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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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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派出所离开以后,余芷气愤,恼火,但也同时在心上挂着一件事。

白映秋在维亚见过她,也见过她穿着餐厅的厨师服。以白映恩那种人的性格恐怕还会找她麻烦,余芷一直在等着,但那天以后这件事似乎就结束了。

但这种结束自然不能让人满意。

大门是铁制的,门洞开得大,门扇是双开的,不过有半边进出是不需要开的。

余芷拉开半边门扇,门外倒没有什么不速之客,是一个年纪跟老爷子差不多的老头。

老头儿见了余芷就笑,比家里老爷子和蔼得多。

人家来还带了礼物,好几种水果,分了几个袋子装得沉甸甸的。余芷进厨房洗水果,两个老头儿一人一张藤椅,坐在院子里的歪脖子李树下喝喝茶,聊聊天。

余芷在家休假,闲着,就为两个老爷子服务。倒茶,添水,送上一碟子饼干并洗干净的水果。

两个人闲扯的最后是一桩正事,江城杂志社被私人收购以后,希望做一个江城文人系列专访。老爷子干一辈子教育,退休后用毕生经验著书立说。

书籍受众原本都是教育工作者,但其中一本书机缘巧合的就突破了受众范围,成了育儿成才的大众读物,书默默地被一版再版,因此老爷子的身份就又多了一重。

王老头在电话里跟林老爷子说过杂志社的意思,系列专访的第一棒一定要是他,只是这个马屁也没有收到好,老爷子没答应。

因为他不愿意为投机取巧的那些商人服务。

王老头劝,“而今眼目下,纸媒不好做,不只是咱们江城。改制的,收购的,私有化的,好歹也是一条出路。”

“放屁。文化都资本化了那还是文化?这股歪风谁爱助谁去。”

王老头哭笑不得,“照你说的,让永祥他们一帮人把杂志社看垮了,就称你意了。”

“政策每年那么多项资助,还有我们的资助,文化局还有大头,得这么多帮助还找不到活路。就贪大吧,贪到最后前人留的宝都拱手送人糟蹋了。”

林老爷子还是嗤之以鼻,王老头抬起老年人特有的苍老手掌,在斑白的头发上搓了搓,感叹时代在变,从前的辉煌不是这代人弄丢的,是时代弄丢的。

人走了,林老爷子心情不佳。

商人他是不愿意帮的,但王老头儿说的也不是全没有道理。

所以余芷就得了个活,今天会有人来敲门找他,这件事就由她把关。来人要真是个做文化的就请进来,来人要是个投机取巧的就立刻赶走。

王老头儿走后老爷子就闷闷不乐,最后是在厨房里找到了心情的出路。他用消毒剂擦洗橱柜,又刷地板,又拆洗抽油烟机。

余芷在客厅里收拾捯饬,吃王老头儿带来的葡萄。

老人家有不错的退休工资,还有一本广受欢迎的畅销书每年的版税收入,兜里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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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制的大门被敲响,声音细细的,客厅电视开着,余芷也听到了。

放下果盘心想杂志社的来人,就从屋里出去开门。

早上开门的时候她还想到那些让人心情忐忑的事,此刻是毫无负担的开门,门前站的却是一张不速之客的脸。

门打开,余芷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张她已经有些熟悉了的白映秋的脸。

余芷显然意外。

白映秋的脸照旧有些高傲,有些淡漠,虽然开门的一瞬间她挂着准备好的微笑。

余芷站在门口一时不知所措,白映秋似乎也有同样的困扰,也同样沉默着。

其实先前敲门的人不是白映秋,余芷没有注意到的人,热情地比白映秋更近地站到门口来。

“您好,请问这是林丰老师的家吗?”

余芷淡淡转回视线,看人。

问话的年轻女人脸上带着找人办事的礼貌热情的笑容。

“您好,我们是江城杂志社的,我们是由王泽信老师引荐过来的,希望见一见林丰老师,我们杂志社想对林丰老师做一次专坊,我姓肖,这位是我们杂志社的主编,今天特地来拜访林丰老先生。”

余芷一心二用,对向她展示了记者证的年轻女人点了头,也同样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也想起外公嗤之以鼻的传统文化也成了资本家敛财的新花样,闻博延先前帮白映秋把关的便是一份收购方案。

“不好意思,林丰老师这会儿不在家。”余芷有了决断。

“不在家吗?那林丰老师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是余芷少有的灵活,她回答,“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吧。”

“那么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林丰老师的私人联系电话?”

余芷平静的目光再扫到白映秋的身上,还回头,冷道:“抱歉,不方便。”

“……那我们能否进家里等等他?”

“他老人家向来不喜欢陌生人进家门。”余芷对女人礼貌地略颔首,就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老爷子大概知道外边的事,只专心地干自己的活。余芷关了门没有立刻走开,果然,很快背后又响起敲门声。

门扇打开,这次只有白映秋一个人站在门口。

刚才脖子上挂着记者证的女人已经坐上了停在路边,略有些距离的车上。

“你认识我吧?”所以白映秋不客气地开门见山。

“你是说,那天在餐厅撞到我以后还是在这之前?”余芷反问。

被人当面拆穿,白映秋的脸僵了僵,不过她很快就又恢复到了一种刀枪不入的淡漠状态。

白映秋问她:“是叫余芷。对吧?”

余芷轻点下巴。

“以前就听博延说起过你。他说你很勤快,很会做菜,厨艺好。”

“是吗?我跟他一起生活了三年,他只记得我的这几样好?”

余芷话里有明显的呛味,白映秋当然听得出来。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映秋话里有讽刺,余芷也听得出来。

白映秋无所谓似地笑了笑,再开门见山地谈另外一件事:“看到是我,是故意要给我们制造麻烦?”

两个人就面对着面,很近。

俩人相互讨厌,但两个人似乎都彼此重视。

在白映秋,即便余芷没有过和闻博延的事站到她的面前,她也一定不会给这样一个身份平庸的人好脸色。

在余芷,即便这个女人不叫白映秋,她也一定不会喜欢这种太过于自大,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善意的人。

余芷弯了一下唇角,直言不讳,“如果在我有权力的情况下,我一定会。”

余芷的答案很简单的,那么此时

此刻,她就的确是在给她们的进程制造麻烦。

但也的确无可奈何。

白映秋便讽刺道,“那么你不在餐厅工作了?改做家庭保姆了?”

余芷也不生气,就顺着白映秋的话行驶了一个家庭保姆的权利,大大方方地将大门合上了。

以余芷先前的答复是外出的老爷子1个多小时后会回来,所以两个等在门外的人就没有走。

这便是余芷少有的灵活,一句话就把人给吊在这儿了。

做这个系列策划的时候白映秋大概了解过老爷子这个人,知道他因为脾气古怪,连唯一的儿子都不在身边,多年一人独居。

所以此时此刻白映秋丝毫不怀疑自己看余芷的眼光,不信区区一个家庭保姆就能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结果杂志社专访车足足在路边停了一个下午,林家大门上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白映秋在跟人置气,已经气饱了。陪同的记者肖玲饿得前胸贴后背,但碍于白映秋的身份,她不发话走,她就不好说太多。

“白总,我点外卖,你看看想吃点什么?”肖玲笑着翻手机,讨好道。

白映秋两条退架着,双手横抱在胸前,手上的钻表跟挂在脖子上的蓝底证件有点格格不入。

她转脸看人,视线是一种从高处往下看的感觉。

“我不喜欢吃外卖。你自己吃吧。”

“……”

两个人都没吃东西,一个不吃,还是领导,另一个怎么好吃独食。虽然明显是招人嫌弃的贫民独食。

领导不食人间烟火,肖玲饿了一下午。

第二天俩人又去了。第一次还是肖玲敲的门,收到的答复跟昨天一样。就又一直等到过了午饭时间,白映秋又亲自去敲了一次门。

跟她敲门不一样,每次俩人都要说话,但肖玲听不见她们说了些什么,只是得到的结果还跟前一天一模一样。

白映秋回来的时候脸色跟昨天一样臭,好的是今天没有等到太晚就回杂志社了。

老北街,林家院子里祖孙俩吃了晚饭,在院子里聊天。

“今天来的还是昨天那个?”

“嗯。”

“是高个儿的那个吧?”

