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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那人叫出她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鼻子更酸了。

“哥哥。”

林聿蹲下来,气息还没喘匀,仰头看她:“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想想逃课算了。”

请原谅我,还不想和你那么快分开。

“他们不会处分你吧?”

“不知道。管他呢。你是不是饿了?”

嘴上这么说,他们打车去夫子庙的路上,林聿还是借林棉的手机给负责的老师打了个电话。

老师很生气,说要联系家长。妈妈打来电话,倒没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安全就好。”

夜里的夫子庙依旧热闹,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他们牵着手穿行在人群中,林棉抬头张望。那些店的招牌都是清一色的现代灯箱,卖的东西也并不特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光亮胜过黑暗,也就一并湮没了金陵本该有的凉薄气息。

林棉怕林聿察觉到她微小的失望,便提议:“等下去秦淮河看看吧。”

但说到底,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这是他们难得的一次,单独出来玩。

“我请哥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我们去吃你想吃的。”

林聿想想说:“来这里的话,肯定要吃鸭血粉丝汤和小笼包。”他是吃不惯鸭血的,但不想扫她的兴。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棉很高兴。高兴起来,她忍不住用手指捏捏他的手臂,这是一种动物式的亲昵。力气不轻,林聿感觉到有点疼。

和林棉生活在一起,不光可以品尝到来自道德的心灵拷问,还可以享受到到肉体上实打实的袭击。很不错,夫复何求。

他们进入了一家小店,等餐的时候,林聿帮她用热水冲洗餐具,在小碟子里到上醋和辣椒油。

林棉美滋滋地看着他为她做这些。她想起,他们已经很久没一起去那些小时候常去的餐厅了。

“等我们回安城后,再去一次美誉餐室吧。”她晃晃手里的奶茶杯:“你还记得吗?他们家的奶茶,冰块是用奶茶冻的,不会像这个,冰一化,味就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可以去吃顶屋咖喱。我想吃土豆沙拉和可乐饼。”她补充到。

“好,”他点头,他喜欢看她高兴,“由你决定。”

粉丝汤、小笼包,还有几样小食陆续端上桌。林聿刚拿起筷子,就看到林棉已经先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他的盘子里,接着才给自己夹了一个。

“烫。”她刚咬了一口。

林聿赶紧抽张纸巾,递到她嘴边:“吐出来。”

但林棉没吐,只是小心地咀嚼了几下,硬是咽了下去。

“干嘛这么急?”他轻声责怪。

林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知道哥是不喜欢吃鸭血的,也不是很喜欢小笼包,但还是陪我吃了,我很开心。下次我也会陪你去吃喜欢的东西。我们还可以再一起出来吃饭。到时候,希望哥也能像我现在这样开心。”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好。林聿伸出手,握住了林棉放在桌上的那只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淮河岸,有对红底赤金蟠龙,在灯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

他们两个本想坐船,夜游秦淮河。画舫要等凑够人数才开,暑假人很多,岸边早已挤满了等候的游客。

想到自己和那么多人一起挤在船舱里,天气又这样闷热,手臂都汗津津,林棉觉得还是沿岸走走更自在。

“这次时间太短了,哪里也都没去,连大总统府都没去。”林聿说。

林棉的手抚摸过石壁上的浮雕:“你不是最讨厌逛这些景点的吗?”

他都没意识到这点,只想到这天即将过去:“那下回我们再来。”

河面上,船上灯笼的倒影在水中缠绵晃动,被荡着到了远方。

“好。”她不知道他说的下回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到那时,会不会比现在快乐一些。但他既然说了,林棉就信会有下一次。

订的是高铁站旁边的酒店,方便林棉明天一早返程。

他们并肩走进电梯,电梯内挂镜反射得光线明亮,映出林聿镜片后的眼神。林棉侧头看一眼,问:“你怎么老戴眼镜?你的度数又不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方便。”他说。

电梯叮一声开了。林棉率先走出去,又回头说:“没听说过戴眼镜图方便的。”

“真的啊,”林聿跟在她身后,带着点少见的狡黠说,“你不觉得眼镜能干很多事吗?”

“比如,你不想再听对面人讲的蠢话,你可以把眼镜拿下来甩到桌面,伸手揉鼻梁。别人就知道你不耐烦了。”

“再比如。你想模仿我们爸爸。”他说着,学着那副姿态把眼镜推到额头上,抬手虚虚挡在眼前当作屏幕,眯着眼睛假装审阅图纸:“这个不行,这个要改。”

“你真无聊。”垫着地毯的走廊没人,她推他一把,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聿笑一笑,稳住身体,走到房门前插上房卡,侧身让她先进去:“还有。如果你是普通上班族Crk,想变身超人——就这样拿掉眼镜。”

他说完,顺势摘下眼镜,在还未开灯的玄关处,身体微前倾,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墙上,半围着她,林棉只好仰头。

眼镜一离开,他的眼睛便更清晰地显露出来。那双眼与她的相似,只是眼神更沉静。走廊的灯光斜入,将他眼底那点细微的光折得柔暗,侵入她的眼睛,那是一点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冒犯。

林棉心神些恍惚。他看她的眼神太过专注,以至于她以为他在等待一个许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呼吸,她让气息若有若无地扑在他下颌处。于是迷恋像外面的夜色一样柔柔地垂下来。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很吵的电子音乐,在小小的玄关空间里震得人一惊。

“你能不能换个手机铃声?”

