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却是突然反应过来,急忙从身后拦腰抱住了张秀芝。
“你够了!难道忘了当初在这的耻辱了吗?人家都已经搬走了,你还要怎么样?”
张秀芝身躯一震,恍惚间想到当初在天门山别墅区大门口被人打包扔下山的一幕。
不由得,看两个保安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忌惮。
今非昔比,当初这些保安敢扔,现在更敢扔了。
在王德的拖拽和劝阻下,张秀芝总算不甘心的离开,而王昊也安静了下来。
望着远去的三道身影。
两名保安同时松了一口气。
“妈的,这三个疯子也真会选地方,哪闹事不好,跑到咱这来闹事?”
“唉,就当倒霉吧,这年头什么人没有?不过幸好那个男的劝住了那疯婆娘,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做呢,员工培训手册里可没说这事。”
就在两人斥责暗骂的时候。
一名年纪偏大的中年保安冒着大雨,走了过来。
“刚才出什么事了?”
“头儿,刚才那三个人跑来撒泼,说是咱们别墅区里一位叫陈东的业主的岳父母和小舅子要进咱别墅区,你说搞笑不搞笑?咱别墅区压根就没陈东这号人呢。”
一个保安简单讲述了一下。
另一个保安也摆摆手:“头儿,没事了,估计就是三个疯子而已。”
然而。
两人却没看到,中年保安的脸色渐渐凝重,瞳孔也忍不住缩了缩。
紧跟着。
中年保安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们刚上班不久,对咱别墅区里的情况不清楚,咱们别墅区确实有位叫陈东的业主,就住在半山腰那几栋最尊贵的别墅里,只不过那位陈先生地位尊崇,所以名讳如今在咱们别墅区也成了隐秘。”
轰隆!
两位保安同时一惊。
事实上,当初死侍雇佣兵围攻天门山别墅区时,别墅区的保安们就被殃及了不少。
在事情被周雁秋妥善处理后,又重新招纳了大批保安,而陈东的名讳,周雁秋有意为之,也对新任保安们隐瞒了。
而这两个保安,正是新上任的,自然不知道之前的情况。
“头儿,真,真有?”
其中一个保安脸色有些发白,眼神惊恐地看向下山的盘山公路:“那他们,真是陈先生的岳父岳母和小舅子?”
说这话的时候,两名保安的脸色都变白了。
心脏更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如果真是的话,那他俩绝对会被开除。
而天门山别墅区的保安工资,可是全行业中的翘楚,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无数保安打破脑袋都想进来的。
“呵!”
中年保安冷笑了一声,满脸不屑。
他是“老人”了,在雇佣兵事件中侥幸活下来,对陈东之前的事情更是清楚。
在两名保安的惊恐目光注视下。
中年保安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们记住,如果刚刚那三个人下次再来,只需要告诉他们,天门山别墅区的女主人,姓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清晨。
陈东特意空出一天时间,没有去公司。
美其名是为了搬家。
其实也是想多陪陪顾清影。
孕期的时候,老公能多陪陪,也能减少孕妇抑郁症的出现。
陈东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的,但这并不影响他想多陪陪自己老婆。
在他看来,能一天天看着顾清影的肚子大起来,感受着生命孕育的奇迹,真的是一件很美好很幸福的事情。
一大早。
龙老和昆仑就安排好了车子,一群人乌泱泱的朝着天门山别墅区而去。
许是太久没回天门山别墅,众人的心情都是大好。
有种归家的感觉。
虽说在四印会所住的很舒坦,甚至方方面面,孟大人都照顾的很周到。
可还是很难让众人生出“家”的感觉。
只有真正有过家的人,或许才知道家的难能可贵。
长长的车队,行驶到天门山别墅区。
看着周遭恢复如初的景色,陈东有些恍惚。
“昆仑,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昆仑点点头:“如果不是少爷,或许我们早全军覆没在这了。”
全军覆没,并不是刻意恭维陈东。
而是根据昆仑多年纵横沙场成就雇佣兵王的实战经验。
当时的局面,整个安保团队完全被死侍雇佣兵团的重火力压制。
如果不是陈东拼命,驾车冲开了死侍雇佣兵的围剿阵型,当夜在场的人,绝对无一活口!
“少抬举我了,我当时只是想救你而已。”陈东自嘲一笑,“我可没有那么伟大。”
“但少爷确实歪打正着,救下了残剩的安保团队人员。”昆仑附和一笑。
陈东揉了揉鼻子,转移了话题:“周雁秋办事确实挺利索的,周围被毁坏的东西,全都恢复如初,根本找不出恶战的痕迹。”
说话间。
车队行驶到了别墅区大门口,被别墅区的保安拦了下来。
两名保安上前询问,态度恭敬,没有丝毫怠慢。
因为,十几辆豪车组成的车队,确实极具震慑力。
“这位是我家少爷陈东,我们是别墅区里的业主。”
龙老平静地说。
经历了雇佣兵事件后,别墅区的安保层级提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如果问询的是其余的新任保安,或许会对龙老这句话一头雾水。
可这两名保安,恰好是昨晚的那两位。
听到“陈东”二字的时候。
两人登时神情大变,心里震惊。
目光不由得便看向了坐在后排的陈东。
“嗯?”
龙老露出了一丝不悦,一声冷哼:“我家少爷,是你们能随意窥探的?”
两名保安吓了一大跳,急忙收回了目光。
没有走其余的流程,直接放行车队进入。
因为他们很清楚,能成为别墅区内的隐讳的存在,背景身份绝对是能通天的。
他们这样的小蝼蚁,根本就没资格去走那繁琐的流程。
车队前进中。
陈东揉了揉鼻子笑道:“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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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脸生,老奴才如此。”
龙老和煦一笑,眼中却是精芒闪烁:“天门山别墅区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少爷大难不死,但也是敲响了警钟,不得不防。”
陈东笑了笑,不再多言。
小心驶得万年船,确实有这个必要。
而在别墅区大门口。
两名保安望着车队进入,许久才回过神。
“那真是头儿说的陈先生?看着好年轻啊!”
“是啊!”
另一位保安附和,忽然想到了昨晚一幕,迟疑道:“昨晚的事,要不要跟陈先生说?”
“关我们啥事?人都走了,估计后边也不会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墅早已经恢复原样。
甚至每个角落,都被精心修饰过,非但挑不出瑕疵,还比当初更加完美。
“少爷,周雁秋办事不错,这次对这栋别墅进行过精心装修和布置,增加了许多监控防备手段。”龙老笑着说。
“他慢慢倒是变得像个人了。”陈东古怪地说了一句,却是想到了当初周雁秋阿谀陈天生时的事情。
一群人下了车,便开始搬家。
当然,这些都是昆仑范璐他们的事。
陈东站在旁边,搂着顾清影的小腰,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只是目光斜睨到了顾清影怀里的小衣服,忍不住笑道:“一堆丝线,衣服也还没织好,你宝贝的这么厉害干嘛?”
“瞎说!”
顾清影气鼓鼓的嗔怪了陈东一眼:“这可是我们宝宝的衣服,也是我长这么大织的第一件衣服,当然得宝贝了。”
“得得得,你宝贝衣服,我宝贝你。”陈东洒然一笑。
顾清影登时俏脸有些绯红,低声道:“这么多人在这呢,不知道羞。”
“我对我老婆说点甜言蜜语,他们还能反对不成?”
陈东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说:“昆仑范璐他们忙着搬东西,龙老一直在这指挥着,可他那么大年纪,耳朵估计也不太好使,应该听不到的。”
“咳咳……”
话音刚落,正指挥的龙老咳嗽了两声,歉意地回头说:“抱歉,老奴那是正儿八经听得一清二楚。”
陈东:“……”
啪!
顾清影羞涩的低着头,右手悄无痕迹的伸到了陈东腰间细肉,狠狠地掐着。
与此同时。
盘山公路上。
一辆出租车,正朝天门山别墅区大门疾驰而去。
车上。
王德目光晦暗空洞,神情更是近乎呆滞。
而一旁。
张秀芝正骂骂咧咧着。
“我觉得我们昨晚就是被那两条看门狗骗了,天门山别墅这么贵,一亿多的房子,陈东那窝囊废怎么可能说搬就搬?”
“都怪你个死不中用的东西,裤裆里没夹着卵,当时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冲进去一探究竟了。”
“你个窝囊废,你个死没用的东西,我张秀芝这辈子命苦啊,摊上这么些倒血霉的事了,今天一定要进去看个清楚!”
一番说辞,让出租车司机都有些皱眉。
透过后视镜,他看了一眼王德,打趣道。
“大哥脾气够好的啊,一定是个宠老婆的人。”
“管你妈的事啊?”张秀芝眉眼一横,怒斥道。
出租车司机讪笑了一声,不再多言。
“人家就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呢?”
王德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些焦距:“人家都说搬走了,你为什么非得这样?更何况,咱们真的和他没关系了啊!”
啪!
张秀芝突然一巴掌抽在了王德脸上:“老娘做事,用得着你管?你这么会说,那你倒是让那些个债主不要那些钱了啊?没几百万填窟窿,老娘就算跳楼,也要抱着你一起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路上,车内都回荡着张秀芝的骂声。
王德再次变得眼神晦暗,神情呆滞,俨然魂魄出窍的状态。
出租车司机也不由得加大油门,加快了速度,争取尽早让自己耳根子清静下来。
嘎吱!
出租车停在了别墅区大门前。
张秀芝拖拽着王德下了车,回头对出租车司机说:“你在这等我们,等下一起结账,我们还得返程呢。”
“大姐,你先给我把这一趟结了吧,等下返程再算。”出租车司机说。
“呸!放你妈的屁,昨晚老娘才被坑,真当老娘是傻逼,还能被你们这些黑心司机骗了不成?”
张秀芝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老娘给你钱,你立马就得掉头走,在这等着,老娘能住这别墅区,还差你那三瓜两枣?”
出租车司机一脸无奈,不再反驳。
他确实是想收钱后立马走人。
对张秀芝的话,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住这别墅区里的,会打出租车?
更何况,张秀芝刚才在车里抱怨的事情,他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他只奢望,等下能把车前结清。
张秀芝拽着王德走向了别墅区大门。
趾高气昂,脚步飞快。
丝毫不将别墅区的保安,放在眼里。
“这位女士,请稍等!”
保安迎了上来,拦住了张秀芝和王德的路。
啪!
张秀芝瞬间红了眼,抬手一巴掌抽在保安脸上:“看门狗,还能拦你家主子了?滚开!”
保安被一巴掌抽懵了,上岗这么些天,别墅区里的业主见过不少,还真是第一次遇上眼前这种的。
“对不起女士,我只是按章办事。”
保安强忍着委屈,低头道歉。
“办你妈啊!”
张秀芝抬手又要打:“老娘今天就是要进去,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凶横泼辣,淋漓尽致。
只是这一巴掌没落下,便被王德拽住。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怎么脾气越来越臭?”
张秀芝眉头倒竖,回头怒视着王德:“你又要拦我?”
尖声厉啸,很快就吸引到了进出别墅区的业主,和其余保安。
其中一位,就是昨晚的保安之一。
“倒血霉了,走都走了,怎么回来了?”
保安低骂着,快速上前,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怎么又来了?快走,真以为我们别墅区,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昨晚从头儿那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此时这保安对张秀芝,再无半点好脸色。
一个近乎疯子的泼妇,他没动手打人,在他心里,已经算是很有礼貌了。
然而。
张秀芝却不依不饶,尖声厉啸道:“你个看门狗,还真是长脾气了,昨晚就是你吧?我昨晚就觉得不对劲,你个看门狗还学会骗主子了吗?”
“你……”保安被怼的脸色涨红。
不等争辩,张秀芝便龇牙咧嘴的狞笑起来:“好啊,你不让你家主子进去,那你就滚进去把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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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睡?!
王德睚眦欲裂。
这话,是一个当妈的能对女儿说出口的?
“愣着干嘛,还不快滚进去?”
张秀芝见保安原地不动,登时心中猜测越发觉得是对的。
她声色俱厉,抬起手就朝保安脸上抽去。
啪!
保安抬手抓住了张秀芝的手腕,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厉喝道:“这天门山别墅区的女主人姓顾,可没有你个疯女人的女儿什么事!”
“姓顾?”
张秀芝神情一变,顿时感觉心脏被刀狠狠地捅了一刀。
一想到如果当时不是那些变化,这别墅区的女主人就得姓王,张秀芝心疼的厉害。
越是心疼,她的怒火越盛。
毫无征兆的。
张秀芝突然坐在了地上,撒泼打滚,哭天喊地起来。
“哎哟,没天理了哦,天杀的畜牲哟,把我女儿白睡三年,现在提起裤子不认账咯。”
“为了小三,踹走原配,这天杀的狼心狗肺哦。”
“可怜我女儿哦,白白被睡了三年,临了不仅成了残花败柳,连一份赔偿都没有啊。”
……
哭闹声,引得进出别墅区的人纷纷咂舌。
“我的天!咱别墅区里,什么时候住进这种人渣败类了?”
“不可能吧!我看这女的凶狠不讲理,是不是在泼脏水?”
“这百家米养百样人,要真像这女的说的这样,那人可真是个畜牲。”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张秀芝心中一喜,哭喊的更加卖力了。
她很清楚,只有把事情闹得越大,才越有可能见到陈东本人。
一贯跋扈蛮横不讲理惯了,张秀芝显然也将这种手段,当成了习惯的杀手锏!
保安眉头紧皱,有些不知所措。
头儿叫我说的话已经说了,咋还是解决不了事啊?
就在大门口僵持的时候。
物业经理,急匆匆地开车到了陈东别墅门前。
事实上,在陈东带着车队进入别墅区的时候,物业经理就已经知晓。
“陈先生,不好了。”
物业经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别墅区门口被人这么闹事,确实够头疼的。
“什么事?”
陈东正搂着顾清影,诧异地看着物业经理。
物业经理也是个人精,看了一眼顾清影,便示意陈东走到一旁。
远离了顾清影后,他这才对陈东说:“大门口有老两口正闹事呢,说你白睡了他们女儿三年,提起裤子不认账还不赔钱,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办了,我想请示一下陈先生的意思。”
张秀芝、王德?!
陈东神情冷了下来,郁气怒意汹涌而起。
阴魂不散!
王楠楠回来了,这一家子龌蹉也跟回来了!
怒到极点,他反而笑了起来:“真够不要脸的,能当着众人说我白睡他们女儿三年这样的话,也确实不拿自己的脸当脸,不拿自己的女儿当人了。”
虽然在笑,可物业经理依旧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紧跟着。
陈东目光凌厉地盯着物业经理:“这种渣滓,不是该直接打包撵走吗?你问我,是想让我去当物业经理?”
物业经理点头,离开。
十分钟后。
别墅区大门口。
十几个保安一拥而上,直接将哭闹的张秀芝和呆滞的王德架了起来,绑起了手脚,扔进了出租车里。
这一幕,吓得出租车司机惶恐失措。
直到。
啪的一声,一沓红钞票拍在驾驶台上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这才回过神。
“把他们送走,越远越好!”
“好叻!”
出租车司机大喜过望,不顾张秀芝的怒骂,一记飘逸,直接开车朝山下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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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僻的马路上。
一辆出租车绝尘而来。
嘎吱!
车停。
“滚下去!”
张秀芝和王德被狠狠地推下了车。
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滚到了路边草丛里,两人才停下来。
挣扎了几下,总算将手中捆绑的不太结实的绳子挣脱。
张秀芝翻身爬起来就骂:“杀千刀的,你们全是杀千刀的!老娘要是被追债的逼死了,你们这些人全都是帮凶!”
王德颓丧的坐在草丛里,满眼绝望。
帮凶?
可笑!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和张秀芝相濡以沫几十年,如今却感觉老婆换了个人,三观完全被轰碎。
几千万在手,就算甘愿当普通人,也足够富足一生了。
可张秀芝呢,才多久?
便将几千万挥霍一空,还道歉几百万。
这样的自作孽,还怎么去怪旁人?
砰!
怒极的张秀芝蛮横地一脚踹倒了王德:“你个混蛋,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不如我这么个女人,刚才你就不知道出手打他们吗?”
王德笑了。
眼睛覆盖着血丝,泛着泪光。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颓丧绝望地注视着张秀芝,心都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片。
“够了!你真的够了!”
王德带着哭腔,哀嚎道:“家都被你毁了,就一手毁在你手里的,女儿的婚姻,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你一直在偏帮小昊,让楠楠一昧的从陈东那拿钱,不顾他妈的死活,从小到大你都是这么教女儿逼女儿的,现在全让你毁了!”
哭嚎的同时,王德眼中泛起了怒火。
神情,也渐渐狰狞。
罕见的凶悍。
啪!
王德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张秀芝的脸上。
势大力沉,愣是抽的张秀芝踉跄两步,差点摔在地上,半边脸都肿了。
“你个死婆娘,好好的家,就被你毁了!你现在,到底还哪来的脸活下去?你怎么不去死啊?”
张秀芝彻底懵了。
王德以前对她一直都唯唯诺诺,现在的一幕,让她始料未及。
呆愣几秒后。
张秀芝突然尖声厉啸道:“你打我?你骂我?你让我去死?王德,你还算什么男人,家都成这样了,你还逼你老婆去死,你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你!”
一边骂,张秀芝就跟疯狗似的,扑到王德身前,挥手抓挠。
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我受够了!”
王德一掌推开了张秀芝:“离婚吧!”
冷漠的一句话,透着无尽绝望。
说完之后,王德转身便走,毫不停留。
张秀芝彻底懵了。
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望着决然离开的王德。
“离婚”二字,仿佛魔音般在耳边萦绕。
她神情渐渐变得惊恐,慌乱。
离婚?
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离婚?
可她跋扈惯了,此时却依旧指着王德怒骂道:“王德,你不是男人,你想离了老娘,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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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王德听到了这些话,面容死灰,不屑一笑。
哀莫大于心死,当最后的念想都付之一炬后,所有的事,都变得不屑了。
“你回来,你个老不死的,给我回来!”
张秀芝蹲在了地上,泪水汹涌出眼眶,牙齿紧咬着嘴唇:“我有什么错?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以为我想的吗?都怪陈东那个窝囊废是个大骗子啊!口口声声说他妈要死了,可最后呢?”
哭到最后,张秀芝眼睛突然大亮。
状若疯癫,仿佛魔怔了似的笑了起来。
“对,还有他妈!李兰那贱女人,该死不死,既然还活着,我见不到陈东,难道还见不到李兰那贱女人吗?”
“我家现在这样,都是陈东干的,都是李兰那死女人一手教出来的,等老娘找到李兰那死女人,这钱就妥当了!”
张秀芝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悲伤痛苦的心情,登时大好。
她狠狠地抹了把眼泪,起身朝城内走去。
她知道,陈东最孝顺李兰,拿捏不住陈东,只要拿捏了李兰,就一定能要到钱!
越想,张秀芝越激动。
甚至忘却了独自离开的王德。
然而。
这种激动狂喜,宛若绝处逢生的快感,在即将天黑的时候,消失了。
“死了?那贱女人,怎么可能死掉了?”
张秀芝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披头散发,眼睛都红了。
回到城里的时候,她就拖以前的一些朋友,帮忙打听。
可短信回复的内容,却让她难以接受。
李兰那贱女人死了,那她还拿什么去拿捏陈东?
“不可能的,一定有办法的。”
张秀芝披头散发着在街边踱步,让周围的人纷纷以为是疯子,惊恐退避。
然而,不等张秀芝想到办法。
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号码,张秀芝登时要抓狂了。
“催债的!催你妈催啊?巴不得老娘立马上吊死了吗?”
咬牙切齿,张秀芝却不得不接电话。
“张秀芝,老子不管你怎么做,就算是卖,十天内也得把钱还上,不然老子就让你女儿和儿子去卖,顺便把你和你老公宰了!”
啪!
不等张秀芝回应,对面便直接挂断,态度强硬凶狠。
也正是这通电话,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瞬间让张秀芝的神经紧绷起来。
她不在乎王楠楠,也不在意王德。
她在意自己的生死,她怕死。
她也在意王昊,因为那是她儿子。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恐惧威胁,疯狂袭来,张秀芝双手紧握着手机,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
她停下了脚步,眼中的慌乱消失,变得清明起来。
“拿捏不了活人,难道我还拿捏不了死人吗?”
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铤而走险就变得再简单不过了。
甚至,只是一念之间!
天门山别墅里。
陈东一大家子正开心的吃着晚饭。
这是回家的第一顿饭,一扫之前的阴霾,应该庆祝。
只是。
随着陈东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喜悦的氛围戛然而止。
谁都察觉到了陈东的脸色变化,也感觉到了气温变得冰冷刺骨。
陈东眯着眼睛,死盯着手机。
短信内容很简单。
“陈东,我张秀芝,立刻给我一个亿,不然刨你妈的坟!扬你妈的骨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短信内容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千钧重锤,狠狠地砸在陈东眼球上。
磅礴怒意,汹涌而起。
凌冽杀意,仿佛无形利刀,横扫整个餐厅。
让所有人,都心惊胆寒。
饶是顾清影,此时也有些惊恐。
她能清晰地感应到陈东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意。
“老公……”
顾清影忐忑开口:“怎么了?”
“没事。”
陈东挤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在众人看来,这抹笑容更加渗人。
“昆仑、龙老和我出去一下。”
陈东起身,轻轻地刮了刮顾清影的高挺鼻梁,转身便走。
龙老和昆仑面色沉凝,急忙起身跟随。
原本其乐融融的一顿晚饭,眨眼便只剩下顾清影和范璐。
“小璐姐,出事了!”
顾清影红唇嗫喏,无比担心。
范璐见顾清影惶恐,忙笑着安慰道:“小影,陈先生不是说了没事吗?别担心了。”
“我没说错的。”
顾清影坚定的摇摇头,眸光深邃地望着大门的方向:“他的眼睛瞒不了我的,他对我说谎的时候,我看得到他眼睛里全是破绽的。”
范璐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安慰。
或许……当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能观察入微,细入毫末吧?
这种敏锐的判断力,外人根本不会有,也很难想象。
顾清影惶惶恐恐,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刚才他的眼睛,就好像,充满了,充满了……”
说到最后,顾清影的话却一直吐不出口。
杀意!
范璐心中了然。
她是死神榜第20的杀手,行走在死亡边缘跳舞的人。
对杀意,很清楚!
陈东刚才一直在强装若无其事,可散发出的杀意,让她都觉得后背发凉。
确实……出大事了!
劳斯莱斯驶出了天门山别墅区。
车内,一片死寂。
凛冽杀意,悄然弥漫。
不论是开车的昆仑,还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龙老。
都能察觉到后排传递而来的那股森冷恶寒。
这让他俩有种坠入冰窟,不,是坠入地狱的恐慌感。
“少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龙老开口询问,他很少从陈东身上感受到这么恐怖的杀意。
隐约能记忆到的,能与现在相提并论的,那就是当初李兰死的时候了。
车内,死静。
陈东并未回应。
而是宛若暴怒嗜血的猛兽,低着头,默然不语。
“少爷……”
龙老忍不住再次开口。
“呵!”
一道嗤笑声,从陈东口中传出。
却是让龙老和昆仑同时脸色大变。
紧跟着。
陈东声音沙哑地说:“她,要刨我妈的坟,扬了我妈的骨灰。”
轰隆!
龙老和昆仑脸色唰的变白,毫无血色。
陈东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两人惊恐的同时,也明白陈东的磅礴杀意的起因了!
入土为安,死者为大。
刨坟扬灰,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最大的侮辱。
古时候更有对待血海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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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要刨李兰坟扬李兰骨灰的人,对陈东该死有多大的仇恨?
换成谁,都绝对会爆发滔天怒火。
更何况,陈东还和李兰相依为命二十几年,母子之间,已然不能用一句情深形容。
此时陈东的怒火,能焚天!
“一个亿,可笑,她居然觉得我母亲只值一个亿?”
陈东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其中散发出的冷意,却是越发浓烈。
“用金钱衡量我母亲,是在侮辱我,区区一个亿,你直接问我要,我可能会给,你用我母亲的身后事来威胁,是觉得命长吗?”
一语出,龙老和昆仑神情凛然。
杀!
饶是他俩,此时也与陈东的想法一致。
“少爷,到底是谁?”龙老问。
此时,也只有他敢仰仗年龄长辈一说,询问滔滔怒火中的陈东了。
“还能有谁?”
陈东忽然抬头,眼睛里早已经布满血丝,通红一片:“张秀芝啊!”
深深地叹息,浓浓的惆怅。
当初三年,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一家子阴魂不散的孽障的?
母亲活着的时候,言语侮辱诋毁,甚至置母亲性命于不顾。
现在母亲去世了,居然还不放过母亲?
想到这,愤怒的同时,陈东通红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眼角流淌下两滴泪水。
“妈,是我对不起你,儿子欠你太多太多了。”
“该死!”
龙老咬牙厉声道。
话音刚落。
陈东却是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当电话接通后。
他笑着说了一句:“你妈要刨我妈的坟,扬我妈的骨灰,这事你和林岭东来?还是我亲自来?”
电话挂断。
陈东再次低下了头,杀意积蓄到了极致。
另一边。
岭东山庄别墅内。
挂掉电话后,王楠楠整个人都懵了。
脸色煞白,惶恐得六神无主。
“楠楠,怎么了?”
林岭东皱眉询问。
王楠楠娇躯一颤,看到林岭东,瞬间仿佛魂魄归窍般。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了林岭东怀里。
“岭东,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林岭东有些慌了,看着怀里嚎啕大哭的王楠楠。
王楠楠哭嚎着说。
“我妈要刨陈东母亲的坟,扬了他母亲的骨灰!”
轰隆!
林岭东如遭雷击,脑子里一声巨响。
这一刻,饶是他也有股无名怒火冲霄而起。
“辱人亡母,和绝人一户,有何区别?”
他是岭东地下王,能走上如今位置,手中铁血手段很多,毒辣更是不在话下。
可即使如此,他也从不曾用过如此歹毒阴狠的手段!
混迹在灰白之间的人,都不曾用过。
一个阳光之下的妇人,却能用出。
最毒妇人心,已经无法形容了!
“岭东,你……”王楠楠被林岭东的怒火吓到了。
“呵!”
林岭东目光凌厉,紧盯着王楠楠,吐出一句话:“你妈,该死!”
王楠楠娇躯一颤,红唇嗫喏。
紧跟着,林岭东再次说:“就算不是针对陈东而去,换成针对任何人,落到我眼里,也该死!”
杀意腾腾,不容反驳。
王楠楠惶恐失措,梨花带雨的问:“我,我该怎么办?”
“陈先生怎么说?”林岭东问。
王楠楠哭嚎着说:“他问我自己动手,还是他亲自动手!”
“好!”
林岭东笑了起来,眯着眼睛道:“准备香蜡纸钱吧,去送送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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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绵绵。
今夜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已经积压起厚厚乌云。
滚雷声,不断在乌云中回响。
仿佛随时会落下雨水。
夜风微凉。
吹得林间树叶簌簌作响。
几盏明亮的灯火出现在林中。
将那道晃动的身影,拉扯的修长而扭曲。
啪嚓……啪嚓……
张秀芝红着眼,奋力的挥舞着锄头,脚下已经被刨出了个坑,坟土就积攒在一旁。
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不曾有丝毫停顿休息的意思。
恍惚间,她眼角余光瞥见了墓碑上李兰的照片。
张秀芝身躯一震,猛地生出一股心悸恐惧的感觉。
特别是周围的灯光,和簌簌作响的声音,更是让她浑身发毛。
砰!
张秀芝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墓碑上,龇牙咧嘴骂道:“贱女人,你就是该死!活着的时候老娘能欺负你,就算你死了,老娘照样刨你的坟!”
通红的眼睛,目光有些飘忽。
越看墓碑上李兰的照片,张秀芝越是心里发毛。
她狠狠地一咬牙,拿起锄头,用锄刃,狠狠地将李兰的照片刮蹭得粉碎。
紧跟着。
咚!
张秀芝用锄头狠狠地砸在了墓碑上。
接连十几下的狠砸,孱弱的墓碑,砰咙一声,倒在了地上。
随即,张秀芝便继续咬牙切齿的挖着坟坑。
“把你刨出来,用你的骨灰威胁陈东那窝囊废给钱,他一定会给的!”
一边刨坟,张秀芝一边仿佛癔症了似的喃喃骂道:“陈东那窝囊废,还以为我们家的人好欺负,想着法编着套和楠楠那死女人离婚,没门,真当老娘是傻逼吗?”
“几千万怎么够?不够的,都不够老娘输的,这次必须再要一个亿!”
“不给,那死窝囊废要是敢不给,老娘一定把你骨灰扬了!不对,他一定会给的,那死窝囊废最是孝敬你了,就算你都成一堆灰了,他肯定还愚蠢的孝敬你呢。”
言辞狠毒,充满怨气。
但情绪波动中,又近乎是癫狂状态。
此时的张秀芝,完全被逼的铤而走险,发疯作狂了。
她要钱!
很多很多的钱!
这样才能还完债后,继续奢靡的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不仅惧怕跳楼死亡,更不想让自己的生活被打回原形!
“老娘过够了!”
随着一声怒喝。
铛啷!
锄头狠狠地落下,带起大片泥土的同时,也响起了一声敲碎瓷坛的声音。
这一声脆响,落到张秀芝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
她眼睛一亮,登时激动狂喜。
这一刻,根本就谈不上害怕!
“总算挖出来了,李兰你个贱女人,总算是给我家做了点贡献了。”
张秀芝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丢下锄头,双手刨干净了剩余的泥土。
随后便是捧出了一个骨灰盒,只是骨灰盒的边角,被刚才锄头砸得破碎了,里边灰白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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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啊,这一堆,可就是一个亿啊!”
张秀芝红着眼,狞笑了起来,抱着骨灰盒一屁股坐在了李兰的墓碑上,无比得意的憧憬着:“等拿到钱了,你们就后悔去吧,王德你个不带种的孬男人,离婚就离婚,老娘找个更年轻的就是了!”
“王楠楠你个死女人,老娘生你养你二十几年,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了,等老娘有钱了,就你那软骨头,一定还回来求着叫我妈。”
一边说,她抱骨灰盒的力度越大,仿佛是稀世珍宝,生怕稍微轻一点,便会消失不见。
“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哈哈哈……有钱了,老娘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高攀不起,从今以后,老娘就带着小昊好好过日子,给小昊取个漂亮媳妇儿,比当初那林雪儿好一千倍一万倍的!”
这一幕,若是被旁人看到,定会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寒。
哪有人能抱着骨灰,在坟边,如此开心激动的?
张秀芝望了一眼周遭漆黑的树林,有些急不可耐的拿出手机给陈东拨打了电话。
只是电话刚响,便被挂断。
很快,一条短信便发了过来。
“路上。”
简单两字,却让张秀芝脸上的笑容更盛。
钱……正在路上!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宝马X7风驰电掣。
吴君豪神情肃穆,专注开车。
只是目光却时不时地斜睨向副驾驶上的林岭东。
奇怪……岭东哥怎么不陪着大嫂一起坐后边?
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正在酒吧撩妹的时候,便被林岭东一通电话叫过来当司机。
而透过后视镜,吴君豪却是看到失魂落魄的王楠楠,脸色煞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林岭东神情冷峻的坐在副驾驶上,感受到吴君豪的异样。
他冷冷地说:“再快点!”
吴君豪悚然一惊:“老板,已经一百二了,最高速了。”
“那是限速,还不是车的最高速。”
林岭东冷冰冰的回应了一声,如果不尽快赶过去,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他清楚的是,陈东的怒火,他承受不起!
刨人母亲的坟,还要扬了他母亲的骨灰。
这对陈东而言,与杀他全家,灭门绝户有什么区别?
他不敢干的事,王楠楠的母亲干了!
坐在后排的王楠楠神情恍惚,目光呆滞,俨然一副魂魄离体的样子。
在她脚边,放着一个巨大的LV口袋,里边装满了香蜡纸钱,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饭。
她不舍,她不甘,可连林岭东都是这样的态度,她只能无力绝望。
林岭东是她的靠山。
而现在,靠山都倒向陈东那边了。
母亲做的事,天怒人怨。
她虽说和张秀芝他们断绝了关系,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心里总归是一万个舍不得。
可现在,她知道……
这一趟,是去给母亲送行的……
轰隆隆……
夜空中的滚雷声,惊醒了王楠楠。
她娇躯一颤,泪眼通红的带着最后一丝期盼望着副驾驶上的林岭东。
“岭东……真的没有……”
话没说完。
林岭东便摇头嗤笑了一声,转而看向吴君豪。
“君豪,你说有人挖你母亲的坟,要扬了你母亲的骨灰,你会怎么干?”
吴君豪悚然一惊,心中疑惑瞬间有种似悟未悟的彷徨感。
他也没有细想,神情一戾,咬牙道:“杀他全家!”
林岭东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冷意。
他缓缓回头,注视着期盼的王楠楠:“你看,陈先生已经是大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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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雷声不断轰鸣,大雨将至,让空气都变得稀薄,有些窒息。
劳斯莱斯亮着刺目的远光灯,从远处疾驰到山下。
嘎吱!
车停。
陈东杀意腾腾的走了下来。
一身西装革履,迈步间,却仿佛携带着苍穹之上的黑云一同前行。
杀意磅礴,气势迫人。
龙老和昆仑紧随其后,战战兢兢。
以他两人的心境,此时也感受到了陈东身上的那股滔天杀意。
而这样的杀意,和陈东相处这么久以来,唯独婚礼之上李兰被杀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那一次,如果不是李兰临死前的叮嘱,以及陈道临和众人的紧盯,最后秦叶的开导。
陈东当时……怕是已经在平静中,疯魔了!
但两人都未阻止。
他们清楚,这场仇恨,阻止已经毫无作用。
今晚不见血,陈东根本不会停步。
对视了一眼,龙老和昆仑同时加快脚步。
山林间,李兰坟前。
张秀芝紧抱着骨灰盒,眼神飘忽,嘴角狞笑,依旧在做着暴富美梦。
她可以等的,毕竟陈东已经在路上了。
只要一个亿到手,她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不疯一把,必死。
疯这一把,可能会死。
穷途末路的张秀芝,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后者。
当然,两种可能,都是她自以为是。
张秀芝低头,右手轻轻地从刚才被锄头敲烂的那一角,伸进了骨灰盒中,抓出了一把骨灰。
看着手上灰白的骨灰,张秀芝厌弃地笑道。
“果然是贱女人,死了以后,烧成灰了,都有一股贱气。”
说话间,她右手五指轻轻松开。
夜风轻拂。
细细的骨灰,登时随风飞散,无影无踪。
张秀芝不以为意,满不在乎的低头,对着破烂的空隙,吐了一口口水到骨灰盒中的骨灰里。
“贱女人,老娘不好过,你们一家子也都别想好过,等老娘拿到了钱,老娘今晚不扬了你的骨灰,总要找个时间,把你给扬了。你们母子俩狠心毒辣的算计我们家,老娘要你死都不瞑目。”
皱了皱眉,张秀芝看了看手机时间。
“该死,都已经在路上了,怎么还不到?”
话音刚落。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充满冷意的声音。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来了!
张秀芝如蒙大喜,眼中精芒爆射,循声望去。
夜色漆黑。
这一眼望去,隐约只见到模糊的一道人影。
张秀芝惊喜的同时,急忙从一旁拽过一支手电筒,照射过去。
当陈东满覆寒霜的面庞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瞬间脸上洋溢出了灿烂笑容。
“钱,来了!”
这是张秀芝心里的想法。
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此时陈东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滔天杀意。
她恶狠狠地说:“钱呢?”
“钱在路上,一个亿,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陈东眯着眼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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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目光,却直接无视了张秀芝,死死地锁定着母亲的骨灰盒。
那一角的破烂,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脏上。
“路上?你特么的当我是傻子吗?”
张秀芝眉头倒竖,老脸尽显狰狞,抱着骨灰盒站了起来:“你真以为我们家好骗,好欺负吗?你个窝囊废,一个亿现金准备确实需要时间,可转账一个亿,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陈东默然不语。
张秀芝见陈东沉默,登时怒意更盛。
她作势举起了骨灰盒,尖声厉啸道:“我要一个亿立刻转到我的账上,不然别怪老娘心狠手辣,砸了你这死老妈子的骨灰,就今晚这风,保管你连根毛都找不到!”
陈东眯起的眼睛中,寒芒如刀,一闪即逝。
几乎同时。
龙老蕴含怒意的呵斥声骤然响起:“你是没见过钱吗?穷惯了,真以为有钱就是天王老子?”
张秀芝愣了一下。
她怒目圆瞪着紧随陈东走来的龙老和昆仑:“你什么意思?”
“一个亿这么大额的资金,就算是通过转账,也得提前给银行打招呼,真以为银行是你家开的?”龙老义正言辞,眼中闪烁着汹汹怒火,紧盯着张秀芝手中的骨灰盒。
张秀芝沉默了几秒周,低眉仿佛在思索。
随即,她厉喝道:“那现在就去转账!”
“已经在准备了!”陈东冷冷说道。
而他身后的龙老和昆仑却是对视了一眼,心中冷笑。
看来是真穷惯了,连银行的规矩都不懂呢。
不过这也正好可以拖延时间,等王楠楠赶来。
这种事,如果林岭东插手的话,应该知道严重性,算时间的话,估计也该到这了。
然而。
陈东和龙老、昆仑三人的脸色同时大变,眼睛猛然圆瞪,滔天怒火汹涌而起。
只见张秀芝突然伸手进了骨灰盒,抓出一把骨灰,举到了空中。
“你敢!”
陈东一声雷霆爆喝,恍若惊雷炸响。
张秀芝被吓得神情一变,转而却是狞笑了起来。
“我要你跪下!”
“跪?”
陈东眼睛再次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悄然握紧成拳,手背青筋凸显。
龙老和昆仑更是睚眦欲裂。
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跪下啊!”
张秀芝爆喝道:“跪下向我道歉,向你对我们王家做的这些事忏悔,否则,老娘立马扬了你妈的骨灰!”
言辞如刀,咄咄逼人。
“少爷……”
龙老怒意汹涌,这等羞辱之事,他绝不愿意陈东去做。
可“少爷”二字刚出口。
他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点。
巍然屹立的陈东,毫不迟疑的弯下了膝盖。
砰咙!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仿佛大雷,在龙老和昆仑耳边炸响。
“若连亡母骨灰都不能保全,我愧为人子!”
沙哑的声音,仿佛是陈东从喉管里用尽全力挤压出来的。
龙老和昆仑怒意汹涌,纷纷扭头瞪向张秀芝,恨不能立刻杀人!
“哈哈哈……”
张秀芝仰头大笑了起来:“你个窝囊废,当初算计我们一家子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今天?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今天这一切,就是你还债的时候!”
“你给我,磕头!用力地磕头!”
张秀芝得意得忘乎所以,这一刻,仿佛对陈东所有的怨气,都宣泄了出来。
“少爷……”
龙老和昆仑当即上前,想要制止陈东。
可陈东却是抬手阻拦,红着眼,平静开口:“好,我磕……”
话音未落。
“啪啪啪……”
身后的黑暗中,一阵鼓掌声突然响起。
紧跟着。
一道冷厉如刀的声音,蓦地传来。
“的确,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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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鼓掌声越来越近,三道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来。
陈东刚低下的头,停了下来,嘴角勾勒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正得意忘形、扬眉吐气的张秀芝悚然一惊。
她怒视向黑暗中走来的三道身影,怒骂道:“谁?滚出来!”
“妈……”
王楠楠悲痛的喊声蓦地响起。
张秀芝先是一愣,随即狞笑了起来。
“王楠楠,咱们都断绝关系了,你还叫我妈,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
林岭东带着吴君豪和王楠楠走到了陈东身前。
王楠楠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捂着嘴盯着张秀芝不断摇头。
林岭东却没理会,自顾自的将陈东扶起。
“对不起陈先生,一切我会亲自处理。”
“最好。”
陈东冷漠地点头,目光看向了吴君豪拎着的大包,隐约能见到满满一袋香蜡纸钱。
他这才对林岭东笑道:“我很满意。”
话音刚落。
哭成泪人的王楠楠突然就冲向了张秀芝。
“妈,你快放下啊!”
断绝了关系,可断绝不了血脉。
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此时王楠楠比谁都着急。
她知道林岭东带她来干什么的,但她不希望发生,她还想这件事有挽回的余地!
然而。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我不是你妈!”
张秀芝面色狰狞,尖声厉啸道:“我知道你跟了这姓林的小杂碎,想帮他们阻止我,好在你这新姘头前攒点功劳,老娘告诉你,没门!”
话音未落。
张秀芝突然松开了右手,满满一手的骨灰,随着夜风一吹,登时飘散向四周。
这一幕,无声。
却犹如晴天霹雳,轰在了每一个人身上。
“妈……”
王楠楠撕心裂肺的哭嚎了一声,就感觉头脑发晕,噗通一声瘫跪在了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嚎起来。
“妈!”
陈东怒目圆瞪,睚眦欲裂,平静地心绪陡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视线中,漫天飞洒的骨灰仿佛都慢到了极点,可一点点飞走的距离,却无法挽回!
“夫人!”
龙老和昆仑更是一声大叫,跪在了地上。
唯独林岭东,神情骤然森冷到了极点。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蠢笨如猪,神仙难救!”
一句话,满含怒意。
刚才王楠楠的举动,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想劝阻张秀芝,救她一命。
可在这丧心病狂的蠢女人眼里,居然成了……“邀功”?!
林岭东斜睨向吴君豪,默默地点燃了一支香烟。
“君豪,送她上路吧。”
这句话,很轻,却足以被所有人听到。
“杀我?你们敢!”
张秀芝满脸疯狂狰狞,悍然举起手中的骨灰盒:“老娘今天要是少半根毛,这贱女人的骨灰,一点都留不住,我看你们谁敢!”
然而。
张秀芝的嚣张气焰,随着一声“咔哒”手枪上膛的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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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君豪缓缓地抬起右手,深邃黝黑的枪管瞄准了张秀芝。
张秀芝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如果只是近身来抢,她有十足的把握摔碎骨灰盒。
可如果是枪……
这一刻,疯狂如她,终于心生出了一丝惧意!
砰咙!
吴君豪将手中的大包扔到了王楠楠面前:“大嫂,给你三分钟时间!”
王楠楠脑子里“轰”的一声响,泪眼朦胧,恍惚地看着地上的大包。
拉链彻底敞开,里边的香蜡纸钱清晰可见,还有那碗尚有余温的饭菜。
那碗饭菜,是她给张秀芝准备的……上路饭。
可事在眼前,她却开始恍惚。
几秒之后。
王楠楠满是泪水的眼中陡然浮现决然之色。
她豁然转身,对着陈东跪了下来,哭嚎着重重地磕头。
“陈东,求求你放过我妈,求求你放过她,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被逼的,看在三年夫妻情分上,求求你……”
不是故意?
被逼的?
陈东通红的眼睛翻腾着滔天杀意,怒极反笑。
蓦然间,他如同嗜血凶兽,直视王楠楠。
凌厉嗜杀的眼神,吓得王楠楠脸色陡然苍白到了极点。
“放过你妈?那谁来放过我妈?三年夫妻情分,是你们王家的吃相,对我和我妈咄咄逼人,不顾我和我妈的生死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王楠楠哑口无言。
这一刻,她猛然想起,曾经和陈东在一起的三年。
真论情分的话,他们王家,还真对陈东没有!
“说啊!你特么倒是说啊!”
陈东几乎在狂暴的边缘,咬牙切齿,眼神凶戾。
而一旁的林岭东,这一刻看王楠楠的眼神,终于浮现出了罕见的一抹厌弃!
“我……”王楠楠泪眼朦胧,梨花带雨:“可她是我妈啊,难道……难道……我陪你睡了三年的份上,还不能放过她一条命?”
说出这话,她已经将自己的尊严丢弃的一干二净。
林岭东厌弃的眼神越发浓郁。
吴君豪的眉头也紧皱到了极点。
陈东眼神晃动了一下,摇头道。
“睡了三年?呵呵……这也是你拿出谈条件的资本吗?简直……好脏啊!”
王楠楠身躯一震,刹那间有种魂魄出窍的虚弱感。
她笔挺的跪在地上,想到身后的张秀芝,目光越发的决然。
她要救!
身后的是自己母亲,拼了命也要救!
然而。
砰!
一块石头突然砸在了王楠楠的背上。
砸的王楠楠直接趴在了地上。
紧跟着。
张秀芝尖声厉啸,怒骂道:“王楠楠,你别特么的演了,你这种死赔钱货,都和老娘断绝关系了,现在装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娘觉得恶心透了!”
轰隆!
王楠楠如遭雷击,趴在地上一时间居然失去了力气再次起身。
就在这时。
陈东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王楠楠面前。
站定在了王楠楠身前的大包前。
这一幕,吓得张秀芝五官近乎扭曲。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让你妈尸骨无存,钱呢?我要的一个亿呢?给我!否则,你妈骨灰彻底没了!”
“真脏。”
陈东强忍着鼻腔的酸楚,蓦地抬起右脚,对着大包中的那一碗饭菜狠狠落下。
啪!
饭碗应声碎裂。
趴在地上的王楠楠身躯一颤。
随着饭碗碎裂,陈东冷厉的声音,仿佛九幽深处吹出的寒风。
“这种畜生,不配吃这碗断头饭!”
砰!
话音刚落,枪声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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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王楠楠脑子里“轰”的一声,颓然无力的身躯瞬间仿佛恢复了力气,豁然起身回头。
殷红的血水,迸溅了她一脸。
王楠楠彻底懵了。
视线中,张秀芝满脸惊骇,手中骨灰盒脱手,身体快速朝后倒去。
眉心处,一点殷红,如梅花绽放。
“昆仑!”
千钧一发,龙老的爆喝声,蓦地炸响。
跪地昆仑瞬间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凌空一个翻滚,将李兰的骨灰盒抱在怀中,随即整个身子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撞击让昆仑差点背过气,他依旧仿佛没事人一般,回头道:“少爷,没事!”
陈东点点头:“重新安葬我妈。”
说着,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大包,缓步走向了李兰坟坑前。
路过张秀芝的尸体时,看也不看一眼,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龙老急忙随行向前。
而林岭东驻足原地,点燃了两支香烟,递给了吴君豪一支。
“你出手不够快!快一点,或许我就不会厌弃这个女人了。”
一句话,似在责怪,却又表露出此时他对王楠楠最真实的想法。
“对不起老板。”吴君豪低头道歉。
而这时。
惊懵中的王楠楠终于眼睛恢复了焦距。
“妈……”
她发了疯似的,连滚带爬扑到了张秀芝身前。
张秀芝早已经没了生气,瞳孔涣散,却是微张着嘴,怒睁着眼,死不瞑目。
王楠楠心如刀绞,抱着张秀芝的尸身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劝,女儿是想救你啊,我是你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帮你?”
哭嚎悲痛的声音,回荡山林。
但此时,无人在意。
哪怕林岭东,也是默然抽烟。
陈东在李兰坟前点燃了香蜡纸钱,强忍着鼻腔酸楚和眼睛的胀涩,珍而重之的从昆仑手中接过骨灰盒。
望着残缺的骨灰盒,想到张秀芝挥洒的骨灰。
陈东心如刀绞,哪怕极力压制,可眼角依旧忍不住流淌下了泪水。
嘴唇颤抖,发出无比沙哑的声音:“是儿子不孝,是儿子不孝,让畜牲叨扰妈你的安寝。”
小心翼翼的将李兰的骨灰盒重新放入坟坑,陈东跪在旁边,双手捧着坟土,一点点覆盖上去。
泪水,不停地从通红的眼眶中涌出。
哪怕双手被坟土中的砂砾碎石磨得鲜血淋漓,也不曾停止。
之前的汹汹怒意和杀气,如今全都化作了滔天愧疚。
身为人子,不能让母亲善终,是为不孝。
身为人子,不能让母亲安寝瞑目,更是大逆不道,不孝中的不孝。
“少爷,我帮你。”
昆仑神情动容,跪在坟旁,正要捧土。
“住手!”
陈东恍若凶兽,怒视昆仑,嘶声咆哮:“这是我妈,我来!”
昆仑被吓了一跳,急忙退到坟前,与龙老一起焚烧纸钱。
一点点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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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
陈东泪眼朦胧地走到坟前,不顾龙老和昆仑的阻拦,染血的双手亲自将倒塌的墓碑重新立起,只是在墓碑之上留下了两个殷红血手印。
陈东跪在坟前,望着墓碑上模糊得只剩下纸屑的照片,无声流泪。
胸腔仿佛塞满了石头,堵得厉害,让他有些窒息。
泪水犹如决堤,汹涌不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一幕,饶是不远处的林岭东和吴君豪目睹,也是满腔愧疚和同情。
身而为人,为男人,谁能忍受眼前之事?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疯女人!
可恨!
可憎!
“妈……妈……”
王楠楠失魂落魄的抱着张秀芝的尸体,泪水横流,不断哭嚎。
声音渐渐弱下,她轻轻地抬起双手,抚过张秀芝的面庞,让其闭上双目。
随即,她扑倒在地,奋力的朝着陈东身前装满香蜡纸钱的大包伸手过去。
啪!
陈东抬手,狠狠打开。
剧痛让王楠楠叫了一声,哭着哀求道:“你们已经杀了我妈,我给她烧两张纸也不行吗?”
“配吗?”
陈东冷漠回应。
如同一只大手,狠狠地将王楠楠按下深渊。
在她泪眼注视下,陈东冷漠地将整个大包,丢进了汹汹燃烧的纸钱火堆中,烟火登时更加汹汹。
做完这一切,陈东对着李兰的墓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随即,起身。
离开。
“陈东……”
王楠楠嘶声想要叫住陈东,还想说些什么。
可陈东却是脚步不停,冷漠一语:“你应该谢我大度,否则你也该死!”
森冷杀意,让王楠楠瞬间如坠冰窟,浑身恶寒,到嘴的话也戛然而止。
陈东带着神情悲戚的龙老和昆仑离开。
即使掠过林岭东身边,也不曾斜睨一眼。
无尽的冷意,让林岭东和吴君豪皆是心惊侧目。
轰咔!
闪电,撕裂了夜空。
山林间的徐徐夜风,此时也变得大了起来。
积压了许久的雨势,此时终于宣泄。
雨水,从厚厚的乌云中落下。
越来越密。
哗啦啦……
漫天雨水,让天地之间都掀起了朦朦雾气。
林岭东扔掉了手中烟头,漠然转身:“君豪,走了。”
王楠楠娇躯一颤,悚然一惊。
“岭东,你帮帮我!帮我安葬一下我母亲!”
言语近乎哀求。
然而。
“她配吗?”林岭东冷漠一语。
落到王楠楠耳中却是惊雷炸响。
她五官狰狞,满脸的惊恐骇然。
“岭东,你,你什么意思?”
“结束吧。”
林岭东仰头面向漫天雨水,右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苦涩一笑:“我林岭东确实不是好人,但还不至于连分毫底线都没有,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你。”
讥讽之意,淋漓尽致。
王楠楠彻底懵了。
望着离开的两道身影,这一刻脑海中一片空白。
雷霆雨势,越发猛烈。
滂沱大雨浇透了她全身,她整个人都仿佛是一具躯壳,瘫坐在地上。
没了,什么都没了!
王楠楠紧抱着张秀芝尸体的双手,这一刻,也悄然间,滑落了下去。
“啊!”
她猛地仰头,面对着漫天雨水,发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哭嚎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雨下得很大。
雷霆狂风。
席卷了今晚的夜空。
陈东三人回到车内的时候,龙老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林岭东带着吴君豪下山,朝车走去。
“少爷,林岭东没管王楠楠了。”
龙老轻言细语道。
“他不傻。”陈东说。
龙老点头。
能混到林岭东这种程度的,绝不是什么善茬,不论心计手腕绝对是顶尖,审时度势更是一流。
抛开陈东的威势不谈,单纯的让林岭东做取舍,也绝对是现在这般。
没有哪个人,能容忍自己心爱之人,无底线的去帮亲人。
当无底线的选择去帮的时候,已经是在无底线的做出伤害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林岭东也正是亲眼目睹陈东这一切,心生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此时不做取舍,难保现在的陈东,就不会是往后的他的遭遇。
劳斯莱斯缓缓驶向天门山。
一路上,空气都压抑的厉害。
今晚的一切,就如同外边的雷霆暴雨一般。
龙老和昆仑都知道陈东现在的感受,哪怕他们,心里也堵得慌。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是生者对亡者的最大敬重和祭奠。
而今晚,这样的事情,换成谁,绝对都会有杀人之心。
“小影,夜深了,去休息吧。”
范璐拿着外套,披到了顾清影的身上,看了看外边电闪雷鸣和滂沱大雨,担心道:“你现在怀着宝宝,天气凉,待久了感冒了,宝宝怎么办?”
从陈东三人离开后,顾清影就始终担心着,一直坐在客厅里,也不曾回卧室,眼睛始终盯着别墅大门。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陈东的眼神让她很不安,很惶恐。
“小璐姐,他会不会出事?”顾清影回头看着范璐,近乎祈求道:“你能陪我出去找找他吗?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关机了。”
范璐眉头微皱,眼底深处的担心也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来。
陈东临行前的杀意,她没有感觉错误。
甚至,她比顾清影更加笃定陈东一定是出事了。
因为顾清影靠的是对陈东观察入微的了解。
而她,是从一个杀手的本能,感知到了陈东身上那刺髓的杀意。
可她不敢说实话,这只会让顾清影更加惶恐担心。
犹豫了一下,范璐说:“你别急,我给昆仑哥打个电话。”
拿出手机,在顾清影期盼的目光下,拨通了昆仑的手机。
可手机的系统回复音,让顾清影眼中的期盼光芒瞬间消散。
关机!
顾清影瞬间双手紧攥在一起,红唇紧泯。
“别急,还有龙老的电话呢。”范璐心沉了一下。
她不是害怕顾清影拉着她出去找人,而是担心陈东三人的安危。
三个人出去,两个人关机,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了!
“好。”顾清影强压着心底的恐慌,点头。
就在范璐准备拨打龙老电话的时候。
咔哒!
别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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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湿透的陈东三人,走了进来。
顾清影和范璐,登时大喜。
可一看到三人浑身湿透的样子,两人同时愣住了。
“你们去哪了?”
顾清影面色一变,着急忙慌的跑到陈东面前,也顾不得陈东浑身是水,直接扑到了陈东怀里:“你不跟我说,我理解,但你为什么连电话也要关机,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陈东冷峻如霜的面庞上,终于恢复了丝丝情绪。
感受着腰间非常用力的双手,他歉意地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
不等他说完。
顾清影便从陈东怀里抽身出来,急忙呼喊着范璐拿毛巾过来,为三人擦拭身上的雨水。
“你不要急着跟我解释什么,你先回卧室把衣服换下来,洗个热水澡,这样穿着湿衣服,很容易着凉的。”
顾清影认真地说。
陈东神情一怔,这一刻,心脏忽然有了丝丝暖意。
他点点头,上了楼。
顾清影又叮嘱了一遍龙老和昆仑,让范璐照顾两人后,便急匆匆地跟着陈东上了楼。
“到底出什么事了?”
范璐一边为龙老和昆仑擦拭身上的雨水,一边担心地问:“刚才陈先生出去的时候,满身滔天杀意,真的吓到我了。”
龙老无奈叹息,自顾自的拿过毛巾,朝楼上走去:“老夫先上楼换衣服了。”
昆仑没动,任凭范璐擦拭身上的雨水,沉声道:“夫人的坟被人刨了,还扬了夫人一把骨灰。”
轰隆!
范璐如遭雷击,当场呆滞。
一秒后。
她面目森冷的沉声道:“到底谁这么该死?”
“少爷的前岳母。”
昆仑眼中满是阴翳和愤恨:“已经杀了。”
“该杀!”范璐咬牙道。
卧室里。
淋浴间哗啦啦的流水声。
陈东站在莲蓬头下,并未褪去身上的衣服,任凭水流冲刷。
他仰着头,闭着眼,感受着温热的水流流淌过脸颊,滑落向全身。
即使此刻,心绪也难以平复,仿佛滔天巨浪汹涌翻腾。
胸腔内,更是堵得厉害。
愧疚,让他几乎窒息。
咔哒!
顾清影推开了浴室门,诧异地看着站在水流下的陈东。
“老公,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先出去吧,别弄湿了,我很快就出来。”
陈东回头看了一眼顾清影,不忍顾清影担心,也怕惊怒到顾清影,所以故意强装微笑。
顾清影柳眉微蹙,不退反进,迈步进了浴室。
不顾流水打湿全身,抱住了陈东,脑袋靠在陈东的胸前:“你忘了我说的?你对我撒谎的时候,眼里全是破绽!”
陈东愣住了。
正要开口。
顾清影便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刚才一定是出了很大很大的事,我也知道你现在很不开心,你可以不用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你可以抱着老婆哭一会儿,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压抑着自己。”
温声细语,胜过万种风情。
直击陈东心脏,如重锤敲击。
顾清影仰着头,任凭流水落到脸上,依旧微笑着说:“放心吧,开着淋浴呢,你哭出来他们也听不到,老婆帮你保密。”
和顾清影对视着,陈东笑了。
只是笑的同时,眼角却流淌出了两行眼泪。
他的身体颤抖,最后将头埋在了顾清影的怀里。
淋浴水声,将一切声响都掩盖住了。
唯独顾清影,轻轻地抚摸着陈东的后背,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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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躺在顾清影的怀里,睡得很沉很沉。
这也是因为悲伤过度后汹涌而来的疲惫,和顾清影的细心安慰。
当朝阳洒落大地的时候。
陈东睁开了眼睛,眼中再无昨夜悲戚。
顾清影不由得暗松一口气,她知道昨晚陈东是真的压抑到极点了,当时她多问一句,只会让陈东更痛苦。
“对了老公,我把我怀孕的事告诉爸妈了,他们说最近会过来一趟。”顾清影说。
“很好啊,确定时间了通知我,我去机场接爸妈。”
陈东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微笑着说。
顾清影怀孕可是大事,这样的大喜事理当通知他的父母的。
“不用了,到时候我和小璐姐和昆仑哥去就是了。”
顾清影帮陈东整理着衣服:“你那么忙,工作为重。”
陈东亲昵的刮了刮顾清影高挺的鼻梁:“再忙也不能怠慢了爸妈不是?”
顾清影心中一暖,也不再争辩,算是默认了。
陈东和顾清影下楼的时候,陈东的神色,让龙老昆仑和范璐都惊诧了一下。
特别是龙老和昆仑。
他俩昨晚可是亲身经历过陈东浑身散发出磅礴杀意的一幕,现在的陈东,让他俩有些恍惚如梦。
吃过早饭。
陈东直接前往公司。
餐厅里。
范璐和昆仑正张罗着收拾碗筷。
顾清影疑惑的问龙老:“龙老,昨晚到底出什么事了?”
龙老也没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后,顾清影的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眸光深邃地呢喃着:“怪不得他昨晚压抑的那么厉害。”
“是啊,不过能让少爷这么快走出阴霾,全托少夫人的福了。”龙老欣慰一笑。
顾清影忽然说道:“龙老,麻烦你帮我备香蜡纸钱和贡品,我想去拜拜妈。”
龙老惊了一下,忙说:“少夫人现在刚怀孕不久,去坟前祭拜,恐惊扰胎气。”
“龙老怎么还这么迷信?”
顾清影柳眉一挑,戏笑道。
刚怀孕不久的孕妇不能去坟前祭拜,不能去寺庙,不过是民间传闻而已,她可不会相信。
“不是老奴迷信,少夫人现在刚怀孕不久,最好安静养胎,莫说惊扰胎气,单是上山这一趟,对少夫人的体力消耗可不少。”龙老辩解道。
“好啦,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顾清影摆摆手,面色沉凝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陈东不告诉我,现在既然我知道了,也得去拜一拜妈的,身为陈家媳妇,如果这时候都不去祭拜一下,简直不孝。”
一句不孝,将龙老所有劝阻之言全都堵了回去。
紧跟着,顾清影低头,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肚子:“而且我这当媳妇儿的怀孕了,可不得去告诉婆婆妈一声吗?”
龙老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就在顾清影和龙老范璐一起前往李兰坟前的时候。
陈东也到达了鼎泰公司。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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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随意的拿起一看,登时面色沉凝了下来。
短信内容很简单。
只有四个字。
“吾儿,小心!”
父亲!
陈东心神一振。
顾不得短信内容,急忙拨通了短信号码。
可和上次一样,刚响了一声,便被对方直接挂断。
陈东有些急了,急忙将电话号码发送给龙老,让他立刻追踪探查。
然后又回复了一条短信:爸,你现在在哪?
随即,便陷入了度秒如年的等待。
父亲上次发送短消息,也和现在这般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无非是上次是报平安,而这次是提醒。
那么……到底是小心什么?
陈东眉头紧锁,思绪快速转动着。
现在他和父亲的处境,他是在明处,而父亲因为刺杀失踪一事,顺势进入到了暗处,所能看到的东西和危机,一定比他更多。
能让一直隐藏行踪的父亲,突然发信息提醒,绝不是无的放矢。
“陈家?”
陈东呢喃了一声。
他能想到的“危机”,现在也只有陈家了。
没了父亲横压陈家,陈老太太和陈家人如果想动他,简直易如反掌。
偏偏,这念头一出现,陈东就又觉得有些不可能。
毕竟父亲失踪这么久了,陈家所有的精力都在找寻父亲的事上,他最初担心过,可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亦或者……隐杀?”
陈东眉头一挑,紧跟着立马又摇头否定。
这个想法,比陈家更加荒诞。
伯伯陈道君一次死神降临意志,甚至直接破了隐杀组织的规矩,现在更不可能冲着他来了。
除此之外……
陈东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如今他的仇家,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李家已经彻底覆灭,西蜀秦家也已经在秦叶和秦小芊的压制下不敢造次。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仇家?
将近十分钟,陈东依旧一无所获。
倒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陈东惊醒过来,看到是龙老的来电,登时心中激动减轻了几分。
“少爷,号码已经注销了。”
电话里,龙老的声音有些低沉。
“又注销了?”
陈东眼中精芒爆射,有些抓狂。
这次的注销速度,比上次更快!
父亲……到底在忌惮什么?
电话号码已经注销了,他更没指望父亲会回复他那条短信了。
“好的,明白了。”
陈东挂断了电话,一大早平复下的心绪,此时变得波澜起伏。
父亲的四字短信提醒,让他忧心忡忡,心绪难安。
偏偏,他又想不到到底该小心什么!
这种几乎抓狂的情绪,伴随了陈东整整一天。
下午六点下班的时候,陈东心烦意乱的离开了公司。
上车后,正要发动车子回家。
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是秦叶打来的。
陈东愣怔了一下,秦叶这时候来电干嘛?
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杂乱的思绪,陈东接通了电话。
当电话那头的秦叶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
陈东瞬间如遭雷击,终于反应过来,父亲的提醒到底是小心什么了!
电话里。
秦叶的声音压抑低沉到了极点。
“东哥!遇到狠茬了,咱们公司今天在市场上被狙击了,重亏10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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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登时明悟过来。
十个亿的损失,对秦叶所执掌的秦家金融公司,还不致命,但也是伤筋动骨了。
这样的损失,不可谓不小!
更何况,如今他自己的底蕴才多大?
“谁做的?”陈东当即询问。
如果知道到底是谁狙击了秦叶,或许就能知道,父亲一直隐匿行踪到底在忌惮什么了。
“一共有五家势力。”
电话中,秦叶的声音有些低沉:“国内有三家资本,还有国外两家资本。”
顿了顿,秦叶仿佛知道陈东心思一般,沉声道:“其中并没有陈家的影子。”
不是陈家?
陈东眉头紧拧成了一个川字,心绪复杂。
他询问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陈家参与其中的准备。
可秦叶的话,却让他脑海中的疑惑更深。
深吸了口气,陈东捏了捏鼻梁,问:“调查清楚这五家资本的底子了吗?”
“国内三家资本分别是魔都的中科投资和世华资本,第三家……是西北的一个集团。”
说到最后,秦叶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紧跟着又补充道:“国外的两家资本还没有探查清楚,不过初步线索推断,那两家资本应该很复杂,而且很危险。”
“西北?”
陈东眼中闪烁出一抹精芒。
整个疆域内,经济发达尤以沿海地区最强劲,每个城市都是藏龙卧虎之地。
而西北,说白了,就是一片荒漠,人迹稀少的同时,也注定了鲜少有强大资本在那边落地生根。
这也是秦叶为什么停顿了,别说秦叶了,就算是陈东也觉得有些荒谬。
至于国外的两家资本,陈东暂时并没在意,彻底调查清楚前,很难下定论。
他放下捏鼻梁的右手,沉声道:“我觉得应该调查一下西北的那家资本集团,在那种地方的庞大资本,想调查清楚老底,应该很容易。”
“我已经让小芊去做了。”秦叶说。
顿了顿,秦叶又问:“对了,你父亲那边有消息了吗?”
听到这话。
陈东登时自嘲一笑:“你还别说,早上的时候我爸才给我发短信叫我小心,我想了一天都没想到到底要小心什么,直到你这通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秦叶沉默了。
几秒之后,秦叶沉声道:“玩大了!我会尽快让小芊调查清楚这五家资本,另外后边的几天,我会小心操控的。”
“你尽管做,金融这事你比我在行。”
陈东挂掉了电话,神情凝重到了极点,眼中难掩疑惑之色。
秦叶说的对,这次确实玩大了!
如果这次操盘背后有陈家的影子,那倒是省事了,起码知道就是陈家要对付他。
可现在,五家势力,国内的三家都没有陈家的影子。
这意味着……或许有别的势力,已经盯上他了!
或许这些势力不如陈家,但也绝对是庞然大物,能真正扼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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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陈东顿时有股劳什子邪火。
莫名其妙的被人盯上,横扫十个亿,这种事,换谁都得憋一肚子火。
搓了一把脸,陈东发动车子,返回天门山家中。
到家的时候,顾清影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织着衣服。
而龙老则在品着茶,昆仑和范璐正在厨房里忙活。
一切都一如往常。
不过,龙老还是看出了陈东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少爷,有事?”
陈东点点头,示意龙老上天台。
到天台后。
陈东坐在躺椅上,沉声说:“今天秦叶他们那边被五家资本势力狙击了,亏损十个亿!”
“十个亿?!”
龙老面色大变,惊呼出声。
陈东挑眉看向龙老:“龙老,你见多识广,知道西北那边有什么比较大的资本势力吗?”
他不担心中科投资和世华资本,这两家都是金融界里鼎鼎大名的巨无霸,横扫金融界,罕有敌手。
会和秦叶的金融公司对垒,看着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唯独西北的那家!
出现的诡异,参与狙击的原因也透着诡异。
然而。
更诡异的是。
龙老皱眉沉思了将近一分钟。
随即才摇头说:“据老奴所知,西北并没有什么大资本,那地方根本不适合大资本扎根,寻常一些‘小资本’也没资格参与到狙击中来。”
“这就有意思了。”
陈东揉了揉鼻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不存在大资本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资本,还参与了狙击,最后狙击成功了。
这家公司,嫌疑太大了!
“少爷,秦小子会处理好的,这事和陈家有关?”
龙老安慰了一句,紧跟着说出了和陈东最初知道被狙击时一样的想法。
陈东摇摇头,苦涩一笑:“压根没有陈家的影子,除了那家西北的公司,还有中科投资和世华资本,另外还有两家海外的资本势力。”
龙老面色沉凝到了极点,右手轻捻着指头,呢喃道:“五家势力同时狙击咱们,明显是有备而来,可如果没有陈家的影子,那是什么力量让这五家资本聚集到了一起?”
话音刚落。
陈东的手机响起。
拿起一看,陈东说:“是秦叶打来的。”
他接通了电话,同时按下了免提键。
“东哥,我重新复盘了几遍今天这件事,发现了个很诡异的事情。”秦叶的声音透着浓浓疑惑。
“什么?”陈东问。
电话里,秦叶缓缓说道:“五家资本势力狙击我们的时候,中途其实西北的那家势力还反推了一手,就是在其余四家资本势力狙击我们的中途,西北那家临时入场,帮我们将股价反向推涨了一波,然后才是急转直下。”
一语出。
陈东和龙老脸色陡然一变。
对视的同时,两人都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疑惑之色。
“反向推涨了一波,这是什么操作?”龙老脱口而出,“临时加入,推涨一波,应该是帮咱们的,可后边又和其余四家联手收割,这家势力到底是敌是友?”
陈东也疑惑的厉害。
正如龙老所说,如果真是狙击收割的话,没道理会临时加入后还将股价反向推涨一波,但最终的结果也确确实实是五家公司一起狙击了秦叶他们。
这一波操作,瞬间让整件事都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然而,更让陈东没想到的是。
电话里,秦叶缓缓说出了个更匪夷所思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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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秦叶的话时,陈东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
电话里,秦叶赫然说的是。
“西北那家资本势力,不仅没有拥有狙击我们的能力,更是在整个西北都名不见经传!”
一语如雷。
哪怕之前已经从龙老口中得知了大概结果。
现在听到秦叶的话,陈东依旧有种被震撼的感觉。
名不见经传,换句话说,就是在整个西北的资本势力中,都排不上号!
偏偏,这样排不上号的资本力量,临时入局,非但逆势推涨了一波,最后还和其余四家资本,一起完成了收割。
要知道,西蜀秦家当初能奠定首富之位,正是当年秦叶一鸣惊人,横扫了资本市场百亿,定鼎江山。
秦叶在金融方面的能力,说一句绝世天才也不为过。
其余四家大资本联手,形成大势,秦叶抵挡不过,也是情理之中。
可西北那家公司,不过是小蚂蚱,居然也能在一群打架的神仙中,分一杯羹?
这就荒诞了!
“秦小子,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龙老追问道。
秦叶说:“叫君临集团。”
“没听过。”
龙老苦涩一笑,揉了揉鼻子,说:“秦小子你被这么一家公司分了一份肉走,是不是有种玩鹰反被鹰啄了眼的感觉。”
“龙老头,你就别埋汰我了。”
秦叶沮丧的反驳了一句。
紧跟着,他又说道:“东哥,海外的两家公司,其中一家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洪会,另一家应该有罗斯柴尔德的影子。”
轰隆!
陈东如遭雷击,瞳孔骤然紧缩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洪会”,但他知道罗斯柴尔德!
古老的豪门世家,蜚声国际的巍然巨擘!
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震惊,陈东笑道:“有罗斯柴尔德参与,你这次输得一点都不冤枉。”
“我先挂了,后续还得想办法。”秦叶的声音有些低迷。
挂掉电话后,陈东苦涩一笑。
他听得出秦叶的沮丧和无力。
但这件事,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秦叶确实是天才,也确实有天才的傲气。
可面对罗斯柴尔德,天才也会黯淡无光。
一个伫立世界顶端的豪门世家,存在悠久岁月所形成的底蕴,根本就不是寻常豪门所能比拟的。
秦家确实是曾经的西蜀首富。
可西蜀首富代代更迭,改名换姓。
其底蕴,无论从哪方面,都无法和罗斯柴尔德这样的庞然大物比较。
就如同陈家一般。
所谓的天才,也得看和谁比。
和普通人比是天才,可如果放到陈家精英一代中,或许就将泯然众人。
陈东抬头看着龙老:“龙老,你知道这洪会吗?是咱们疆域的势力?”
“嗯。”
龙老点头,眸光深邃地讲述起来。
“洪会其实追溯的话,能追溯到两百多年前,最初是以帮会形式建立,随着时代更迭,洪会也远离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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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罗斯柴尔德比呢?”陈东问。
龙老思索了几秒钟,古怪一笑。
“看怎么比,如果比经济手腕,罗斯柴尔德胜,如果比其他见不得光的手腕,洪会能让九成以上的豪门世家心惊胆战,罗斯柴尔德也在其中。”
陈东恍然。
按龙老说的,洪会其实算不上一个豪门世家,而是派系错综复杂的一个势力集合体。
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一支支根系聚集在一起,才形成了洪会这棵参天大树。
虽不是豪门世家,但其威慑力和底蕴,也绝对不比任何一个豪门世家弱!