余芷点点头。

今天余芷跟白映秋单独说话的时候,老爷子从厨房出来,站隐蔽处听墙角来着。

一来,是害怕门外的不是杂志社来的人,而是余家的人,余芷谎报了。自余家来人后,好一段时间,但凡有人敲门,老爷子都亲自去开。

二来,他也的确对王老头的话有些顾忌,或许是该继续帮扶。

但听墙角的结果却是听出了端倪。

老爷子年纪大了,逻辑思维能力倒时刻在线,他老人家在意了,刨根问底,余芷没法编瞎话。就将门外的人姓谁名谁,跟她之间有些什么渊源大概告诉了老爷子。

“这个人会跟余芷的前夫结婚”这是让老爷子重重皱眉的信息。

老爷子一开始没说什么,夜里王老头并两通电话打过来当说客,老头儿阴阳怪气的就回人:“听岁岁说起过,他们刚走,我也刚回来,那的确是他们运气不好。“

“我就说这些巧言令色者不可信,才两天就没耐心了。原来一往无前的事业看来真要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了老爷子这种吊人胃口的回答,第二天杂志社的采访车又来了,只是来敲门的不再是白映秋,路边的车里等着的人也没有白映秋的影子。

屋里故意搞怪的老头儿知道这个情况,回绝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但其实外边采访车上等着的人倒比前两天舒服多了。

公费出差,饿了点两份外买,渴了点两杯奶茶,无聊了买包辣条打发时间就见被她们守了三天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穿白色旧衬衫粗棒灰毛衣,从头到脚文里文气的高瘦老头儿。

肖玲赶紧擦嘴,开车门,冲上去。

“林丰老师您好,我叫肖玲……”

老头儿背着手转过身来打量肖玲。

“林丰老师,我们已经在这儿等您三天了,我是江城杂志社的记者。”肖玲把脖子上的证件给老头儿看。

打量完,老头儿就越过她,往车里瞧,“你们管事的是哪位?”

“是白主编。”

“哦,白主编,她人呢?”

肖玲笑笑:“我们白主编今天有其它工作,没有过来。”

“坐在办公室等坐享其成?”

“……”

老头儿转身就走了,甩手的样子,就差一副长袖就是拂袖而走了。

做生意,不论什么名目的生意,最根本的目的还是盈利。

杂志社改制后的第一项工作,第一棒就受了阻碍。

老头儿拂袖走了,肖玲回杂志社,汇报情况后,便有人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白映秋,跟她商量。

“实在不行,把这个人划掉吧。”白映秋不以为意,这也是她在接到电话前的心里准备。

“划掉?”

“不划掉能怎么办,要我去求他吗?这些老耆宿,倚老卖老,由他去吧。”

那边无声了一会儿才开口,“映秋啊,你是有所不知。如果是他有意要你亲自过去,那很可能是故意给的考验了。其实今年的秋季补助还没有拿到,或许就跟林丰老师有点关系。”

听到这儿白映秋烦躁地把手上的条形菜刀放下。

一幢公寓的厨房里,灿灿的灯光下,白映秋正做日本料理,准备招待将来的客人。

白映秋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人便将没有说完的厉害关系继续说完。

没有这帮有影响力的老辈人向财政要钱,恐怕杂志社从前所得的资金今后都难以按时到账了。其实单位的钱是很难拿的,从前他们每项都能顺利拿到,都是因为有这几个老辈人在背后大力扶持。

这些零零碎碎,这单位的,那单位的,分季度的,分年度的,如果都没有了,要都从一个人的腰包里掏,并且是源源不断的,每一个月,每一个季节又每一年,那绝对不是一笔可以忽视的小数目。

汇报的人说的很委婉,也就是说杂志社要全靠她白映秋这么一个财主负担,那前景是很危险的。

挂断电话,白映秋继续拾起刀,把没有完成的菜做完。

一桌子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她亲手下厨的刺身寿司,也有差人从江城最好的日料店送来的鲜蟹鲜虾清酒。

白映秋先前一直没有固定住处,有时候住白家老宅,有时候方便了就住酒店,抑或白家名下的随便一处公寓。

眼下这处房子,大小适中,离御景大厦不远,算是被她挑了,决定长期住下来。

闻博延和黄明旭是她乔迁家宴的座上宾。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忙人多,闲人少。闻博延有空的今天,但许多朋友都不得空。

几个人吃饭喝酒,黄明旭的酒吧里中途有事就先走了,白映秋热情地招待剩下的客人。

“牛肉不错,是牛腰里最柔软的部分。知道你喜欢吃牛肉。”

闻博延未置可否,倒反问,“也是你做的?”

白映秋笑笑,“牛肉不是。我会做的东西少,除了这些,都是叫人送来的。你知道我对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不太感兴趣的。”

闻博延点点头表示认同,低头喝了清酒,但没有愿意尝试那一口不熟悉的牛肉。

饮食的习惯,天天摆在手边的口味没什么好与不好之分。也分不出御景大厦的饭和别处的饭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一种味道。

但现在有区别了。

从那张餐桌,蔓延到别的餐桌,从一餐的习惯,蔓延到三餐。

把一个人搅得日日,三餐,只想看到一种颜色,吃到口中是一种味道。

人就是有这种奇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渴望。

所以闻家的餐桌一点不能满足闻博延的需要,公司食堂的厨师受人抱怨是常事,董事长办公室还收到过匿名信。

闻博延不知道厨房那帮做饭的人每天到底都在忙些什么,为什么简简单单一顿饭不兢兢业业去做到最好。

牛肉做不好,笋也挑不好,不是太嫩吃不出食材味道,像吃了假肉,假笋,就是做得太老,老的嚼不动,咽不下。

“杂志社经营得还顺利吧?”

“还行。”

“那就好。没什么是你做不好的。”

夸的人有些心不在焉,因为自有心事。得了夸奖的人认定这是由衷的肯定,因先前那通电话而坏掉的心情好了许多。

闻博延东西没吃多少,酒是喝了不少。每一杯白映秋都陪着,所以白映秋也喝了不少。

“大方向的事情都顺利,就是遇到了些小麻烦。”

闻博延洗耳恭听,白映秋便说起了近来安排拜访一位江城文人的事。本来事情不难,就因为一个外人的阻拦,进程滞后了。

“那个外人的出现让我挺意外的,其实这人跟你有关系,不知道你听了她会不会不高兴。”

两个人都因为酒精而松弛不少,闻博延平淡道,“说说吧。”

“余小姐。”

白映秋字毕,便认真看闻博延。闻博延表现出来的样子并没有高兴或不高兴的情绪,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平常模样。

白映秋就继续说,余芷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像因为那晚酒吧的事对她有成见,“她真是能干,餐厅的工作好像是辞了吧,在那位独居的老先生家里当保姆。听说那老先生脾气古怪,所以身边没有家人陪伴。”

“余小姐挺有本事,很懂与人相处之道,应该是跟那位老爷子相处的不错,才让我们守了三天也没等到人。”

白映秋已经喝得有点多,这一番话没经过多少加工就倾吐出来。

“不知道她在那位老先生家里有什么目的,是不是真到了要干保姆这种工作的地步。但她也应该顾及顾及身份,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该为曾经有过的身分着想。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

“你知道她在老北街的事?”

“刚知道不久。”

白映秋沉默。

闻博延补充,“那是她外公。”

“……”

“老爷子姓林吧。餐厅的工作没有辞,她也的确从来不为我着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闻博延后来的话,白映秋就听不进耳朵里了,那个她还未能谋面的老爷子不是余芷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巴结的雇主,而是亲人?

新潮繁复的吊灯下,白映秋扒

在了桌沿上,闻博延又自己喝了两杯清酒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这套公寓白映秋独住,因为待客,家里没有留阿姨。

闻博延穿上西装外套,走到白映秋身旁,酒劲上头,但人不糊涂。

他隔着些距离探手,竹节一样的手指在白映秋肩膀上轻敲了敲。

“映秋,映秋?我该走了,别在这儿睡,别着凉了。”

闻博延以为白映秋迷糊睡着了,但白映秋就那么将自己靠桌子上对他说了句什么话。

“博延,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第一遍闻博延还听不那么清,问她需不需要人照顾。

白映秋还真是迷糊了,她突然从桌子上撑起身来,扑向闻博延的那一刻将想说的话说得很清楚,“博延,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如果闻博延站着不动,即使隔了一点距离,白映秋已经倒过来,会正正抱住他的腰。但这个清醒的男人用一只硬邦邦的胳膊就挡住了白映秋整个人。

这不算品行端正,也不是仁人君子。

这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全无兴趣,而下意识弹开,下意识不愿生事端,惹了什么不好偿还的债。

白映秋被挡住的时候,脸是埋着的,随后她的脖子就软下去,再没动过。

似乎真醉得不省人事了。

闻博延就那么站了片刻,白映秋的话他听得很明白,但最后是将伏在手臂上的人以更疏远的方式推回到法式的软背椅上,随后就掏手机给康武打了电话。

康武来得很快,闻博延的分咐康武从来惟命是从,即使是要他将一个女人安置一下。

康武用一条毛毯将白映秋整个人盖了,一胳膊抱到客厅的宽沙发上,贴心的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两个人就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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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上车,车子一路往城中心扎,到了一条分道口,一直安静坐在后排的人突然让改道去老北街。

“是余小姐外公家吗?”