“这样听得比较清楚嘛,”林棉赶忙弯腰去包里翻手机,手忙脚乱地解锁,看林聿一眼然后叫了一声:“妈妈。”

他站直身子,把眼镜重新戴了回去。

“我们到酒店了。”讲了几句她把手机递给他,“妈妈找你。”

林聿接过去,语气变得日常。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林棉也没去听。她拿出包里的几样东西,牙刷、卸妆水、一小瓶香水。她刻意不看他,等着那通电话结束。

没过多久,他挂了电话,坐在其中一张床上。

“你今天也睡这里吗?”她若无其事地问。

“嗯。”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棉点点头,走到另一张床边,拿出来的东西放到这里:“那我要睡这张。”

“你去洗澡吗?”

“你先去吧。”

等林棉进去卫生间没多久,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林聿看眼备注接起。

“你好。”

庄捷成在这头听到一个低沉的男音,警觉地问:“你是谁?我找林棉。”

“她在洗澡。”林聿,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里面传出持续的水声,

对面的声音随即提高了一些:“我问你是谁?”

林聿不紧不慢地回答:“下回你自己问她。”

过了几分钟,那手机号码又打了进来。林聿看一眼屏幕,神情未变,抬手,毫不犹豫地摁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棉洗完澡出来,换上了一套新的婴儿蓝色的吊带和短裤睡衣。

“我刚才听到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她边擦头发边说。

“哦。”

林棉拿起手机看通话记录,目光在屏幕上停了几秒,又抬头狐疑地看向他。

“是我摁掉的,怎么了?”

林棉忍住怒意,回拨那个号码。

“喂,”她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我没事。很安全。”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眉头拧紧,声音一下子拔高:“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哥。”

她还想辩解几句,林聿已经走过来,毫无预警地伸手将她手机拿走,利落地摁断了通话。

“你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林棉,是我该问你。他为什么现在还在给你打电话?”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哥,”他说,一字一句,“所以我有权力管你。”

说着,他把她的手机重新点亮,想她会用什么作为密码,试了两次就成功了。

他先是把庄捷承的手机号码拉黑,继续翻着屏幕说:“你的聊天记录还挺多的。”

林棉看着他。她觉得他今天像是喝了酒,有一点说不出的任性,没有了平时的自持自重。

“这个网名叫象渊的,听起来是个海狮。你难道想和他做朋友?前有竹节虫。我们家不是动物世界。”

林棉扑过去,意图把手机夺下来。

“每天怎么和这么多人聊天?”他把手臂伸直,将手机高举过头。林棉跳起来够,始终擦不到他的手。

“易洵怎么置顶了?也好,方便删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许删掉!”林棉着急地拍打他的手臂上。

林聿偏头看她一眼,确认她确实在意。

“那就更不能留了,”他说,“我要删掉。”

林棉不愿意去夺回手机了,站在原地。

“这些人讲话都很无聊,林棉,你挑男人的眼光真的很差。”

“不要你管!”林棉彻底生气了,她盯着林聿说,“我挑男人的眼光确实很差很差。”

说完她转身就爬上床,动作利落地抓起一个枕头,狠狠砸在他头上。

“林棉!”林聿没防住,连被打了几下。

好了,又在吵架了。简直没有不吵架的时候。他们也就能好上十分钟。

林棉对这种不加掩饰的侵犯感到厌烦极了。不仅翻她手机、嘲笑她的聊天,还要否定她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问她愿不愿意,就试图干涉她生活的样子。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快要掉下来。

于是她索性把自己整个裹进被子里。

林聿见她这样,也觉得刚才有些过分,只好说:“没有删掉,只是隐藏了。”

话音刚落,林棉一骨碌从被子里钻出来,气急败坏地叫:“你太可恶了,你根本没资格做我哥哥。”说完,她又快速地钻回这个临时的洞穴里。

她把洞口攥在手里,护卫着自己。

“你再这样,我要进来捉你了。”林聿威胁她。

洞里没有声音。林聿叹口气,他的一条腿半跪在床上,试图把被子弄开一条缝。她很固执地阻拦。但她的力气是不可能及他的。所以,他马上就抓到了她的手腕。

她不甘心地用腿去踹他,他分神去控制她的腿。动作一乱,她就把他也拉进了这个黑色的局促的洞里。他们无声地挣扎和制止挣扎,这个洞成为了网把他们完全困住。

红色的眼睛像一只真的兔子。

这样的她简直太漂亮了。她在他身体下面,脸上充满慌乱,浑身颤抖的模样。她痛苦的喘息让他的心都融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她产生了一种欺辱的欲望,要把她完全玩弄,然后在她放声哭泣时,亲吻她脸上粘粘糊糊的眼泪和发丝。她的脸会因为湿润而有荔枝那样的光泽,他得以握住她整个的柔软。那是他一个人的宝宝。

这样的想法让他在感觉到满足时又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不堪感。

林棉感觉到他突然间放过了她,只是头搁在她的肩窝处。

“你怎么了?”他明明已经放过了她,还反过来问他怎么了。

林聿把被子掀开,侧倒在另一边,汗从鬓角流下,有种濒临垂死的感觉。

“你不舒服吗?”

“没事。”林聿坐起身,“我去洗澡了。”

他们分睡在两张床上。林棉背对着他,望着窗外的月亮,没有入睡的样子。

那种念头,想想都很荒唐。过着这样高压的备赛生活,会让自己在看不到的地方变样。

林聿先开口:“林棉,我问你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

“你还记得,舅舅结婚那天的事情吗?”

“那天我们一起看了鬼片,方晏说林槿是只鹌鹑,说王子瑜是千年烦人精。你说你是狗命一条。”

“我不是说这个。”他欲言又止。

“我只记得这些了。”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

林棉反过来问他:“竞赛考试是什么时候呀?”