“有点意思。”
陈东揉了揉鼻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我还真没想到,我陈东居然能引得罗斯柴尔德和洪会这样的存在出手,何德何能呢?”
“少爷,这件事隐情太深了,老奴建议秦小子这阵子收敛羽翼。”龙老沉声开口。
三家本土资本,他并不在意。
可洪会和罗斯柴尔德,却不得不防!
两家庞然大物,犹如巨兽压境,如果此时再迎头而上,很大可能会出现惨重得无法挽回的局面。
龙老很清楚陈东现在的家底子,哪怕有陈道临失踪前的送礼,但和洪会和罗斯柴尔德相比,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我想收敛,秦叶也不会的。”
陈东笑了笑,目光凌厉:“更何况,人家都已经提刀杀到家门口了,我收敛了,是等着这几尊庞然大物,冲进家里乱杀吗?”
龙老:“……”
陈东摆摆手:“这件事暂时搁置吧,秦叶应该能处理好的。”
陈东不是个软弱可欺的性格,如果真软弱可欺,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性格在变,但本性未变。
所谓收敛,那得看准时机,现在这种局面收敛,无疑是自捆手脚,坐以待毙。
与其窝窝囊囊等着被收割,倒不如奋勇一搏。
见龙老面色沉凝,陈东继续说:“龙老,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帮我调查一下西北那家君临集团,他的出现不合常理,我总觉得另有隐情。”
龙老晦暗的目光蓦然一亮。
下意识地靠近陈东,低声询问:“少爷是怀疑……老爷?”
陈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如果是友,那十有八九是我爸,如果是敌的话,就难猜了。”
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君临集团的出手太诡异。
且表面上,这家集团根本就没有出手的资格。
恰好赶在秦叶那边出事前,父亲提醒小心。
不把父亲和君临集团联系到一起,别说陈东了,换成任何人都做不到。
“老奴明白了。”龙老点头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陈东的声音。
“另外,陈家那边的监控,也不能松懈。”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父亲失踪,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陈东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夜色下,陈东静静地躺在躺椅上,目光深邃地仰望着繁星夜空。
许久。
陈东才缓缓呢喃道:“爸,你到底怎么失踪的?又在忌惮什么呢?”
这是陈东现在最想不通的地方。
堂堂陈家家主,何至于被逼的东躲西藏的地步?
夜风微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东渐渐睡意来袭。
恍惚间,他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
紧跟着,一件外套盖在了身上。
耳边响起了顾清影温柔的声音:“夜深了,和我一起回房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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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正是顾清影那张绝美的脸蛋。
灯火昏黄。
顾清影满眼的心疼,温婉可人。
看得陈东,一时间有些失神。
“愣着干嘛呢?大傻子。”顾清影俏脸绯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嗔怪道。
陈东笑了笑,起身问道:“我一个人待了很久?”
“嗯,都快凌晨了,龙老让不要打扰你,说你有心事,但我见你一直不下楼,所以担心。”
顾清影挽着陈东的胳膊,看陈东的眼神,满是心疼。
她不想看到陈东为各种事情心累,但她清楚,这些都无可避免。
她的男人,是要戴上那王冠,登上王座的人。
而她唯一能做的,便只能默默支持,悉心关怀,给他多一点温暖。
回到卧室。
陈东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
顾清影依偎在他的怀里,时不时地目光斜睨向陈东的面庞。
房间里,静可聆针。
唯独床头灯绽放着昏黄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睡吗?”顾清影问。
“睡不着。”陈东摇头,皱眉道:“憋得慌。”
憋?!
顾清影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俏脸陡然变得更红了。
美目闪烁了几下,顾清影红唇嗫喏:“听人说,老婆怀孕的时候,老公都憋的慌。”
陈东悚然一惊,所有的思绪瞬间一扫而空。
天!
我这傻媳妇儿在想什么呢?
什么时候这么直白干脆了?
不等陈东开口解释。
顾清影忽然仿佛小猫似得,攀附上了陈东胸膛,口吐热气地说:“我可以帮你的。”
一句话登时让陈东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自从顾清影怀孕后,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了……
现在老婆这么主动,不免让他……有些冲动。
“要吗?”顾清影红唇贴在陈东耳边,轻声询问。
微微热气,让陈东目光飘忽。
合法领证的夫妻,应该没什么吧?
想到这,陈东不由得目光火热起来,看向面前的顾清影。
可当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顾清影的肚子时,眼中的火热快速退散。
老婆怀孕的时候还贪图这事的话,那算什么男人?
陈东暗骂了自己一句,随即抬手亲昵地刮了一下顾清影高挺的鼻梁:“小傻子,你想什么呢?”
顾清影愣住了。
陈东解释道:“我说的憋得慌,是这几天出的事情,我妈的事,秦叶被狙击的事,还有我父亲的事,除了我妈那件事,其他的事我都捋不清楚头绪,所以憋得慌。”
“哈?!”
顾清影花容失色,又惊又羞。
仿佛受惊的小猫,一下子将脑袋埋进了陈东的怀里,还拉起被子盖着头。
“哎呀,你个大坏蛋,以后能不能一句话说清楚啊,搞得,搞得我……反正你坏死了。”
听着顾清影羞恼的埋怨,陈东哑然失笑。
憋屈压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他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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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三天时间。
秦叶那边,不断传来噩耗。
五大势力的联手狙击,饶是以秦叶和秦小芊的手腕能力,也有种疲于应付,难以抵挡的无力感。
即使是秦家金融公司拥有百亿家底。
可面对五大势力,依旧有种被泰山压顶的滔滔大势。
陈东从始至终,都不曾插手秦叶该怎么做。
因为他清楚,这方面,秦叶比他懂得太多太多。
甚至,他连秦小芊都不如。
知人善用,谓为王道。
这也是当初他为了扩张发展,在龙老的牵线搭桥下邀请秦叶到麾下的关键原因!
如果这时候随意插手,反而可能会帮倒忙,甚至打乱了秦叶和秦小芊原有的计划。
另一边。
龙老也终于将君临集团查了个一清二楚。
只是结果,让陈东感觉到无奈。
所有的情报表明,君临集团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蚂蚱”。
没有大资本流入,没有高人幕后掌控,在西北那荒漠之地,也只是群羊中的一只,根本就没有任何特殊性。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公司。
愣是横插进了金融界的这场对垒风暴。
在秦叶百亿操盘下,和洪会罗斯柴尔德四大资本势力中,混的如鱼得水。
即使陈东和龙老都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却愣是查不出“妖”到底在哪里。
不过,陈东唯一能确定的是。
君临集团,应该是敌非友了。
只是最初君临集团入局时,反推了一波行情,在那之后,君临集团一直随同其余四大资本,对秦叶进行惨无人道的狠辣收割。
这也打消了陈东最初猜测君临集团身后是父亲的想法。
最后剩下的,只有无奈和绝望。
秦叶三天来一直没联系陈东,陈东也不敢联系秦叶。
金融之间的交手,说一句朝闻道夕死矣都不为过。
分秒之间,就能决定胜负。
陈东知道,这三天,秦叶承受的压力,根本难以想象。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如往常的上下班,掌控鼎泰公司。
这天傍晚。
下班后,陈东刚走下公司大楼。
一道紧裹着黑色风衣的人影,便迎了上来。
“陈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温婉的声音,犹如黄莺啼唱,温润入耳。
同时,也伸出了一只白皙如玉,五指修长如葱的玉手。
陈东被眼前这只玉手吸引住了,真的太美了。
言语根本就无法形容。
一分一毫的比例,仿佛都事先设计,最终成型。
仅仅是一只手,都充满了魔力。
“你是谁?”陈东皱眉问道。
黑色风衣紧裹着婀娜的身躯,大大的黑色遮阳帽,再加上对方低着头,根本就看不清容貌。
话音刚落。
面前的女人便是从兜里拿出了一件东西,递到陈东面前。
陈东目光一凝。
这是一块令牌,檀香木制作而成,并不大,也就比寻常佩戴的玉佩稍微大一点点而已。
上边镌刻着一个殷红的字眼——洪!
“你是洪会的人?”陈东瞳孔紧缩。
一个洪字,他能联想到的,也只有最近出现在视野中的洪会了。
“还请陈先生随我找个地方一叙。”
女人温柔地说,显然是默认了。
一叙?
叙什么?
陈东登时茫然了,如果不是这次秦叶被狙击,以他现有的处境和身份,根本连洪会的名字都不可能知道。
说一句素未谋面,一点都不为过。
就这,还有什么可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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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一口回绝。
其一是和洪会没有交际。
其二是如今洪会的资本正在狙击秦叶,现在洪会的人来了,让他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家人?”
面前的女人笑了笑:“如果陈先生想念家人的话,我可以请他们都过来的,相信我,洪会有这样的力量。”
陈东神情陡然冷厉下来。
“你是在威胁我?”
女人平静开口:“洪会威胁陈先生,有什么不敢的?”
直言不讳,言语中尽显自信与霸气。
这是……洪会赋予的!
陈东双手握拳,神情冷厉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最终,他松开了双拳,冷笑了一声:“去哪?”
的确,洪会有资格威胁他!
哪怕顾清影身边有昆仑、范璐和龙老守护,但如果洪会想的话,肯定是能做到的。
就如同当初死侍雇佣兵围攻天门山别墅那般。
当绝对力量出现的时候,形成的便是无法反抗的绝对碾压。
女人代表洪会有备而来,陈东还不敢拿顾清影的安危来赌。
“上车。”
女人带着陈东走向了一辆宝马i8。
上车后,女人终于摘下了遮阳帽。
陈东也终于看到了女人的容貌。
那是一张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脸蛋。
倾国倾城,四个字来形容,都显得有点亵渎。
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仿佛最精粹的水晶,透着微微红光。
一颦一笑,都带着浑然天成的摄魂的美感。
饶是陈东,也不由得一阵失神。
这样的美……怎么可能出现在人间?
陈东心中浮现了个疑惑,并不是不忠,而是纯粹的惊叹!
“我美吗?”女人挑眉问。
陈东点点头,毫不掩饰。
“想要吗?”
陈东眉头微皱,眼角青筋凸显。
女人努了努嘴,笑着解释道:“我是说,你想得到我吗?”
温婉可人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
肯定的语气,让人毫不怀疑她说的确实是真话。
若是换成旁人,恐怕早已经惯性点头。
可陈东在女人问出这话的时候,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顾清影的样子。
他揉了揉鼻子,笑道:“你这话,像是对一个结婚有老婆的人说的吗?”
“怎么不可以?”女人嫣然一笑,“结婚了可以离,不离,我又不介意当小三。”
陈东愕然。
随即笑道:“本来觉得你很美很美,比我老婆都美,可你这一句话,让我开始厌弃你了。”
“厌弃就厌弃吧,我无所谓,你如果想的话,就告诉我,我很好得,一得就能得到。”
女人玉手将额前几缕青丝撩到耳后,葱葱玉手伸向陈东:“陈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叶玲珑,洪会红棍!”
叶玲珑?
陈东并未伸手,而是凝重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红棍”二字,让他对叶玲珑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这女人不仅仅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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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是第一次知道洪会,但这并不妨碍他清楚所谓“红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眼前的叶玲珑,起码在洪会的某一个地方上,算得上是最能打的人!
见陈东不伸手,叶玲珑也不在意,收回了手,便发动了车子。
蓝色宝马i8发出野兽般的轰鸣,开上了马路,一路疾驰。
“现在去哪?”陈东问。
“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叶玲珑戏谑一笑:“小女子想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和陈先生孤男寡女好好切磋一番。”
陈东:“……”
他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叶玲珑给他的感觉,俨然是一种放荡,和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极为不符。
言语之中的“挑衅”,仿佛随时都在点火。
但……可能吗?
不说陈东心里只有顾清影,就算是寻常人,走在大路上,被一个绝色美女如此放浪形骸,怕是也要心里打鼓吧?
本能的,陈东将视线转移向窗外。
他不想和叶玲珑有丝毫言语上的交际。
而叶玲珑也不在意,微微一笑,猛踩油门,提高车速。
当车子疾驰出城后,叶玲珑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车内宁静。
“陈先生,就不想问问我们洪会狙击秦叶一事?”
“不问。”陈东看着窗外。
叶玲珑美目中闪过一丝诧异,斜睨了陈东一眼,勾起了玫红嘴角,微微一笑。
出城十分钟后。
一栋略显老旧的别墅出现在了陈东视线中。
确切地说,不是老旧,而是……年代感!
宽阔的宅院,三层小楼,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和藤蔓,绿意葱葱。
但依旧掩藏不住,几乎两三米便耸立着的一颗摄像头。
当宝马i8开到大门前的时候,铁门缓缓打开。
叶玲珑开车进入院子,嘎吱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院子中间。
“到了陈先生。”叶玲珑温婉一笑。
陈东漠然下车。
然而。
就在他双脚落地,站直身体的时候。
嗖!
骤然间,一声劲风炸响。
陈东浑身汗毛陡然炸立,瞳孔紧缩。
几乎本能的猛然转头。
却是看到,车对面的叶玲珑,居然凌空跃起,直接单手撑在车顶,一脚朝他横踢了过来。
“滚!”
千钧一发,陈东一声爆喝,右手弯曲,肘击直接硬撼了出去。
砰咙!
一声大响。
叶玲珑身躯一晃,恍若游鱼一般,落到了车顶上,一个翻滚,停在了宝马i8的车尾。
她绝美脸蛋上浮现一抹惊讶。
不,确切地说是惊喜。
仿佛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直勾勾地盯着陈东。
随即,殷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嘴角:“陈先生的战斗本能居然如此犀利?真的出乎我的预料。”
她并没有恭维之意,而是实打实的惊诧。
身为红棍,刚才的偷袭,她知道有多恐怖。
偏偏,陈东瞬间防御,甚至在撞击的同时,以自身优势力量,进行了一次近乎反攻。
“这就是你说的切磋?”
陈东面若死水,目光冷厉到了极点。
叶玲珑挑眉一笑:“不然呢?陈先生如果想切磋别的,我也奉陪到底!”
“你不配!”
陈东冷冷一语。
叶玲珑登时浮现出一抹怒意:“你是在羞辱我?我哪里不如你老婆?”
“就因为她是我老婆,你哪里都不如!”
陈东缓缓地弓起了身子,这一刻,气势如同平地拔山。
“你要切磋,那我也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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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
树叶簌簌作响。
肃杀之气,无形弥漫。
陈东弓起身形,摆出战斗姿态,仿佛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
双眸森冷的锁定了坐在车上的叶玲珑。
面对陈东,叶玲珑罕见的收敛起了轻佻的笑容,就连刚才暴怒的一丝怒意也烟消云散。
“你真以为我是轻浮的风尘女子?”
“不然呢?”
陈东冷声回应。
叶玲珑眉眼微拧,缓缓起身,却是趴在了车顶。
这样的姿态,极为诡异。
“那就一战!”
随着叶玲珑厉声一喝。
她的手脚猛地一蹬车顶,刹那间犹如猎食的猎豹,直接朝陈东扑了过来。
陈东目光一凝。
不闪不避,挥动右拳,直接硬撼了上去。
拳锋掀起恐怖劲风。
下一秒。
叶玲珑身形猛地向下一沉,掠过了陈东的拳锋。
不好!
陈东面色一变,不等收拳。
就感觉身下掀起劲风,眼角余光斜睨到叶玲珑恍若脱兔般,快速地绕着他的腰身半周,掠到身后。
与此同时。
噗嗤!
一道撕裂声骤然响起。
陈东本能的直接横移了出去,低头一看,腰间衣服却是被硬生生撕裂,腹肌之上,更是出现了三道殷红的伤口,血色渗出,皮肉外翻。
这么利的手?!
陈东心中大惊,抬眼看向对面的叶玲珑。
一击得手,叶玲珑并未趁胜追击。
而是立在原地,仿佛炫耀般,随着陈东目光看来,右手轻飘飘地将几缕烂布扔到了地上,同时她伸出殷红小舌,舔了舔指尖残存的血迹。
右手食指缓缓地放进嘴里,轻轻一泯。
极致魅惑的说:“陈先生的血肉,果然美味呢。”
这一幕,极致诱惑。
仿佛那葱葱玉指,有别的含义。
但陈东神情却是冷厉到了极点,面对叶玲珑的“挑衅”,冷漠地飘飘然说了一句。
“你不怕我有HIV吗?”
叶玲珑:“……”
含在樱桃小口里的右手食指戛然僵住,仿佛触电一般,瞬间取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脏?”叶玲珑嗔怒厉喝。
陈东不屑一笑:“我只是提醒你,女孩子出门在外要自爱,别乱含。”
“你……”
叶玲珑绝美的脸蛋上陡然覆盖起寒霜。
她眼中戾气一涌,刹那间,右脚提起地面泥土,犹如离弦之箭,直接朝着陈东冲来。
陈东神情肃杀,眉眼之中透出一股凝重。
刚才大意,是他自持自身战力的自信,小瞧了叶玲珑这位“红棍”,所以才被偷袭成功。
一次交手,让他对叶玲珑有了新的认识。
此时也收敛了大意,小心应对。
能繁衍两百多年的洪会,任何一位红棍都绝不是靠脸上位的!
嗖!
迎面叶玲珑右爪掀起劲风,直接朝着陈东面门抓来。
陈东却是不退反进,欺身而上,双拳势大力沉,直接硬撼而去。
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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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正的搏斗厮杀的真谛。
陈东的肉身在昆仑的魔鬼训练下和自己坚持不懈的锻炼中,早已经超过常人,达到了非常强横的地步。
叶玲珑是红棍,可终究是个女人。
男人VS女人,不靠身体优势碾压,难道还玩花活吗?
拳脚如风,带起片片残影。
陈东的速度快如奔雷,招招重拳重脚碾压向叶玲珑。
也正如陈东预料的一样,叶玲珑身手敏捷,可身体力量终究吃了亏。
花里胡哨的身手,面对拳拳到肉的重拳,根本无处施展,只能疲于应付。
砰!
一拳落下,叶玲珑踉跄后退。
面若寒霜的绝美容颜,陡然泛起了涨红。
憋了一秒,叶玲珑这才玉口一张,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这一拳,打得她差点背过气!
“这么不抗揍?”
陈东活动了一下双肩,戏谑一笑:“你不是很厉害吗?我这才刚热身完呢。”
热身?
叶玲珑眉头紧皱,她感受到了浓浓的羞辱!
身为洪会红棍之一,那是靠着身手功夫硬生生打出来的身份地位。
现在,却被人当成了……热身?
“很好,我也在热身。”叶玲珑倔强的挑眉,嫣然一笑。
话音未落。
她速度爆发,直接朝着陈东冲来。
“嗯?!”
陈东心神一震。
突然改路子了?
之前的叶玲珑打法娇柔,以技巧居多。
而现在的叶玲珑,却是多了几分刚猛。
电光火石间,叶玲珑冲到了陈东近前。
“困龙手!”
嗡!
陈东就感觉耳边嗡鸣炸响,视线中,叶玲珑的右掌仿佛带着一股排山倒海之气,悍然袭来。
刹那间,陈东神情一肃,不闪不避,一记右拳直接轰出。
身体力量优势,让他有一拳硬撼的自信。
砰!
声音炸响。
拳掌对轰的瞬间,陈东眼中陡然浮现惊诧之色。
他清晰地感应到一股强劲力量,顺着手臂直接传递到肩胛,震得他的关节都产生了麻痹之意。
也就在这惊诧瞬间。
嗡鸣声再次炸响,叶玲珑的左掌带着劲风,再次朝陈东拍来。
陈东神情一戾,一声爆喝。
左拳再次轰了出去。
砰!
再次一股麻痹感袭来。
叶玲珑忽然邪魅一笑:“堂堂大男人,你是真的不行。”
惊骇中的陈东,登时生出一股怒意。
刹那间,他屈身,随着一声爆喝,势大力沉的肩撞直接轰向了叶玲珑。
叶玲珑绝美脸蛋上浮现惊恐之色。
千钧一发。
她双手猛然一挥:“四两拨千斤!”
砰!
陈东的肩膀,狠狠地撞击在了叶玲珑的双掌之上。
两人同时倒退了出去。
稳住身形后,陈东眉头紧拧,下意识地甩动了两下双臂,驱散麻痹感。
而叶玲珑,却是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双手垂落,不停地颤抖着。
看陈东的眼神,不再如之前那般云淡风轻,反倒是多了几分惊恐。
“你的力量,真的很强!”
叶玲珑眼中涌出汹汹战意:“没人能在我困龙手前,还逼得我用太极防御,你……真的让我很感兴趣。”
说话间。
叶玲珑气势拔升,瞬间杀意磅礴起来。
就在她一步迈出的同时。
一串掌声突然响彻院子。
同时,一道喝止声响起。
“玲珑住手,怎可对陈先生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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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原本战意汹涌的院子,戛然止住。
叶玲珑停下脚步,有些不甘心的跺脚埋怨道:“爷爷!他把我打吐血了,难道我还不能还手吗?”
爷爷?
陈东目光循向别墅方向。
别墅门已经打开,一位黑色唐装老者拄着拐杖,缓缓朝这边走来。
老者骨瘦如柴,甚至背都有些佝偻,拄杖前行的步子很慢,满脸褶子和老人斑,白发苍苍,俨然一副老态龙钟。
只是一双眼睛,格外的亮,精神抖擞。
老者脸上堆砌着温和笑容,俨然就是一副邻家老爷爷的样子。
不过,身为叶玲珑的爷爷,要真是邻家老爷爷,那才怪了。
陈东看着老者,不由得露出了凝重之色。
“陈先生,老朽叶元秋。”
老者温和笑着,对着陈东抱拳见礼。
陈东默然不语。
一旁本就心有怒意的叶玲珑见到这一幕,登时都快气炸了。
天!这家伙脸太大了吧?
爷爷见礼,居然如此漠视?
叶玲珑忍不住呵斥道:“喂!陈东,你讲不讲理?我爷爷和你打招呼,你回都不回一下?你知不知道,在洪会里,还没人敢这么对我爷爷!”
“我又不是洪会之人。”陈东冷声道。
“你……”
叶玲珑气的跳脚:“那你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呵!”
陈东勾了勾嘴角,不屑一笑。
叶玲珑恼火到了极点。
她感觉自己就是个火药桶,陈东就是根引线,能轻易地把她点炸。
这个男人,真的气人!
“玲珑,够了!”
叶元秋脸色沉了下来,斜睨了叶玲珑一眼。
随即,脸上再次露出温和笑容,对陈东做出了个请的动作:“略备粗茶,请陈先生进屋一叙。”
陈东没有动。
他是真不知道能和眼前这两人有什么可叙的。
叶玲珑挑了挑眉,挑衅道:“怎么?怕我们在里边埋伏几百个杀手,你进去就把你剁了?”
“怕你吃人。”
陈东冷漠的回应了一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叶元秋前边,朝别墅走去。
叶玲珑柳眉倒竖,咬牙切齿。
见叶元秋跟在陈东身后,她快步走了上去,拉住了叶元秋。
“爷爷,这家伙太无礼了,你干嘛对他这么好?”
“无礼?刚才你那些撩拨之语,爷爷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叶元秋斜睨了叶玲珑一眼:“你个小妮子,让你去请个人,你看人家长得俊,肆意撩拨,被揍了活该!”
叶玲珑:“0?0”
她不甘心的咬了咬银牙:“爷爷,我才是女孩啊,我是你亲孙女啊,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了?”
“耍流氓可不分男女。”
叶元秋深邃的看了叶玲珑一眼,怪笑了一声,便跟上了陈东。
叶玲珑气的驻足原地,咬牙切齿。
谁耍流氓了?
本姑娘这辈子第一次撩拨人,就被爷爷说成耍流氓?
天!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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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算奢华,却处处体现着年代感。
装修、布置,尽皆都按照将近百年前的风格。
不过让陈东感觉膈应的是,在别墅客厅里,居然还摆着一个巨大的香案。
香案上摆放着贡品,香炉中燃烧着清香,烟气袅袅。
正中间,放着一块“天地君亲师”神主牌位。
其后墙壁上,还挂着三幅黑白画像。
这年代感,和整个别墅都显得格格不入。
紧随进来的叶元秋,见到陈东注视香案和画像。
温和笑着说:“陈先生,这三位是我们洪会最初的创始人,也是祖老。”
“嗯。”
陈东点点头,转身便走进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叶元秋说完这话,正准备好好介绍一番。
可陈东冷漠的反应,却让他的动作一僵,到嘴的话又全都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爷爷,说了你给他好脸,他不会接的。”叶玲珑嗔怪了一眼。
“没大没小。”
叶元秋斜睨了一眼,吓得叶玲珑缩脖子吐了吐舌头。
落座后,叶元秋便对叶玲珑说:“给陈先生沏茶。”
叶玲珑虽然不愿意,却不敢反驳,默默地为陈东倒了一杯茶,然后便站到了一旁。
然而。
叶元秋却神情严厉的看向叶玲珑:“规矩呢?刚才是你不对在先,还不向陈先生奉茶道歉?”
“奉茶道歉?”
叶玲珑惊了一下,紧跟着红唇嗫喏:“爷爷,这不是你……”
“奉茶道歉!”
叶元秋厉声一喝,打断了叶玲珑。
叶玲珑嘟了嘟嘴,有些委屈地捧起茶杯,递送到陈东面前。
陈东顺手接过,放了下来。
他也没耐心等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说吧,你们祖孙俩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陈先生爽快人!”
叶元秋哈哈一笑,收敛神情后,缓缓说:“其实老朽这次特意带着孙女归国,便是为陈先生而来。”
顿了顿,叶元秋补了一句:“当然,作为洪会中的老不死,既然是为陈先生而来,也该老朽来,才能不落陈先生的身份。”
这话,显然是在彰显自己地位的同时,又恭维了陈东。
但陈东却一点也不感冒。
说好感,他对眼前这两位祖孙,是真没有。
如果有,那也是初见林岭东时的那惊艳一眼。
剩下的只剩厌弃和不耐烦。
陈东打量了一下叶元秋:“嗯,看得出来,确实够老了。”
叶元秋神情一僵。
一旁的叶玲珑瞬间炸毛,勃然大怒。
“陈东!你当你是在跟谁说话?你知道我爷爷的身份地位吗?”
叶玲珑不顾形象,对着陈东厉喝道:“洪会前二十四字辈分,我爷爷排个‘元’字辈,放到现在洪会的后二十四字辈分中,我爷爷那可是祖老级的人物,就算是洪会现在的龙头,见到我爷爷也得尊称一声老前辈。”
“在洪会里,我爷爷那就是老祖宗,谁见了都得毕恭毕敬,你现在也敢对他这么无礼?”
一番呵斥,让叶元秋都来不及阻拦。
陈东神情冷漠,抬头注视着叶玲珑,无悲无喜。
叶玲珑咬牙切齿道:“我爷爷故意降低身份来抬举你,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真的给你脸了?”
陈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戏谑地笑着说:“你爷爷是洪会里的老祖宗,我又不是洪会的人,他在我眼里,和一街头老大爷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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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元秋面色如常。
叶玲珑却是脸色涨红,哑口无言。
她,真的没见过谁敢对爷爷这么横的!
哪怕是大洋彼岸的那些自诩百年家族的家主,面对爷爷也毕恭毕敬!
如今回到故土,却被这一隅之地的年轻人说成了……街边老大爷?
“玲珑,退下!”
叶元秋开口打破了客厅内的死静:“陈先生说的在理。”
叶玲珑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爷爷。
爷爷今天……和蔼的过分了吧?
这都还在理?
不过面对叶元秋的目光,叶玲玲不敢再争辩,索性转身走出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陈东和叶元秋两人。
陈东说:“叶老先生还是直言吧,再这么拖下去,我可没耐心等了,还得回家陪我老婆吃晚饭呢。”
“好好好,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再绕弯了。”
叶元秋点点头,笑着说:“其实这次老朽来,是想邀请陈先生,加入洪会。”
加入洪会?
陈东当场坐蜡。
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这次秦叶被狙击,他连洪会是什么都不知道。
与洪会毫无交集的情况下,洪会祖老级大佬亲自降临,邀请自己加入洪会。
这是……开玩笑呢?
叶元秋见陈东呆滞,仿佛早有所料,哈哈一笑,继续说道。
“老朽知晓陈先生心中疑惑,是在疑惑自己从未与洪会有过交集,为什么洪会却要邀请陈先生加入?”
陈东回过神,点头。
“其中隐秘,老朽不便多说,不过此乃洪会龙头的意思。”
叶元秋温和的笑着,眉宇间透着和蔼和慈祥,平易近人。
可陈东却从龙老口中知晓过只言片语的洪会底子。
如果真的把眼前的老者当作平易近人,那才是真正的傻逼。
“只要陈先生点头,洪会自然不会怠慢陈先生,老朽知晓陈先生身份和背景,身为陈家家主亲子,若是进入洪会,落了辈分之差,是在亵渎陈先生。”
叶元秋侃侃而谈,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沉下声音说:“所以老朽与龙头商讨过,若是陈先生答应加入洪会,陈先生的辈分破例提为‘元’字辈,与老朽同辈,比龙头高辈。”
轰隆!
陈东如遭雷击,满目惊骇。
元字辈!
从刚才叶玲珑说的那些话里,这在洪会可是极尊崇的辈分了!
比洪会龙头更高的辈分,和叶元秋平辈,这可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饶是以陈东的心境,此时心中也掀起滔天巨浪。
叶元秋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心中也有了十分把握。
这样天大的好处,别说陈家一位小辈。
便是全世界,也无人能抵挡。
身为洪会祖老级人物,他知道,自己这个辈分,到底有多恐怖。
洪会龙头代代更迭,而他从始至终,稳坐钓鱼台,接受历代龙头供奉。
一个“元”字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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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元秋紧跟着说:“若是陈先生加入,那便是洪会历代中,最年轻的一位祖老!”
然而。
“代价呢?”陈东忽然挑眉问道。
叶元秋登时愣住了,眼底深处掩藏不住震惊之意。
这么快就平息了下来,该是什么样的心性?
此时,他与陈东,俨然是将刚才的震惊和淡然交换了。
陈东脸上,再无刚才的震惊骇然之色,有的只是无法形容的平静,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也波澜不惊。
“什么代价?”叶元秋有些惶惶失措。
“给我这么高的殊荣,让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有代价的吧?”
陈东耸了耸肩,靠在了沙发上:“我妈从小就教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付出多少,得到的就有多少,元子辈祖老,你们洪会想让我付出的代价,恐怖与天同高了吧?”
给一个元字辈的身份,无疑是直接往洪会里请了一位老祖宗。
这样大的待遇,如果没有代价,陈东绝对不相信洪会能绵延两百多年。
叶元秋看陈东的眼神彻底变了。
有震惊,有惊喜,有欣赏……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和蔼温和。
这一幕,若是被离开的叶玲珑看到,绝对会引得叶玲珑惊呼出声。
在洪会中,叶元秋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眼神了!
而陈东也注意到了叶元秋的眼神变化,心中微微一定。
之前的叶元秋,总给他一种戴着面具看不透的彷徨感。
而现在,他看到了一丝!
半晌。
叶元秋终于恢复如常,微微一笑:“没有代价!”
“你当我傻?”陈东嗤笑了一声,“你们洪会如果真这么傻逼,怎么可能繁衍兴盛两百多年。”
说完。
陈东起身,往外走:“抱歉,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家陪我老婆吃晚饭。”
“等一等,陈先生!”
叶元秋惊了一下,急忙起身,叫住了陈东。
“如果陈先生就这么离开,你一定会后悔!”
“后悔什么?”陈东头也不回,冷漠开声。
叶元秋微微一笑:“加入洪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代价,但如果你不加入,那就有代价了。”
“金融公司那边?”
陈东冷漠着一张脸,转身直视叶元秋,这一刻眼神犀利的仿佛鹰隼。
他唯一和洪会有交际的,就只有秦叶那边的金融公司了。
所谓的代价……一点都不难猜!
叶元秋不置可否一笑,感叹道:“老朽虚度光阴,幸得上苍抬爱,苟活百多载,感谢陈先生在老朽这垂死之际,给了老朽眼前一亮的感觉。”
“但也请陈先生相信我们洪会的实力,如果真要狙击,百亿盘口,我洪会还是能轻易一口吞下的。”
既是恭维,也是威胁。
一柔一刚。
却是让陈东陷入了迟疑犹豫的地步。
他不怀疑洪会到底能不能吞下秦叶那百亿底牌。
如果在之前,五家势力同时狙击秦叶,他还相信秦叶应该能力挽狂澜。
可现在叶元秋都把话都说到这地方了,如果洪会倾尽全力狙击秦叶,那可就真的是天塌地陷了。
这是点杀和自助的区别!
而叶元秋的话,俨然是将秦叶放到了“点杀”的台面上。
如果答应加入洪会,一切平安无事,甚至秦叶的危机都能迎刃而解。
可如果不答应,洪会的屠刀,将会立马杀落到秦叶脖颈之上。
“陈先生,一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边是断臂求生,以你的心性智慧,应该不难选吧?”
叶元秋似笑非笑的看着陈东,说话间,明亮的目光却是渐渐凌厉起来。
让陈东,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恐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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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和叶元秋目光对视着。
叶元秋那凌厉如刀的眼神,压迫得陈东窒息,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无数无行利刀当场凌迟。
这……才是真正的洪会元字辈祖老该有的气势!
所谓的盛气凌人,在叶元秋的气势面前,都显得小儿科。
叶元秋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是那种不怒自威,哪怕是在笑,也能让人感觉到大岳横移而来,倾覆压下的绝望感。
半晌。
陈东无奈一笑:“你赢了。”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朽这便准备入会仪式。”
叶元秋身上的气势消失,眼神也变得柔和,露出了笑容。
在叶元秋和叶玲珑的张罗下,仪式很快开始。
陈东跪在香案前,叶元秋站立一旁,一番冗长的措辞之后。
陈东烧黄纸,喝黄酒。
然后才接过叶元秋手中的洪会令牌。
令牌和叶玲珑的相差无几。
檀香木令牌,镌刻着“洪”字,而另一面,镌刻着“元”字。
“陈先生,这是洪会身份令牌,持令牌者,天下洪会三千六百门,尽可指使,即使龙头也得向你低头见礼。”
叶元秋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挺了挺腰背,俨然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气。
而一旁的叶玲珑,从她见到令牌上的“元”字时,便俏脸煞白,整个人陷入了不敢置信的呆滞中。
元字令牌,意味着“元”字辈分,和爷爷同辈!
这样的辈分,如今洪会之中,唯独爷爷有!
现在……洪会自请一位老祖宗进来?
身为洪会红棍之一,叶玲珑深知在洪会中,辈分到底有多重要!
因为知晓,所以惊恐!
陈东把玩了一下令牌,向叶元秋确定没有别的事后,便径直离开。
叶元秋亲自送陈东到门口,并且将叶玲珑的车钥匙交给陈东,叮嘱陈东明日只需将车停在公司楼下,叶玲珑自己会去取。
望着绝尘而去的蓝色宝马i8,叶元秋眸光深邃,隐隐有光芒闪烁,嘴角的笑容,却是比之前,更加浓郁了。
哪怕视线中已经没了车影。
叶元秋也驻足门前,不曾转身。
“爷爷!”
叶玲珑的声音,终于让叶元秋转身。
“怎么了?”叶元秋笑着问。
“真的……是元字辈?”叶玲珑有种恍如做梦的不真实感。
哪怕亲眼目睹刚才的一切,她现在依旧恍惚。
“我知道你的疑惑,但他该有元字辈身份,这是我和龙头一起商议敲定的,洪会三千六百门,必须遵从。”
叶元秋并没有解释,而是沉声遏制叶玲珑心中丛生的疑惑。
“可他,可他这么年轻,成就也并不是天下绝顶,刚入洪会便赐元子辈身份,这三千六百门怎么会心服口服?”
叶玲珑依旧不甘心地说:“爷爷向来秉公无私,我身为您的孙女,辈分都不曾有丝毫优待,还是依照洪会规矩来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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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
叶元秋笑了笑:“那是他得的!”
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天差万别!
说完,他转身目送向陈东离开的方向。
眼神满是欣赏和满意。
喃喃自语道:“此等年轻人,以老朽百年阅历,堪称当世第一!”
轰隆!
叶玲珑娇躯一颤,仿佛被一记大雷狠狠地砸中了心扉。
她瞳孔放大,樱桃小口微张,惊骇地望着叶元秋。
这等评语,在她的记忆中,是第一次从爷爷口中说出!
哪怕她所知道的历代龙头,也不曾得到爷爷这一句赞评!
“爷爷,他真的担得起你这一句话?”
叶玲珑红唇颤抖,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可他刚才对你那么无礼,俨然是年轻气盛,怎么可能是当世第一?”
“不气盛叫什么年轻人?”
叶元秋轻佻一侧嘴角,眼中精光熠熠:“年少者狂,年少有为者狂上加狂,如果连这点锐气都没有,谈什么胜者为王?”
叶玲珑似懂非懂,想到之前的一件事,她忙问道:“那你之前明明是叫我试探他身手的,为什么反而责怪我了?”
“爷爷只是叫你试探,没叫你以命相搏。”
叶元秋回头责怪了一眼,沉声问道:“说年轻气盛,倒是你才年轻气盛,你方才与他交手那几回合,难道手底下还捻不出高低吗?现在你问这话,爷爷倒是问问你,真以命相搏,你与他胜算几分?”
叶玲珑蹙眉沉思。
几秒后,她黯然一笑:“大,大概……一分吧。”
“一分?你这都是往高了说吧?”叶元秋微微一笑,“他比你们,空白了二十几年,却有如此成就,你还说……他不是当世第一?”
叶玲珑沉底沉默了。
爷爷的话,让她哑口无言。
抛开别的不谈,单是身手,二十几年的空白期,在短暂的锤炼之后,便能赢她这洪会红棍。
这等天赋,堪称恐怖近神!
“玲珑,你记住,有种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或许觉得他碌碌平庸,可当他有朝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所谓的天赋天才,是来形容这种人的,足以抹平时间的累积。”
叶元秋声音低沉,停顿几秒后,忽然莞尔一笑。
他转身,怪笑着看着叶玲珑。
“不过,爷爷把你带这么大,你口里虽然对陈东骂骂咧咧极为不满,但爷爷可是第一次见你撩拨人呢。”
“啊?!”
叶玲珑悚然一惊,绝美的脸蛋上绯红得仿佛都快渗血了。
她羞恼的低下头,嗔怪道:“还不是爷爷你让我试试他!”
“老夫可没让你撩拨他。”
“啊呀,爷爷你怎么没羞没臊了?”叶玲珑尖叫了起来。
另一边。
陈东开着宝马i8返回天门山。
车内,还残留着一股幽香,那是叶玲珑的香气。
不过陈东却毫无心思。
他不是猪哥,也不是猥琐男,还不至于因为一缕香气神魂颠倒。
况且,他对叶玲珑的第一感,只剩下厌弃了。
把玩着手中的洪会令牌。
陈东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深深地疑惑。
望着前方幽深黑暗的马路,他轻声呢喃道。
“加入洪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加入洪会秦叶兵败如山倒,世界上真有这么好的事?”
“洪会……真的闲得慌,缺祖宗供奉?”
随手将令牌扔到副驾驶座椅上,陈东自嘲一笑:“哪有这么好的事,只是洪会让我加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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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会繁衍二百多年,更不可能人尽傻逼,闲的无事请老祖宗进门供奉。
代价,肯定有的。
无非是早来晚来,具体是什么代价而已。
这一点,陈东心知肚明。
但刚才的局面,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秦叶是他兄弟,也是他百亿家底的掌舵人。
五家势力联手狙击,如果让洪会倾尽全力的话,秦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关乎到秦叶,也关乎到他在一年后交给陈家的答卷。
他不敢赌,一旦赌输了,就是满盘皆输。
所以,只能选择加入,为秦叶求一线生机。
没了洪会的狙击,秦叶逆转翻盘的几率,将会变得更大。
回到天门山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陈东将车停好后,刚走进门,便见到顾清影。
“啥时候换车了?”
顾清影琼鼻动了动,笑着询问。
“借别人的,刚才出了点事。”陈东心烦洪会的事,随意解释了一句,然后便叫着龙老上了天台。
顾清影停在原地,神情复杂,低声呢喃:“女人的香味……很精致的天然香味。”
呢喃的同时,她缓缓抬起目光,深邃地看向车库内的宝马i8。
女人的敏感,让她瞬间分辨了出来。
以她的家世,更是清楚陈东身上那股残留的余香,代表着什么。
寻常的香水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香味。
哪怕顶级香水,也不可能。
唯独是精心调配成的天然香味。
天台上。
啪嗒!
陈东将洪会令牌丢到了桌面上。
龙老一看到令牌,登时老脸露出惊骇之色。
“少爷,这是洪会令牌!你,你怎么有的?”
陈东无奈地坐在椅子上:“他们送给我的。”
“洪会送你令牌?”龙老满目错愕。
陈东努了努嘴:“你翻开另一面看看。”
龙老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惊骇,缓缓地拿起令牌,翻面一看。
轰隆!
铁画银钩的“元”字,瞬间如同重锤狠狠地轰在了他眼球上。
刹那间,龙老神情飘忽,当场呆滞。
“元,元字令牌……这代表的是洪会元字辈分。”
龙老整个人都处于惊恐状态中,嘴唇颤抖着说:“不可能的,洪会绝不可能将这元字辈的令牌送给少爷的,他们纳新是有一整套体系,而且不是自愿,人家根本不会送,更不会送这元子辈。”
“洪会前二十四字,后二十四字,总共四十八字,以他们森严的规矩,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辈分往后,偶有破例提升一辈,但那也是对洪会有大功者。”
“元子辈的,如今洪会只有一人,那可是真正的祖老级人物,即使是洪会龙头,也得向其低头。”
一连串的呢喃,显示出龙老此时心中的轩然大波。
陈东自嘲一笑,耸了耸肩:“那么龙老你很幸运,现在见到洪会第二位元子辈祖老了。”
龙老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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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耳膜被震得有些刺痛。
瞪圆了眼睛,仿佛见鬼了般,惊恐地看着陈东。
“少,少爷不止进了洪会,还被他们排成了元子辈?”
陈东点点头:“是不是跟做梦一样?”
从叶元秋和叶玲珑的口中,他已经知道了元子辈的辈分到底有多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人,也只是叶元秋而已,平辈论交,无非差的就是资历。
而万人之上,那就是洪会三千六百门,尽皆在下,即使龙头也在其中。
龙老毫不掩饰惊恐,不,是根本掩饰不住。
“到底怎么回事?洪会那帮人是疯了吗?”
“元字辈的令牌,洪会绝对不会给的,龙头不会答应,那位元字辈老不死也不会答应,三千六百门的人也不会答应。”
此时龙老仅存的理智,也只是强忍着不尖叫出声,原地跳起来了。
“可他们就是给了,就在刚才。”
陈东满脸疑惑和无奈:“而且,给我这令牌的,还是龙老你口中那位元字辈老不死,叶元秋。”
龙老懵了。
彻彻底底的懵了。
陈东早已经料到龙老的反应。
事实上,这件事,但凡说给任何一个知晓洪会的人,反应估计都和龙老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
他继续说道:“而且,你敢相信,不让我付出任何代价,就让我进去了,还把我供奉成了老祖宗。”
“不可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等待遇,天下无双,洪会如此作态,定然有算计。”
龙老随手将令牌扔到了桌上:“少爷,这代价我们承受不起,这洪会入不得,令牌也不能要。”
“我也是这样想的。”
陈东苦涩一笑:“可他们以秦叶做威胁,如果不入,不领牌,洪会将倾尽全力狙击秦叶,这眼前的代价,我也承受不起,所以只能将这份代价,放到以后。”
龙老身躯一震,惊恐地踉跄后退了一步。
陈东的话,让他有种身体被掏空的彷徨感。
他身子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昏黄灯光下。
陈东明显看到,龙老的眼睛都红了。
惊恐之色,渐渐地转化成滔滔怒意。
他没有惊讶,反而觉得这很正常。
别说龙老了,即使他现在也憋着一肚子鬼火。
被全面压制,强逼着入会,而不管是眼前秦叶被狙击的代价,亦或者是以后可能出现的代价,都承受不起。
这份憋屈感,化作怒火能焚天。
良久。
龙老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笑容中,满是苦涩,通红的眼睛里,也泛起了雾气,变得朦胧。
陈东怕龙老受不了,便起身安慰道。
“龙老,你放宽心些,或许不会像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呢?至少秦叶的危机能暂时缓解,而且我现在也能靠着这一面令牌,以祖老身份号令洪会三千六百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老奴懂,老奴明白。”
龙老泛着泪光,苦笑着摇头:“怪老奴辅佐不周,才让少爷陷入了这等境地,是老奴的罪过。”
说罢,龙老起身朝楼下走去。
只是身形,却不似之前挺直,略显佝偻,尽显老态龙钟的疲惫之态。
陈东无奈一笑。
望着夜空中的星月。
眼中满是不甘。
呢喃自语:“假装是件好事吧,至少目前对秦叶而言是好事,不知道明天开盘,秦叶那边会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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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担心着洪会和秦叶的事,另一边……
是老婆不钻进怀里,让抱着睡了。
结婚以后,陈东早已经习惯了抱着顾清影睡觉。
这是第一次顾清影背对着他。
“难道是小影误会了什么?”
陈东皱眉疑惑。
当天亮的时候,顾清影一早就起了床,和平日里一般无二。
陈东不由得打消了心中疑虑。
吃过早饭,陈东便开着车早早地赶到了鼎泰公司。
今天,就看洪会怎么表现了!
没了洪会这尊庞然大物的压力,相信秦叶也能好应付一些。
不过这都不是陈东能控制的,用了片刻时间,陈东压下了心中焦虑,专注工作上。
这一晃,便到了上午九点半。
陈东正审阅着文件呢,秦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东哥,大喜!”
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秦叶便在电话里激动地嚎了一嗓子。
看来叶元秋是信守承诺了。
陈东欣慰一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哈哈哈……这大喜事,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秦叶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激动,这失控的表现在他身上很难出现:“刚才一开盘,洪会突然就调转枪头了,不仅不再和其余五家联手狙击,甚至……还在抬我们!”
“帮忙了?”
陈东有些惊诧,叶元秋只是说过他加入洪会,便放秦叶一马。
现在非但放了一马,更是调转枪头帮秦叶,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东哥,这下咱们稳了,有洪会帮忙,再加上我们自己操作,这次的事情起码我有三成把握翻盘了。”
听着秦叶激动狂喜的声音,陈东也不禁露出了欣慰轻松的笑容。
三成几率!
真的很大了!
相较于之前的“有死无生”,已经是极好的了。
这几天,因为秦叶被狙击的事情,他也感觉到极为压抑。
面对五家势力联手的滔滔大势,秦叶就算还在僵持,但陈东也清楚,这已经是半只脚迈进鬼门关了。
而秦叶所掌控的百亿资产,是他一年后向陈家交答卷中的重要部分之一!
一旦亏空,这意味着一年后,他交出的答卷,将肯定会有残缺。
百亿资产,说的容易,可真的要从中操作,成为“考核成绩”的话,真的不容易!
“等等!”
突然,电话里的秦叶一声惊呼:“不对劲!”
陈东眉头紧皱,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电话里,响起一连串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对劲,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这么个小公司,他还能成妖了?”
听着电话里秦叶一连串的惊呼声。
陈东很快捕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小公司。
五家资本势力里,能被算作小公司的,也只有君临集团了!
“秦叶,君临集团怎么了?”陈东忙追问道,同时也是想让秦叶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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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操盘这种事,一秒天堂一秒就能到地狱,越是情况危急,就越不能乱。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后。
秦叶忽然难以置信的说:“东哥,君临集团也在抬我们了,这事你敢信?”
一句话,让陈东瞬间眼角青筋凸显了出来。
洪会帮忙,那是因为他加入了洪会,答应了叶元秋的条件。
这君临集团,什么情况?
“还真就成妖了!”
陈东呢喃了一句,声音低沉的厉害:“他帮你,那就让他帮,这事现在你去控制,我得调查一下这君临集团了。”
一个西边漠北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硬生生临时加入了这场“神仙打架”的狙击中来,本就透着诡异。
现在倒好,又开始帮秦叶了?
见风使舵,也不可能是这样的!
从头到尾,这君临集团的操作,在陈东心里,都留下了浓浓的疑惑,整个都透着诡异。
挂掉电话后。
陈东重新拨打了龙老的电话。
“龙老,麻烦你把上次调查君临集团的所有资料都整理一下,全部送到我公司来。”
“少爷,出什么事了?”龙老有些惊愕。
陈东眯起了眼睛:“这君临集团怕是有妖!”
挂掉了电话。
陈东靠在了椅子上,揉起了发胀的鼻梁。
原本放下的心,此时也提了起来。
君临集团的操作,实在让人看不懂,勉强倒是能用一句“见风使舵”来解释。
可关键是,现在的风,哪怕洪会帮忙,对秦叶而言,依旧是逆风。
一个小公司,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一个小时后。
关于君临集团的资料,便被龙老如数奉送到了陈东的办公桌上。
“少爷,这君临集团没什么可查的,上次已经查得个底掉了。”龙老见陈东脸色难看,不由得说道。
“呵!”
陈东怪笑了一声,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说:“这家公司临时加入狙击,先帮秦叶抬了一手,然后汇同其余四家一起狙击的操作,本就诡异,就在刚才,你猜发生了什么?”
“什么?”龙老问道,他还不知道秦叶那边的情况。
“洪会调转枪头,开始抬秦叶了,不到十分钟,君临集团也调转枪头,抬秦叶了。”
陈东翻阅完一本资料,凝重地看着龙老:“龙老,以你的阅历和手腕,这种时候,假如是你在操控这家君临集团,你敢不敢这么干?”
龙老瞳孔紧缩到了极点,沉默不语。
但沉默,已经算是回答。
他不敢!
资本逐利,在规避风险的同时,力求资本收益最大化,这是一个惯性。
现在秦叶的局面即使是洪会帮忙,那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而君临集团“反向操作”,根本就不是在规避风险的同时大肆逐利,更像是……死中求生!
这和正经的资本,截然不同。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君临集团这个凡人,不仅加入到了神仙打架的战场里,而现在还在帮弱势神仙一起干其他几家强势的神仙!
“老奴和少爷一起查。”
龙老回过了神,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和陈东一起翻阅了资料。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关于君临集团,龙老他么调查的很清楚,资料都足足堆砌了两摞。
让陈东皱眉的是,每一份资料,都彰显着这家公司的平平无奇,根本就没有丝毫特殊之地。
眼见着资料越来越薄。
陈东心中疑惑也越来越浓。
龙老也是面色越来越凝重。
当陈东拿起最后一份资料翻阅的时候。
突然,他目光一凝。
视线定格在字里行间某一条极为简单的信息上边。
啪!
陈东一巴掌按在了桌面上,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龙老,我好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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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绕到陈东身后,循着陈东手指的方向看去。
而陈东,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信息很简短,如果不是仔细逐字逐句的斟酌查阅,根本很难发现。
更何况,这条信息本来就极为普通。
内容是君临集团曾经和陈家一家子公司,共同开过一个小矿山,为期一年,最终因矿量稀少,而终止了这场合作。
“一年时间,这只是条普通的合作信息。”龙老眉头紧拧。
言外之意,这条信息并不重要。
陈东讳莫如深地笑着说:“确实是普通的合作信息,甚至算不上一场愉快的两家欢喜的合作,但现在君临集团横插了进来,龙老你不觉得这条信息就变得诡异了吗?”
龙老面色沉凝,依旧不明所以。
“少爷,你是不是多虑了?”
陈东并不着急,循循说道:“一个小公司,哪来的资金体量横插进秦叶他们这件事里来?又哪来的胆子,干出连龙老你都不敢干的事?”
说着,他点了点资料上的那则信息。
“如果将这则合作信息作为源头,假设的情况下,再来捋君临集团的动机呢?”
龙老身躯一震,以他的阅历和经验,在陈东这重重假设下,瞬间理清了一条线路,并且想到了一个可能。
“老爷?!”
龙老脱口而出。
陈东洒然一笑,眸光深邃地说:“或许等秦叶这件事尘埃落定后,我们该去漠北走一趟了。”
如果将合作假设为一条线,一条将君临集团和陈家联系起来的脉络。
父亲如今失踪。
单是君临集团,陈东不信他们敢干出现在这些操作。
但如果将父亲加入其中,以父亲的手笔,这件事就不再诡异了。
“对对对,要去,一定要去!”
龙老眼中光亮越来越盛,看陈东的眼神更是满是惊讶:“少爷这番假设的确有道理,如果真是老爷的手笔,一切就都理所当然起来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这一趟漠北我们也该去。”
“只要找回了老爷,有老爷庇护,少爷施展起来也不用处处掣肘,就能彻底摆脱现在这进退维谷的局面了。”
陈东目光深邃,嘴角勾勒起笑容。
如果找到了爸,或许也知道他一直失踪,到底是在忌惮什么了。
与此同时。
陈家。
一处小院内。
流水潺潺。
陈天养、陈天生和陈雨妃三人聚集在一起。
“这次陈东那野种,一定翻不了身了。”
陈天养坐在轮椅上,满脸得意:“要不我们再加点筹码,彻底让那野种输得一干二净?”
“三十亿,还不够多吗?”
陈天生挑眉道:“天养,你就知道莽撞,你知不知道联系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耗了我们多少人情?还有罗斯柴尔德那边,这次我可都是将那唯一的人情都用掉了。”
钱财有价,人情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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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天养,天生哥说的对,咱们想扳倒陈东的金融公司,砸了三十亿进去,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操作的时候,还得注入他们自己的资金,我们继续加注,他们应该是不会接了。”
陈雨妃俏脸覆盖着寒霜:“天生哥还将唯一和罗斯柴尔德的人情用掉了,继续加注,他们也不会再理会我们了。”
“不行就不行呗,反正这么一操作,就算有秦家那弑父之人帮那野种坐镇,也绝对顶不住。”
陈天养得意的笑着,只是眼神阴翳的厉害,透着怨毒,他的目光看了看双脚。
伤筋动骨一百天,直到现在他都还坐在轮椅上。
且,是第二次了!
“这次也是天助我们,本来只有三家势力狙击那野种,没想到还有洪会加入了,估计也是想分一大杯羹,不过漠北那家君临集团倒是有点意思,群狼吃肉,他们竟然也敢进来抢口汤。”
陈天养靠在了轮椅上:“这几天陈东那野种估计急得焦头烂额了吧?秦叶那杂碎被压得根本反抗都做不到,我今天都懒得去看盘口了。”
“我也没看。”
“我也是。”
陈天生和陈雨妃对视一笑。
一场已经被注定的结局,过程只会在前两天时,吸引他们留意的兴趣,但现在,结局已定,再看也变得乏味了。
“不过,咱们做,会不会引起奶奶和那些长辈不高兴啊?”
女孩心思细腻,陈雨妃轻声提醒道:“好歹他也是继承者呢?”
因为上次的事,她现在可以说是三人里边最惨的了,丢失了娱乐圈的基本盘,一年后想要竞争家主之位已经无望。
如果不小心谨慎的话,甚至连现在拥有的都会被剥夺。
“切,雨妃你是被吓大的啊?”
陈天养耸了耸肩:“这阵子奶奶他们都忙着找家主,咱们三个做这件事这么隐秘,他们不可能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奶奶他们估计也会拍手叫好,别忘了那是个野种,如果不是因为家主死命庇护,他算个屁啊。”
这次的事情,是他们三人暗中进行,隐秘程度,也就他们三个,和三家资本势力的领头人知道了。
陈天生点头附和道:“雨妃别乱想了,这是我们继承者之间的竞争,又不触犯家规,况且那野种都能犯家规,我们凭什么不能犯?”
“我哥说的对!”
陈天养笑着点头,紧跟着神情阴狠,咬牙切齿道:“雨妃啊,现在咱俩当家主是无望了,我哥的机会比较大,咱们干倒了陈东那野种,在一起联手帮我哥干翻其他继承者,将来我哥当了家主,你我两家会没肉吃?”
陈雨妃眼中闪烁起了神采。
她附和着陈天养点点头:“对,这陈家谁都能当家主,唯独陈东那野种不能坐上去,弄倒了他的金融公司,就是断了他一臂,一年之后,他就等死吧。”
闻言。
三人都笑了起来。
陈天生更是满面红光,春风得意。
他的心计城府,在陈家精英一代中都是出类拔萃,这次的计划也是他一手策划。
正如陈雨妃所说,陈家谁都能当家主,哪怕最后当家主的不是他,他也不可能让一个野种坐到家主之位上去。
然而。
一通电话,突然打到了陈天生的手机上。
陈天生刚接通电话,脸色陡然大变。
再无刚才的得意,有的只剩下无尽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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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生愤然起身,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突然的爆喝,让陈天养和陈雨妃悚然大惊。
两人都惊恐的看着陈天生,全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两人都了解陈天生,能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显然事情大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反正我就要他死!”
啪!
挂断了电话,陈天生眼神阴翳到了极点。
“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天养战战兢兢的问。
“看盘口!”
陈天生大步流星的朝屋里走去。
陈天养和陈雨妃同时脸色大变。
难道狙击出问题了?
两人急忙跟着陈天生走进屋子。
陈天生快速地打开了电脑,一看盘口。
砰!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该死,简直该死!”
陈天养和陈雨妃也急忙凑近一看,两人当场呆滞。
“怎么会这样的?昨天收市的时候还好好的!”
陈天养暴躁起来,怒目圆瞪,指着电脑屏幕:“今天这一大早,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雨妃闭口不语,脸色有些泛白的看着陈天生。
陈天生紧咬着腮帮子,强压着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今早一开市,洪会便重拳出击在抬秦叶,后续君临集团那小杂鱼也倒戈抬秦叶了!”
“原本五家狙击秦叶,现在变成了3对3,咱们这三家资本,猝不及防下被洪会杀了个人仰马翻,就这么一个小时时间里,掉了百分之十!”
轰隆!
声音如大雷炸响。
陈天养和陈雨妃彻底懵了。
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掉了百分之十?
那得是多少钱?
狙击秦叶的百亿家底,所要耗费的资金绝对是个天价。
而这百分之十,是从这天价里来计算的!
“妈的,洪会那帮子人是猪吗?这么好的吃肉机会,他们为什么非要这么干?”
陈天养气的几乎都快从轮椅上跳起来了,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他们突然去帮秦叶,这特么是想和我们拼个两败俱伤?”
“洪会本就是局外人进场吃肉的,现在突然倒戈向秦叶,难道……”
陈雨妃尚且有几分理智,此时花容失色的惊呼道。
愤怒中的陈天生和陈天养同时一惊。
陈天生阴翳的仿佛毒蛇,冷声道:“那个野种,到底是哪来那么多的人脉?他难道是神仙下凡吗?”
三人都不傻。
此时洪会突然倒戈,稍微一想,就知道陈东和洪会达成了某种合作。
刹那间,三人又惊又怒。
要知道,洪会覆盖全界,会中三千六百门,门人无数。
与豪门世家都一般无二。
这可是一尊庞然大物,哪怕比不过陈家,但陈家对待洪会也得小心礼待。
一个野种,一个刚刚冒头的野种,到底是哪来的能量,引动洪会这尊庞然大物的?
如果陈道临没失踪,三人还不会震惊到现在这般模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以陈道临的身份地位和手腕,想拉动洪会,确实能够做到。
可现在,陈道临失踪了啊!
这在陈天生三人看来,陈东请动洪会帮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神仙下凡!
“哥,你快想想办法,现在该怎么办?”
陈天养急得火烧屁股似的,整个人都冷静不下来:“三十亿对我们是小钱,但如果弄不翻陈东,还赔了三十亿,这口恶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要是让陈东在这场大火里边还玩一手火中取栗,我们的脸算是丢完了!”
陈天生和陈雨妃神情一凛。
的确。
这是金融的对垒,拼的就是生死时速。
你来我往间,资金快速流动。
赔了夫人又折兵,已经够恶心人了。
如果还被陈东把夫人和兵全都卷走了,那这次的谋划算什么?
做慈善?
劫自己济贫?
就在这时。
陈天生的电话再次响起。
一看到来电号码,陈天生登时一怔。
他忙接通了电话。
仅仅持续了两秒钟,手机又重新放了下来。
陈天生凄然一笑:“罗斯柴尔德那边打来的。”
“他们怎么说?”
陈天养急不可耐的追问。
啪!
陈天生愤然将手机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浑身寒意汹涌,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游戏结束,他们已经抽身退场了!”
刹那间。
房间里一片死寂。
陈天养和陈雨妃彻底懵了。
罗斯柴尔德的资金退出了,那岂不是变成了2对3?
如果是其他两家资本,他们三人想办法还能回旋。
可罗斯柴尔德不同,本身进场就是靠着陈天生的一个人情。
现在人家退了,人情用掉了,连办法都没有!
“现在咱们就这么等死?”陈天养神情都变得有些恍惚了,凄然一笑的看着陈天生和陈雨妃:“等到陈东和秦叶逆转后,对咱们耀武扬威?”
“那你说怎么办?”
陈天生怒视陈天养。
洪会的倒戈让他震怒,现在罗斯柴尔德退出,更是将他原本的计划全盘打破。
扳倒陈东的可能性,现在已经变得微小了!
“要不……加注?”陈雨妃忽然提议道。
陈天生苦涩一笑:“你以为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是咱们养的儿子?说加就让加?他们不会和陈东死拼的!”
话音刚落。
陈天养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尖叫了起来。
“哥,雨妃,有变化了!咱们貌似还不会输!”
陈天生和陈雨妃凑近一看,登时大喜。
“应该是两家资本在加力了。”陈雨妃瞬间反应过来,“洪会如果帮忙不深的话,两家资本倒是还有和秦叶一搏的机会。”
“倒是让我们省心了,不过既然现在情况有好转,正好也可以和两家资本商量一下加注的事。”
陈天生眼中泛起了神采,道:“加个二十亿怎么样?”
“五十亿吧!要玩就玩大一点!雨妃说的对,看样子洪会出手的力度并不大,否则不会这么快被两家资本逆转回来的。”陈天养狞笑了一声。
“我同意。”陈雨妃附和。
而另一边。
鼎泰公司。
陈东看了看顾清影发来的微信,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扫了一眼股市情况。
脸上笑容更盛。
手机响起,是秦叶打来的。
陈东接通了电话,秦叶欣喜的说。
“东哥,饵放出去了。”
陈东笑了笑,目光凌厉:“放长线钓大鱼,想吃我陈东,我就让他们把吃的全吐出来,还得倒贴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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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关掉了电脑。
静等着秦叶回报。
果然,秦叶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东哥,今天大概亏了十亿。”
“很好。”
陈东笑着点点头,这一刻,脸上再无凝重肃穆。
秦叶紧跟着说:“明天就可以收网了。”
“嗯,明天上午就直接收网吧,不用继续玩了,玩久了,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都是老妖精,我怕他们回过味。”
陈东小心叮嘱了一句。
这次能看到曙光,已经不容易。
能在最后力挽狂澜,找回损失,更是来之不易。
适当的满足,他还是懂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死的可能会是自己。
挂掉了电话。
陈东找到了顾国华的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谢谢爸。”
看了一眼屏保照片上的顾清影,陈东满心柔情。
娶到这样的老婆,真的是上苍宠幸我陈东了!
如果仅仅是洪会和君临集团的帮忙,陈东还不会生出现在的想法。
因为他清楚,君临集团的事,现在只是一个猜测,没确定之前,依旧是个变数。
而洪会,叶元秋答应帮忙,但陈东真没指望洪会会卖死力气。
但下午顾清影的一条微信,却让他如同吃了定心丸,计划也顺延成了现在这般放长线钓大鱼。
因为。
顾清影告诉他,已经帮他联系了岳父,清影国际会在必要时刻,进场抬秦叶。
有了岳父这根顶梁柱在,玩法自然能再多一点。
罗斯柴尔德的资本退走了,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的还在,所有的损失也得在他两家身上找,甚至可以多找点回来!
审时度势。
时势不同,眼光和想法也就不同了。
陈东更不是软弱可欺的性格,处境不对的时候想着自卫,可处境顺风的时候,那就是秋后算总账的时刻了!
离开公司,刚走到楼下。
陈东就看到叶玲珑正在她的车前打转。
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向了自己的车。
“喂!我们洪会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见了我,招呼不打一个就跑?”
陈东刚走到车旁,身后就响起了叶玲珑的声音:“不感激一下这事,请我吃顿饭什么的,你至少也得看在我借你车的份上,给我打个招呼再走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叶玲珑:“难道让我拿令牌出来,逼你下跪叫我祖老?”
“你……”
叶玲珑绝美的脸蛋登时涨红起来。
面对陈东的时候,她真的有种随时被点燃原地爆炸的冲动。
因为刚才的短暂驻足,以叶玲珑的绝色,早已经引得不少人的驻足围观。
此时见到这样的绝色居然和一男人说话。
一众围观者,不由得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陈东。
感受到道道如芒似剑的目光,陈东懒得理会叶玲珑,直接坐进了车里。
车子刚一发动,一道绝色倩影便拦在了车前。
陈东神情冷了下来。
这就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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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你下来!”
叶玲珑拍了拍引擎盖。
这一幕,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妈的,我怎么感觉这剧情有点像是狗血啊?”
“渣男怒弃美娇娘,美娇娘现身讨要公道?”
……
声声议论如潮汹涌。
看热闹的人,从来都不嫌事大,自然而然的将事情联想到了“很深”的层面。
叶玲珑却毫不理会周围人的异样眼神和议论。
她腰肢扭动,直接走到了副驾驶外。
抬手拉车门,却发现车门打不开。
叶玲珑登时柳眉紧蹙,有些不爽。
她长这么大,还没人能拒绝她上车的!
这该死的陈东!
车窗放下。
陈东冷冷地对叶玲珑说:“滚!”
“什么?”
叶玲珑满脸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请你圆润的离开!”
冰冷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几乎同时,车子引擎发出一声轰鸣吼叫。
陈东一脚油门,直接绝尘而去,留下叶玲珑呆愣愣地立在原地。
哗!
周围的人早就惊呆了。
一片惊呼连连。
“妈的,简直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啊,那家伙太横了吧?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对人家爆粗口?”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啊,这鲜花咋不往我这坨牛粪上插?”
“切,你们一个个眼瞎,也不看看刚才那男的是谁,那是鼎泰老板陈东!”
……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所有围观者脸色都大变。
因为叶玲珑实在太漂亮了,所以刚才站在宝马i8前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悄悄地举起手机偷拍。
而刚才陈东和叶玲珑的一幕,也被拍得应有尽有。
所有人的心思都掀起了巨浪。
在本市,陈东早已经是家喻户晓。
陈东结婚的事,更是全城轰动。
但刚才的一幕……
等众人回过神的时候,气呼呼的叶玲珑早已经驾车离开。
回过味的围观者们,不由得有些失落,这样的绝色,少看一眼都觉得可惜。
不过失落的同时,一些拍下照片的人,不免心思涌动起来。
自媒体发达的时代,想要博取关注成网红,从来都是简单的,有时候只需要一条“新闻”而已。
回到天门山别墅。
顾清影正在整理着一些文件。
陈东看得有些心疼,走近说道:“老婆,你现在怀着孕,要多休息,别太累了。”
英立建材公司现在一直都是顾清影在管理了,鼎泰的楼盘建造,如今也全都依托英立建材供应材料。
“爸妈这两天就要过来了,我得把资料整理一下,到时候还请他们帮我过过目吧?”
顾清影嫣然一笑:“这么点事,累不到我的,我管英立,很容易的,倒是你还提醒我,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才是真的。”
陈东哑然失笑。
倒不是他多累,而是顾清影的话让他反应过来。
以顾清影的学历能力,管一个英立建材,确实是杀机用牛刀了。
顾清影手里的这些资料,想要整理,对顾清影而言,也很容易。
伸了个懒腰,陈东低头在顾清影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我先上楼洗个澡,等下帮你一起整理。”
“去吧。”
顾清影笑了笑。
望着上楼的陈东的背影,她眸光闪烁,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暗淡下来。
等陈东上了楼后。
她这才轻声怀疑地呢喃:“又是那股天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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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和顾清影一如往常的陪着顾清影散步。
只是,让陈东纳闷的是。
顾清影少了些许言语,一直都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心事?”陈东打破了宁静。
“没有啊。”顾清影摇摇头,依旧不看陈东。
陈东停了下来。
“我说谎的时候,从来没瞒住你,你说谎的时候,也全都是破绽的。”
顾清影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她平静的说:“对不起,我们回家吧,有点累了。”
说完,她转身,掠过陈东,朝家的方向走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东愣在原地,顾清影的反应分明就是有心事。
但这种反应,真的是第一次!
“难道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到小影了?”
陈东揉了揉鼻子,仔细回忆了一下,貌似也没有哪里做错吧?
“车的事?”
陈东忽然想到个可能。
回到卧室。
顾清影已经躺在了床上,和昨晚的姿势一样,应该又打算背对背睡了。
陈东有些无奈,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从身后抱住了顾清影。
这一动作,他明显感觉到顾清影挣扎了两下。
但他双手微微一用力,便压制住了这股挣扎。
“老婆,你是因为我昨天开回来那车的事吗?”陈东问。
顾清影沉默不语。
应该就是了!
陈东登时了然,解释道:“那是我借的别人的车,是个女孩的,不过我保证,绝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孕妇怀孕的时候,最忌讳生闷气。
陈东可不想因为这一件小事,伤害到顾清影,所以直接和盘托出。
“嗯,睡吧。”
顾清影点点头,若如蚊吟般应了一声。
陈东登时懵了,这反应,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顾清影,可顾清影依旧背对着他,纹丝不动。
难道不是因为车的事?
陈东心中更加疑惑了。
另一边。
陈家。
小院内,陈天生、陈天养和陈雨妃聚在一起,并未入睡。
“哥,咱们算是猜对了,今天一天收割了陈东那野种十个亿呢!”
陈天养端着酒杯,满脸得意的笑容:“罗斯柴尔德也够蠢的,见情况稍有不对就跑,这下又少分一杯羹了。”
陈天生微微一笑,显然是同意了陈天养的说法。
不过,他也能理解罗斯柴尔德。
毕竟白天那一幕,饶是他自己都坐不住了,暴跳如雷了。
罗斯柴尔德撤走,从理智上而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现在咱们又砸了五十亿下去,明天一开盘,估计能直接让陈东和秦叶绝望吧?”
陈雨妃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醉眼酡红的笑着说。
这一刻,她有种恶气出口的感觉。
因为陈东,让她失去了苦心经营的娱乐圈基本盘,失去了竞争家主之位的底气。
只要能扳倒陈东,她心里才能平衡一点。
“哈哈哈……雨妃你这说的也太轻了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估计明天陈东和秦叶想跳楼死了吧?”
陈天养满脸得意,眨了眨眼,怪笑道:“陈东那野种,估计做梦也想不到,是我们三个一手促成了这次对他的狙击,估计他到死都只会认为是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联手做空他们吧?”
闻言。
陈天生和陈雨妃脸上的笑容更盛,透着一股超然的自信。
这是依托陈家而来的自信!
百亿资产,是陈东和秦叶的金融公司的全部。
而对他们三个而言,他们是陈家继承者,依托陈家的家底,百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零花钱而已!
他们花点零花钱,就能搞“死”陈东,还有多少优越感,能与之比拟?
“那野种,永远都看不清形势,他以为很强的底气,在我们眼里不过是不值一提的零花钱而已。”
陈天生罕见地露出了自己的想法,言语之中满是高傲:“这就是我们这些精英和那野种的差距,那野种就算一辈子也赶不上的!”
陈天养和陈雨妃同时大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小院内,无比畅快。
三人都在陈东手里吃过亏,如今联手,也终于是扬眉吐气了。
甚至,三人已经预想到明天陈东大祸临头的画面,这让三人笑的更加大声了。
……
天边泛起鱼肚白。
陈东早早起床,前往鼎泰公司。
今天,便是秦叶大刀阔斧收割的时候。
到了公司。
陈东并未处理公司的事务,而是泡好了一杯茶,静静地坐在窗边,坐看云卷云舒。
几天的惶惶压抑,如今也终于能放松下来。
不仅如此,也因为这件事,让他窥探到父亲下落的一条线索。
陈东已经决定好,秦叶的事情结束后,就立刻去漠北一趟。
如果和他推测的一样,那一趟也能找到父亲了,随后心中的一些疑惑也能全部解开。
父亲为什么会失踪?