康武问的话显然让后排的人不高兴,不高兴但没说话。

康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边的人,然后闭嘴,车子熟门熟去了老北街。

老北街的院子里,今天王老头不当说客了,真来做客,还伙同了另一个老头。天气好,连余芷四个人都在院子里吃晚饭,吃了晚饭,老爷子动手煮了花生喝酒宵夜。

三个老头儿聊老年老月的事,聊人心,聊世道,很晚了还没有收手的打算。

余芷系上围裙,把几个老头子制造的垃圾收拾进垃圾袋里。

王泽信看着余芷离开院子的背影叹道,“岁岁越长越像他外婆。”

林老爷子就道:“赶她外婆差着十万八千里远。”

“从前人在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好话?”

“说这种好话要你听见。”

余芷的行为举止的确端庄柔和的和曾经的某人极像,即使是拎着垃圾出门,那身影也娴静漂亮。

余芷走出外公远望的视线,打开门扇,便走进了另一个人的视线里。

门扇幽幽地自己合上,余芷走来。

那人靠在幻影修长的身侧,黑如镜面的车停在街边的梧桐树下,但还是很显眼。

因为它太亮,周身都是映射着各种来路的灯火。

如老爷子失了老伴一样,失去的东西,原本平平无奇,但在失去的一天又一天后,就咀嚼出了不同的味道。

那咀嚼出的多半是好,且是再无人能及的好。

老爷子清楚地品味着这种好,而某个后来者,还未曾清楚地知道胸腔里那股引领他再次过来的力量是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余芷出门扔垃圾,身上穿的是一件柔软的厚毛衣,碎花围裙系在腰上,将宽大的毛衣掐进去一弯。

她先是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后是看到一个人靠在车边。

大晚上的,难免不让人心里一惊,将垃圾拿到路对面垃圾桶里放了才回味过来情况。

闻博延。

那辆体型修长的车,站在车边的高大轮廓,余芷无法不熟悉。

只是不知道大晚上出现在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余芷再从路对面走过来,打量的最后是将脸转回来,朝着自家大门。

不打算招惹什么,也不愿意再看到这个人。

余芷又突然想到这几天的事。

如果他是为了白映秋的事而来的,那他简直有点可笑了,更是打错主意了。

“余芷。”

闻博延的声音穿透夜里薄薄升腾的雾气撞来,余芷脚步稍滞,但最后还是不受影响地落地。两脚一步压一步,她不作理会,只抬步往家走。

车边的暗色身影在余光里朝她走过来。

吹了会儿冷风,闻博延已经清醒了些。西装深沉的肩膀也如一贯那样端正了,他直朝余芷过去,黑色皮鞋踩碎一地的枯叶。

“分明看到我了。我有话跟你说。”

闻博延身上的酒味已经浸进清冷的空气里,余芷嗅到,不用猜知道这应该是从闻博延身上传来的。

余芷思考了片刻,停住步子,转脸,幻影停在梧桐树下,车窗玻璃黑,若隐若现似乎还有人。

余芷站定,“没记错的话,我跟你应该是没什么话好说的吧?”

深秋时节,夜里什么都看着清凉。

余芷头发在路灯下是清冷冷的,没能扎住,独自飞出头绳的碎发被灯光染成暖色,但也看来清冷冷。

余芷站住了,闻博延没再走得更近,站在两步开外的距离上看着她。“就算不是和平离婚,你就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没有其它事情可说我还很忙。”余芷没工夫听这种全无意义的话,只遗憾康武应该就在车里,酒架犯法,不然她也可以报警抓他了。

余芷立刻就转了脸,抬步就走。

“我有事找你。”

“我没有义务要听。”

“余芷。”

两个人的身影一路从路那边,到路中间,被背后的路灯将影子从脚下扯到身前,铺到家门口的街沿上。

闻博延伸手就要拽余芷,地上的影子让余芷警惕地转过身。

那只探出的手指只碰到余芷身上碎花围裙的一角。

夜雾越来越浓,闻博延从头到脚也都早被雾气浸得冰凉。余芷的围裙上或许带着体温,又或许是他自己太冷,摸到什么都会比自己的体温高。

余芷吓到的骂人,闻博延体会指尖上的那一点温度。

“如果你是为白映秋的事找我,你打错主意了。我不会帮忙的。”

也体会余芷说话的吐息带着的温度。

“为什么不帮?”

闻博延顺嘴说的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句话,是彻底让余芷觉得他真是太厚颜无耻了。

余芷觉得自己果然没猜错,就有种被人挑衅,受了戏弄的感觉。

这就像……从前她所受过的欺负,所有的忍气吞声,所有的讨好,现在是聚集成了一个大巴掌,趁着夜色给了她一下。

余芷一双眼睛稍稍眯起,仰起脸看人。

人还是那个人,身材一如既往的高大,但曾经那个繁忙的从不把时间用来生活的人,现在为了白映秋竟然大半夜还在这么老远的街上闲逛。

那么为白映秋,他又能做到什么样?

她还真想看看。

“白映秋每天白天都让人在这儿等,有时候也亲自过来。如果你们真是非要办成这件事,你也能做到每天让人过来,或是亲自过来,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说完余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关门的时候,她抬眼,夜色冰冷,那人还留在路当中看着她。

说来可笑,这样的事情从前都是他在前,她在后。盼着,念着,看着人走远。

林家的铁门已经合上许久了,闻博延还站在原地没挪动过一步。

街上的雾气越来越浓,肩膀、背脊的冷削越发的深入,这个喝了些酒,醉意朦胧的人似乎陷进了一个什么无人打扰的地方。

一个人在仔细又迷糊地看着些什么,回味着些什么。

康武并车都进不了他的世界,余芷那和番话也进不了他的世界。

余芷能留给他的不过是她的声音,和她的一张脸,但也仅有这些了。

前者自以为截断了后者的什么,而后者这一趟的目的倒已经达到了。

门外的事,余芷进了门就与她全无关系了。

余芷问过老爷子,杂志社的人为什么非要等到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老爷子满意余芷看问题的全面,也就跟余芷聊了聊。

这些投机者不仅是想用他们这帮老家伙打广告,更要用他们这帮老家伙一辈子积攒的那一点话语权,作他们牟利的便道。

“这些所谓的投资人,说来财大气粗,真从自家腰包掏钱的没几个。不过空手套白狼,四两拨千斤的把戏。”

“懂些其中的政策,明白些重要程序,又看准了其中于已有用的价值就下手。收购,革新,闹得欢腾,就怕哪天发现无利可图又会换一拨人接着捣腾另一番把戏,最后把一个好好的事业就毁了。”

隔天余芷仍然出门上班,老爷子在家鼓捣自己的事。

祖孙俩人每天都起得早,余芷出门跑步,老爷子出门买了豆浆油条。待那些想在门口堵他们的人来的时候,爷俩早各忙各的了。

俩人的正常生活全不受这种打扰的影响。

只是晚上余芷出门丢垃圾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但门扇打开,街上清冷冷的见不到一个人,一辆车。街道两边的梧桐树,不时落下几片枯叶子。

这个结果背后的原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不得而知了。

余芷扔垃圾的时候,没有在老北街出现的人才刚从科能集团的大厦里出来,康武坐在前排,闻博延累了,疲倦地躺在椅背上假寐。

他不特意嘱咐,车自然不用再去老北街,俩人回了御景大厦。

夜深的时候,闻博延还没有睡,分明疲倦不堪的人倒又坐在床头看余芷留下的那本笔记本。

笔记上记录的是三年的生活

,自然很厚,像一本翻不到尽头的书。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一副画面,正跟笔记本上的某段时间对上号。

那是刚把人领进门的一段时间。

在一边矛盾烦躁着的时候,却又一边忍不住对其多看几眼。

因为闻博延每天一走进门厅里,就有那么一个人对着他上上下下热情照料。脱外套,递拖鞋,递水,他走到哪,她几乎就跟到哪。

用一双勤劳的手给他剥虾剔菜,削水果,用一双纯粹的眸子望着他。

他从没有被人这么黏过,一开始不习惯,但心底也有股隐秘的好奇心。

女人喝过的水,他错拿杯子。原本一杯清淡的水就沾上了一个女人的唾液味道。

他一口就尝到了,所以知道自己拿错了杯子。

他坐在桌子上看文件,她端水果递到手边。他眼睛进了纸灰,后者反应比他还快,立刻凑上来要替他吹。

那双能把一杯水浸满味道的嘴唇要张不张,就凑在脸上。

整个人也都抵在眼底,就那么毫不设防。

他半睁开眼,这种照料给予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显然多余。

“你别动,不是纸灰,是一根睫毛掉进眼眶里了。”

“就在眼眶边上,我拿纸帮你蹭出来,要不一会儿爬到眼球上更难受。”

女人的吐息,体温,肤感,细细在眼底展开。

她动作大惊小怪,竟然是害怕弄痛他。也果然很轻的就用纸巾沾走那根无关紧要的睫毛。

不及她处理那张纸巾,他仰了脸,触上那张不停说话的嘴唇,也伸手勾脖子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易压进怀里。

女人吓一跳后并没有从他怀里跳起来,但一张白嫩嫩的脸红了。

很是可爱。

他受着那股吐息的牵引埋下脸去,更彻底地凑下去,探舌,尝遍那张微微发红的嘴唇。

也伸手解了她身上的衣服。

书房灯光太亮,雪白的一双胸脯撞了满眼,惹得他心跳若狂。

后者开始不知防备,到有些事已经停不下来,才羞得用一双手捏住衣襟,不让他再看第二眼。

“你不愿意吗?”