“十月中旬。”

她在脑子里算了下时间,很快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棉回到安城不久,大约一个月后,林聿也回来了。

高三提前开学,他只休息了几天,很快又回到学校。

八月底,一家人除了林聿都一起送林槿去邻市的高中。他就读的班级,学生是从各个市精挑细选后组成的,几乎都是中考成绩最拔尖的那一批。

他们一家在宿舍楼前忙了一整天:布置买好的生活用品,帮他布置床铺,给热水卡和饭卡充值。

等一切都安顿好,该走的时候,林棉先要哭了。林槿说她是他见过最爱哭的人,但林棉也能看出他对她的不舍得。

开学前,学校安排了分班考试,成绩公布后按名次分班。

林棉站在布告栏前,在那一长串名字里,看到不少熟悉的同学。她和梁韵洁不在同一个班级。

早在之前,她们就已经很久没怎么说话了。表面上没有什么矛盾,只是慢慢就淡了。

很多关系都是,不维持也就逐渐没有了。林棉逐渐体会到成年人的心情。

高中的生活确实比中学忙碌和压抑,活动时间大大减少,自习时间大大延长,有时候上厕所都要算着时间去。她和林聿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在学校见面的次数几乎没有。高一和高三的教学楼隔着高二,她从窗户口都看不到他们那边。

倒是偶尔见过几次章慧泽学姐。她的身形比以前有些佝偻,她告诉林棉自己已经决定放弃竞赛路,身体吃不消,精神也撑不住。林棉听了,替她惋惜,也有些释然。有个健健康康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她依旧是林棉心里最好的学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连学姐都承受不了的路,林聿还在咬牙坚持着。林棉不敢去想,他一个人扛着那样的压力,会有多累。

到了九月底,林毅之准备带几个孩子去日本。这不是纯粹的旅游,他们公司的制造产品要去参加在日本举办的一个展会,也有些交流活动。借着这个机会,他干脆带上他们,一起出去走走,也当是放松。

签证是几年前就办好的,总是没有机会去,拖到现在。林聿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十一期间出去玩耽误进度。但林毅之坚持,他说:“总不能一直只读书不休息。机器人都扛不住。”

展会在名古屋。第一天达到目的时比较晚,第二天他们出发到三重县泡温泉。

那家温泉酒店建在山脚,背靠着秋日刚染黄的枫林,房间带一个露天风吕,打开拉门就是一片雾气蒸腾的石池。

林棉喜欢这样的地方,有种与世隔绝的美丽,因为一切都是陌生的,而陌生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可以一直住在这儿,”她撑着下巴说,“最好不用上学,也不用考试。”

林聿没她的好闲情,即使是这样的地方,他还在做卷子。她只好先和林槿去泡温泉。露天的公共汤池被山石和红叶围绕。林棉坐在池边,把迭好的小毛巾放到眼睛上,闭目靠着岩壁。她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哥哥没来。泡温泉那种安静放松的感觉,很难和他分享。于是她回来后找他,特意叮嘱明天要一起去。

第二天上午出了点小意外,一个有心血管疾病的年长游客突然晕倒。

当时现场稍显慌乱,有个男生挺身而出帮忙急救,顺口喊了林棉搭把手。

林棉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下意识地上前协助。起初还以为他是日本人,后来两人并肩坐在休息区喝水时,她才知道,原来他是个在日本读书的中国留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感到意外地高兴。因为爸爸要留在名古屋参加展会,其余人则计划前往富士山一带游览。从名古屋过去路途并不短。正巧,这位叫刘旭的中国留学生愿意做他们的向导,他在日本生活多年,对当地的交通和行程安排都十分熟悉。

十月初的富士山顶尖已经有了积雪,如一顶安静的小银色帽子。山脚下的风带着薄雪的湿意,山麓小镇街道两侧是低矮的日式木屋。

他们三个和刘旭一起出门。

林棉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浴衣外套,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别着一枚小巧的发饰,一路上和刘旭一直聊个不停。

走到一排自动贩卖机前,刘旭说帮他们拍照。她捧着刚买的热饮,穿木屐的一只脚提起,以一整排色彩斑斓的饮料罐为背景。

“好厉害,简直像日杂封面。”林棉看相机里的照片,毫不吝啬地夸他。

林槿看着,有点不解地偏过头问林聿:“为什么要在贩卖机前拍照啊?”他是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兴奋点在哪里。

林聿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刘旭也要帮两个男生拍,林槿不好意思拒绝,林聿只说自己不爱拍照。刘旭能明显感觉到,林聿对他并不友善,好在他不太在意。

刘旭可以不在意,但林棉很在意。他们高高兴兴出来玩,就他一个人冷脸,对她冷脸也行,为什么要对不认识的好心人。

回旅馆前的一段山道上,林棉走在林聿身边,问:“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聿没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

“你对刘旭那副样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人家是好心帮我们。”

林聿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有吗?我不需要他帮忙也可以到这里。”

“才没有。你根本不懂日文。就是因为我们不懂日文,也不懂这里的规则,第一天地铁就坐错了,浪费了很长时间。”

林棉越讲越起劲,简直有些滔滔不绝了:“而且因为沟通不顺,我连药都买错了。”

“你是发现别人比你能力强。你就受不了了。到陌生的国家,让你发现自己不过如此。这伤及到你岌岌可危、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心了。”

林聿停下来,说:“我听明白了,你还在介意上次那件事。”上次他检查她手机的事情。

“是的,就是上次的事。”

林聿点点头,像是接受了她对他的判断,不再为自己辩解:“好。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他落下她,任由林棉站在原地,风从林道两侧扑面而来,借由墨绿的群树发出幽怨的吟唱。这里她没来过,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他不能这么对自己,一点也不坦诚,这算什么,他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地去约束她?如果只是哥哥,他不应该做得这么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这里不远有个?CLAMP?展览。林棉多付了一天的费用,请刘旭陪她一起去。

开车出发前,刘旭扣着安全带问她:“你男朋友呢?怎么不一块来?”

“什么男朋友?”