又到底在忌惮什么,一直苦苦隐匿行踪?
上午九点。
陈东端起茶水,轻泯了一口。
平静的神情,也渐渐冷厉了下来,眼中迸射着杀意:“现在,猎杀时刻开始!”
他没有开启电脑。
因为他清楚,当秦叶、洪会和清影国际联手的时候,到底会有多强的力量。
更何况,其中还夹杂了一个“变数”——君临集团。
罗斯柴尔德的资本已经撤走了。
剩下的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根本挡不住这大势,就如同几天前他担心的一样,等一下就该死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担心了。
现在无非是担心这场收割,到底能收割到多少了?
和陈东同样想法的,还有在陈家的陈天生三人。
一大早。
陈天生、陈天养和陈雨妃就早早醒来。
酗酒一夜,短暂的睡眠,三人却丝毫不觉得疲惫犯困。
对他们而言,能在暗中坐看陈东濒临绝望,是一件极为振奋的事情。
早早地,性格冲动的陈天养便打开了电脑。
一到九点,股市开盘的时候。
陈天生和陈雨妃也围坐在了电脑前。
陈天养忍不住搓了搓手:“哥,雨妃,激动不激动?惊喜不惊喜?咱们马上就能目睹陈东断臂的一幕了。”
“我已经预定好庆功的地方了。”陈天生微微一笑,眼中精光闪烁。
陈雨妃也是嫣然一笑:“只要扳倒了秦叶的金融公司,我倒要看看陈东这野种,还跳不跳的起来?他死的越惨,我就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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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静默如初,仿佛一尊雕塑般,坐在窗前,眺望着云卷云舒。
时不时地,端起茶水,轻泯一口。
气定神闲,淡然处之。
猎杀时刻开始!
他在等,等秦叶那边传来好消息。
资本的角逐,失去了罗斯柴尔德这尊庞然大物,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他不放在眼里。
悬梁利剑,已经悄然落到了那两家资本头上。
办公室外。
小马和孤狼等人全都有些错愕。
“孤狼哥,东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小马是陈东在公司的得力助手,此时也泛起一脸迷惑:“一大早就来公司,一直坐在窗前,一点事务都没做。”
“该不会咱公司有大麻烦了吧?我记得当初城西棚户区改造项目的时候,陈总就有过这样的情况?”有人猜疑道。
“怎么可能,咱公司现在的运营别提多优质了,如果不是陈总低调,咱公司早就是全市第一了。”有员工立马否认。
一道道目光,全都落到了孤狼身上。
和小马的想法一样,在他们眼里,孤狼和陈东走的更近。
小马只是负责鼎泰公司的事。
而孤狼,却能参与到陈东的一些私事中。
“我其实也不清楚。”
孤狼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刚才进去帮陈先生倒过茶,只听他提过什么猎杀时刻,说可能会给咱们发奖金。”
奖金?!
包括小马在内,所有人都懵了。
最近……没什么值得奖金的项目啊?
疑惑归疑惑,众人不由得心中窃喜起来。
当初他们在鼎泰最危险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留下来跟着陈东,就是相信陈东。
同时,也盼望着喝酒吃肉。
城西棚户区改造项目,也确实让公司上下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陈东也从来都没在待遇上亏过每一个员工!
鼎泰上下每个员工心里都清楚,当初跟陈东,是跟对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
陈东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着秦叶。
陈东微微一笑,接通了电话。
“东哥,收割成功了!”
电话中,秦叶刻意压抑着激动喜悦,但还是隐隐透露出他的心情。
“多少?”陈东好奇地问。
秦叶哈哈一笑:“暂时不告诉你,下午还有下半场呢,上午我没让清影国际进场,下午如果顺利的话,咱们这次就大获全胜,吃的满嘴流油了。”
啪!
电话挂断。
陈东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子,还跟我卖关子?”
不过秦叶说的没让清影国际入场,倒是让他挺惊讶的。
仅仅靠着自己的家底和洪会、君临集团就完成了一波收割,如果下午开盘的时候清影国际再入场的话……那就真是泰山压顶了!
想到这,陈东傲然一笑:“想吃我陈东,那就看看谁的胃口更大了!”
另一边。
陈家。
房间里,一片死寂。
陈天生、陈天养和陈雨妃,尽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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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短短两个小时,让他们有种恍若做梦的感觉。
收割!
赤裸裸的被收割!
纯粹的碾压!
一开始坐看陈东被打入深渊的激动和惊喜,现在激动也变了味,惊喜变成了惊吓。
“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天养率先打破了死寂:“为,为什么我们会被反收割了?我是在做梦?”
不真实感,让陈天养眼神都飘忽,完全找不到焦点。
刚才一开盘,秦叶那边就展露出了雷霆之势,疯狂收割。
这样的恐怖势头,和昨天呈现出的颓势,天差地别!
陈雨妃呆滞的俏脸渐渐浮现惊恐,红唇嗫喏:“我们,是不是高兴太早了?”
唯独陈天生,阴翳如毒蛇般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出彻骨的寒意。
饶是以他的心性,此时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是让理智控制自己不暴跳如雷。
“哥,你说话啊!”
陈天养见陈天生沉默,顿时急了:“一上午的收割,咱们已经亏了很多了啊,昨天分明就不是这样的!”
砰!
陈天养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突然道:“会不会咱们被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给算计了?”
陈雨妃愣了一下,随即看陈天养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愚蠢!”
陈天生狠狠地搓了一把脸,阴翳的瞪了陈天养一眼:“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知道咱们是陈家人,他们还没有胆子算计我们!”
目光渐渐挪移到电脑屏幕上:“我们……应该是被陈东和秦叶算计了。”
一语惊人。
陈天养和陈雨妃脸色咻然大变。
回想着昨天的一幕,一股恶寒登时从两人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陈雨妃红唇有些颤抖:“天生哥提醒,我,我怎么感觉昨天他们亏的那十亿,像,像是故意给我们的甜头?”
“妈的,那野种除了这些阴险心计,简直一无是处!”
陈天养一声怒骂。
陈天生和陈雨妃怪异的看了一眼陈天养,有些惊诧。
城府心计,不是一个家主应该具备的素质吗?
不过两人并未多言。
陈雨妃凝重地看着陈天生:“天生哥,要不咱们收手吧?”
上午虽然被收割了一波,但及时止损的话,也能遏制亏损数额。
然而。
陈天生却是苦涩一笑,神情晦暗道:“还收的了吗?都已经开始了,谁挡得住雪崩?”
一句话,让陈雨妃哑口无言。
而一旁的陈天养却是面色铁青,咬牙切齿。
三人都知道金融是个什么情况,几十亿的资本进场,岂是下午短短两个小时就能轻易抽走的?
房间里,静可聆针。
空气都变得凝固了。
恰在这时。
陈天生的手机响起。
恼火愠怒中的陈天生看也不看,直接将手机放在桌面,按下了接听键。
“先生您好,您预订的宴会厅已经准备就绪,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这是陈天生提前预订好的庆功地的电话。
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烧红的利刀,狠狠地刺进了陈天生三人心脏。
下一秒。
陈天生眼角青筋凸起,面目狰狞,汹汹怒火瞬间爆发。
“恭候个屁,都特么给我滚!”
啪!
伴随着一声几乎破音的怒吼声,陈天生狠狠地将手机摔碎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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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盘时间。
随着秦叶一声令下,清影国际直接入场。
滔滔大势,瞬间形成了更为惨烈的收割。
陈东静坐在窗前,默默地眺望着云卷云舒,心情舒畅。
不知不觉,蓝天白云便被乌云替代。
陈东揉了揉鼻子,轻声一笑:“股市现在应该也被秦叶搅得如这天气一样,暴雨来临了吧?”
陈家。
陈天生脸色铁青,眼神阴翳的仿佛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陈天养咬牙切齿,脸色青红变幻,手背青筋更是根根凸显。
陈雨妃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煞白的脸蛋上,始终挂着一抹凄然的笑意。
电脑屏幕上的走势。
仿佛利刀,一刀刀的凌迟在三人身上。
正如陈天生所说,来不及抽身了!
更何况,清影国际的入场,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对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形成了四面围杀。
谁能料到,他们设计的狙击陈东和秦叶,最终会演变成被反狙击?
耻辱、愤怒、不甘、震惊种种情绪环绕在三人心间。
这一刻,房间里的温度都变得森寒入骨。
钱对陈天生三人而言,并不在意,那只是个数字。
真正让他们挫败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且还让陈东从中获利。
狙击陈东,彻底演变成了劫自己济陈东了!
三人都曾经在陈东手中失败过。
正是因为这道仇恨,所以才让三位继承者联手。
可现在,联手之下,依旧失败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们可都是陈家精英一代,为什么会输给那个野种?”
陈天养咬牙切齿,眼睛通红,状若疯癫的说:“要不我们继续加注吧?再砸个几十亿进去,一定能逆转乾坤的!”
啪!
陈天生反手一记耳光抽在了陈天养脸上。
“你,就愚蠢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声音冰冷,让人毛骨悚然。
陈天养被打得懵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汹汹怒火:“陈天生,你是我大哥,也特么的不能随便打我啊?计策是你想出来的,现在好了,拉着我和陈雨妃一起丢人,给陈东做嫁衣?这口气,你让老子怎么怨得下?”
火药味登时浓烈起来。
陈雨妃凄然的瘫坐在椅子上,并未劝阻。
陈天生缓缓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厉一笑:“你这样的莽夫,我想杀你,有一万种方法!”
“你特么敢!”
陈天养火气上来了,此时恼羞成怒,再加上陈天生的一巴掌,让他整个人都在失控边缘。
“我有什么不敢?”
陈天生冷笑了一声:“同胞兄弟,招惹我,也照杀不误。”
一句话,让陈天养心脏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和陈天生对视着,让他有种被毒蛇锁定的恐慌感。
喉结涌动了几下,陈天养终究是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颓丧的坐在了椅子上。
陈天生转身看着电脑屏幕,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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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了,就是败了!几十亿,对我们而言还算不了什么,只要一年期限没到,我们就还有无数次弄死他的机会!”
砰!
话音刚落。
陈天生悍然一拳,砸碎了电脑。
……
下午五点。
陈东准时接到了秦叶的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里便是秦叶的开怀大笑声。
陈东并没制止,也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听着。
他知道,这阵子秦叶的压力,不比他小。
被五家势力联手狙击,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心态崩掉了。
如今大局已定,秦叶开怀大笑,也是压抑后的宣泄。
“东哥,赢了,咱们这次赢得彻彻底底!”
足足持续了半分钟,秦叶这才压抑着笑声,大声说。
陈东挑了挑眉:“你小子还打算继续给我卖关子吗?”
“三十亿!咱们整整赚了三十亿!”
秦叶激动地说。
这么多?
陈东心中大惊。
要知道,这还仅仅是秦叶一家公司而已,还有洪会、君临集团和清影国际呢!
四家狙击两家资本势力,如果所赚全加起来的话……
正想着呢。
电话里,秦叶说:“这次咱们反败为胜,如果全部加起来的话,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罗斯柴尔德三家加起来,起码亏损了百亿!”
轰隆!
陈东瞳孔紧缩了一下。
百亿,一天时间!
秦叶现在掌控的秦家金融公司,不就是百亿家底吗?
换句话说,一天时间,亏了昔日首富家主的一项支柱产业!
“哈哈哈……东哥,这次中科资本和世华投资估计都吐血了,以后应该也没胆子再狙击咱们了!”
秦叶很开心,言语中透出一股傲气:“当年我为秦家席卷百亿,他们不少人都说我不过是运气,仗着名声不显,放了冷枪,这次我可是面对面,堂堂正正的狙击了他们,这下那些人总该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了!”
“你上午不让清影国际入场,其实就是为了下午这雷霆一击,彻底打垮两家资本的胆气?”
陈东恍然大悟,秦叶现在的手段,和他当初对付周雁秋如出一辙。
只有真正的打破了对方的胆气,才能真正的无后顾之忧!
“对!”
秦叶哈哈一笑:“不过这次能反败为胜,还多亏了东哥你的人脉,没有洪会和君临集团的倒戈,就算有清影国际入场,也挡不住的!”
陈东不由得神情一怔。
恍惚间,他勾起嘴角,古怪一笑:“君临集团这小公司,这次以小博大,在一群神仙里边,还真愣是吃的满嘴流油了。”
“那家小公司一定有高人的。”秦叶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高人?
确实有高人!
陈东古怪一笑,现在事情已经结束,是该去漠北一趟了。
和秦叶闲聊了几句,约定好晚上一起庆功后,陈东便挂掉了电话。
紧跟着,他将小马和孤狼叫了进来,直接拨了五千万出来,给公司上下所有人发奖金。
消息一被落实。
瞬间引得整个公司员工欢呼大叫,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五千万不少了,鼎泰公司员工数量本就不多,平摊到每个人手里,起码也是百万了。
更何况,这对所有人而言,俨然就是笔天降横财!
陈东交代小马和孤狼负责分发后,便离开了公司。
只是,刚到公司楼下。
陈东所有的好心情,都瞬间化作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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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嬉皮笑脸走来的叶玲珑,陈东整个人都不好了。
反败为胜的喜悦,此时荡然无存。
而周围,显然已经开始聚集人群,艳羡地看着他和叶玲珑了。
陈东很讨厌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他没有理会叶玲珑,径直朝车的方向走去。
叶玲珑笑脸一僵,迈起大长腿,快步走到陈东身前,拦住了陈东。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我都来给你打招呼了耶,看在洪会帮了你这么大忙的份上,你回应一声要死啊?”
“帮忙?”
陈东挑眉:“把我拉进了洪会,这就算是交换,况且,洪会这一次没少赚吧?”
叶玲珑被说的哑口无言。
美目闪烁了两下,红唇轻启:“可你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我这么大的靓女,笑着往你面前走和你打招呼,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你就把我无视了?”
“你真要我和你打招呼?”
陈东眼珠子一转,看着叶玲珑。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叶玲珑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秒。
陈东掏出了元字辈令牌:“那你跪下叫祖老!”
叶玲珑:“0?0”
刹那间,她有种原地爆炸的冲动。
这叫什么打招呼?
摆明了仗势欺人啊!
“还不跪下?难道你想违反洪会规矩?”陈东神情冷漠,声音低沉。
“你威胁我?”叶玲珑气的胸膛起伏。
陈东冷冷一笑:“你猜对了,就是威胁你!跪还是不跪?”
众目睽睽下,叶玲珑纠结起来。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当众向陈东下跪,面子可就没了!
可洪会规矩森严无比,极讲辈分。
更何况,眼前陈东还握着元字辈令牌,和爷爷同辈。
如果不跪,那就是坏洪会规矩了。
叶玲珑感觉胸腔这积压了一座火山,银牙都快咬碎了。
该死!
本姑娘到底猪油蒙了心吗,为什么非得来见他?
“跪,还是不跪?”
陈东声音冷漠。
话音刚落。
人群中陡然爆出一声怒斥声:“你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当众对你下跪,你还要不要脸了?”
陈东和叶玲珑刚才的对话,并未刻意压制。
围观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有人怒斥,登时引得群情激奋。
“对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个大男人这么做,简直是禽兽!”
“妈的,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然而。
噗通一声!
叶玲珑在一道道惊恐地目光注视下,跪在了地上。
“玲珑见过祖老。”
轰隆!
这一跪,让群情激奋的围观者瞬间如遭雷击。
所有人都懵了。
真……真的跪了?
天呐!
这绝色女孩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
被这个男人调教的这么卑微了吗?
感受到众人惊恐的目光。
跪在地上的叶玲珑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可她不敢不跪,这是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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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羞耻心席上心头,刹那间,叶玲珑美目泛起了雾气,银牙紧咬:“现在你满意了吧?”
“乖!祖老先走了,下次别来打扰祖老的生活了。”
陈东淡然一笑,抬手淡然的拍了拍叶玲珑的头顶,转身上车。
这就走了?
他就这么干脆的走了?
叶玲珑呆若木鸡,羞愤越发的浓烈,娇躯更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个贱男人,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拍的那两下,是在教训小狗?
天门山别墅。
当陈东走进家门的时候,却没看到顾清影。
龙老和昆仑、范璐三人坐在一起,三人神情都有些难看。
“出什么事了?”
陈东正想把秦叶反败为胜的喜讯告诉大家,可看到三人的脸色,不由得暂时压下了心中这个想法。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龙老明显松了口气,指了指楼上:“少夫人在楼上呢。”
“我上去找她。”
陈东笑了笑,他明显感觉到这两天顾清影有心事。
龙老的话,他自然听得明白。
“陈先生等等。”
正要转身呢,范璐却是叫住了他,转身急匆匆地跑进了厨房。
紧跟着,在陈东诧异的目光下,范璐抱了一颗榴莲出来,不由分说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陈东顿时懵了:“这什么情况?”
“有用,去吧。”
范璐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陈东抱着榴莲,上了楼。
卧室里,厚厚的窗帘紧拉着,遮蔽了外边的夕阳。
顾清影靠在躺椅上,双手捧着手机,神情黯然,美目中却是萦绕着浓浓雾气。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老婆,我回来了。”
顾清影忙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丝笑容,道:“进自己卧室,敲什么门?”
陈东推门走了进来,将抱着的榴莲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便笑着走向顾清影。
只是,随着距离拉近。
顾清影脸上强挤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又是这股香味。”
顾清影鼻子动了动,心神一凛,神情越发的黯然。
右手却是悄然握紧了手机。
“怎么了?”
陈东看到了顾清影神情变化,疑惑问道。
下一秒。
顾清影终于忍不住了。
抬起右手,将手机递到陈东面前。
“是这个女孩吗?”
清冷的声音,透着浓浓委屈。
陈东登时呆愣在原地,目光一凛。
手机正播放着视频。
而视频,就是上次叶玲珑到鼎泰公司取车时,和他发生的那一幕。
只是因为拍摄角度关系,导致整个视频都变得有些歧义。
再加上醒目的标题:鼎泰老总陈东,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
刹那间。
陈东睚眦欲裂,一股郁气怦然而起。
他忙解释道:“小影,不是视频说的那样的,我……”
可顾清影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自顾自的收回了手机,凄然的看着手机视频。
轻声呢喃道:“这个女孩很美,我承认,她美的让我都羡慕。”
要遭!
陈东心脏登时提到了嗓子眼,脸色都有些苍白。
紧跟着,顾清影吸了一下鼻子。
美目泛着雾气,抬眼注视着陈东:“你身上的香味,是她的吗?”
“我……”陈东想要解释,可面对此时的顾清影,除了心疼愧疚外,所有的话,都仿佛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很有品味,应该出生在很优越的家庭吧?”
顾清影强忍着鼻腔酸楚,声音却还是忍不住颤抖:“可你为什么回家的时候,不将她的香水味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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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有些慌神了。
顾清影却是摇摇头:“不,我不应该怪你,应该怪我自己的鼻子。”
说话间,萦绕在顾清影眼眸中的雾气,转变成了滴滴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流淌下来。
这一刻,顾清影终于忍不住了。
她这几天,始终在忍。
从疑心那天起,她就一直在告诫自己……可能只是一场误会。
因为她知道陈东现在的处境,所以不想让陈东分心。
可陈东每天回家时,身上带着的那股独特香味,犹如一记记重锤,一次次轰在了她的心脏上。
直到,今天看到网上的视频,她终于忍不住了。
看着顾清影梨花带雨的模样。
陈东彻底慌了,他急忙上前抱住了顾清影:“小影,你别激动,你现在怀着宝宝呢,我解释,我解释给你听。”
“我为什么不能激动啊?”
顾清影尖叫了一声,从陈东怀里挣扎了出来。
眼眸通红,泪光萦绕。
她娇躯颤抖着,有些出气不匀,声嘶力竭地说:“你身上的香水味,还有这视频,难道还不足够说明问题吗?”
“陈东,我才是你老婆啊!”
“你不觉得你在我怀孕的时候,做出出轨的事,很肮脏吗?”
一番话,近乎是嘶吼出来的。
顾清影俨然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怀孕的时候,老公出轨,这对顾清影而言,不仅仅是背叛那么简单!
出轨?!
陈东彻底懵了。
心中郁气横生,仿佛胸腔中塞满了石头,堵得厉害。
望着顾清影梨花带雨的悲伤模样。
耳边仿佛还萦绕回响着顾清影刚才的嘶吼。
啪!
陈东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突然一幕,让顾清影眸光闪烁了一下。
紧跟着。
陈东沉声地说:“从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说过,你用一生做赌注,我绝不会让你输,我陈东再狼心狗肺,也绝对不会伤害自己老婆!”
“你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如果在和你修成正果后,还是在你怀孕的时候去出轨别的女人,那我陈东算什么男人?”
“小影,你难道连这点信任对我都没有吗?”
“信任?”
顾清影凄然一笑,晃了晃手机:“我信你,可我也信我的眼睛、耳朵和鼻子!”
妈的!
陈东彻底急了,有种抓狂的冲动。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编造出这样的视频假新闻的?
望着泪眼婆娑的顾清影,陈东有种抓耳挠腮发疯的感觉。
孕妇最怕大喜大悲,现在顾清影这样,一定会伤了身体的!
他再次上前,单膝跪在了顾清影面前。
“我真的没出轨,但你哭了,我就是错的,不要哭了好不好?”
抬起手想要擦拭顾清影眼角的泪水。
可手刚到近前。
啪!
顾清影一巴掌打开了陈东的手。
清冷的声音蓦的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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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愣住了。
“出去啊!”顾清影尖啸道。
眼见着顾清影情绪越来越激动。
陈东也不敢多留,现在顾清影的状态,再多的解释也只会让她更加伤心。
“我去叫小璐姐来陪你。”
陈东转身,路过桌上的榴莲时,他突然明白刚才范璐为什么要让他抱上来了。
只是这种事,跪榴莲能解决吗?
心中满腔无奈。
陈东下了楼。
龙老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刚才的动静,顾清影的哭闹声,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少爷。”
龙老起身。
陈东摇摇头,对范璐说:“小璐姐,麻烦你上去帮我安慰一下小影吧,她这样哭很伤身的。”
范璐点点头,急忙往楼上走。
客厅里,龙老和昆仑面面相觑。
两夫妻之间的矛盾,让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陈东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烦躁地狠挠了几下头发。
想到顾清影伤心绝望的样子,他就心疼地厉害。
而这,就因为他和叶玲珑的一次见面。
啪!
陈东内疚的抽了自己一耳光。
龙老和昆仑吓了一跳。
龙老忙劝道:“少爷,这种事,好好跟少夫人解释,一定能说得通的。”
“对,少夫人知书达理,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昆仑附和了一句,又说道:“不过我听人说,孕妇怀孕的时候,情绪波动会很厉害,这件事少爷解释的时候,就要多费点功夫了。”
“只要能安抚小影,费再大的功夫我都愿意。”
陈东无奈地摊了摊手:“可关键是现在小影压根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所有的解释都感觉是在掩饰似的。”
“我们都相信少爷不会做对不起少夫人的事情,不过少夫人现在应该是当局者迷,加上孕妇情绪波动,一时间难以冷静下来。”
龙老提议道:“要不……将叶玲珑叫来,好好给少夫人解释一下?”
三人对质,显然是最快解决矛盾的办法。
可陈东却是苦涩一笑,满脸无奈。
他和叶玲珑接触的很少,但也能看出叶玲珑的性格带点小辣椒的意思。
好强的女人,才会无视自己的绝世容貌,去争一个洪会红棍的身份。
如果是之前,龙老这么提议,他还会一口答应下来。
可刚才下班的时候,他才因为叶玲珑的骚扰,烦躁得心狠了一把,当众“羞辱”了叶玲珑。
现在再叫叶玲珑过来帮忙对质解释,可能吗?
以叶玲珑的性格,陈东觉得更大的可能是火上浇油,把事情描得更黑。
“少爷?”
龙老见陈东沉默,登时心里一沉。
难道少爷真的做了对不起少夫人的事?
网上的视频,在陈东回家之前,他们都看到了。
虽然不是传播的太广,但因为陈东的身份和叶玲珑的绝世容貌,让视频的热度还是有的。
视频里的叶玲珑,龙老扪心自问,应该很少有男人能拒绝的。
哪怕熟知陈东秉性,此时见陈东的样子,龙老心里也打起了鼓。
“我没有!”
陈东猜到了龙老的心思,咬牙解释了一句:“只是我刚才下班的时候,才收拾了叶玲珑,她恼羞成怒的不成样子了,现在叫她过来,不确定她会不会帮忙。”
“怎么收拾的?”龙老问。
陈东揉了揉鼻子:“用元字辈令牌,让她当众下跪叫我祖老。”
龙老登时懵了,随即便是一声长叹。
而一旁的昆仑也是满脸无奈,呢喃道:“少爷你这是把自己也收拾进去了啊。”
陈东斜睨了昆仑一眼,无法可说。
鬼知道报应来的这么快啊?
这时。
手机忽然响起。
陈东拿起一看,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来电显示,赫然是……岳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龙老和昆仑也看到了手机来电显示。
两人脸色一变。
岳父赶在这时候打电话来,难道是已经知道了,来问罪的?
“喂,爸。”
陈东接通了电话,强颜欢笑。
“东儿,小影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电话里,顾国华有些疑惑:“我给她打几次了,都关机。”
“应该是在没电关机了吧,爸您有什么事吗?我等下转告她。”
陈东心里稍微一定,顾清影没有把事情告诉顾国华夫妻俩。
不过对顾清影的愧疚,越发浓郁。
这傻丫头,始终都在一个人抗!
“哈哈哈……那没事,首先祝贺你今天那一丈大丰收。”顾国华笑着说。
陈东说:“还多亏了爸鼎力相助。”
“我那只是随便使了把力气,秦叶那小子能力很强,还有洪会帮忙,我说是帮忙,倒不如说是来沾女婿的光赚钱呢。”
顾国华笑着回了一句,语气忽然变得埋怨起来:“不过你和小影也是瞒的我们老两口够深的啊,怀孕了这么大的喜事,都还不立马告诉我们,你俩等着,我和你妈明天就过来,好好教训你两口子。”
明天就过来?
陈东目光一凝。
现在他和顾清影误会还没解开。
如果顾国华夫妻俩明天飞过来,岂不是……要闹大了?
可没等陈东回旋呢,电话里顾国华就说:“先就这样了,明天我和你妈就过来,你和小影就别来接我们了,我们自己去你们家,现在回天门山别墅了吧?我上次听小影提过。”
啪!
电话挂断。
陈东整个人都不好了。
放下手机,瘫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搓了一把脸。
刚才的通话,龙老和昆仑也听得一清二楚。
“少爷,顾国华夫妻俩现在过来可不是好事。”
龙老沉声提醒道。
本来就是一个误会。
是陈东夫妻俩之间的事。
抓紧时间解开,夫妻俩就能和好如初。
可如果让顾国华夫妻俩知道这事,那可就变成了两家人之间的事了。
闹,肯定是要闹大的!
一旦掰扯了起来,到时候影响的只会是陈东和顾清影之间的感情。
毕竟“出轨”这种事,换成谁都不可能保持淡定的。
“可决定都已经下了,我也没办法了。”
陈东满心无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楼上:“也不知道小影现在平复下来没有。”
龙老登时有些急了:“或许编一个理由,让顾国华夫妻俩晚点过来?”
“应该来不及了吧?”昆仑说。
客厅里,戛然安静下来。
三人面面相觑,都是一筹莫展。
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龙老身经百战,纵横商场,即便昆仑沙场征伐,满身荣光,可面对现在的难题,也是焦头烂额。
“明天等人来了再说吧,岳父岳母也是讲道理的人,不会乱来的。”陈东伸了个懒腰,疲惫地说:“都休息吧。”
……
郊外别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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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玲珑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高耸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一旁的叶元秋打趣道:“傻丫头,还生气呢?你这都气了几个小时了?”
“爷爷,我能不生气吗?陈东那家伙,可太气人了!”
叶玲珑登时反驳道:“他居然当众让我下跪,天呐,我叶玲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哟哟哟,这就叫大委屈了啊?”叶元秋满不在意。
叶玲珑惊愕了:“你还是不是我亲爷爷了?陈东的元字辈令牌还是你给的呢,请他入洪会也是你和龙头决定的,我被他这么羞辱,这事都赖爷爷你!”
“要不是他有元字辈令牌,我压根都不带搭理他的!”
叶玲珑气呼呼的咬牙切齿。
饶是怒火中烧,可以她的容貌,也是顾盼生姿,怒意中带着别样风情。
“怪爷爷,都怪爷爷。”
叶元秋怪笑了起来:“你不带搭理他的,那你为什么还每天去搭理他?”
“爷爷,我……”叶玲珑登时脸色涨红,有些语滞。
叶元秋笑了笑:“好啦,咱叶家小仙女第一次动了凡心了,你个小妮子那点花花肠子都写在脸上,爷爷看得出来。”
在洪会中,因为他的关系,叶玲珑可谓是洪会所有人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再加上好强的性格,心气自然高的厉害。
洪会中的年轻俊杰,不乏有爱慕者。
可叶元秋清楚,叶玲珑向来都不屑一顾。
对那些豪门世家中的人中之龙,叶玲珑也从来不屑搭理。
唯独这陈东,让叶玲珑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见叶玲珑脸都快渗出血了。
叶元秋捋了捋白须,笑道:“玲珑啊,缘分就是这样,缘分到了就是到了,没到就是没到,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只有恰如其分刚刚好。”
“爷爷。”
叶玲珑眸光闪烁,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叶元秋。
叶元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事情已经办完了,陈东已经加入了洪会,明天我们也该回去向龙头复命了。”
“这么快就要走?”叶玲珑有些错愕,怒意消失,莫名的有些失落。
叶元秋微微一笑:“临走之前,你跟着我一起去陈东住所一趟吧,备上厚礼,再寻地方设宴款待,和陈东告别,也算是为咱们对他的叨扰,赔礼道歉吧。”
“好的爷爷。”叶玲珑眼中闪烁神采,笑着点头。
叶元秋无奈摇头:“你啊。”
……
第二天。
一夜未睡的陈东,始终心绪不宁。
哪怕在鼎泰,也是忧心忡忡,无法专心工作。
一边是和老婆的误会。
一边是马上就要到来的岳父岳母。
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真闹到了岳父岳母耳朵里,会发生多恐怖的事。
哪怕他已经结过一次婚,可当时的三年婚姻经验,也没办法让他揣度出今晚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眼瞅着下班。
陈东尝试着给顾清影打了个电话,电话关机。
他眉头紧皱,满腔无奈。
看了看时间,估算着顾国华夫妻俩应该还有一会儿才降落机场。
索性,他便开着车,直接去了机场。
虽说顾国华说不用接,但身为女婿,岳父岳母来了,怎么可能不去迎接?
到机场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八点。
陈东找到了昆仑,两人一起在机场外等候。
“少爷,出来了!”昆仑忽然说道。
陈东急忙看去,就看到顾国华夫妻俩从机场内走出来。
他正要前去迎接呢。
龙老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少爷,今晚家里是要爆炸了啊!”
龙老一句话让陈东有些错愕,陈东忙问道:“什么意思?”
“叶元秋带着叶玲珑来家里了。”龙老沉声说。
陈东身躯一震,登时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脱口而出道:“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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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觉得浑身都有些发软,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凑巧?
还是故意的?
一股郁气,汹涌而起。
叶元秋和叶玲珑,逼他入洪会,本就让他心藏怒意。
更是因为叶玲珑,让他和顾清影现在心存芥蒂。
如今爷孙俩还登门了。
哪怕陈东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此时也完全克制不住!
“少爷,再不过去,他们就上车了。”昆仑提醒道。
陈东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汹汹怒火:“赶他们走。”
啪!
挂掉电话。
陈东强装若无其事,快步和昆仑迎向了顾国华夫妻俩。
“你这孩子,不是叫你不要来接了吗?”
顾国华见到陈东,有些惊喜。
“你们来,我怎么能不来接呢?”陈东笑着接过行礼,递送到昆仑手里。
顾国华哈哈一笑:“好好好,回家回家。”
一路上陈东和顾国华夫妻俩有说有笑,气氛其乐融融。
但陈东心底深处却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表象而已。
也就在陈东几人返回天门山别墅的时候。
别墅院子里,早已经吵翻天了。
“凭什么赶我们走啊?”
叶玲珑满腔怒意,指着龙老呵斥道:“我们携礼上门,特地来向陈东赔罪,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
龙老面色阴沉,眼角青筋跳动。
待客之道?
就因为你和少爷之间的误会,搞得家里马上就要鸡犬不宁了,还谈什么待客之道?
不过看在叶玲珑是小辈的份上,龙老并没有与她计较。
而是目光深沉地看向了叶元秋:“叶老,还请你离开,今晚家中有家宴,不待外客。”
言辞铿锵,不容反驳。
叶元秋面色如常。
可叶玲珑却安耐不住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相信眼前之事。
爷爷是洪会唯一的祖老,地位超然。
国际豪门世家,无不奉为座上宾。
即使是到了陈家,到了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有上宾席位。
现在倒好,到了陈东这,一句家宴,便要赶人?
别墅二楼。
范璐搀扶着顾清影,站在窗前,正好目睹着楼下一幕。
一夜未睡,顾清影俏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哀伤。
眼睛通红,甚至有些浮肿,是哭了一夜造成的。
此时盯着院子里的一幕,顾清影银牙紧咬着红唇,鼻腔一阵阵发酸。
委屈之意,刹那间浓烈到了极点。
那辆熟悉的蓝色宝马i8,那和视频中一模一样的倾世之姿。
这是要登门宣告主权了吗?
她到底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望着院子里盛气凌人的叶玲珑,顾清影一阵阵发晕。
悲痛爆棚。
“少夫人,注意身体,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范璐时刻注意着顾清影的反应,身为女人,对这样的事情,没有谁比她更明白顾清影此时到底有多痛苦。
更何况,现在“小三”还登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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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昨晚已经从陈东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
可现在对顾清影而言,确实是“小三”上门挑衅了。
“不是这样,还是什么样?”
顾清影眼角流淌下两行清泪,哭腔说:“小璐姐,我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那个女孩一定很优秀吧?”
范璐目光一凝。
看着顾清影悲痛绝望的样子,突然怒意横生。
“少夫人,先坐下休息一下,你现在也是怀孕在身了。”
范璐强压着怒火,扶着顾清影坐到了椅子上。
顾清影看了一眼肚子,刹那间,悲痛更甚,心如刀绞。
范璐却是径直走到了窗前,推开窗户,对着楼下喝道。
“龙老,废什么话?要动手,我这就下来!”
下方的僵持已经将近十分钟了,这段时间里,对顾清影造成的伤害简直无法想象。
且,昆仑临行前也偷偷告诉了范璐是去接顾清影的父母。
如果不尽快解决,等下天都要被捅破了!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身为隐杀组织死神榜第20的杀手,范璐还从来不惧给人来硬的!
突然的爆喝,让院子里戛然安静了下来。
龙老、叶元秋和叶玲珑同时仰头看向范璐。
叶元秋瞳孔紧缩,面色覆上了一层寒霜。
叶玲珑更是一肚子邪火没处撒,好好的登门送礼道歉,被人赶就已经够气人了,现在还想动手?
她是个好强的性格,身为洪会红棍,更不是谁都能欺压的。
当即,叶玲珑一步上前,目光凌厉地直视范璐。
霎时间,仿若针尖对麦芒。
即使没开口,可别墅内外,早已经火药味弥漫。
就在这时。
龙老突然一咬牙,气势咻然暴涨,神情狠戾地瞪着叶元秋。
“叶元秋,莫不是你以为老夫真不敢打你这洪会祖老了?”
叶元秋神情不变,可眼底深处却是掀起了一丝波澜。
随即。
叶元秋微微一笑:“那老夫便带孙女离开了。”
说罢,他对着龙老一抱拳,道:“玲珑,咱们走了!”
叶玲珑悚然大惊。
积蓄着正要爆出的怒火,霎时间仿佛被堵住了出口。
绝美的脸蛋上浮现惊悚之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元秋。
爷爷,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懦弱了?
被人骑到脸上了,还不生气,说走就走?
“别问!走了!”
叶元秋对叶玲珑沉声道,随即对龙老说:“那我们改日再来。”
“走!”
龙老盛气凌人,厉声道。
望着叶元秋和叶玲珑离开。
范璐暗松了一口气,关上窗子,转身对顾清影说:“少夫人,人已经走了。”
顾清影却早已经泪眼婆娑,哭的不能自已。
此时面的范璐,更无力回应,只是贝齿紧咬着红唇,隐隐有些破裂,渗出殷红鲜血。
这一幕,看得范璐心疼不已。
而在楼下。
龙老神情凶戾地瞪着大门方向,袖袍之下紧握着的,青筋凸显的双拳,缓缓地松开。
驻足良久。
龙老满腔无奈的呢喃一句:“是老奴无能啊。”
他正要转身回屋。
身后,却是传来了汽车轰鸣声。
龙老回头一看,登时瞳孔紧缩。
两辆车!
陈东的车,和昆仑开出去的劳斯莱斯!
“不好!”
龙老心中大叫了一声,急忙转身跑进别墅。
车子刚进别墅,坐在车内的顾国华正好看到这一幕,登时有些疑惑。
“咦?东儿,龙老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我们,反而跑回去了?”
陈东心脏狠狠地一沉。
情况不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急匆匆地龙老见到顾清影哭的不能自已,登时心疼不已。
在他眼里。
陈东和顾清影身份背景确实有差距。
论身份背景,陈顾两家不在一条线上。
但龙老很清楚。
陈东和顾清影结婚,不是顾清影“嫁入豪门”,而是陈东三生有幸。
哪怕他是陈家的家奴,心中也从未动摇过这个想法。
一路走来,顾清影对陈东的帮助,可谓倾其所有。
现在,偏偏遇上了这样的事。
“龙老,有事吗?”
顾清影抬起双手擦拭着眼泪,一边强忍哭腔问道。
龙老回过神:“少夫人,你父母到了。”
“我爸妈?”
顾清影惊了一下,随即泪眼婆娑的低下头,若有所思。
龙老和范璐神情同时一变。
这个时候,家里变成什么样,全在顾清影一念之间了。
下一秒。
顾清影抬头,疲惫的俏脸上,却是挤出了一抹凄然笑意。
“龙老、小璐姐麻烦你们先下去帮我招呼一下我爸妈,我洗漱一下就下来。”
龙老和范璐离开了卧室。
顾清影一边抹着眼角泪水,一边呢喃道。
“顾清影,你要争气呐,不能让爸爸妈妈发现的,是你自己要选他的嘛。”
“没事的,没事的,顾清影你很坚强的对吗?一定能自己扛过去的。”
“爸爸妈妈那么远来看宝宝,不能让他们生气的。”
深吸了口气,顾清影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努力的露出笑容,然后走进浴室。
楼下客厅。
陈东正招呼着顾国华和李婉清。
见龙老和范璐下楼。
顾国华起身打趣道:“龙老,您刚才怎么回事,怎么见着我们,反倒跑了啊?”
“有点急事要弄,一时间乱了分寸。”
龙老解释了一句,歉意一笑:“还请原谅。”
顾国华满不在意的摆摆手,他的性格还不至于拘泥这一点点小事。
李婉清问道:“东儿,小影呢?”
陈东倒茶的手微微一顿。
顾国华急忙催促道:“对啊,快让小影下来,我们老两口要看看小孙孙。”
范璐急忙说:“夫人,少夫人刚醒,正在洗漱呢。”
“这丫头,怀孕了就没个正行了,这是从早睡到晚啊。”顾国华眉头一皱,“哪有她这么懒得,等下我非得说说她不可。”
李婉清柳眉微皱,斜睨了顾国华一眼。
陈东微微一笑,解释道:“爸,怀孕本来就辛苦,小影想多休息一下就多休息一下吧。”
闻言。
顾国华笑了起来。
李婉清也是眉头舒展,露出浅笑。
为人父母,嘴上说女儿,可心里怎么舍得?
谁都知道怀孕,对一个女人有多累。
陈东适时的解释,倒是让夫妻俩看到了陈东对顾清影的疼爱。
这时。
顾清影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
范璐第一个发现,急忙上去搀扶。
“小影!”
顾国华和李婉清也急忙围了上去。
陈东心里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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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影明显化了妆,遮瑕了脸上的疲惫和浮肿的眼圈。
“爸妈,你们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顾清影笑着说,目光柔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顾国华无奈地说:“我们昨天想过通知你的,可你电话打不通,就告诉陈东了。”
昨天?
顾清影眸光闪烁了一下,昨天恐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天了。
她美目朝陈东看来,嫣然一笑:“应该是昨天我睡着了,这大傻子不知道叫醒我,然后把这事忘了吧。”
陈东惊住了。
眼中闪过慌乱。
望着顾清影强颜欢笑的样子。
这一刻,他感觉无数把利刀狠狠地刺在了心脏上,要将心脏撕裂一般。
愧疚汹涌,陈东甚至感觉有些晕眩。
他知道,现在顾清影承受着那么大的痛苦,说出这一句话,到底有多痛。
昆仑明显松了口气。
范璐则心疼的瞥了一眼顾清影。
龙老苦涩一笑,斜睨了一眼陈东,得妻如此,若少爷还能出轨,那也配陈家家主之位?
以他的阅历,浮世红尘三百丈,早就浏览了一遍,所以更知道顾清影此番举止对陈东,到底包含了多深的情意。
“东儿,真忘了?”顾国华回头看了一眼陈东。
陈东猛地惊醒。
深邃地看了一眼顾清影,忙尴尬的笑着挠头:“是的爸,我真的忘了。”
“你呀,工作也不能太忙了。”
顾国华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陈东最近的事情,所以权当是因为压力太大,工作太忙而忘记的。
因为顾清影的克制,气氛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顾国华和李婉清也没发现端倪,和大家开心的聊着。
夜渐渐深了。
“有爸妈在,小影应该不会和我分房睡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跟她解释。”
这是陈东心里的想法。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顾清影打了个哈欠,挽住了李婉清的胳膊:“妈,好久没见你了,想你,晚上能陪女儿一起睡吗?”
陈东呆住了,神情复杂地望着顾清影,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龙老、昆仑和范璐也是一阵惊愕。
李婉清深邃地看了一眼顾清影,微微一笑,转而说:“这事可不是妈妈能做主的,还得问你爸和东儿答应不答应呢?”
“没事没事,我反正乐得清闲。”顾国华胡诌了一句,引得李婉清蹙眉一瞪。
陈东挤出笑容:“妈,我也答应的,小影确实好久没见你们了。”
“那好,妈妈今晚陪小影。”李婉清温婉一笑,宠溺地摸了摸顾清影的脑袋。
夜深人静。
陈东就睡在了主卧隔壁。
而在主卧内,顾清影依偎在李婉清的怀里,李婉清轻轻地抚摸着顾清影的头发。
母女俩保持这样的动作,已经许久,也不曾言语半句。
李婉清轻轻开口,终于打破了宁静。
“小影,还没睡吗?”
“嗯。”顾清影轻声应道。
“有什么心事,对妈妈说吧,想哭的话,妈妈抱。”李婉清笑了笑,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顾清影娇躯一颤。
她惊愕地抬头看着李婉清。
李婉清温柔地笑着,缓缓说道。
“你已经很久很久,不需要妈妈陪着睡了,今晚想妈妈陪着,难道不是有很重的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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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故作坚强,此时依旧眼泛雾气。
“你是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的一颦一笑,妈妈都看得懂。”
李婉清神情温柔,右手轻轻地将顾清影额前的几缕青丝捋到耳后:“你的心事,妈妈看得出来,你如果不想说,妈妈不会逼迫你,但如果你想哭,妈妈抱。”
温声细语,却是让顾清影再也无法遏制。
她扑到了李婉清怀里,泫然而泣。
李婉清轻轻地抱着顾清影,满面柔情,心疼地抚着顾清影的后背。
房间里,只回荡着顾清影的哭泣声。
恰在这时。
李婉清的手机亮起,是顾国华发来了微信。
“女儿到底怎么了?”
“你也看出来了?”李婉清一边安抚,一边回了条信息。
“废话!女儿可是咱的掌上明珠,她什么反应,我这当爸的还看不出来吗?不然刚才我干嘛随口就答应了。”
李婉清微微一笑,回了一条信息。
“她已经和东儿成家了,她不想说,我们也不能多问。”
“女儿这么憋着,把自己憋坏了咋办?”
“我们过多插手,只会让他们俩这小家庭,变得更累。”
李婉清回了条信息,便放下手机,不再理会顾国华。
她知道顾国华最心疼顾清影,但她也清楚,现在不适合多插手。
夫妻之间,摩擦郁气在所难免。
一家能磨合好的事,两家一起掺和起来,到时候就不是夫妻俩能左右的了。
到最后,顾清影依旧没有告诉李婉清。
哭的太累了,顾清影沉沉的在李婉清怀里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
陈东便打开了门。
一夜未睡,让他有些疲惫,眼圈也有些发黑。
到楼下的时候,顾清影已经在陪顾国华李婉清吃早餐。
“老公,今天我想陪爸爸妈妈到处逛逛。”顾清影忽然笑着对陈东说。
陈东愣了一下,他已经几天没看到顾清影笑了。
短短几天,却给他几年的漫长感。
“好,等下让昆仑哥和小璐姐陪你们。”陈东点点头。
“好的。”
早饭过后,顾清影几人便率先离开了别墅。
陈东望着车子驶出别墅,神情复杂。
龙老走到陈东身边,轻声道:“少爷,抓紧时间跟少夫人解释清楚吧,老奴看着少夫人这样,心疼。”
“我何尝不心疼?”陈东苦涩一笑。
搓了搓疲惫的脸,陈东前往鼎泰公司。
泗水山。
是本市近郊的一处自然风景区。
山里空气清新,景色宜人。
平日里便有不少人前来爬山欣赏风景,到了周末更盛。
劳斯莱斯停靠在了路边。
下车后,顾清影笑着挽着顾国华和李婉清的手:“爸妈,你们应该很久没来爬泗水山了吧?”
“好多年咯。”
顾国华感慨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发福的身形,犹豫道:“小影,你真确定要带着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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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顾清影嫣然一笑。
李婉清掐了顾国华胳膊一把:“你个当爸的,女儿想爬山,你还能用自己的大肚子拒绝吗?泗水山又不陡峭,权当给你减肥了。”
“好好好。”
顾国华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龇牙咧嘴答应下来。
昆仑和范璐落在最后,看着开心走向泗水山的顾清影三人。
昆仑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少夫人这样,心里好不舒服。”
“真不知道她这瘦弱身躯,到底是怎么抗住的。”范璐也是心疼的厉害。
一场误会。
谁都知道是误会。
可顾清影当局者迷,所承受的,远超人想象。
但能在父母面前还装作若无其事,昆仑和范璐都心里难受的厉害。
也就在五人往泗水山顶走的时候。
半山腰处。
“爷爷,陈东他们家都那样了,我们何必要等呢?直接走了多好,你倒好,所有的气受了,今天还有心思来爬山,连回洪会的行程都延后了。”
叶玲珑一边走,一边埋怨道。
泗水山并不陡峭,适合锻炼,爬山这点运动量对她而言很轻松。
不过想到昨天在陈家的遭遇,叶玲珑气就不打一处来。
堂堂洪会祖老,洪会红棍,亲自登门道歉赔礼,这是多大的荣耀?
偏偏,居然被陈东的奴仆佣人给赶走了,还言语威逼!
这份气,她叶玲珑从小到大第一次受!
“玲珑啊,有些事你不懂。”
叶元秋洒然一笑,望着叶玲珑气呼呼的模样,说道:“你这刚直的性格,得改一改,否则将来会吃亏。”
“谁让我吃亏,我就揍谁!”
叶玲珑仿佛小老虎般,凶狠的挥了挥拳头。
叶元秋我无奈摇头,这是从小到大,被他和洪会一帮人给惯坏了。
不过昨天没见到陈东,这让叶元秋有些失落。
陈东刚进洪会,最紧要的便是拉近关系。
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那请不请陈东进洪会,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叶元秋才推迟了行程,打算再多留几天,好好的和陈东见一次面后,再返回洪会。
为了打发时间,他才让叶玲珑找了找附近的景点,打算游玩一番。
“爷爷,听说泗水山满山菊花,现在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呢,应该很美吧。”
叶玲珑忽然说道。
“菊花?”
叶元秋砸吧了一下嘴:“就是这个季节,时间刚刚好。”
爷孙俩快步朝山上走去。
山间。
顾清影显得很开心,颜面如花,始终露着笑容。
顾国华和李婉清也很开心,只是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却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忧愁。
顾清影在装开心,夫妻俩也在装开心。
但谁都没有戳穿这一层善意的谎言。
昆仑和范璐紧随其后,目睹着这一幕,心绪始终难言。
“爸妈,就快到山顶了,这阵子山顶开满了菊花,一定很漂亮的。”
顾清影拉着顾国华和李婉清,不禁加快了脚步。
顾国华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宝贝女儿,你慢点儿,你现在可怀着宝宝呢。”
但顾清影非但没有减慢,反而更快了。
很快,一行五人便来到了山顶。
入眼之处,花海繁茂,香气幽幽。
即便是上午,也有不少人置身花海,赏花拍照。
顾清影一家三口被眼前的花海惊艳的“哇”了一声。
却在这时。
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低沉的吟诵,透着一股霸气之意。
但这声音响起的同时。
顾清影脸上的笑容戛然消失。
范璐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抓住了昆仑的胳膊。
声音低沉地说:“昆仑哥,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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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反应过来。
“好!真的应景!”
顾国华并未察觉到顾清影的变化,脱口称赞了一声。
也就是这声称赞,让驻足花丛前的叶元秋和叶玲珑同时转身。
这一刻。
时间仿佛定格。
顾清影望着叶元秋和绝世容貌的叶玲珑,心中瞬间纠葛万千,酸楚痛苦。
下意识地,她挽着顾国华和李婉清的手,抓紧了两人的衣服。
顾国华和李婉清感受到胳膊上传来了力量,夫妻俩同时一惊,疑惑地看着顾清影。
而此时,叶元秋表情如常,注视着顾清影等人。
心里却是浓浓的无奈,这也……太巧了吧?
几乎同时,叶玲珑便锁定了范璐:“还真是冤家路窄呢,昨天没让你打我,今天还追到这来了呢?”
“你……”范璐神情一厉。
昆仑却是暗拽了一把,制止住了范璐。
他知道,事情大条了!
洪会元字辈存在,他还是认识的。
更知道,这场偶遇,意味着什么。
但,昆仑还是一步上前,抱拳道:“昆仑见过叶老。”
待叶元秋点头回应后,昆仑这才看向叶玲珑,眼神充满厌弃。
“叶小姐,还请你保持善意,这场偶遇,谁都不想发生的。”
叶玲珑柳眉当即蹙起,心中横生一股邪火。
昆仑话里有话,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脑海中回忆着昨天的事,叶玲珑心中的邪火,形成了燎原之势。
“你们认识?”
顾国华错愕地说。
话音刚落。
顾清影却是轻拽了一下顾国华的胳膊:“爸,我们回家吧,突然不想赏花了。”
“站住!”
叶玲珑突然一声呵斥。
顾清影娇躯一震,美目中陡然泛起了怒意。
她拼命想要掩藏,现在瞒不住了吗?
“小姑娘,不必这样吧?”
顾国华脸色沉了下来,他还没道理怕一个偶遇到的小姑娘。
更何况,现在小姑娘是在呵斥他女儿!
“什么叫不必这样?”
叶玲珑一步上前,气势汹汹:“我和我爷爷昨天携礼登门赔罪道歉,你们威逼要打人赶我们走的时候,想没想过不必这样?”
“玲珑!”
叶元秋面色一变,急忙呵斥。
但顾国华却脸色越发阴沉:“赔罪道歉?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我女儿的教养,绝对不会做出这等粗鲁蛮横之事。”
“什么?还不是?”
叶玲珑登时怒火燃烧,抬手指着范璐:“就是她呵斥的要打我的,人就在这,你难道不知道问吗?”
范璐瞳孔紧缩到了极点。
本能的双手紧握成拳。
面对叶玲珑的咄咄逼人,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昆仑此时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斜睨向了叶元秋:“叶老,你便是这么教养孙女的吗?”
叶元秋尴尬一笑,正要开口呢。
“教养?你是觉得我没教养?”
叶玲珑挺着胸,一脸不忿地对昆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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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这话落到顾国华和李婉清耳朵里,登时如大雷炸响。
夫妻俩都看出来陈东和顾清影之间出事了,只是顾清影不说,两人也不好多问。
但现在叶玲珑这句话,俨然让夫妻俩联想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你够了!”
顾清影突然转身,嘶声哭喊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就是这样一场偶遇,你难道还要横行霸道吗?”
面对顾清影突然的泪如雨下。
骄横的叶玲珑一下子有些发蒙。
我就嚷嚷两句,至于这样?
“你冲我嚷什么嚷?”
叶玲珑不明所以的说:“昨天我和我爷爷才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
顾清影泪眼朦胧,红唇颤抖:“到底谁才是受害者?施害者现在还要颠倒黑白了吗?”
“我……”叶玲珑更懵了,“我什么时候伤害你了?”
“够了!”
顾国华勃然大怒,大手一挥,指着叶玲珑怒声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我顾国华的女儿,还从来没委屈成这样,你个小女孩,倒是生了副狐媚面孔,只是这心太毒了!”
叶玲珑更懵了。
昆仑和范璐早已经呆住了。
谁能想到,昨晚的雷没爆,却在今天这场游玩中,突然炸开了!
听到顾国华的呵斥,叶元秋眉头紧拧了起来。
他一步上前,站在叶玲珑身旁,声音冷厉的说:“我家孙女,也从不曾被人这么侮辱过,她说的是事实,你个大人了,还发什么胡横?”
“事实?”
顾国华怒极反笑,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丘之貉。”
叶元秋口中的事实,在他听来,俨然是在印证他脑海中的那个猜测!
胡闹!
简直胡闹!
而李婉清,此时也脸色铁青,下意识地抱住了顾清影。
身为女人,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这件事!
这是每位妻子最后的底线!
“爸,别说了,我们走,我们走!”
顾清影彻底控制不住了,面对叶玲珑的叫嚣,她俨然崩溃到了极点。
所有的平静和强颜欢笑,都不过是一层伪装,当这层伪装被戳破后,便是滔滔悲痛。
“走,我们回家,回家!”
李婉清罕见地露出了凶戾之气,抱着顾清影转身下山。
顾国华愤怒地指了指昆仑和范璐:“你们回去告诉陈东那畜牲,我女儿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到他身边,是爱他的人,不是让他糟蹋的!我顾家一门心思待好他,我女儿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他还能干出这种事,简直和禽兽畜牲没什么两样!”
听着顾国华的怒声。
范璐花容失色,昆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完了!
彻底完了!
而叶玲珑和叶元秋则懵了,被顾国华的一番怒骂,骂的不知所措。
等顾清影三人消失在视线中。
叶玲珑这才回过神:“爷爷,我怎么有点看不懂这件事呢?”
“你有什么看不懂的?”
范璐突然冷笑了一声:“因为你的出现,让陈先生和小影出现了误会,她以为你是小三,你的叫嚣和骄横,在小影眼里,那就是小三行为,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你知不知道少夫人因为这件事,受了多大的委屈?昨天要不是少夫人因为你的骄横出现,哭肿了眼睛,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多说一个字?”
叶玲珑娇躯一震,脑子里“轰”的一声响。
叶元秋也是脸色大变。
不等祖孙俩开口。
一股凌冽磅礴的杀意,笼罩到了祖孙俩的身上。
昆仑眯着眼睛,注视着叶元秋和叶玲珑。
最终,落到了叶玲珑身上。
“如果我少爷和少夫人之间有什么差池,你就算是洪会元字辈祖老的后人,我昆仑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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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叶元秋和叶玲珑也有种如坠冰窟的惶恐感。
望着离开的昆仑和范璐。
祖孙俩半天都没回过神。
范璐最后的话,犹如洪钟大吕,在祖孙俩耳畔回响不绝。
与此同时。
正在鼎泰工作的陈东,突然接到了昆仑的电话。
当听完昆仑讲述后。
陈东右手一松。
咚咙咙……
手机滑落,掉落到了地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是这样?
几秒过后,陈东眼睛恢复焦距。
只是眨眼间,便被血色覆盖。
这一刻,陈东仿佛嗜血红眼的猛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该死,该死!”
他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咔咔作响。
对叶玲珑的愤怒和恨意,攀升到了极点。
一场误会,居然因为一场偶遇,硬生生演变成这样!
愤怒中,陈东惶恐失措的找到了手机。
他的呼吸急促,双手甚至有些颤抖。
找到了顾清影的手机,拨打了过去。
电话里,响起让人绝望的提醒关机声。
陈东没有停下。
一次,两次,三次……
一次次提醒,一次次拨打。
甚至连顾国华和李婉清的电话也一次次尝试。
可结果,都是关机!
强烈的恐慌和失落,仿佛洪水一般,席卷陈东。
让陈东恐惧的同时,犹如溺水之人般,强烈的窒息着。
他清楚,这样的误会如果不尽快解释。
那他……将会失去……
哪怕顾清影一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也不能等了!
“孤狼,备车去机场!”
陈东大声咆哮道。
刚才电话里昆仑说过,他和范璐下了泗水山已经不见了顾清影三人的踪影。
而刚才李婉清的话,显然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去向。
陈东知道,顾清影三人一定会回别墅收拾东西。
但现在往回赶,已经来不及了。
他也想到让龙老拦住三人,可还是压下了这个冲动。
能留下顾清影的,只有他自己!
一路上。
汽车轰鸣咆哮,几乎到了极限速度。
孤狼神情凝重,心惊不已。
时不时地斜睨向陈东。
此时的陈东,让他感受到了磅礴恐惧。
而陈东,红着眼盯着前方,嘴里始终催促着孤狼:“快点,再快点,快点啊!”
几乎咆哮的催促,完全没有陈东平日里的镇定。
这时,一道电话响起。
陈东看也不看,直接接通了电话。
“陈东……”
电话里,响起叶元秋的声音。
“我去你妈的!你们还有什么脸找我?我老婆要是离开了我,老子拼了命也要和你们洪会一究到底!什么狗屁元字辈祖老,都特么给我滚!”
砰!
暴怒的陈东悍然将手机砸碎在面前的台子上。
碎片乱飞。
孤狼吓得一哆嗦,右脚本能地踩死了油门。
城郊机场。
飞机起降轰鸣着。
机场大厅人流涌动。
孤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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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冲进了机场大厅。
这一幕,吓得周围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更有机场安保围聚了过来。
陈东冲到了前台,狰狞的瞪着工作人员:“我要所有飞机立刻停飞!”
工作人员脸色大变,见陈东面色狰狞,登时心里恐惧。
而这时。
安保人员也全都围拢到陈东身边。
“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如果做出什么危害公共安全的举动,那就是犯罪!”
“狗屁!我要飞机停飞,全都立刻停飞!”
陈东没有理会安保人员,而是对着柜台前的工作人员怒吼道。
声音咆哮如雷。
引得无数人围观,指指点点。
“这个人疯了吧?让所有飞机停飞,他以为他是谁?”
“肯定就是个疯子,这种人可得离远点,别被误伤了。”
“这些安保也是够客气的,干嘛不直接抓起来啊?上来就发疯,真以为机场是他家开的啊?”
……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机场不可能听你的。”
工作人员见有安保人员在场,内心安定了点,但陈东的要求,也让他无语,甚至和周围人一样,觉得眼前的人是个傻逼。
“我要找我老婆,我要所有飞机立刻停飞!”
陈东仿佛魔怔了一般,双手紧握成拳,重重地一拳“咚”的砸在柜台上。
“抓住他!”
安保人员当机立断。
恰在这时。
“住手!谁敢动他!”
孤狼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声怒吼。
安保人员同时停下。
陈东并未理会,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工作人员,反手指向周遭人群:“是不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机场是我开的,才能所有飞机停飞?”
工作人员不屑一笑。
怎么可能停飞?
机场又怎么可能是你家开的?
真是个疯子!
啪!
紫荆花黑卡被陈东扔到了工作人员面前。
“机场,我买了!立刻停飞!”
工作人员登时懵了。
而周围所有人也在安静一秒后,同时爆出了哄笑声。
这样的大闹,很快便引起了机场高层注意。
当机场高层看到陈东和紫荆花银行卡时,登时大惊失色。
而在机场大厅内。
哄笑声如潮,伴随着阵阵骂声。
“老子今天这飞机赶得真值,居然遇到这么一出好戏。”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想买机场,丢出一张卡就买了?笑死我了!”
“真的是个疯子,不疯谁干得出来这么傻逼的事?”
……
谩骂嗤笑声中。
机场广播突然响起。
“因发生紧急事件,机场内所有航班,暂停起飞十分钟。”
轰隆!
一则广播,如同大雷炸响。
原本哄笑声震耳欲聋的大厅内,陡然变得死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满脸不敢置信。
即使是站在陈东身边的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也露出了如同见鬼了一般的表情。
“给我查一个叫顾清影的乘客!”
陈东对工作人员嘶声说道:“我要知道她有没有起飞。”
工作人员惊醒过来,不敢怠慢,慌忙查看。
诺大机场大厅内。
静可聆针。
工作人员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清晰地落到了每个人耳畔。
几秒过后。
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的对陈东说。
“先生,十分钟以前,确实有位顾清影的女士乘坐飞机离开。”
“返航,给我返航!”陈东几乎在暴走的边缘,已经快失去理智。
工作人员面色难堪。
“抱歉,他们是乘坐私人飞机离开的,无法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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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望着衣柜里顾清影的衣物。
他颓然一笑:“决绝的连行礼都不收拾,就走吗?”
接到昆仑电话,他第一时间便赶往机场。
顾清影还是能赶在他到机场前起飞,只能是根本就没从泗水山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机场。
家里的一切,乃至顾国华夫妻俩带来的行礼,都是证明。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少爷……”
龙老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陈东搓了把脸,颓丧的说:“龙老,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吗?”
“好。”
龙老离开了。
陈东望着床头上和顾清影的婚纱照,怔怔失神,眼眶泛红。
一场误会,他从始至终都不曾想过会演变成这样。
叶玲珑的出现,成了整场事件的导火索。
可想到之前自己犹豫不定,面对顾清影时,始终找不到解释的机会,陈东就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如果当时……我强硬一些,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小影……”陈东失魂落魄,顾清影的离开,让他感觉心脏里突然少了什么,空的厉害。
郊外别墅内。
客厅里,寂静无声。
茶几上的茶水,飘起袅袅烟气。
叶元秋和叶玲珑皆是神情复杂地坐在沙发上。
叶玲珑绝美的脸蛋上满是晦暗,双手纠缠在一起。
叶元秋则是面色沉凝,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泗水山的偶遇,让祖孙俩到现在都有些茫然失措。
第一时间,叶元秋就想找陈东解释情况,可陈东的反应,已经无形中告诉了他结果。
这才是让叶元秋头疼的事。
处心积虑的拉陈东入洪会,如果真因为这件事影响到陈东,他毫不怀疑,陈东一定会和洪会决裂。
哪怕……陈东已经是洪会元字辈祖老,享有至高无上的尊崇。
“爷爷,我们去天门山吧。”
叶玲珑眸光泛起了丝丝神采,期盼的看着叶元秋:“这件事因我而起,不管怎么说,我也该去道歉的。”
“也罢,既然联系不上陈东,那也是该走这一遭的。”
叶元秋苦涩一笑,拄着拐杖,缓缓起身。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叶元秋皱了皱眉,这栋上世纪的别墅洋楼,早已经是时代印记。
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是陈东?”
叶玲珑挑眉道,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过于荒谬。
陈东现在应该已经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没两样了吧?
又怎么会找到这来?
“玲珑,开门。”
听着越发急促且粗暴的敲门声,叶元秋沉声道。
叶玲珑轻晃腰肢,迈着大长腿,走到门后。
感受着敲击房门的力道,她的柳眉有些微蹙,下意识地,抓住了门后的一支小花瓶。
洪会家大业大,可横行二百多年,树大招风,明里暗里的树敌还是有不少的。
粗暴的敲门,显然是有几分来者不善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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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玲珑看到门外之人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门外之人却直接无视了叶玲珑。
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房间。
叶元秋也一阵错愕。
来人沉着脸,龙行虎步,径直走到叶元秋面前。
“满意了?”
叶元秋笑了笑,无奈耸肩:“这并非我们本意,全然是个误会。”
“可这个误会,大了!”
来人声音沙哑,低沉中蕴含了汹汹怒意。
“前辈,我和爷爷已经决定去天门山别墅,登门道歉了。”叶玲珑忙说了一句。
“呵!”
来人扯了扯嘴角,狞笑了一声:“脸真够大的,事到如今,还去找他道歉?”
锵!
话音未落,空气中寒芒一闪。
随着“砰”的一声,一柄开山刀,劈砍在了茶几上,刀身晃动发出阵阵嗡鸣。
“你敢!”
叶玲珑花容失色,当即就要上前。
叶元秋面色一沉:“玲珑,住手!”
喝止住叶玲珑后,叶元秋面色沉凝如水,深邃地看着来人:“因为此事,你想一刀杀了老夫?不惧洪会三千六百门?”
“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惧洪会三千六百门!”
冷笑声响起。
随之,来人一步上前,挥手残影。
啪!
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到了叶元秋脸上。
势大力沉,让身子孱弱的叶元秋瞬间失去平衡,倒在了沙发上,半边脸瞬间肿胀起来。
“你打我爷爷,该死!”
叶玲珑勃然大怒,身为洪会红棍,她还不惧眼前之人。
爷爷喝止,她可以听,但现在爷爷被打,她再也无法遏制!
电光火石间。
叶玲珑冲向来人,挥拳正要出手。
锵!
寒光一闪。
原本劈砍在茶几上的开山刀,却是横在空中,刀尖直抵叶玲珑咽喉。
刹那间。
房间里,杀意凌冽。
好,好快!
叶玲珑彻底懵了,整个人僵愣在原地。
悄然间,额边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喉咙一阵阵发紧,下意识地她想吞咽一口口水,却在恐惧中强行忍住。
因为她怕,喉咙的丝毫蠕动,便会触碰到刀尖。
“你够了吧?老夫堂堂洪会元字辈祖老,任你打了这一巴掌,她好歹是老夫孙女,你与一后辈较什么真?”
叶元秋颤巍巍的坐了起来,即使半张脸肿了,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淡定从容之色。
洪会元字辈,超然物外,高高在上,尽享三千六百门供奉。
而这一巴掌,若是传出去。
震动的,可不仅仅是洪会三千六百门。
而是……全世界!
“元字辈祖老,算个屁?”
来人嗤笑了一声,抵在叶玲珑喉咙间的开山刀,却是悄然放下。
言语霸气,满是不屑。
叶玲珑整个人都懵了。
满目惊骇地看着来人,心神巨震。
还从来,不曾如此诋毁过爷爷!
但叶元秋却神色如常,毫无变化。
“你有这个资本!”
来人收好开山刀,平静落座在沙发上。
完全不将叶元秋和叶玲珑放在眼中,自顾自地将沏好尚未饮用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即,起身,离开。
冰冷的一字,犹如惊雷,回荡别墅,久久不绝。
“滚!”
直到来人离开。
叶玲珑依旧恍惚失神。
刚才的一幕,彻底颠覆了她二十几年来,在洪会形成的爷爷高高在上的认知。
半晌。
“玲珑,收拾,回家。”叶元秋说。
叶玲珑娇躯一颤,骇然地望着叶元秋:“爷爷,刚才那人,到底是谁?”
叶元秋神情复杂地笑了笑:“他吗?江湖一不死神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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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无数次尝试拨打顾清影的电话。
却都是关机。
最深情的陪伴,却因为一次误会,让顾清影宛若遭受了千刀万剐。
陈东内疚到,仿佛是坠入了黑暗绝望的深渊。
天亮时分。
一夜未睡的陈东终于颓丧的放下手机。
手机还在通话界面,而清晰地系统播报,却提醒着对方关机。
狠狠地搓了把脸,陈东默然地起身进浴室洗漱了一番。
餐厅里。
香气幽幽。
龙老、昆仑和范璐却毫无食欲。
陈东和顾清影的事情,牵动着他们的心脏,让三人担心忐忑。
“陈先生下来了。”范璐忽然说。
龙老和昆仑急忙起身,迎向陈东。
“吃早饭吧。”
陈东平静一语。
龙老和昆仑面面相觑。
这是不是淡定的过分了?
预想中悲痛的情绪,并未出现,甚至龙老和昆仑准备好的安慰之词也没了用武之地。
但陈东的淡定,却让两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落座后。
昆仑说:“少爷,叶元秋和叶玲珑爷孙俩已经离开了。”
泗水山的偶遇,他说过,陈东和顾清影一旦有什么差池,一定会去找叶元秋和叶玲珑。
昨夜,他便调查到了爷孙俩的住所,趁着夜色赶了过去。
只是等到了那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
“嗯。”陈东喝着稀粥。
嗯?!
龙老、昆仑和范璐同时震惊。
陈东平静的反应,在他们眼中简直太异常了。
异常得让三人都恐惧害怕。
“少爷……”
龙老缓缓开口,可陈东却抬手打断。
陈东擦了擦嘴角,平静道:“龙老,安排一下,今天去漠北君临集团。”
什么?!
龙老三人同时一惊。
范璐嘴唇嗫喏,问道:“不找小影吗?”
“轻重缓急。”
陈东摇摇头:“小影是跟着爸妈离开的,不会有危险,但我爸现在还不能保证时刻都是安全的。”
一夜时间,他在尝试联系顾清影。
也在思考后续该怎么做。
顾清影是跟着岳父岳母离开的,安全是保证了的。更何况,现在顾清影和岳父岳母都还在气头上,即便追到大洋彼岸去,也绝对见不到人。
相反,父亲才是当务之急。
父亲在漠北君临集团,还只是陈东的一个猜测,他必须要尽快验证这个猜测。
更关键的是,他要保证父亲现在处于安全状态中。
即使父亲告知过他,他是安全的,但堂堂陈家家主一直隐匿行踪,一定是在忌惮着什么。
而父亲忌惮的东西,或许就能瞬间让父亲从安全中进入生死之险。
“老奴这就去安排。”龙老点头。
陈东平静地说:“昆仑,你和龙老一起陪我走这一趟。”
昆仑点头,上楼收拾。
而陈东又看向了范璐:“小璐姐,我们不在的这阵子,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小影。”
“放心吧,陈先生。”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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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劳斯莱斯便朝着城郊机场开去。
一路上,陈东并未停歇,而是手机视频会议给小马和孤狼安排了后续鼎泰公司的一些工作进程。
还有很多事要做!
儿女情长,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陈东还记得,母亲离开时说的话,那是……母亲的遗愿。
到达城郊机场的时候,三人直接走了快速VIP通道,登上了私人飞机。
望着窗外的云海,陈东低声询问:“龙老,漠北君临集团所在的地方,有陈家办事处吗?”
“没有。”
龙老摇摇头:“漠北面积太广,加上经济欠缺,所以陈家办事处只是在重城之中设立了办事处,而君临集团所处的位置不过是个小城,还达不到设置的必要。”
“有多小?”
陈东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龙老思索了一下,道:“全城内外,长住人口不足百万。”
“确实够小的。”
陈东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龙老说的是全城内外,这意味着不足百万人口,是包含了城市内,还有城市管辖的所有郊区!
这确实够小的!
“少爷,有什么问题吗?”龙老有些怪异。
陈东揉了揉鼻子:“山高皇帝远,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君临集团能伫立在这样的小城中,岂不是成了当地巨擘?”
龙老眼中精芒爆射,登时恍然大悟。
没有了陈家办事处,岂不是就意味着没有了陈家的眼线?
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反应过来后,龙老情绪陡然激动起来,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哎哟,老奴怎么一开始没想到这么关键的地方。”
“真的在吗?”