“你,你不加班了吗?”

“你看我还能加班吗?”

静静的没有回答。

相对的视线里已经擦出一股湿热的火。

高高大大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上,双眼潮红。他怀里溺着的娇小女人羞红一张脸,眼睛里有对未知的惧怕,但也没有拒绝。

他俯腰压着她,她双手握着被扯散的衣襟,一双细白的腿从他黑色西裤上垂下。

对视的最后是她要求去卧室。

后者把人打横抱起来,就什么也管不了了。

因为还从来没有什么能让他如此着迷。

他双臂高托起人,迁就着到俩人能触碰上,吻到最深的高度上继续接吻。

从书房出来的一路上,他深入地探索了女人那张颤微微的嘴唇,把深藏的舌头也勾出来,将她浸进水杯的那股气息饱饱尝足一遍。

这段最初的,俩人都还不曾发现矛盾的单纯过往,落在记账本的纸上只是闻博延去北方出差前的饮食安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里没人来精诚所至,白天人倒是又找来了。

白映秋到维亚的楼下,咖啡厅里点了一杯咖啡,着人邀余芷喝早茶。

白映秋竟然有落到余芷手上的一天,这件事佟安欣也知道,别提多爽。不过闻博延为了白映秋跑去找余芷这事佟安欣是恶心坏了。

“这男人是真直男!不知道这什么关系?不落井下石,下砍刀,那都是你仁慈。他怎么想的?有猫病吧!”

这会儿白映秋还找到维亚来了,佟总叉着腰就觉得很无语。

“这男人坏,这娘们儿也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好人,人家婚还没离成,她就迫不及待搅上去了。”

余芷身边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佟安欣都跃跃欲试,尤其是这种明枪暗箭的局。但余芷不愿意佟安欣掺和,佟安欣悻悻,余芷一个人从餐厅出来,进了大楼另一边的咖啡馆。

再巧不过,白映秋挑的座,似乎就是那天她站在落地窗外看到他们见面时坐的位置。

深秋,大家的衣服都加厚了,窗外的灌木丛还葱茏,只是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叶子都黄了。一有风起,街上就总有点什么在飘飘摇摇。

时间流转,今时也不同往日了。

余芷没的换身衣服,穿的就是餐厅里的白色厨师服。室内温度适中,余芷身上的厨师服倒是适宜又利落。

她从容坐下,脸上带着轻松的浅淡笑意。

在维亚待的时间不少了,咖啡馆里也有了熟人跟她打招呼。

白映秋从头到尾坐在沙发里,不先理会来人,脸上是那种惯常的傲气,和高人一等的淡漠神情。自然是不会愿意跟一个身着厨师服的人好好打招呼。

但余芷在她面前也没有低人一等的神态。

有了那天闻博延的揭晓,白映秋自以为识得了余芷在面对她时的底气是从哪儿来的了。而实际上余芷的底气,只是她已经全不在乎闻博延不闻博延的了。

白映秋没什么客套,余芷坐下,她便开门见山说已经知道她和老爷子什么关系,她其实没必要这么戏弄她。那么,既然是老爷子的亲人,那就更该为老爷子着想。

其实做这期专访,他们是要将老爷子排在系列之首的。

虽然他们的确是要借助老爷子来引流,但这样的事通常互惠互利。老爷子能为他们引流,而他们也同样为老爷子引流。

时代变了,老爷子不明白,她应该是明白的。如今就是再当红的文人也是会做营销的,何况老爷子不就在靠着那么一本书赚取版税么?

听到这儿余芷知道白映秋今天来找她的目的了,也琢磨出白映秋是通过闻博延知道她和老爷子的关系了。

只是这些他们背后发生的事,于她早就不要紧了。

“时代是变了,但是人心还是那么回事。我听过一句话,说咱们现在的生活表面上看起来是日新月异,换了种全新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方式在生活。但实质上呢,只是换了个花样和说法在重复同样的日子。你听过这种话吗?”

余芷的反驳,白映秋只是笑了笑,余芷就继续说。

她外公人很古板,一点也不因时代的变化而变化。所以他才会长期一个人生活,因为跟他一起生活的确很累人,尤其是试图挑战他老一辈生活习惯的人。

所以一个自有一套生活准则的人,他会因为时代表面的变化就改变自己么?

“你要是拿经济利益来说的话,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外公有退休工资,他操劳一辈子,现在公家供着他。他也没有什么奢侈的需求,一箪食一瓢饮,这是他崇尚的生活。你所说的那些版税也指不定早被他捐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映秋能拿什么来说动余芷呢,无非经济利益。但白映秋这个常年浸淫在经济利益里的人,自然很难理解老爷子的那种生活准则。

余芷清高的走了,白映秋脸色灰暗地捏着眉。

余芷在白映秋面前是完完全全的清高了一回,用曾经一家人都埋怨的折腾人的清苦准则清高了一回。

但回家后,这件事她还是一五一十跟老爷子说了一遍,老爷子没说什么,但明显高兴。

其实那天晚上王泽信老爷子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偷偷问了余芷一个问题。

“丫头,你跟那个杂志社来的白主编认识呀?”

“啊?”

“老头子说她跟你有过结。”

余芷也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就随便说了个从前认识,有点小矛盾。

王老头就趁机调和祖孙俩的关系,“老头子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疼你。原来还有点余地的事,我一看他翻脸不认人就知道这里边还有原因。”

“……”

“原来这个原因就是你呢。”

祖孙俩就坐在院子里的李树下,深秋傍晚的最后一抹夕阳从三楼的屋顶抽走。余芷收回思想,问老爷子:“您就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看过你的书?”

“是金子,它就算被埋在土里五千年,也总会被人掏出来。拿水冲一冲,用布擦一擦,它还是一块儿金子,闪闪发亮。这要是一块镀金,剥开外皮,里边塞的全是稻草。大浪淘沙,该腐烂的就腐烂了才好。被人供起来,又叫人发现是块假货,这像什么话。”

余芷双手支在下巴上,“是这么回事吗?”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名声这回事不是稀罕得来的,就害怕叫这些无礼仪无廉耻的人搞得个臭名远扬。”

老爷子跟白映秋其实还从没见过面,但似乎已经跟余芷同仇敌忾上了。

实话实说,其实有点不讲道理。

余芷感觉心窝里暖暖的。

余芷离家一天,晚上回来也习惯东擦擦,西捯饬捯饬,因为老爷子天天念:勤有功,戏无益。余芷最后把一天的生活垃圾都处置好,拿出门去丢。

昨晚没来的人,今晚倒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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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白映秋刚找过她,夜里闻博延就又来了。

余芷的一句话白天吊了白映秋,晚上吊了闻博延,因此她的心里倒也有几分爽快,和那天酒吧里出气的爽快差不多。

车就停在哪儿,不见人。余芷自顾着把垃圾分类丢了,听到一个关车门的声音。

略侧脸,闻博延果然下了车来。

她仍然没空出心思把他电话拉黑,因为派出所的事过后,两方的牵扯就又一次断干净了。

所以没必要,也不重要。

如果她今天不出来扔垃圾呢?

他这种人也会做这种白白投资,没有准确回报的事?

余芷还旁若无人地回家,只心里默想是时候把电话拉黑了。

随找随在且不便宜。

余芷全不理会,后者也总算有了点自知之明。

“余芷。”

余芷还是往前。

“你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闻博延快步追着人,但余芷不答应,也不停下,步伐如常,视后者为空气。

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两个人不是和平离婚,且有矛盾。

这便是对有矛盾的人的态度。

闻博延表面依旧是那种胸有成竹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大衣深沉,脸色宽和,但他心里已经很不舒服。

心凉?酸楚?难受?