“那个比较高的。”刘旭讲什么都笑意盈盈,“你可以直接告诉他,我是有女朋友的。让他不要担心。”

这件事刘旭之前告诉过林棉,出于对隐私的尊重,林棉没和其他人说。

林棉通过他的描述,知道他提到的男朋友是谁,先是有些尴尬,但她也没有否认:“他对这些不敢兴趣。另外,我想替他说不好意思。”

“没事,”刘旭打了个方向,“年轻的时候谁不这样。吃醋拧劲。现在我就好很多了,如果我女朋友还有其他男朋友,我也不会在意,只要她是真的高兴。”

刘旭的话让林棉很是惊讶,看他也不像是看玩笑,带着云淡风轻的真诚。这样的心境她还远远不能够达到。她会在意对方的动机,也会反复纠结于那些没解释清楚的问题,对于他们的关系在模糊地带格外敏感。如果有其他人介入,更是不可忍受。

“我觉得他没有十分喜欢我,如果喜欢我不是应该勇敢地保护我们的关系吗?”

“好吧。但你自己也可以去保护这段关系。安全感是勇气带来的,而勇气是越用越多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窗外的街景不断闪过,林棉偏头望向窗外,没再接话。

CLAMP?展览设在商场顶层的临展空间。刘旭说他一直以为林棉喜欢的不会是这样的风格,林棉对他的判断反倒不能理解。

“我只是觉得他们表达的个人主义,还有爱情观都很独特。”他耸耸肩膀,“别介意,我观察别人是出于工作需要。只不过直觉也会失灵。”

他们一起走进展厅,四周是原画、线稿、分镜台词,还有悬挂在空中的透明长卷,印着作品对白。

林棉站在《东京巴比伦》的展墙前停了好久。角色人物眼神低垂,一只白鸦代表着命运,以沉默的方式站在他身边。

她小时候看这个故事时并不太明白,只觉得它阴沉、压抑,像有一层看不穿的暗影罩在上面。

星史郎说过一句话:“心即使受伤了也不会流血,所以在哪里受的、怎样的伤,就连自己也不清楚。”

那时候她不懂,现在再看,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有些长大后要用到的道理,其实早就藏在过去的故事里。就像答案从来没有消失,只是被藏进了问题本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旭请她吃了烤肉,还一起喝了点清酒。等送她回旅店时,天色已经有些晚。

他们走到拐角处,正好遇见刚从浴场出来的林聿和林槿。两人都换上了灰色浴衣,头发还微微潮着,身上带着一股刚洗过澡的清爽气息。

倒是林棉身上带点烤肉味和酒气。

刘旭把她交给他们:“省得我找了,我还有客人要接,就不进去了。”

他们把有些微醺的林棉拖回房间,有把她仍在榻榻米上,预备让她自生自灭。

隔壁,林聿坐在矮桌前写作业。纸门紧闭,屋内只亮着一盏靛蓝色罩子的灯。

“可以给我倒杯水吗?”她虚弱地喊,像白衣的幽灵。

林槿走过来拍拍她,俯身闻闻她的衣领:“你有点太过分了。”

“小时候明明说好,一起去看富士山。现在终于来了,你倒好,跟别人出去吃饭喝酒,把我们晾在这儿。”

“天呐,我居然是这样的人。”她侧身撑起自己,又倒了下去。她连这些都忘记了。

“你可别吐啊。清洁费很贵。”林槿往后躲了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会的。”她闭着眼,把脸埋在臂弯里。

林槿看看她,醉醺醺的模样,衣摆皱成一团,像一只潦草的老鼠,想去便利店给她买些水和醒酒的东西:“你好好躺在这里。”

林聿听见身后的袄门被推开后发出的咚的一声,林棉拖着身体过来,然后双腿跪下。

他没有关上通向院子的那道障子门,夜风从外头缓缓吹进来,带着点草木的清气。院子里种着两株小松,一丛青苔沿着石板铺展开去,石灯笼下,几朵刚绽的白椿藏在阴影里。

“我要和你说话。”她说。

“我原本是要等到你竞赛比赛结束,和你说这些的,但今天我发现我等不了了。”

林聿头也没抬地说:“我不想听。”

“你必须听。”

“你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林棉自顾自说下去,“如果我喝醉了。”

她停顿住,最后确认自己马上要说出口的那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还会记得那天你亲我了呢?”

林聿的笔这才停下来。

“哥哥是不会那样亲妹妹的。不会。”

“林棉,”林聿语气依旧平静,“你就是醉了。你说的话,都是胡话。”

他始终没有看她。

“没有。你回吻我了。”

长久的沉默,林棉知道他在以沉默作为默认。

婚礼那天晚上,她的嘴唇碰到他的,他自然是没有办法抵抗的。他从来就不擅长拒绝她的靠近。几乎是瞬间,他就回应了她,那是不容思考的。而她也并不迟疑,很快跟上他。

那些原本从未经历过的触碰、轻咬、吮吸,她都在那一夜里迅速掌握,如同本能被唤醒,无需引导。

原来他们是这样的人,擅长亲吻,天赋异禀,早在故事开始之前就已经在身体里埋下了相同的剧本。他们无需练习,就能吻得那么契合,像是命运安排的无声配合,只等着那一刻被触发。

他搂住她的腰,热度从胸脯传来,像某种柔软的哀伤。他吻掉她的眼泪,这令她感到一种末日般的沉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意的是,你把我当做什么人,只是妹妹吗?如果只是妹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又是新的一轮沉默。灯下的影子被风切得支离破碎,他的笔搁在矮桌上,没有再动。

林聿终于开口:“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林棉的眼睛望着他的侧脸,一点都不想哭。她往前一步,跪坐得更近了些。

“或者,”她语气更冷静,“我换种方式问你。如果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易洵,说我要和他交往——”

“你会不会答应?”