昆仑轻声询问了一句,他不像陈东和龙老那般心思缜密。
但能成就兵王身份,光靠体魄和格斗技绝对不行,脑力智商也是重中之重。
“看了便知。”龙老随口一笑。
虽没有直接确认,但明亮眼神和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仿佛已经说明了一切。
飞机降落在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因为君临集团所在的城市实在太小,也没有机场,所以陈东三人选择在距离最近的一座大城市中降落。
耗费了半个小时,租了一辆奔驰大G,三人便朝着君临集团所在的城市驶去。
一路黄沙漫漫,公路左右尽皆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隔壁。
偶尔也能遇到一两辆疾驰的越野车,但相较于宽广的道路,依旧显得无比冷清。
好在漠北的日落时间很晚。
所以即使当陈东三人赶到小城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但夕阳依旧高悬在天边。
“先找地方住吧。”
陈东并不着急,既然已经到地方了,去君临集团就变得简单多了。
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从普通人口中,了解一下君临集团到底是什么样!
一个存在于不足百万的偏远小城的集团,却拥有在股市神仙打架的时候,从中分一杯羹。
那这君临集团,在当地肯定更不简单了!
夕阳,终于渐渐沉了下去。
陈东三人找好酒店放置行李后,便重新回到车内。
开车的昆仑问道:“少爷,去哪?”
陈东犹豫了一下,道:“这小城里应该有酒吧吧?”
“酒吧?”龙老错愕了一下。
随即苍老的脸上忽然浮现了明悟的笑容。
而开车的昆仑,也笑着发动了车子。
陈东笑了笑,看向车外:“还有什么地方,比酒吧更适合打探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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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内聚集着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有挥土如金的上流,也有郁郁不得志追求刺激的底层。
在这样的地方,想要打探君临集团,很容易。
容易到,或许只要一杯酒。
暮色酒吧。
本市最大的酒吧,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
绚丽多彩的灯光,形成光束,伴随着音乐在舞池中横扫。
晃动的人群,在黑暗的掩藏下,尽情挥洒。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精气味。
铛!
一阵清脆的敲钟声蓦地回响。
舞台上,DJ激动狂欢:“今晚由郑少买单!”
轰!
刹那间,随着音乐变大,响起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黑暗中,最尊贵的卡座包厢内。
一位年纪约莫二十左右,尚显一抹稚嫩的年轻男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一身西装,衬托出不凡的气质。
俊俏白皙的面庞上,透着几分邪魅。
只是笑容,有些落寞和无聊。
在他左右,几位身材曼妙丰腴,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恍若群凤环龙,围绕在周围,尽情摇摆欢呼。
“郑少,我敬你一杯。”
一位靓丽女孩俯身露出曼妙曲线,红唇吐出酒气,满脸妩媚笑容。
啪!
被叫郑少的男子反手一沓钞票抽在了靓丽女孩的胸前。
神情冷漠,甚至有些不耐烦,指了指桌上的酒:“你这么喜欢喝酒,那就全喝光。”
突然一幕。
让卡座包厢内,戛然安静下来。
几位女孩全都吓得噤若寒蝉。
而被钱砸的女孩,更是花容失色,呆滞当场。
“喝啊!”
郑少反手又是一沓钱砸在女孩的胸前:“一杯一万,你喝得多,我给的多!你喜欢喝酒,我就喜欢看你喝酒!”
一边说,一边一沓接着一沓钱砸在女孩身上。
蛮横霸道。
眨眼间,女孩身前便散落着殷红钞票。
“这,这怕有十万了吧?”一个女孩回过神,惊声呢喃。
被砸的女孩猛地惊醒,看了看地上的钱,她狠狠地一咬牙,转身拿起桌上的酒便喝了起来。
郑少嗤笑了一声,拿起厚厚一摞钱,直接砸在了桌上。
“都特么喝啊!”
几个女孩同时惊醒过来,仿佛饥渴的猛兽,扑向了桌上的酒水。
而郑少,从头到尾都冷漠看着一切,嘴角勾勒着邪魅笑容。
这一幕,被酒吧不少人看到。
没办法不注意,因为谁都清楚,刚才全场买单的就是那位邪魅青年。
甚至,很多人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而在另一张台子前,陈东默然地看着这一幕,摇头嗤笑了一声:“粗鄙不堪。”
“少爷你不懂,这很正常。”
龙老随着音乐轻轻晃动着身子,寻常看着羸弱不堪的身子,此时却迸发着奇迹般的活力。
一旁的昆仑神情诡异,本能的想制止一下龙老。
可龙老恍若未觉,蹦的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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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无奈地揉了揉鼻子,龙老的形象,在他心里是越崩越厉害了。
“昆仑,去打听一下吧。”
陈东并未理会龙老,而是叫昆仑去转转场子。
“少爷,我有小璐了。”昆仑有些犹豫。
陈东一怔,没等开口,龙老便是晃悠着身子,走进了舞池。
陈东:“……”
昆仑:“……”
“帅哥,需要人陪吗?”
几位浓妆艳抹的女孩摇曳着身子,走进了卡座。
陈东摇摇头:“我怕你们馋我的酒。”
几个女孩同时一愣,随即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天呐,第一次见这么抠门的人,他真以为来酒吧是喝酒的吗?”
“我的天,这么抠门,干嘛不去大排档啊?来酒吧这么高档的地方。”
“土狗进了城——愣装哈士奇吗?”
陈东并未在意,他怎么可能让这些莺莺燕燕环绕在自己身边?
十分钟后。
正饮着酒的陈东和昆仑便同时面色怪异,停了下来。
视线中,龙老左拥右抱的走回到卡座上。
苍老的脸上春风得意,怀里的两位女孩也嘤嘤附和,妩媚无比。
陈东打量了一下两个女孩,年纪差距,估计叫龙老爷爷都够了。
可该死的“爱情”,就是促成了这场缘分。
而其中一个女孩,正是之前被那位郑少砸钱灌酒的女孩。
落座后,女孩显然醉的不轻,软绵绵的靠在沙发上,醉眼迷离,双颊酡红的厉害。
“为了点钱,喝这么多值吗?”
陈东好奇的看着女孩。
曾经他还是鼎泰副总的时候,为了谈业务,也带不少客户到过酒吧KTV,但他始终都死守底线,并未和这些女孩有过多接触。
“呵呵,你不懂,钱是好东西。”
女孩笑着挥挥手,眼中泛起了泪光:“我从小就命苦,妈妈跑了,爸爸卧病在床,家里还有个上大学的弟弟要我供,我这出来混的,为了钱,只能什么都干了……”
一边说,女孩一边低声抽泣。
仿佛面对陈东的询问,一下子将情绪大门敞开,将陈东当作了倾述的对象。
一旁的龙老和昆仑看着这一幕,皆是有些欲言又止。
“这么老的套路,还在用呢?”
看着眼前的女孩,陈东忽然怪笑了起来,心中满是无奈。
他也懒得听这女孩编故事了,拿出一张卡放到了桌面上。
正泪崩的女孩,眼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光亮,斜睨了一眼银行卡。
陈东平静地说:“我不需要你喝酒,就问你一些问题,关于你们这君临集团的,只要让我满意,你说个数,我立刻转给你。”
一个能和挥土如金的富少凑在一桌的女孩,想必眼里和见识应该是有的,知道一些君临集团常人不知道的事的可能性,也更高。
“真的?”
女孩眼泪戛然而止。
而还依偎在龙老怀里的女孩,登时露出了惊羡之色。
“我没必要和你编故事。”陈东斜睨了一眼。
女孩露出了一丝尴尬,随即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头:“一百万!”
“可以!”
陈东立马转账。
当女孩看到手机到账信息后,登时欣喜若狂,张开怀抱就要往陈东身上扑。
“打住!”
陈东抬手制止,冷漠的说:“我只要你说的信息,不要你的人。”
“切……”
女孩虽然有些失落,但她也看出了陈东不像是一般男人。
紧跟着,她狡黠一笑,指向了之前砸她喝酒的郑少。
“喏,就是他,你问我还不如问他,他叫郑君临,君临集团的大少爷。”
陈东露出了一抹深邃的笑容,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郑君临。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的不要吗?”
望着起身打算离开的陈东,女孩眼中满是不舍。
一次性一百万,这可比郑君临豪爽多了。
关键是,同样是动口,郑君临是让她往死了灌酒,而陈东却只是让她说几句话而已。
这买卖,值!
陈东并未理会,径直朝着郑君临所在走去。
昆仑紧随其后。
只是,两人刚走没几步,身后蓦地响起龙老的声音。
“要,我要!”
龙老的憨笑声响起。
陈东和昆仑戛然止步。
紧跟着女孩说:“可你有了啊。”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龙老哈哈一笑:“一人一百万!”
“少爷,要不要制止龙老?”昆仑垮着一张脸,问道。
他和龙老共事,皆是陈道临亲近之人,可对龙老的认知,如今才算是真的崩塌了。
“罢了,你我足够了。”
陈东摇摇头,径直朝郑君临走去。
卡座里,几个女孩借着酒气,趁着音乐摇曳身姿。
莺莺燕燕环绕着,郑君临却始终冷漠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当陈东和昆仑走进卡座的时候,几个女孩同时停下。
“都滚吧。”
昆仑一步上前,巍峨如铁塔般的身子极具压迫力,一声厉喝,便让几个女孩惊恐离开。
郑君临眉头微皱:“你动我的玩具?”
玩具?
陈东心里诧异,视刚才几个女孩如玩具,所以才表现的如此冷漠吗?
“你好,我叫陈东,很高兴认识郑少。”
陈东微笑着,伸出右手。
君临集团大少,这可是真正的正主了!
然而。
啪!
郑君临抬手一巴掌抽在了陈东的手背。
“滚!”
陈东笑了笑,并不恼怒。
转而落座到了郑君临身旁。
郑君临冷漠的脸上浮现怒意,斜睨陈东,冷声道:“我特么让你坐了吗?”
“我想坐,没人敢不让我坐。”陈东冷漠开声。
霸道蛮横,浓浓不屑。
郑君临眼中浮现浓浓怒意。
双手紧握成拳。
他是君临集团的大少,更是这一隅小城中横着走的存在。
谁见他不是毕恭毕敬?
骄横惯了的郑君临沉声道:“老子今天正好在气头上,第二次遇到有人敢和我对着干,三秒内离开,不然我让你横着走出这酒吧。”
“三秒?”
陈东挑眉一笑:“我只要一秒,你就得横着出去。”
什么?!
郑君临悚然一惊。
几乎同时,他就感觉到面前五颜六色的光芒瞬间暗了下来。
一道巍峨的身影,恍若大岳般伫立在了他的面前。
蒲扇大手,瞬间落下。
砰!
郑君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半边脸红肿鼓起,眼睛一闭,直接晕倒在了座位上。
“扛着,走了。”
陈东起身,淡漠地朝酒吧外走去。
他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太吵。
在这里边谈事,没那心思。
昆仑扛着郑君临,仿佛无物一般,紧随陈东后边。
酒吧内,此时音乐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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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陈东三人,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走出酒吧后,陈东伸了个懒腰,畅快的吐出一口气。
“还是外边安静。”
恰在这时,几个酒吧安保走了过来。
“哥们,你们和郑少认识?”
郑君临可是酒吧的大金主,如今被人扛着走出酒吧,安保人员自然不可能不顾。
“他是我小老弟,喝多了,我带他去车上待一会儿。”
陈东随意说了一句,昆仑却是神情冷厉,无形中的压迫锁定了几位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心生惧意,但还是不敢就此放弃,而是随着陈东昆仑一起走到了车前。
“昆仑,将他放上车,你在下边守着。”
陈东淡漠一语,便率先钻进了车里。
安保人员见昆仑将郑君临放进车内,自己屹立在车外的时候,心中忐忑也减轻不少。
一个个纷纷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这样既能护卫着郑君临,又不至于叨扰到陈东。
毕竟,郑少都是车上那人的小老弟,这样的存在生气了,他们一群安保人员可承受不住。
陈东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直接泼到了郑君临脸上。
郑君临立马苏醒过来,惊恐不安的瞪着陈东。
“你,你想做什么?我是君临集团的大少,你动了我,这座城你都走不出去!”
陈东淡漠如常,不论是阅历还是心性年龄,他都完全碾压郑君临。
对郑君临现在惊恐的威胁,俨然在他心里就是个笑话。
“我刚来,还没打算走出去。”陈东笑了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就是看你好像有点不开心,正好我也不开心,拉你过来聊聊。”
聊聊?!
郑君临懵了,这特么哪有聊聊,上来就是一巴掌直接干晕的?
他不信陈东的话,但此时也不敢造次。
“你想聊什么?”
陈东揉了揉鼻子:“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正好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你……”郑君临脸色涨红,咬牙切齿。
“或者,我打你一巴掌,让我开心开心。”陈东竖起了右手。
郑君临眉头紧拧,想到刚才被昆仑一巴掌干晕的事,顿时不寒而栗。
眼角余光瞥见车外那道巍峨的身影。
他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换成以往,他早就显露出君临集团大少的霸道本色了。
可今晚,他实在是心里郁闷的厉害。
如今被人逼着讲心里话,发泄出来,鬼使神差的,郑君临缓缓开口说了起来。
“明天是我爸的五十寿宴。”
“你爸寿宴,你就不开心?”
陈东诧异地看着郑君临,这是个龟儿子啊。
郑君临摇摇头:“你不懂有钱人的烦恼。”
他靠在椅子上,搓了把脸让自己的醉意清醒了几分,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喃喃说道。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君临集团郑家大少,外表风光无限,可他们根本不懂,在我们家,不是大少就能继承君临集团的。”
“在我们家,就算是旁系,只要能力够强,也能够略过我这郑家大少,成为集团掌控人的,换句话说,我这大少身份,其实卑微的很。”
“养蛊继承?”
陈东心神一震,这手段和陈家如出一辙。
父亲!
心中猜测,越发强烈起来。
陈东却是强压激动心绪,冷笑了一声:“所以,你这个郑家大少,其实能力很差,在郑家,或者君临集团中,被几个旁系压着光环了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怎么知道?”郑君临带着几分醉意,惊愕地看着陈东。
陈东揉了揉鼻子,轻笑道:“其实我和你差不多。”
“真的?”
郑君临略显稚嫩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面对陈东,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紧跟着,陈东微笑着看着郑君临。
“嗯,不过我算是旁系,压制了所谓的精英。”
郑君临愣了一下,瞬间觉得浑身空落落的。
陈东的话,让他刚刚生出的一种亲近感瞬间消失,甚至有种吐血的冲动。
“这和你爸寿宴有什么关系?”陈东问。
郑君临叹了口气:“每到家族聚会,我这大少少不得成为众人嘲讽讥笑的对象,你说我能开心的起来?”
“有几个旁系自持能力出众,根本就不将我这大少身份放在眼里,每次我都碰一鼻子灰。”
陈东恍然大悟,这种劳什子气,换成谁也受不了。
更何况,郑君临本身便是外界瞩目的郑家大少。
在外被人捧上了云端,回到家里,却成了旁系都可嗤笑的存在。
落差之大,郑君临有现在这样的状态,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车内沉静了几秒。
陈东缓缓说:“我明天可以去参加你们家的宴会吗?”
“你?”
郑君临怪异地看着陈东:“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记在心里,你看着一脸陌生,应该是外地的吧?”
还不是太傻。
陈东洒然一笑,他还想着郑君临年纪小,顺水推舟的一波套路搞定呢。
“你一个外地的,跑来参加我爸的寿宴,你知道我爸的寿宴在本市意味着什么吗?”
郑君临看陈东的眼神越发的怪异。
现在醉意清醒了几分,他的思绪也渐渐恢复过来。
今晚的这件事,仔细一想,到处都透着怪异。
一个陌生人打晕他,只是为了和他聊天。
现在还想着参加他爸的寿宴。
他确实能力不行,但不代表他是智障。
“万人空巷?”
陈东吐出四个字。
“对,就是万人空巷!”
郑君临重重地一点头,不由得生出几分傲然之气:“在本市,我们君临集团那就是第一豪门,所有上流都得仰望的存在,我爸的寿宴,每次都是轰动全城。”
第一豪门?
本地上流?
陈东听得心中一阵冷笑,一隅之地的上流算的上真上流?
君临集团敢在股市神仙打架的时候,横插一脚分一杯羹,这一隅之地的“上流”不仰望还能怎么办?
这不是等级上的差距。
而是境界阶层上的差距!
“所以咯,我也想去看看。”
陈东耸了耸肩:“反正都是过来旅游的,听说你们君临集团的威风,难免想凑个热闹,所以我能以你朋友的身份跟着去吗?”
“切,你当我傻子,拜拜了您嘞。”
郑君临嗤笑了一声,拉开车门,径直下车。
昆仑下意识地想要阻拦,陈东平静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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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君临见昆仑让开,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转头斜睨了陈东一眼:“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忘掉,否则我难保不发生什么事情。”
赤裸裸的言语威胁。
却是让昆仑右手一紧,强忍着一巴掌抽出去的冲动。
陈东却是微笑点头。
等郑君临离开后,昆仑回到车上:“少爷,他这么威胁,你还笑的出来?”
“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骄横惯了,被打了脸,可不得放放狠话找回点脸面吗?”
陈东不以为意,揉了揉鼻子笑道:“更何况,我已经得到想要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昆仑眼睛一亮。
“明日是君临集团老板的寿宴,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到时候,我们也去。”陈东说。
“我们怎么去?”昆仑有些错愕。
“送了礼,他们还能把我们撵出来不成?”
陈东耸了耸肩,目光深邃地说:“你说,会不会在寿宴上,见到我爸。”
昆仑一怔,陷入沉默。
陈东却是轻声一笑,靠在了座椅上。
得知君临集团郑家是以养蛊式的方法挑选接班人的时候,他脑海中的那个猜测就越发坚定了。
寻常豪门世家,真的很难有如此魄力,不立嫡而立强者。
“开车回酒店。”
陈东拍了拍昆仑肩膀。
“不管龙老了?”昆仑问。
陈东摇摇头:“他今晚有的忙呢。”
……
翌日。
随着朝阳洒落大地。
全城都陷入了热闹喜悦的氛围中。
全城上流,尽皆蜂拥向一个地方。
形成得车流,甚至如果从天空中俯瞰,能清晰可辨。
在城外庄园内。
恢弘磅礴的庄园,占地宽广,气势盛大。
此时早已经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宽广的庄园伫立在荒漠中,与远处的黄沙形成鲜明的对比。
荒寂与人潮,泾渭分明。
大门口,人潮涌动。
外边的空地早已经停满豪车,还有源源不断的车流朝着这边汇聚而来。
一声声喧礼声,此起彼伏。
在迎宾的有序引导下,将一位位送礼参加寿宴的宾客,领进庄园。
一辆奔驰大G掠过黄沙,停在了庄园外的停车场内。
下车后。
一身西装革履的陈东也被眼前一幕惊讶了一下。
“漠北之地,如此盛况,怕是在其他真正的豪门前也难以见到吧?”
“确实如此,听闻郑家是来者不拒的,但凡有点成就之人,登门道贺,都一应接纳。”龙老打了个哈欠,满脸疲惫。
陈东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么大的年纪了,时间要管理好。”
说完,他对昆仑说:“礼物都准备好了吧?”
昆仑点点头,拎着手中的礼盒便随着陈东龙老一起朝庄园走去。
很快,一位迎宾小姐便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欢迎来参加郑家寿宴。”
陈东平静点头,示意昆仑将礼物送上去。
迎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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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邀请陈东三人往里走。
陈东有些窃喜,原以为郑家寿宴这么难进,却没想到容易到了这种地步。
“先生,我看您面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是从事什么行业,成就如何,身价多少?”
迎宾小姐的一番问话,让陈东瞬间开心不起来了。
“你们都问的这么直白的吗?”
迎宾小姐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向来都是广交天下好友,来者不拒,先生虽然面生不是本地人,但既来道贺,也理当迎接。”
见陈东三人依旧皱眉,迎宾小姐解释道:“询问先生行业成就和身价,也并非唐突无礼,而是郑家的规矩,本地人都知道,这也是为了方便安排席位。”
刚才几步,其实已经走进庄园内。
迎宾小姐指了指宽广满是席桌的院子,说:“这些都是外席,接待的都是寻常宾客,而在内院才是真正的寿宴席桌,接纳的都是本市上流。”
“且,席桌座位,也是根据来宾的身价进行安排。”
言语平静,本带着唐突无礼的询问,却是从迎宾小姐口中说出,变得理所当然。
这是君临集团,也是郑家在本市的超然地位,所赋予的傲然自信。
“我不应该坐这外边。”陈东说。
“无妨,进内院看。”迎宾小姐说着便在前领路。
进入内院后,席桌数量明显少了很多,且规格也比外院更加隆重。
“先生您看,这靠内院大门最近的,便是本市身价百万以上的,再往里是根据身价多少而定,越往里,身价越高,能靠近主席的都是身价上亿的。”
说完,迎宾小姐看向了陈东。
“有些为难啊。”
陈东搓了搓手,靠近迎宾小姐,低声询问道:“请问一下,身价百亿的,该坐哪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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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宾小姐惊愕了一下,随即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东。
脸上的微笑,不禁变得有些敷衍冷淡。
“先生抱歉,今日是郑家寿宴。”
迎宾小姐平静开声:“还请先生不要开玩笑。”
陈东无语。
百亿身价,还是他悠着点说的呢。
身后的龙老和昆仑也是一阵尴尬。
“百亿身价,很多吗?”
陈东耸了耸肩,他既然来参加这场寿宴,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父亲。
越靠近主桌,越能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很多……吗?”
迎宾小姐嘴角扯了扯,看陈东的眼神,彻底变成了不屑,冷着一张脸说:“先生,你这样的话,是想闹事吗?”
不是她故意骄横无礼。
而是在这人口不足百万的城市中,百亿身价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哪怕是外地来的,入乡随俗低调行事也该懂吧?
在她眼里,陈东的言行,显然是不够入乡随俗了。
更何况,真有百亿身价的巨擘,会到这偏远小城来参加郑家寿宴?
一个外地人,身价不明的情况下,随意报个百亿身价,就想往主桌前凑。
这不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存心来挑事的吗?
“闹事?”
陈东挑了挑眉,忽然笑了起来。
癞蛤蟆坐井观天不自知!
恰在这时。
“君临少爷到!”
一声大喊。
登时内院内,声音如潮。
不少人都纷纷看向内院大门。
陈东几人也不例外。
一身西装革履的郑君临满面红光,带着微笑,缓缓走了进来。
前行中,不停抱拳向周围的人打招呼,郑家大少的风度端的是够够的了。
“陈先生,麻烦你快点,今天郑家宾客很多,我没功夫和你慢慢耗。”
迎宾小姐不耐烦地催促了起来。
郑家在当地,有这样的底气!
所以,她也有这样的脾气。
“稍等。”
陈东平静的点点头,然后对昆仑说:“去请郑少过来。”
昆仑当即朝郑君临走去。
“请郑少?”
迎宾小姐先是惊了一下,随即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这三个外地人,可真够死皮赖脸的。
她目光斜睨向昆仑,满脸的不屑。
郑君临在本市那是人尽皆知的心高气傲,别看现在人家端着笑脸和众人打招呼,那是因为他知道在座都是本市的大人物。
但,一般人想去凑近乎?
脸不被打肿,都算阿弥陀佛了。
然而。
就在这时。
迎宾小姐突然身躯一颤,瞳孔紧缩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她脱口惊呼道。
昆仑已经站在了郑君临面前。
郑君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和煦微笑,然后……跟着昆仑朝这边走来。
这一刻,迎宾小姐忽然头皮以真正发麻,眼前有些发黑。
这三个外地人,难道真和郑少认识?
“干嘛呢?”
郑君临的一声厉喝,让迎宾小姐脸色一白。
迎宾小姐慌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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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君临摆摆手,转而看向陈东:“你还真来了呢?”
“来凑个热闹。”
陈东耸了耸肩:“不过你们家的迎宾有点横,我就问问身价百亿的坐那,她就说我是来闹事的?”
“百亿?”
郑君临眼角跳动了一下,随即忽然怪笑了起来:“开个大G就身价百亿了?我就喜欢你吹牛逼的样子。”
说完,他挥手让迎宾小姐离开。
然后笑着说:“走吧,既然你来了,那就跟我一起入座吧。”
暗松一口气,转身离开的迎宾小姐听到这句话,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天呐!
和郑少同席,难道真是身价百亿的巨擘?
恐惧席卷全身,她闷着头,快步离开。
“你昨晚可不是这态度。”陈东笑着,怪异的看着郑君临。
“你不懂。”
郑君临摇摇头:“我和你就是萍水相逢,严格来说,你还揍过我,咱俩算是仇家,我是郑家大少身份敏感,今天在我爸的寿宴上,我要是还带你来,那算什么体统?”
“那怎么现在又要带我了?”
陈东揉了揉鼻子,玩味的看着郑君临。
刚才只要他一句话,估计迎宾小姐已经叫人上来赶人了。
“我特地带你来,和偶遇一起,是两个意思,而且我觉得你这人鬼里鬼气的,既然你来了,我也正想看看你在我爸寿宴上,到底要干什么事。”
郑君临眨了眨眼,转而低声说:“不过我的事,你是知道的,跟着我一起坐,恐怕会受点气的,给你时间考虑一下,我可以帮你换桌。”
陈东说:“我没有坐后排的习惯。”
“好。”
郑君临大摇大摆的带着陈东三人走到了主桌前,落座了下来。
从头到尾,因为郑君临,也让在场不少人注意到了陈东三人。
见到郑君临带陈东三人落座主桌后,所有人都有些发懵。
那三人是什么人?
居然有底气去坐郑家的主桌?
一阵阵窃窃私语开始响起。
“我的天,郑家三张主桌,尽皆是族中出类拔萃和本市巨擘,他郑君临想什么呢?”
“如果不是郑家主亲儿子的身份,郑君临都没资格坐主桌,他现在倒是胆子大了,还敢带人去坐了?”
“素来听闻郑君临是个纨绔子弟,今天一见,真是长见识了,果然毫无规矩!”
……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
陈东微微皱眉:“你不生气?”
郑君临眼中怒意一闪而过,耸肩笑道:“我生什么气?早就习惯了,他们也就只敢说说而已,更狠的在后边呢,你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往后撤还有机会。”
“我真没坐后排的习惯。”陈东慵懒地靠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龙老和昆仑也微微一笑,对郑君临的话显然不放在心里。
郑家寿宴,极其隆重。
高朋满座,宾客无数。
陈东等人落座将近半小时,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客人被领进内院。
内院尚且如此,外院可想而知。
从头到尾,内院之中,关于郑君临和陈东三人的议论都不曾停止。
反而随着人越来越多,议论之声越来越密集。
陈东和龙老、昆仑三人面色不变,这样的场合,还不至于让他们坐立难安。
而郑君临,从头到尾也满不在乎,摆出一副纨绔的样子,把玩着面前的碗碟茶杯。
突然。
内院中,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不少内院宾客,纷纷起身。
“君羡少爷到!”
随着一声大喊。
郑君临突然捏紧了手中茶杯,古怪地看着陈东,苦涩一笑:“现在你想往后撤,都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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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正被众星拱月着走进内院。
青年要比郑君临大个两三岁,眉宇间给人一种桀骜之气,眸若星光。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青年人紧紧跟随。
随着前进,一同和内院中站起的宾客拱手致意。
排场上边,比之刚才郑君临到场,大得多!
甚至陈东能明显感觉出来,在场宾客们对二人之间的态度,天差地别。
对郑君临,许是因为身份,而逢场作戏。
而对如今走来的郑君羡,则是敬畏!
“郑君羡是我们郑家年轻一辈中,能力最出众之人,如果没意外,将来我爸会把家主之位传给他。”
郑君临捏紧着茶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愤。
“在他身后那三个,也是旁系中的佼佼者。”
陈东莞尔一笑,并不在意。
随着郑君羡等人的进场。
原本围绕在郑君临和陈东身上的议论,也悄然转到了郑君羡身上。
“君羡少爷人中龙凤,器宇轩昂,光是这份气魄,都是家主之姿了。”
“可惜郑家主一世枭雄,却是龙生鼠子,悲哀啊。”
“郑君临别说和郑君羡比了,就是和他身后的那几位,也比不过。”
……
一阵阵议论,让郑君羡几人眉开眼笑。
而坐在陈东身旁的郑君临,也在笑。
只是笑容,充满苦涩。
他挑眼看向陈东:“我这大少,卑微吧?”
“有点。”
陈东毫不掩饰。
陈家与郑家挑选家主的手段,如出一辙。
郑君临是郑家主的亲子,他又何尝不是陈家主的亲子?
只是两者境遇相同,但性格却不相同。
拍了拍郑君临的肩膀,陈东缓缓说:“人定胜天的道理,不懂吗?卑躬屈膝于自己的命运,而不知上进,为什么要去谈天道不公?”
郑君临身躯一震,眼中泛起精芒。
陈东洒然一笑:“养蛊式的继承法则,你为什么要拘泥自己的身份,而不去想着胜者为王?”
郑君临眼中精芒神采奕奕,右手悄然松开了茶杯。
“就因为自己的大少身份,就想当然以为所有的都该属于你自己,而去愤恨那些能力出众者拔尖,但扪心自问,让你当上家主,你能坐的住吗?”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郑君临道。
陈东微微一笑:“我和你一样,又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去怨命运不公,所以我能将他们按在地上摩擦,而你只能忍受众生嗤笑,却只能以笑回应。”
郑君临眼中精芒爆射,双手猛地握拳,青筋凸起。
恰在这时。
一道冷冽的声音蓦的响起。
“郑君临,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郑君羡!
郑君临瞳孔紧缩,翻腾的心绪平复下来,缓缓转身看向郑君羡几人。
“什么规矩?”
陈东也默然地看着郑君羡。
此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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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举止,毫无尊卑之分。
甚至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和鄙夷。
郑君羡抬手指向陈东三人:“这三人,便是坏了规矩!你堂堂郑家大少,倒是没皮没脸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往主桌上带吗?”
话音刚落。
昆仑神情一冷,当即便要起身。
陈东却是抬手按住了昆仑大腿,制止住了。
郑君临缓缓起身,神情愠怒,目光凌厉。
这一幕,让郑君羡四人目光一凛。
这窝囊废,今天是变性了吗?
内院内。
道道目光也聚焦而来,纷纷露出诧异之色。
谁都能明显察觉到火药味浓烈了起来。
但郑君临的反应,也让知晓郑家情况的人,始料未及。
以往,郑君临面对郑君羡几人的时候,可都是弱三分的!
“你既然还知道我是郑家大少,那我,用的着你来指指点点?”
郑君临蓦地开口,声音冷厉:“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指点我郑君临,那我算什么郑家大少?”
哗!
内院内,一片哗然。
议论之声,蓦然而起。
“郑君临今天是发什么疯?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郑家的规矩向来如此,郑君临今天是吃错药了?他是想砸了他爸的生日宴?”
……
郑君羡惊愕一瞬,转而露出了嗤笑。
“郑家大少?给你脸你叫郑家大少,你个平庸无能之辈,也就仰仗父辈余荫,等家主更迭后,你还有这嚣张资本?”
话音一落。
郑君羡身后三人也纷纷冷笑讥讽起来。
“郑君临,今天可是你父亲的寿宴,我们虽是旁系,但耐不住我们能力出众啊?你现在这么搞,是想在你父亲寿宴上闹事吗?”
“郑君临我劝你冷静一点,你这么闹,就算是你爸出来了,也是帮我们,别忘了以前可都是这样的!”
“赶紧把这几只阿猫阿狗赶后边去,不然你就跟着一起坐后边去,给我们腾座位,别浪费时间。”
郑君临低着头,双手握拳,隐隐颤抖。
耻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席卷全身。
他咬着牙,目光凌厉,反手指向陈东三人:“他们是我朋友,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赶他们走!”
朋友?
陈东砸吧了一下嘴,笑了起来。
“来人啊!给我把这三个人赶走!”
郑君羡气势迫人,大手一挥。
刹那间,便有七八个郑家护卫迎了上来。
“我看谁敢!”
郑君临厉声一喝。
可郑家护卫,无人理会,继续上前。
这一幕,让郑君临睚眦欲裂,也让郑君羡四人笑的更加得意。
羞愤恼怒的郑君临正要开口呵斥。
突然,斜刺里一位老人走了过来。
“啪!”
耳光声清脆响亮。
老人沉声呵斥道:“你个废物,平日里在外仗着郑家大少身份骄横跋扈就算了,今天在你爸的寿宴上,你难道还要砸场吗?你这口气,是对君羡他们四人说话的口气?”
“三叔公!”
郑君临当即有些发懵,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却在这时。
一只大手落到了郑君临的肩膀上。
“罢了,我们三人坐后边去就是了,待会儿,他们应该会请我们过来的。”
什么?!
众人一惊。
郑君羡几人随即爆出大笑声。
这家伙,跳梁小丑吧?
真以为傍着郑君临这位大少,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就连周围的宾客,也纷纷露出了不屑地笑意。
陈东没有理会郑君临。
直接带着昆仑和龙老朝后走去。
郑君临现在这般,在他眼里和无能狂怒毫无区别,根本不能左右事情的发展。
只会让在场众人越发耻笑而已。
他是来查探父亲消息的。
抛开父亲到底在不在君临集团来谈。
如果真上纲上线的亮出身份,郑家还不敢不请他坐主桌。
因为,郑家的君临集团,前脚才借着他这股风,在股市上吃的满嘴流油呢!
然而。
刚走两步。
身后便响起了郑君羡的嗤笑声。
“呵呵,请你?我郑君羡还不至于落魄到请一条狗上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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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阵阵笑声。
龙老和昆仑的脸色很难看。
陈东却是淡然一笑:“走吧,坐靠门的那桌。”
郑君临面色铁青。
他知道陈东是在给他找台阶,可郑君羡几人的嚣张气焰。
让他胸腔里仿佛积压着一团滔滔烈火。
愤恨的一咬牙,郑君临推开了郑君羡几人,大步流星的朝陈东方向走去。
“郑君临,寿宴马上开始,你去哪?”
被叫做三叔公的老者厉喝道。
郑君羡却是抬手阻止:“三叔公,一介废物而已,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由着他去吧,免得落了咱郑家的脸面。”
陈东三人刚落座下来,一道身影便同时落座到了陈东身旁。
“他们又没让你坐这。”陈东看着郑君临。
郑君临笑了笑:“一群跋扈小人,我懒得和他们一桌,还是和你一桌舒服。”
“没事,等下咱们一起回主桌。”陈东拍了拍郑君临的肩膀。
“你说什么胡话呢?”
郑君临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
陈东给他的感觉,确实像有钱人。
可一个外地有钱人,在本市还掀不出大风浪。
除非身价百亿。
不过,郑君临还不认为陈东真有身价百亿,他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巨擘。
陈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倒是龙老和昆仑疑惑地看着陈东。
龙老拉着陈东靠了过去,低声询问道:“少爷,不按计划进行了?”
本来这次参加寿宴,就是探查陈道临的消息。
他了解陈东的性格,就算真坐到了主桌上,遭遇了刚才的事,大抵也是忍一口气,按原计划进行。
但陈东现在的说辞,显然是有了变化。
陈东笑着拍了拍龙老的肩膀,没有言语。
他一开始确实想按原计划进行。
可看着郑君临的遭遇,让他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两人境遇一样,无非是选择对待的方式不同。
在这边缘荒芜之地的小城,出出威风也无伤大雅。
更何况,郑家里边,郑君临给他的印象,算是挺不错的了。
主桌前。
郑君羡四人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郑君临。
“君羡哥,这郑君临今天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当着我们的面撒泼。”
“他这家伙除了脾气,倒是一点本事没有,真以为仗着自己是家主亲儿子就能为所欲为了,可惜啊,咱们郑家兴的可不是一般豪门的规矩。”
“对了君羡哥,你这次在股市上扫了多少钱?这可是一笔辉煌战绩呢,估计家主在寿宴上一定会大家夸赞,君羡哥这次应该是一战定鼎,家主之位稳当了!”
听到最后一句,郑君羡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他低声道:“不多不多,也就十几亿而已。”
十几亿?不多?
三人同时惊呆了。
随即争相附和起来。
“君羡哥不愧是我们郑家年轻一代第一人,下一任家主,非君羡哥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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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三人的恭维称赞,郑君羡眉开眼笑。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身为旁系,本就不招人待见,所以他从小便发奋努力,一定要成为郑家家主,享受万人仰望。
一路砥砺前行,这才让他成为了年轻一代第一人。
不过他却从不敢懈怠,因为他知道,下任家主没有确立前,一切变数都还存在。
但,这次股市横扫十几亿,让他有了十足的自信。
这项光辉战绩,足够让他彻底坐稳下一任家主之位!
不过,郑君羡还是故作谦虚地摆摆手。
“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这次我也是侥天之大幸,得了一场机缘。”
“什么机缘?”
三人同时好奇起来,这次股市的事,知道的人很少。
但他们三人,作为家族佼佼者,却是清楚。
从一开始,郑君羡就被家主亲自命令进军股市。
至于更深的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
郑君羡得意一笑:“其实这次咱们郑家能在股市横扫十几亿,也是托了一位高人的福,看着是我在操控,其实暗地里都是那位高人掌控着。”
“高人?”
三人登时眼睛放光,兴趣更浓。
其中一人催促道:“君羡哥,你别一句话一句话的蹦了,直接告诉我们啊,咱们都这么亲了,藏着掖着干嘛?”
郑君羡微微一笑,也不再停顿,低声说。
“那位高人家主不让我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股市这一战,其实是家主和那位高人商议决定让我进军股市的,其中深意也是为了让我拿到这项战绩,从而奠定下一任家主之位的资格。”
说这话的时候,郑君羡不禁高傲的挺了挺腰杆。
目光,却是古怪的看向了内院大门口的郑君临。
还有什么,是比被内定下一任家主更兴奋的呢?
如果有,或许就是郑君临的亲老子都不帮他,反而内定我了吧?
闻言。
三人同时惊骇住了。
看郑君羡的眼神,变得更加敬畏。
郑君羡很享受这样的眼神,他微微一笑,目光四扫。
随即低声地对三人说。
“别怪当哥的不给你们好处,今天这场寿宴呐,还有一场机缘,你们得好好表现。”
“那位帮我的高人说了,今天寿宴之上应该还会有一位高人降临,让我悉心结交,现在我把这事告诉你们,你们眼睛也放亮点,若是能结交到,往后对你们也是有大好处的。”
“高人?有多高?”一位青年追问道。
“反正帮我的那位高人在家主面前,都是颐指气使,家主都对他敬畏无比,俨然要低人一等。”
郑君羡讳莫如深地一笑,眨了眨眼:“而帮我的那位高人说到那位高人的时候,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同了,满脸欢笑,家主也对那位即将出现的高人,很郑重,两位高人的身份应该是一样的。”
轰隆!
一句话,登时让三人目光火热起来。
能让郑家家主低一头的高人,如果能结交到。
将来他们三人哪怕成不了家主,但前途也绝对不可限量!
当即。
三人纷纷举杯,开心的向陈东敬酒。
“多谢君羡哥透消息,从今往后,我们三人唯君羡哥马首是瞻。”
“自家兄弟,何必言谢。”
郑君羡巍然端坐,举杯一饮而尽,目光却是看向了内院大门口的郑君临。
脸上不屑地笑容越发浓烈。
轻声呢喃道:“就是有些人啊,顶着家主亲子的身份,却是个窝囊废物,连家主这亲爹都不帮他,估计连这事都不知道吧,刚才还在大吵大闹毫无规矩的请外人上主桌,这要是被那位高人看到了,一定会留下很坏的印象,你说气不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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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君临忍不住骂道:“小人得志!”
陈东轻轻一笑,斜睨向郑君羡四人,眸光中带着无尽冷意。
郑家寿宴,隆重浩大。
无数宾客争相道贺。
内院中,很快便座无虚席。
眼见着到十二点的时候。
庄园外,礼炮冲霄,震耳欲聋。
司仪,随即宣布开始。
在热烈的掌声中。
舞台上,一道身穿红色唐装的中年人,缓缓走上舞台。
全场起身,道道目光瞩目着中年人,满是敬畏。
“那就是你父亲?”陈东问。
“嗯。”郑君临平静点头。
也就在这时。
舞台上的中年人,眉头微拧,朝着这边看来。
落到郑君临身上时,明显带着怒意。
显然,堂堂郑家大少,不坐主桌与父亲同席,却落座到内院大门口这种“低等”位置,让中年人很不满。
或者说,这是儿子在打老子的脸!
“呵!现在知道我是你儿子了吗?”
郑君临冷笑了一声,却是大摇大摆的坐到了椅子上,与周遭全都起身的宾客显得格格不入。
中年人屹立在舞台上,谈笑风生,一番言简意赅的演讲,便是宣告寿宴开始。
所有人重新落座,开席。
舞台前方,三张主桌,俨然成了全场焦点。
前往三张主桌敬酒之人,络绎不绝,犹如绵绵流水。
三张主桌,尽皆是郑家德高望重之辈和年轻一代出类拔萃的人,纷纷随着郑家主一同回敬。
而陈东和郑君临所在的这桌,则是兴趣寥寥。
因为郑君临的缘故,本桌其他宾客都显得有些拘谨忐忑。
谁都知道郑君临是郑家大少,也都目睹了刚才一幕。
此时郑家大少落座于此,饶是他们有心想去敬郑家主一杯,也有些犹豫不决。
“家主寿宴,小侄君羡特备薄礼!”
就在这时,落座在郑家主身旁的郑君羡起身笑道。
一句话,登时吸引了所有目光。
陈东嘴角勾起了冷笑,心道:“还真会吸引注意力。”
家主寿宴,寿礼早在进庄园的时候,便一一记录在册。
郑君羡此时在宴席中送礼,分明就是故意炫耀。
下意识地,陈东斜睨郑君临。
果然。
此时的郑君临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而在主桌前,郑家主满怀笑意,并未阻止,反而看郑君羡的目光充满赞赏。
随着佣人喧礼声回荡。
“和田玉佛一尊。”
“三眼天珠一颗。”
“九十九斤纯金观音象一座!”
……
整个内院,一片惊呼。
声势浩荡。
“天呐,这些寿礼不止千万了吧?君羡少爷真是大方!”
“什么叫大方?这是对郑家主的心意,简直心意满满!”
“君羡少爷不愧是郑家年轻一代第一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这一比较,某些人倒是寒酸不孝的厉害了!”
……
人群中,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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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陈东微微皱眉,而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的郑君临浑身的颤抖。
那股汹汹怒意,仿佛是烈焰一般,灼热且凶猛。
“好好好,君羡,不枉我一番栽培,郑家有你,实属门楣光耀。”
郑家主眉开眼笑,大声称赞,言语中的意味,却是让有心人开始细细品味。
而郑君羡和其余三人,此时听到这句称赞,也是满脸笑意。
这话,无疑是在暗示下任家主之位了!
只是,谁都没看到,郑家主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斜睨向了正咬牙切齿的郑君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所有人都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郑家主是整场寿宴的焦点,自然已经喝得醉眼迷离。
借着醉意,郑家主突然起身。
“君羡,你们几位都是我郑家的骄傲,虽我一起去给各位敬酒。”
内院之中,尽皆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郑家主本就好交天下客,自然不会端着身子坐在位置上,等待所有人的恭维。
回敬,是他的规矩。
一桌桌敬酒,郑家主从头到尾都是满面红光的笑着。
很快。
他便带着郑君羡等人走到了大门口的位置,站在了陈东的桌前。
而郑家主脸上的笑意,也随着目光落到郑君临的身上,消失不见。
“你个逆子!”
郑君临突然咬牙斥责了一声:“你爸大寿,你不肩挑大少身份,招待宾客便算了,连与老爸同桌都不坐,反倒是坐到这靠门位置,是想让你爸难堪吗?好好好,现在我这当老爸的,来敬你这儿子一杯酒!”
一句话,瞬间让桌上的气氛冷了下来。
其余宾客,瞬间有种如坐针毡的惶恐感。
而郑君羡四人,则是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郑君临身躯一震,突然脸上怒意全消。
吊儿郎当的靠在椅子上:“我陪我朋友,我乐意。”
“朋友?”
郑家主眉头紧拧,看向陈东、龙老和昆仑。
几乎同时。
郑君羡恭敬说道:“家主,是君羡的错,这三位外地人貌似是君临朋友,刚才想要与君临一起落座主桌,君羡觉得此事太过荒唐无礼,便将这三位外地人请到这里来,君临一时赌气,便与他们一起落座到了这里。”
“你放屁!”
砰!
郑君临愤然一掌,拍案而起:“我朋友落座主桌算什么荒唐无礼?到底是我赌气,还是你们几个欺撵我和我朋友?”
啪!
郑家主一巴掌抽在了郑君临脸上。
“你个逆子,这等场合,还要砸你爸的场子吗?”
“爸……”
郑君临登时郁闷到了极点,捂着脸愤懑不已。
“呼……”
陈东吐出了一口气,缓缓起身,按住了郑君临的肩膀:“你就是太莽撞了。”
刚才的事情,郑君临但凡冷静点,在郑家主面前恭顺点,都不会将事情眨眼间闹到这么不可开交的地步。
好歹是父子关系,郑家主怎么也得有几分偏袒的。
偏偏,郑君临的莽撞,直接把郑家主那几分偏袒都给堵死了。
“我……”
郑君临张口就要反驳。
但话未出口。
郑君羡便是一步上前,一巴掌将陈东搭在郑君临肩膀上的手打开。
随即,他满脸狞色的,盯着陈东。
冷冷说道:“你们三个外地狗,搭上了君临,成了狐朋狗友,就真以为这里有你们插嘴的份吗?”
“我们家主教训儿子,关你屁事?要不是看在家主好客的份上,你们三个外地狗,早就被我叫人撵出去了,我劝你老实点,别特么不识抬举!”
也就在这时。
正面泛怒意的郑家主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醉醺醺的掏出手机,一看电话号码,登时毕恭毕敬,忙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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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陈东和郑君羡身上。
此时谁都看得出郑君羡脸上的那股凶狠之色。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起了火药味。
陈东迎着郑君羡的目光,缓缓眯起了眼睛。
而在他身旁的龙老和昆仑也缓缓站了起来。
自家少爷,岂容一个偏僻之地的旁系子弟,如此侮辱?
“郑君羡,你算老几?今天你动我朋友,老子就和你没完!”
郑君临勃然大怒,抬手拽扯着郑君羡的肩膀。
啪!
郑君羡反手一巴掌抽在了郑君临手背上。
势大力沉。
郑君临眉头一拧,手背当场通红。
而其余唯郑君羡马首是瞻的旁系子弟,当即站到了郑君临身边,丝毫不顾场合蛮横地将郑君临往后拽了两步。
在他们看来,只要郑家的规矩在。
郑君临这大少,就还不至于让他们忌惮。
没看到连家主都不待见这没用儿子吗?
郑君临有些反抗,可架不住同时被三个人拉扯。
“你凭什么拦我?”
郑君羡回头不屑了郑君临一眼,冷冷一笑:“君临,别以为你身边的朋友是哪些,这三个外地人估计跟你认识没多久吧?狐朋狗友,你倒好,居然想请他们坐主桌,你这郑家大少,倒是一点规矩礼数都没有了!”
谁能想到,旁系子弟居然能够如此当众指责嫡系家主亲子?
内院内,原本的喧嚣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都聚焦到这靠门一桌来。
有惊讶的、有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也有平静对待仿佛平平无奇的……
“礼数?”
一道冷笑声突兀响起。
郑君羡眉头紧拧成个“川”字,蓦地转头,凶戾地瞪着陈东。
陈东眯着眼睛,眼中寒芒闪烁。
看郑君羡的眼神,恍若看一个傻逼。
“你哪来的勇气,将我和君临归纳于狐朋狗友一列?你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我能来郑家,那是你们郑家的荣幸!”
轰隆!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
郑君临悚然一惊,惊恐地看着陈东。
“你疯了,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场合,陈东说这样的话,这是给郑君羡大好的动手机会啊!
果然!
郑君羡勃然大怒:“来人,给我把这三条外地狗,撵出去!”
刹那间,十几个郑家护卫蜂拥而来。
郑家,在本市,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豪门。
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家主寿宴,全城轰动。
一个外地来的,居然说出此等狂言,让郑家颜面怎么放?
几乎同时。
龙老和昆仑同时横移出去,护在陈东左右,面对十几个气势汹汹的郑家护卫。
“你特么的找死!”
郑君羡突然一声爆喝,挥起一拳砸向了陈东。
“郑君羡,你给老子住手!”
郑君临见到这一幕,登时怒发冲冠。
郑君羡这一拳,不仅是要打人,更是将他郑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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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当众说陈东是他的朋友!
千钧一发。
陈东屹立原地,腰背挺直,面若寒霜,眼中隐隐有杀意涌动。
而他的双手,却悄然握拳。
面对郑君羡的这一拳,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就在陈东即将出手的时候。
“住手!”
一声爆喝,如雷炸响。
郑君羡虎躯一震,拳锋在半空戛然顿住。
他可以不屑理会郑君临的爆喝,但这道爆喝,他必须理会。
因为,爆喝声是出自……郑家主之口!
“家主!”
郑君羡惊骇地看着郑家主。
几乎同时,陈东松开了拳头,冷笑了一声:“你应该感谢你们家主,救了你一命。”
“你……”
郑君羡睚眦欲裂,却不敢违逆郑家主的意思。
郑家主此时已经放下了手机,满脸醉意却在短暂通话之后,减轻了许多,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道道疑惑的目光都锁定在郑家主身上。
包括陈东和郑君临。
随即,众目睽睽下。
郑家主突然龙行虎步,走到了郑君羡面前。
啪!
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巴掌,狠狠地落到了郑君羡的面庞上。
声音清脆,如雷贯耳。
郑君羡踉跄着差点一脑门砸在席桌上,当场就懵比了。
在场所有人也全都懵了。
谁都没想到原本站在一个队伍里的郑家主,居然会突然狠抽郑君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惊恐地莫过于郑君羡的三个“小弟”,他们已经知晓郑君羡就是下任家主。
按常理而言,郑家主此时也要对外维护郑君羡的尊严,方便郑君羡成为下任家主后,维护郑家威严。
当众打脸,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家主,你打我干嘛?”
郑君羡不敢置信地望着郑家主。
而此时,郑家主却是毫不理会。
目光火热的看着郑君临,再无之前的怒意,眼睛里渐渐地泛起了雾气,充盈起了泪水。
嘴唇颤抖,脱口而出:“麒麟儿……”
轰!
在场所有人当场呆滞。
陈东也是微微错愕。
麒麟儿是用来赞誉子嗣聪颖绝顶之词。
但大抵都是用来恭贺他人,还无人自大到如此称呼自家孩子。
更何况,郑君临在郑家,可一直不比郑君羡几人呢。
下意识地,陈东目光看向了郑家主的手机,眼珠子转了起来。
“爸,你叫我什么?”
郑君临有些恍惚,多少年了?
他多少年没听到过父亲的称赞了?
一句“麒麟儿”,还是当众说出,这可是绝顶的称赞了!
“好,好,好!”
郑家主泪眼朦胧,看着郑君临重重地吐出口酒气,欣慰一笑。
随即,在众人惊骇目光注视下。
他突然转身,对陈东露出了温和笑容:“请陈先生入席主桌上坐,郑某招待不周,万望海涵。”
轰隆!
这一幕,恍若重锤,轰砸在了每个人的眼球上。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郑君临懵了。
郑君羡几人也懵了,脑瓜子嗡嗡的。
而陈东,却是露出了明悟的笑容。
他抬头看向了庄园深处。
而他身旁的龙老和昆仑见到这一幕,登时心神一振。
“陈先生请上坐!”
郑家主再次喊了一声,这一次,腰背都有些佝偻。
郑君羡心跳加速,望着郑家主,那恭敬的言语和佝偻的腰背,仿佛一只无形大手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呼吸困难。
陈东回过头,望着郑家主。
他揉了揉鼻子,古怪一笑。
“不好意思,我陈东不识抬举,刚才你们这位郑君羡,可是说过的,不会请我们这些阿猫阿狗上席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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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主脸上笑容僵住。
郑君临恍然失神。
而郑君羡,此时却早已经如坠冰窟,浑身恶寒。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让他有种溺水之人的绝望恐慌感。
“家,家主……”
郑君羡呢喃出声,打破了周遭死静。
只是……
啪!
郑家主神情冷厉,反手一巴掌狠抽在郑君羡脸上。
“跪下,给陈先生道歉!”
声若惊雷,瞬间炸响全场。
内院之中,一片哗然。
郑家主在这短短几息内,犹如换了个人一般,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郑家主前脚还在夸赞郑君羡,如今当众连这点尊严都不屑维护了吗?”
“那个姓陈的到底是谁?我怎么感觉郑家主很怕他?”
……
噗通一声!
郑君羡跪在了地上,两边脸红肿的厉害。
哪怕他依旧满腹疑惑,可他不傻,相反能成为郑家年轻一代第一人,他还很聪明。
郑家主的态度剧变,此时根本容不得他去多问,顺从,是将事态遏制的最好办法。
如果这时候还自持年轻一代第一人的身份,与家主当众纠缠,结果只会让他追悔莫及。
“陈先生,是君羡有眼无珠,请陈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谅君羡!”
砰!
随着近乎沙哑的求饶声,郑君羡干脆果断的重重地一脑门磕在了地上。
磕头声,让内院所有人心脏狠狠地一颤。
陈东眯着眼睛俯瞰着郑君羡。
单是这份果断的隐忍,能将郑君临这嫡系亲子压得抬不起头,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缓缓吐出一口气,陈东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说。
“你不是说,你郑君羡还不至于落魄到请我这条狗上席面吗?”
啪!
一句话,仿佛无形大手,狠狠地抽在了郑君羡脸上。
这一刻,郑君羡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被郑家主抽两耳光更疼。
感受着郑家主凌厉如刀的目光,还有周遭惊诧错愕,甚至隐隐有幸灾乐祸的目光。
郑君羡如芒在背,心中怨气滔天。
可他依旧紧咬着牙齿,强忍着满腔怨气。
砰!
重重地又是一头磕在了地上。
“请陈先生原谅,请陈先生原谅,在陈先生面前,君羡才是狗。”
哗……
内院内,惊呼连连。
能够入内院的,尽皆是本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对郑家下任家主的交接安排,早已经嗅到了味道。
可如今,在所有人心里已经是郑家下任家主的郑君羡,却是跪地磕头,狼狈不堪到了这种境地。
这时,郑君临终于回过了神。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陈东,恍惚间,想到了刚才陈东对他说的话。
“你,你真的身价百亿?能,能坐上主桌?”
陈东扭头看着郑君临,凌厉冷意消失不见,温和一笑:“你觉得呢?”
轻声细语四个字,落到郑君临耳中却如洪钟大吕。
他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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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我郑君临是老祖宗保佑?
在酒吧挨一顿打,竟然能结交到这样的存在?
震惊的同时,郑君临脱口而出:“卧槽,牛逼啊兄弟!”
陈东微笑,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陈东的表情变化,清晰地落到郑家主眼中。
郑家主此时心中窃喜不已,目光灼灼,看郑君临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露出了宠溺。
而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到跪地磕头的郑君羡身上时,郑家主却是勾起嘴角,露出了冷笑。
暗自摇头。
“你,你到底是谁?”震惊过后,郑君临再次开口。
随着这话出口,所有目光都落到陈东身上。
即使是跪地磕头的郑君羡,此时也好奇的看着陈东。
陈东一笑,并不作声。
从郑家主一通电话后,态度逆转,他已经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即使是身旁的龙老和昆仑,此时也是兴奋不已。
郑家主微微一笑,平静开声:“他便是一场机缘!”
轰隆!
声音很轻。
却是让郑君羡如遭雷击。
刹那间,郑君羡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恐惧到了极点。
“机缘?他就是家主说的那位高人?该死,我,我郑君羡到底是倒了什么血霉?”
这是郑君羡心中的想法。
一念至此,郑君羡眼中瞬间泛起了泪光,悔意汹涌。
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快速地重重磕砸在地上。
“陈先生,求你原谅,只要你能原谅君羡,君羡做牛做马都愿意!”
卑微到尘埃,狼狈到极点。
再无之前的半点嚣张气焰。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场机缘,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重要到,能决定生死!
噗通!
噗通!
噗通!
几乎同时,三位郑家子弟也神情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和郑君羡一般,拼命磕头赔礼道歉。
整个内院,静可聆针。
一众宾客,尽皆看懵了。
全然不知道事情居然会峰回路转到这种地步!
唯独郑君临,恍恍惚惚的拍了拍陈东的肩膀,一脸茫然地问:“你到底……是啥机缘?”
一句话,让郑家主身躯一晃,看郑君临的眼神登时变得无比怪异。
这孩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而地上的郑君羡四人,更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们四个被家主提点,打着灯笼到处找“高人”祈求得到机缘,非但没找到,还大摇大摆的抽了“高人”的脸。
郑君临倒好,一次不懂规矩的乱来,居然撞进了“高人”怀里。
这特么的……日狗啊!
陈东微微一笑,并不理会早已经将头磕破流血的郑君羡。
而是平静地看向郑家主。
“郑家主,我相信你会好生解决此事,今日宴席很美味,我明日再登临贵府,见见他。”
说完,陈东转身便走。
龙老和昆仑急忙跟上。
“恭送陈先生!”
郑家主忙弯腰抱拳,言行举止,恭敬至极。
郑君临,依旧有些恍惚,立在原地。
而地上的郑君羡,此时却是脸色苍白的瘫在地上,额头磕破了,血流满面。
望着潇洒离去的陈东,一个恐怖念头如同洪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果然。
下一秒。
当郑家主再次挺直腰背的时候。
冰冷无情的声音,蓦地如雷炸响,回荡内院。
“今日起,剥夺郑君羡四人一切资源与权力,不得再插手郑家任何事务,与仆无异,剔除四人家主候选资格!”
轰隆!
郑君羡身躯一震,刹那间眼睛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句话,是将他原本拥有的一切,一并夺走,不,是一撸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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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大厅内,却是灯火通明。
人头孱动,静可聆针。
大厅内,气氛压抑的厉害。
郑君羡四人跪在中央,脸色煞白的同时,眼神近乎呆滞空洞。
白天发生的事情,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曾反应过来。
特别是郑君羡。
一撸到底,二十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家主,这是不是太过严苛了?”
老者上前,出言打破了大厅内的死静:“君羡,终究是你心仪的下一任接班人呢,白天一事,这处罚对君羡而言,是不是太过严重,这不是我们郑家将良才美玉自封于高阁吗?”
求情的老者,正是三叔公。
而在座的,也尽皆是郑家位高权重之人,亦或者辈分极高者。
三叔公,显然就是长辈。
郑君羡眼中终于泛起了丝丝神采,仿佛绝望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随着三叔公开口,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家主,三叔公说的对,君羡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等惩罚,无疑是将其扼杀了。”
“还请家主三思留情,君羡这样的人才,若是与仆无疑,是我郑家损失。”
“君羡四人,为家族做了颇多贡献,将功补过,也罪不至死的。”
……
听到众人的附和。
郑君羡眼中的神采越发浓郁,跪在地上,双手悄然紧握成拳。
还有机会,一定有机会的!
全家人都帮着我求情,家主一定会法外开恩的!
而其余三人,也眼泛精芒。
法不责众,哪怕今天犯下了滔天大祸,但他们的功绩摆在那,又有众多家人帮忙求情,哪怕是家主也不得不细细考量。
郑君临站在郑家主身后,略显稚嫩的脸上浮现浓郁郁气。
他低着头,紧握着拳头,手背青筋凸显,指节咔咔作响。
同样的一幕,在他记忆里,有无数次!
因为能力的差距。
从小到大,不管对错,这些家人都只是一昧偏袒郑君羡几人,而他这个众人眼中的纨绔子弟,向来都是争相讨伐的对象。
身为家主亲子,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郑君临都心知肚明,家主父亲一定会趋向众人。
郑君临幽怨地看了一眼郑家主的背影。
这一刻,哪怕父亲朝令夕改,撤销了郑君羡四人的处罚,他也不会有丝毫意外。
因为,这样的不公,伴随了他不止二十年!
然而。
砰!
郑家主悍然一掌,落到桌上。
声若大雷,震得在场众人面色大变。
郑君临身躯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郑家主。
随即。
郑家主冷冷说道:“三叔公,你说的对,当着在场众人的面,我也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君羡之前确实是我心仪的家族下任接班人。”
语气冷冽,如刀似剑。
让所有人心惊胆战的同时,都紧紧地闭上嘴,静等下文。
“但此一时彼一时!别忘了郑家是因我起家,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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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主眉头紧拧,浑身上下,散发着磅礴迫人的威严:“但我告诉你们,郑君羡四人骄横跋扈,我早早地告诉他今日寿宴有机缘在场,让他好生珍惜,这件事即便是我儿君临,我也不曾说过。
他们四人非但抓不住机缘,反而如此无礼跋扈,是非功过,难道还让我教你们吗?”
跪在地上的郑君羡四人,听到这话,登时肠子都悔青了。
特别是郑君羡,甚至有种抬手狠抽自己的冲动。
郑君临眼中迸射光芒,激动狂喜地注视着郑家主。
父亲……终于帮我一次了!
三叔公是在场辈分最高者,心疼地看了一眼郑君羡,再次开口。
“君羡几人始终年幼,年轻气盛维护我们郑家规矩而已,况且那陈先生被你尊为机缘,他真对我郑家如此重要?”
而已?
重要?
郑家主怒极反笑:“三叔,你怕是老糊涂了!你对郑家的了解,有我这家主了解的清楚吗?”
“你……”三叔公身躯一颤,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郑家主大手一挥:“若是寻常功过,郑君羡四人确实能将功补过,但今天寿宴一事,郑君羡四人还真就功过不能相抵!”
“实话告诉你们,我一手促成郑君羡横扫股市十几亿这一功绩,正是因那陈先生而起,单是这一条,你们在场谁觉得我处罚的太重?”
轰隆!
一语惊雷。
在场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而跪在地上的郑君羡,听到这话,震惊的同时也再难压制情绪。
他“嗷”的哭嚎起来,连滚带爬的扑到了郑家主面前,抱着郑家主大腿哀嚎求饶。
“家主,我知道错了,君羡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君羡,求求你帮君羡向陈先生求求情。”
哀嚎哭声,惨绝人寰。
看得郑君临一阵恍惚。
身为家主亲子,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会亲眼目睹到现在这一幕!
然而。
郑家主却是“砰”的一脚踹开了郑君羡,声音冷厉的说。
“你那么蛮横冲撞陈先生,此等惩罚,我还觉得轻了,若是再敢放肆,别怪我这当家主的不留情面!”
郑君羡彻底懵了。
这……还是留情面了?
“都出去!”
郑家主大手一挥。
三叔公等人不敢再逗留,急忙让跪在地上的三位郑家子弟,架起郑君羡转身离开。
等众人离开,大厅内恢复平静。
郑君临呆立原地,恍惚失神。
随着郑家主一声“麒麟儿”,他这才回过神。
“爸。”郑君临眼中泛起涟漪,激动地看着郑家主。
“好孩子,不愧是爸的麒麟儿,爸原以为你的秉性这辈子都不会有所作为,却没想到,你竟然能得到陈先生垂青!”
郑家主心疼地拉起了郑君临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了,爸想疼你的,可规矩既然已经定下,爸就必须从大局出发去考虑所有事情。”
这一刻,郑君临心绪汹涌。
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但想到陈东,他忙问道:“爸,陈东,真有你说的那么重要?”
郑家主眼泛热泪,语重心长地说:“儿子你记住,这世上跟对了人,走对了路,比能力更重要!从龙之功,与化身成龙,二者相比,飞上九霄的可能性显然前者更大!”
说到最后,他坚定地说:“单是你能得到陈先生垂青,郑家下任家主之位,爸就能心安理得的交托于你的手中。”
郑君临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就因为遇到了陈东,我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能当下任家主了?
“爸,我这就去找陈东!”郑君临突然转身就跑。
郑家主哑然失笑,并未阻拦。
望着离开的郑君临,他脸上露出慈父般的宠溺,呢喃道:“傻人有傻福,若你有能力,为父岂愿意将诺大基业交给旁系?如今总算能心安理得了!”
“郑家能在我手中崛起得如此迅速,家中这些老糊涂皆以为是我的能力,却从不曾知道,这乃是当年我的从龙之功,我……不过区区傀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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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一到夜里,气温就骤降的厉害。
寒风刺骨,跗骨入髓。
陈东平静地坐在窗前,望着城市中尚且亮着的稀疏灯火,却毫无睡意。
郑家寿宴一行,直到现在,他的心潮都不曾平复。
表面的平静,不过是故作镇定罢了。
父亲……真的在这!
且和郑家关系匪浅!
这样一来,之前君临集团在股市中的一系列骚操作,便能合理解释了。
咔哒!
门开了。
龙老和昆仑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第几波了?”
陈东头也不回的问道。
“这都是第二十三波了!”
龙老一边捶着腰,一边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要不咱们换个酒店住吧?条件差点就差点,也好过这一夜的折磨人。”
“要不我直接站在外边守着吧?”昆仑提议。
陈东摇摇头:“在郑家寿宴上,郑家主对我低了头,被所有人看到,那些所谓的上流,不可能会安静的,你站在外边,也无济于事。”
想了想,陈东对昆仑说:“昆仑哥,你下去给酒店管理说一下吧,来见我的人,一律拦在外边,不准进,挂牌子出去告诉那些拜访者我们的意思,这些人,不值得交际。”
“快去快去,可把老夫的腰都快累断了。”龙老急忙挥手。
郑家本就在本市是庞然大物,第一豪门却有着超脱本市“境界”的实力。
而在寿宴上,内院中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尽皆看到郑家主对陈东低头。
哪怕表面淡定,可事后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绝对不可能放过这大好时机的!
从离开寿宴到现在,二十几波的拜访者,可把龙老应付的够呛。
正如陈东所说,一隅小城的所谓的上流大人物,真的不值得交际。
青蛙坐在井里的时候,也以为自己看到的天,就是天,也以为自己掌控的井底,就是全世界。
就在昆仑转身往外走的时候。
龙老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
因为蜂拥而来的拜访者,让酒店也有些疲于应付,关键是来人的身份,也让酒店管理者有些为难,所以便直接给了龙老一个对讲机。
有人拜访,便直接对讲机请示,以陈东之名,来拒绝拜访者。
实在推脱不掉的,才是龙老和昆仑出面。
换句话说,今夜来拜访的人,远不止二十三波人!
“陈先生,郑家君临少爷来了!”对讲机里响起声音。
陈东笑了笑:“昆仑,去带他进来。”
几分钟后,郑君临满脸激动地冲进了房间里。
今天的一系列转变,颠覆了他二十来年的认知。
他是郑家大少,也是全程人尽皆知的废物,郑家人从不曾将他放在眼里,因为谁都笃定他无法成为下任家主。
但现在,他已经是父亲钦定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陈东!
“东哥,你,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一进门,郑君临“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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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怎么一进屋就下跪啊?”
龙老被惊了一下,忙指挥昆仑:“还不把人拉起来?”
但郑君临却毫不理会,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咚咚咚!
一连三个,将他脑门都磕得有些淤青。
郑君临这才带着哭腔说:“没有东哥,我郑君临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从今往后,我郑君临这条命,就是东哥你的了!”
言辞铿锵有力,让人毫不怀疑。
饶是龙老和昆仑也被郑君临这份果断惊到了。
纳头便拜,交托性命,这得多大的魄力?
“就这么一件事,值得你把命交给我?”
陈东起身,笑看着郑君临。
郑君临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东哥你不懂,我这二十几年处处被压,受尽了人背后戳脊梁骨,我成天花天酒地,不过是在麻木自己,其实在我心里,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能多糟蹋几个女人而已。”
“是你的出现,让我重新活了过来!看到了希望!”
陈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可真够混账的!”
郑君临挠头憨笑,起身重重地深吸了口气,压下澎湃的心绪。
他抹了一把眼角泪水,笑道:“走走走,今晚我一定要请东哥你们,嗨到天亮!”
陈东眉头一皱,想到郑君临说的混账话,他明白所谓的嗨到天亮意味着什么。
“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陈东摇摇头。
倒是坐在沙发上,一副萎靡不振的龙老忽然眼睛一亮。
“老夫去吧,忽然觉得腰不酸腿不疼了。”
“我也不去了。”昆仑摇摇头。
郑君临有些为难,他得好好感谢一番的。
不等开口,龙老便攀上了郑君临的肩膀:“小后生,带老夫去嗨吧,技术交流很重要!”
“去吧。”
陈东无奈地对郑君临说。
郑君临这才点头,带着龙老离开。
等门关上后。
昆仑这才忍不住吐槽道:“少爷,龙老是越来越没皮没脸了。”
“你和他共事那么久,都没发现,他是隐藏的够深的。”
陈东苦笑了一声,回想当初见到龙老时的模样,那时的龙老是多么的沉稳威严?
鬼知道,沉稳威严的皮囊之下,掩藏着这么一颗躁动奔放的灵魂?
叮咚。
手机信息声忽然响起。
陈东拿出手机一看,又是个陌生号码。
点进信息一看,他眼中忽然迸现光芒。
信息内容很简单。
“明日城外风波古城遗迹内见,父!”
“爸。”
陈东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缓缓放下手机。
昆仑听到这声喊,大抵也猜到了信息内容。
他如释重负的笑着呢喃:“终于能见到老爷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陈东点点头。
父亲在陈家被刺杀失踪后,他的心就不曾放下过。
整个事件都透着诡异和不寻常,明日见到父亲,也终于能一问究竟了。
揉了揉鼻子,陈东忽然怪笑道。
“我这当儿子的,道行终究是比不过父亲啊。”
“怎么说?”昆仑问。
陈东笑了笑:“我爸应该早就猜到我会来了,故意在郑家寿宴上等我呢。”
顿了顿,他挑眉道:“否则,我的身份他怎么不早告诉郑家主?而是在关键时刻,突然一个电话告知身份?”
昆仑露出疑惑之色:“老爷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陈东砸吧了下嘴,思索了几秒钟。
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你说他这么干,像不像是在帮我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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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的陈东,早早地带着昆仑前往城外风波古城遗迹。
这姑且算的上这座城市的一处景点。
但在当地人口中,所谓的古城遗迹,不过是一片废墟。
风沙磨砺,早已经不复古城遗迹容貌。
奔驰大G飞沙走石,一路疾驰。
四周的戈壁黄沙,越来越多,入眼一片土黄。
至于人迹,完全没有。
陈东坐在副驾驶上,心情有些复杂。
马上就能见到父亲,让他颇为激动。
可昨晚的那个电话号码,再次被注销,却让他忐忑不安。
父亲……到底在忌惮什么?
如今都已经找到这来了,为什么还小心谨慎到一条短信后,立刻注销号码?
“少爷,前边就是风波古城遗迹了。”
昆仑提醒道。
陈东收回杂乱思绪,眺望向前方。
隐约能见到几处断壁残垣横亘在漫漫黄沙之上。
而那几处断壁残垣,也就是当地人口中的古城遗迹。
“确实荒废的厉害了。”
陈东揉了揉鼻子:“我爸把见面地点选在这,行踪也是足够隐匿了。”
按照他的估算,这里距离城市大概有五十多公里远。
这么远的距离,再加上周围的黄沙掩盖。
想要注意,难如登天。
低头看了看手机,信号早已经消失。
想通过手机联系,根本就做不到。
“龙老回酒店的时候,会不会担心我们?”昆仑察觉到陈东看手机,询问道。
陈东笑了笑:“临走的时候我给他发过短信了,不会的,况且你以为他能这么早回来?”
昆仑洒然一笑,加大了油门。
掠过之前看到的几处断壁残垣后,嘎吱一声,车子停了下来。
陈东下了车,朝着遗迹深处走去。
周遭的风沙很大,饶是裹着围巾,稍不注意也会吃一嘴的沙子。
沿途始终能看到一些断壁残垣,或坚强屹立黄沙之中不倒,或被黄沙埋葬只剩下一点印迹。
到处都透着沧桑荒凉。
四周除了呼呼风声,再无别的声音。
死寂到了极点。
脚下的黄沙,发出“沙沙”声,每一步落下,脚都会陷进沙子里。
往前走了大概一百多米远,陈东就看到几处断臂残垣的墙壁间,有一处圆形平台。
圆形平台被黄沙吞没了不少,其上满布历史痕迹。
“在那等吧。”陈东指了指平台。
落座到平台上后,两人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手机没信号,连联系都做不到,除了等父亲,没别的办法。
时间缓缓流逝。
陈东和昆仑都等待的有些百无聊赖。
远处,终于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还能看到掀起的一路黄沙。
“来了!”