如果不是一辆突然穿过来的自行车差点撞到余芷,闻博延这一趟将会是

他人生吃的第二次闭门羹,心口堵的那道酸胀的气也是他第二次受。

“你骑车不带眼睛吗?”

“我,你这么凶干嘛,是她走路不长眼睛好吗!”

“她走路长她走路的眼睛,你骑车长你骑车的眼睛。差点撞人还有理了!”

闻博延男人浑厚的声音发起火来掷地有声,就是公司里的老油条也会被吓得缩脖子。

骑车的是一个年轻女孩,远处的时候她还欣赏这边站在豪车边的男人,长得好高,身材比例超绝,穿得好讲究,只从背影判断就知道肯定是个美人,没想到下一妙就挨了硬邦邦的骂。

女孩被这骂声吓得肩膀一跳一跳的,“差点就是没撞上啊,你凭什么吼我?别以为你长得帅就了不起啊!你以为你们俩在演电视剧呢,谁叫你们谈恋爱跑到马路上谈的。”

女孩一阵风地踩着自行车就跑远了,一个拐弯就不见人了。

剩下两个人双双皱眉。

深秋寒气重,老街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俩人并一辆空车。

余芷只是被吓了一跳,并没有和自行车擦上边。她其实倒很少听到闻博延发这么大脾气,从前他惯常拿来对她的只是打压,讽刺,挖苦。

余芷先前心头的爽快已经被闻博延的发火吓没了,她对今夜的碰面做结尾道,“如果还是那天的事,我没有其它回答。精诚所至,金石……”

“今天不说这事。”闻博延打断余芷那套吊着人耍的话。“刚才没擦着吧?”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博延是在问刚才的自行车,但这种客套话没必要,完全没必要。

余芷不耐烦地摇了摇头,等着闻博延真正想说的话。

余芷的态度很明显,毫不委婉,后者有种吃闭门羹的尴尬,也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心脏被撞了一下。

余芷在等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全是冷漠。

余芷态度再差不过,闻博延眉头略锁,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手机。

“你先等我一会儿。”

闻博延转身走开,回车上拿东西。是余芷那天回御景大厦想拿,但没能装得下的那本账本,这是他今夜的目的。

闻博延拿着东西走到余芷面前,问了一个余芷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里边的都是你记的?”

“……”

这问题对余芷来说的确莫名其妙,一本家庭开支账本而已,还需要几个人帮忙算。

“是我写的。有什么问题吗?”

“从头到尾,整本都是?”

“当然是。”

俩人站得很近,闻博延握着那本账本,没再说话。余芷根本不跟闻博延作对视,俯着长睫毛,就自顾地伸手,言明这是她的私人物品,那天走的时候没能拿得了。

闻博延原来没什么话,余芷想要回东西,他倒说:“是有点问题,所以暂时不能给你。”

闻博延握着账本的手垂下,账本缩在他手下,贴在黑色大衣的宽大衣摆间。

这本记得像日记的本子,在余芷,她是没有觉察换一个人看的时候会注意到的那些细节。闻博延不给其实也无所谓,但他的话余芷警惕了。

“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看出来。”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慢慢看吧。”

余芷扭身就要走,闻博延下意识就伸手去拽人,两种不同的体温刚触上,余芷就像被扎了,受不了。

余芷一下就转了身来,手也已经过激地抽走。

曾经是夫妻的俩人,什么亲密的事没有做过,但眼下只是碰一下手腕,连闻博延也意识到了不应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寒风萧瑟,一街寂静。

掌心落空,但这真是不应该的吗?

余芷斜睨着人,清澈的目光里附着的意思很是明确。闻博延一时间眼睛暗了下去,俯睫间却脱口而出一句俩人在半年前的相处里常有的话。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身正吗?”闻博延视线落在余芷冷漠的脸上。

没有爱的话,其实恨也是不该有的。

余芷也的确有时候连记恨也不那么清楚了,生活在滚滚向前,谁有那么多精力时时都去记恨背后的东西生活。

但这一刻余芷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

一个人是曾经放下过自尊心,但那是她就真的没有自尊心吗?

她以为那一渠污泥是通向一个人的必经之道,才蹚了。但现在她连那个人都不要了,这一渠污泥自然再没有机会沾湿她的衣裳。

余芷手指蜷进手心,心里不舒服,只是不舒服归不舒服,一个人的涵养是内在的,外化后便是时时有分寸的谈吐。

“我正不正从今往后都不需要你来评价,也跟你没关系。”

就只当在路边遇了一条冲她吠叫的狗,惹人生气,但她还能俯下身去,一声不少地冲它吠叫回去。

余芷说完抬脚就走,一步一步,但她内心的涵养实在还修炼的不到家,所以都快走到家门口了还是停住脚步,转身,几步又走了回来,正正回到闻博延的面前。

“只有那种自己就站在暗处的人看人才会总觉得人人都是阴暗的。只有那种自己就站不正的人,才会总怀疑别人的心也是歪着长的。只有那种……”余芷深提了一口气,眼睛里装着愤怒,但,“随你吧,我的账从来就没有亏损别人的。”

余芷收住口,不屑再往多了说,转头就回家了。

余芷回家后,不用多长时间就将这件事想开,抛开。

心里腾干净,不藏事是再好不过的人生状态。没有揪着不上不下的烦恼,她早晨起得早,夜里一躺下就平静地睡过去了。

但给人带去不痛快的人回家又失眠了。

余芷那番话说的有一种恳切的力量,这副样子跟她曾经在闻博延办公室说的那些露骨、放荡、放肆的话判若两人。

像是那些曾经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只是闻博延自己虚无的幻想。

地灯昏亮,闻博延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余芷的账本。余芷说她的账从来就没有亏损别人的,她所说的那个别人正是此刻看账本的人。

不知出于何种心情,何种目的,这本账本已经在闻博延手上躺了几个夜晚。

先前闻博延是看那些杂在数字中间的文字,今夜回来他倒专看杂在文字中间的数字。

他从来就不知道余芷掏自己那可怜巴巴的私人腰包,硬跟着一块儿摊销掉了多少冤枉钱。

余芷不止一次理直气壮地跟闻博延说:“我有钱,我不需要花你的钱。”

不用辅助工具,这点简单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数据看在闻博延眼里很是分明,正如余芷所说:我的账从来就没有亏损别人的。

夜深人静,暖气幽幽,账本被丢在床头,高大的人从床上下来,打开卧室里的一张抽屉,空空的抽屉里有两串钥匙,并一张银行卡。

站了片刻,他伸手,冷素的手指捡起那张卡转身出了卧室。

卧室里没有放电脑,闻博延要用电脑,从卧室去书房,惊动了书房那边房间里的康武。

康武光着脚就跑出来了,倒上下打量好好的闻博延。“您怎么啦?”

闻博延皱眉,“没事,睡你的。”

闻博延继续走,康武跟,“您又失眠啦?”

闻博延听到这个“又”字很不高兴,英气的侧脸眉峰耸高,下颌冷撇,康武忙改口,“您是要喝水吗?”

“不喝水。”

康武跟在闻博延背后,有种能看穿闻博延的所思所想的架势。俩人一路到书房门口,闻博延把一双手插进口袋里,停步,转脸:“想看片,行了吧,还是你要一块儿看?”

“……”

光线昏暗得很,康武的脸尴尬得也很明显。

立刻转身,回去,开门,悄无声息地消失。

这张银行卡是闻博延最初给余芷的,卡上有一笔不小的钱,起初是当补偿。但俩人的日子越往后过,矛盾越深,一桩本不该有的婚姻倒因此迟迟走不到尽头,闻博延也再没给过余芷钱。

因为他也是明知有这张卡,仅供正常花费的话,三五年也是够的。

后来他以为卡上的钱应该是早挪地方了,并且挪地方也合理,所以卡就一直扔在那儿没人管。

闻博延报着试一试的心上网银查,查看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几年过去了,卡上的钱一分未动。

隔天闻博延在早餐桌上给康武下了个任务,要他去查余芷为什么离婚后不回余家住,查余芷跟余家人的关系。

康武满口答应,也得了令就去办。但康武先在百度上办了一件自己想知道的事:离婚对一个男人心灵深处的影响。

昨天半夜的事,今天又要查余芷,前段时间的事,康武觉得闻博延行为异常。

南山,老太太对闻博延最近的异常倒还一点不知道,一通电话接一通电话要闻博延回去。

入夜还是闻博延一个人吃饭,他又把康武叫来作陪。

“再有小半年你就该30岁了,有些事情你不着急,我再着急也没有用。不是有句俗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

“……”

桌子上两个青年,一个只管埋头吃东西,一个事情就多了点,一会儿要汤,一会儿叫人过来加点咸加点辣。

“下次我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做点牛肉。”

“好好,下次一定做牛肉,味道稍重一点。”厨房的人来来回回,已经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术系统。

但一顿饭总有结束,饭毕,老太太将闻博延叫到了餐厅后的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客厅里单独说话。老太太不再拐弯抹角,也不让闻博延抽烟、喝水、说其它事,开门见山的就问他还能不能跟白映秋重新来过。

“不能。”

“为什么?”