“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他看向她,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特别的痛苦,只是一种疲惫得近乎绝望的表情。她此刻的质问,更像救他的绳索。

“请你说爱我。”她伸手握住他的手。

林棉眼里炽热的爱恋,让他再也无法否认自己。

“林棉......”他叫她的名字,下定了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口传来一声塑料袋晃动的响动,林槿拎着便利店的袋子走进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视线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很快移开。

从日本回来后没几天,林聿就要出发去参加数学竞赛。比赛时间并不长,只安排了两天。

除了这件事,家里还有另外一件大事。他们终于要搬进新家了,只等林聿比赛结束。

“是联排别墅,”林毅之说这话时颇自豪,“前后都有院子,阳光特别好。”

这样,妻子就可以在院子里种更多她喜欢的植物,给林棉搭上她从小就梦想的秋千,甚至养一只狗。他自己已经搭了一个小暖棚,种植上了小番茄苗。

林棉不喜欢搬家,搬家就意味着要把一切推倒重来。

但是林毅之很期待,早早地就把自己那些年存下的东西整理了出来,放进纸箱。

“快来帮爸爸。”他在客厅里叫林棉。

“为什么还要往家里搬这些奇怪的东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东西都是爸爸的收藏,光是老唱片就有一箱。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好东西都是留给你的。”

林棉只好坐下来和他一起整理。她翻到了爸爸上学时候的日记。记录着哪天和同学去看电影,哪天下地帮忙种地,还有某个夏天从桥上跳进河里游泳。

“爸爸,想不到你年轻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林毅之笑笑:“等哪天有空,我慢慢讲给你听。”

出发的前一夜,已是凌晨,林聿毫无睡意,他下床。

他敲敲林棉的房门,没想到她也没睡,好像是特意等他。

“林棉。”他压低声音,家里其他人都已经休息。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林棉点点头。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两个人站在放门口。黑夜沉沉地笼罩着这一隅,他甚至看不清她的脸。

林聿欲言又止,想了又想:“等我考完试回来吧。考完试我再和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林棉有些失落。

“一些无聊的话……无聊,总之不重要。”

他这么说着,还是伸出手,揉揉她的耳垂。

“耳钉挺好看。”他找了个借口。

林棉没有躲,反而顺从地将脸在他掌心蹭了蹭。

黑暗中,情绪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冲动变得难以抑制。他主动抱住她。她把自己全身心地蜷进他的怀抱里,像是找到了栖息之地。

“不要又反悔,不和我说。”她轻声请求着。

周遭静得出奇,她甚至觉得他屏住了呼吸。他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按住她的肩,将她轻轻带近。

然后,他将自己的脸慢慢贴近她的,像是下一秒会吻下去,又像只是把脸埋进她的发间,寻找一片黑暗中属于他们共同的呼吸。

林棉将手从他睡衣下摆伸进去,触碰到他温热的腰腹。指尖按压,那是轻微的挑逗。

这使得他的意志有些松懈,林棉发现了他的呼吸有些加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就说,好吗?”她环住他的腰,语气里带着一点急切,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颤抖。

她感觉到自己在害怕。不是怕听到答案,而是怕不能听不到。

说出来,要说什么,是不是她想的那些?

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林棉明白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我会等你回来。”

“嗯。”

他亲亲她的头发,像是承诺她。

“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的眼里藏着太多东西,没有落下的泪,没有说出口的害怕,也没有要挟。只是在将他们共同的命运托付给他。

他们默契地避开了对话中那些真正的、难以言说的存在。那些人就在不远处。似乎只要等到那一天,一切问题就能迎来终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聿的考试是今天下午结束的。林毅之和王婉上午就准备开车去那个城市接他。

不论比赛的结果如何,他们都决定去见他。

这一趟更像是一种补偿,补偿这些年里,他们对这个孩子长久以来的亏欠。

他们知道,那些他独自扛下的压力、沉默中的努力、以及多年不曾表达出来的委屈,都不是一次考试就能衡量的东西。

哪怕不能弥补过去,也希望他能在走出校门的那一刻,看见他们的等待,于是,从今天开始,他终于可以安心而自由地,去过他真正想要的人生。

而林棉的心绪分外杂乱,不祥的念头一再浮现,她害怕从今天开始,这世间没有谁再肯轻易放过他们。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虔诚祈祷,祈求爱人的归来,也祈求天地的怜悯。

妈妈出门前,告诉她,给她准备的三鲜菌菇馄饨在冷冻层,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一起去新房子看看。

“棉棉,爸爸种的番茄苗已经发芽了,再过几个月,新年时差不多就能吃了。”

只是后来,那个他满心期待的场景,再也没能等到他亲眼看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棉第一次知道所谓尸体的火化,并不意味着骨肉都会变成粉末。

“还是会有一些骨头,我们会用锤子敲碎然后再装进骨灰盒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向他们解释。

舅舅听着这些,点点头,太阳穴一跳一跳。

“推进去的时候,要让孩子们用力哭吧?好让他们的灵魂逃出来,不被火烧掉。”旁边有个不太认识的亲戚说。

说到孩子,舅舅发现了林棉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们站在一起了。他立马就生气了,大声喊:“宜兰,把孩子带过去!不是让你看着她吗?怎么这样的事也做不好。”

于是林棉被舅母拉走了。她没有在哭,但总有人劝她哭,说是哭一哭,憋在心里不好。

在这个专门给逝者亲属等待的大房间里,他们依然对她这么说,围着她,正如她刚诞生时一样。只是把笑换作了泪。

林棉看到父母的名字在正前方的屏幕上滚动起来。很多年前,在他们分别出生时,他们的父母也是在医院屏幕上看到自己滚动的名字。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站在前台,招呼下一户人去领骨灰。他说话的声音低哑,削弱的身体像是从那堵泛着病态绿色的墙上剥落下来的,那面墙划分开两个世界,阻挡生的一切可能。