昆仑眼睛一亮,急忙起身。
陈东心脏狠狠地收缩了一下,也随着起身,目光深邃地眺望远处掀起的黄沙。
这一刻,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砰砰加速。
即将见到父亲的忐忑、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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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砰咙!
随着一声巨响。
不远处的一堵古城墙轰然爆裂,夯实的泥土瞬间四散乱飞。
一辆吉普车,宛若猛兽一般,呼啸着直接朝着圆台这边冲来。
“少爷小心!”
昆仑几乎本能的拦在了陈东身前。
几乎同时。
吉普车一记甩尾,横停在了圆台前。
满脸风霜的陈道临钻到副驾驶,打开了车门,大声呵斥道:“被发现了,上车!”
被发现了?
被谁发现了?
刹那间,陈东脑海中疑惑丛生。
初见父亲的所有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危机紧迫感,仿佛无形大手,扼住了咽喉。
不等陈东和昆仑反应过来。
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轰隆隆”的直升机螺旋桨轰鸣声。
陈东身躯一震,瞳孔紧缩到极点。
他猛地抬头看去,三架直升机,正朝着这边快速飞来。
低空飞行,快速旋转的螺旋桨吹起狂风,将地面的黄沙掀的漫天都是,让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快走!”
陈道临脚踩油门,大吼道。
陈东和昆仑惊醒过来,急忙钻进了车里。
没等关上门,陈道临便是猛打方向盘,直接朝着荒漠深处疾驰而去。
而透过后视镜,陈东也清晰看到三架直升机,正朝着这边紧追而来,距离越来越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东有些惶恐,和父亲重逢的喜悦,此时谨慎惊恐骇然。
询问的同时,他缓缓扭头看向陈道临。
这么长时间不见,陈道临眉宇间威严依旧,只是脸上却饱经风霜,皱纹多了不少。
而全身的穿着,说是灰头土脸也差不多!
陈东实在不敢想象,眼前的陈道临,居然是能在暗中掌控郑家君临集团。
以陈家的财力,父亲绝不可能如此狼狈吧?
“昨天你在郑家寿宴上出现过,晚上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被追踪了!”
陈道临面色凝重,眉头紧拧,说话的同时,油门却是狠踩到底,吉普车引擎仿佛野兽一般轰鸣咆哮。
那么短的时间,被追踪到了?
陈东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怪不得父亲之前,每次一联系后,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注销号码了呢。
“老爷、少爷,他们追上来了!”
坐在后排的昆仑沉声一喝。
陈东眼角青筋狂跳,这才发现后视镜里已经没了三架直升机的踪影,而螺旋桨的轰鸣声却是从头顶上空传来的。
坐在车内,他眼角余光依旧能瞥见左右两侧的空中,各有一架直升机,至于另一架,就在头顶!
嗖!
几乎同时。
空中一声刺耳的呼啸。
轰隆!
一颗炮弹落到了吉普车一侧,瞬间爆炸,掀起漫天黄沙。
即使没轰中吉普车,可强大的冲击波,依旧震动车身,瞬间差点将吉普车掀飞出去。
猝不及防下,陈东忍不住一声大叫。
好在陈道临双手紧握方向盘,一番转向,才让吉普车重新恢复控制。
“他们到底是谁?”
惊魂未定的陈东,瞪圆了眼睛看着陈道临。
这才一现身,上来就是一发炮弹,就算陈东的心性再坚定,也难以保持镇定了!
这……根本就是奔着要人命来的!
然而。
陈道临却并未回答,而是冷冷地对昆仑说。
“昆仑!后备箱里有武器,给老子狠狠地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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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又是一枚炮弹降落到不远处。
好在陈道临早有防备,一个甩尾蛇行,引擎轰鸣,吉普车便如一头猛兽,悍然撞开了爆炸掀起的漫天黄沙。
感受着车声传来的震动,听着头顶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
陈东整个人都有些发蒙,浑身紧绷,甚至连喉咙都有些发紧。
这让他有种置身在雇佣兵战场上一般。
炮火横飞,血液沸腾。
下一秒,或许就将被炮弹击中,在汹汹火海中化为灰烬。
后排的昆仑快速地钻进后备箱,将一根用黑油布包裹很长的东西,拽了出来。
嗤啦!
扯掉黑油布。
赫然是一支RPG炮!
身为曾经的雇佣兵王,浴血杀神,昆仑对于枪械认识堪称登峰造极。
熟练的装填,然后一拳打破了被震得满是裂纹的玻璃。
架炮,瞄准,发射。
前后不到一秒钟。
一枚RPG炮弹,便拖拽着尾焰,冲霄而上。
爆炸声并未响起。
昆仑平静开声:“偏了!”
陈东通过后视镜看到昆仑,从头到尾昆仑脸上始终都保持着一种堪称诡异的平静。
此时的昆仑大有一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豪横之气。
目光再次看向父亲。
那张满布沧桑的脸上,尽是沉稳,目光专注的盯着前方,如果说唯一的波澜,或许就只有微微紧皱的眉头。
昆仑的平静,父亲的淡定。
犹如两柄重锤,狠狠地轰在陈东的眼球上。
刹那间,他有种羞愧的感觉。
和父亲、昆仑比起来,自己现在的反应,简直是……懦弱!
几乎同时。
开车的陈道临忽然说道:“东儿,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足以肩挑陈家吗?”
一句话,如烧红的利剑,狠狠地戳在了陈东的心脏上。
陈东紧咬着牙,低着头,感觉浑身火辣辣的。
商场之上,他能云淡风轻,横扫六合。
生死搏斗间,他能强自镇定,于冷静中寻找对方破绽,爆发出恐怖的战斗本能。
可现在……他怕了!
轰隆!
又是一颗炮弹落下。
恐怖的爆炸冲击波,冲撞的车身剧烈摇晃,甚至让整辆车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但,陈道临依旧淡定自若的操控车辆。
而昆仑,也在装填,瞄准。
嗖!
RPG炮弹冲霄而起。
轰隆!
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爆炸声。
苍穹之上,燃烧起一团熊熊大火。
被火焰包裹的直升机,坠落地面,再次轰隆一声,造成更大的爆炸。
“还有两架,昆仑你不行啊。”
陈道临嗤笑了一声,非但没有赞赏,反而是浓浓的鄙夷:“这些年,你是养尊处优,枪生锈了吗?”
“呵!”
昆仑却是扯了扯嘴角,不屑一笑。
继而再次装填、瞄准起来。
陈东亲身经历着这一幕,惶惶恐恐,心惊胆战。
他四下顾盼,想要做些什么。
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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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此时能保持住镇定,都算是帮忙了!
“我……真的这么弱吗?”
这是陈东心里的想法。
一出现,他的胸腔就仿佛塞满了石头,堵得慌。
浓烈的羞愧感,让陈东有种溺水的感觉。
“能做点什么的,一定能做点什么的。”陈东握紧拳头,不断告诫自己。
哒哒哒……
但这样的告诫,随着空中一阵密集震耳的机枪扫射声,怦然消失。
陈东近乎本能的一声大叫,整个人都蜷缩在副驾驶座椅上。
一阵密集扫射后。
车内陡然弥漫起浓烈的火药味。
“昆仑!”
几乎同时,开车的陈道临面色一沉。
陈东心神一振,急忙回头一看。
吉普车的后半截车身,已经满布孔洞,是被机枪扫射出来的。
而此时昆仑正靠在座椅上,脸色痛苦扭曲。
RPG炮,斜靠在车窗前,昆仑的左肩处,赫然被子弹打出一个血窟窿,鲜血正如喷泉般涌出。
“我,我没事。”
昆仑紧咬着牙,眼睛泛红,杀意汹涌。
这一刻,他就仿佛猛兽般。
挣扎着重新起身,尝试着举起RPG,可这一动作,牵扯到伤口,登时疼的昆仑倒吸凉气,身子一颤,又重新靠倒在了座椅上。
右手更是本能的按住了左肩伤口。
陈东头皮一阵阵发麻,昆仑的伤势,仿佛无数针尖,扎在了他的眼球上。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
陈道临冷厉的声音蓦的响起。
“东儿,你该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陈东瞳孔紧缩,满心疑惑,目光呆滞地看着陈道临。
陈道临冷声开口:“你不站出来,我们三人今天都要死在这荒漠之中。”
对!
站出来!
陈东恍然惊醒。
他狠狠地一咬牙,直接钻到了后排。
哒哒哒……
直升机上,机枪再次密集扫射。
而另一架直升机,又是一颗炮弹轰下。
轰隆!
炮弹爆炸,机枪扫射。
恐怖的冲击波,瞬间让陈东失去了平衡,摔倒在了后排。
密集的枪声,更是本能的让他蜷缩成一团。
当枪声停止。
陈东双手松开脑袋,惊恐地看到,整个车子满布孔洞,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一般。
“少爷!”
惊恐的时候,昆仑却是将RPG,直接扔到了陈东怀里。
感受着膛管的炽热,陈东呆若木鸡。
“能行的,一定能行的,不行就会死的,父亲、昆仑还有我,全都要死的!”
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陈东用力地深呼吸着,他坐到了另一边车窗前,学着昆仑之前一样,砰的一拳砸碎了玻璃。
将RPG架出去,陈东却迟迟没有发射。
透过瞄准镜望着头顶盘旋的直升机,陈东脸色有些泛白,额头更是渗出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东儿,你还在等什么?”
陈道临怒声呵斥道:“你历练了这么久,难道这样的小场面,都还控制不住自己吗?”
小场面?
陈东心中呐喊,这特么哪是小场面啊?
“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还能控制什么?”
陈道临沉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弱者被控,强者自控,王者掌控一切。”
“能行的,一定能行的!我不是弱者,我……要当王!”
陈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中精芒爆射着。
当直升机出现在瞄准镜的瞬间。
一直犹豫不定的他,终于果断的按下了发射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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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席卷而来。
炮弹拖着尾焰冲霄而起。
轰隆!
直升机当空化作熊熊火海,坠落在地,再次发生更大的爆炸。
“成功了!”
陈东眸光大亮,狂喜起来。
但随即,双臂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脸上的笑容猛地变成龇牙咧嘴的痛苦。
RPG的恐怖后坐力,瞬间让陈东双臂麻痹,骨骼更是仿佛被震裂了一般。
痛彻心扉!
见陈东一击得手,开车的陈道临和后排的昆仑,全都欣慰一笑。
三架飞机,已经解决了两架。
这对三人而言,压力骤降了不少。
然而。
陈道临不着痕迹的斜睨了一眼后视镜,神情却陡然大变。
“小心!”
随着爆喝,吉普车更是发出了一声野兽咆哮。
速度猛地暴涨,近乎是以往前蹿的姿态前行了一段距离。
几乎同时。
轰隆!
一颗炮弹落下,正好落到吉普车后。
恐怖的威力,瞬间炸起漫天黄沙,仿佛将地皮都掀了起来。
而在车内的陈东,更是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感觉全世界都没了声音。
他惊恐地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推力撞击在了吉普车上,随即便看到车尾变形撕裂,更是将整辆吉普车,掀飞了起来!
轰隆隆……
掀飞的吉普车砸落到了沙地上,接连翻滚了十几次,带起几十米高的黄沙,渲染黄了半边天空。
饶是仅存的直升机,也在空中绕了个弯,避过了满天黄沙。
砰咙!
终于,吉普车停了下来。
浓烟滚滚,车身损毁严重。
油箱破裂,汽油流淌了一地,空气中都弥漫起刺鼻的汽油味。
直升机悬停在空中,似是观察,隐约还有人交谈的声音。
而在车内,陈道临被安全带困在了座椅上,撞击让他额头破裂出一道口子,正咕咕渗血。
昆仑手臂被汽车断裂的金属刺穿,犹如被定在了上边。
陈东也在强大的翻滚撞击中,整个人摔砸在了车里,此时头晕目眩,口鼻都渗血。
但,三人都未言语。
昆仑更是强撑着,抬起右手,对陈东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陈东抹了抹口鼻间的鲜血,神情冷厉,眼神坚定。
这种情况,稍有丝毫声响,或许便将迎来头顶直升机上的一枚炮弹。
不过陈东更清楚,此时他算是车里唯一还有反抗之力的人了。
如果不将直升机击落,死亡迟早会降临。
悄无声息的,陈东奋力的挪动身子,右手紧紧地抓着RPG炮。
透过浓烟和黄沙,他快速地搜寻着直升机的踪影。
机会,只有一次!
成了,活。
失败了,死。
陈东不知道直升机里到底是谁的人,但他知道,对方是要他们命来的。
这种情况,只有生死两个结果。
轰隆隆……
直升机螺旋桨轰鸣着,掀起狂风。
陈东清晰看到,那架直升机正在缓慢下降。
这是要……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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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心神一凝。
恰在这时,一只染血的大手落到了他的腿上。
他抬眼一看,父亲正艰难地扭着脖子看着他。
“想办法,逃!”
陈道临小心翼翼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目光却透着一股决绝赴死的晦暗:“我和昆仑,拦住他们。”
逃?
陈东愣住了,望着父亲沾染鲜血,饱经风霜的脸,这一刻心仿佛被无数利针扎了一般。
就算父亲和昆仑拦住了那些人,可如果我逃了?
那我算什么……畜牲吗?
恍惚间,陈东脑海中突然浮现母亲临死前的模样。
那种被针扎的心疼感,登时越发强烈。
浑身,更是仿佛被刀割一般。
呼吸更是变得困难。
“噗嗤!”
陈东突然笑了起来:“儿子在你眼里,永远都是需要被保护的吗?”
陈道临愣住了。
下一秒,陈东眼中光芒大闪,染血的嘴角蓦然开启,发出怒吼。
“妈已经走了,我绝不容许再亲眼看到爸走!”
随着爆吼。
陈东悍然一脚踹开了车门,跃然而起。
RPG炮是瞬间瞄准了正在不远处下降的直升机。
这一声爆吼,瞬间引起了直升机内的人的注意。
哒哒哒……
一阵机枪扫射,瞬间枪林弹雨,席卷而来。
嗖!
几乎同时,陈东在怒吼声中,按下了发射键。
时间,在这一刻蓦地变得缓慢。
RPG炮弹的尾焰灼烧空气,让空气都变得扭曲。
在枪林弹雨中,炮弹如龙,直贯而去。
轰隆!
直升机被炮弹击中,化作一团火球,摔落在地上,瞬间爆炸。
而枪林弹雨,也尽在吉普车前,扫射到了沙地上。
铛!
陈东手中的RPG炮掉落到了地上,望着不远处升腾起的汹汹火海。
他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成功了!”
陈东的字典里,没有等死二字,也没有要以父亲兄弟为代价而求得苟活的习惯。
哪怕是九死一生,他也要殊死一搏!
与此同时,车内的陈道临和昆仑,也如释重负的露出了微笑。
只是两人看陈东的背影,却都变得古怪起来。
昆仑是敬畏。
而陈道临,则是欣慰。
……
十分钟后。
陈东终于将陈道临和昆仑从残破漏油的车里移了出来。
远离了吉普车三十多米远,这样的距离,也能预防吉普车漏油后突然的自爆。
临近中午。
荒漠中的气温飙升,俨然像是个大蒸笼。
陈东三人哪怕浑身早已满布汗珠。
可刚刚劫后余生,让三人都没心思理会这炎炎酷热。
陈东检查了一下陈道临和昆仑的伤势,昆仑最重,但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当场致命。
更何况,他现在也趋近筋疲力尽,在这荒郊野外,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更别提寻找救援了。
陈东只能扯下衣服,撕烂成布条,为昆仑简单包扎伤口。
“东儿,你长大了。”
陈道临望着为昆仑包扎伤口的陈东,忽然欣慰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昆仑,也跟着笑,只是牵扯到伤口,让他龇牙咧嘴,笑容也变得难看诡异起来。
陈东打好了最后一个结,瘫坐在了沙地上。
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我不知道我长没长大,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目光渐渐冰冷地看向陈道临,陈东声音冷厉地说:“从今往后,要么父子同心,一起上,要么就我自己上,让我爸和兄弟用生命掩护我苟活,我做不到,你就算是我爸,也没资格这么来教我!”
陈道临和陈东对视着,这一刻,陈东的目光,让他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连昆仑,也神情复杂地注视着陈东。
啪啪……
陈东脸上冷厉的神情转瞬便消失不见,拍了拍手掌上的砂砾。
他缓缓问道:“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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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高温下,即便是风都变得灼热。
陈东和陈道临对视着。
一旁的昆仑,此时也不顾伤痛,好奇疑惑地盯着陈道临。
一场平平无奇的刺杀,愣是让堂堂陈家家主在陈家失踪。
更是一路隐匿行踪,躲躲藏藏。
其中隐秘,谁都好奇!
特别是刚刚还经历了一场追杀。
陈道临并不着急,而是缓缓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点燃了一根,抽了起来。
袅袅烟气,缓缓从他唇齿之间吐露出来。
陈道临闭着眼睛,微微一笑:“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的失踪都只不过是因为一场平平无奇的暗杀而已?”
“嗯。”陈东应道。
如果是当初隐杀组织死神榜第18的幽冥暗杀,父亲失踪,还不会让他觉得疑惑重重。
可幽冥当时死在了道君伯伯手里,人头都悬挂在陈家牌坊之上,昭告天下。
而父亲的失踪,只是因为一个寻常杀手的暗杀,甚至寻常杀手,还被当场击杀了!
换句话说,杀手被当场击杀,父亲当时其实已经是处于安全状态中,却依旧失踪了。
“呵!”
陈道临扯了扯嘴角:“东儿,陈家真的不如你想象的那般。”
说话间,陈道临眸光深邃地眺望着远处尚且在燃烧的直升机残骸。
“我的失踪,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我不失踪,不止你我,即使是陈家也得陷入危机之中。”
轰隆!
陈东有种晴天霹雳的彷徨感。
陈家……陷入危机?
这开什么玩笑?
堂堂陈家,尽掌天下财,哪怕是豪门首富,在陈家面前也不过是泥垢中的蝼蚁,不值一提。
这样一尊傲立云端的庞然大物,若是危机,那也该是内部腐朽而出现,外力谁能撼动?
饶是昆仑,也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陈道临扫了一眼陈东和昆仑,摇头苦笑。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让你们很难置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我身为陈家家主,看到的知道的,都和你们不同。”
他将烟头弹飞了出去,指了指远处燃烧的直升机残骸。
“譬如刚才的三架直升机,你还觉得这仅仅是一场普通暗杀吗?这是大张旗鼓,组团而来的屠杀!”
陈东怔怔失神的望着火海。
他听得出来,父亲在说事,但一直都在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
显然,父亲不是故意瞒他,而是以他现在的处境,不适合知道。
“你到底在忌惮谁?”陈东问出了个他最疑惑的问题。
从暗杀,到父亲失踪,与其说是在保护谁,倒不如说是父亲在忌惮谁。
“秘密。”
陈道临深邃的笑了笑,看了一眼陈东:“你只需要知道,君临集团是爸留给你的一张底牌,这张底牌,不仅是帮你去竞争家主之位,更是将来假如你出现危难的时候,帮你东山再起的资本。”
“我积蓄了这么多年,本不该在这次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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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陈道临深邃地看着陈东,怪笑道:“你也够聪明的,知道顺藤摸瓜直接找过来,不过你记住,君临集团郑家这张底牌,从此不得再泄露给任何人,你将自己的底牌交出去完了,那整场牌局就没得玩了。”
陈东点点头。
他不傻,君临集团郑家这样的潜藏的庞然大物,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这是一股足以堪比核弹威力的力量,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
潜藏的越深,对他的帮助越大!
不过,这次秦叶的危机,确实是无可奈何了,不然父亲也不会将这张底牌亮出来。
搓了搓脸,陈东歉意地说:“抱歉,因为我找来了,让你经历刚才的事情。”
“傻孩子,该来的早晚会来。”
陈道临拍了拍陈东肩膀:“你记住,保好郑家这张底牌,当你有一天需要使用的时候,郑家主他会为你拼命,原本我还在担心下任家主会失去忠心,不过你在郑家的那一场缘分,却让我放心了。”
郑君临?
陈东哑然失笑。
确实是一场缘分。
帮郑君临,也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而已。
如今郑君临承了他这份情,将来的郑家将会和现在的郑家一样,对他死心塌地。
“后边你打算怎么做?”陈东皱眉沉重地指了指火海。
三架直升机的围杀,父亲的行踪已经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后续会有怎样的情况,谁都难以预料。
“你放心,想杀我陈道临,还没那么容易。”
陈道临耸了耸肩,满不在意地说:“只要藏好郑家和君临集团,我想继续隐匿行踪,他们那些伎俩,还找不到我!”
说完。
陈道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昆仑,道:“就这么多了,你先回去找救援,昆仑撑不了太久。”
陈东望着陈道临,欲言又止。
原以为见到父亲,所有的疑惑都能迎刃而解。
可现在,知道的只不过是只言片语。
父亲故意避重就轻的交谈,让他心中疑惑更深。
不过看到昆仑的样子,陈东只能强压下心中疑惑。
昆仑,确实撑不了太久!
枪伤和撞击,没有当场致命,当持续性的失血,足够要命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找到手机有信号的地方,联系了龙老后就立刻回来。”
强撑着疲惫剧痛的身子,陈东起身离开。
围杀刚刚结束,难保不会有下一场。
这样的局面,他没可能直接回到城市里去找救援。
只能找手机有信号的地方。
昆仑现在的情况很糟糕,父亲的情况也同样不好。
如果身边没人守卫,一旦有下一轮刺杀,将会是一面倒的屠戮。
然而。
陈东没走多远,身后忽然响起了陈道临的声音。
“东儿,小心陈老太太!还有陈家人!”
陈东愣住了,眼角青筋凸显,有些不解。
我一直都在小心陈老太太和陈家人,为什么现在父亲又单独拎出来叮嘱?
“知道了。”陈东并未追问。
大步流星的离开。
“老爷,少爷成长的很快。”
昆仑忽然笑道:“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的确,他的战斗本能,连我都看不透了。”陈道临古怪一笑:“你问过他童年的遭遇吗?”
“问过,少爷也不知道。”
昆仑摇头苦笑,沉默了几秒钟,他忽然说:“我虽然不知道老爷你在忌惮谁,可我了解老爷你的性子,你一直这么瞒着少爷,我觉得有些不妥,这样只会让你走的越来越艰难,局面对你越来越不利。”
“呵!”
陈道临身躯一震,自嘲一笑:“我这当父亲的,二十几年都不曾陪伴在身边,没给他一个快乐安稳的童年,如今兰儿走了,我若是再立刻将东儿带进纷扰之中,哪配父亲二字?”
说话间,陈道临的笑脸渐渐变得苍白。
一股殷红的鲜血,缓缓地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血水滴落,悄然在沙地中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积蓄起满满的血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陈东终于联系到龙老后。
他便立刻返回出事地点。
只是,当他拖着疲惫剧痛的身躯返回到地方后,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直升机火海趋近熄灭,浓浓烟气冲霄,还有星火残喘。
翻滚报废的汽车依旧躺在沙地中。
空气中,满是汽油味和烟火味。
而之前他们休息的地方,昆仑正躺在沙地上,昏迷不醒。
父亲却……消失不见!
出事了!
陈东面色沉凝,慌不迭的连滚带爬扑到了昆仑身边。
叫醒昆仑后,他忙问道:“昆仑,出什么事了?我爸呢?”
昆仑揉着胀痛的后脖颈,说:“老爷走了。”
“去哪了?”
昆仑摇摇头:“他趁我不注意,打晕了我,然后就走了。”
陈东呆愣的坐在沙地里。
恍惚失神,脑海中一片空白。
父亲到底是在忌惮谁?
到底是谁,能将尽掌天下财的父亲,逼到这种地步?
唯一让他心安的,或许也只是父亲尚且安全,并不是在他离开后,出现了第二轮围杀。
“少爷,老爷这一走,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联系你了。”
昆仑虚弱地说,嘴唇嗫喏了一下,他又强忍下说出刚才陈道临吐血的事情。
他怕陈东担心。
目光眺望着茫茫沙海,昆仑暗自担忧。
老爷拖着那样的身体,能走出这沙海,躲避那个势力的追杀吗?
“我懂。”
陈东苦涩一笑。
这次因为自己的到来,父亲暴露了行踪,引来了围杀。
为了重新隐藏行踪,势必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消失”。
从不与外界联系,是最好的隐蔽的办法。
只是萦绕在陈东脑海中的疑惑,却是更加浓烈了。
父亲的一番话,明显是避重就轻。
但最后提醒他小心陈老太太和陈家,又是意有所指。
难道……是陈老太太和陈家人联手在算计父亲?
念头一出现,陈东就压了下去。
他一开始就这样怀疑过,但父亲出事后,陈家俨然一副全家炸锅的反应,很难将其联想到父亲这件事上来。
更何况,仔细想想,父亲出事,或许会让陈家有人上位成为新家主。
但横生突变的篡位,和正常的家主继承,完全是两个意思。
所造成的对陈家的影响,无可估量。
陈家人但凡有点脑子,也不可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
“爸他究竟要我小心什么?”陈东目光深邃,喃喃自语。
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远处荒漠中,终于掀起了黄沙。
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
嘎吱!
车停下后。
龙老和郑君临惶恐的跑了下来。
一见到陈东和昆仑的样子和现场情况,两人登时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少爷,老爷呢?”
龙老脱口问道。
他知道陈东是来见陈道临的,因为和郑君临玩了一晚上,耽搁了时间,所以他没跟上陈东。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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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救昆仑要紧。”
陈东沉凝地盯了龙老一眼。
龙老心领神会,忙叫郑君临一起将昆仑抬上车。
漫长的等待,昆仑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这是失血过多带来的后果。
如果不及时救治,那就回天乏术了。
回城的路上,车内一片死静。
龙老是不敢多问。
而郑君临,却是被看到的一幕,吓得噤若寒蝉。
他是郑家大少,虽是纨绔,可也仅仅是纨绔罢了。
类似战争一样的场面,对他的冲击和震撼,不可谓不大。
风驰电掣的回到城内,将昆仑送进急救室后,陈东悬着的心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坐在医院走廊上。
陈东面色沉凝,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即使身上有伤,可担心着的昆仑,他也没有立刻让医生护士帮忙处理。
龙老也陪护在旁,看了看左右,想要询问,却还是忍住了。
郑君临跑了过来,说:“东哥,已经安排好了,全院所有科室医生,全力抢救昆仑哥。”
“谢了。”陈东说。
郑君临摆摆手,犹豫了一下,道:“东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我们郑家应该能帮一些忙的。”
如果是以前,他还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他知道,他一个纨绔在郑家,根本就不受重视。
但陈东的出现,让父亲改变了心意,钦定他是下任家主,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底气十足。
“你帮不上忙的。”
陈东洒然一笑,道:“你找些保镖来守着昆仑就行,过两天昆仑情况好点,我们也就离开了,等我们离开后,你尽量少向外人说我们的事情就是了。”
“哈?!”
郑君临愣住了。
陈东神情一肃:“让你这么做,你做就是了,这也是在保护你和郑家。”
郑家君临集团,是他的底牌。
想要将这张底牌隐藏好,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郑家人都忽略他的存在。
所幸,这次来,和郑家的接触并不多。
最引人注目的,也就是寿宴上的事情罢了。
即使如此,也好在和郑君临这场缘分,用郑君临掩藏寿宴上的原因,倒并不太难。
“知道了东哥,我这就去安排。”
郑君临急匆匆地走了。
“少爷,去处置伤口吧?”龙老见陈东浑身是伤,心疼地说。
陈东笑了笑:“昆仑还在里边生死不明,我这点伤,算什么?”
说着,陈东抬眼看向龙老。
问道:“龙老,你应该侍奉我爸很多年了,我想问问,你对陈家的那些人,知道多少?”
“谁?”龙老问。
“陈老太太!”陈东说。
龙老瞳孔缩了缩,有些错愕。
也没多问,仔细思索了一下,便缓缓说了起来。
“其实老太太的身份,在陈家一直都有些隐晦,所有族人都讳莫如深。”
讳莫如深?
要的就是讳莫如深!
陈东挑了挑眉,静等下文。
龙老看了看左右,这才神秘低语道。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老太太那一辈尚且都在的时候,他们那一派,并不得意,甚至可以说是陈家的边缘人。”
“有如今的地位,其实也是陈家尊老的规矩,老太太硬是熬资历,熬死了同辈,才有的地位,就因为这件事,所以陈家对此才讳莫如深。”
陈东哑然失笑,这么丢脸的事,陈老太太肯定受不了,自然陈家人不敢提了。
“不过……”
龙老忽然怪笑了起来:“老太太是老爷的三娘,还有一件隐秘,老奴也是从老爷口中得知,想来这件隐秘,陈家其他族人估计是不知道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什么隐秘?”
陈东心神一振。
仅仅是局限在少数人知道的事情上,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信息。
龙老捻着手指,神情有些凝重地说。
“老太太其实并不是风光大嫁进陈家的。”
陈东顿时瘪了瘪嘴:“这就叫你和我爸知道的隐秘?我爸他们那一代还有不少人呢,就算不是风光大嫁,也不该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
“嫁娶一事自然不可能瞒过所有人,但嫁娶的缘由,却能瞒过。”
龙老古怪一笑:“老爷提过,老太太本是某个豪门世家的掌上明珠,当年在一场酒会上,结识到了她老公,也就是那位陈家边缘人。”
说到这,龙老脸上的怪笑越发浓郁。
刻意将声音压到仅仅只有陈东能听见。
“也就是那场酒会,那位陈家边缘人借酒,强女干了老太太,老太太的家族碍不过脸面,所以强行将老太太许配给了陈家那位。”
轰隆!
陈东当场呆若木鸡。
“嘶!”
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心跳甚至有些加速:“这,还真就是天大的隐秘了。”
这件事,宣扬出去,以陈家的地位,绝对会惊爆全世界。
豪门脸面,最是重要。
一场乱搞,促成了这场婚姻,若是被外人知晓,绝对足以将陈家击落神坛。
当初秦叶父亲一事,就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错在秦叶父亲身上,所以当初秦叶弑父,也还有一次保命的机会。
外人都知道秦叶弑父,却从不曾知道他为什么弑父!
陈老太太这件事,显然也是一样的道理。
“就因为这件事,促成了这场婚姻,所以婚后老太太一直不曾再与那位先辈圆房,甚至老奴听老爷说那唯一一次荒唐之举,老太太是怀上了,但也被羞愤怨恨的老太太暗中打掉了。”
龙老缓缓说道:“而老太太那一脉,就因此不再有血脉延伸下来。”
“这么说,她还是挺刚烈的。”
陈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高大上的人物,终究也只是成了豪门脸面的牺牲品。”
“是啊,这件事从老太太那一辈人相继离世后,便越来越隐秘,整个陈家,知道这事的也只有老爷和老奴了。”
龙老砸吧了一下嘴,讪笑了一声:“老奴也得亏是老爷亲信,日常照顾老爷起居饮食,所以偶然才听老爷提过一次。”
顿了顿,龙老问:“少爷问这事,干嘛?”
“没干嘛,打听打听。”
陈东摇摇头,随意回了一句。
他是想探寻一下父亲让他提防陈老太太和陈家人的原因。
不过龙老说的这两个隐秘,貌似也找不出真正的原因。
无非是陈年八卦而已。
一位成为豪门脸面牺牲品的老太太,说不怨恨那才怪了。
或者说,说的更不要脸些,但凡那位陈家先辈在陈家有点出息,估计老太太也能平息一些怨恨。
可被强迫,被结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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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等待,天黑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
昆仑被推进了普通病房,陈东的心也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让医生护士处理完伤口后,陈东和龙老哪也没去,就在病房里守着昆仑。
郑君临安排了三十几个保安,将病房围得水泄不通。
这也让陈东安心不少。
这次在郑家寿宴上露了头,就立刻引来了杀身之祸。
哪怕剑锋是指向父亲,他现在也不得不防。
一场生死之险,让陈东疲惫到了极点。
守在病房里,困意汹涌而来。
他直接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当啷啷……
迷迷糊糊,陈东感觉脸被一个小东西砸了一下,东西掉落到了地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病床上的昆仑已经苏醒了过来。
窗外夜色很黑,病房里亮着灯。
此时应该是深夜了,连龙老也扛不住睡了过去。
只是灯光下,昆仑那张少了些血色的脸,正凝重地看着陈东,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陈东心中的惊喜,登时化作了惊愕。
他正要起身。
却看到昆仑眼神猛地一凝。
有情况!
当即,陈东心脏抽了一下,急忙强压下起身的冲动,平躺在沙发上,视线瞥向昆仑。
果然。
昆仑的眼神晃动,示意他窗外。
陈东目光斜睨向窗外,夜色黑暗中,隐约见到几盏医院的灯光。
除此之外,平平无奇。
只是当他目光即将收回的时候,他突然晃到对面那栋楼的楼顶,隐约反射出了一道暗淡的光亮。
仔细一看,那道暗淡的光,又不见了。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陈东的认知里,能反射出这么微弱光亮的,也只有……狙击枪的瞄准镜了!
电光火石间。
陈东悍然起身,一个闪身,直接蹿到了窗帘前,随着就地一滚,哗啦啦的将窗帘拉上。
几乎同时。
病床上的昆仑也猛然坐起,一个翻身,带着趴在床边睡着的龙老滚到了地上,同时大力一脚踹翻了病床。
砰!
一声枪响,惊炸夜空。
子弹洞穿了玻璃,击穿了床板,击打到了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昆仑,龙老!”
隐藏在窗沿下的陈东脸色大变。
“没事,打偏了!”
昆仑回应了一声,登时让陈东松了口气。
紧跟着,陈东就看到龙老一脸惊慌失措的从床板后边爬了出来。
“我让保镖过去。”
龙老连滚带爬,冲出了病房。
很快,陈东就听到了外边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同时半开的病房门也打开了,十几个保镖涌了进来。
陈东心神一定,急忙躬身走到病床后。
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后背早已经是一片白毛汗。
如果不是熟睡中,昆仑的提醒,刚才那一枪,打在谁身上都不一定了。
只是,看到昆仑的伤势后,陈东脸色再次变了。
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昆仑枪伤的位置,早已经渗出大片鲜血,然后了半边身子。
“我没事,少爷。”昆仑强忍着剧痛,挤出笑容。
“妈的!”
陈东狠狠地骂了一句,转头对屋内十几个保镖怒喝道:“都给我过去,把那杀手给我拎过来,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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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便带人折返回来。
“少爷,人跑了,就留下了一支狙击枪。”龙老无奈地将狙击枪递到陈东面前。
陈东神情愠怒:“要不是昆仑恰好醒过来,咱们现在在这病房里,就是三具尸体了。”
昆仑躺在地上,无奈地笑了笑。
“少爷,怪不得这些保镖的,杀手行动前早就计划好了逃跑路线,两栋楼间的距离,龙老带人赶过去的时间,足够他逃跑了。”
说着,他从陈东手里接过狙击枪,翻看了起来。
陈东也没在意,忙着和龙老处理后续的事情。
深夜的一声枪响,影响极大。
更何况,这间病房被狙击后,显然是不能住了,得重新换病房。
不过,众人忙活的时候。
谁都没发现,翻看把玩狙击枪的昆仑,眼中浮现了一抹诧异之色,紧盯着枪托位置,足足愣了两秒。
等陈东忙活完时,医生也赶来重新为昆仑处理了伤口。
换了病房后,陈东和龙老再无睡意。
而昆仑则躺在病床上,若有所思。
半晌。
昆仑说:“少爷、龙老,我们明天回去吧。”
“明天?”
陈东诧异地看着昆仑:“你这伤,医生叮嘱至少要住院一周,才有可能离开的。”
一周时间,也仅仅是脱离危险而已,真正的痊愈还得很长的一段时间。
“就明天,我能坚持的。”
昆仑坚决的说:“现在老爷也见过了,今晚又有杀手出现,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我担心会有更大的变故。”
龙老目光闪烁了一下,道:“少爷,听昆仑的吧,包机一路上应该也不会出事,回到咱们的地盘,再让昆仑住进利津医院,真有事发生,咱们应付起来也好过在这里。”
陈东思索了几秒钟,无奈点头。
在这里确实有些掣肘,以郑家的实力,在本市绝对能一手遮天。
可关键是,郑家和君临集团是父亲留给他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将郑家牵扯到身边来。
翌日。
一大早,龙老就忙活好了所有的手续。
在郑君临带着保镖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车队赶到了附近最近城市的机场。
好在沿途平安无事,坐上包机起飞后。
陈东也松了口气,目光深沉。
而昆仑,更是如释重负。
晚上七点多。
飞机终于降落在了城郊机场。
范璐和孤狼早早在机场外等候。
上车后,陈东先将昆仑送到医院治疗,范璐陪护。
然后这才和龙老、孤狼返回天门山。
回到家里,陈东也没有睡意。
心事重重的坐在天台上,喝着啤酒,吹着夜风。
龙老走了上来,端了一碗面。
“少爷,长途奔波,吃点晚饭吧。”
“没胃口。”陈东目光闪烁,笑着放下了啤酒:“龙老,你觉不觉得昆仑从昨晚被袭后,就变得怪怪的。”
“慌里慌张?”龙老说。
“原来你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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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双手枕着脑袋,躺在躺椅上:“他掩饰的很好,但我就是感觉他言行举止,都透着不淡定,和我认识的昆仑不一样。”
“或许,他发现了什么。”龙老笑了笑,“不过现在咱们已经回到了这,再出现什么事,也不用像昨晚那般无力应对了。”
“也是,昆仑既然没说,那有他的道理,就像我爸说的一样,该来的总会来。”
陈东笑了笑,我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少爷,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龙老伸了个懒腰,靠在了椅子上:“家里,总归有几分冷清。”
“你是问我小影的事情?”
陈东恍然,笑了笑:“我想明天就去她那边,找她,这件事虽然是个误会,可终归是我的错。”
“少爷何错之有?”
龙老有些诧异:“老奴也只是想提醒少爷尽快处理此事,可没有论谁对谁错的心思。”
“小影哭了,那就是我的错。”陈东耸了耸肩,自责道:“我答应过给她幸福,却给了她眼泪,这还不够罪孽深重么?”
龙老深邃地看着陈东。
半晌。
他缓缓说:“这边老奴会照看着,各项工作不会落下,希望少爷这次马到功成,顺利带回少夫人。”
陈东笑了笑,等龙老走后。
这个时候,小影在大洋彼岸那边应该是白天吧?
陈东拿出了手机,尝试着给顾清影拨打电话。
只是,刚响了一声,电话便被挂断。
陈东并不惊讶,又连续拨打了十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他给顾清影发了条微信:老婆,我错了。
漫长的等待,信息如石沉大海。
陈东没有气馁,双手枕着脑袋,看着星空,呢喃道:“小影,明天我就到你身边了。”
大洋彼岸。
此时正是上午。
李婉清蹙眉看着顾清影,又看了看顾清影手边的手机。
“东儿的电话和微信?”
顾清影淡漠着一张脸,目光晦暗的说:“不接,不回。”
“但妈妈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谈。”
李婉清语气平静,温柔地说:“这件事,不管谁对谁错,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们俩都该谈一谈,这样一直僵持着,对谁都不好。”
“妈……”
顾清影有些不耐烦了,话刚出口,她脸色咻然一变。
她急忙起身,跑进了厕所,趴在马桶边,一阵干呕。
李婉清忙跟了进来,满是心疼地摩挲着顾清影的后背。
吐了好一阵,顾清影这才筋疲力尽,脸色有些发白的坐在了地上,美目泛红,噙着泪光。
她低头看了看微微隆起的肚子,忽然哭骂了起来。
“你就不能争点气吗?现在连你也要让妈妈难受吗?”
“小影,瞎说什么呢?”
李婉清神情一肃:“孕吐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干嘛怪孩子。”
回到这边后,顾清影就开始孕吐,这种痛苦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切身体会。
也正是将这些事看在眼里,李婉清才心疼女儿。
一边承受着和陈东的事情的痛苦,一边还得忍受着孕吐,生理和心理上巨大的压力,李婉清这才想让顾清影和陈东谈个清楚。
总不能让所有事情,都一直煎熬着自己女儿吧?
“妈妈,我难受。”
顾清影扑进了李婉清怀里,哭着说:“换成以前的陈东,他早就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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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早早地收拾好了行礼,前往机场。
“少爷,真的不需要老奴陪同?”龙老开着车,再次询问道。
陈东揉了揉鼻子:“不用了,昆仑还在医院,你还得帮着打理公司,这一趟我也是去找小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龙老点头:“如果有什么麻烦,请少爷联系老奴,老奴会联系那边的陈家办事处。”
赶到机场后,正常的登机程序。
上了飞机后,陈东坐在头等舱的位置上,看了看手中的机票,温柔一笑。
“老婆,我来了。”
相隔大洋,单是飞行时间,便需要十几个小时。
陈东拿出了一些书籍阅读起来,漫长时间,他可不想用睡觉来打发。
想要变得更优秀,除了天赋,更需要的是坚持不懈的点滴积累。
而公务舱内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越优秀的人,越努力。
不过,很快,专注阅读的陈东便被人打断。
“先生,能将这本书借我看看吗?”
温柔似水,动听如黄莺啼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陈东抬头,印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高挑,打扮靓丽的女孩,白皙精致的脸庞略施粉黛,一双修长圆润的大长腿,充满了青春气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哪本?”陈东平静问道。
女孩指了指:“就是这本《基督山伯爵》。”
陈东微微一笑,将书递给了女孩。
“谢谢。”
女孩温婉一笑,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仅仅一个小插曲,陈东不以为意,继续阅读了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
头等舱内,始终保持着安静。
陈东看了许久书籍,眼睛酸胀的厉害。
他放下书籍,向空姐要了杯红酒和毯子,喝下红酒后,便戴上眼罩,放倒了座椅,闭眼休憩。
睡梦中,时间过得很快。
这一觉,陈东睡得很踏实。
漠北一行,虽然短暂,可给他带来的压力和疲惫,言语难以形容。
回家后,来不及休整,便又前往大洋彼岸。
现在在飞机上,才真正意义上算是好好休息了。
一觉醒来,窗外的天空有些昏暗。
“我这一觉是睡了多久?”
陈东洒然一笑,低头便看到《基督山伯爵》正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么快就看完了?
陈东满不在意的拿起《基督山伯爵》看了起来,这本书是他大学时便一直喜欢的小说,但凡出差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
只是,刚翻开封面,陈东就看到一张扑克牌“黑桃A”夹在第一页。
“书签吗?”
陈东揉了揉鼻子,微微一笑。
拿起黑桃A正要起身还给女孩,可忽然瞥见扑克牌的背面,隐约有一行小字。
“小心!保持镇定!”
小心什么?
陈东错愕,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女孩。
那女孩正专注的看着别的书籍,神情恬静淡然,单是这一幕,静止下来,就仿若画卷。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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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有事情的!
陈东还没傻到大声叫嚷的地步,他目光不着痕迹的斜睨向头等舱内其他乘客。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每位乘客,不管国籍人种,此时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哪怕极力伪装,可一种古怪的气氛,依旧萦绕在整个头等舱中。
而陈东,也看到他左前方的那位乘客,手中正翻转着一张扑克牌。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桃A,陈东眉头紧皱,心跳有些加速。
这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把这消息通知给了整个头等舱乘客了吗?
想要悄无声息的将消息传递给每个人,那女孩估计借了许多东西吧?
陈东心神一凛,再次回头看向女孩。
飞机上这样的提醒,难道是……劫机?
这是陈东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也就在他看向女孩的手,女孩也恰巧抬头,迎向了他的目光。
目光对视,女孩嫣然一笑,只是眼神却深邃的厉害,根本没有丝毫笑的意思。
“啊!”
就在这时,后边的舱室中,蓦然一声尖叫声。
这声尖叫,恍若大雷,瞬间打破了头等舱中的死静。
原本神情不自然的头等舱乘客,随着这声尖叫,仿佛被挑断了紧绷的神经,登时惊慌恐惧起来。
几乎同时,后边舱室中便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几个乘客,恐惧的冲进了头等舱,其中还有空姐空少。
“劫机,有人劫机!”
一位空姐刚一冲进头等舱,立马花容失色的尖叫道。
这一声尖叫,更是让头等舱内慌乱不堪,尖叫惊恐声震耳欲聋。
但,没等空姐往前一步,一只漆黑的蒲扇大手,仿佛死神之手般,蓦地从后抓住了空姐细嫩娇弱的脖子。
一股巨力爆发,大手悍然拽着空姐以近乎拎飞起来的势头,一手按着空姐的脑袋,撞在了飞机机体上。
砰!
鲜血,瞬间如梅花绽放。
随着大手松开,空姐孱弱的身子瘫软在地上,面目全非。
“啊!”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恐万分。
望着冲进头等舱的铁塔般的汉子,全都恐惧到了极点。
陈东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眼汉子,身形高大巍峨,起码有一米九,浑身皮肤黝黑,肌肉恍若岩石坟起。
给人一种凶悍,力量爆棚的感觉!
铁塔般的汉子一冲进头等舱,便立刻冲向飞机驾驶室。
“真是麻烦。”
陈东无奈地搓了一把脸:“去见老婆认错,怎么还能遇到这档子事?”
砰!
几乎同时,一道倩影突然从斜刺里飞身而出。
一脚踹在了铁塔般的汉子胸前。
巨力之下,铁塔般的汉子瞬间失去平衡,后仰倒在了地上。
随着汉子倒地,巨力撞击下,那道倩影也翩若惊鸿,被震得倒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到了陈东面前。
赫然是那个女孩!
陈东下意识地扶了一把女孩的后背,帮她卸去了力道。
“谢了。”
女孩感激地看了陈东一眼,随即爆喝道:“大家冷静,我是专业国际安保人员,一定能完美处理好这场突发事件!”
这声爆喝,登时让舱内惶恐的乘客安定了几分。
几乎同时,女孩犹如离弦之箭,直接冲向了铁塔般的汉子。
孱弱的身子和匪徒形成鲜明对比。
但女孩愣是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与匪徒厮杀纠缠。
陈东望着战斗,揉了揉鼻子。
“都敢劫机了,还能是一个人了?”
说话间,他目光忽然看到地上有一盒扑克牌,是刚才女孩翻滚落地后掉落下来的。
陈东哑然失笑,捡起了扑克牌。
就在这时,后边的舱室中,在密集的惊恐惨叫声中,又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三个彪形大汉,犹如猛兽一般,冲进了头等舱。
其中两人手中甚至还紧握着特殊制作,拼凑起来的刀具,闪烁着刺骨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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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格斗技能很优秀,这点在陈东眼里都不可否认。
可身形和人数差距,让女孩瞬间便陷入了生死危险中。
两柄特殊制作拼接的刀具,泛着森冷寒芒,带着嗡鸣呼啸,直接劈斩向女孩。
女孩躲过了一刀,可速度终究慢了点。
噗嗤!
刀险而又险的划过她的胳膊,带起一片殷红鲜血。
女孩俏脸露出痛苦之色,没有丝毫喘息机会。
其余两个匪徒,也立马欺身而上。
这一幕,看得舱内乘客惊恐绝望。
刚才女孩的爆喝,给他们带来的一丝丝安稳,此时也烟消云散。
有人哭嚎,有人祈祷上帝,也有人惊恐尖叫……
两名空少,踌躇不前,犹豫不定,神情惶恐到了极点。
唯独陈东,淡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
望着女孩陷入危机中,右手下意识地捏起了刚才那张黑桃A。
不过十几秒时间,女孩彻底陷入了死局。
接连挨了两位匪徒的几记拳脚,又挨了一刀。
女孩已经彻底陷入了被动,可略显苍白的俏脸上,始终冷静如霜。
砰!
一位匪徒趁着女孩疲于应付之际,悍然一脚踹在了女孩腹部。
女孩一声惨叫,倒飞向了陈东这边。
啪!
陈东抬手扶住了女孩的背部,帮卸去巨力。
刚一落地,女孩“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更白了。
“谢谢。”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陈东。
陈东挑眉:“我可以帮忙的。”
“请相信专业人士!”
女孩倔强地说道,强撑着起身,再次冲了上去。
“逞强。”
陈东苦笑了一声。
女孩要逞强,可他却没了耐心等待下去。
就在这时。
陈东目光一凝。
视线中,四个匪徒同时对女孩发动进攻,两柄刀具更是一上一下,直接横斩向女孩。
“完了!”
女孩沉凝冷静的面庞上,终于闪现出了慌乱绝望之色。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还是把八手!
女孩蓦地一声爆喝,抱着硬挨一刀的信念,悍然扑向了另外两个匪徒。
砰!
砰!
两个匪徒被踢飞了出去。
但紧随其后的一记重拳狠狠地轰在了女孩腹部。
随着女孩痛苦躬身,长刀更是悍然落向她的脖颈。
感受着刺骨寒芒,女孩花容失色,这一刻,甚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嗖!
电光火石间,一道破风声骤然响起。
噗嗤!
“啊!”
切割入肉的声音,与一声匪徒的惨叫蓦地在女孩耳畔炸响。
女孩脸色大变,睁眼一看,长刀正悬停在她头顶。
而那只握刀的右手手腕,却是插着一张黑桃A,深入骨骼,鲜血淋漓。
这是……
女孩神情一惊。
而这一幕,也惊呆了舱内恐惧绝望的乘客们。
只是刚才一幕,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看到,到底是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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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三个匪徒也惊呆了,眼珠子乱转,四处扫视,企图找出那个出手之人。
女孩惊讶一瞬,很快便重新冷静下来。
趁着三个匪徒搜寻头等舱的间隙,她一咬银牙,再次扑向了三个匪徒。
三个匪徒同时怒吼叫嚣,扑向女孩。
就在持刀匪徒,再次挥刀的时候。
嗖!
又是一声破风呼啸。
一张扑克牌,准确无误的切割进了持刀匪徒的手腕中,鲜血飞溅。
“滚!”
女孩心中大喜,凌空一脚,将持刀匪徒踹飞了出去。
陈东默然地坐在座椅上,长期坚持不懈的魔鬼训练,让他的肉身力量和精准度,都早已经朝出常人。
一张纸牌,在他手中,足以成为杀人利器。
区区四个匪徒,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放在眼里。
唯一觉得恶心的是,因为这场劫机,让这场飞行,变得麻烦了。
嗖!
嗖!
嗖!
……
陈东时刻注视着女孩和匪徒间的战斗,每到女孩陷入危机的时候,便适时的一张纸牌飞出。
精确无误,锋利如刀。
眨眼间,便化解女孩所处危局。
头等舱内的乘客,全都专注着这场战斗,在他们眼中,女孩和匪徒的厮杀忽然变得激烈,且变得势均力敌起来。
事关生死,谁都没有在意其他。
这也让陈东的出手,变得无人注意。
唯独女孩,出手之中,次次心惊,表面沉稳淡定,可心中早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几次飞牌出手,适时地遏制住了女孩的危险处境。
仅仅用了一分钟时间。
四位匪徒全都被女孩成功制服。
躺在地上,哀嚎惨叫的同时,四位匪徒却都是眼神惊恐。
在他们身上,虽然位置不同,但都有一两张纸牌,深入骨骼。
他们清楚,如果不是飞牌之人,眼前的女孩,根本不可能制服他们!
而这时,空少和一些男乘客,终于鼓起勇气,一起冲了上去,将四位匪徒五花大绑。
女孩,俨然成了所有人心中的“救世主”。
在危机过后,迎来了所有人的掌声和尖叫欢呼。
只是站在人群中的女孩,目光却是不着痕迹的斜睨向了陈东所在的位置,眼中满是惊讶和感激。
危机解除,陈东重新戴上了眼罩,靠在座椅上休憩。
当飞机降落到机场的时候,立马就有人山人海围拢过来。
一边有序安排乘客撤离,一边调查整场事件,更有无数记者蜂拥而来报道此事。
劫机事件,历来都是极其严重的大新闻。
不管在何地,都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而作为“救世主”的女孩,俨然成了媒体记者长枪短炮围堵的焦点。
在一众乘客和媒体的包围下,寸步难行。
而陈东却毫不理会,拿好行李,默默地在接受一番笔录后,跟着人潮一起走出了机场。
只是刚走出机场,他便被人叫住了。
“喂,刚才谢谢你!”
陈东哑然失笑,回头看着追出来的女孩:“你这么快就接受完采访了吗?”
“谢谢你,我叫天爱,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眸光闪烁着神采,好奇地盯着陈东。
眼前的男人,仿佛有一层神秘的面纱,让她好奇之下,迫切的有种撕开面纱看个究竟的冲动。
“陈东,尔东陈,东方的东。”
陈东笑着挥挥手:“我很忙,再见。”
天爱愣了一下,快步追上陈东,面向陈东,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询问:“刚才你明明有能力的,为什么出手还那么隐蔽?”
“因为怕麻烦,我直接出手了,太耽误我的时间了。”陈东脚步不停,挑眉戏谑一笑:“你也说了你是专业人士,我选择相信你的。”
天爱俏脸泛起红晕,想到飞机上的事情,她就一阵尴尬。
耸了耸肩,天爱说:“那你刚才应该和我一起接受采访的,没有你,我根本就完成不了这次任务,这样的荣光,应该属于你。”
“没空,我赶时间。”陈东摇摇头。
天爱刚才在飞机上的恶斗,已经有些筋疲力尽。
听到陈东的话,登时心生疑惑,刚才可是劫机哎,这么大一件事,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
她气喘吁吁的说:“你有什么事这么赶时间?我或许可以帮你,我对这个城市很熟的。”
陈东停下了脚步:“赶着向老婆认错,你能帮?”
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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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机新闻,正快速席卷各大媒体。
飞机降落后,作为这场事件的“救世主”天爱,更是成为了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
宽阔的客厅中。
顾清影无精打采的坐着,按着遥控器,刷着电视频道。
顾国华和李婉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到客厅里。
看着顾清影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夫妻俩心疼的厉害,同时也狠狠咒骂了陈东一番。
特别是顾国华,眼神带着怨愤怒意。
顾清影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为了陈东,大学毕业后的三年里,拒绝了他安排的所有的天之骄子。
更是在陈东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回到陈东身边。
一路坎坷走来,却在女儿怀孕的时候,陈东出轨?
顾国华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宝贝女儿会遭受到这样的噩梦。
在他眼里,哪怕陈东是陈家继承者,陈家家主的亲子,可这件事,陈东依旧是个畜牲!
这几天,顾清影,郁郁寡欢日渐消瘦,还得饱受孕吐折磨,顾国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果不是李婉清的几次劝阻,他甚至有种想飞去暴打陈东的冲动。
“宝贝,妈妈刚削好的水果,吃点吧。”
顾国华挤出一张近似谄媚的笑脸,捧着果盘,凑到顾清影面前。
“没胃口,哎呀爸,你别挡着我看电视。”
顾清影柳眉微蹙,嗔怪道。
顾国华悻悻地挪到一旁,坐下,看了一眼不断换台的电视,有些无奈。
李婉清搂着顾清影,温柔说道:“小影,今晚爸爸妈妈有场私人宴会,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就当出去散散心。”
顾清影皱着眉,摇头说:“我不去了,你们生意上的那些人,我不想见。”
“不是生意上的人,是家宴。”
李婉清笑着解释道:“你还记得天爱吗?小时候你和她不是最好的闺蜜吗?”
“天爱?”
顾清影晦暗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丝丝神采,嘟囔着有些埋怨道:“都已经好多年没联系了,当年她丢下一句要去追梦了,然后就不和我联系了。”
“哈哈,那丫头就是那样的性子,不爱红妆爱武装,不过现在好了,今天她回来,听你叔叔阿姨说,那丫头现在貌似终于圆梦了。”
李婉清笑着说:“好像已经是国际刑警了,这次回来,正好你俩好好见一面,当时你结婚的时候,那丫头都没时间参加呢。”
听到“结婚”二字。
顾清影神情忽然一黯,眼中泛起的丝丝神采,也消失不见。
这一幕,落到李婉清和顾国华眼里。
夫妻俩登时心紧了一下,顾国华忙推了推李婉清肩膀一下,示意她说错话了。
李婉清望着顾清影的神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往回圆。
好在顾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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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宝贝女儿,你可别换台了,看得爸爸眼晕。”
恰好,电视频道停到了本地新闻频道。
而新闻报道,正播放着的劫机事件,天爱下机后被众多媒体包围采访的视频画面。
“卧槽!”顾国华脱口一声惊骂。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老婆,女儿,你们快看看,这是不是天爱?”
顾清影和李婉清看向电视屏幕。
母女两同时呆滞了。
饶是顾清影许多年不曾见过天爱,但依旧能从脸部轮廓中看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真是!”李婉清点头,满脸惊诧地说:“劫机事件?我的天,这么大的事情,天爱一个人就解决了?”
“这丫头,一回来就成大英雄了啊!”顾国华惊叹道。
夫妻俩立马专注的看着新闻。
他俩谁都没发现,顾清影也专注紧盯着电视频幕。
只是和顾国华两口子关注的不同的是,顾清影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视频角落上,那里是飞机舱门的悬梯。
一位位乘客有序的从悬梯下走下来,而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顾清影的眼球上。
他……来了吗?
顾清影紧盯着电视频幕,这一刻心跳砰砰加速。
期待惊喜的同时,却夹杂萌生了一股汹汹怒意。
他,怎么还有脸来?
望着夹在人群中,缓缓走下悬梯,最后消失在镜头中的人影。
顾清影的心绪忽然变得无比复杂。
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她忽然说:“爸妈,今晚我陪你们一起去吧,好多年都没见天爱了呢。”
“真的?”
顾国华惊喜地看着顾清影。
“好好好,今晚和天爱好好聊聊,这丫头一回来就成了大英雄,这可是大喜事。”
李婉清也笑着拍了拍顾清影的肩膀。
回来这么多天,顾清影始终将自己关在家里,这可把顾国华夫妻俩愁怀了。
现在顾清影想出去走走,夫妻俩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人一直关着自己,总会关出问题的。
出去走走,散散心,相信女儿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这可是天爱的大喜事,我得准备礼物。”
顾清影挤出一张笑颜,起身说道。
顾国华和李婉清心里又踏实了几分,笑着答应。
一家三口很快就收拾完毕,乘车前往天爱的家。
……
“这就是小影他们家?”
陈东从机场离开后,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总算到了顾清影的家。
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一处别墅庄园。
大学的时候,他一直不曾知道顾清影家到底有多富。
即使是当初他和王楠楠离婚,和顾清影在一起,也不曾亲身到这边顾清影的家中来过。
哪怕陈东如今已经是成绩斐然,可第一次来顾清影家,还是被狠狠地震惊了一把。
望着诺大庄园别墅,这可比天门山别墅大得多的多。
庄园内还有保镖巡逻,安保等级极高。
不过想到岳父顾国华的实力,陈东也就释然了。
深吸了口气,陈东正要前往大门通报呢。
手机微信忽然想了起来。
他停下脚步,拿出手机一看。
刹那间,瞳孔紧缩,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是顾清影发来的微信。
内容是: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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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立在烈日下,竟是有种浑身冰凉的感觉。
屏幕上的几个字体,让他心如刀割。
“你知道我来了?”
陈东呢喃着:“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吗?”
恍惚失神了片刻,陈东尝试拨打顾清影的电话。
可电话响起一声,便被挂断。
他不甘心,接连拨打了几次,结果如出一辙。
“能接我电话吗?”
陈东发了条微信给顾清影。
紧跟着,又急忙补了一条:“我过来,就是想向你解释,带你回家。”
发送微信的时候,陈东神情有些慌乱。
甚至打字的双手隐隐都有些颤抖。
他,怕了!
生怕因为这场误会,而失去顾清影。
哪怕他极力想要克制,也无法平复心绪起伏。
发完微信后。
陈东蹲在路边,紧盯着手机,咬着指甲,默默等待着。
只是,漫长的等待。
两条微信,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我一定能等到你的!”陈东目光灼灼,坚定地说:“我要带你回家。”
……
夜色渐渐降临。
奢华的别墅内。
餐厅中,欢声笑语。
这是一场私人宴会,确切地说,是顾家与天家的私人晚宴。
两家人的交情,从顾国华年轻的时候就打下了夯实的基础,这么多年,双方也一直合作前行。
“老顾啊,我还记得当年咱俩打天下的时候,婉清和我老婆怀孕的时候,我们俩还傻乎乎的指腹为婚呢。”
一位两鬓斑白,眉宇间透着威严的中年男人,举着红酒杯,笑道:“结果倒好,生下了一对儿小闺蜜。”
“还不是那天晚上,咱俩喝了不少酒,你非得让天爱嫁给我家小影,得亏我当时还有点清醒。”顾国华憨笑道。
众人谈笑。
唯独顾清影神情落寞,双手紧紧攥着手机,放在桌下。
原本已经想好了和多年未见的闺蜜好好叙叙旧。
可随着陈东的电话和微信打来,顾清影再也没了心思。
“小影,你有心事吗?”
天爱坐在顾清影身边,关心的问:“我感觉你今晚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没事。”顾清影强颜欢笑。
天爱却是皱眉说:“咱俩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都不想和我聊天了,还说不是有心事?”
“没有爱爱,我就是身体不舒服。”顾清影实在提不起兴趣。
哪怕眼前的天爱,是她儿时最好的玩伴。
话音刚落,顾清影忽然面色一变,急忙起身跑进了厕所。
突然一幕,让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婉清神情一变,急忙起身跟进了厕所。
顾国华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对了天爱,你这次一回来,可成了咱们的大英雄了啊!”
一句话,顺利的岔开了话题。
天爱的父母纷纷露出了欣慰开心的笑容。
劫机事件,那可是大新闻。
早被各大媒体报道出来了。
在这个崇尚英雄的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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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啦,顾叔叔,也就是侥幸而已。”
天爱低着头,有些羞涩的说。
想到飞机上的一幕,天爱心里依旧有些侥幸的感觉。
如果没有那个叫“陈东”的男人在场,我就算挺身而出,也无力回天了。
“谦虚,这孩子还挺谦虚啊。”
顾国华笑了起来:“我可听你爸妈说过,这几年你一直努力奋斗,现在早已经是国际刑警了,这身份和实力,能救下飞机上的所有人,那是情理之中,怎么还成你口中的侥幸了?”
天爱的父亲也笑道:“天爱啊,我和你顾叔叔都快三十年的交情了,不用顾忌的。”
“你这当爸的,孩子知道谦虚一下,你倒是还上赶着孩子得意洋洋吗?”天爱的母亲笑骂道。
顾国华接过话头:“嫂子,这我就得说你了,咱们又不是守旧的人,天爱做成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别说你们夫妻俩了,就算是我这当叔叔的都觉得很长脸呢。”
听着顾国华和父母的交谈。
天爱越发的羞涩了,她分明就说的是实话,结果却被理解成了谦虚。
听着赞美之词,天爱有些受不了了。
她的性格倔强高傲,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抛下优渥的生活,不爱红妆爱武装了。
正是因为这个性格,所以她对自己这份荣光,总有点受之有愧的感觉。
真正的荣光,该是那个男人的!
“天爱,快跟叔叔说说具体事情经过,这种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叔叔好奇的很呢。”
顾国华为了岔开顾清影孕吐的事情,只能追问下去。
如今顾清影怀着孕,陈东又做出了那么畜生不如的事情,在他心里,始终有些羞于当人的面提起。
面对顾国华和父母灼灼期盼的目光。
天爱捏了捏拳头,无奈地说:“顾叔叔,爸妈,真的是侥幸而已。”
什么?!
顾国华和天爱父母同时一愣。
三人都反应过来,天爱这话不是谦虚,显然是另有隐情了。
紧跟着,天爱缓缓说道:“飞机起飞后,我确实率先发现了那四个匪徒,不过当时我自持实力和专业人士的身份,还想着一个人解决整场事件,特地挨个挨个的在头等舱里提醒乘客。”
“事情发生后,我也确实是第一个站出来面对四个匪徒的,但,但我……”
说到这,天爱俏脸泛着红晕,红唇嗫喏:“但我真打不过那四个匪徒,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还精通格斗技,甚至其中两个还携带了特制的拼接出来的刀具,我和他们动手后,很快就险象环生了。”
想到飞机上,她以专业人士的说辞,拒绝陈东的帮助的画面,天爱现在忽然有种找地洞钻进去的羞愧感。
她咬了咬银牙:“要不是当时飞机上有另一个高手在,暗中帮我出手,打伤了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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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顾国华、天爱的父母,当场呆若木鸡。
天爱的说辞,和新闻采访中截然不同,但这话是从天爱这位当事人口中说出来的,让他们三人有种恍惚做梦的不真实感。
“爱爱,可你采访视频里说的就是你一个人解决的啊?”
天爱的母亲不敢置信地追问道:“而且,飞机上就那么大,你说的那个高手,怎么可能暗中帮你?”
“他就用飞牌啊,扑克牌在他手里,就跟飞镖一样,快准狠。”
天爱眸光闪烁,带着浓浓敬畏,随即苦涩一笑,耸了耸肩道:“采访视频里我那么说,是因为我猜到了那位先生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我只是表面上的救世主,是那位先生救了整架飞机上的人。”
“飞牌?!”
顾国华和天爱父母全都惊呆了。
小小一张扑克牌,真的能有伤人的杀伤力?
顿了顿,天爱叹了口气:“我后边接受完采访后,还追上了那位先生呢,和我猜的一样,他确实不想暴露身份,因为他有急事赶时间。”
“我的天,天爱,你说的那位先生这也太低调内敛了吧?”顾国华有些恍惚。
天爱父亲也啧啧叹道:“因为赶时间,连这等功勋都不屑了,他的事情难道比这事还重要?”
扪心自问,如果同样遇到这样的事情。
哪怕是天爱父亲,也绝不可能这般低调内敛的。
天爱神情忽然变得怪异起来,红唇嗫喏着说:“他,他说,他赶着给老婆认错。”
恰在这时。
孕吐完的顾清影,在李婉清的搀扶下,脸色有些难看的回到餐厅。
听到天爱的话,顾清影突然停在了原地,怔怔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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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国华和天爱父母全都愣住了。
“就因为赶着给老婆认错,连这么大的功勋,都拱手送人了?”
天爱的父亲,恍恍惚惚,不敢置信:“他是不是傻?”
“你个大男人懂什么?”
天爱的母亲右手撑着下巴,艳羡道:“真羡慕那位先生的老婆,他先生能这么爱她。”
天爱也跟着点点头:“我觉得他一定很爱他的老婆吧,真羡慕他老婆。”
想到机场外和陈东的对话,天爱眼中泛起了浓浓的羡慕。
如果那个女孩知道,她的先生为了认错,连这么大的功勋都不要了,一定会很感动吧?
不怪天爱一家三口这么想。
实在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解决一场劫机事件,成功救下飞机上所有人的功勋,到底有多大。
特别是天爱,因为她的职业,更是对这份功勋的重量,一清二楚。
毫不客气地说,以她的职业而言,这次揽下这份功劳,回到总部后,都足够连升三级了!
顾国华失神片刻,苦笑了一声:“这世上,这样的痴情种,难得了啊。”
饭桌上,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显然,当天爱将事情真正的经过说出来后,之前那种激动荣幸的感觉都淡化了不少。
不管是顾国华还是天爱的父母,都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聚焦到了那位……赶着给老婆认错的男人身上了。
“妈,我们过去吧。”
顾清影神情恢复正常,和李婉清回到座位上。
天爱见顾清影脸色难看,甚至少了几分血色,忙关心的问道:“小影,你到底怎么了?以前的你,可没有现在这么期期艾艾的。”
“真的没事。”
顾清影摇摇头,挤出微笑:“爱爱,你别管我了,今天你才是大功臣呢。”
“我才不是大功臣呢,刚刚都跟你爸和我爸妈说清楚了。”
天爱耸了耸肩,忽然想到了什么,搓了搓手,眼巴巴的望着顾清影:“对了,你婚礼我当时正在出任务,没来得及参加,真的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完,她起身朝楼上跑去。
顾清影神情微变。
而顾国华和李婉清都心疼的看着顾清影。
天爱的一句话,显然是戳到了顾清影的伤心处。
可天爱也是无心之举,夫妻俩也不可能说天爱的不是。
很快,天爱便抱着一个礼盒跑了回来。
“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水晶鞋,找顶级工匠打造的,全世界都只有这一双呢。”
天爱将礼盒递到顾清影手中:“当时我还想着你结婚的时候,如果能穿这双水晶鞋步入婚姻殿堂,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呢,可惜当时出任务走的太急了,根本容不得我安排。”
“没事的爱爱。”
顾清影神情复杂,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地打开了礼盒,入眼是一双晶莹剔透,美妙绝伦的水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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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染着血。
而之后……
顾清影下意识地看了看微微隆起的肚子,登时委屈到了极点。
我为你承受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特别是当顾清影听到天爱刚才的话,别人都能为了赶着给老婆认错,连这么庞大的功勋都不屑理会。
为什么……我遇到的却是这样的不良人?
天爱看了看左右,挑眉道:“对了,我还没见过小影你老公呢,这次回来咱们聚会,你也不带来给我见见,太不够意思了。”
顾清影娇躯一颤,刹那间所有的委屈再也无法遏制。
眼眶泛红,滴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滴淌到怀中水晶鞋上。
这一幕,瞬间让天爱呆住了。
天爱的父母也一阵错愕。
顾国华和李婉清对视了一眼,满眼心疼。
顾国华更是神情愠怒,端起桌上满杯的白酒,一饮而尽。
“老顾,到底出什么事了?”天爱的父亲问道。
另一边,天爱反应过来后,也吓了一跳。
她急忙抱住了顾清影:“小影,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
这一问,顾清影登时哭的更大声了。
她整个人扑进天爱的怀里,嚎啕大哭着。
压抑,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压抑自己。
她努力的想要伪装出淡定,让父母放心。
可她做不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陈东,想起和陈东的点点滴滴。
但一想到叶玲珑的事,顾清影就心如刀割。
孕吐的折磨,更是让她在这种心理生理双重压抑下,濒临崩溃。
餐厅里,回荡顾清影的哭声。
天爱父母也看得心疼。
两家本就是世交,此时看着顾清影情绪崩溃,夫妻俩也坐立难安。
“老顾,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天爱父亲再次追问。
顾国华却是叹了口气,双手抓着头发,并不言语。
李婉清轻轻地拍着顾清影后背:“小影,妈妈在,不哭,不哭了,谁离开了你,爸爸妈妈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天爱眼珠子一转,美目中陡然升腾起怒火。
“小影,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告诉我,姐们儿帮你出气!”
顾清影从天爱的怀里抽了出来,梨花带雨,贝齿紧咬着红唇。
停顿几秒,她才哭着说:“我一心一意为他,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轰隆!
哭声,如同惊雷般在天爱和她父母耳边炸响。
背叛?
出轨?
刹那间,天爱的怒火冲霄,俏脸上满是狰狞怒意。
“混蛋!该怎么对我家小影,真以为我天爱的拳头是白给的吗?”
“小影,妈妈在,你别哭了,要为你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李婉清苦口婆心的劝道。
天爱的母亲也忙站起来走到顾清影身边,拍着顾清影后背安慰道:“小影,不哭了,你妈妈说的对,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在的。”
身为女人,最是能理解顾清影此时的痛苦。
“我能忍的,我可以忍的。”
顾清影一边哭着抹泪,一边颤抖着声音说:“可他来了,他来找我了,他说要带我回家的时候,我真的忍不住了,这件事他还想怎么解释?他凭什么还要带我回家?”
砰!
话音刚落,天爱一掌拍在桌面上。
柳眉紧拧,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话:“来了?来的正好!”
说完,天爱起身拉起了顾清影,气势汹汹道:“小影,带我去找他,我帮你报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国华脸色一变。
正要劝阻呢。
天爱的父亲却拦了下来:“老顾,这种人就该教训教训,放心吧,天爱手里有分寸的。”
顾国华欲言又止,可看到顾清影嚎啕大哭的样子,登时心如刀绞,强忍了下来。
李婉清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终究是要解决的。
一直拖着,他们不知道陈东是什么感受,但对宝贝女儿而言绝对是巨大的伤害。
现在,既然陈东来了,天爱又义愤填膺,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我不想见他。”
顾清影泪眼婆娑的摇摇头。
天爱柳眉一挑:“这是去报仇,不算是见他!”