“过去的事,您要我原谅我也原谅了。这是底线。”

“你别忘了人家当初为你做过什么。这世上除了她,还有哪个女人会为你做这种事?身上淌的血拿出来救你的命

,你还看不出来她是怎么在乎你的?”

“……”

“你永远也不能把这件事小看,在当时那种条件下,没有她勇敢站出来,你能想象后果是什么吗?”

“如果有一天她有这样的需要,我双倍还。”

“呗呗呗,快呗,胡说八道!”

老太太真急眼了,青年举手投降,老太太才又继续游说: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说没就没了,这种事说起来就好像只是一个谁都听过的闲话,但是那种事背后没了的人,哪一个不是有血有肉活过的。

好转的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没了的人,也是说没就没了。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老太太的话的确有道理,有情有义,但也是闻博延听得耳朵起了茧子的老生常谈。

也因为这些话,他早就违背过自己的意愿,一次又一次的妥协后退,不计得失的弥补,但到今天这份情谊越发的难以维护了。

老太太这种话还是头一次没能引起闻博延的恻隐之心,因为的确说得太多了,要求的太多了,要这要那,要死要活,总有一天会让人免疫。

闻博延始终不点头,老太太知道有些事抓得越紧,或许只会流失得更快,便还是暂时放手,且走且说。

闻博延陪老爷子下棋的时候倒是在想另一个女人为他做的。

如果剔除一些条件,也不可谓不深重,不可谓不难得。

但受了老爷子两次回马枪后,闻博延又悲哀的想笑。

他的人生也有两次回马枪。第一枪,是一个女人拿他的痛处考验他是不是真心爱她?除去那些老太太老生常谈的条件,是否在意她的本人。

第二枪,这第二枪……

闻博延下棋心不在焉,两局结束老爷子就放人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的车身线型优雅流畅,身姿低俯,光可鉴人,映着一道的路灯,碾起半山的枯叶下南山进城。

前排康武从容地开车,后排闻博延单手支着胀痛的额头,要康武放点音乐。

康武随手打开一个电台,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的呐喊着:“他不爱我,事情已经太明显,我只能把所有的爱都藏住……”

康武抬眼看后视镜,后排的人四根手指搭在额头上,清瘦的骨节很清晰,明显是比刚才搓得更用力了。

康武伸手换台。

“他伤透了我的真心,我已经不再有勇气,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别离……”

康武再换台。

“最难忘的不是你,我只是不习惯看到一个空空荡荡的房子……”

“放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槽的?”

“……”

不用回头,闻博延的声音已经说明问题,康武慌慌地退出电台,还是播了车里原先那些无精打采的纯乐曲。

离婚对一个男人心灵深处的影响,网上的回答是:这种打击是沉重的,他的心可能会痛如刀割,因为毕竟是失去了曾经拥有的稳定爱情和完整的家庭。

康武看了觉得应该再加上几个字:是他抛弃的别人。

但是搜索的关键条件太多,反而找不到恰当的答案,康武就不知道闻博延到底算怎么回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天后,闻博延要打听的事康武才交差。

余芷跟余家人的关系并不好,别说离婚了不回余家,就是上学的时候,宁愿住学校条件艰苦的宿舍,也没有住在余家的大别墅里。

闻博延得了答案没说什么,倒又给康武安排了新的任务,要他再把余芷叫回家来一趟。闻博延的要求没办法搪塞,即使不明白这又是要干什么,之前都是自己上门找人的。

康武又硬着头皮,编了个谎给余芷打了电话过去,只希望余芷还要回去拿东西,能像上次一样一口答应。

结果余芷反问他,“如果只是一条领带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我也忘了那条领带在哪。”

“……”

“我也有工作要做有事要忙,以后像这样的事你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抱歉了,康武大哥。”说完电话就断了。

从前康武对余芷不错,是余芷在闻博延身边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尊重之一。这已经是余芷在上过一次当以后,对康武最大的礼貌。

康武如实禀报,闻博延没再为难康武。

随后他就只当那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亲自给余芷打了电话,结果余芷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科能集团懂事长办公室,闻博延深坐在椅子里等着余芷那边的通话结束,办公室里康武出去了,就只剩高阳一个人。

窗外冬风四起,天色有些昏暗,萧瑟得很。高阳整理着文件,琢磨了又琢磨,最后实在忍不住提醒了等电话的人一句,“会不会是您被拉黑了?”

宽大的皮椅里,闻博延的脸色跟擦得晶亮的整体落地窗外边的天色一样有点暗。

“上次跟我老婆吵架被拉黑,打过去就一直在通话中。其实那边不在通话中,这是一种伪装。”

“原来是这样么。”闻博延有点无精打采。

他挪开看高阳的视线,朝高阳的方向伸手,高阳明白,只得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上。

闻博延修长的手指立刻在高阳手机上鼓捣出一串数字,拨过去,电话果然一拨就通了。

“喂,”余芷温和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为什么把我的手机号拉黑?”

闻博延厚重干净的声音辨识度很高,于余芷就更与旁人的声音大不相同。所以余芷一听是闻博延的声音立刻就给挂断了。

堂堂董事长也不怕丢脸,也似乎根本不在乎身边的人怎么看他。

闻博延立刻摁通桌子上的座式电话,要把康武叫进来。康武很快就推门进来,闻博延只要了手机,就当着康武的面再拨余芷的电话。

康武的电话余芷是接过,但这是二十分钟以前,闻博延是糊涂了,电话一拨这通电话的意思还不明显么。

那边直接就给挂了,再打就又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高阳跟康武两个人面面相觑。

而后,“你要不还是晚要亲自去老北街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余小姐吧。”康武是真担心闻博延那副状态不佳的样子。

一旁,高阳:“……”

余芷先前会回去,完全是为了拿东西,现在她还在乎的东西,只有那张照片。

但仔细想想,婚都离了,一张照片其实又能有什么大不了。

那本账本离开那个家其实也就没用了,至于没能拿得了的衣服,就当新年换新衣了。

从前跟闻博延摊销生活费,余芷的收入差不多都贴补空了。现在没了这笔庞大的开销,她的腰包早一天天鼓起来了。

闻博延那一通一通电话打来的时候,余芷和佟安欣正逛商场,添新衣,开心的shopping。

跟佟安欣在一块儿,近墨者黑,东西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下午佟安欣送她回家的时候,余芷分了两趟才偷偷将衣服运到二楼,放进衣柜里。

“今天下午去买了些什么?”

“买了件厚外套,快过年了嘛。也给您买了一件,吃了饭给您试试?”

“我有衣服穿,给我买做什么。”

院子里太冷了,祖孙俩的饭桌搬到了室内,厨房外边的正经餐厅,正经餐桌上。老爷子嘴上不说半句喜欢的话,余芷给老爷子试衣服的时候,老爷子倒很是配合。

“你这件羽绒服跟我屋里的有什么区别。”

“这件新一点。”余芷笑眼弯弯。

老爷子人高瘦端正,花白的头发也洗得干净,修剪得整整齐齐。余芷围着外公转,拍拍衣服上的毛领,抚平帽檐。老爷子的羽绒服是稳重的灰黑色,余芷身上的毛衣是鲜艳的玫瑰红,两个人站在一起像一笼粉蔷薇绕着一棵古松树在快乐生长。

“浪费。”

“这是我用奖金给您买的,奖金拿着不花以后就没动力了。”

老爷子精神地拍拍胸口,试试羽绒服的厚度,衣服轻松被压下去,又立刻鼓起来,的确是一件好羽绒服。

但老爷子挖苦,“你搓馒头还有奖金?”

“搓馒头的确没奖金,我帮安欣策划了一个活动,给餐厅盈了一点利,所以就有奖金啦。”

老爷子穿着羽绒服在镜子里左瞧了右瞧,右瞧了左瞧,余芷心里好笑,但也上楼拿了自己的羽绒服裹在身上,跟老爷子一块儿挤在镜子里瞧。

“我这件花了多少钱?”