想到这里,林棉猛然慌了,像被扔进水中的小动物。她推开挡在眼前的所有人,试图找到一条去往哥哥的路。但哪里都没有他。

她回忆起来了,他们把她和他分开了,不放在同一间屋子里。他们害怕她会攻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怎么会伤害他呢?她那么爱他。这些人都不懂。

在急救室里,他浑身颤抖着。

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怎么办。林聿从来没有那样问过她怎么办。

她不该怪他。她该怪那个醉酒的司机,怪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怪撞击连环上演的那些失控的车,以及怪这个世界的无常与恶意。

但她怎么可能不去怪他,他们是为了他才会开上那条高速公路的。

她要恨他。恨他还活着,恨他的无能为力。恨他代替了他们留下。

叁个孩子被分别安置。林棉由舅母看顾,林槿被送去了小姨家,至于林聿,他坚持可以在原来的家里。舅舅怕他自责太深,不放心,搬了过去。

那年入秋,在王子瑜的记忆里,与往年有些不一样。她开始学汉语拼音,姐姐搬进了她的房间,不远处的商铺搬来了麦当劳;也有不那么好的消息,运算题经常出错,奶奶生病住院,同桌说她有点胖。

妈妈异常忙碌,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奔波,忙到有时顾不上她。于是,那段日子她不用准点刷牙,也不用按时上床睡觉,还常常能多看一会儿动画片。

这天傍晚,动画片正播一半,荧幕突然跳转成五颜六色的广告。客厅陷入一种空洞的嘈杂声里,她看见长时间不出房门的姐姐走出来。姐姐戴上帽子,像是要出门。

“姐姐,你去哪里?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害怕一个人在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王子瑜的手牵着姐姐的手,走在傍晚的马路上,这一天天空是橘红色的。慢慢地,热闹的地方离他们越来越远,走入的地方越来越空旷。她注意到姐姐手上挂着一个钥匙串,上面挂着一把小刀,壳子是银色的,镶着几颗亮晶晶的宝石。随着她们的走动晃动,她看那把小刀入了神,也就不觉得单调了。

快要走不动的时候,王子瑜才发现,她们竟然走到了姑姑家。姑姑和姑父去世了,就在不久前。人变成了小盒子,名字从黑色变为红色。

姐姐用钥匙打开门。王子瑜跑进去。屋子不像以前那样明亮,四周的窗禁闭。餐桌上落了一层细细的灰,没有人待的屋子也会一点点衰老,然后漂泊的未知小生灵就会在荒芜的屋里落脚,这个想法让王子瑜有些害怕。

姐姐看起来无知无觉的,她走到阳台,枯掉的草勾她的裙摆,她没在意。姐姐伸出手把窗户打开。风一下子灌进来,窗帘扬起,像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呼吸。

王子瑜这才发现,原来走着走着,天快黑透了。

林棉走进父母的房间,没有开灯。屋子陷在残余的暗色里,熟悉的摆设在模糊的轮廓中沉默着。她几乎无声地走到梳妆镜前。在抽屉里摸索到一圈冰凉的圆弧,那是妈妈的玉镯。她把它拿出来,一点一点地推上自己的手腕。

这个玉镯是外婆给妈妈的成人礼物,本来等她成年的那天,也是要给她的。

她就在镜子前坐下,腕上的玉镯还没有和她同温。

然后林聿走了进来。没有回头看,林棉就觉察到了。那是一种完全说不清的直觉。

“我以为你不在家。”林棉说。

“你这些天上学了吗?”他的声音低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办法去学校。”她停了一下,确认自己能说下去,“我哭不出来。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握住她的手。他蹲下身,在她面前与她平视:“你怎么了?”

林棉低下头,看着他们的手,对于这样两只经常交握的手,她感到陌生。

她问:“哥,我们要怎么办?”

短短几天,她倒退回了那个无助的孩子,眼神里有迷茫和无措。她不知道他们叁个该怎么办。不知道他们两个要怎样继续下去。

“林棉。”

可惜他也给不了答案。从接到那个医院的电话开始,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他都没有答案。

“我的胸口好疼。身体哪里都很疼。”她的声音好像在向他求助。

他靠近她,将额头贴上她的额头。他也想劝她哭出来,可他比她都清楚那毫无用处。

就在林聿不设防的时候,在他关心她,以为他们可以共同承担这场痛苦的时候,林棉举起隐藏的另一只手,将弹簧刀毫无预兆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哥,死了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是我们的错,才害爸爸妈妈死掉的。

刀刃没入半截,林聿只是不稳地用手撑了下地,他低头,看到了那把插在自己胸前刀,没有吭一声。

直到血涌出来,林棉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原本是冲着心脏去的,可最后那一下,还是偏了。这个位置的血尤其多,热流从刀柄下汩汩涌出。

那些血是有温度的,和被她伤害的人一样,也是有温度的。他看她的眼神没有愤怒,而是温柔的宽容与理解。她从未想过,伤害一个人竟是如此困难的事。

血越来越多,沾到她的手上到处都是,林棉惊恐地看着他。

就在她几乎要松开手的时候,林聿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力道比她想象中大得多。他帮助把她的刀捅得更深,刀刃狠狠刺进去,在骨与肉之间碾压、旋转,协助她完成一场对他的杀戮。

“不要放手,不要心软,我帮你。”

林棉腿软得跪下来,眼泪来得毫无预兆:“不行,你不能死,哥,你不能死。”

她慌乱地用手去捂住他的伤口。眼泪不停地流,像晚来的雨。

“来人。”她嘶声喊道,头发上也有血,“王子瑜,舅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没事的。”林聿安慰她,一滴泪从他的左眼眶滑落。