说着,她不管顾清影答应不答应,径直拉着顾清影就往外走。
“敢这么欺负我姐们儿,今天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虽然和顾清影多年未见,可闺蜜情还在,两家又是世交,更何况,这种事情,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忍受不了。
妻子怀孕在身,得来的却是丈夫背叛?
这种渣男,别说是发生在顾清影身上了,就算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天爱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五分钟后,一辆兰博基尼风驰电掣的离开了别墅。
又过了两分钟,一辆劳斯莱斯也随着驶出了别墅。
劳斯莱斯车上。
顾国华夫妻俩忧心忡忡,天爱父母则是面泛怒意。
“老顾,你会不会太多心了?天爱教训个人,咱们这么多人都跟着去?”天爱父亲有些疑惑。
“年轻人做事我不放心,我们几个大人好歹得跟着暗中观察一下。”
顾国华讪笑了一声。
他清楚陈东的身份,更知道陈东的格斗技有多恐怖。
跟着去,也是担心顾清影和天爱。
到底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这话,他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天爱一家子都是为了帮顾清影出口气。
“希望今晚算是个突破口,能让小影好过一点吧。”李婉清心疼地叹息了一声。
天爱的母亲也随之一起叹息:“这孩子,一直这么压抑着自己,还怀着身孕,要是不宣泄点出来,非得出问题不可。”
另一边。
兰博基尼风驰电掣在马路上。
顾清影怔怔失神,双手紧握着手机。
开车的天爱义愤填膺,俏脸上满是怒火。
“清影,那家伙现在在哪?”
顾清影摇摇头:“我不知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我真不想见他。”
“这不是去见面,是去揍他!”天爱凶狠的挥了挥拳头,“甭管那么多,见面了先给他一顿揍,帮你出口恶气再说。”
“可是……”顾清影眼中有些担心。
话未说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顾清影的俏脸陡然一变。
一时间犹豫不定。
见到这一幕,天爱心神一凛:“谁打来的?”
顾清影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充盈了眼眶。
“是他?”
天爱眉头一挑,突然抢过顾清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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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低沉地问:“你在哪?”
电话里,陈东有些错愕:“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现在带着清影来找你!”
电话里,陈东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欣喜的说出了一个地址,正是顾清影家附近的一个酒店。
啪!
挂掉电话后。
天爱将手机还给顾清影,顺手拍了拍顾清影肩膀:“好了啦,等下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望着气势汹汹,满脸自信地天爱。
顾清影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心绪复杂,纠结不堪。
真的……要见他吗?
另一边,陈东挂掉电话后,便欣喜若狂的站了起来,一改之前的颓靡落寞之色。
电话里的陌生女人的声音,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也仅仅如此罢了。
他没心思细想,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那个女人正带着顾清影来找他。
这……真的是帮了大忙了啊!
陈东走进了洗手间,重新洗漱整理了一番。
然后便是长长的等待。
当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来电显示上的“老婆”二字,让陈东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忙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依旧是刚才那个粗暴无力的声音。
“到酒店停车场来!立刻,马上!”
啪!
电话挂断。
陈东愣怔了一下,这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
到底……在哪见过?
摇了摇头,他忙走出房间,朝酒店楼下走去。
酒店停车场内,顾清影和天爱坐在兰博基尼里。
顾清影双手攥在一起,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紧张、有担心、也有言语难以描述的情愫。
天爱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顾清影:“清影,你等下就在车里看着,我非得把他教训的满地找牙不可。”
说着,她还一边活动着脖子和手腕,发出咔咔声响。
气势汹汹,尽显横色。
顾清影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只是眼眸时不时地看向酒店方向。
终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
“爱爱,他来了。”
顾清影忽然说道。
“看我的!”
天爱愤愤地打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步步生风,直接朝着远处的陈东走去。
只是因为距离的关系,再加上陈东进入停车场后左顾右盼寻找顾清影,导致天爱并没有看清陈东长相。
而在另一个角落,劳斯莱斯车内。
顾国华夫妻俩和天爱父母,也神情凛然的注视着走到停车场内的陈东。
见到天爱下车,气势汹汹的走向陈东。
天爱父母登时会心一笑。
天爱父亲更是拍了拍顾国华的肩膀:“老顾,瞧好吧,我家宝贝女儿这几年可不是白练的,一定帮你狠狠修理这畜牲一顿。”
与此同时。
正朝陈东走去的天爱,柳眉渐渐蹙起。
脸上的气焰,也渐渐消失。
望着那道左顾右盼的身影,随着距离拉近。
“怎么越看越熟悉?”
心生疑惑,天爱却没有停下脚步。
而是蓦地对陈东一声厉喝:“嘿,你就是清影的老公吗?”
听到厉喝。
四顾无人的陈东,忙循声看去。
一看到天爱,他登时一愣。
而天爱,也戛然止步,惊愕的看着陈东。
那张熟悉的冷峻面庞,刹那间犹如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眼球上。
“是你?”
“是你?”
几乎同时,陈东和天爱异口同声惊呼起来。
“我老婆呢?”陈东紧跟着追问了一句。
“你真的是清影老公?”
天爱俏脸瞬间涨红,神情尴尬到了极点,惊慌失措。
这,这到底什么情况?
清影的老公,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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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快步朝天爱走去。
他没料到顾清影会和天爱认识,但他记得,刚才天爱电话里说过,是带着顾清影一起来的。
他此时只想见到顾清影!
眼见着陈东走来。
天爱俏脸涨红,惊惶无措。
再无刚才的嚣张和恶狠狠。
有的只有浓浓的震惊。
视线中,随着距离拉近,陈东的面孔犹如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砸在天爱的眼球上。
“啊!”
突兀的,天爱一声尖叫,转身撒丫子就跑。
这一声叫。
陈东愣在原地:“?0?”
兰博基尼里,顾清影也懵了。
劳斯莱斯里,顾国华夫妻俩和天爱父母,也懵了。
这……什么情况?
天爱飞快的跑回兰博基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在顾清影惊愕地目光下,发动车子,一脚油门,直接一记甩尾漂移,朝着停车场外开去。
突然的变故,让顾清影始料未及。
她本能的透过车窗,看向呆愣在原地的陈东。
也就在她看出去的同时,陈东也终于回过了神,注视向兰博基尼。
这一瞬,两人目光交替,对撞在一起。
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印入眼帘。
“小影!”
陈东一声大喊,慌张的狂奔追车。
可受惊的天爱愣是将车的速度开的飞快,一溜烟就消失在了陈东视线中。
陈东停在原地,怅然失神:“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见我?我就是来认错的啊!”
“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天爱父亲惊醒过来,拍着脑门也想不清楚,忙叫司机发动车子。
明明是天爱去修理陈东的,怎么会见了陈东,反倒是跟受惊的兔子掉头跑了啊?
顾国华夫妻俩也是面面相觑,满脸疑惑茫然。
兰博基尼呼啸着在马路上疾驰。
天爱惊魂未定,一边看着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里却仿佛癔症似的呢喃道。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而顾清影,刚才和陈东的一眼对视。
此时落寞黯然地低着头,双手紧攥在一起,指甲甚至都划伤了皮肤。
悄无声息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淌下来。
返回别墅的时间,在天爱的风驰电掣下,缩短了将近一半。
嘎吱!
兰博基尼直接停在了别墅花园的路上。
车内,一片寂静。
天爱怔怔失神,俏脸上写满了惊骇。
想到刚才的事情。
她就感觉浑身火烧似的。
天呐!
我简直是疯了,为什么想着去教训他?
随即,她的目光落到始终沉默的顾清影身上,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道:“小影,那个家伙真是你老公?他……叫陈东?”
“嗯。”顾清影抬头,凄然一笑,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天爱娇躯一颤,一阵无语。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
这时,劳斯莱斯终于也开进了别墅中。
刚一停车,顾国华夫妻俩和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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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车门,顾国华惊诧问道。
“天爱,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四位长辈的灼灼目光,天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这孩子,倒是说话啊。”
天爱父亲催促道:“说好去教训他的,你怎么反倒是跟见鬼了似的,率先跑掉了?”
闻言。
饶是顾清影也疑惑地看着天爱。
刚才天爱看到陈东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
“我……”
天爱搓了搓脸,一副惊惶未定的样子:“我,我不敢教训他。”
什么?!
几人同时一愣。
顾国华目光一闪,难道是天爱知道陈东的身份背景?
“什么叫你不敢教训他?”
天爱父亲追问道,他了解女儿的性格,今天这事,就算是天王老子,天爱估计都敢扒一层皮下来。
然而。
天爱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轰隆!
包括顾清影在内,所有人都懵了。
紧跟着,天爱再次说道:“劫机事件,就是陈东帮的我,如果没有他暗中相助,我早就死飞机上了。”
一语出口,仿佛又是一记惊雷,轰的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
顾国华四人全都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小影,你老公才是劫机事件中的救世主!”天爱俏脸泛红,此时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飞机上,如果没有陈东帮忙,她早就死在匪徒手里了。
偏偏,她居然还想着去教训陈东?
“我老公……是救世主?”顾清影美目骇然,半天都回不过神。
哪个女孩子不期盼自己的老公是大英雄?
可现在她和陈东的处境,让顾清影有种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的彷徨感。
天爱看着失神的顾清影,忽然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她喃喃轻声道:“原来,他不要这场功勋,赶时间就是为了向你认错呢。”
一句话,仿佛无形大手,悄然撩拨到了顾清影的心弦。
这一刻,她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心绪更是波澜起伏。
顾国华夫妻俩和天爱父母脸色也变得怪异起来。
之前他们还在说着救世主为什么不要功勋呢,原来……就是为了顾清影?
特别是天爱父亲,不禁脱口而出:“连那么大的功勋都不要,专程来找小影你道歉,这孩子对你应该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吧?”
这句话,仿佛倒进热锅里的水一般。
瞬间让顾清影、顾国华夫妻俩的心绪炸开了。
顾国华神情有些愠怒:“那畜牲都已经背叛我女儿了,现在这么做,岂不是惺惺作态?他放弃了再多,也脱不了背叛我女儿的事实!”
“老顾,你冷静点!”
天爱父亲急道:“我也没说这事不存在啊,只是我觉得这孩子能舍弃这么大的功勋,只为了尽快见小影,一定是有心而来的,并不是什么狼心狗肺之人。”
“老天,你……”
顾国华还要争辩。
天爱却忽然说:“顾叔叔,这场功勋,落到我身上足以让我连升三级,就算陈东,那也是名扬国际的机会,如果他真的不在意小影,会仅仅因为赶时间,就说不要就不要了?”
一句话,让顾国华哑口无言。
“小影,你觉得呢?”李婉清忽然开口。
一道道目光,瞬间落到了顾清影身上。
说到底,他们的意见和言辞都是个人的,一切都得看顾清影的决定。
“小影,要不回个电话,见一面?”天爱小心询问道。
顾清影神情恍惚。
面对天爱,她犹豫不定。
最终,她拿起了手机。
带着丝丝期盼,她拨通了陈东的电话。
只是,电话仅仅响了一声,便被挂断……
顾清影娇躯一颤,听着手机里的盲音,登时心中酸楚到了极点。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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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眉头紧锁,面若寒霜。
右手里握着手机,屏幕还是亮起的。
他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角落黑暗。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电话,等了多久?”
啪嗒……啪嗒……
脚步声徐徐响起,在寂静的停车场内,异常清晰。
顾清影坐着天爱的车离开后,陈东一直怔怔失神的呆在停车场内。
饶是他,都在疑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失落、惆怅、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烦躁不堪。
等了许久,电话响起。
当看到是顾清影的来电时,陈东瞬间欣喜若狂。
可没等他接听电话,一股凌然刺骨的杀意,便从黑暗的角落中传来。
所以,他挂掉了电话。
“我,只是奉命来杀你。”
黑暗中,一道漆黑的人影渐渐地走了出来。
陈东目光一凝。
那人浑身穿着紧身服,有些类似于忍者,身上还挂着一长一短两柄武士刀。
唯独露出的双眸,散发着阴翳森寒的光芒。
犹如毒蛇,死死地锁定着他。
“奉谁的命?”陈东问。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这话问的,是在侮辱我的职业道德。”
黑影缓缓地朝陈东走来,声音沙哑中透着无尽冰冷,蓦地开声:“除非,加钱。”
陈东:“……”
这到底是谁在侮辱谁?
锵!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一道寒芒蓦地横空爆闪。
修长的武士刀,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寒光。
黑影宛若闪电,直接朝着陈东冲了过来。
“不加钱了吗?”
陈东弓起了身子,嘴角勾勒起一抹森然冷笑。
嗡!
随着武士刀掀起破风呼啸,当头劈落。
他悍然发动,身形横移,直接一记鞭腿,踢向了黑影的腹部。
这一脚,势大力沉。
甚至掀起了嗡鸣声。
陈东毫不怀疑,自己这一脚的威力。
日积月累的锻炼,让他这一脚早已经拥有了踢断石板的威力。
然而。
锵!
寒光再次一闪。
不好!
陈东瞳孔骤然紧缩。
视线中,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拔出短刀,直接竖削向他的右腿。
噗嗤!
一簇鲜血,随着短刀的势头,洒到空中。
砰!
电光火石间,陈东一拳砸到了黑影胸口。
随着黑影后退,他也踉跄后退。
右小腿上袭来一股剧痛。
“好险!”
陈东心神巨震,眼前黑影的速度快到让他都后背发凉。
刚才如果不是反应快,硬生生的靠身体拖拽住了右腿踢出去的力道,否则黑影的短刀,就不仅仅是割开他的皮肤了。
而该是……直达骨骼了!
陈东眉头紧拧,冷峻的盯着对面的黑影。
忍者高手,他不是没见过。
当初隐杀组织的暗杀任务时,堂本真悟便是忍者。
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死神榜杀手。
而眼前之人呢?
就刚才短暂交手,黑影的战力,丝毫不弱于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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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强!”
黑影忽然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身形如电,直接朝着陈东冲来。
手中长短刀,带起呼啸嗡鸣,掀起片片寒光残影。
被挥动得仿若一面墙壁,滴水不漏。
磅礴滔天的杀意,从黑影身上爆发出来。
凌然杀机,让陈东都为之一震。
眼见黑影冲来。
陈东没有二话,转身掉头就跑。
他不是横种,更不是莽夫。
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对方的战力不弱于当初的堂本真悟,手中更有兵刃在手。
留下硬撼,最后的结果,只会让自己陷入深渊。
他记得,当初杀堂本真悟,到底费了多大的周折。
真要和这黑影打,起码手里得有把刀才行!
否则实力相差并不悬殊的情况下,想要空手入白刃,那纯粹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逃跑的同时,陈东却是心中疑惑。
因为从头到尾,黑影的语言和语气,都和他自己一般无二。
根本不像是当初的堂本真悟那般,即使话说的清楚,可口音中的蹩脚语气,还是能清晰分辨出来。
嗖嗖嗖……
身后破风声响皱起,密密麻麻。
“苦无?!”
陈东心中震惊,脚下速度飞快,往前跑的同时,双脚不断地变换位置。
一柄柄苦无和一柄柄飞镖,呼啸着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击打到停车场地面和柱子上,迸溅出大片火花。
“你逃不了的!”
身后黑影沙哑的声音,仿若是催命梵音。
嗖!
几乎同时,陈东感觉耳畔一声撕裂风声。
噗嗤!
右臂一阵剧痛,仿若被毒蛇噬咬了一口。
槽!
陈东心一沉,扭头一看,右臂上赫然被苦无割裂出了一道伤口。
皮肉外翻,鲜血汩汩而流。
可那股仿若毒蛇噬咬的剧痛,绝对不是仅仅割裂而已。
“毒?”
陈东瞳孔紧缩,速度却不敢减慢分毫。
果然。
身后黑影嗤笑了一声:“中毒了,还能跑多远?你知道科莫多巨蜥是怎么猎食的吗?”
科莫多巨蜥猎食,咬中猎物后,并不会进行缠斗死拼,而是依靠着口中细菌,在猎物伤口上“投毒”,当猎物逃走后,科莫多巨蜥就紧随其后,等到猎物毒发后,再一举上前,大快朵颐。
显然,黑影的话的意思,根本就不在乎他逃不逃跑。
只要伤口染毒了,就一定有毒发的时候,到那时,才是黑影真正全力出手的时刻!
“妈的,你到底是谁?”
狂奔中,陈东登时有些慌了。
他不怕和黑影硬撼,逃跑,只是为了争取回旋时间,但凡能找到一件能当作武器的工具,他都有勇气悍然转身,迎头而上。
可现在,中毒了!
“黄泉路上,我烧纸告诉你。”
黑影笑声中充满嘲弄:“刚才让你加钱,你不加,现在晚了!”
陈东忽然笑了起来。
笑容冷厉。
“那就看你,杀不杀得了我了!”
前方,便是停车场出口,只要跑出去,哪怕是晚上,可暴露光天化日之下,他就不信杀手还敢继续追杀。
只要争取到时间,他就有救治时间了!
“你是不是以为跑出去,我就无法追杀你了?”
念头刚起,身后就响起了黑影的嗤笑声。
陈东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一咬牙,沿着停车场斜坡,冲了上去。
然而,当看到停车场外的情况时,他彻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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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车流不少。
陈东记得很清楚。
可眼前的马路,却是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
两旁路灯泛着微黄,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湿漉漉的地面,让微黄的路灯更显得昏暗。
“提前封路?”
陈东很快就反应过来,顿时不寒而栗。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为了杀我陈东,你们居然有本事封路,看来我的命,在你们眼里很重要。”
嗡!
身后嗡鸣炸响,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正笑着的陈东,眼中陡然闪现嗜血凶狠。
他悍然转身,面对当头劈落的长刀,不闪不避。
一拳,迎面直接轰向了黑影。
嗡!
几乎同时,黑影仿佛早有所料,短刀快速地护向心口。
确切地说,是要直接切向陈东的手腕。
然而。
就在短刀即将切中陈东手腕的瞬间。
陈东的右拳猛地变换了一个角度,直接向上。
砰!
势大力沉的一拳,重重地轰击在了黑影的下巴上。
巨力之下,黑影刹那间后仰,重重地摔在地上。
“没路跑,宰了你就是路!”
陈东浑身散发着渗人的杀意。
这一刻,他浑身气势大变,犹如平地拔山。
狰狞凶狠的目光,仿佛是嗜血猛兽,锁定了猎物。
但,就在他迈步,准备趁胜追击的时候。
右脚抬起的瞬间,突然一晃,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强烈的眩晕感,犹如潮涌一般。
霎时间,陈东感觉天旋地转,头昏脑涨的厉害。
甚至看地上的黑影,都变成看了层层重影。
“毒性发作的这么快吗?”
陈东用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浑身抵挡不住的虚弱感,让他没有了继续战下去的能力。
他狠狠地一咬牙,转身就朝着空荡荡的马路跑去。
黑影先是一惊,随即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手中长短刀一挥,带起嗡鸣声。
发出了恍若催命梵音的冷笑声:“毒性发作了,等待被猎食吧。”
他随着陈东一起狂奔起来,速度飞快。
但他并不着急,只是远远地吊在陈东身后,确保陈东不会脱离视线范围。
如果是之前,他倒是不介意提前结果了陈东。
可刚才停车场出入口,陈东的悍然反击,却让黑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不是一般的猎物!
恐怖的战斗本能,饶是黑影也是心惊不已。
不到绝境,他不敢保证陈东会不会突然神来之笔一般的来一出翻盘。
夜色掩映下。
陈东脚步虚浮,疲于奔命。
毒性发作,越发严重的虚弱感,让他的体力和意识快速丧失。
可他不敢停,因为一停下,就会迎来黑影的屠刀。
现在的他,在全盛状态下的黑影面前,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逃!
拼了命的逃!
不能停!
停下就是死!
陈东感觉浑身越发的软弱,呼吸变得急促。
恍惚间,他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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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一摸,是殷红的鼻血。
这毒……发作的太快了!
陈东心沉到了谷底,这一刻,甚至有种绝望的恐惧感。
毒性发作的太快,被提前封路的刺杀场地,这还怎么逃?
哪怕此时意识在快速模糊,可陈东还是清楚。
想杀他的,绝不仅仅是身后的那个黑影人而已。
能做到提前封了整整一条路的,绝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绝望之下,他拿出手机,本能的想求救。
可当手机响起接通的第一声音时,他登时如遭雷击,慌不迭的挂断了电话。
因为他猛地惊醒,拨出去的是顾清影的号码。
这样的生死局面,向顾清影他们求救,显然不可能。
更何况,他不愿意将这样的危险,带到顾清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边。
可在这大洋彼岸,除了顾家,还能有谁?
意识越来越模糊。
脚步越来越踉跄虚浮。
陈东的眼神都开始变得空洞呆滞,鼻腔中的血液也从一开始的流淌,而变成了喷涌。
鲜血染红了他胸前衣服,让他的样子变得无比狼狈。
陈东紧握着手机,仅存的理智让他调转了个方向,朝着附近的房区跑去。
被封路的情况下,沿着马路跑,根本就无济于事。
那群人能封掉马路,绝对封不掉鳞次栉比的房区。
步子越来越慢。
穿梭在狭窄的巷道中,陈东整个人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无力感。
而随着他的步子减慢,身后的黑影脚步也在随之变慢。
陈东嗤笑了一声:“你不是该立刻上来给我一刀吗?”
“我怕你。”
黑影声音平静,却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
停车场出口的一幕,给他很深的警醒。
在他眼中,陈东俨然就是困兽犹斗的猛兽。
猛兽,只有真正死亡的时候,才会失去猛兽的风采。
在死亡尚未降临,依旧残存一口气的时候,稍有大意,猛兽依旧能爆发出他应有的凶狠。
“呵!”
陈东扯了扯嘴角,却是心中窃喜。
还有一丝机会……
此时的他,很清楚的自己的状态,如果这个黑影杀手不谨小慎微的话,只需要追上来,轻轻一刀,一切就结束了。
前方,有光亮。
掠过巷道,席卷而来的风也变得越来越大。
还带着丝丝腥咸。
那是海边吗?
陈东意识已经恍惚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闷头栽倒在地。
随着距离拉近,隐约已经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嘿,前边就是绝路了。”黑影戏谑一笑,“科莫多巨蜥的猎物马上就要到嘴里了。”
陈东身躯一晃,喉咙一阵腥甜。
噗!
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染红了狭窄巷道的墙壁。
他左手扶着墙壁,亦步亦趋,右手却紧握着手机。
不能停!
一旦停下,就彻底没机会了。
恍惚间,他忽然灵光一闪。
好像……有求救对象了!
他模糊的视线盯着手机,右手颤抖着翻找着记录。
终于,找到了那个号码。
拨通了出去。
仅仅一声,电话便被接通。
“救我,我在……”
“求救?混蛋!”
黑影注意到了陈东的举动,蓦然间爆出怒意。
嗖!
一柄飞镖射出。
噗嗤!
飞镖没入了陈东后背。
陈东却是硬挺着踉跄往前跑。
“在哪?”
电话中,苍老的惊呼追问声炸响。
这时,陈东终于走出了巷道,可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绝望。
前方确实是大海,可面前却是一处悬崖,无路可走!
“死!”
身后,黑影声音蓦然如雷。
陈东悍然转身,模糊的视线,就看到黑影尽在眼前。
隐约间,他感觉到空中有一道寒芒闪烁。
“呵!”
陈东空洞模糊的双眼蓦地蹦出一抹精芒。
就在长刀即将落下的时候。
他悍然转身,毫不迟疑的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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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
“我没死?得救了吗?”
陈东意识渐渐清醒。
强烈的虚弱感,让他浑身无力,甚至连睁眼都做不到。
剧烈的疼痛,包裹着全身,仿佛无数利针锥刺。
但他听得清,这惊喜声,是叶玲珑的。
紧跟着,耳边响起了叶元秋的声音。
“谢天谢地,你终于度过危险期了,你别乱动,毒性深入血液,能挺过来也是你造化不浅,好生休养。”
陈东的心踏实了下来。
终于是逃过一劫了。
面对黑影屠刀的时候,他毫不迟疑的选择跳海。
就是为了借着坠海的时机,告诉叶元秋自己在哪里。
陈东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等死二字。
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搏一把。
站在原地,只会被黑影一刀毙命。
而坠入茫茫大海,给叶元秋一个施救的机会,哪怕机会渺茫,也好过被一刀毙命。
万幸……他赌对了!
“玲珑,好好照顾陈先生。”耳边响起叶元秋的吩咐声。
“哈?!”
叶玲珑惊诧了一声,有些不满地说:“爷爷,我是女的,他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倒是一点不心疼孙女呐?”
“心清则万事清,你老想着那点男女之事,爷爷有什么办法?”
叶元秋怪笑了一声:“陈先生是洪会元字辈祖老,能照顾他,是你的荣幸,那些小崽子一个个巴不得来照顾陈先生呢,爷爷让你照顾,那是帮你开后门。”
陈东心中失笑。
叶元秋还真是会乱编。
脚步声渐渐远离,叶元秋走了。
耳边恢复安静。
紧跟着,陈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
扑鼻的香气,耳边随之袭来阵阵热气和吟吟低语。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陈东:“……”
听是听得见,就是没法告诉你啊。
“唉……好好的一个人,干嘛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叶玲珑叹息了一声,在陈东耳边吐气如兰:“也得亏你命大,知道求救我们洪会,我们洪会在这边的实力可不是白瞎的,就凭你一个电话,愣是把你从茫茫大海中捞了起来,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庆幸加入洪会了?”
叶玲珑的话,让陈东心中五味杂陈。
当初加入洪会,是被迫的。
但如今这条命,也确确实实是靠洪会捡回来的。
“你这都已经昏迷七天了,洪会为了把你从鬼门关抢回来,可是爷爷和龙头动用了整个洪会的力量呢。”
叶玲珑低声呢喃,带着几分怨气:“我这都在旁边陪了你七天七夜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睁眼呐?”
“七天?”
陈东心里一震,七天时间,小影那边……
他记得,出事之前,顾清影正好给他打电话。
只是当时杀机已经降临,他根本无暇分心,所以挂了那个电话。
他和顾清影的转机,也从那一个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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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七天时间过去,老婆那边会变成什么样?
正担心着呢,耳边再次响起叶玲珑的声音。
“躺了七天七夜,我给你抹一下身子吧。”
叶玲珑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便是脚步远离。
陈东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脑海中却是轰隆一声炸响。
抹身子?!
这怎么行?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还是已婚!
很快,脚步声又重新出现,越来越近。
陈东登时整个人都慌了,他心里大喊着“不可以”,奋力的想要挣扎身子。
不,就算是这个时候能动动嘴,说一个不字,也一定能叫停叶玲珑。
可该死的,他别说说话了,此时身体虚弱到,连动眼皮都做不到。
“我先说好,就跟我爷爷说的那样,我对你没别的想法,虽然我是女孩子。”
叶玲珑的声音忽然响起,似是在安慰陈东,又似是在安慰自己:“你这昏迷了七天七夜,都是我每天帮你抹身子的,你现在醒过来了,但你也不能认为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对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话音落。
陈东便听到水声和揉搓毛巾的声音。
紧跟着,他感觉胸口有些冰凉,衣服被缓缓揭开。
丝滑的触感,缓缓掠过他的胸膛。
哪怕很轻微,但他还是感觉出来这是叶玲珑的手!
“不行,停下,不能这样做!”
陈东心中呐喊。
可根本阻止不了叶玲珑,带着水渍的指尖轻轻地划过胸膛。
然后,停顿在胸前一点。
叶玲珑悠悠惊叹道:“这肌肉线条,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这么美呢。”
陈东:“……”
不是特么的说好没别的想法的吗?
叶玲珑你怕是个狼人吧?
随即,陈东就感觉到毛巾落到了胸膛上,在叶玲珑温柔的力道下,轻轻地抹过他胸前每一寸皮肤。
湿湿凉凉的感觉,侵入毛孔,确实比刚才黏答答的感觉舒服多了。
可此时的陈东,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他根本就顾不得身体到底舒不舒服。
而是,抹身子这种事,不是应该男人来完成的吗?
他想反抗,他想制止。
可此时的他,根本就没这个能力。
仿佛是躺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叶玲珑“宰割”。
“你的身子到底是怎么锻炼的?均匀又结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样的肌肉比例我只在罗马雕塑中见到过。”
叶玲珑一边给陈东抹身子,一边赞叹道:“这样的肌肉组织,在运动的时候,一定能爆发很强的力量的。”
陈东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一刻,他悲愤委屈到了极点。
哪怕是做梦,他也不曾想到过,会和叶玲珑有这样的一幕。
很快,胸前被抹完了。
叶玲珑的声音随之响起:“你稍微忍着点疼,我帮你翻个面。”
被动承受着身体翻面带来的剧痛,陈东整个人都惊惶无措。
趴在床上,背上很快袭来毛巾水渍带来的阵阵清凉。
惊恐的同时,陈东也能察觉到叶玲珑抹的很仔细,一分一寸,都没有遗漏。
看得出来,这丫头很尽心。
这让陈东心里很感动。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天底下除了父母夫妻外,还有几人?
但,随着叶玲珑的一句话,陈东刚刚生出的感动,瞬间崩溃消失。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慌。
“好了,上半身抹完了,该抹下半身了。”
轰隆!
陈东瞬间恐慌到极点。
叶玲珑……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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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停下!
陈东心中呐喊,这一刻抓狂到了极点。
可他根本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陈东崩溃。
下半身……真的不用擦啊。
叶玲珑你是个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做个人吧?
陈东能清晰地感受到叶玲珑的双手在下移,那种湿漉漉的指尖碰触皮肤,带来的清凉感,犹如过电一般。
终于,陈东感觉到一凉。
“嘶~”
耳边同时响起了叶玲珑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完了……
陈东彻底绝望了。
此时的他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凭叶玲珑“宰割”。
随即。
“叶玲珑,没什么的,心清则万事清,都看了七天了,也没什么的大不了的嘛,四大皆空就对了。”
耳边忽然响起叶玲珑深呼吸的声音。
然后,陈东赫然听到,这丫头竟然一本正经地的念诵起了靡靡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是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听着耳边靡靡经文声,感受着大腿处被毛巾摩挲的冰凉。
陈东欲哭无泪。
不过他也能感觉到叶玲珑在细心帮他擦身子的时候,终究还是保持着克制。
有些地方,不该擦的,还真就没擦。
这倒让崩溃中的陈东,找到了丝丝慰籍。
但这原本是让人舒服一些的擦洗,对此时清醒过来的陈东,却有一种受刑的感觉。
愧疚、无奈、绝望、自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犹如柄柄利刀,剜肉刮骨。
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终于。
“好啦,大功告成!”
叶玲珑的声音,对陈东而言宛若天籁之音。
这一刻,陈东恍然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感。
终于……结束了。
耳边回响着,叶玲珑搓洗毛巾的水声。
很快,便响起了脚步声。
叶玲珑离开了。
陈东躺在床上,四周静悄悄的。
此时安静下来,他的思绪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那天晚上的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
能做到封堵整条路,而派来杀手,显然幕后主使一定是个大人物。
可在这大洋彼岸,我有仇家吗?
思绪涌动,却仿佛烂棉絮般纠缠裹作一团。
陈东想不明白,在这大洋彼岸,他显然是没有仇家的。
他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争夺陈家家主之位。
衍生出来的仇家,都是和家主之位有关系,或者和身边人有关系的。
但如今,那些仇家一个个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而从头到尾,陈东都不曾将手,伸到大洋彼岸这边来。
连染指都没有,更何况仇家?
想不明白,疲惫感却仿若潮涌而来。
“身子还是太虚弱了,连深度思考,都难以承受。”
陈东心中哀叹,照叶元秋所说,能活下来,纯粹是靠造化。
保住了一条命,陈东这时也不敢奢望自己能马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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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他压下了心中疑惑。
不再抵挡疲惫倦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
顾家别墅。
花园池塘边。
流水潺潺,喷泉涌动。
顾清影落寞地坐在池边,神情悲戚,眼神空洞。
一点点的抓着手中的鱼料,丢进湖水中。
她的眼眶有些红肿,整个脸都再无往昔的倾世之姿,有的只有憔悴和疲惫。
望着面前池水中聚集成团的鱼群,顾清影将手中鱼料尽数洒进水中。
仿佛习惯般,拿出手机,拨通了陈东的电话。
结果,依旧是关机。
整整七天了!
顾清影眼眸颤动,红唇嗫喏,凄然呢喃道:“陈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哪里?大老远过来,说是道歉,却给我玩失踪吗?”
她没有原谅陈东,事实上在出轨背叛这种事上,没有哪个女人会选择原谅。
除非,不爱对方,或者将爱放的太卑微。
而顾清影,两者都不是。
当从天爱口中得知,陈东为了来向她认错,连劫机事件中的大功勋都不予理会时。
她的心思动摇了,想要从陈东口中得到一个解释。
不管这个解释能不能解释的通,她都需要这次见面交谈。
然而,陈东突然挂了她的电话,接着七天的失踪。
让顾清影一瞬间,仿佛心都被掏空了似的。
纠葛在心中的复杂情愫,让她这七天来寝食难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别墅二楼。
顾国华和李婉清心疼地看着池塘边的顾清影。
“老顾,你到底找没找到陈东?”
李婉清罕见地有些急了,语调都不再如往常般温柔。
陈东来认错,他们都觉得可以见一面。
那是因为,不管好坏,总得让陈东和顾清影这两小口,把话说清楚,把结果谈出来。
现在陈东失踪了,所有的情绪和压力都落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为人父母,怎么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痛苦的。
“找了,已经在找了,整个清影国际的情报力量都撒网出去了,不仅如此,我还让老天和一众生意伙伴帮忙一起找了。”
顾国华满脸无奈:“可就是找不到,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婉清看着顾国华无奈地神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理智让她清楚,这时发火,根本无济于事。
“要不再让天爱来陪陪小影吧?也好问问她那边调查的消息?”
李婉清美目中泛着泪光,泫然欲泣:“女儿现在这样子,我看的心就跟刀割似的。”
“我去给天爱打电话。”
顾国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窗前,一边走,一边呢喃道:“陈东,你到底在哪里?”
两个小时后。
别墅大门打开,兰博基尼开了进来。
天爱下车后,看到依旧坐在池塘边的顾清影,不由得眉头微皱,露出同情之色。
“清影。”
她走到了顾清影身边。
“有陈东消息了吗?”顾清影悄然抬手,抹去了眼角泪水,强颜欢笑的看着天爱。
这一周,不仅是父亲在全力寻找。
天爱更是动用了国际刑警的力量。
天爱看着心疼不已。
但还是摇摇头:“一无所获,不过根据我们情报的调查,他应该是出事了。”
轰隆!
顾清影如遭雷击,娇躯猛地一颤。
刹那间,神情露出了惊慌之色。
“他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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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爱神情凝重地说。
顾清影神情恍惚,点点头,起身正要往前走。
却是几天来茶饭不思,早已经身心俱疲,脚步虚浮,登时一个踉跄。
天爱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
“你何苦这么和自己较劲呢?”天爱说。
顾清影凄然一笑,默然不语。
回到别墅内。
顾国华和李婉清也走了下来。
李婉清忙上前搀扶顾清影。
而顾国华则邀请天爱落座,询问道:“天爱,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不管是清影国际的情报力量,亦或者是天家或者顾国华别的合作伙伴的情报力量。
所能调查的范围和深度,都远不及天爱所在的组织。
而且因为天爱所在的组织的特殊性,若非当面,顾国华等人甚至都无法从天爱口中问询事情。
天爱眉头紧锁,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地说。
“我根据陈东所住的酒店地址,在组织中暗中调查了酒店及附近街道的所有监控,得到结果后,这才推断出他应该是出事了。”
“等等!”
顾国华急忙叫停:“酒店和附近街道的监控,我们早就调查过了,根本没有异常。”
“顾叔叔,你们调查出来的确实没有异常。”
天爱神情不自觉地露出了丝丝傲意:“但我用的情报机构调查出来的,和你们调查出来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顿了顿,天爱沉声说:“就是陈东挂断清影电话那晚,酒店和酒店停车场外的那条马路的监控视频,全都关闭了,而且那天晚上那条马路是封路状态。”
轰隆!
一句话,犹如大雷炸响在客厅中。
顾国华和李婉清懵了。
顾清影更是双手攥紧在了一起,满脸恐慌。
“可我得到的情报,那天晚上酒店和那条马路上没有丝毫异常的。”顾国华有些不敢相信。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少,更清楚麾下情报机构的能力。
但现在天爱说的话,与他所知道的情报结果,根本截然不同!
“如果说,顾叔叔你们看的那些监控,是假的呢?”
天爱挑了挑眉,目光如炬:“相信顾叔叔也知道,如今的科技,如果想伪造,其实是能够修改视频的吧?将一段录取好的视频,修改一下监控时间即可,以黑客的实力,应该不难吧?”
顾国华嘴唇嗫喏,哑口无言。
一条陈年视频,被黑客修改录取时间,确实很容易。
而且,因为视频陈旧,哪怕是调查,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将每条视频一一翻找出来进行观看。
但,随着顾国华噤声。
一股恶寒,从他的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这一刻饶是顾国华,也感觉头皮发麻。
见到顾国华的神情,天爱说:“现在顾叔叔知道事情有多复杂了吧?”
顾国华默然点头。
顾清影和李婉清同时看向顾国华。
顾清影声音颤抖着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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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国华强忍着浑身寒意,对顾清影说:“修改视频虽然简单,但老爸也做不到,懂了吗?”
顾清影娇躯一震,霎时间惶惶恐惧到了极点。
老爸的话,换句话说,就是他没有权限修改视频,而能修改视频的人,绝对是比老爸更强的人!
清影国际,早已经蜚声国际。
商场之上,也堪称一方豪雄了。
比老爸还强大的存在,该有多恐怖?
陈东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的人?
刹那间,顾清影泛红的眼眸里,噙满了泪水。
她突然起身,不顾虚弱,强撑着往外走去。
“清影,你干嘛去?”
天爱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拦。
“我要去找他。”
顾清影哭的梨花带雨,挣扎着哭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句话,近乎是她用了全部力气,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顾国华和李婉清也追了上来,和天爱一起阻拦顾清影。
“小影,你现在身子这么虚,最应该留在家里好好养身子,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爸爸会找的,找陈东这件事,爸爸一定会想办法的,你现在这么跑出去,非但找不到陈东,反而会让你自己变得危险。”
“呜呜呜……”
顾清影嚎啕大哭着,消瘦憔悴的面庞上满是泪水:“他明明说要来给我解释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失踪了,我要去找他,我要找到他当面问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爸爸妈妈,你们和我一起去找好不好?他是救世主的,他能救下飞机上的所有人,为什么救不了自己?不,他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见到他的尸体!”
近乎哀求,撕心裂肺。
顾国华和李婉清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不知道怎么劝阻顾清影。
哪怕“背叛”摆在眼前。
可女儿对陈东的心思,夫妻俩都清楚。
如果不爱,又怎么舍不得放开?
偏偏陈东现在还传来了这样的噩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怎么让女儿承受得住?
砰!
突然,一声闷响。
天爱手起手落,砸在了顾清影的后脖颈位置。
顾清影登时晕了过去。
这一幕,吓得顾国华和李婉清脸色大变。
天爱忙解释道:“放心吧叔叔阿姨,没事的,只是先让清影冷静下来。”
闻言。
顾国华和李婉清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顾国华忙追问道:“天爱,你还查出什么没有?”
“没有,目前为止只知道这么多。”
天爱沉凝着摇摇头,看了昏迷的顾清影一眼,又对顾国华和李婉清说:“叔叔阿姨,你们记得安慰一下清影,陈东的身手我切身体会过,出事是肯定出事了,但人应该暂时没事。”
“好。”
天爱离开了别墅。
坐回兰博基尼里后,她揉了揉高挺的鼻梁,苦涩一笑。
“那天晚上,洪会出动几千人沿着海岸线,在寻找什么呢?”
这是她通过组织探查到的另一条情报。
只是因为洪会的特殊地位,让她讲述的时候,就向顾清影三人掩藏了这条情报。
不过,这件事正好和陈东失踪的时间相差无几,这才让她留意下来。
“洪会将这件事掩藏的很隐秘,几千人出动,愣是让顾叔叔和我爸的情报力量都探查不出来,真是够强大的。”
天爱发动了车子,目光如炬:“那么,就先从洪会这里试着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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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繁华,人流涌动。
在这大洋彼岸,每个城市内都有一条唐人街。
是所有离乡之人,思乡情切时,寄托哀思的地方。
兰博基尼轰鸣着开进了街道,吸引了无数目光的注视。
嘎吱!
最终,兰博基尼停在了“山河会馆”前。
诺大的会馆,在唐人街上,恍若鹤立鸡群,尽显庄重肃穆。
与川流不息,热闹非凡的街道上相比,会馆前倒是多了几分冷清。
高大的牌坊,“山河会馆”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
青砖吊檐,古色古香。
细雨蒙蒙下,沾染着些许青苔的青石板地砖,尽显沧桑与古老。
在角落里,还放着水缸,水缸中栽种着睡莲,细雨笼罩下,睡莲也显得诗情画意。
天爱下了车,缓缓朝着“山河会馆”内走去。
“私人之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一道怒斥声蓦地响起,让天爱的脚步戛然止住。
她美目一闪,循声看去。
四个身穿唐装的年轻人,正眉眼肃穆的走来。
“我只是进来看看。”天爱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同乡人,何必这么严苛?我又不是小偷。”
“私人地方,如果您不离开的话,别怪我们无礼。”
带头的年轻人言辞坚决,不给天爱半点纠缠机会。
天爱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便走。
上了兰博基尼后,她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头发,嘟囔道。
“洪会总堂就洪会总堂,扯什么私人之地啊?”
发动车子,兰博基尼朝着街尾行驶而去。
以天爱的身份特殊,通过组织想要调查清楚洪会总堂在哪,倒是易如反掌。
可现在连门都进不了,想要调查,那就难如登天了!
望着兰博基尼走远后,带头的年轻人沉声道:“留两个人站外边看着,这阵子会馆内有咱们从海里捞上来的那位贵客,怠慢不得,只要不是洪会之人,不得入山河会馆,辈分年轻者,不得入东院。”
“明白。”
年轻人再次叮嘱,只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倒是有点消息,被捞起来的那位贵客,即便是叶老和龙头,都得奉为座上宾,叶老最近更是叫玲珑红棍在照顾那位贵客,若是叨扰到了那位贵客,后果你们想吧。”
闻言。
其余三人寒蝉若惊,神情肃穆。
山河会馆东院内。
吱呀……
叶玲珑倒完水后,便返回屋内。
推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东。
她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抹落寞心疼之色。
“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还不是这副样子,这才几天,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跨过山海,不远万里来找她,真羡慕你老婆,爷爷说的真对,缘分这种事,多一秒少一秒都不行,只能怪我没有凑到那个刚刚好。”
说着,叶玲珑神情又有些自责和内疚。
“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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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洪会的力量,想要探查清楚陈东此行的目的,并不难。
更何况,叶元秋和叶玲珑还清楚,陈东和顾清影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只是让爷孙俩没想到的是,都已经听从那人的威胁,乖乖回到大洋彼岸这边了。
前后脚的,陈东居然也赶过来了。
还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原本,她还想直接通知顾清影来领人的。
可爷爷和龙头却拦住了他。
这场刺杀事件,非同一般,如果轻易的将陈东送到顾家,估计还会有下一场刺杀,甚至牵连顾家。
叶玲珑缓缓走到了床边,望着周围的医疗仪器,叹了口气。
落座到陈东身边后,望着陈东的面庞,发着呆。
天门山别墅区内,此时已经趋近午夜。
“什么?!”
龙老睡意全无,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满脸震惊:“我家少爷……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停顿几秒。
龙老面庞上浮现汹汹怒火。
向来沉稳如山,淡若止水的他,罕见地露出了如同野兽狂爆的怒容。
“不用联系我家老爷,这事老夫自会处理!”
啪!
挂掉电话。
龙老面容狰狞,眯起的眼睛闪烁着刺骨寒芒。
紧咬着腮帮子的同时,他右手却是将手机握得咔咔作响。
“找老爷?老爷我现在是联系不上啊!现在少爷又出了这种事……老奴之罪啊!”
自责内疚,龙老眼睛渐渐泛起涟漪。
恰在这时。
从医院回来的范璐走了进来,见到龙老神情。
她登时目光一凝:“龙老,出什么事了?”
龙老沉声说:“范璐,这边交给你了,老夫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出去一趟。”
说罢,他便留下了呆滞中的范璐,径直上楼,收拾东西。
十分钟后。
龙老离开了天门山别墅。
而在另一边。
山河会馆内。
叶玲珑依旧在发着呆。
视线中,陈东的眉目面庞,仿佛是刻进她的眸子里似的。
四周静悄悄的,唯独检测仪器发出轻微的滴滴答答声。
良久。
“你什么时候才会睁眼看看我啊?”
叶玲珑失神中,忽然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一出口,饶是她自己也惊愣了。
拍了拍脸,叶玲珑又羞又恼的自责道:“天呐,叶玲珑,你到底在瞎说什么啊?人家都已经结婚了,难道你还臭不要脸吗?”
说着,叶玲珑感觉浑身火辣辣的。
她忙起身往外走去:“清醒点,叶玲珑你清醒点好不好,洗个冷水澡,对,去洗个冷水澡一定能让我清醒过来。”
而在病床上。
陈东的眼眸却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在刚才叶玲珑发呆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醒了过来。
只是身体虚弱地厉害,让他很难表现出来,让人能察觉到苏醒的动静。
“唉……”
听到刚才叶玲珑的话,陈东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玲珑走出了屋子,就近找了个水管,拘了几捧水泼在脸上,可糟乱的心思依旧无法压制。
“真的要洗个冷水澡?”
叶玲珑犹豫不决,轻轻地拍了拍脸。
与此同时。
山河会馆外。
天爱离开唐人街后,将兰博基尼就近停进了停车场,然后独自返回了唐人街,绕到了山河会馆的侧面。
看了看高耸的院墙。
天爱得意的笑了笑:“这么矮的墙,想拦我?大门进不去,难道我还不会翻墙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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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爱深吸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她加速前冲。
凌空跃起,在墙壁上蹬了两下,轻松的越过墙头。
啪!
双脚落地。
天爱心中窃喜,以她的身手,想翻墙进来,简直轻而易举。
得意的同时,她却不敢大意。
山河会馆是洪会总馆,若是被抓到她擅自闯了进来,那问题就大条了。
天爱小心翼翼的贴到墙角,俏脸肃然,目光如炬的扫视向周围。
这是一个院子,很冷清。
“这么冷清的院子,应该不会有人过来吧?”
天爱放下了心。
然而。
哗啦啦……
一阵流水声忽然响起。
如雷炸响。
打破了院子里的死静冷清。
瞬间让天爱神经紧绷成弦。
不等她转身,一道糯糯的声音,便是响起。
“那个抱歉,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算是个人。”
天爱瞳孔紧缩到极点。
心跳加速。
她猛地转身,就看到一张绝美到无法形容的脸蛋,正对着她,灿若星空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天呐,这也太美了吧?
恍惚间,天爱心神一震。
饶是她自己也是女人,可看到这张脸蛋也不由得心生黯然。
更何况,现在这张脸蛋虽然直勾勾地盯着她,却给人一种惊懵惊懵的感觉,萌的仿佛心都要化开了。
等等,老娘是被发现了啊!
为什么还在在意这女人的脸?
事实上,叶玲珑也是真的懵了。
她是洪会红棍,也是叶元秋这位唯一元字辈祖老的亲孙女。
自记事以来,山河会馆就很少有人闯入。
因为真正和洪会有交际的,都清楚山河会馆是什么地方。
而这一次,也是她第一次见!
眼前的翻墙女孩,也算是闯入了!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偶遇”,让叶玲珑久久回不过神。
右手拇指时而堵着水管,时而松开水管喷涌出一截水后,又被拇指堵上。
就这样。
画面足足静止了五秒钟。
天爱忽然说:“咦!奇怪,我好像走错地方了,不好意思哈,我先走了。”
说着,她就往后退了几步,准备助跑翻墙出去。
被抓了个正行,擅闯洪会总馆,这可是大麻烦了。
更何况,还有她的身份在。
“站住!”
叶玲珑回过神,绝美脸蛋上猛地覆盖寒霜。
她丢掉了水管,拦在了围墙前,目光森冷。
“你当我真傻还是假傻?翻墙进山河会馆,是走错了?”
气势森然,声音冷冽:“你想走,可以!要么你留下点东西,要么打赢我!”
糟糕!
天爱心里大叫。
但还是神情一肃,目光斜睨向进院子的大门,有些忌惮。
“放心,不会有人过来,就算真有人过来,我也会拦着他们不动手。”叶玲珑看穿了天爱的心思。
天爱耸了耸肩:“我不屑打女人,要么你让我走当这件事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么……”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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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
擅闯洪会总馆,无疑是拔老虎须子。
现在只有这一个女人在还好。
稍微惊动了山河会馆内的其他人,那她今天就得彻底栽在这了。
天爱的性格虽然好胜,但还不至于到不知死活的地步。
要是能糊弄过去,自然再好不过,脸算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求饶,叶玲珑也是一阵错愕。
随即,脸上寒意更盛。
“你是在侮辱我?什么叫不屑打女人?”
叶玲珑蓦地开声,眼中寒光闪烁。
她可是洪会红棍之一,靠的是从小到大坚持不懈的锻炼,目的就是想摆脱旁人对她一介女儿身和叶元秋孙女的怪异看法。
现在,天爱的一句话,俨然戳到她的痛处了。
下一秒。
叶玲珑恍若离弦之箭,直接冲向了天爱。
天爱神情一凛,心知糊弄不过去了。
一咬牙,直接冲向了叶玲珑。
砰!
两人一个照面,直接就是毫无花哨的一拳对轰。
几乎同时,两人的神情也同时大变。
这一拳,仅仅是试探。
两人也都惊讶了对方的实力。
一个是从小练到大的洪会红棍,一个是从小练到大的国际组织成员。
说高低,肯定存在。
但说有多大差距的高低,那肯定不存在了。
一拳对轰,谁都没讨到便宜。
但也激发出了两人的战意。
紧跟着,两人便身形如风,拳脚如暴风骤雨般轰了出去。
拳脚如风,次次对轰。
明明是在旁人眼中的“弱女子”,却都用最血勇的方式在进行战斗。
不过,因为出生的关系。
叶玲珑的出手,明显比天爱更凌厉霸道,或者说是狠辣一些。
也就是这样的差距。
僵持片刻后,天爱便渐渐落入下风。
她是从小练到大,但再练也不如叶玲珑这种从小目睹刀口舔血硬生生累积出的战斗经验强横。
一个区域的红棍,那几乎是代表那个区域的顶级战力了。
是硬生生靠拳头打出来的!
或许别的方面,天爱会强过叶玲珑。
但拳脚厮杀方面,天爱天生就比叶玲珑弱上一截。
砰!
交手之中,叶玲珑神情一戾,抓住空挡,一拳轰在了天爱的胸口。
而天爱倒退的同时,也是屈手成爪,在叶玲珑的右臂上挠出了三条血痕。
“嘶~”
天爱稳住身形后,登时神情痛苦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怨愤地瞪了叶玲珑一眼:“你这娘们可不像好人呐,怎么打这种地方?”
“太小了,帮你隆一隆。”
叶玲珑眉头紧锁,扫了一眼右臂抓痕,便不再理会,身形如风,再次冲向天爱。
气势迫人,犹如下山猛虎。
天爱柳眉一簇,眼角青筋跳动了几下。
也不躲闪,直接迎了上去。
只是在和叶玲珑次次悍然对轰中,她不着痕迹的挪动到了围墙之下。
“我和你拼了!”
天爱蓦然一声爆喝,右脚如鞭,带着破风呼啸,直接抽向了叶玲珑身侧。
势大力沉,快若闪电。
叶玲珑面色一沉,直接抬起双臂横档出去。
砰咙!
鞭腿重击,愣是将叶玲珑抽的横着踉跄跑出去了几步。
她冷漠的面庞上终于浮现了几丝痛苦,双臂传来了阵阵剧痛。
然而。
“拜拜了您嘞。”
天爱一击得手,却并未趁胜追击,而是调转方向,助跑,起跳,一跃而过围墙。
这一幕,转换的太快。
叶玲珑当场就愣住了。
双手修长的葱葱玉指不自觉的活动了一下。
刚才,她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迎接天爱一击得逞后,狂风暴雨式的连击了。
“这娘们才真不是好人。”
叶玲珑嘟囔着骂了一句,活动了一下双臂,若有所思的说:“不过这女人闯进山河会馆,到底是为什么?看样子也不像是不怀好意之人呢。”
房间里。
陈东躺在床上。
刚才屋外的厉喝声和拳拳到肉的声音,他都一一听在耳朵里。
其中一道声音,他很快便分辨出,就是天爱的声音!
只是他此时的状态,根本就无法阻止这场战斗。
不过天爱的到来,却让陈东有些欣喜。
“是小影让她来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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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爱钻进了兰博基尼里,气喘吁吁地拍着心口:“还好我机智的一匹。”
只是,当她拍到刚才被叶玲珑一拳砸中的地方后,登时疼的面色一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愤愤地骂了一句:“这娘们真不是好人。”
只是低头看了看,天爱迟疑了一秒钟,然后悄然举起一只手放在另一边。
或许……
“嗨呀,天爱你在想什么呢?”
天爱用力地摇摇头,压下心中那个大胆的想法。
发动车子,兰博基尼犹如一道黄色闪电,远离了唐人街。
确定没有人追来后,天爱这才放慢了车速。
柳眉紧蹙,沉思道:“想查到洪会那晚上到底在海边捞什么,很难啊,可如果连这条线索都不试着查下去,那岂不是彻底找不到陈东了?”
临走之前,她告诉顾国华和李婉清的话,纯粹就是起安慰之意。
一方面是安慰老两口,一方面也是想安慰顾清影。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刺杀,显然来势汹汹。
甚至天爱都不敢笃定,陈东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不尽快找到陈东,就算现在陈东安然无恙,时间一长也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还有顾清影的身子。
想到这些,天爱就一阵头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么多年的经验,怎么在这事上,就一点用都没有呢?”
另一边。
城郊机场。
龙老带着行李,披星戴月的赶到机场后。
便直接走快速VIP通道,进入了机场跑道。
私人飞机早早地停驻在一条跑道上。
随着龙老登机,很快便开始滑行起飞。
望着下方越来越远的城郊机场,龙老面色沉凝,带着浓浓杀意。
“少爷,你一定要坚持到老奴赶到啊!”
说话间,机舱内的气温,仿佛都骤降到了冰点。
一直以来,龙老给人都是平稳如水,和煦如风的感觉。
发怒,会经常出现。
但表现的如此毫不掩饰的杀意,很少很少。
事关陈东,哪怕龙老再心境平稳,也难以遏制。
这才几天?
少爷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如果不是顾国华通知,他根本就毫不知情。
在电话里,顾国华的语气,显然也是对陈东的失踪出事,有些无力应付了。
否则那样的大人物,绝不可能露出慌张忐忑的语气。
“连顾国华都无力应付的人,老夫倒要看看,你在老夫手中翻不翻得起风浪?”
森冷一语,让机舱冰寒更盛。
龙老的气势也咻然大变,森冷、肃杀、霸道无双。
若是陈东此时在场,也得为之一惊。
龙老此时的气势,即使是陈东,也从不曾见到!
夜幕渐渐降临。
顾清影苏醒后,却呆呆地坐在窗前。
月朗星稀。
顾清影红肿的眼眸里,却跳动着泪光。
她缓缓低头,右手轻轻抚摸着日间隆起的肚子,豆大的泪水滴落下来。
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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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中。
陈东的“背叛”犹如一柄烧红的利刀,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脏。
日渐隆起的肚子,又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如今,陈东来了,甚至她连正面见一面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就已经出事了。
一连串的打击,恍若排山倒海而来。
换成旁人,早已经承受不住。
事实上,顾清影也好几次有了轻生的想法。
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又强行压了下去。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大抵便是形容顾清影此时的状态。
“宝宝,妈妈一定会坚持的,为了你,妈妈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顾清影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外边的万家灯火,红唇嗫喏,终于发出了低沉的嘶哑声:“老公,你到底在哪?”
书房中。
顾国华一遍遍的翻阅着电脑。
上边密密麻麻的数据,是公司内部情报机构,时时递送上来的调查信息。
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让他的眼球上满布血丝,尽显疲惫。
可他不敢停,他迫切的想要找到蛛丝马迹。
不是因为陈东,而是因为顾清影。
为人父,现在女儿憔悴得都快没个人样了,哪里还能坐得住?
门开了。
李婉清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你休息一下吧,一直这样,再把你自己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办?”
“你别管我了,为了咱女儿,我也能坚持下去的。”
顾国华紧盯着电脑,摆手说道:“现在陈东下落不明,天爱的话虽然说的轻松,那你我都听得出来那是在安慰,要是不尽快找到陈东,你说小影怎么能撑得下去?”
“唉……”
李婉清叹了口气,不再阻拦,将参汤递到顾国华面前:“你为了女儿拼命,我能理解,如果我有办法,我也愿意为女儿拼命,但你得先顾好身子,把参汤喝了,休息五分钟吧?”
“我不喝了,你把参汤拿去给女儿喝。”
顾国华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她现在茶饭不思,还怀着宝宝,最是需要进补,我这没事,这些信息都得第一时间捋一遍,稍微停一下,我怕错过蛛丝马迹。”
“你……”
李婉清神情愠怒,最终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转而露出了惆怅无奈之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陈家主也在这节骨眼失踪了,这让我们怎么办啊。”
说完,她端着参汤转身离开了书房。
顾国华一边专注的盯着电脑,神情却是渐渐黯然凝重起来:“这场戏,恐怕牵扯越来越大,海啸之下,我这把身子骨,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夜深人静。
山河会馆内。
东院房间里,灯光昏黄。
躺在床上的陈东,眼皮颤动了两下,终于缓慢而又艰难地睁开了。
“小影和宝宝还等着我去认错,等我接他们回家。”
眼睛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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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凌厉,仿佛能摧毁眼前的一切。
“小影在找我,我一定要尽快好起来,为了你山海皆可平,更何况这区区一具身体。”
整整一周的昏迷,让陈东感觉到四肢无力。
在短暂适应后,他尝试着活动手脚。
不过他也不着急,循序渐进。
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造化,如今也不至于着急那么几秒钟。
手指,手,手臂……
一点点的,陈东在尝试着活动。
每一次活动,对他而言,都无比困难。
哪怕是简单的抬动一下手指,也如同抬起千斤之物一般。
很快,他的额头就渗出了密密汗珠。
叶玲珑就趴在床边,陪护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此时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抬起头,揉了揉迷糊的眼睛。
当看到陈东睁眼时,她的美目中登时泛起了精芒,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你终于睁开眼了!”
陈东没有理会,依旧在尝试着活动。
叶玲珑很快注意到陈东活动着的手,登时欣喜若狂。
她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别急,慢慢来,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这都昏迷一周了,正常人躺一周浑身也麻了,轻轻地活动,对就是这样。”
然而。
在她的安慰声中。
陈东的神情陡然变得惊恐,眼睛圆瞪,刹那间眼睛充血。
仿佛……见鬼了一般。
这一幕,吓了叶玲珑一大跳。
她急忙追问道:“陈东,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我的腿……”
陈东费力的轻启嘴唇,发出了沙哑恐惧的声音:“为什么没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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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的话,仿佛晴天霹雳。
叶玲珑整个人都懵了,绝美的脸蛋上覆盖上了一层苍白。
她美目圆瞪,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东双腿。
“我的腿,我的腿……”
陈东躺在床上,神情惶恐,五官近乎扭曲,绝望的哀嚎道:“为什么没知觉了?我为什么腿不能动了?”
恐惧中,陈东拼命的挣扎着。
这一刻甚至不再如刚才那般费力,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扭动着身子。
但不管怎么扭动,他的双腿依旧纹丝不动!
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晶莹泪光汹涌而起。
叶玲珑猛然惊醒过来。
她急忙按住拼命挣扎的陈东:“陈东你冷静点,你耐心一点,没事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现在的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你这么用力,会伤到你自己的!”
“可我的腿没知觉了啊。”
陈东眼角流淌下泪水,神情惊恐地挣扎着,对叶玲珑的安慰毫不理会。
双腿没了知觉,意味着残废!
不仅代表着他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更会让他失去陈家继承者的身份。
一年之后,就是陈家选定下任家主的时刻。
但堂堂陈家,绝不可能容忍下任家主,是一个残废!
“没事的,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你躺了这么久,而且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对身体会有影响的,现在双腿没了知觉,一定是暂时的,只要慢慢适应,双腿就恢复过来了。”
叶玲珑花容失色,拼命抱着陈东的同时,美目中早已经涌动起了泪光。
“你骗我!”
陈东恍若野兽一般,嘶声对着叶玲珑咆哮道。
这一声吼,让叶玲珑彻底呆住了。
面对着陈东猩红的目光,叶玲珑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恐惧。
仿佛是本能一般,心惊胆寒。
“没了,什么都没了!”
陈东挣扎着,痛苦的流着泪,双手撑着床板,艰难费力地想要坐起来。
可连续几次,都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撞击声,让叶玲珑惊醒过来。
她强压下心中恐惧,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没事的,有我在,有我在不要怕。”
她俯身,扶着陈东,帮陈东坐起来。
陈东状若癫狂的看着双腿,双手用力地砸落下去。
这一幕,吓坏了叶玲珑。
紧跟着,陈东绝望凄然的望着叶玲珑,泪流满面:“真的,没有感觉了……”
望着泪流满面的陈东。
叶玲珑恐惧心疼的同时,仿佛心都被撕裂了。
她见过陈东意气风发的一面。
可如今,这个能挑动她心弦的男人,却在她面前哭成了个孩子。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此时的陈东,该有多绝望和痛苦?
下一秒。
陈东忽然癔症般呢喃道:“回家,对,回家,老婆和孩子还在等我,他们在等我回去认错,我,我要回去,小影在让人找我,她一定很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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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无视了身边的叶玲珑。
陈东强撑着身子,往床下爬去。
噗通!
双手撑空,陈东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这一刻,陈东狼狈得仿佛是一条死狗。
他挣扎着,哭着,牙齿紧咬着,这一刻,猩红满泪的眼睛里,有的是近乎癫狂的坚定。
用尽全身力气,陈东用双手撑着地面,一点点,一点点的朝着门外爬去。
“回家,我要回家……老婆和孩子,在等我……”
叶玲珑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宛若死狗般在地上挣扎前行的陈东。
红唇颤抖,无声息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陈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老婆和孩子?”
叶玲珑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了一声。
“因为他们是我老婆和我孩子!”
陈东头也不回,虚弱到声音都低若蚊吟,却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坚定,清晰地回荡在房间中。
“我是老公,也是父亲……”
叶玲珑娇躯一颤,这一刻,她的眼泪仿佛决堤江水一般,根本就抑制不住。
右手捂着红唇,满眼心疼地看着陈东。
爷爷说的对,缘分多一秒少一秒,都不对。
只有恰到好处的刚刚好……
叶玲珑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还是走到了陈东身边。
“我不允许你作践自己,你要回家,那也是等你痊愈的时候!”
“可我特么还有痊愈的时候吗?”
陈东停了下来,终于抬头,仰望向叶玲珑:“我废了,残废了啊!求求你不要可怜我,让我从这爬出去,哪怕像是条狗一样,找个无人的角落,死了也好啊!”
“死?!”
叶玲珑眸光闪烁了一下,心疼和痛苦,转瞬间却化作了平静。
她狠狠地咬了咬银牙,冷笑了一声:“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有我在这,你死不了!”
说罢,她俯身,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拖拽着陈东朝床上走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
陈东拼命挣扎着,可此时双腿没有知觉,根本就挣扎不过叶玲珑。
更何况身体还极其虚弱。
这让他的挣扎,显得可有可无。
叶玲珑奋力的搀扶起陈东,将他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你好好躺着,有病咱就治,就算是残废了,可我们洪会能给你请全天下最顶级的医生来治你!”
陈东躺在床上,满脸绝望晦暗的盯着天花板。
泪水,随着身体颤抖,流淌而出。
“在这等着,我去叫爷爷来。”
叶玲珑异常平静,语气带着冷意。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你想死可以,但你想想,你的老婆和孩子,你死了,你老婆就是寡妇,你孩子也是孤儿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而躺在床上的陈东,晦暗绝望的双眸中,终于随着这句话,泛出了一丝光亮。
双手也悄然紧握成拳。
叶玲珑强撑着走出了房间,刚一迈出房间,她便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绝世容颜,愣是哭的梨花带雨。
她紧咬着葱葱玉臂,甚至大力之下,银牙之间现出了丝丝血迹。
这样做,也是强逼着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她快步跑了起来,朝着爷爷居住的地方跑去。
啪!
叶玲珑推开了门。
屋中,叶元秋正在翻阅着书籍,看到叶玲珑的样子,登时面色一变。
没等开口。
叶玲珑终于玉口松开了手臂,不再压抑自己的哭声,扑进了叶元秋的怀里。
“爷爷,陈东残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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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震惊。
最终,他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还是被医生说对了。”
扑在叶元秋怀里嚎啕大哭的叶玲珑抬起头,泪眼朦胧,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元秋。
“你,早就知道了?”
叶元秋肃穆凝重地点点头。
“受伤,中毒,跳海,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大造化了,医生抢救的时候,毒性已经流遍血液,甚至当时医生都束手无策,纯粹是看在我们洪会面子上和他的辈分上,死马当活马医了。”
叶元秋满脸无奈,扯了扯嘴角:“结果还真就把陈东给救活了,只是当时医生也说过,毒性进了血液,就算救活了,可伤及一些器官,或者造成瘫痪,都是正常的,而且是非常大几率出现的结果。”
望着满目错愕的叶玲珑,叶元秋苦涩一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叶玲珑的脑袋。
“爷爷知道你对陈东的心思,所以和龙老都没告诉你,只是没想到,陈东这么快就发现了……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期了,哪还能去谈残不残废的事。”
叶玲珑怔怔失神。
这一刻,泪水悄然流淌。
她感觉胸腔里仿佛塞满了石头,堵得快窒息。
刚才陈东绝望痛苦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如刀似剑,狠狠地剜在了她的心脏上。
她不甘心的问:“这让我怎么跟他说?他接受不了的,爷爷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没有。”
叶元秋摇摇头。
说着他抬起干枯苍老的手,轻轻地擦拭着叶玲珑眼角的泪水。
“玲珑啊,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大人就该有大人的样子,大人就该去选择接受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一些事实和现实。”
叶玲珑嘴唇嗫喏,却依旧不甘心。
那个男人,之前是那么意气风发。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不公,让他变成残废?
只是,不等她开口。
叶元秋便缓缓起身:“走吧,带爷爷去见陈东,也叫上医生,事实也该让陈东接受。”
……
十分钟后。
叶元秋带着叶玲珑和五位医生走进了陈东的房间。
陈东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宛若魂魄出窍,只剩下一具躯壳。
“陈东……”
叶玲珑轻声呼唤了一句:“我带爷爷和医生来了。”
陈东没有回应,悄无声息中,眼角再次流淌出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一幕,看得叶玲珑差点哭出来。
她捂着嘴,不忍看下去,转身走到了屋外。
叶元秋无奈摇头,上前一步,道:“陈东,这五位是最顶级的医生,老朽带他们来帮你治腿。”
陈东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神采。
满怀期冀地看着五位医生,最终目光落到叶元秋的身上。
“真的……还有救吗?”
一句虚弱话语,却是充满了无尽期待。
仿佛是垂死之人,渴望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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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元秋早已经知道结果,可此时也不敢直接承认。
而是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五位医生同时上前,对陈东进行联合诊断。
因为昏迷七天的原因,房屋中俨然被叶元秋改造成了“抢救室”,一些医疗检查仪器也罗列在房屋中。
而在屋外,顾清影玉口紧咬着手臂,强忍着哭声,任凭泪水流淌。
听到陈东那一句话,仿佛是无数烧红的利刀,割在了她的心脏上,一点点的将她的心脏分割。
还有什么事,是比让一个人接受绝望的现实更绝望的事?
之前的陈东,是屹立在云端的人中之龙。
哪怕叶玲珑高傲好胜,可心里也承认,陈东确实很优秀。
无关乎陈家背景,而是属于陈东个人的优秀。
否则,也不可能挑动她的心弦。
让她在明知道陈东已婚的情况下,依旧如同飞蛾扑火般,完全控制不住对陈东的喜爱。
只是现在……龙坠深渊了。
屋内,静悄悄的。
叶元秋伫立在旁,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切。
五位医生神情专注,为陈东进行诊断检查。
而陈东,从头到尾,眼中始终泛着光亮,无比期冀地看着五位医生。
他很想从五位医生的神情中,察觉到蛛丝马迹。
可五位医生,从头到尾都神情淡漠。
一切检查完毕。
陈东忙期盼的问道:“医生,我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先生稍等,还有几项检查,需要时间等待结果。”
其中一位医生指了指角落中的几台仪器。
陈东点点头,不自觉地呼吸加速,几次深呼吸,却依旧压抑不住。
“希望,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他呢喃着,双手紧握成拳,身子颤抖。
这一幕,看得叶元秋都是难掩眼中的失落之色。
如此真龙……落到这等地步,苍天无眼啊!
以洪会的实力,陈东的一切,很容易就调查清楚。
单是能力这一点,就让叶元秋惊艳。
哪怕没有陈家的背景,哪怕没有陈道临这位家主父亲。
叶元秋也毫不怀疑,以陈东的能力,只需要稍微得到一点助力,得到一块跳板,照样能扶摇直上。
更何况,陈东的心性,饶是他这个洪会元字辈祖老级人物,也惊诧咂舌。
时间缓缓流逝。
一样样检测报告相继有了结果。
望着围聚在一起,商讨结论的五位医生。
陈东的眼中,始终泛着希望。
这一刻,度秒如年。
终于。
五位医生交互了一下眼神,走到陈东身边。
其中一位医生也示意叶元秋靠了过来。
然后,他才缓缓说道。
“各项检测结果并无异常,但正如抢救时的判定一样,这位先生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而现在双腿失去知觉,无法行动,应该是和毒性深入血液中导致的后遗症。”
“那我……还能恢复吗?”陈东期盼的问道。
医生沉默一秒,摇摇头。
“我们五位商讨过,先生你的残疾如今检查不出任何特异指标,无法医治,或许……这种情况,会伴随终生。”
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绝望的事实。
叶元秋默然地注视着陈东的神情。
而在听到医生的话后,陈东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眼中的希望光亮,也快速湮灭。
剩下的,只剩下无尽的晦暗。
屋内,随之陷入死寂。
屋外,叶玲珑终究是无法克制自己,悄然地探出脑袋,注视着陈东。
下一秒,陈东的凄然一笑,让叶玲珑心脏狠狠地紧缩成了一团。
陈东笑了笑,盯着自己的双腿,绝望哀叹。
“废了,彻底废了,我也……彻底完了……所有的努力,都输在这一双腿上了……”
言语中,透着浓浓死意。
话音落,陈东的面色突然一白,嘴角一口鲜血流淌了出来。
殷红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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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两眼一闭,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这一幕,猝不及防。
“陈东!”