“商场搞活动,很便宜的。”

“你这件呢?”

“一样,都是三百。”

“三百还便宜,就骗你年纪小不识货,我去买它就值二百。”

“……”

还好在车上余芷就先把标签和发票都处置了。

老爷子的衣服都是在菜市场口买的,他爱穿的白衬衫一百块钱买五件,夏天的白汗衫更离谱二十块买钱四件,跟年轻的余芷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余芷也不敢应嘴,就从老爷子背后溜出去看电视了。老爷子也总算从镜子前走开,也把新衣服脱下了。打开衣柜门,老人家伸手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旧的那些都往两边掀,为余芷买的这件挪了个宽敞的过分的位置出来。

衣服挂好,老爷子还是舒服地穿了旧衣服。

老爷子从卧室出来,远瞧了眼余芷又走开了。而后把房间、厨房几处的垃圾都收好,拧了,才到客厅里来。

余芷身上还裹着那件粉白色的新羽绒服,电视吵着,余芷看得认真。

客厅里有空调,但空调是难得被打开的,余芷不想讨老爷子嫌,再说买了羽绒服裹上完全暖和了。

老爷子先是把一袋子垃圾递给余芷,余芷抬脚就准备出门,但老爷子又突然递了一张卡出来。老爷子说这张银行卡就用来置办年货,想吃点什么,买点什么就花卡里的钱。

一件羽绒服不够穿,就再买一件,但别买太贵的了,像今天这种三百的可以再买一件。

“我有钱,不用你的钱。”

“这也是我的奖金。拿着,拿去明天进银行好好瞧瞧,什么才叫奖金。你的生辰倒过来就是密码。买两件儿衣服,六百元钱,那算什么奖金。”

“……”

老爷子一双手背着,又嗤人,但嗤完人最后又回头来跟她说:“里边钱不少听,别弄丢了。”

“哦。”

余芷将卡拿在手上捏了好一会儿,最后揣进暖和的衣兜。

她一手揣兜,一手拎着垃圾,暖烘烘地打开大门。

她的这件羽绒服也同样带了毛领,花了不少钱买的衣服,又松又软,穿的人觉得很暖和,看的人将她看在眼里就像看到了一只刚出生的软毛猫。

余芷舒服地缩在外套里,冬夜的街头更显冷寂,梧桐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所以停在树下的一辆车就比往常还要显眼。

余芷从盘算着什么时候去瞧瞧老爷子的奖金是多少时,同时看到了闻博延的车和只穿了一件大衣靠在车边的人。

闻博延从来就不怕冷,也是,他出入的地方不会没有暖气。

电话一通通地打,余芷不知道闻博延这次又要她回御景大厦是有什么目的。白映秋最近已经放弃打老爷子的主意了。

余芷仍然是穿过马路,把垃圾分类丢了返回。

闻博延还是如往常那样,拦住去路,说有事要问她。

夜风吹得冷,有人肌骨凌冽的瘦鼻头泛着红。

余芷将一双手都插进暖和的衣服口袋里,罢了,点点头。

“这张卡记得吗?”

余芷转眼看,闻博延的手掌里托着一张银行卡,她才想起原来离婚的时候还有这件不小的事没有交接。

余芷心里立刻隆起担心,闻博延立刻就问她,“卡上的钱为什么没有拿走?”

“……”

“回答我?”闻博延语气坚定,但态度平和。

不管怎么样余芷心里大松了一口气。但大松一口气后是不明白,既然没有什么事发生还有什么问题?

俩人站得近,闻博延身体拉出的阴影罩着余芷整个人。余芷逆着灯光,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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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钱我全都还给你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当初结婚你为的不就是这些?”

“文博延,我已经跟你离婚很久了。再扯这些事情没有意义了吧?”

“没有意义我就不会大晚上过来找你了。”

余芷的情绪稍有起伏,闻博延的情绪倒一直都平淡和缓。余芷手指捏着兜里的卡片,警惕,但似乎也是受了平暖的影响,她也平和下来,还是等着闻博延到底想干什么。

逆着路灯的人视线从余芷的眉眼划过,也从她暖融融的羽绒服上划过。不见暖便不知道冷是冷,不知道暖的诱惑。

他却道:“起风了,上车里去说好吗?这儿太冷了。”

余芷淡漠回答,“的确冷,我只是出来扔垃圾的,本来准备早来早回,你要嫌冷可以上车,我也可以回家了。”

闻博延说这句话的时候清瘦的鼻头的确发红,余芷也看得清楚,但她显然没有半点怜悯,半点同情,也没有半点客气。

不论其它,只论年纪,闻博延就比余芷整整年长着5岁。身份,阅历,身材都有着差距,但此刻两个人在一起,高大的人却明显落了下风。

今天闻博延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软的。

余芷的羽绒服又暖又软,但她的脸是冷的,只有一副有什么事,请长话短说的冷漠样子。

闻博延身上的深藏色大衣很妥帖,妥帖得衬着衣料以外的冷白皮肤,让人只是看着也觉得冷。

他冷背冷脸,声音却是一种柔软的温和,“当初跟我结婚,除了家里的原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夜风刮耳朵,余芷再一次抬起了眼睛,从逆着的灯光里看闻博延。

但她看不懂,“没有原因。我这个人没有多聪明,想不了太复杂的事。”

“余芷。”

“我跟你已经离婚很久了,如果有余家的人还欠着你的债,还是他们又找了你,你去找他们还债就行了。”

“没谁欠我的债,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这三年时间,其实……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

“跟我说过的那些放荡话是不是气话?”

起风了,闻博延的深藏色大衣被风扯着衣摆,衣摆动在晃,那影子也在地上晃晃荡荡。

夜雾从地面升起,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在空气里显形。

“账本算得很清楚,我也看得很清楚,你的确不花我的钱,还倒贴了不少是不是?为什么?”

余芷不禁往周围看了看。疑心这会不会是一出恶作剧?要套她的什么话。

即便闻博延这个人跟她的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不搭边。

被人翻了陈年旧账,余芷沉默了好一会儿。在这短暂的交锋里,余芷只觉得自己是被人抓了把柄,她不得不立刻回击。

“因为我有自己的生活原则,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不拿。我没有拿的就是我自认为不该拿的。”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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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没有,我庆幸。闻博延,我早有准备明白吗,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可以让你挑!”

余芷说这番话的时候,闻博延一直深看着人。就算被余芷的话像刀子一样刺了,但他还是像要从余芷的话里再看出点别的什么。他口气更软地打断余芷,“我不是在挑你的刺,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我问得不清楚吗?”

但余芷脸上只有维护自己的激进,“不清楚,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不管什么原因,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实话告诉你,白映秋的事的确是我从中作梗,因为我很讨厌你,因为你以前对我太差,对我太过分。”

“我这么一个人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你的一点尊重,我曾经的身份就是你花钱买到手的一件工具而已吧?所以你随心情欺压我,欺负我,那个时候我认了,但现在两清了。”

余芷的话没有一句是胡编乱造的,这种无用的控诉她从来就没有提过,直想不到离婚后半年的今天还会提起。

她说:她对他有记恨,很深,所以连他身边的人也就一块儿记恨。所以,今后他们谁也别再过来了,不要再以任何形式出现,那是骚扰,是侵犯。

余芷转身就走了。

她跟人吵了架,就像大部分跟人吵了架的人,吵完都觉得有疏漏,恨不能重新吵一次。

但从那晚过后,余芷就真没再遇上过闻博延或是白映秋。

冬天的日子过得慢,但因为有了春节,日子又变得快起来。临近春节的时候老爷子的儿子,余芷的舅舅回家了。

四十岁的男人,还没有结婚。家里老太太去世,跟老爷子又相处不好,就一直在外游荡,近几年在川西草原上盘了家客栈,就算是定居下来。

拿老爷子的话说:“好手好脚,四肢健全,不知道你为什么讨不到老婆。”

“因为长得太帅,人家怕跟了我不踏实。”

老爷子对余芷都不那么满意,对儿子就更不满意了。只是老人家也有自己的分寸,人刚回来,大过年的,罢了。

后者倒转头跟余芷笑起来,“是吧小林,你觉得老舅帅不帅。”

余芷在这个家就跟余这个姓不相干了,这个家的人对她也自有称呼,她也是林家人,名字叫岁岁,岁岁平安的岁岁。舅舅有时候就叫她小林,余芷叫舅舅大林。

余芷细细咽了嘴巴里的东西,认真道,“你满脸胡须的我看不出来。明天早上把胡须剔干净了我再看看帅不帅。”