他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抚着她失控的情绪,“你看,你终于哭了。”

父亲那边,几乎没有还在世的至亲能出面处理后事,以及后续的诉讼赔偿。最终只能由舅舅出面主持。

那些遗留下来的财产记录,是林棉亲手交出来的:“爸爸重要的文件都在这里,我拿给你们。”

前两年,林毅之曾突然将这些事告诉过她,他的东西都分别保管在哪里,怎么联系律师,还有一些密码内容。那时她还和爸爸生气来着,她以为,她永远也用不到的。

根据林毅之的遗嘱,有部分条款要到他们成年后才生效执行。有部分遗产最终由外婆代为保管,作为叁名未成年孩子的监护人接收处理。关于部分不动产的分配,则达成共识:待叁人成年后,再由他们协商分配。

父亲生前公司的合伙人,在葬礼上送来了花圈和信封,里面是支票。他们表达了愿意资助孩子们生活学习的意愿,但舅舅婉拒了。

“叁个孩子,我们家还是养得起的。”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林聿住院。医生说膈肌刺穿,肺表层划伤,已经缝合处理,但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舅舅有些为难地提起,希望这件事不要按“故意伤害”处理。林聿安静地听着,替他解开那些未说出口的愧疚:“本来就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他说这样的话,舅舅叹气,伸手摸摸他的头。

“好孩子。”他说。

病房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输液管里液体一滴一滴下落。林聿闭上眼,在这里,他想起那件他对谁都没有说起的事情。

那场车祸里,林毅之当场死亡,滚落的重物直接砸中他的头。因为丈夫本能的保护动作,王婉躲开了,没有立刻死去。她被从扭曲的车体中救出来。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林聿看见她的目光短暂地聚焦。他叫她妈妈。

她微微张开嘴唇,说出两个几不可闻的音节:“林聿……林棉……”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了。但他明白她的意思。

请拜托你,照顾好我的女儿。妈妈拜托你。

林聿无措地点头,母亲望着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露出了这一生最后一个虚弱的微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棉回到了学校。因为离开的时间太久,错过了与新同学熟络的阶段,大家看她的目光都不太一样,但她装作没注意。

她擦干净有些落灰的座椅,收拾桌肚的时候,她发现里面有一个干瘪的橘子。那是妈妈让她带的,可以补充维生素,换季的时候容易感冒。

林棉用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不想让人看见。

接下来的几天,她沉默地上课、交作业,和以前一样。

直到某天传试卷,她注意到一个名字:汪文芸。有些耳熟。后来想起原来是那天在美甲时遇到的女孩子,她是新转来的同学。

换作以前,林棉肯定会对她充满好奇,也许还会主动攀谈。但现在,她只是把卷子继续传过去。

她依旧住在舅舅家。她不在意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家,甚至连林槿、方晏她也不在意,她不见他们。如果可以选择,她谁也不想见。那些来自朋友、老师和同学的关心讯息,她统统删掉。

至于那个人,她只要一想到他,胸口就像被一根钝钉钉住,剧烈地疼起来,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同桌俞慕是个友善的女孩,她看她脸色发白,问她要不要去校医那里。林棉摇摇头。

新班主任张老师是任课数学,他走进来,像只憨态可掬的企鹅。他和全班同学说着这周学校的安排,又提起刚刚公布成绩的数学竞赛。学校获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在整个省里名列前茅。他报有哪几个同学拿到了国家级一等奖,想借此鼓励同学好好学习。

报到林聿这个名字的时候,班主任停顿住,直接把复杂的目光投向林棉,周围的同学也纷纷看向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那场严重的连环车祸,他们的身份变成了报道里林姓企业家的逝者家属,三个不幸的兄妹,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林聿的妹妹。

林棉低头,她不愿意看他们目光里的同情或者好奇。她把自己当作蜗牛,用壳抵挡住别人的凝视。

晚上吃饭时,还是只有舅母在。她照旧炖了鸡汤,她每天都变着花样做这些。林棉没有问舅舅去哪了,她大概能猜到。

临睡前,屋里昏黄的灯还亮着,林棉听见舅舅回来了。客厅里传来压低的声音,他们在小声交谈。可说着说着,舅舅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谁也劝不住他。”

他嘴里的“他”一字,让林棉的胸口又隐隐作痛,她咳嗽几声好让自己舒服点。

随后,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他们不再说话了。

过了两周。周四傍晚大课间,是一周中难得的放风时刻,休息时间比平常更长一些。住宿生趁这段时间打理个人卫生,他们走读生就是自己安排。多数人都出去玩,林棉向老师申请了免上晚自习,所以她留在位置上,抓紧时间做作业。俞慕陪着她。

俞慕注意到窗外有个女生在教室门口停留,她频频看向她们两个的位置。俞慕小声问林棉:“外面那个女生好像是找你的。”

林棉抬起头,居然是梁韵洁。她想不起她们还有什么交集,但看到自己看向她,梁韵洁眼神里的焦急更明显,表明她的出现是有重要的理由。她只好放下笔,起身走出去。

梁韵洁看到林棉,第一句话就是:“你都做了些什么?”这句责怪劈头盖脸,林棉局促地把肩膀缩起来。

“林聿把保送学校改成H大了,”梁韵洁盯着她,语气的怒意明显压着,“你明明知道他可以去B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H大在安城本地也算声誉不错,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全国排名靠前的B大。那所在北方的高等学府,数学系在全国几乎是金字塔顶尖。只要是理智的人,都明白该选哪一所。

“你在说什么?”

梁韵洁看见她眼里的迷茫,被彻底激怒,语气陡然尖锐:“你还装?你害了他你知道吗?他的一辈子,都要被你毁了!