叶玲珑急忙冲了进来,花容失色。
叶元秋却拦住了她。
五位医生上前诊断,随即一人回应:“并无大碍。”
叶玲珑和叶元秋的神情同时一松。
叶元秋转头看着叶玲珑:“玲珑,好好照顾陈东。”
望着爷爷带着五位医生离开。
叶玲珑泪眼朦胧。
她缓缓地走到了昏迷的陈东身边,望着那张煞白的面庞,嘴角的鲜血犹如利剑直刺眼球。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在。”
带着哭腔的声音,缓缓从红唇中吐出。
叶玲珑轻轻地擦拭着陈东嘴角的血迹。
然后,缓缓地,轻柔的,趴在了陈东胸口,流着泪呢喃道:“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有任何危险。”
夜色微凉。
私人飞机降落机场。
龙老神情肃杀地走下飞机。
机场外,早有陈家办事处的人等候。
走出机场,龙老便直接上了车。
“去清影国际,顾家。”
“龙老,匆匆而来,去顾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负责接待的陈家办事处人问道。
龙老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看向后视镜。
“多嘴,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对,对不起龙老。”
接待人寒蝉若惊,急忙道歉,随即发动了车子。
望着窗外,龙老若有所思。
陈东的事情,他还没有通知陈家。
好在这次陈东来这边,也是单身独行。
换句话说,陈家根本不知道陈东这次的行踪。
现在陈道临“失踪”,陈家群龙无首,派系之间暗流汹涌。
将陈东出事的事报给陈家,在龙老心中,显然是弊大于利的。
哪怕他此行,也是尽可能的掩人耳目。
不声张,是他对陈东能尽到的唯一保护。
所以,哪怕现在落地了,龙老也不是选择去陈家办事处居住,而是选择直接去顾家。
当龙老赶到顾家时,已经临近午夜。
让龙老微微错愕的是,顾家居然灯火通明。
“龙老,我在外等候。”
办事处接待人恭敬地说。
龙老给他一种冷厉如刀的恐怖压迫,让他再也不敢多言。
“走吧,老夫只是办点私事。”
龙老摆手,淡漠说道。
等接待人驾车离开后,他才上前,按下了顾家门铃。
很快,便有佣人前来。
“是龙老吗?”
“我要见顾先生。”
在佣人带领下,龙老走进了别墅。
进屋后,却不见顾清影和顾国华夫妻俩身影。
他皱眉问道:“我家少夫人,还有顾先生夫妻呢?”
佣人神情黯然,道:“少夫人突然晕倒了,顾先生正在请医生帮忙诊治。”
轰隆!
龙老神情大变,急忙起身,朝楼上走去。
当他惶恐的走进房间时。
入眼一幕,登时让他心脏狠狠地往下一沉。
顾国华示意龙老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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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身旁的李婉清,掩面抽泣。
顾清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神情漠然,目光呆滞。
而在床边,两位医生正面色古怪的做着检查。
龙老看得担心不已,目光落到顾清影那张消瘦得不成样子的面庞上,他不由得心疼,而微微隆起的肚子,更是他眼眶泛红。
“龙老,出来说吧。”
顾国华疲惫地带着龙老走到外边。
站在走廊上,顾国华罕见地掏出香烟抽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龙老沉声道。
顾国华并未回答,而是闷头抽烟,只是抽得格外的狠。
一支香烟,愣是三口抽尽。
随意的将烟头扔到地上后,他这才说道:“东儿背叛了小影,回来后,小影就一直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东儿到这边的时候,小影和东儿见过一面,但并没有交谈的机会,然后东儿就出事了。”
“本来都小影就怀着孕,因为背叛的事,生理和心理上都是巨大的压力,早已经身心俱疲,再加上东儿一出事,她这孱弱的身子就彻底扛不住了。”
搓了把脸,顾国华内疚的说:“今晚也是她妈妈担心她,想过来陪陪她,谁知一进门就发现她晕倒在了地上,现在人是醒了,可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说到最后,顾国华深深地叹了口气。
眼睛里,更是泛着泪光。
“我这当爸的没用,眼睁睁看着女儿变成这样,却无能为力。”
龙老拍了拍顾国华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既然我来了,我会想尽办法找到少爷的。”
“我们先进去吧。”
顾国华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故作坚强的走进了屋子里。
龙老紧随其后。
而这时,两位医生的检查也结束了。
其中一位说。
“孩子没事,不过令爱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听到孩子没事,龙老和顾国华夫妻俩都松了一口气。
但医生的下半句话,却让三人心神一凛。
“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李婉清带着哭腔问道。
从顾清影苏醒过后,一直都保持着呆滞木讷的样子。
这让李婉清和顾国华心如刀绞。
然而。
医生却说:“令爱没事。”
顾国华皱眉:“一会儿说很危险,一会儿又没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先生,令爱的身体没病,但心里已经病入膏肓了。”
医生凝重地说:“如果不能尽快开解她的心事,照令爱现在的状态,很快人就会彻底垮掉,甚至连孩子也……”
顿了顿,医生俯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顾先生应该听过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吧?”
“有没有办法治疗我女儿?或者说开一些药物?”
顾国华急得眼睛通红。
“抱歉,这是心事,无药可治。”医生摇摇头,然后两人便离开。
“小影……”
李婉清哭泣着坐到了床边,抬手在顾清影空洞的眼前挥了挥:“妈妈在这,你看妈妈一眼好不好?”
“女儿,你说说话,爸爸妈妈都在,你不能这么吓我们呐。”顾国华干脆地蹲在了床边,抓住了顾清影的手。
可顾清影,神情毫无波澜,依旧一动不动。
龙老神情悲戚,缓缓地走到床边。
看着消瘦得不成样子的顾清影,饶是他,也不禁眼睛含泪。
颤抖着声音,龙老轻声喊道:“少夫人,老奴来看你了……”
这一声喊。
顾清影的眸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随即,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滴落。
苍白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缓缓地张动。
“我的大傻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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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晶莹泪珠,宛若断线珍珠般,顺着顾清影苍白的眼角滴落。
龙老和顾国华夫妻俩,看得心中剧痛。
“小影……”
李婉清直接趴在了顾清影胸前,紧紧抱住了女儿。
顾国华更是难以掩饰,一把把抹着泪水。
夫妻俩是一点点看到顾清影憔悴到这样的。
身为父母,每时每刻都在煎熬,都在心痛。
可最大的痛苦,是无能为力!
龙老老眼含泪,心疼的厉害。
噗通!
他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少夫人,一切身体为重,老奴来了,老奴想方设法也会找到少爷的。”
咚!
说罢,他重重地一脑门磕在了地上。
“龙老!”
顾国华吓了一大跳,急忙阻拦。
可龙老却毫不理会。
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老爷失踪,老奴奉命照顾少爷和少夫人,如今少爷失踪,少夫人如此模样,是老奴之罪。”
咚!
又是一头磕在地上。
再次抬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青紫,泛着血迹。
顾国华哭的涕泪横流,却无法阻拦。
“少夫人一定要好起来,老奴知晓少夫人对少爷的心意,但老奴以人头担保,少爷与那女子之事,乃是误会,如果少夫人不尽快照顾好身子,还如何去找少爷?”
咚!
又是一头磕地。
只是这一次磕头,却是让顾国华夫妻俩同时如遭雷击。
而无声落泪的顾清影,晦暗的双眸中,也再次泛起了丝丝光彩。
龙老缓缓抬起头,不顾额头渗血,强忍着泪水,悲痛道。
“少夫人如此折磨自己,老奴实在不忍,哪怕少爷已经遭遇不测,可少夫人怀的也是少爷的唯一血脉了啊……”
说完,龙老再也遏制不住。
苍老的手掩面痛哭。
哭声回荡在屋子里,久久不绝。
忽然,一道轻微虚弱的声音,响起。
“妈妈,我……有点饿了。”
轰隆!
声音低若蚊吟,可在屋子里,却如大雷炸响,压盖住了龙老的哭声。
顾国华和李婉清同时激动狂喜地看着顾清影。
饶是龙老,也抹了把泪水,惊喜地看着顾清影。
此时的顾清影,眼中泛着丝丝神采,很微弱,但和之前完全的晦暗,天差地别。
她苍白憔悴的面庞上,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坚定。
感受到父母和龙老的目光。
她自顾自地低头,轻轻抚摸过肚子。
“宝宝……也饿了……”
“快,快去做,做好吃的,全都做小影最喜欢吃的!”
顾国华欣喜若狂,又哭又笑,仿佛孩子般。
“好好好,小影你稍等,妈妈这就去给你做。”
李婉清满脸笑容,这是她这阵子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起身往外走,只是因为太激动,脚步都有些踉跄。
龙老也欣慰开心的笑容。
心事,药石无医。
但身体,只要吃得下去,就能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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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顾清影,终于燃烧出了一丝活的火苗。
“龙老……”
顾清影虚弱地看着龙老:“真的……只是个误会?”
“确实是误会!”
龙老肃然点头:“老奴以人头担保,那日……”
顾清影却是微微一笑,轻轻摇头。
“既然是误会,我就要等他亲自来跟我解释,跪在我和宝宝面前,认错。”
“好!”
龙老大喜,神情一厉:“到时候少爷不跪在地上认错,老奴第一个不答应,豁出我这把老骨头,也得把他按地上向少夫人认错!”
顾清影笑了,眉头也微微舒展。
深夜的顾家,沉浸悲伤之中将近半个月,如今终于迎来了丝丝喜悦。
很快,李婉清就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的好吃的。
吩咐佣人全都端进了顾清影的卧室。
只是,顾清影最终只挑了一碗稀粥,配了点咸菜,安静地吃了起来。
饶是如此,顾家上下和龙老,也看得满心欢喜。
这是顾清影半个月来,第一次主动进食,无人劝说,却吃得甘之如饴。
饭后,李婉清留下来陪护顾清影。
而顾国华和龙老则走进了书房。
“谢谢龙老,谢谢龙老,如果不是您,我和婉清夫妻俩,真的要崩溃了。”
一进屋,顾国华就激动地老泪纵横,握着龙老的手,感激道。
“此乃老奴罪过,不配谈谢。”
龙老愧疚的摆摆手,随即问道:“这阵子查的怎么样了?”
“毫无头绪。”
顾国华神情晦暗,满脸无奈:“对方实力太强,只手遮天了,或许只有陈家能查出来。”
“陈家?”
龙老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意将此事捅到陈家那,如今老爷失踪,少爷出事的事暴露出来,在陈家反倒是弊大于利。”
顾国华点点头,沮丧的说:“可光靠我们这些,查了这么久,也一无所获。”
“我有办法。”
龙老的话,让顾国华眼睛一亮。
不等顾国华追问,龙老便说:“不过,我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将事情的脉络全部了解理清,知道来龙去脉后,这个办法才能用。”
“没问题!”
顾国华点点头,指了指电脑:“电脑里边是我这阵子依靠清影国际和我合作伙伴们的情报机构调查的所有信息,另外我有一位侄女,是国际组织的人,她也能为龙老提供帮助,明天我就请她过来。”
“好!”龙老点头。
……
当天光放亮。
陈东终于从吐血昏迷中苏醒过来。
入眼,是满脸疲惫,顶着熊猫眼的叶玲珑。
即使疲惫不堪,叶玲珑也强撑着自己没合眼。
“你……一夜未睡?”
陈东虚弱地问。
叶玲珑双手撑着下巴,盯着陈东:“我这俩黑眼圈,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陈东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苦涩、落寞、晦暗……
叶玲珑看得心都紧作一团。
她从陈东的脸上,再看不到半点生气,就仿佛是坠进黑暗深渊之人,只有浓浓死意,心灰意冷。
曾经的他,浑身都带光的!
叶玲珑伸了个懒腰,强压下复杂惆怅的心绪。
回头看了看外边,道:“太阳出来了,早晨空气好,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陈东漠然道:“要坐那该死的轮椅吗?”
叶玲珑耸了耸肩,眨了眨眼睛,古怪一笑:“不坐的话,我也可以抱你或者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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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清新。
坐在轮椅上,沐浴着阳光。
陈东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座下的轮椅,他的眉头紧拧成了个“川”字,虚弱苍白的脸上满覆郁气。
叶玲珑站在轮椅后,伸了个懒腰,有些小幽怨。
“一口一个该死的轮椅,我抱你背你哪里不比坐轮椅舒服?”
陈东摇摇头:“我有老婆了。”
叶玲珑神情一僵。
本就疲惫的眼神,登时黯淡无光。
她双手抓在轮椅推手上,悄然紧握,白皙晶莹的手背,有几缕青筋浮现。
沉默了几秒,叶玲珑忽然笑着说。
“没事的啊,我只是奉我爷爷的命,照顾你嘛。”
陈东冷漠地说:“你可以去休息的,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不累!”叶玲珑摇摇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滚!”
陈东突然暴怒。
叶玲珑笑容僵住,登时委屈到了极点。
眼眶有些泛红,鼻腔阵阵酸楚。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打扰你了,等下想回屋就打我电话。”
叶玲珑将一个手机放在了陈东腿上,转身便走。
只是右手,却悄悄地抬起,抹了抹眼角,脚步不由得更快了。
望着加快步伐离开的叶玲珑。
陈东眸光深邃,落寞一笑。
“我心有所属,又怎敢乱了姑娘芳华?”
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陈东紧咬着牙,眼中满是不甘。
“老婆和宝宝,还在家等我,我不信,我陈东这一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双手扶在轮椅扶手上,用尽全力,颤颤巍巍的尝试着想要起身。
可脚刚落地,登时一阵软弱无力,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急忙往后一倒,坐回了轮椅上。
只是眼睛里,满布红血丝,透着浓浓怒意。
“一定……能再站起来的!”
陈东咬着牙,重新尝试。
浓烈的不甘,让他不肯放弃一丝机会。
他要重新站起来。
要堂堂正正走回到顾清影身边。
也要堂堂正正走上陈家家主之位。
如果残废,泱泱陈家,绝对会将他拒之门外,哪怕父亲也无法阻挡。
所有的努力,他不甘心会因为一双腿而付诸东流。
他不怕一无所有,就算一无所有,也从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可他怕,连从头再来,东山再起的机会,也没有了。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一连五次,陈东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而他的双手,因为起身尽皆依靠双手用力,此时更是颤抖的厉害。
“太虚弱了,短短这一周多时间,我的身体衰退的太厉害了。”
陈东上气不接下气,汗如雨下,滴滴落下,打湿了衣服。
“再来一次,一定能行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陈东深吸了口气,双手再次撑着扶手,尝试站起。
落脚,依旧无力,没有知觉的双脚,根本没有支撑的可能,宛若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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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陈东太疲累,以至于在摔倒的时候,无法后倒坐回轮椅上。
砰!
陈东摔在了地上,连带着轮椅也翻了,金属推手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背。
这一砸,差点让他背过气。
“该死!”
陈东眼中泪光涌动,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地上。
青石板地面坚硬无比,这一拳,让他的四个指节崩裂,鲜血横流。
可陈东毫不理会。
手上的痛,又怎么抵得过残废?
陈东紧咬着牙,双手撑在地上,用力地拱起上身,顶开了压在身上的轮椅。
就是这样对常人极其简单的动作。
可陈东双腿没有知觉,做起来的时候,却仿佛在拱起千钧之力。
噗通!
陈东拱开了轮椅,翻了个身,躺在地上。
眼睛一眨不眨的,迎向有些刺目的朝阳。
他笑了。
凄然地笑着。
撕心裂肺的笑着。
笑声回荡在院子里。
只是笑的越大声,他眼睛里充盈的泪水越浓郁。
他偏了偏脑袋,看向高耸院墙的一角,痛苦道:“我现在残废了,连走出这院墙,也做不到了,这和困兽有什么区别?不,不是困兽,兽哪有残废的?我分明就是条死狗了,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透着无尽悲凉。
山河会馆的另一侧。
哭着离开的叶玲珑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抹掉了眼角泪水,忽然担心的呢喃道:“我如果走了,他出事了怎么办?”
愤愤地一跺脚。
叶玲珑羞恼自责道:“天呐,叶玲珑你疯了?说过要照顾他的,为什么要走掉?”
她拍了拍自己疲惫带着黑眼圈的脸蛋:“不累的,你一点都不累的,谁叫你昨晚胡思乱想一晚上不睡?”
叶玲珑转身,朝东院跑去。
临近东院,蓦地听到院子里悲凉的大笑。
叶玲珑脸色大变,狂奔冲进了东院。
陈东躺在地上嚎啕大笑,泪如雨下的一幕,登时让叶玲珑睚眦欲裂。
我走了这一小会儿,发生了什么?
她冲到了陈东身边,花容失色:“陈东,你怎么倒在了地上?快起来!”
“站都站不起来了,躺在地上有什么大不了?”
陈东笑着说道,任凭叶玲珑费力的将他扶起。
只是因为陈东双脚无法支撑,导致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叶玲珑的身上。
就在叶玲珑正面抱着陈东,想要将他“推”回轮椅上时。
叶玲珑脚下一滑,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
一声尖叫。
陈东摔回了轮椅上。
而叶玲珑也扑向了陈东。
刹那间,四目相对,唇唇相印。
这一刻,陈东脸上的笑容消失。
叶玲珑更是脑子里“嗡”的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定格。
停顿一秒后。
叶玲珑仿佛受惊的小猫,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绝美的脸蛋上早已经羞红的几欲渗血。
她神情慌张,左顾右盼。
红唇嗫喏着说:“意,意外!你别瞎想,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对你没别的意思。”
“推我回房间吧,我想睡觉。”陈东平静地说。
“啊?哦,好,好的。”
叶玲珑点点头。
推着陈东往房间里走。
只是站在陈东身后,她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丝丝甜蜜。
左手食指,悄悄地滑过唇边。
将陈东安顿好后。
叶玲珑转身离开,她实在疲惫得厉害。
只是迈步却轻快了许多,浅笑着,时不时地泯泯嘴唇。
走到院子里后,她驻足看着刚才陈东摔倒的地方,轻声呢喃道:“原来……是这个味道呀?”
话音刚落。
她正要离开呢,突然,脸上的甜蜜笑容消失不见。
有的,只有无尽冷意。
叶玲珑目光如炬,猛地看向墙头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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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
叶玲珑却是面若寒霜,厉声叱喝:“谁?!”
话音刚落。
墙外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张俏脸缓缓地从墙头探了出来。
吐了吐舌头,有些无奈地说:“我才刚爬上来,你就发现了,你是天生克我的吗?”
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叶玲珑面上寒霜稍轻,她缓缓抬起右拳,冷笑道。
“又想免费打肿吗?”
趴在墙头的天爱神情一怔。
几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胸前。
嘶~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你两次三番的来爬山河会馆的墙头,知道后果吗?”
叶玲珑低沉的声音,透着警告。
山河会馆是洪会总馆,统领三千六百门。
哪怕天爱爬墙头翻墙并无恶意,但山河会馆也绝不会容忍他人如此亵渎。
若非两次都被她遇上。
换成旁人,早已经调集山河会馆内的人捉拿了。
对擅闯山河会馆的后果,天爱当然知道。
可她如今只拿捏到洪会这一条微乎其微的线索。
她现在只想搞清楚,陈东失踪的那晚,洪会到底在海边捞什么?
如果不闯山河会馆,她又从哪去寻找线索?
不过,面对叶玲珑的警告。
天爱眼珠子一转,却是故作懵懂的说:“什么后果?”
叶玲珑忽然笑了起来。
眉眼森森,戏谑地看向趴在墙头的天爱。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大,所以没你聪明?”
天爱神情一僵,转瞬间俏脸上翻涌起汹汹怒意。
她羞恼地反击道:“胸大了不起啊?”
“胸大,就是了不起!”
叶玲珑挑眉一笑,一颦一笑,足以让日月无光。
几乎同时。
她神情骤然冷漠到了极点,快速加速,冲向院墙。
“你给我下来!”
电光火石间。
天爱俏脸上浮现慌乱之色。
“拜拜了您嘞。”
眼见着叶玲珑助跑起跳,她直接一猫腰,从院墙之上跳了下去。
叶玲珑本想直接将天爱从院墙上拽下来。
天爱一跑,一击失手,她直接一掌按在墙顶,借力直接翻到了外边小巷,朝着天爱追了过去。
她可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相反,能年纪轻轻成为洪会红棍之一,不仅是战力,就算是脑子也聪明的很。
天爱第一次擅闯,或许有误打误撞的意外成分。
可意外,难道还有第二次?
一次是意外,两次可就是有备而来了!
单枪匹马对山河会馆有备而来,叶玲珑还不至于放任天爱离开。
也就在叶玲珑追击天爱的时候。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陈东,眼中泛着深邃的光芒。
“现在不回去,或许也是对老婆和宝宝最大的保护吧。”
呢喃的同时,陈东双手却是悄然抓住了双腿。
刚得知双腿残废后,他想离开山河会馆的,更想回到顾清影身边。
可如今恢复了一些冷静,他清楚,此时回去,只会让顾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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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才明明听到了天爱的声音,他也强忍着没叫出声。
天爱去而复返,一定是有所察觉,但现在这条线索,陈东宁愿天爱没有发现。
腿残废了,那晚杀他的人的底细也没有显露出来。
或许此时躲藏在洪会的遮天羽翼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最终他死了,也好过害到顾清影一家子。
目光渐渐坚定,陈东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甘的话。
“我不信,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就算回去,我也要堂堂正正走回去。”
另一边。
叶玲珑和天爱一后一前,在小巷中极速穿梭。
唐人街的房屋布局构造,让房屋之间,相互存在着一条条小巷。
“大美妞,你能不能别追了?我真的走错了啊!”
天爱额头上渗着细密汗珠,扯着嗓子大喊道。
“你不跑,我就不追!”
叶玲珑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你现在应该感谢我,没有叫人一起围堵你。”
“我们两个不可能的。”天爱忽然说。
叶玲珑:“……”
什么脑回路?
突然,前方的天爱忽然右脚踢了一脚旁边的墙壁,借着反推力,蹿向左边墙壁,然后又是一脚。
接连反复三次,硬生生的跳上了将近三米的高墙。
“你跑不掉的!”
叶玲珑神情一凝,电光火石间,如法炮制。
几乎和天爱前后脚,一起蹿上了墙头。
刚一稳住身形,叶玲珑眼睛一眯,寒芒炸响。
“砰”的一拳砸碎掉了院墙之上的瓦片,捏起一块碎瓦片,“嗖”的一声,直接扔向了天爱。
砰!
正要逃遁的天爱就感觉左脚膝盖后弯处一阵剧痛。
一声惊叫,她瞬间失去平衡,从墙上摔落下去。
“现在,还跑吗?”
不等天爱站起来,眼前便阴暗下来。
叶玲珑走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而眼角余光,却是瞥见了叶玲珑手中一抹寒芒。
天爱神情一凛:“你,你该不会就因为我爬了一下你家墙头,你就要杀我吧?”
叶玲珑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声音冷厉道:“两次三番的来山河会馆,到底是要干嘛?”
这一刻,叶玲珑脸上再无丝毫善意,冰冷肃杀。
冷厉的言辞,仿佛天爱只要敢吞吞吐吐半句,手中匕首便会毫不留情落下。
天爱神情一变。
柳眉紧蹙的同时,突然问道:“你们洪会,那天晚上到底在海边捞什么?”
轰隆!
叶玲珑神情一惊,眼中精芒猛地爆闪。
她怎么知道的?
洪会那晚上行事,哪怕是几千人出动,也是掩尽全城人耳目了。
一个女孩,为什么会知道?
刹那间,叶玲珑后背有些发凉。
也就在她这一惊一愣的空挡。
天爱眸光一厉,瞬间翻滚了几圈出去,顺势爬起,几次连蹬跃上墙头,消失在了墙头之上。
叶玲珑猛地惊醒。
可看着空荡荡的墙头,显然已经追不上了。
后背有些发凉。
原本她因为上次和天爱的相遇,心中还抱着一丝戏耍的轻松。
可随着天爱刚才那句话出口,她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她来山河会馆就是为了探查那晚上的事,来者不善,得立刻告诉爷爷。”
说罢,叶玲珑面色沉凝,转身急匆匆返回山河会馆。
而另一边。
天爱逃出唐人街后,快速地钻回了车里。
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好险,幸好我机智的一匹,不然今天还真就被留下了。”
挑了挑眉,天爱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叶玲珑惊诧的神情。
“一定有事藏着,只可惜每次都遇到这大胸女,看来得重新换个思路了,时间不早了,先去顾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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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元秋面色阴沉的盯着叶玲珑。
“都已经将目的说出,你就该当场将人留下,如今咱们洪会能折腾,陈东折腾不起!”
“爷爷,是我的错,现在该怎么办?”
叶玲珑的脸蛋有些泛红,自责懊恼的低下头。
实在是两次遇到天爱,天爱给她的感觉都是性格跳脱,脑回路清奇。
让她放松大意了。
毕竟,正儿八经干事儿的,有几个会关注着自己的胸口?
直到天爱刚才逃跑的时候,问出最后那句话时,她才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
“打草惊蛇,再想抓那女子,已经晚了。”
叶元秋面色阴沉,皱眉沉思:“你回东院去,我会让龙头调集人过来,从现在起山河会馆全馆戒严。”
“爷爷,要不我们转移陈东吧?”叶玲珑提议道。
叶元秋神情肃然:“还有什么地方,比洪会总馆更安全?”
挥了挥手,等叶玲珑离开后。
叶元秋这才低声呢喃道:“能大张旗鼓封路,刺杀陈东,还能隐藏在暗处连我们洪会都查不出来的势力,现在转移陈东,死路一条。”
说完,叶元秋起身拄着拐杖去找洪会龙头。
这件事由不得他不小心对待。
一个女子,两次想潜入山河会馆。
目的就是探寻洪会在陈东失踪那晚,到底在海边捞什么。
显然,这已经有点是奔着陈东来的了。
叶元秋很难不将这件事,和刺杀陈东的幕后势力联系在一起。
如果女子仅仅是探路,那后边,应该就是排山倒海的暗杀势力了。
会馆大厅。
清香升腾着袅袅烟气。
宽阔的墙壁上,挂着三幅巨大的画像。
而在画像前,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之后。
一位白发中年人,正巍然端坐,俊毅的面庞上,波澜不惊,给人一种沉稳如山的气质。
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甚至给他增添了几分温文儒雅之气。
他便是洪会龙头——袁义罡。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白发中年人抬头,见到叶元秋,平静的面庞上露出和煦微笑。
他起身上前,搀扶着叶元秋落座到椅子上。
“您老有什么事,大可让人叫我过去,何必亲自来一趟?”
“你可是咱的龙头,我还能随意差遣你不成?”
叶元秋打趣道。
袁义罡耸了耸肩:“您可是咱的祖老,我能有今日成就,也是您当年提携,谁都差遣不了我,唯独您可以。”
叶元秋淡然一笑。
渐渐地,收敛起笑容,沉凝道:“陈东在山河会馆的事,可能已经暴露了。”
“什么?”
袁义罡惊诧了一下:“首尾咱们都做的很干净,海边捞人一事,就算是本城世家门阀都被隐瞒了耳目,怎么可能被发现?”
叶元秋苦涩一笑:“是玲珑那丫头发现的,有个女子两次翻东院墙头,企图闯进山河会馆,而且……”
顿了顿,叶元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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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出,大厅死寂。
温文儒雅的袁义罡面色陡然一沉,金丝眼镜下,蓦地炸射出一道凌厉寒光。
这一刻,仿佛整个大厅的气温都骤降到了冰点。
身为龙头,温文儒雅只是他平日里想展现出来给人看的气质。
若是真以为他温文儒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祖老,杀陈东之人,现在还没查出来。”
袁义罡沉声道:“现在他们已经发现陈东就在山河会馆,后续咱们就被动了。”
“你怕了?”叶元秋挑眉道。
袁义罡扯了扯嘴角:“袁义罡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叶元秋微微一笑。
紧跟着,袁义罡耸了耸肩:“罢了,即刻起,我搬进东院吧。”
“你好歹是龙头,搬去守护陈东?”叶元秋错愕道。
袁义罡洒然一笑:“少来了,您老亲自来,不就为了这事吗,我这个龙头去守护一下咱们会里最年轻的元字辈祖老,也不算什么掉份的事。”
“你小子,精得厉害。”叶元秋无奈一笑。
袁义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置可否的一笑。
沉默了几秒钟。
他缓缓说:“只是如今陈家主离奇失踪,祖老你确定咱们洪会,要趟完这潭浑水吗?这水,可是浑得厉害了。”
叶元秋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沉凝着脸,缓缓吐出一个字。
“趟!”
随着袁义罡一声令下。
整个山河会馆的人一下子落了起来,再不像平日那般,大门牌坊前冷冷清清。
戒严等级提升到最高的同时。
袁义罡也亲自搬到了东院,打理了一间房。
这也是陈东第一次见到所谓的洪会龙头。
让陈东微微错愕的是。
袁义罡的年纪,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本他预料的龙头,起码也有个五十左右了。
可袁义罡,哪怕头发皆白,但精气神和容貌,都没有丝毫老态,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比他也就大个几岁罢了。
“很惊讶?”
袁义罡感受到陈东诧异的目光。
“你好年轻。”陈东点点头,并不隐瞒。
“哪有你年轻。”
袁义罡怪笑了一声:“你可是咱们洪会最年轻的元字辈祖老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
同时笑了起来。
紧跟着,袁义罡耸了耸肩。
“对了,我搬到东院保护你的事,目前洪会内部,就咱们几个知道,我也不打算宣扬出去。”
顿了顿,他微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陈东身边,低着头的叶玲珑。
然后,笑着说:“不过你和玲珑妹妹放心,我虽然在东院,但一般并不会出面,都会在屋内处理事务文件,也不会干预你俩的事,换句话说,你们也可以当我不存在,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不是太大声,我都能接受。”
陈东忽然笑不出来了。
这特么的……
而叶玲珑更是娇躯一颤,瞬间娇躯仿佛被火烧似的。
她脸泛通红,羞恼地瞪了一眼袁义罡。
愤愤地一跺脚。
“龙头,有你这么拿妹妹说话的吗?要不要脸?”
洪会之中,或许也只有她身居下位,却敢用这种口气对袁义罡说话了。
“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居然问我这大哥要不要脸?”
袁义罡故作无奈,起身往外走:“感情淡了,淡了啊,我也只是好心照顾你俩情绪而已啊。”
望着袁义罡离开。
叶玲珑娇躯隐隐颤抖,绝美的脸蛋上都快渗出血了。
低着头,不敢看陈东。
刚才袁义罡的话,分明是话里有话,故意在暗示什么。
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此时更是不敢和陈东对视了。
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饶是陈东也被袁义罡的“不要脸”给惊到了。
揉了揉鼻子,他打破了死静。
“看不出来,你从小到大口味还挺重啊?”
“哈?!”
叶玲珑惊了一下,错愕地看着陈东。
陈东笑了笑:“反正以前我妈养我,都是喂饭,还没有一把屎一把尿的养。”
叶玲珑登时反应过来。
她嗔怒地瞪了陈东一眼,抬手狠狠地掐了陈东胳膊一把,疼的陈东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你混蛋,怎么和大哥第一次见面,就联手来挤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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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这才揉了揉鼻子,一脸无奈。
天爱是来找我的,没成想倒是让洪会全都警戒了起来。
陈东苦笑了一声,却没想过将实情告诉叶元秋和袁义罡。
其一是他不想让天爱再到山河会馆追查下去。
此时如果真被天爱找到,回到顾家的话,只会让顾家所有人身处危险漩涡中。
其二也是他觉得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坏处。
那个势力既然一次没有得逞,天爱都能查出来洪会的异动,那个势力也一定有所察觉。
到洪会来进行第二次刺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洪会将戒严提升到顶级,也正好预防可能出现的后续刺杀。
而袁义罡坐馆在旁,或许还能从刺杀中,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
将藏在暗中的幕后势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才能彻底的从被动转为主动。
唐人街外,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山河会馆外的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位身着长宽灰色风衣的男人正驻足低头,看着报纸。
没多久,他沉声疑惑道。
“怎么,突然戒严得这么厉害?”
收起报纸,男人压低了帽檐,转身离开。
一切都显得平平无奇,在人流中,毫不瞩目。
顾家别墅。
龙老终于将所有的资料看完。
满脸难掩疲惫,可他依旧在静静地听着眼前天爱的讲述。
他想要捋清来龙去脉,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容他错过。
这关系到少爷的性命!
也关系到他后续该用什么办法应对。
一旁的顾国华和李婉清,也一左一右的陪在顾清影身边。
顾清影依旧虚弱憔悴的厉害,不过已经并之前,好了许多。
眼睛里也有了丝丝神采。
这也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了解整件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
天爱说完后,耸了耸肩,看着龙老。
她讲述的,也是和之前向顾国华讲述的时候,如出一辙。
洪会捞人的事,还是没有说出来。
听完后,龙老皱眉沉思。
而顾清影一家三口,则纷纷期盼着看着龙老。
顾家已经无计可施了。
发动顾家所有力量,甚至包括天家和一些世交的力量,都无法调查出到底是谁要杀陈东,更调查不出陈东现在的处境。
“龙老……”
顾清影低声开口。
龙老抬头,看了一眼顾清影,疲惫的脸上挤出笑容。
“少夫人放心,老奴现在出去一趟。”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龙老便起身离开。
留下顾清影几人满脸错愕,面面相觑。
“小影,这真的是来帮忙的?”
天爱有些始料未及,好歹说了这么多,也得给给自己的意见吧?
闷声不响的就这么走了?
“现在也只能期盼龙老有所收获了。”顾国华轻声叹息,显然也是在回应天爱的质疑。
……
龙老这一走,就是三天。
顾清影等人都不知道龙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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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顾清影尝试联系龙老,也无法联系。
仿佛,龙老失踪了一般。
这天晚上。
将近十点。
陈东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躺倒在了床上。
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一定能站起来的,一定还能站起来的……”
陈东呢喃着,双手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继续锻炼。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能经受的住强度不大的锻炼。
昏迷一周,让他的身体衰弱的厉害。
哪怕现在双腿失去了知觉,他也不曾想过懈怠锻炼。
吱呀……
叶玲珑推门走了进来。
见到陈东,不由得眼中闪烁出异样之色,看得有些失神。
这个男人……在尝试着“回来”吗?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陈东的声音,将叶玲珑拉回到现实中来。
“你不也是吗?这么晚还在锻炼。”
叶玲珑挑了挑眉,温柔地走到陈东身边,拿纸巾帮陈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你现在刚醒没多久,身体虚弱的厉害,太大强度的锻炼,对你反而没有好处,要循序渐进。”
“我知道的。”
陈东平静地从叶玲珑手中接过纸巾,一边自己擦着,一边问:“你这么晚来干嘛?”
叶玲珑愣了一下。
被陈东拿走纸巾的右手,轻轻的在空中捻了捻,随即缓缓放下。
她盯着陈东,古怪一笑:“怎么?你还怕我对你做出点什么非分之举?”
陈东:“……”
不得不说,叶玲珑真的绝美。
任何修饰,放在她的身上,都显得是种亵渎。
哪怕是一颦一笑,故作古怪,也是万种风情。
“毕竟你现在不能走动,你怕我对你有什么想法,我也是很能理解的。”
叶玲珑双手抱胸,玉指轻轻地捏着下巴,露出坏笑。
陈东放下纸巾:“你如果一直这么跟我说这个话题,我可就要大叫了,洪会红棍,元字辈祖老的亲孙女,深更半夜进男人房,欲行图谋不轨之事,这事可是个大新闻。”
“你……”叶玲珑惊慌起来:“你不要脸!”
“是你先动的‘手’。”陈东平静的一句话。
叶玲珑登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家伙,稍微好点,纷纷钟把人惹炸的脾气又回来了!
叶玲珑暗自气恼,却还是说道:“我是睡不着,有些担心你,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现在山河会馆戒严,这都三天时间了,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那个女的一直不来,就太怪了。”
陈东心中无奈。
能有风吹草动才怪了,翻墙来的天爱,人家是来找我的啊。
见陈东沉默,叶玲珑摆摆手:“算了,你好好休息吧,锻炼别太狠,我先回屋睡觉了,待久了,义罡大哥,估计又得不要脸的唠叨了。”
望着叶玲珑离开。
陈东皱了皱眉,重新躺会床上。
是啊,从昏迷,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
那些人要杀我,应该早就杀过来了吧?
洪会能隐瞒全城世家门阀,应该隐瞒不了那些人吧?
嗖!
正想着呢,外边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道破风声响。
几乎同时。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骤然响起。
叶玲珑!
陈东脸色大变,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慌忙拖拽过轮椅。
而此时,外边已经响起了搏斗的拳拳到肉的声音。
杀手……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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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凌冽。
黑影挥舞着长短刀,呼啸着,如同暴风骤雨朝叶玲珑身上劈斩而下。
叶玲珑手无寸铁,惶恐躲闪。
只是右腿上,却早已经鲜血淋漓。
她怎么也没想到,前脚还在担心杀手毫无动静,后脚杀手居然悄然而至。
且还是率先偷袭了一手。
如果不是她身手好,此时已经成了眼前这杀手的刀下亡魂。
嗖!
眼前寒光一闪。
叶玲珑娇躯一颤,瞳孔骤然紧缩。
视线中,长刀悍然朝着她脖颈横削而来。
抽身飞退的同时,叶玲珑同时抬起双手隔空架向长刀。
只是右腿被飞镖所伤,这一退,登时剧痛袭来。
疼的叶玲珑眉头紧拧,身形陡然一个踉跄。
没等她双手架住长刀。
砰!
黑影一脚踹在了她的腹部。
叶玲珑倒飞了出去,落地后,绝美的脸蛋上咻然变得苍白。
她捂着肚子,愣是站不起来了,就感觉五脏六腑都纠缠在了一起。
“死!”
冰冷的声音,回响耳畔。
叶玲珑抬头就看到黑影手握双刀,已经抵临近前。
手中长刀,更是高高举过了头顶,怒劈而下。
“要死了吗?”
叶玲珑神情凄然绝望。
铛!
千钧一发。
一只水杯掠空而来,重重地击打在了黑影长刀之上,水杯应声碎裂。
同时,巨力撞击,也让黑影猝不及防下,长刀硬生生的偏移了出去。
寒光凌冽的刀刃擦着叶玲珑身边落下,削下了一缕青丝。
院子里,陡然死寂。
凌冽的杀意,暗暗涌动。
叶玲珑呆愣住了。
黑影来的太突然,出手果断狠辣,招招要命。
她都已经做好迎接死亡了。
却活下来了!
蓦然间,叶玲珑的目光看向了水杯飞来的方向。
他……救的我?
刹那间,叶玲珑有些恍惚,心脏莫名的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陈东端坐在轮椅上,神情冷漠,眯着眼睛,眼中翻涌着滔天杀意和怒意。
他恍若凶兽般,注视着黑影。
“我现在的一切,都拜你所赐,你还来寻死?”
森冷的杀意,回荡院内。
黑影却是不再理会叶玲珑,缓缓转身,持刀朝陈东走来。
“我是来杀你,不是来寻死。”
陈东眼睛蓦然睁开,恐怖的寒芒爆射:“你是觉得,我沦落到坐轮椅,就杀不掉你?”
这一句话,登时让黑影心生警惕,脚步戛然顿住。
嗖!
下一秒。
黑影猛地扔出一柄飞镖。
噗嗤!
飞镖没入陈东右小腿,鲜血如泉,喷洒而出。
“陈东!”
叶玲珑面色大变,挣扎着起身,踉跄着想要跑向陈东。
可刚跑了两步。
黑影蓦地转身,一脚“砰”的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再次将她踹飞了出去。
落地后,叶玲珑痛苦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五脏六腑纠缠在一起的绞痛,让她娇躯颤抖。
而黑影,却是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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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眼睛阴翳地仿佛毒蛇。
从头到尾,陈东的神情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痛苦之色。
显然,双腿是真的失去知觉了。
否则正常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坚韧的隐忍?
哪怕再想强装,也不可能面部表情毫无漏洞的。
黑影眉头舒展开了。
冷笑了一声。
“看来你确实是残废了,正好,我再送你一程上路。”
锵!
锵!
双手挥动长短刀,在空中,带起两片寒芒。
滔天杀意,宣泄而出。
“陈东,退回去,快退回去!”
叶玲珑面色大变,刹那间眼睛都红了。
可视线中,陈东却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冰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我退回去,你就死了!”
叶玲珑身躯一震,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眼见着黑影冲向陈东,她不顾五脏六腑的剧痛,大喊着,状若疯狂的扑向了黑影。
“找死!”
冲向陈东的黑影一声爆喝。
猛地转身,手中长刀呼啸着,直接朝叶玲珑斩落。
面对长刀,叶玲珑却没有丝毫惧意,绝美容颜上满是赴死的决然。
哪怕能多争取一秒钟……
陈东一声炸喝:“袁义罡,还不动手?”
砰咙!
不远处的房门大开。
一道长刀,掠空而过,呼啸着直接飞向黑影。
速度快如闪电。
眨眼,便抵临黑影面前。
“高手!”
黑影一声惊呼,目光一凝。
电光火石间,瞬间做出取舍。
放弃斩杀叶玲珑,同时凌空跃起,抽身飞退。
铛!
原本斩向叶玲珑的长刀,悍然落到了空中飞来的长刀之上,炸出大片火花。
长刀摔落到地面。
黑影也稳稳落地,阴翳的双眸中,带着警惕和忌惮,望向打开的房门。
那里面的黑暗中,有一道人影。
“大哥!”
叶玲珑欣喜若狂。
“你个傻丫头,疯起来连命都不要了?”
黑暗中,袁义罡缓缓走出,带着埋怨和责怪。
叶玲珑嘴角带着狂喜笑容,目光却是斜睨向了坐在轮椅上的陈东,毫不后悔。
当袁义罡从黑暗中走出时。
警惕忌惮的黑影,登时眼中浮现惊悚之色。
“杀神袁义罡,身为龙头,你,你来守护他?”
这一刻,袁义罡那张面庞,如同炸雷,狠狠地轰在了黑影心脏上。
他知道山河会馆的戒严等级提升到了最高。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个陈东……居然引得洪会龙头,亲自在旁守护。
麻烦大了!
黑影心脏狂跳的同时,近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长短刀。
袁义罡一边走,一边转头看了陈东一眼。
“谢谢救了玲珑。”
“是她在救我。”陈东摇摇头,“倒是你真坐得住。”
袁义罡不屑摇头:“闯进来一条黑狗而已,哪有什么坐不住的?”
一边说,他却是一边俯身弯腰,将地上的长刀捡起。
从头到尾,言行举止,淡泊如常,根本就不将黑影放在眼里。
而黑影,听到袁义罡骂他是黑狗时,眼角青筋跳动了几下。
却原地默然不动,目光紧紧地锁定陈东。
然而。
“别看了,你杀不了他的。”
袁义罡平静开口:“你用飞镖伤了我妹妹一次,又伤了陈东一次,我这人最是讲道理,也不欺负你,一报还一报,这两道伤,作为回报,我敬还你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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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诧异地看了一眼袁义罡。
此时的袁义罡,依旧神情俊毅,平稳如山。
温文儒雅的气质和手中的长刀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但金丝眼镜下,却是迸射着让陈东都觉得心惊的寒芒。
这种感觉,陈东有过。
在昆仑和大伯陈道君身上都清晰地感受过。
这是只有在无数鲜血的浸养下,才能孕养出的眼神。
砰!
几乎同时。
黑影猛然从怀中掏出一颗烟雾弹,重重地摔在地上。
刹那间,刺鼻呛喉的浓烟升腾而起。
没有丝毫迟疑。
黑影转身便蹬墙而上,想要逃离。
面对袁义罡,他没有一战的勇气。
哪怕仅仅只是一刀!
洪会龙头,不仅仅是身份地位,更代表强大的实力。
然而。
就在黑影即将一脚踩上墙头的时候。
浓浓烟气中,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瞬间抓住了他的脚踝。
“好快!”
黑影一声惊呼。
随即便感受到一股巨力拖拽。
“下来!”
袁义罡一声爆喝,用力一拽,仿佛是拽住了一个沙袋一般,重重地将黑影掼砸在了地上。
蛮狠,霸道。
这一幕。
惊呆了陈东和叶玲珑。
两人都和黑影交过手,很清楚黑影的实力。
但袁义罡轻描淡写地一抓,一掼,就留下了黑影人,实力高下立判!
黑影被重重的掼砸在地上,反应也是飞快,几乎同时,便就地滚出去了几米,手持长短刀,忌惮地看着袁义罡。
东院内,杀意凌冽。
气温骤降到了冰点。
不远处的烟雾弹,烟气尚未散去。
此刻,却成了袁义罡的陪衬。
他平静的,缓缓地推了推金丝眼镜。
一边淡定自若的走向黑影人,一边缓缓挥动着手中长刀。
“我敬你一刀,江湖规矩,你不接也得接。”
最平静的语气,却透着最霸道的意思。
面对袁义罡,黑影人却是一步接着一步后退。
见到这一幕。
袁义罡皱了皱眉,有些愠怒:“你还退,显然是不讲礼数了。”
下一秒。
袁义罡犹如离弦之箭,持刀冲向了黑影人。
嗖嗖嗖……
黑影人手中连连放出飞镖。
铛铛铛……
袁义罡将长刀挥舞出片片残影,犹如一道密实的墙壁,金属交击,火花迸溅,轻易地将一柄柄飞镖格挡出去。
“接我一刀!”
刹那间,袁义罡冲到了黑影面前。
毫无花哨,凌空跃起。
双手握刀,犹如大岳压顶,悍然斩落。
这一刀,霸道无双!
饶是陈东和叶玲珑,也看得心惊胆战,脊背生寒。
“啊!”
面对这霸道一刀,黑影爆喝的同时,双手长短刀交叉向上。
却是没有一战勇气,而是防守格挡!
砰!
长刀落到双刀之上,双刀应声崩裂成无数碎片。
长刀势头却毫不减弱,从上到下,闪电般掠过了黑影的身躯。
噗嗤!
鲜血喷洒。
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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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写满了惊恐。
到死,都不曾散去。
噗通一声!
黑影倒地。
袁义罡表情淡漠,染血的右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你看,承了我敬的一刀,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嘶~”
陈东和叶玲珑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影……就这么死了?
在袁义罡面前,弱到了这般境地,一刀都抵挡不住?
铛啷啷……
袁义罡扔掉手中长刀,满是厌弃的甩了甩双手的血水。
他转身看着惊惶未定的叶玲珑,指了指身上染血的衣服。
“玲珑,这衣服弄脏了,你得赔我。”
叶玲珑惊醒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袁义罡。
随即她突然想到个很重要的事情。
她忙问道:“大哥,你怎么下了死手了?留个活口,咱们就能盘问出到底是谁想杀陈东了。”
这可是难得的活口。
而且通过刚才陈东和黑影的对话,她还知道这个黑影就是上次刺杀陈东的人。
如果留这黑影一命,那就能顺藤摸瓜了!
“没用的。”
轮椅上的陈东也回过神,摇头说道:“他只是马前卒而已,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嗯?”
袁义罡惊诧地看了陈东一眼,嘴角露出了微笑。
只是着笑容,配上他此时的样子,总给人一种瘆得慌的感觉。
“仔细盘问,总能问出点什么吧?”叶玲珑有些不甘心。
袁义罡也摇头说道:“傻丫头,能封堵了一条路,派一个人杀陈东,那些人不可能真的和这黑影人对接的,层层传递,才能让他们隐藏在黑暗中。”
“陈东说得对,这只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被人当枪使的,问估计也就只知道他的接头人而已。”
叶玲珑低眉沉思。
反应过来后,她担心地问:“可杀了他,后边也会有别的杀手来,我们一直这样被动,就一直得不到我们想要的答案了。”
袁义罡笑了笑,说出了一句让陈东和叶玲珑都浑身恶寒的话。
他说:“杀得够多了,那些人坐不住了了,自己就会跳出来的。”
袁义罡伸了个懒腰,看了看陈东和叶玲珑的伤势,便转身去叫人来处理。
一场暗杀,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洪会旁人,眨眼间便在袁义罡手中终结。
当消息传递到看守的成员耳朵里的时候,整个山河会馆都惊炸了。
房间里。
袁义罡平静地看着医生给陈东和叶玲珑包扎伤口。
“还好,我还以为这家伙的飞镖每支上边都带毒呢。”
陈东平静地说,甚至带着几分嘲弄的笑容。
“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袁义罡诧异地问。
“一点都感觉不到。”
陈东耸了耸肩,指了指已经被纱布缠裹好的伤口,苦涩的说:“估计直接把我这双腿砍了,我也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说着,他低下头,神情落寞。
叶玲珑嗔怪了袁义罡一眼:“大哥,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袁义罡揉了揉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为了岔开话题,他转头看向屋外收拾的几位成员。
刚才来了不少人,不过都被他指使走了,只留下几个收拾地方的人。
“今晚倒是把这些崽子都给惊到了。”
袁义罡笑了笑:“不过也幸好,叶老让我住到了这边来。”
低着头的陈东身躯颤抖了一下。
他蓦地抬头,不再如刚才那般落寞,而是满是担忧,眼中精芒闪烁。
“整个山河会馆的人都惊到了,叶老人呢?”
话一出口。
袁义罡和叶玲珑的面色同时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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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伤之后,也是叶元秋一直督促叶玲珑照顾着。
在陈东受伤的这段日子里,叶元秋每天至少都会到东院来一次。
今晚的刺杀,惊动了整个山河会馆。
以叶元秋对陈东的在乎程度,此时不可能不赶到现场的!
“出事了?!”
陈东和袁义罡异口同声道。
几乎同时,叶玲珑已经冲出了房间。
见袁义罡也要往外跑,陈东忙喊道:“带我一起过去。”
袁义罡折返回来,推着轮椅朝叶元秋的住所赶去。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叶玲珑已经站在房门口,一动不动。
“祖老呢?”
袁义罡沉声问道。
“不在了。”
叶玲珑蓦地转身,柳眉紧皱成个“川”字,绝美脸蛋上满是担心。
袁义罡神情一窒。
陈东也是心里一沉。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甚至查看过后,连卧床之上都是整整齐齐。
显然,天黑之后,叶元秋并未入睡,便“失踪”了。
可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
“来人啊!”
袁义罡厉声喊道。
一个中年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龙头,有什么吩咐?”
袁义罡问:“祖老人呢?”
“出去了。”中年人专门负责照料叶元秋,急忙回应:“差不多一个小时前,祖老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山河会馆。”
而这时,叶玲珑满脸担忧地走了过来。
她的手里,还紧握着手机,美目中泛着雾气。
“电话关机了!”
陈东和袁义罡面色阴沉下来。
如果仅仅是离开,他们倒是不会如此担心。
可现在,叶元秋离开的时间段,正好是卡在杀手刺杀的前后脚,而现在人也联系不上。
就算再理智,也很难不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杀手既然能潜进山河会馆杀陈东,那同理,也能行调虎离山……杀叶元秋!
“玲珑,带陈东回东院,祖老交给我。”
袁义罡当机立断。
陈东正要说话,却是被袁义罡冷目一扫,强行打断。
袁义罡道:“你现在应该待在东院,而不是跟我一起找叶老。”
说罢,袁义罡便径直离开。
陈东苦涩一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双腿。
叶元秋的“失联”让叶玲珑惶恐不安。
可袁义罡既然已经决断了,她哪怕心中再担忧,也不可能违背。
这是洪会的规矩。
龙头之令,如古代圣旨一般,不可违逆。
叶玲珑恍惚地推着陈东回到东院。
将陈东扶上床后,她便坐到床边椅子上,双手握着手机,时不时地会按下拨号键。
“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事的。”陈东安慰道。
“你不懂。”
叶玲珑摇摇头:“想杀爷爷的人很多,爷爷历来出行,都是会提前商议好路线,然后暗中派洪会的人保护。”
顿了顿,她美目看着陈东:“就算是之前我和爷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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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沉默,神情有些阴郁。
叶玲珑的意思很简单,让叶元秋失联的,或许不是想杀他陈东的那个势力造成的。
但有很大几率,是洪会本就存在的仇家所做,叶元秋应该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否则叶元秋不可能在毫无报备和防护的情况下,独自悄然离开山河会馆。
叶玲珑搓了搓脸,无奈地说:“洪会唯一的元字辈祖老,如果出事了,对洪会的打击那将是伤筋动骨的。”
陈东点点头,并不觉得叶玲珑这话说的有什么无礼之处。
哪怕,他是洪会如今第二个元字辈祖老。
可他清楚这个身份是怎么来的。
和叶元秋相比,他的元字辈,得位不正。
而洪会唯一的元字辈祖老,那可是洪会的面子,是洪会历史见证人,正儿八经的活化石。
连元字辈祖老都能出事,洪会的实力,在外界看来,将会变成和纸老虎一般无二。
这是面子问题。
也是面子折损后可能会带来的巨大后果的问题。
望着叶玲珑忧心忡忡,惶恐不安的样子。
陈东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在洪会的这几天,他也知道了叶玲珑的一些事。
譬如,叶玲珑出生后不久,父母就惨死,留下她和叶元秋相依为命。
也正是这个原因,叶元秋对叶玲珑才爱护有加,愣是靠着自己的身份,将叶玲珑捧成了洪会三千六百门的掌上明珠。
海岸边。
海风带着腥咸和湿润,徐徐吹拂。
海浪声,声声入耳。
这是一片荒僻无人的海滩角落。
甚至连路灯都没有,唯一的光亮,也就只有穹顶之上的月光。
照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一道人影巍然伫立在黑暗中,脚踩沙滩,随着浪花卷来砂砾,覆盖双脚,却依旧不曾挪步。
身后的海边公路上,忽然亮起了灯光。
一辆“大黄蜂”,迸发着引擎嘶吼,疾驰而来。
嘎吱!
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道佝偻的身子缓缓地走了下来。
正是叶元秋。
叶元秋没有拄拐,而是绕到副驾驶方向,打开车门,抱出了两坛老酒。
看着密闭的酒封,叶元秋痴迷的深吸了口气,露出了痴痴地笑容。
然后,便走下公路,踩着略微有些硌脚的砂砾,走向海边。
仿佛……他早就知道那黑暗中,有人伫立着。
“来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伫立在黑暗中的人影平静开声。
若是叶玲珑在场,定会听出来,这声音,赫然就是当初强闯小洋楼别墅,和她动手,赶她和爷爷离开的人!
“来了!”
叶元秋笑着点点头,年迈的身子,再加上抱着两坛重量不轻的酒,让他的步子缓慢而沉重,甚至有些像是仿佛要摔倒。
他埋怨了一眼巍然不动的身影,苦笑道:“你来了,我把我家玲珑的女儿红都给偷出来两坛招待你,你倒是帮我搭把手啊,欺负我年老体弱么?”
女儿红,是家中女儿出生时窖藏好的酒,待到女儿十八岁成年出嫁时用作陪嫁,寓意祝福。
这两坛酒,情谊不可谓不重!
“呵!”
人影嗤笑了一声:“古代女儿红是陪嫁之物,女儿……红,现在……有几个嫁娶之日会红?”
叶元秋身躯一震,老脸登时涨红。
怒意翻腾。
他咬牙切齿道:“老匹夫,你如此诋毁我孙女,信不信老朽和你拼了?”
“呵!不是诋毁,实在是老夫见得多,吃的多罢了,灯红酒绿场合之地,你知道有多少与你孙女一般大小的女子,一口一个的叫我老baby?”
人影满不在意,耸了耸肩:“罢了,扯远了,你这种拘泥保守的老不朽玩意儿,是体会不到这种快乐的,拿酒来,边喝边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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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会馆都不曾平息。
叶元秋的失踪,让山河会馆内的所有人辗转难眠。
袁义罡没有离开山河会馆,为了陈东安全,他依旧坐镇在东院。
但山河会馆内的洪会成员,却是一夜之间蜂拥而出近九成。
将整个城市,一夜之间,整整翻了一遍。
直到天明的时候,也不曾找到叶元秋。
东院内。
气氛肃穆,凝固。
陈东和叶玲珑一夜未睡。
叶玲珑是担心叶元秋。
而陈东是陪护叶玲珑。
陈东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哪怕最初对叶玲珑的印象并不好。
可在他受伤的这段期间,叶玲珑确实是时刻守护在他身边照顾的。
现在叶元秋出事,他理当陪护叶玲珑。
吱呀……
门开了。
叶玲珑娇躯一颤,如遭电击,忙回头看去。
陈东也抬眼看向门口。
袁义罡皱着眉头走了进来,金丝眼镜下,难掩一夜未睡的疲惫。
感受到陈东和叶玲珑的目光。
他叹了口气,默然摇头。
叶玲珑贝齿紧咬着红唇,刹那间美目中噙满了泪水。
“大哥,全城都找遍了吗?”
袁义罡默然而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山河会馆是洪会总馆,全城的人手也是三千六百门中最多的地方。
一夜之间,别说找遍全城了。
就算是细枝末节的偏僻角落,甚至郊外,也找过了。
见袁义罡沉默,叶玲珑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
她知道洪会在本城的人数有多少,也知道她问出的这话有多可笑,可她就是不甘心的问出来了。
下一秒。
叶玲珑突然起身,倔强的说:“我出去找。”
“玲珑!”
袁义罡眉头一拧,沉声道。
啪!
几乎同时,一只大手拉住了叶玲珑的手。
“你冷静一点。”
陈东语气带着一抹柔意,却让叶玲珑顿住了脚步。
“他是我爷爷,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叶玲珑回头看着陈东,积压了一夜的担忧,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化作了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而出。
梨花带雨,悲痛无比。
“整个会馆的人出去了九成,找了一夜都找不到,你觉得你现在出去,有什么用?”
陈东沉声说道:“龙头不会放弃的,洪会的人还会继续找,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待在这间房里。”
“可我……”叶玲珑不甘心的想要争辩。
担心爷爷出事,她的心仿佛被悬到了嗓子眼。
能枯坐一整夜,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你要出去找,那就推着我一起。”
陈东一句话,让叶玲珑将到嘴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沉默了几秒钟。
最终,叶玲珑还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全城目睹这一幕的袁义罡,眸光闪烁了一下。
最终,眼神恢复平静,落到叶玲珑身上。
“玲珑,陈东说的对,现在你应该待在这屋子里,祖老是洪会的祖老,洪会不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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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袁义罡转身就要往外走。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蓦然从外边传来。
“龙头,祖老回来了!”
一个中年人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
轰隆!
刹那间,陈东、叶玲珑和袁义罡同时一惊。
“我爷爷在哪?”刚坐下的叶玲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欣喜若狂。
中年人神情古怪,嗫喏嘴唇说:“祖老,祖老他……他还在山河会馆前,他,他不肯进来。”
什么?!
陈东三人当场呆若木鸡。
人都回来了,怎么还不肯进山河会馆了?
叶玲珑当即跑了出去。
袁义罡正要转身跟上,陈东却喊道:“带上我一起?”
“别瞎凑热闹,你可是被杀目标。”
袁义罡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毫不停留。
陈东:“……”
本来平静的心绪,突然有些幽怨了。
十分钟后。
外边响起了鼎沸人声。
陈东心神一振。
仔细听着越来越近的人声,他突然嘴角抽了抽,露出了尴尬之色。
鼎沸人声中,夹杂着叶元秋近乎是扯着嗓子嘶喊出来的声音。
“喝,咱们继续喝啊!”
“怂了?你丫怂了?”
“哈哈哈……让你放荡,这是把身子糟践坏了,连喝酒都软弱无力了吧?”
……
这是……喝醉了?
陈东嘴角一个劲的抽搐着。
堂堂洪会元字辈祖老,突然玩失联,让洪会找了一夜,差点快把城翻个面了。
他居然……跑出去喝酒了?
现在跑回来撒酒疯了?
尼玛……不要脸呐!
人声近在咫尺。
陈东已经能看到被叶玲珑和袁义罡搀扶的叶元秋了。
叶元秋狼狈的厉害,衣服有些破烂,沾满了砂砾,还湿漉漉的。
而脸颊上深深地酡红,而几乎找不到焦点的目光,足以证明叶元秋醉的到底有多厉害。
被搀扶着前进的同时,老头还一个劲的挣扎着,时而举手,时而哈哈大笑。
这一幕,狼狈不堪。
以至于让叶玲珑和袁义罡都觉得有些丢脸,纷纷侧过脸,不忍直视。
元字辈祖老啊!
洪会中万人之上的存在,哪怕龙头也得敬重三分的存在。
何曾被人看到过如此狼狈失态的一幕?
这传出去了,外边的人怎么看洪会?怎么看叶元秋?
坐在床上的陈东,甚至能看到身后那一个个洪会成员,努力憋笑的样子。
估计要不是叶玲珑和袁义罡在场,他们早就笑喷了。
砰!
叶元秋一脚踹开了半掩着的房门。
随即,他身子微微一躬,满是醉意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陈东,霎时间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要遭!
目光对视,陈东身上瞬间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下一秒。
叶元秋突然扭动了下身子,挣脱开了叶玲珑和袁义罡的搀扶。
然后。
在众目睽睽下,他踉跄着,以一种近乎往地上扑的姿态,险而又险的扑到了陈东的床边。
“叶老,你要干嘛?”
陈东眼角青筋狂跳,下意识地往另一角挪了挪。
叶元秋挣扎着扶着床沿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床边,然后一把揽住了陈东的肩膀。
“爷爷!”
“祖老!”
叶玲珑和袁义罡同时惊呼了一声。
陈东更是瞪圆了眼睛,双手紧握,唯一的理智克制着他不将双拳抡到叶元秋的老脸上。
“嗝~”
叶元秋对着陈东的脸打了一个悠长的酒嗝,爆出难闻刺鼻的酒气。
然后憨憨一笑:“兄die,陪老baby我喝一杯啊?明天还找你开台,十支xo,你得帮我多安排几个漂亮小baby,我可得在老色棍面前,好好露露脸,他一把年纪玩的起来,我也要玩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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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叶玲珑更是惊骇地捂住了嘴,差点叫出来。
这特么……真会玩啊!
陈东五官近乎都处于一种狰狞的状态,紧盯着面前烂醉如泥的叶元秋。
一句话,颠覆了他对叶元秋一直以来的印象。
然而。
叶元秋仿若未觉,揽着陈东的肩膀便是一通抱怨。
“那老家伙,平日里道貌岸然,一口一个老奴老奴的唯唯诺诺,可在灯红酒绿中却是重拳出击,那就一个放浪形骸。”
“嗝~”
叶元秋脖子一梗,又是一个悠长的酒嗝,喷的陈东眉头紧拧,差点吐出来。
好不容易顺过气了,叶元秋又埋怨道:“他一个当奴才的放浪形骸就算了,居然还嘲讽我是个拘泥保守的老玩意儿,呵……我可真信了他的邪,真以为我这洪会的祖老,年轻的时候是个乖娃娃?”
“我真想玩,就算他十个狗奴才,也玩不过我!他能当老baby,我还不能当咯,这年头,谁还不是个老baby?”
陈东:“?0?”
他下意识地斜睨向门口的袁义罡和叶玲珑等人。
此时众人神情那叫一个精彩。
袁义罡面色铁青,叶玲珑惊慌不定。
他俩身后的一众洪会之人,更是神情快速变化,一个个脸都涨成猪肝色了。
终于。
叶玲珑回过了神。
在叶元秋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她愤愤地一跺脚。
“爷爷,你喝的太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几乎同时。
袁义罡沉着脸回头:“还不帮忙扶祖老去休息?另外,今天的事,谁敢透露出去一个字,别怪我家法伺候,三刀六眼!”
“明白!”
众人登时恐惧,寒蝉若惊的应道。
“我,我没醉,我还能喝,只要有姑娘,我就还能喝。”
被众人扶着,叶元秋叫嚣着挣扎起来。
叶玲珑气的脸色青红变幻,急忙抬手捂住了叶元秋的嘴。
众人很快散去。
袁义罡黑着一张脸,尴尬地对陈东挤出了一丝笑容:“抱歉了,让你见笑了。”
陈东耸了耸肩:“真没想到叶老挺会玩儿啊。”
袁义罡嘴角抽了抽,转身就走。
屋子里,转眼只剩下陈东一人。
他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满脸无奈。
叶元秋喝醉撒疯的表现,是真的将他心中的形象崩溃的一干二净。
就像是当初……
等等!
陈东眼中突然迸射精芒,身躯一震,神情猛然惊骇起来。
僵持了几秒钟后。
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低声呢喃道:“或许……局势要慢慢变化了,想杀我的那个势力,你们应该很快就该坐不住了了吧?”
……
后边三天时间。
叶元秋仿佛在山海会馆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陈东却从叶玲珑口中得知,叶元秋是酒醒后看到了某个后辈当时趁他醉酒时偷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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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事后,陈东也是一阵同情。
喝酒不可怕,喝醉酒醒来后,还有人帮你回忆,那才是最可怕的。
好死不死的,这事被叶元秋摊上了。
洪会三千六百门,发展到如今,仅存的元字辈祖老,说叶元秋是被三千六百门的徒子徒孙奉上了神坛都不为过。
结果,他自个把自个扒拉下了神坛。
这事换谁都受不了。
而在这短短三天时间里,山海会馆白天黑夜,一共经历了六拨刺杀。
要知道,这可是层层戒严的山海会馆。
平均一天两次的刺杀,不可谓不凶了!
不过好在陈东和袁义罡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层层戒严下,其中四次刺杀,早早地就被洪会成员扼杀在了其他院落中。
剩下的两次,也被袁义罡和叶玲珑终结在了东院中。
这天一大早。
叶玲珑便端着早饭和袁义罡一起走进了屋子里。
袁义罡神色有些疲惫,但眉宇间的坚毅却没有一丝丝改变。
他落座到一旁,点燃了一支香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叶玲珑将早餐摆在小桌上,端到了床上。
陈东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袁义罡,感激地说:“这几天,辛苦你了。”
堂堂洪会龙头,或许财力不如陈家,但身份地位估计也比父亲这陈家家主低不了多少了。
结果愣是成了他的近身保镖。
一边忙着处理洪会三千六百门的事务,一边还得保护着他。
“没事,再杀几次,幕后势力应该就坐不住了了。”
袁义罡摆摆手,扯着嘴角笑道:“我伺候你这位老祖宗,那是应该的,就是没想到,当初我亲口应允请进洪会的老祖宗,这么快居然就要让我亲自伺候了,唉……”
陈东无奈地笑了笑。
别说袁义罡郁闷了,就连他自己也郁闷。
回想当初叶元秋和叶玲珑,还是用秦叶作要挟,逼着他进洪会的呢。
现在倒好,保命还得靠洪会。
世事无常,这其中的转变,让陈东心中五味杂陈。
深吸了口气,陈东转眼看向叶玲珑。
“叶老,还不肯出门?”
叶玲珑神情无奈,点点头。
“他被那后辈偷拍的视频刺激的不轻。”
坐在椅子上抽烟的袁义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耸了耸肩:“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祖老那般模样,讲道理,他还是挺会潇洒的。”
“大哥……”
叶玲珑愤愤地一跺脚,嗔怪了袁义罡一眼。
袁义罡瘪了瘪嘴,叼着烟闷头抽了起来。
陈东吃完了早餐,擦了擦嘴角,说:“带我去看看叶老吧。”
“哈?”
叶玲珑惊愕了一下,面色古怪地说:“要不,还是别去了吧?爷爷现在见到我都觉得尴尬,更何况你了,那天他可是抱着你说的那些话呢。”
“没事的。”
陈东耸了耸肩,眸光深邃,古怪一笑:“正好我也有事情想问问他。”
叶玲珑只能答应下来。
在袁义罡的帮忙下,让陈东坐在了轮椅上,然后三人便一同前往叶元秋的住所。
寂静的住所,大门紧闭。
叶玲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大门。
进了院子后,三人便径直朝卧室而去。
刚一进门,听到动静。
屋内的叶元秋便突然爆喝道:“出去吧,别理老夫了。”
“爷爷……”叶玲珑喊了一声。
叶元秋的声音忽然变得悲戚起来:“唉……玲珑啊,爷爷这是黄土埋到头了,愣是晚节不保了。”
陈东揉了揉鼻子,笑道:“叶老,我是陈东,我能进来吗?”
屋子里,沉寂了三秒钟。
蓦地炸响叶元秋的声音:“玲珑,带陈东走,不见,我不见!”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陈东收敛起笑容,肃然地说:“我是想问问你,奴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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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沉静了几秒钟。
叶元秋的声音缓缓响起:“陈先生进来,玲珑先退下。”
叶玲珑和袁义罡登时看陈东的眼神,疑惑更浓。
不过两人都没有多言,转身退到了院子里。
陈东双手滚动着轮椅,进了卧室。
叶元秋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肃穆,丝毫没有尴尬之色。
“叶老,都已经三天没出门了。”陈东说。
叶元秋的老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有些尴尬地低头咳嗽了两声。
再抬头的时候,他便已经恢复平静。
只是看陈东的眼神,满是赞赏。
“你很聪明,说是老夫平生所见第一后辈,也不为过。”
叶元秋毫不掩饰地夸赞着:“老夫看到视频后,就在想你会不会察觉出端倪,没成想,你竟然真的察觉出来了。”
“多谢叶老夸赞。”陈东点头,不卑不亢。
这般模样,却越是让叶元秋赞赏。
同时,心中也有一些失落。
“如果早些遇到此子,玲珑的归属,此子是最适合的人选,且玲珑也对他有意,只可惜缘分未到……”
这是叶元秋心中的想法。
深吸了口气,他压下了失落的心绪。
目光如炬的盯着陈东:“如你所想。”
陈东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精芒:“我想见他一面。”
叶元秋却是摆手:“还不是时候。”
“好。”陈东干脆地点头,推动者轮椅的轮子,转身离开。
叶元秋一阵错愕。
他怎么也没料到陈东竟然毫不拖泥带水,干脆果断到让他都有些猝不及防。
同时也让他心里准备好的一堆说辞,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只是当陈东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次醉酒而已,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叶元秋身躯一震,老脸瞬间涨红到了极点。
他扶额轻叹:“你不懂,毕竟你还年轻。”
陈东笑了笑,不再多言。
院子里,叶玲珑和袁义罡面面相觑。
叶元秋前后态度转变,让两人惊愕又疑惑。
陈东口中那句“奴才是谁?”到底是什么意思?
“出来了。”
袁义罡看到了陈东。
叶玲珑急忙上前,帮陈东推轮椅。
她有些好奇地问:“你和爷爷说了什么?”
陈东摆摆手:“推我回东院吧。”
这件事,他不想多说。
或者说,暂时是件讳莫如深的事。
否则叶元秋早就告诉叶玲珑和袁义罡了。
一路上,陈东淡漠如常。
叶玲珑和袁义罡则满心疑惑。
沿途遇到洪会成员,尽皆向三人恭敬地打招呼。
与此同时。
东院中。
一位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正神情慌张地踱步着。
年轻人眼珠子乱转,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眼睛里又有一丝丝忌惮之色。
他紧裹着衣服,紧咬着牙,渐渐地露出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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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被肃清的东院,如今也是防护森严。
好不容易趁着周围冷清了一些,黄头发年轻人裹了裹衣服,微躬着身子,大步流星的走向房间。
“站住!”
一道怒喝声,蓦地响起:“那是贵客居所,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这道命令,是袁义罡亲自下令。
整个山河会馆,如今能随意进入陈东房间的,只有叶玲珑、袁义罡和叶元秋三人。
然而。
黄头发年轻人眼中陡然迸发狠戾。
非但没停,反而狂奔起来。
“抓住他!”
七八个洪会成员登时追向了黄头发年轻人。
黄头发满头大汗,狂奔的同时,神情却越发的狰狞,甚至疯狂。
“死?我特么不怕!这辈子老子就怕穷!”
黄头发年轻人嘶吼着发出沙哑的咆哮:“爽完了,那就该办事了!”
咆哮的同时,他已经跑到了门口前。
毫无征兆的,黄头发年轻人停了下来,悍然转身,眼睛里满是血丝,透着疯狂狠戾,盯着追来的洪会成员。
突然的停止,让追上来的洪会成员也纷纷一愣。
“我这个距离,足够了!”
黄头发年轻人狞笑了一声。
随即在洪会成员惊恐目光下,他右手猛地“刺啦”一声,撕开了上身衣服,在他的肚皮上,赫然抱着一排炸药!
“快退!”
洪会成员们霎时间惊恐后退。
几乎同时。
黄头发年轻人,右手抓住了引线,没有丝毫迟疑。
一咬牙,用力地扯下了引线。
轰隆隆……
烟火冲霄,化作了一小朵蘑菇云。
恐怖的爆炸,化作了肉眼可见的波纹,横扫八方。
冲击波所过之地,摧枯拉朽,一切瞬间被摧毁。
这一声爆炸,惊天动地。
整个山河会馆,都清晰地察觉到了震动,爆炸声震耳欲聋。
“出事了!”
正返回东院的陈东三人同时大惊失色。
“我先过去!”