男人被逗笑,摸上自己留着浅胡须的下巴,说余芷小孩子不懂欣赏。

舅舅回来,室里空调大开,餐厅里暖灯大亮,俩人一唱一和的,有说有笑,老爷子老大不高兴,只哼哧哼哧地吃饭。

屋外春雨绵绵,一道墙之外,天色已经一点点暗下来。一辆长长的黑色轿车卧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冷雨如丝飘零,被暮色浸凉的车里还是那个男人,他透过朦朦雨雾看着高出院墙的房子。

康武坐在驾驶室,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也不敢问,就眼观鼻,鼻观心。

静静的,只有夜色在蔓延,低压,将一切都融化在了黑夜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每到年底的时候,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一年到头,有了比往年更好的进步,有了新的未来就总是让人欢喜。

但一年到头,却发现日子过得一年不如一年,就忧愁了。

尤其是还有欠款没有收回的。

余家靠着闻博延的关系拿到的项目,有就在科能集团名下的。其它的钱晚一时半会余父也不太担心拿不到,但闻博延手下的钱,余父就担心拿不到。

因为余芷毕竟已经跟闻博延离婚了,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翻脸使坏。

叶雁禾就在御景大厦楼下等,一等好几天,总算把闻博延堵进了大厦楼下的咖啡厅里。

叶雁禾拐弯磨脚要闻博延看在以往的份上给与照顾,把合同上的钱放给他们。但闻博延似乎在拐弯磨脚的问余芷的事。

叶雁禾何等机敏,立刻打蛇随棍上。

“你是有所不知,岁岁小的时候身体不好,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但做为一个女人,哪能不心疼孩子的。”

“我们岁岁她命苦,遗传了她妈妈身体弱,又遗传了她妈妈的怪血型,有一回我带她跟曼曼去公园玩儿,一跤就把嘴给磕破了,流了好多血,我一个人把她抱进医院,医生说她是什么熊猫血,可想而知,打那以后我带她都再不敢去什么坡坡坎坎的地方玩儿。”

闻博延只要没有让叶雁禾住嘴,叶雁禾就拿捏着分寸,大概捡着闻博延会愿意听的往下讲。叶雁禾见闻博延愿意听的时候,心里已经不满足于拿到那笔款子了。

闻博延是不是还喜欢余芷?是不是后悔把人离了?毕竟余芷这丫头脑子里还是有点货的。

但谈话的最后,闻博延什么也没说,只答应款会照合同放,不会因为余芷跟他离婚了就出问题。

两个希望,两个落空。

闻博延看了眼腕上的表,表盘冷光一晃,大衣一掀,站起来就走了。叶雁禾白高兴了一场,也白讲了那么多余芷的好话,对着那副高高的背影就诅咒。

“混球,恶棍,有什么了不起的,祝你下半辈子热脸贴冷屁股。”

春节期间余芷没回过余家,余家也没有任何人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这个春节倒成了余芷很多年里过得最愉快的春节。

晚上一家人吃饭,白天跟佟安欣一块儿四处玩。

佟安欣花样多,跟她在一块儿几乎没有时间想别的。即使和闻博延并白家两姐妹坐在同一家剧院里看舞台剧。

她们坐在观众席的中间靠后,而那几个人坐得很靠前。所以两个小时表演结束,演员谢幕毕,余芷就拉着佟安欣往外走。

佟安欣还想着最后走,去后台找演员合照来着。一开始佟安欣不知道余芷为什么想早点走,但很快,她就在回头看今天剧院里有没有什么绝色帅哥的时候,扫到了那三张晦气脸。

“真他娘的晦气,你看到了该早点儿吱一声,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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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走吧。”余芷弯了下唇,拉上佟安欣的手。

“嗯嗯,快走快走,太晦气了。”

俩人便挽着手再不回头,出了剧场,穿过人流熙攘的走廊,将出剧院,白映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个人身边。

白映恩:“哟哟哟,真是冤家路窄呀。”

佟安欣斜扫回去:“哟哟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呀。”

“……”

“晦气,下辈子买票要看黄历了。”佟安欣呛。

“是该看黄历,除了看黄历下辈子看剧也多花点儿钱,你们买那座看得清演员的脸不?”

“我来听声音的,我看脸干嘛。”

两个人吵嘴的时候,后边的人也走上来了。这种口舌之争,没有意义,余芷头也不回,拉了佟安欣就准备走。

白映恩也有人拽,但是佟安欣有点儿气,就将手上的口红给故意扔到地上,就希望白映恩踩上去,摔死她。

佟安欣丢口红余芷没看到,白映恩看到了,白映秋也看到了,穿冷蓝色大衣的男人心不在焉所以没有看到。白映恩反应极快的就拐了白映秋一下,而白映秋也顺势了。

白映恩要的是白映秋踩上去,一来可以摔进护花使者的怀里;二来让佟安欣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三来要闻博延看看这个姓余的她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白映恩今天被家人派的任务就是要给闻博延和她姐姐制造点特别的机会,这种一石三鸟的机会,简直是天赐的。

在白映秋,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些算计了。

白映秋脚上穿的是一双细高跟鞋,果然不辜负白映恩一翻算计,还真一脚就踩上佟安欣扔的那管口红,人一歪,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护花使者。

人直直地从心不在焉的男人身边绊下台阶。

剧院门口有一段台阶,白映秋就那么摔了下来,额头磕破皮,立刻就见血了。

白映秋受了见血的伤,白映恩都傻眼了,那些精心设计的计划立刻就碎了。周围也立刻围了一圈人看热闹,挤着其中的余芷和佟安欣。

闻博延和白映恩早抢上去了。

“姐,姐,”

“映秋,映秋,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白映秋抬手想摸伤口,白映恩急得从包里掏纸巾就要给白映秋擦。

“不要用纸巾擦,会有碎屑。去医院吧。”闻博延阻止。

余芷和佟安欣和其它围观人一起将整个过程看完。

金贵英俊的男人虽然遇事有条理,但也看得出他很是紧张,掏手机打电话叫人马上开车过来,等车的两分钟里他拿水浸湿手帕压迫上伤者的伤口止血。

车来的时候,他亲手将人抱上黑色迈巴赫后排。

闻博延亲自将白映秋送到医院,看着做了检查,白映秋没什么大事,额头磕破的地方也很快止血了。

老太太知道这件事当晚就要闻博延不用回南山了。一个大男人,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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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电话后老太太再没过问这件事,结果第二天才知道闻博延早早将白映秋送回家后,就带着康武回了御景大厦。

第二天下午白映秋突然发烧,再上医院检查,康武跟闻博延一起去了医院。结果刚到,老太太就给康武派了活,留了闻博延一个人在医院里照料。

发烧,做血检,白家同样从头到尾没有人在,即使这家私人医院是白家姑姑的。

也许因为大过年没人在,医院里也的确很

是清净,闻博延便全程一手料理。

白映秋住进条件颇好的病房里,很快就有护士过来抽血。

春节值班护士有限,换班也勤,换了一班护士,便不知道家属的身份,就如对普通病人一样,要家属自己将血拿到检验科做检查。

空空的走廊里,只有闻博延一人高高的身影。

白织的灯光洒在他身上的冷蓝色大衣上。

他看着手掌上的血液标本,想起叶雁禾找他的时候说的“怪血型。”,也想起白映秋受伤流血,除了他,倒没有引起其他人的紧张。

连叶雁禾一个满身心眼的后妈都知道熊猫血麻烦,最忌受伤流血。

闻博延走完长长的安静走廊,把几管血放到检验科,叫值班医生新开了一份缴费单,加上了一项检查。

佟安欣有点愧疚那管口红的事,虽然她怀疑白映秋是故意的,那么大管口红她分明看到了,但白映秋摔得头破血流的样子还是让佟安欣想起来后怕。

这要是别人没注意踩上了,那她且不是做了一件伤天害礼的事。

回家后佟安欣就因为这件事烦躁,又不敢把事情跟余芷说说,第二天就偷偷派人打听。结果收到的照片是,琴瑟和鸣,男才女貌,相濡以沫。

闻博延那种眼睛长在天灵盖上的人在医院里照顾人,实属想象不到。

这件事的最后,是佟安欣骂骂咧咧的把闻博延一大早在医院里进进出出、找医生找护士、取报告的照片删了。

佟安欣看到的照片,余芷没有看到。但有那天在剧院门口的情形,还需要看什么照片。

“怎么离的婚啊?”

“相处不好了就离了呗。”

“相处不好,不是已经在一块儿三年了?怎么会相处不好?你当时不是很喜欢吗?”

被问到这些的时候余芷不免又想起那天剧院门口的场面,闻博延对白映秋的焦急,她也实属想象不到。“可是人家不喜欢我,一直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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