林棉站在原地,像有钝器在敲击,耳边嗡嗡作响。

事情在她脑海里串联,难怪舅舅那样激动。她当然能明白他做这个决定的考量,他是要把自己的未来作为一种赔偿,把她失去的交还给她。

“我去问他。”林棉喃喃地说。

“你最好去让他改回来,你会是他的拖累,林棉,我一开始就知道。”

林棉拼劲全力地奔跑,走廊上的人纷纷侧身让开。因为这样的奔跑,她的胸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痛。

冬天的风寒意瑟瑟,像无数只冰冷的手,肆无忌惮地扑打在她的脸上。

很明显,整个高三班级还在上课,整栋楼很安静,只听到耳边的风声。

她冲上楼梯,脚一滑,狠狠摔在台阶上,膝盖磕到了石角,脸也蹭到了地上。但她没有停,很快爬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三二班的教室门虚掩着,她不加思索,一把推开。门撞在墙上发出声响。

讲台上的老师停下讲课,粉笔悬在半空,教室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林棉站在门口,剧烈地喘息着,背微微弓起,像一只因缺氧而蜷缩的鸟。

“这位同学......”老师迟疑地问。

她哑着嗓子说:“我找我哥。”

“你哥哥是——”

话音未落,最后一排的林聿站起身。他没有多说一句话,越过众人的视线,径直朝她走去,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廊空荡,脚步声回响。

外面,积压了连日的阴冷,天空终于下起雪来。

林棉的眼睛红红的,试图挣开了一下,没成功,被他强硬地牵住,脚步几乎是被半拖着往前带。她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尖利地喊:“我不需要!不需要你来照顾我!”

林聿的脚步没有停顿,反而更用力地牵住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花一片片,裹挟着千万里未落的雨,洋洋洒洒。

有同学惊喜地把手伸出窗外,去接住这个冬天第一次来临的雪花。

“你听清楚没有,我不需要你留在安城!去把表格拿回来,改掉!”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棉,”他开口,说话的声音过分平静,“表格我已经签过字,交上去了。”

雪飘进廊道,落在他们头发上,几乎瞬间就融化成水。

“那也还来得及改!你去把它拿回来!”她的情绪已近失控,踢他的腿,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砸向他的背,“你听到没有?你要去北方!你听到没有!”

“林——棉!”林聿恶狠狠地叫她的名字,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她。

她也瞪着他,眼圈通红不说话。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动了动,有些泄气地,握她的手松了些。

就在那一瞬,林棉全力挣脱开来,再次奔跑出去,迎着风雪。

她要自己去教务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学楼的楼道冷风呼啸,而教务处却开着暖气。扑面而来的热气和她胸口的冰冷交织得更难受。

林棉一头冲进去。几位老师正低头忙着,听见动静,有人抬起头。

“同学,有什么事?”

“请问哪位老师负责保送申请工作的?”她跑得气喘吁吁,声音有些颤抖。

坐在最里面的一位戴眼镜的女老师抬起头,眉心微蹙:“怎么了?”

林棉顾不上多说,冲到她工位前,脸颊通红,几乎是带着求救的语气问:“老师,交上去的申请表格,还能改吗?我想改一次。”

老师的神情立刻冷了几分:“已经截止了。材料昨天已经交上去了。”

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放下笔,看着林棉,“我之前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签了字就不能改了。你们怎么还来问?”

“我是想改我哥的保送申请。”林棉忙解释。

那位老师听完,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那你来就更没用了。这种材料必须本人签字、本人递交,你代替不了他。”

“老师,求您了……请您帮帮忙。”她几乎是哀求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了,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老师拍一下桌子,“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招生工作当儿戏吗,想改就改?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哪个班的你?”

“那我可以给H大打电话吗?他们招生办的老师。”

“你打给谁也没用!”老师不耐烦地打断她,“我说了,这些材料已经截止了,已经上交了。你要我说几遍?”

林棉垂下头,无措地倚在工位的挡板上,唇角抿得发白,头发和衣服散发着湿气。

老师本想再说几句训话,看见她那副模样,终于软下来一些:“要改谁的呀?”

“高三二班的林聿,学号最后六位是251749。”林棉猛地抬起头,熟练地报出名字和数字,声音带着一丝颤意,她以为还有希望。

“林聿?你是他妹妹?”老师一愣,重新打量她,多了几分迟疑,“可这事……不应该啊。他要保送哪所学校,学校领导、他的班主任老师,还有你们家长,不是都劝过他了?是他自己坚持的。”

她说着摇摇头,语气转为叹息:“确实有点可惜啊,怎么会选H大呢?明明可以去B大的,他那成绩,稳进没问题的。”

“我们当时也很惊讶,听说……他父母出事之后……”老师收住话头,意识到什么,表情一紧,改口说,“唉,你们......真是可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聿站在楼梯口,仰头望着她。

林棉一言不发,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朝下走来。她走得很慢,似乎每迈出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走到倒数第二阶时,她停住,突然蹲下来,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团。看起来像一只迷路的鸟,羽毛凌乱,脖颈低垂,找不到可以栖息的枝桠。

她的头发和眼泪杂乱地糅在一起,手背上也蹭破了皮,血迹干涸。她不去擦,只是用手臂紧紧抱住自己,在防备着这个世界。

雪已经停了。楼道很空旷,冷风从没有窗户的地方猛烈地灌进来。

林聿走近她,缓缓伸出手臂,要去牵她:

“我们回家吧。”

林棉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湿漉漉地盯着他看。那一刻,她眼底有难以言说的悔恨。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把他伸出的那只手打掉了。

“是我自己愿意的。是我自己。”他说。

林棉摇摇头:“你要去北方,一定还有办法改的。我可以去找校长,找舅舅……舅舅应该认识他们,实在不行,还可以找爸爸的朋友……总会有办法的。”

林聿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你的脸擦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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