袁义罡大步流星,直接冲向东院。
而叶玲珑则推着陈东,脚步加快。
爆炸,山河会馆的爆炸。
这样的事情,叶玲珑生平第一次经历。
快步前行的同时,她后背一阵阵恶寒,如坠冰窟。
神情也变得惶恐飘忽。
陈东坐在轮椅上,面沉如水:“已经改变方式了吗?”
当两人赶到东院的时候。
一股刺鼻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浓烈的火药味和焚烧的灰烬味,有些呛喉。
哪怕在东院外,也能看到院内还燃烧着火焰。
道道惨叫声,回荡在院子里。
说是一句哀鸿遍野也不为过。
进了东院,陈东和叶玲珑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整个东院,几乎被炸平了一半,而陈东居住的房间,更是直接被夷为废墟。
火焰焚烧,遍地狼藉。
被炸到的洪会成员,零星散落在各处,痛苦惨叫,原地翻滚。
这一幕,恍若炼狱。
此时东院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袁义罡也面色铁青,强忍着滔天怒火,正指挥着人施救。
“大哥……”
叶玲珑推着陈东走到袁义罡面前。
袁义罡回头,睚眦欲裂道:“买通了一个会馆里穷途末路的小辈成员,引爆了炸弹,死伤了不少成员。”
陈东和叶玲珑面色一凝。
两人同时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叶玲珑望着这炼狱般的一幕,更是脱口而出:“如果刚才我们没去爷爷那里,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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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爆发着激烈的争论。
龙老终于回来了,但这场激烈的争论也是因为龙老回来而带来的。
“你什么意思?一句话,就让我不管这事了?”
天爱恼怒地瞪着面前的龙老,抓狂的像是炸了毛的猫。
“对,暂时不管。”
龙老平静如常,淡漠点头。
对天爱的恼怒,表现的毫不在意。
“顾叔叔,你也赞成他的话?”
天爱看向了顾国华。
此时顾国华和李婉清都有些手足无措。
陈东出事后,天爱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帮忙。
甚至,陈东和顾清影的关系缓和,也多亏天爱推了一把。
偏偏龙老出去几天后,一回来就让天爱不要管陈东这件事了,这就跟卸磨杀驴似的,凉人心呢!
“龙老……”
顾国华祈求似的看向龙老,期望还有回旋的余地。
龙老挑眉斜睨顾国华:“他是我家少爷,我比你看得更重,你难道还不信我?”
顾国华到嘴的话又强行咽了回去。
天爱见到这一幕,登时笑了起来。
“呵呵……敢情我这阵子是热脸贴冷屁股呢?”
“天爱……”
一直不曾说话的顾清影,终究是开口了。
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深知龙老的为人,所以当龙老开口后,她也觉得怪异。
顾清影犹豫了一下,道:“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单独问问龙老吗?”
天爱气的胸膛起伏,但还是点头应下。
顾清影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龙老,和我一起上楼吧。”
李婉清当即要上来搀扶,顾清影现在虽然开始进食了,一日三餐都不曾落下,但之前亏耗的太多,也不是几天时间就能把身子补回来的。
“妈妈,我和龙老单独上去。”顾清影拒绝了李婉清。
两人上楼后,直接去了顾国华的书房。
龙老扶着顾清影坐了下来。
顾清影问道:“龙老,你不会做这么无情伤人的事,一定有你的原因,对不对?”
她清楚龙老的为人,所以猜测到了隐情。
常年跟随在陈道临身边,还被陈道临派到陈东身边辅佐的老奴,人情世故早该登峰造极了才对。
“确实有。”
龙老点点头:“老奴已经有了计划,只是实施起来需要隐秘而为,不适合将天爱加入其中。”
“能和我说说吗?”顾清影问。
“暂时不能。”
龙老摇摇头,望着顾清影憔悴有些发白的脸色,犹豫不定。
顾清影看得真切,挑眉柔声问:“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呼……”
龙老吐出一口气,并未着急说话。
而是神情警惕地打开了房门,看了看走廊,然后又转身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
确认仔细后,他这才走到顾清影身边,贴耳低语道。
“老奴已经确认,少爷还活着。”
顾清影娇躯一颤,刹那间,眼睛红了。
发白的嘴唇颤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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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充盈,顺着眼角不可遏制的流淌下来。
龙老吓了一大跳,急忙安抚道:“少夫人冷静,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情绪,这对你的身子和宝宝,都有大害。”
顾清影银牙紧咬着嘴唇,用力地点点头。
她尝试着克制情绪,可越是克制,情绪就越是激动。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陈东的样子。
这些天,从龙老口中得知陈东的背叛其实是个误会后。
她对陈东,早已经思念如潮。
不,在没得知真相前,她也是如此的思念。
爱的越深,思念越真。
哪怕一次背叛,也不可能让顾清影瞬间将对陈东的爱,一刀斩断的一干二净。
用藕断丝连形容,最好不过。
只是倔强的性格和女人的本能,让她一直强装着。
龙老的出现和解释,正好让她放下了这份强装。
所有的情愫,只剩下思念。
“我想见他,哪怕仅仅一面也可以。”
顾清影难以遏制自己的思念,抓着龙老的衣袖哀求道。
从陈东离婚,到她回到陈东身边以来,她和陈东从未有一次分离,会持续这么漫长的时间。
龙老登时慌了神。
他刚才犹豫,就是怕出现眼前这一幕。
面对顾清影的哀求,他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应对。
“龙老,求求你让我见见他,我想他,很想很想。”顾清影泪流满面,梨花带雨地竖起右手食指:“就一面,一面解相思也好。”
见龙老还在纠结,顾清影一句话,却让龙老再也无法拒绝。
她决然的说:“你不让我见他,我就继续绝食。”
“唉……”
龙老瞳孔紧缩,无奈地点点头:“老奴安排,但少夫人一定要以自己和宝宝为重,刚才的事也不可对外说。”
“好,不说,不说。”
顾清影急忙擦拭脸上的泪水,憔悴的俏脸上浮现出了甜蜜笑容。
两人回到楼下客厅。
顾清影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笑容,让顾国华夫妻俩和天爱都看懵了。
知晓实情后,顾清影耐心劝慰了天爱,最终终于得到天爱点头。
顾国华和李婉清看在眼里,有心想问。
可顾清影却不给他俩丝毫机会,招呼了一声,便欢呼雀跃的跟着龙老一起离开了家。
上楼前,女儿还虚弱萎靡,上楼后,女儿怎么突然变得跟个孩子似的?
顾国华夫妻俩和天爱,都当场坐蜡。
山河会馆,此时乱做一团。
东院被炸,这是打了洪会三千六百门所有人的脸。
还从不曾有人敢如此嚣张。
敢这么嚣张的,俨然是和洪会不死不休的世代血仇了!
这一巴掌打脸,谁都知道,得拿无数条人命来填。
袁义罡忙着镇场。
叶玲珑再次推着陈东返回叶元秋的住所。
如果刚才不是来见叶元秋,此时陈东和叶玲珑,甚至袁义罡,估计早已经葬身火海了。
只是,两人刚进院子。
正好就撞见了急匆匆走出来的叶元秋。
“爷爷,东院被炸了。”叶玲珑脸色苍白,惊魂未定。
“我知道。”
叶元秋摆摆手:“不过现在这不是要紧的事,还有更要紧的事,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什么事?”
陈东和叶玲珑同时惊愕询问。
还有什么事,能被洪会总堂被炸更要紧?
叶元秋指了指山河会馆的大门方向,对陈东说:“有人想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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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有些惊诧地看着叶元秋。
他在山河会馆内,是个秘密。
能跑到山河会馆来见他的,他实在想不出来除了想杀他那个势力的杀手,还能有谁。
叶元秋说:“你不是刚问过老夫吗?”
陈东眸光一亮,随即凝重地说。
“让他进山河会馆不是更好吗?”
叶元秋摇摇头,无奈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在电话里说的很急,就说到山河会馆前,然后就挂了。”
叶玲珑听着陈东和叶元秋近乎哑谜一般的对话,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随着叶元秋话出口,陈东陷入了沉默思索。
而叶元秋也并未催促。
他知道,此时让陈东站在山河会馆大门前,无异是将自己当成了靶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更何况东院那边的废墟,到现在还没收拾完呢。
迟疑了几秒钟,陈东缓缓说:“去会馆外吧。”
“可是……”叶玲珑俏脸一变。
不等她话出口,就被叶元秋摇头制止。
山河会馆前。
因为会馆内的爆炸,此时会馆外的唐人街上,人潮汹涌。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伫立在山河会馆前。
议论纷纷。
龙老带着顾清影费力地在人潮中挤动着,朝会馆前方走去。
有龙老的保护,顾清影倒是并没有被拥挤的危险。
“龙老,他就在这里?”
顾清影眸光闪烁,掠过人潮,眺望向远处的山河会馆。
此时,她的心心念念,都在前方。
“嗯。”
龙老眉头皱的很深,看着周围拥挤的人潮,有些疑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通过身旁围观众人的议论声。
他便了解到了前因始末。
洪会会馆被炸?!
这对龙老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面色沉凝如水,回头对顾清影叮嘱道:“少夫人,答应老奴,等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冲动,你说过只见一面的。”
顾清影憔悴的脸蛋上有些迟疑。
我……怎么克制的住?
可看着龙老脸上坚定的神情,她很清楚,如果不答应,甚至连这一面都见不到。
顾清影攥紧着拳头,点点头:“嗯。”
龙老这才心神定了一下。
赶在山河会馆被炸的这个节骨眼来,在他心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他也架不住顾清影的哀求和逼迫。
终于,龙老带着顾清影走到了人群最前方。
驻足之后,顾清影翘首以盼,眼中神采奕奕,脸上更是带着期盼甜蜜的笑容。
龙老看得一阵无奈,这或许是这几天,他见到顾清影最神采飞扬的一次了。
爱一个人太深,或许真的能决定生死吧?
山河会馆牌坊下的空地上,此时不断有洪会成员进进出出。
对四周的围观群众,洪会也不曾理会。
场面,说是混乱不堪,也一点不为过。
堂堂洪会总馆被炸,这绝对算的上是惊天大新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知道,洪会繁衍二百多年,麾下三千六百门,其实力底蕴,都绝不亚于全天下任何一个豪门世家。
这样的存在,总馆被炸?
类比而出的话,不亚于是陈家庄园被炸!
挑衅,赤裸裸的抽洪会的脸!
但凡牵扯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更让围观众人震惊的是,有种炸洪会总馆,到底该是多恐怖的存在?
陈东坐在轮椅上,叶玲珑推着,跟在叶元秋的身后,缓步前行。
听着外边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不论是叶元秋还是叶玲珑,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这一次爆炸,对洪会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毫不客气地说,足以让洪会成为外边那些人口中的笑柄!
而这一点,陈东也再清楚不过。
他虽然加入洪会不久,但也知道一些洪会的过去。
这是一辈子玩鹰,反倒被鹰啄了眼。
而这一次,也是因他而起。
洪会现在落到这般境地,陈东心中也内疚不已。
走到大门前。
叶元秋便提前招呼了一小队洪会成员簇拥过来。
这也是对陈东起到一个保护作用。
将陈东暴露在这大门之前的光天化日下,谁都无法保证,满满当当的人潮中,会不会隐藏着一支暗枪,正对准着陈东。
陈东就感觉眼前一下子有些昏暗,他也只能掠过成员相互之间的缝隙,窥探到山河会馆前的人潮。
目光快速搜寻着,想要寻找到那道身影。
与此同时。
人群中,龙老见到一群人从山河会馆中走出,登时眼睛一亮。
“少夫人,出来了!”
翘首以盼的顾清影,登时娇躯一颤,刹那间所有的情绪仿佛开闸一般,汹涌而起。
神采奕奕的美目中泛起了一层朦胧雾气。
情不自禁的,她的双手紧握成拳,紧泯着嘴唇,在从山河会馆中走出的人群中寻找着,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等等!”
正往外走的陈东,突然脸色一变。
透过面前两位成员之间的缝隙,他没有看到想看到的那道身影。
反倒是,看到了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绝望心灰时重新燃起希望的倩影。
轰隆!
刹那间。
陈东感觉如遭雷击,脑子里嗡的一片空白。
周遭的鼎沸人声,消失不见。
透过眼前的这道缝隙,仿佛霎时间,这一片天地,只剩下自己和那道倩影。
“老婆……”
陈东喃喃自语。
望着那道四目张望的倩影,他的心瞬间一阵阵剧痛。
仿佛是无数利刀剜在心脏上一般。
所有情愫,这一刻都化作滔滔的潮水,汹涌而起。
陈东瞬间感觉到鼻子有些酸楚,双手紧攥着大腿裤子。
这一幕重逢,他期盼了许久!
可是,他的目光却缓缓地下移,落到了自己的双腿上。
听到陈东的惊呼,叶玲珑神情瞬间变得晦暗,极其不自然。
她贝齿紧咬着红唇,目光同样锁定了人群中顾清影的身影。
这一刻,她的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叶老,你不是说是龙老见我的吗?”
陈东蓦地开声,语气中充满了冷意。
温度仿佛都骤降到了冰点。
簇拥在周围的洪会成员,无不感受到这股刺骨寒意,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叶元秋有些发蒙。
他揉了揉鼻子,无奈地说:“老夫也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啊!”
“走,往回走!”
陈东眼睛瞬间就红了,惶恐的仿佛见鬼了一般。
也不管身后推轮椅的叶玲珑,双手按在轮椅上,就要强行掉头。
也就这一动作,叶玲珑猝不及防下。
陈东的双手推在轮椅上,愣是没有挪动,反倒是将双手分别刮出了一条血痕,鲜血淋漓。
“陈东!”
叶元秋和叶玲珑同时脸色大变。
可陈东却状若疯狂,强压着声音,嘶吼道:“走,走啊,我不见她,我不想见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突然的变故,让叶元秋和叶玲珑始料未及。
此时的陈东,俨然就像是疯了一般。
双手鲜血淋漓,却依旧死抓着轮椅,想要掉头。
“叶玲珑,推我回去!”
陈东扯着嗓子吼道。
叶玲珑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蹲下来抱住了陈东:“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回去!我不想见她!”
陈东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可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
叶玲珑被吓坏了,美目中泛着泪光。
哪怕心中再堵得慌,可正如爷爷说的那样,缘分在陈东和顾清影身上。
他们,才是夫妻!
如果不是理智的话,她甚至会比陈东更不想有这次见面。
陈东身体颤抖着,趴在叶玲珑的怀里,双手紧抓着轮椅,眼睛通红噙泪。
近乎是挤压喉管,才艰难发出嘶哑的声音:“你让我现在,怎么见她?是让她看到,她老公成为了一个残废了吗?”
带着丝丝哭腔的话,犹如一柄烧红的利刀。
捅在了叶玲珑的心脏上。
她登时呆滞住了。
你不想见她,只是不想将最落魄的一面,给她看吗?
是了,在爱的人面前,谁不想时刻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幕?
哪怕展现出一丁点瑕疵,对爱的人而言,都是亵渎。
更何况,陈东现在还瘫坐在了轮椅上!
陈东并未察觉到叶玲珑的变化。
而是眼泛泪光,近乎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回去,我发誓要重新站起来后,再回到她身边的,现在我就是个死残废,我不想让她看到。”
陈东最穷困潦倒的时候,顾清影义无反顾的回到了他的身边,陪着他东山再起。
如今,他再次跌落云端,心爱着顾清影,又怎么舍得让她再陪一次?
他了解顾清影,如果真让顾清影看到了他残废,顾清影那傻丫头,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冲过来。
他不想坐在轮椅上和顾清影重逢。
他想的是,当身上再次泛着光芒时,隆重的出现在顾清影面前。
陈东再次哀求道:“带我回去,求求你了,我给你下跪都行。”
“呼……”
叶玲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修长晶莹的玉手缓缓抬起,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推开了陈东,嫣然一笑:“好吧,不想见就不见了,我带你回去,等你以后站起来了,咱们再去见她。”
“谢谢,谢谢你。”
陈东感激涕零,这一刻,毫无丝毫风度气质。
就仿佛是路边落魄的乞丐,在得到人施舍一块馒头后,感激地纳头便拜。
卑微到了……极点!
“走吧,回去了。”
叶玲珑努力装出一副笑颜,起身,费力地推着轮椅转身。
这一幕,落到叶元秋眼中,让叶元秋心疼不已。
叶玲珑的神情变化,他何尝不是看的一清二楚?
卑微到压抑自己所有的情绪……
这个傻丫头!
叶元秋苦涩一笑,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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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就在这时。
一道大喊声骤然响起。
“叶元秋!人呢?”
龙老!
惊慌无措的陈东瞬间睚眦欲裂。
双手本能的抓紧了轮椅扶手,手背青筋凸显,手心却是鲜血淋漓。
叶元秋眼角抽搐了几下,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却看到龙老和顾清影已经跃众而出。
若不是龙老尚且抓着顾清影,顾清影或许都已经冲过来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龙老和顾清影翘首以盼着山河会馆内走出来的人群。
却看到人群在门口戛然止步,且一直找不到陈东的身影。
顾清影登时就有些崩溃了。
见一面,就真的这么难吗?
她当即就想冲向大门口。
龙老反应快,一把拦住了顾清影,这才扯着嗓子喊了这一声。
如果真的让顾清影冲到了山河会馆大门口。
不亚于是将顾清影暴露在了大众视野下。
仅仅被围观众人瞩目,龙老还不会如此吼这一嗓子。
他担心的是,顾清影被想要暗杀陈东的人,注意到!
“陈先生,躲不过去了,见一面吧。”
叶元秋无奈地对陈东说。
陈东猩红泛泪的目光,恍若野兽一般注视着叶元秋。
叶元秋醉酒那天,吐露出的醉话,他就已经猜测出了一点龙老。
之前去叶元秋的住所询问,就是为了确定他心中的猜测。
但现在,龙老的举动,让陈东愤怒不已。
为奴一生,追随父亲。
他难道就不曾知道过,理智二字吗?
面对陈东野兽般的目光,叶元秋的神情有些尴尬:“你要不露一面,顾清影就过来了,龙老那种外强内干的货色,应该是拦不住的。”
陈东呆住了。
几秒过后,他无奈一笑:“这个……小傻子。”
目光闪烁着,陈东的眼神却变得坚定决然起来。
他抬头看着叶玲珑:“能帮我个忙吗?”
“当然。”
“背我。”
陈东挤出了一丝笑容:“背着我,假装……我站着。”
叶玲珑神情恍惚了一下,挤出笑容,点点头,绕到了陈东身前。
“玲珑……”
叶元秋神情黯然,不由得喊了一声。
叶玲珑回头,笑着说:“爷爷,他的一个小忙,该帮的。”
只是笑容,透着无尽凄凉。
陈东趴在了叶玲珑的背上。
他的重量,让叶玲珑微微蹙眉,表现的有些吃力。
哪怕是洪会红棍之一,可终究是个女孩子,力气体格方面是远远不如男孩子的。
但叶玲珑,依旧紧咬着银牙,背着陈东,缓缓地在人群中站了起来。
叶元秋看不下去了,悄然地挪到了叶玲珑身边,帮着搀扶了一把。
在洪会成员掩盖下,叶玲珑背着陈东缓缓起身。
若是从远处看去,陈东又刻意保持着挺直身子的姿态,确实像是……陈东站了起来。
当焦急等待的顾清影,看到人群中缓缓出现的那张熟悉的面庞时。
刹那间,她的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
泪水横流,梨花带雨。
这一刻,顾清影甚至完全忽略了,陈东和叶玲珑那近乎暧昧般的靠近,视线中,只剩下那张冷峻的面庞。
“大傻子……真的是我的大傻子……”
顾清影神情恍惚,涕泪横流的同时,却是露出了欣喜笑容。
“少夫人,我们该走了,说好只见一面的。”
龙老看到陈东,不由得神情一窒,他已经从叶元秋口中了解到了事情原委。
此时看着陈东居于叶玲珑身后“站”了起来,登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同时,他也反应过来,陈东……暂时不想见顾清影。
然而。
话音刚落。
顾清影却突然挣脱开了龙老的手,朝着山河会馆跑去……
她想见他,很想很想,日思夜盼。
如今见到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扑进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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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保持着平静,可视线中,仅剩下顾清影的倩影。
憔悴、虚弱、苍白的俏脸,让陈东心如刀割。
他不敢想象,这阵子顾清影为了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可他也不敢表露出丝毫情绪,因为他知道,小傻子会过来。
而他……不想让小傻子过来。
下一秒。
陈东睚眦欲裂,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他看到顾清影突然挣脱开龙老,朝这边跑来。
别过来!
陈东几乎本能的嗫喏嘴角,想要爆吼。
可他终究强忍住了。
刹那间,陈东惊惶无措,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不能过来,一旦过来,会引人注目的!
陈东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叶玲珑的肩膀,因为用力太重,让叶玲珑眉头紧拧露出痛苦之色,口鼻中发出一声嘤咛。
这种时刻,连杀手幕后的势力都不知道是谁。
顾清影跑过来,无疑是引人注目。
周围但凡有幕后势力的眼线,就足以为顾清影,为顾家招来灭顶之灾!
视线中。
顾清影已经冲出了人群,显得极为扎眼。
身后追赶的龙老,也是大惊失色,神情惶恐。
停下!
必须停下!
电光火石间,陈东神情蓦的变得决然。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邪魅且决绝。
他缓缓地靠近叶玲珑的耳畔,低声道:“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热气,让叶玲珑白曦娇嫩的耳朵,瞬间通红。
红润,快速地席卷向脸蛋。
叶玲珑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可以。”
然而,陈东的话,却让叶玲珑娇躯一震,脑海中仅存的理智也烟消云散。
陈东说:“可以吻你吗?”
叶玲珑彻底懵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感受着耳边热气,那种如过电般的酥麻,席卷全身。
陈东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弦上。
刹那间,情到浓时,意乱情迷。
“好!”
叶玲珑缓缓转头。
得到应允后,陈东闭上了眼睛,一吻落下。
唇唇相印。
时间仿佛定格。
叶玲珑闭上的眼睛,睫毛轻颤。
身子更是不停地颤抖着,火热的厉害。
感受着唇间温柔,叶玲珑整个脑海都一片空白。
“玲珑……”
这一幕,来的太快,快到近在咫尺的叶元秋都来不及阻止。
望着一吻难分的陈东和叶玲珑,叶元秋睚眦欲裂,怒目圆瞪。
与此同时。
正朝山河会馆跑来的顾清影,戛然止步。
视线中,陈东和叶玲珑的一吻,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将她所有的思念和欣喜,轰的烟消云散。
顾清影呆住了,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炎炎烈日下。
她感受不到丝毫温暖,仿佛整个人都坠入冰窟。
天……都黑了!
她认识叶玲珑的,让她和陈东因为误会分开,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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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前这一幕……
“少夫人,不能再往前冲了。”
龙老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顾清影身边,一把抓住了顾清影的胳膊。
此时已经超过围观众人很多了,已经足够显眼了。
如果真冲过去,危险……太大!
“龙老,你不是说,是误会吗?”
顾清影凄然地看着龙老,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流下:“这……是误会吗?”
龙老身躯一震,不明所以。
他一昧的想着追回顾清影,并未注意到山河会馆前发生了什么。
此时听到顾清影的话,他这才缓缓抬头看去。
只是,这一眼,让龙老瞬间瞳孔紧缩到了极点。
少爷,怎么真和这女人吻到一起了?
“误会,少夫人,这真的是个误会!”
龙老头皮发麻,惊惶无措的对顾清影解释道。
顾清影用力地抹了一把眼角泪水,决然一笑:“我真的不傻……”
啪!
她直接甩开了龙老的手,悍然转身,朝着人群跑去。
“少夫人……”
龙老登时急了,回头望了山河会馆前的一幕,愤愤地一跺脚,转身就跑。
山河会馆前。
陈东和叶玲珑一吻仿佛定格。
叶元秋睚眦欲裂,当看到龙老和顾清影离开后。
他沉声道:“已经走了。”
唇分。
陈东望着不远处的人群,再也见不到顾清影。
登时心里安稳了下来。
而叶玲珑,眼眸依旧紧闭,脸颊酡红。
当唇分开的时候,刹那间,她的娇躯颤抖了一下,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眸。
眼神中,有些失落。
“放我下来吧,谢谢你。”陈东平静地说。
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
叶玲珑泯了泯嘴唇,目光飘忽的点点头。
将陈东放下后,一行人径直返回山河会馆内。
叶元秋让洪会成员离开了。
因为刚才的事,叶元秋脸色铁青的厉害,甚至双手都握成了拳。
他是洪会元字辈祖老。
叶玲珑是他唯一的孙女,从小到大都捧在手心,是洪会唯一的掌上明珠。
亲眼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卑微到了这种地步,哪怕叶元秋心性再沉稳,也难以平复。
“爷爷,你先回去吧,我带陈东去另外的住所。”
叶玲珑忽然说道,之前袁义罡已经重新安排了陈东的住所,就在袁义罡的隔壁院子。
“玲珑……”
叶元秋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转身就走。
叶玲珑失落地推着轮椅,朝着新的住所走去。
而陈东,默默地坐在轮椅上,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终于。
叶玲珑打破了平静。
“这一吻,你不觉得对她很绝情吗?”
她知道,陈东不远万里,跑到这大洋彼岸,就是为了想澄清他和她之间的误会,想要得到顾清影的原谅。
但刚才的一吻,显然是要在顾清影心中,坐实了“误会”。
“她瘦了。”
陈东答非所问,眼中流露出心疼。
揉了揉鼻尖,陈东自顾自地说:“脸都瘦了一圈,快脱相了,一定没有好好吃饭,这小傻子,都不知道照顾一下宝宝。”
叶玲珑娇躯一颤,刹那间美目含泪,委屈到了极点。
她红唇嗫喏:“陈东,你听到我的问话了吗?”
陈东笑了笑,目光决然。
“与其让她和家人处于生死危险中,让她误会了我,甚至与我分道扬镳,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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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坚定。
绝望濒临垂死的时候,陈东最想回到顾清影和宝宝身边。
可如今冷静下来,接受现实,他就得为顾清影和宝宝考虑。
“死,无所谓的,只要她好。”陈东摇摇头。
叶玲珑却是悄然间,泪水流淌而下。
那我呢?
我这就叫……活该吗?
她紧咬着红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甚至牙齿咬裂了嘴唇,渗出鲜血,也不曾松开。
那一吻,你推走了她,可你让我泥足深陷了啊。
下意识地,叶玲珑低下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东。
却是看到,陈东悄然地双手紧赚着大腿裤子,手背青筋凸显,隐隐颤抖。
她神情一怔。
怨气忽然消散。
她红唇轻启:“会站起来的,你一定能满身是光的回到她的身边,到时候我帮你解释呀?”
“嗯,一定会的。”
陈东微微一笑,双手悄然松开了裤子。
回到袁义罡隔壁的院子。
叶玲珑细心地将床铺铺好,将陈东扶上床后,这才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
身后忽然响起陈东的声音。
“刚才谢谢你,委屈你了。”
“哪有?应该的嘛。”
叶玲珑转身,嫣然一笑。
然后便径直离开。
陈东坐在床上,神情僵住了。
叶玲珑的笑,犹如利针,刺在了他的心脏上。
啪!
陈东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这是我欠你的……”
叶玲珑跑出房间没多远,就再也压抑不住。
泪水横流,梨花带雨。
她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关上房门后,依靠在门后,滑落着坐到了地上。
“你就一直在考虑她,就从来不将我纳入你的考虑范围吗?”
哭声回荡,叶玲珑双手抓着头发,狼狈不堪。
这一刻,哪有往日半点风采。
哭了许久,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自己。
叶玲珑凄然一笑:“叶玲珑,你什么时候,为了一个男人,会将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叶玲珑惊慌失措,急忙擦掉眼泪,强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
“来了!”
门开了。
见到门口的叶元秋,叶玲珑愣了一下:“爷爷,你怎么过来了?”
“我孙女都卑微到这种地步了,我还不能来了?”
叶元秋神情愠怒,仿佛一头积压着怒火的雄狮,缓缓走进房间。
叶玲珑关上门,温婉一笑:“没事的。”
啪!
叶元秋悍然转身,一巴掌甩在了叶玲珑脸上。
“还没事?你个傻丫头,他拿你当枪使了,刚才会馆大门口那一幕,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就只是个工具!”
“我叶元秋好歹也是洪会祖老,好歹也是号令一方的存在,什么时候让自己的孙女沦落到这种地步?”
“从小到大,爷爷把你宠成了洪会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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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愠怒的话语,如刀似剑。
叶玲珑紧咬着嘴唇,美目泛泪。
低下了头。
委屈地呢喃着:“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可我看到他难受,看到他不安,看到他惶恐,我就也会跟着不安,跟着难受,跟着惶恐。”
“你……”
叶元秋气急败坏,狠狠地一咬牙,抬手又要打。
可看着叶玲珑不闪不避,他又心软了。
重重地放下手,叶元秋坐到了椅子上,惨然的盯着天花板:“爷爷后悔了,后悔当初就不该带你去请陈东入洪会。”
“情这个字,太能让人泥足深陷了,你个傻丫头,要是念着这个字的话,将来还有更多的苦难等着你。”
叶玲珑凄然的看着爷爷,她知道爷爷是心疼她。
可她就是做不到。
这很不争气,连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甚至曾经,叶玲珑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有现在这一幕。
她是洪会掌上明珠,也是红棍之一,她所期盼的,就如同影视剧中那般,心爱之人有一天会身披金甲,脚踩七色祥云,从天而降来到她的身边。
可如今,却是卑微到了尘埃。
“玲珑,从今天起,爷爷会换人照顾陈东,你搬离这座院子。”叶元秋忽然说。
叶玲珑登时慌了神。
“爷爷,你之前不就是因为担心旁人照顾不好陈东,怕心有反骨,才让我照顾陈东的吗?”
“可爷爷没想到你会泥足深陷!”
叶元秋愤愤地说:“人选我和龙头会好好挑选,但你从今天起,不能再见他。”
声音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然而。
叶玲珑却是突然坚决起来:“爷爷,我不同意,我就要照顾他!”
“玲珑……”
叶元秋登时急得老脸涨红。
叶玲珑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决然道:“爷爷,我只是想照顾他,我答应你,不会再让自己沉沦下去,只是单纯的照顾。”
叶元秋嗤笑了一声:“你当爷爷这些年没吃过米面,不知人情世故?情爱二字,爷爷比你清楚!”
叶玲珑双手攥在了一起,苦涩一笑。
“我不管爷爷怎么想,我就是要照顾他,爷爷不让,那我就退出洪会。”
砰!
叶元秋悍然一掌拍落在桌上:“你个死丫头,是要气死爷爷不可?”
“我真的只对他一个人有感觉。”
叶玲珑平静地说:“爷爷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那些说看喜欢的人会觉得他身上发着光,只不过是酸醋坛子倒了的穷酸话,可现在,我才知道,那是真的。”
“我不会再泥足深陷的,他也知道自己是有家室的人。”
耸了耸肩,叶玲珑说:“只要好好的照顾着他,等事情尘埃落定,他离开后,我和他就一刀两断了。”
叶元秋身躯颤抖,怒目圆瞪。
可面对叶玲珑,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清楚自己的孙女,倨傲倔强的性格,有时候也意味着在某件事上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意见。
最终。
叶元秋狠狠地一咬牙,不再理会叶玲珑,大步流星的离开。
叶玲珑恭敬地送走了叶元秋。
关上门后。
“换成别人来照顾他,我怎么会放心?万一冷着他,饿着他,让他伤心了怎么办?”
叶玲珑目光闪烁,凄然一笑,右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就算卑微,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他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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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
顾清影就泪眼婆娑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反锁上了房门。
龙老神情黯然,拖着沉重的身子,缓缓走进了别墅。
“我这到底,说做了件好事,还是办了件坏事?”
他很彷徨。
带顾清影见陈东,是为了一解顾清影对陈东的相思之苦。
偏偏,却在山河会馆前见到了那一幕。
本就是个误会,他到来后的解释,已经渐渐让顾清影释然。
可山河会馆的一幕,在龙老看来,完全不亚于一记晴天霹雳,狠狠地轰在了顾清影身上。
但龙老大概也清楚当时陈东为什么会那么做。
无非就是不想让顾清影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引得那些势力觊觎暗下杀手。
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陈东做出了取舍。
用“误会”,气走顾清影。
啪!
龙老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还是我惹得祸啊!”
回到别墅内。
顾国华和李婉清忧心忡忡,神情不定。
刚才夫妻俩都被顾清影的反应吓到了。
只是顾清影连招呼都不和他俩打,直接就跑上了楼,还反锁了房间。
此时见到龙老走进来。
夫妻俩急忙迎了上去。
“龙老,到底出什么事了?小影出去的时候还是满脸笑容,怎么回来就哭成泪人了?”
“是啊龙老,刚才小影哭着跑进来,根本就不理我们,上楼后就直接反锁了门。”
龙老回想着刚才的事,几乎有些抓狂。
面对焦急担忧地顾国华和李婉清,还是强忍着烦躁的心情,叹了口气,说。
“我带少夫人去见少爷了。”
轰隆!
顾国华和李婉清同时呆住了。
“找到东儿了?他现在在哪?”李婉清忙问道。
“暂时不能说,少爷现在在一个应该算是很安全的地方了。”
龙老摆摆手,愧疚的看着顾国华和李婉清:“只是老夫这次是好心办坏事了,只考虑到少夫人想见少爷,却不曾想过现在这局面,少爷根本就不会见少夫人,所以刚才发生了一件事,才让少夫人这样的。”
龙老耐心解释道:“少爷为了阻止少夫人和他面见,做出了一件冲动之举,这才将少夫人气回来的。”
“东儿不见小影?”
李婉清彻底呆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但顾国华却是听清了龙老说的关键。
他抬手制止了要追问的李婉清,沉声地说:“现在的局面,东儿确实不适合和小影面见。”
面对李婉清疑惑的目光,顾国华耐心解释道:“现在连想杀东儿的势力,咱们都不知道,敌暗我明,僵持着,咱们还能慢慢操作,但如果小影和东儿见面,会加剧将小影还有我们家,一起拉到东儿所处的危险境地中。”
“可他们都能做到封路杀人了,一定也调查清楚我们和东儿的关系了。”李婉清说。
顾国华摇摇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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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清眼中浮现明悟。
红唇嗫喏,看了看楼上:“那现在怎么办?”
顾国华则看向龙老:“龙老,东儿到底做了什么冲动之举,伤了小影?”
龙老面色青红变幻,含糊的说:“拉着个姑娘当着少夫人的面亲了起来。”
一语出。
顾国华和李婉清睚眦欲裂。
这是拿着刀直往小影的心上砍吗?
李婉清当即就要暴怒。
顾国华却是沉声一语:“老婆,上去安慰小影吧。”
“你……”李婉清惊呆了。
“暂且相信龙老的话,一切等东儿平安归来,这些账,我这个当父亲的一定会和他好好清算。”
顾国华沉声地说:“小影的性格你了解的,一旦想做,就不管不顾了,当初她去东儿身边,我们不也拦不住吗?想来东儿是了解小影性格,才用的这种极端手段。”
平日里,性格没有李婉清沉稳的顾国华,如今却罕见的多了几重考虑。
只是到最后,他目光森冷地注视着龙老。
“也希望龙老并未说谎,我顾家不顾一切帮东儿,也希望东儿是个值得帮的人,否则我顾国华就算豁出去一切,也不会让我女儿受这些欺负!”
“我以人头担保。”龙老并不恼怒,认真地说。
等李婉清上楼后。
龙老这才重新打破了死静。
“加强别墅内的安保戒备吧。”
龙老沉声地说:“今日少爷虽然逼走了少夫人,不过当时少夫人的反应确实过激,老夫来不及阻拦,当时已经有些显眼了,我担心那些人会狗急跳墙。”
“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顾国华将信将疑。
龙老摇摇头:“那些人已经不择手段了,却还没伤到少爷,你觉得还会不会快?”
虽然因为带顾清影去见陈东,办了一件糟心事。
可在山河会馆前,龙老还记得那一幕。
人山人海,山河会馆戒严。
连山河会馆都被炸了,可见那个势力有多不择手段了。
这已经是不计代价,不惜挑衅面对整个洪会,才会选择轰炸手段。
这都没杀了少爷。
那离狗急跳墙,估计也不远了。
闻言。
顾国华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晚上我就会办妥,不过龙老,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等!”
龙老说出了一个字,登时让顾国华满脸茫然。
龙老搓了搓手:“若是没找到少爷,老奴还得绞尽脑汁,如今既然已经确定少爷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那老奴便能安然端坐,现在只差时间和机会了。”
望着龙老信誓旦旦的样子,顾国华心神安定了一些。
顿了顿,他又问道:“陈家主现在有音讯了吗?”
顾国华清楚,之所以会突然有这么多牛鬼蛇神针对陈东,起因就是陈道临失踪。
有陈道临在的时候,以陈家家主的身份,遮天大手横压而下,谁都不敢太过猖狂。
猖狂的,最终都付出了代价。
譬如京都李家,譬如西蜀秦家。
但现在没了陈道临这只遮天大手,陈东也就失去了唯一的保护伞,所要面临的危险,连他顾家都无法承受。
除了期盼陈道临回来,否则顾国华真的觉得无计可施。
龙老揉了揉下巴,意味深长地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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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影却毫无睡意,趴在床前,呆呆地望着夜空中的皓月。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小影,妈妈能进来吗?”
“进来吧。”
顾清影头也不回地说。
门开了,李婉清走了进来,见女儿趴在窗前发呆,不由得一怔。
白天她已经安抚好了顾清影,甚至也是按照龙老的说辞向顾清影解释的。
“还在想白天的事?”李婉清问。
“没有啊。”
顾清影落寞的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不管是真是假,至少现在知道他安然无恙,真假的事,我会等他回来,亲自向我解释的。”
言语中,透着一股坚定。
与之前期期艾艾,茶饭不思的顾清影,截然不同。
李婉清暗松了一口气,如果因为白天的事情,让顾清影再次回到之前的状态中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晚要妈妈陪吗?”李婉清说。
顾清影摇摇头:“不用啦,我都是快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要让妈妈一直陪着睡?”
说着,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起了哈欠。
“妈,你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好。”
李婉清点点头,转身离开。
顾清影钻进了被窝,却并未躺下入睡。
而是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柔声且坚定地说:“宝宝,我们一起等爸爸回来认错好不好?”
她不傻,白天母亲解释过后,她也反应了过来。
哪怕对陈东亲叶玲珑的事,依旧将信将疑,但情绪也不再如最开始那般波澜起伏。
一切的疑惑,只有等陈东归来才能解释。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一个当妻子,一个当母亲的责任,等陈东归来。
夜色掩映。
龙老却是急匆匆地赶到了山河会馆。
层层戒严的山河会馆,却并未对龙老有丝毫阻拦,便任由其进入。
进会馆后,没走多远,一道身影便屹立在龙老的前方,拦住了龙老的去路。
“来了?”
“来了!”
“他也在等你。”
“我知道。”
龙老跟在叶元秋身后,朝着陈东的院子走去。
此时陈东的院子里,依旧泛着灯火光亮。
陈东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书籍,并未入睡。
当听到外边脚步声传来时,他默默地放下了书籍,神情冷峻地看了出去。
龙老和叶元秋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
一进门,龙老便“噗通”跪在了地上。
“少爷,白天一事,是老奴鲁莽了。”
“呵!”
陈东眼中浮现怒意,这是他很少向龙老露出来的表情。
龙老是在他最困苦的时候出现,犹如神兵天降般救了他的母亲。
更是在之后的时光里,对他的生活事业,尽心辅佐。
对龙老,陈东一直保持着敬重。
但这一次,他怒了!
“你知不知道,白天带小影过来,得让她冒多大的风险?”
声音从牙缝中挤出,犹如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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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龙老面色一变,急忙脑袋磕在了地上:“是老奴罪过,是老奴鲁莽,没有考虑周全,请少爷责罚。”
陈东摆摆手:“罢了,起来吧,小影回家后,是什么反应?”
龙老神情紧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被刺激的不轻,回家后就直接回了房间,反锁了门。”
“不过老奴帮着少爷解释过了,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陈东点点头,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白天这件事,顾清影当局者迷就算了,如果龙老都猜不出端倪,那就真的枉为父亲几十年的亲信家奴了。
趁着陈东沉默的间隙。
龙老缓缓起身,老眼泛着泪光,缓缓地走到了陈东身边。
注意力,始终聚焦在陈东的双腿上。
虽然和叶元秋见面的时候,已经知晓了陈东双腿的情况。
可如今,亲眼所见,龙老依旧有种心如刀割的痛楚。
“少爷,您的腿……”龙老老眼含泪,声音都有些颤抖。
陈东回过神,苦涩一笑,拍了拍双腿:“废了啊。”
“废了?!”
龙老身体震颤了一下,不甘心地说:“不会的,一定还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的,叶元秋你们堂堂洪会,难道还请不来好医生吗?”
到最后,龙老悍然转身,对着一直淡漠而立的叶元秋怒声咆哮道。
叶元秋神情无奈,耸了耸肩。
“我之前不就告诉过你吗?你真的是错怪我了,从海里将陈东捞起来后,我们洪会上下倾尽全力,请来了全天下最顶尖的医生,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陈东当时跳海,毒性入了血液,按医生的话说,能救活,已经算是大造化了,而双腿也是因为毒性导致。”
叶元秋的话,很平静,可每一个字落到龙老耳朵里,都如同天雷炸响。
他眼神都变直了,紧握着双拳,满脸怒意和不甘。
身为陈家家奴,他清楚陈东双腿残疾,意味着什么。
陈家……不可能以一位残疾之人为家主!
哪怕陈东再优秀,也绝不可能坐上家主之位了!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龙老面色阴沉到了极点,不停地呢喃着,紧盯着陈东的双腿。
“龙老,你冷静点,叶老已经把实情告诉你了,你也确实错怪他了,我这条命,能捡回来,已经是侥天之大幸了!”陈东解释了一句:“人还活着,总比人死了更好吧?”
龙老眼中精芒突然爆闪:“可少爷知不知道,双腿残疾,意味着什么?”
“无法当家主。”陈东干脆地说出了五个字,眼睛却有些泛红。
继承陈家家主之位,戴上陈家王冠,是他在母亲临死之前发下的誓言。
而如今……
“一定有办法的,少爷,老奴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龙老蹲在了床前,拉住了陈东的手:“等老爷回来了,以陈家之力,一定能想到让少爷重新站起来的办法的,哪怕把全天下的医生全都请过来,也一定能让少爷站起来的!”
“没用的。”
陈东摇头苦笑:“我何尝不想再站起来?可当时洪会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哪怕父亲在,估计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见龙老情绪激动地厉害。
陈东眼中泛着精芒,坚定地说:“况且,诸葛亮能坐在轮椅之上六出祁山,安定蜀国,我陈东为何就不能坐在轮椅之上,成为陈家家主?”
“可这没有先例!陈家上下,也绝不容许如此,这已然是历代陈家不成文的铁律!”
龙老语气悲呛,痛苦哀嚎的说。
陈东凛然一笑。
“没有先例,那我就开创这个先例!男儿在世,岂能无雄心壮志?”
这一刻,陈东哪怕是坐在床上,可浑身上下也散发出滔天之势。
舍我其谁!
霸道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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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戛然死静。
龙老感受到陈东说出这句话时,握在他手心中的力道到底有多强,登时面色大变。
饶是叶元秋,也是眼中精芒爆射。
惊诧地盯着陈东。
“如此顽强的信念,如此恐怖的气势,此子当为真龙!”
这是叶元秋心中的想法。
他亲眼目睹陈东被救后的心境变化。
颓靡绝望,苦苦哭泣。
到平静,淡泊,接受一切。
如今短短几日,却又再次燃烧起了雄心斗志。
这样的转变,叶元秋一生见过不少,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走出黑暗,迎向光明之人。
独有陈东一人!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后没有了重头再来的勇气。
在叶元秋看来,陈东所遭受的那是晴天霹雳,灭顶之灾,想要重新站起,难如登天。
可这才多久?
不到一月!
陈东便能如此雄心,这该是……多顽强恐怖的信念?
“少爷……”
龙老目光闪烁,泪光渐渐消散。
陈东洒然一笑:“我自小就在黑暗中,一直不曾放弃,始终孜孜不倦的追求光明,如今再度归于黑暗,我又何惧再次迎向光明?”
陈东的童年记忆,他很少回忆。
因为,都是黑暗。
与母亲相依为命,被人骂作野种,和母亲在生存中苦苦挣扎。
所有的回忆,都是黯淡无光的黑暗,毫无光明可言。
所以,他才奋力读书,以期待走出黑暗,迎向光明。
如今不过是重来一次罢了!
陈东松开了龙老的手:“陈家没有的先例,那就我来开,哪怕是陈家铁板钉钉的铁律,我也要打破,陈家的位置,哪怕我推着轮椅也要坐上去,坐的让所有陈家人心服口服!这是我对母亲发下的誓言,更是我对小影和孩子的责任。”
陈东目光灼灼,战意高昂。
这一刻,再无半点颓靡绝望。
整个人的气势,都仿佛出鞘利剑,直刺苍穹。
“好!少爷有心,老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龙老心神大定,再也不像刚才那般惶恐绝望悲痛。
叶元秋从始至终都注视着主仆二人。
陈东的变化,仿佛一柄重锤,狠狠地锤砸在了他的心脏上。
给了他无限震惊!
这或许就是他能成为老夫心中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原因吧?
叶元秋表面如常,可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惊骇。
陈东微微一笑,深邃地看了一眼龙老。
渐渐地,身上的气势敛去。
他揉了揉鼻子,目光在龙老和叶元秋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就不打算解释解释你俩的关系吗?”
龙老和叶元秋同时一怔。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陈东笑了笑:“叶老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一通酒后之言,我大概就猜到龙老是你了。”
顿了顿,他眼中光芒闪烁:“如果我没猜错,当初叶老和玲珑去逼我入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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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明智。”龙老苦涩一笑,对着陈东一抱拳。
叶元秋也随着笑了笑:“当初这老家伙就因为老朽逼你入洪会,还特地来找过我们,差点打我这把老骨头呢。”
陈东哑然失笑。
沉寂了几秒钟。
叶元秋和龙老再次对视了一眼。
最终还是龙老开了口:“少爷既然已经猜到了,那老奴便不再隐瞒了,少爷一直尊称老奴龙老,想必时至今日,少爷也不曾知晓老奴全名吧?”
陈东默然。
他确实不知道龙老的名讳。
从龙老到他身边起,他就一直尊称龙老,且他也没想过去探究龙老的过去。
一位能跟随父亲几十年,连父亲都尊称龙老的人,还有什么担心从而去探究过去呢?
龙老微微一笑:“老奴全名,龙明光,前身洪会成员。”
话音刚落。
叶元秋附和一笑:“洪会前二十四字辈分,元字过后,便是明字辈。”
轰隆!
陈东如遭雷击,满目错愕。
他怎么也没想到,龙老竟然也曾经是洪会成员。
而且,辈分只比叶元秋低一辈!
这是什么概念?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没有他这位被邀请进洪会的最年轻的“元字辈”,龙老在洪会的地位,将会只低于叶元秋,照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明字辈,比如今的洪会龙头的袁义罡的辈分,高的多了!
在洪会中,照样能承受所有人恭敬一声“祖老”!
惊骇,震惊,不敢置信,种种情绪升腾而起。
但也只有这层身份在,才能解释清楚龙老和叶元秋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退出洪会,反倒成为了陈家家奴?”
陈东满脸惊诧,脱口而出。
洪会祖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弱于豪门世家的家主。
偏偏,龙老却放弃了祖老身份,心甘情愿的进入陈家,备受责骂,成为父亲的家奴。
这怎么想,都有种王侯将相委身为奴的感觉。
虽说,龙老在陈家的地位也不低。
但绝对比不过他在洪会的自由。
只要脑子不傻,谁都愿意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龙老低头一笑,笑容有些古怪。
对陈东的问题,却没有回答。
反倒是叶元秋无奈一笑,抬手落到了龙老肩膀上:“这老家伙就是个愣种,当年的事太过复杂,陈东难道你没发现,差着一个辈分,这老家伙照样对我不恭不敬的吗?”
性格?!
陈东恍然,叶元秋的话,显然是指着龙老性格方面的原因。
否则,向来洪会都极为讲究辈分,龙老即使退出了洪会,也会对叶元秋礼让三分的。
而不是能将叶元秋灌得伶仃大醉,甚至要揍叶元秋了。
“少爷,这只是老奴的过去,若非遇到现在这事,老奴也不愿意提起。”
龙老微笑着说,神情却是波澜不惊:“这个江湖早已经不属于我们这些老年人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对于过去,老奴也不愿意提起,老奴退出洪会去陈家当老爷的家奴,事情也太过复杂,少爷无需追问。”
一番话,将陈东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都堵死。
显然,即使陈东继续追问,龙老也不会多提半个字。
揉了揉鼻子,陈东压下心中疑惑。
他摆摆手:“你先回去吧,如今找到了我,后续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老奴知道,请少爷安心休养,一切老奴会亲自操作。”
龙老抱拳躬身,随即转身离去。
而叶元秋却是愣在了原地。
目光疑惑地看了一眼陈东和离开的龙老。
后续的事情……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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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龙老却是心领神会的离开了。
这让他一脸茫然疑惑。
望着成竹在胸的陈东,叶元秋禁不住问道:“陈东,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做?”
“龙老会操持的,叶老不必担忧。”
陈东洒然一笑,目光深沉地说:“不过届时需要叶老与洪会的鼎力相助,还望叶老不要推脱。”
叶元秋笑着点点头:“放心,你入了洪会,那就是我洪会的人,你的事,就是洪会的事。”
等叶元秋离开后。
陈东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龙老到底懂了没有?”
翌日清晨。
天光尚未放亮,整个山河会馆就喧嚣起来。
陈东从睡梦中醒来,扭头看向外边。
灯火通明,喧闹声就在他的院子里。
吱呀……
紧跟着,房门被人推开。
叶玲珑和叶元秋面色沉凝地走了进来。
陈东问:“出什么事了?”
“又是一拨杀手,被龙头解决了。”叶元秋沉凝着脸。
“这可不是好兆头。”陈东平静出声。
叶元秋和叶玲珑默然点头。
前脚山河会馆才被炸,后脚又马上派来杀手刺杀。
这来势,不可谓不凶。
俨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甚至可以说是鱼死网破的地步了。
再往后,刺杀形势,只会越演越烈。
陈东伸了个懒腰,忽然一笑:“闷在山河会馆里也太久时间了,我想出去走走。”
叶元秋和叶玲珑同时脸色大变。
祖孙俩异口同声道。
“不可以!”
陈东挑眉,轻松玩味地看着叶元秋和叶玲珑。
“你疯了?”叶玲珑直接呵斥:“那个幕后势力到现在都没揪出来,你待在山河会馆,我们还能用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你一旦跑出去了,岂不是变成了活靶子,任凭幕后势力派出大批杀手,杀你?”
“陈东,你这分明就是送死!”
叶元秋眉眼低沉,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待在山河会馆内,那幕后势力都能直接无视我洪会威严,屡次刺杀,更不惜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公告天下挑衅洪会,你觉得这样的存在,你走出去了,还能活?”
陈东早就料到叶元秋和叶玲珑的反应。
对两人的呵斥和劝阻,并不在意。
而外边,听到叶元秋和叶玲珑的声音,袁义罡也走了进来。
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东笑着说:“我想出去走走,他俩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袁义罡瞬间有些炸毛,疲惫的脸上泛起了怒意。
他是堂堂洪会龙头,掌控洪会三千六百门的存在。
如今为了陈东的安危,都已经甘愿成为陈东的贴身保镖,时刻警惕,预防杀手的出现,俨然疲惫到了极点。
但这样的付出,如今却得来陈东想出去走走?
开什么玩笑!
袁义罡眉头紧拧,神情愠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要是想死,何必当初求救我们?又何必这么长时间,龟缩在山河会馆内?”
面对三人沉凝冷厉的目光。
陈东揉了揉鼻子,轻笑道:“我不出去,怎么牵扯出来幕后势力?”
一语出,叶元秋三人同时愣住了。
袁义罡突然反应过来,惊愕道:“你是想用自己做饵,引杀手现身?”
“是引幕后势力的人现身。”
陈东耸了耸肩,有些无奈:“这些天,来的杀手很多,但都和最初刺杀我的黑影人一样,尽皆是层层指使,想要揪出幕后势力根本就不可能。”
他眼中泛着精芒,缓缓说道:“敌暗我明,我们一直做得,只是疲于应付这些随时可能出现的杀手,而揪出幕后势力,却一直没有进展,当然如果他们一直强忍着指派杀手的话,想要揪出幕后势力,就一直不可能有进展。”
“所以,你想化被动为主动?”袁义罡目光灼灼。
陈东点头:“我不出去,幕后势力就不可能因为想杀我而失去理智,但我出去了,这对他们而言,可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袁义罡眼中神采大放。
因为他清楚,这样做,有很大的可行性!
陈东被救以来,一直龟缩在山河会馆内,被严严实实的保护着。
一次次刺杀,都尽皆折戟沉沙。
他们在疲于应付,想杀陈东的幕后势力肯定也不淡定,从越演越烈的刺杀频率就能察觉出来。
如果陈东出去了,无疑会让那个幕后势力疯狂。
这就好比,一直想要得到的猎物,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换成谁会不激动,会不热血上头?
哪怕袁义罡自己,扪心自问,也绝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陈东,和龟缩在山河会馆内的陈东,刺杀难度,天差地别!
“我不同意!”
叶玲珑忽然爆喝道,美目泛红的怒视着陈东:“你这么做,太铤而走险了,但凡我们的防卫有一个空隙,就足以让他们杀了你!”
“你可以不惜命,但我不答应!”
“玲珑!”
叶元秋面色一沉,呵斥道。
但叶玲珑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咬牙道:“不管谁劝,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陈东脸上的笑容消失,森冷的看着叶玲珑:“我的命,我都不惜,你凭什么不同意?”
“我……”叶玲珑张口就要争辩。
陈东却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有同意不同意的资格吗?”
刹那间,叶玲珑娇躯一颤,到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绝美的脸蛋上覆盖上了浓浓晦暗。
视线中,陈东的嗤笑,耳边尚回荡着陈东的这句话。
犹如两柄利刀,狠狠地插进了她的心脏。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
我和你……什么都不是呢。
叶玲珑凄然一笑:“是我自作多情了,抱歉。”
冷冰冰丢下一句话,叶玲珑转身离开。
叶元秋皱眉道:“龙头,难道你也觉得此法可行?”
袁义罡恢复了冷静,纠结了一下,还是认真地说。
“叶老,虽然很危险,甚至可能是九死一生,但陈东说的,也确实是打破现在僵局的最好办法。”
显然,他是觉得可行的!
不等叶元秋回应。
陈东便沉声说:“不打破僵局,不让那个势力的人热血上头,拼尽一切的来杀我,根本就终结不了现在这场刺杀循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刺杀持续的时间越长,我们的疏忽就会越来越大,最终我还是难逃一死。”
“与其钝刀子割肉,倒不如来个干脆,别说九死一生,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要赌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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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让陈东将出门时间,推迟了一天。
他和袁义罡,得花一天时间,研究出门路线,还有沿途的安保防护工作。
既然是钓鱼,那就得竭尽全力的将自己保护好,把鱼钓上来才算钓鱼。
如果人都被拖到海里了,那不叫钓鱼,那叫喂鱼。
陈东也没有反对,他是想拼一把,铤而走险的拉出幕后势力。
但他还没莽撞到无脑的地步,做好防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叶元秋和袁义罡走出陈东的房间时。
两人惊愕的发现,叶玲珑并未离去。
而是失落恍惚的呆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右手撑着下巴发着呆。
“玲珑……”
叶元秋走到叶玲珑身边。
“你答应了?”
叶玲珑头也不回,声音有些颤抖。
叶元秋苦笑了一声:“虽然极度危险,但也是最好的办法,否则一直让僵局持续,我们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叶玲珑深吸了口气,撑在下巴上的右手,不着痕迹的在眼前抹了一下。
然后抬头看着叶元秋,坚定地说:“那我要随行!”
“不行!”
叶元秋面色一沉:“这趟出门,九死一生,你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冒这个险!”
“凭什么?我可是洪会的红棍之一,不至于毫无用处的!”
叶玲珑倔强地反驳着:“爷爷你和大哥都要跟着出去,凭什么我就不能跟着一起出去?”
“玲珑,听叶老的话。”
袁义罡一手按在了叶玲珑肩膀上:“这趟出行凶多吉少,你一个女孩子行动起来不方便,而且……反正你就是不能出去。”
其实他想说叶玲珑喜欢陈东一事。
这一点,别说叶元秋了,连他这个不经常和两人在一起的,也早就看出来了。
就因为喜欢,所以一旦有危险,他担心叶玲珑会意气用事。
这样的情况,袁义罡不想看到。
所以必须将叶玲珑留在山河会馆。
不等叶玲珑再次开口,叶元秋却是面色冷厉,一甩右手,声色俱厉道。
“爷爷什么事都可以宠着你,但这件事说不让你去,你就不许去,你要是冥顽不灵,别怪爷爷将你拘禁起来!”
说罢,叶元秋直接带着袁义罡离开。
叶玲珑呆愣在原地。
泛红噙泪的美目中,满是倔强。
她贝齿紧咬着红唇,目光却是看向了陈东的房间。
最终,她起身离开了。
一天时间的准备,对叶元秋和袁义罡而言,还是觉得有些不够。
出行路途的规划,沿途的防护力量和侦查人员的安置,甚至连车队怎么安排,事无巨细加起来,真的是一场极费时间和心血的事情。
直到深夜,叶元秋和袁义罡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到陈东的房间。
“这是明天拟定的行程路线。”
袁义罡将一份地图递到陈东面前。
陈东看了一眼:“全程三公里?”
“三公里,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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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摇摇头:“我怕他们理智的过头了。”
袁义罡和叶元秋同时一僵。
紧跟着,陈东拿出一份地图。
“这是我规划的路线,全程五公里,你们看看。”
叶元秋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和袁义罡查看地图。
可这一看,两人同时脸色大变。
“不行!”
陈东早有所料二人的反应,因为他规划的路线,实在……太作死!
袁义罡沉声说:“我们规划的三公里路线,大概率我们是能掌控到主动权,确保你安然无恙的。”
他一手落到了陈东规划的地图上:“可你规划的路线,沿途偏僻且楼层密集,刺杀点实在太多,更何况还有一段贫民窟,这可是脏乱差最黑暗的地方。”
“这种地方,哪怕我们洪会也很难伸手进去,换句话说,这将近一公里的贫民窟路线,一旦进入,就意味着我们对你的保护,将会出现空隙,几乎就是真空无法防护的状态。”
“重新更改路线,这条路线不是在铤而走险,而是在往死路上走。”
叶元秋言辞恳切,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抛开复杂的道路四周,光是这条贫民窟,就足够那幕后势力埋伏上千人杀你了,你别忘了,当初杀你的时候,他们可是能够做到封路的!”
屋子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陈东沉吟了几秒钟。
缓缓说:“反正我都已经残废了,就算是拼命,我也得溅他们一身血,你们选的路线太过安全了,他们不会上当的。”
“你……”
“陈东!”
袁义罡和叶元秋面色大变,愠怒到了极点。
陈东伸了个懒腰:“我们大家都知道贫民窟是最好的伏击地点,他们也能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我不露出这道要害出来,如果他们理智的过头,你们觉得这趟出行还有意义吗?”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这些天的刺杀,你们也知道他们有多隐忍了吧?”
叶元秋和袁义罡面色沉凝到了极点。
犹豫不定。
铤而走险演变成了“送死”,这样的转变,饶是他俩的心性也难以平静。
延长路程,已经是将危险扩大了。
更何况,还有一段贫民窟!
见叶元秋和袁义罡犹豫,陈东挑眉一笑:“别忘了还有我和龙老的计划。”
叶元秋和袁义罡对视了一眼。
迟疑了几秒钟。
叶元秋终于低头答应:“那就按你的来,但有一点,路程是你设定的,行程路线上,你得听我们安排,而且到时候龙头会和你坐一辆车上,你必须听龙头的。”
“好。”
陈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袁义罡。
重新规划商议好后,叶元秋和袁义罡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院子后。
叶元秋戛然止步,沉声道:“龙头,对不起了。”
袁义罡淡然一笑:“叶老是将我与陈东的性命绑在一起,让他做事有所考量,不至于肆意妄为,我懂的。”
叶元秋如释重负。
正如袁义罡所说,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陈东悄悄地自己在设计路线,且还是如此作死的一条线路,已经足够让叶元秋心惊胆寒了。
敢设计出这样的线路,他实在不敢保证行程途中,陈东会不会有更疯狂的行动。
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谢谢你能理解。”
袁义罡摆摆手:“明日,我会尽心保护陈先生的,他在我在,他亡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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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
山河会馆内,早已经是紧张气氛蔓延。
车队集结了三十辆,随同出行,就有上百人。
而这,也仅仅是随同出行的人而已。
沿途在叶元秋和袁义罡连夜安排下,所出动的洪会成员人数,是几何倍数的增长,比之之前几千人在海里捞陈东更加浩大。
整装待发,所有随行人员都神情肃穆,看不到半点嬉笑之色。
紧张,肃杀,让整个山河会馆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
而这样浩大的声势,也如同一枚重磅炸弹,惊动了整条唐人街的群众。
人潮围聚在山河会馆前,与之前山河会馆被炸时的盛大场面,如出一辙。
“我的天!洪会这一上午是要干嘛?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会不会是因为之前会馆被炸的事?这是要去复仇吗?”
“一定是了,洪会从不曾受过这么大的羞辱,连会馆都被炸了,那群人也该承受一下洪会的怒火了!”
……
听着人群的议论。
站在车队前方指挥安排的叶元秋和袁义罡对视一眼,同时苦笑。
都以为洪会是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去复仇。
可谁知道,这阵势,只是为了去……“送死”呢?
等一切准备就绪。
袁义罡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车队便同时出发,宛若一条长龙,驶出唐人街,按照陈东规划好的路线,一路前行。
随着车队离开,围聚在山河会馆前的人潮,也逐渐散去,恢复平静。
但,谁也没注意到。
在车队离开后不久。
一辆黑色悍马车,仿佛一头猛兽一般,呼啸着从山河会馆内开了出来。
在路口的时候,一记甩尾漂移,以近乎蛮横的姿态,闯入了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朝着车队行驶的方向追去。
一路前行。
三十辆车聚集而成的车队,不可谓不浩大,不可谓不引人注目。
沿途不少人驻足围观,惊呼感叹。
而随着车队前进,马路上的车辆也有意识的避让。
毕竟,豪车车队不管在哪,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陈东坐在其中一辆车上,车窗微微开出了一条缝隙,感受着吹进车内的腥甜海风,露出了享受之色。
“我都快将近一个月没有这么好好吹过风了。”
陈东微眯着双眼,似是回忆:“不过这带着腥味的海风,总让我想起那晚上跳崖坠海的画面。”
“但愿今天能一切顺遂。”
袁义罡并不如陈东表现的轻松,神情凝重,目光如炬。
他不时地会警惕四周,右手也时刻握在腰间的武器上边。
“轻松点。”陈东拍了拍袁义罡的肩膀:“你比我大几岁,别搞得你还没我见过世面似的,现在还在跨海大桥上呢,你是觉得杀手能从海里突然蹦起来,给我们一颗导弹?”
袁义罡一阵无语。
陈东的淡定,超出了他的想象。
更让他怀疑,到底谁才是被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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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了一眼外边的跨海大桥后,袁义罡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的确,这种地方,应该算是陈东设计的路线中,最安全的一段路程了吧?
砰!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一声巨响。
“出车祸了?!”
陈东和袁义罡同时回头看去,除了冗长的车队,和后方升起的滚滚浓烟外,并没有别的异动。
几乎同时,袁义罡的对讲机里响起。
“尾部车辆被一辆黄色迈凯伦追尾,正常事故,over。”
陈东笑了笑,重新恢复了慵懒的姿态。
而袁义罡则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车队继续向前行驶。
过了跨海大桥后,沿途的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四周的建筑也变得密集。
陈东关上了车窗的最后一条缝隙。
从这开始,危机才渐渐到来!
透过深色的车窗,他能看到外边的建筑,有高楼大厦,也有一些建筑显得有些老旧。
这也是他不远万里,到这大洋彼岸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感受这边的世界。
突然。
一道光芒在一处楼顶上方闪烁了一下。
折射的阳光,瞬间让陈东眯了一下眼。
“小心!”
陈东几乎同时的提醒了一句。
然而。
轰隆!
一声巨响轰鸣,车队中,一辆汽车轰然爆炸,化作汹汹火焰冲天而起。
“袭击,袭击!有狙击手!”
袁义罡的对讲机里,响起急促的声音。
陈东皱眉指向一个方向:“在那栋楼楼顶!”
袁义罡急忙对对讲机说:“洪会成员,立刻朝目标西北方向,突进!”
放下对讲机,袁义罡眉眼低沉:“妈的,这群人是真疯了,来的居然这么快!”
车队继续有条不紊的往前行驶。
而刚才袁义罡通知的,则是附近早已经埋伏到位的洪会成员。
随着命令一下,洪会成员闻风而动。
仅仅一次狙击后,车队便畅通无阻的通过了这片建筑密集区。
“后边应该还有几拨杀手。”
陈东揉了揉鼻子,眸光深邃,透着冷意:“不过应该只是掩护而已,为我们造成心理压力,真正的杀手锏,还是会摆在贫民窟内。”
袁义罡拿出地图,皱眉看着地图:“距离贫民窟还有两公里。”
他深吸了口气,沉着脸看着陈东:“现在修改路线,还来得及。”
“既然游戏已经开始了,我又怎么好意思轻易改变游戏规则呢?”
陈东冷笑了一声,眼神中,透着一丝疯狂。
袁义罡眉头紧拧,迟疑了一下,将腰间别着的手枪递给了陈东。
“拿着,防身。”
“你不会真以为我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吧?放心,我现在这残废着呢,没办法像叶老想的那样干什么疯狂的事。”
陈东洒然一笑,将枪推回给了袁义罡:“我和你都绑在一辆车上了,你要是没了,我也活不成,我拿这玩意儿干嘛?”
“有后手,总比没后手的好,万一我有个好歹,你也不至于成为砧板上的一块鱼肉。”
袁义罡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到了陈东的腿上,他这句话没打算考虑陈东的感受。
眼前的处境,也不容许他去考虑陈东的感受。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陈东有一点自保之力!
见陈东还是沉默不接手,袁义罡忽然一笑:“我后备箱里有个大的,这种小的,我用不习惯。”
陈东笑了笑,接过手枪,把玩了一下,怪笑着对袁义罡说。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会在乎大小,啧啧……”
袁义罡:“?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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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陈东预料的一般,相继又出现了四拨杀手。
不过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一波袭击,便很快被早就埋伏好的洪会成员解决。
袁义罡始终拿着地图,暗自盘算着和贫民窟的距离。
随着距离贫民窟越来越近,他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袁义罡能够预见,贫民窟内即将爆发出来势汹汹刺杀场面,与现在这些刺杀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即使他这个洪会龙头,见惯了大风大浪,额头也不禁悄然渗出汗珠。
陈东默然地坐在车上,望着窗外,表面虽然平静。
可右手,却是紧紧地握了一下枪,将枪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后腰处。
恰在这时,车外一声引擎轰鸣。
一辆黄色迈凯伦风驰电掣的疾驰而来,与陈东所坐的车并驾齐驱。
陈东目光一凝。
黄色迈凯伦的车头有明显碰撞的痕迹。
他皱了皱眉:“这就是刚才追尾咱们尾车的那辆车?”
正盯着地图的袁义罡眉头颤动了一下,抬眼看向车外,沉吟着点点头:“应该是那辆。”
“他跑的很快,车祸了居然都能追上来了。”
陈东眉头渐渐皱起:“但现在又跑的很慢,和咱们并驾齐驱了。”
说话间,陈东突然转头,目光和袁义罡对视在一起。
袁义罡神情一僵。
随即两人的脸色同时大变。
“敌袭!”
袁义罡大吼了一声。
几乎同时,陈东和他一起趴向车底。
砰!
一声枪响,子弹击打在车子防弹玻璃上。
恐怖的冲击力,瞬间让防弹玻璃呈现出波纹状的裂纹,扩散了出去。
突然的枪响。
让开车的洪会成员始料未及,车子瞬间在路上蛇行了一段距离。
紧跟着。
砰!砰!砰!
……
一连串类似AK——47的扫射声,炸响长空。
原本尚且算平静的行程,陡然变得紧张激烈起来。
车队瞬间有些凌乱。
而陈东和袁义罡所在的车辆,几乎承受了迈凯伦中探出的枪管的全部扫射。
整辆车身,都满布疮痍。
如果不是进行了防弹改装,单是这一轮扫射,就足以让车内的所有人变成马蜂窝。
陈东和袁义罡趴在彻底,尽可能的降低目标。
听着外边的扫射枪声,袁义罡一手护在陈东身上,一边怒骂道。
“妈的,刚才根本就不是意外车祸,他们是故意闯进来,让我们放松警惕,好寻找我们到底在哪辆车上。”
“龙头,他们紧咬住我们不放了。”
开车的洪会成员惊慌喊道。
袁义罡神情一戾,透过斑驳的车窗,看向外边。
迈凯伦仿佛一道黄色闪电,一直紧贴在车边,两车相距不过两三米远。
而其中透出的枪管,此时正凶猛的喷吐着火舌。
“拦截,给我拦截!”
袁义罡对着对讲机大声咆哮道。
电光火石间,前后车队,分别一辆车横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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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等车队有下一步动作。
黄色迈凯伦骤然像是疯了一般,猛然一个甩尾,朝着陈东和袁义罡所乘坐的车辆撞了过来。
砰咙!
恐怖的撞击力,瞬间让车身一震。
迈凯伦强劲的马力,咆哮如野兽,竟然硬生生的顶住了车辆,横推了出去,车头迸溅起大片火花。
“他是想撞死我们吗?”
陈东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一辆普通迈凯伦和一辆精心改装过的防弹车,坚硬程度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妈的,给我撞回去!”
袁义罡神情狰狞,一整个车队在这,还让一辆迈凯伦钻了空子,这让他有种耻辱的感觉。
开车的洪会成员应了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直接和迈凯伦坚持起来。
砰!
砰!
几乎同时,前后夹击迈凯伦的两辆车,同时撞击到了迈凯伦的车身。
迈凯伦整辆车身瞬间变形。
但引擎依旧如同野兽轰鸣,不曾有丝毫退让逃避的势头。
“我来吧。”
陈东忽然说了一声,双手撑着座椅,缓缓地直起了上半身。
然后,在袁义罡惊骇地目光注视下,他缓缓地打开了一侧车窗。
因为角度的关系,迈凯伦上的疯狂扫射,倒是落不到车内。
但袁义罡依旧神情骇然地呵斥道:“你干嘛?”
陈东并未理会,而是对开车的洪会成员说:“哥们,会甩尾漂移吗?会的话,来一个。”
嘎吱……
刹那间,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随着洪会成员猛打方向盘,车身瞬间甩动起来,轮子摩擦地面,更是冒起了滚滚浓烟。
也就在车身漂移的时候,陈东一侧,快速地面对向了迈凯伦扫射的枪管。
这一刻,时间仿佛慢放。
袁义罡脸上写满了惊恐。
而陈东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嗜血冷笑。
电光火石间。
陈东左手持枪,在角度正对着迈凯伦的瞬间,一枪射击。
砰!
枪声响起。
子弹准确无误的击中了迈凯伦副驾驶上扫射的人,脑袋如同西瓜爆裂般,鲜血飞溅。
原本激烈的扫射枪声,也同时戛然而止。
陈东缓缓地关上了车窗。
神情淡漠地靠在了椅子上:“现在,你们应该能解决了吧?”
袁义罡呆若木鸡,脸上的惊恐尚未退去。
解决了枪手,一辆几乎变形的迈凯伦,在袁义罡眼中,就和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区别。
可刚才……
“你疯了?!”
袁义罡身子悚然一颤,惊醒过来后,怒视着陈东:“你知不知道这一枪要是没打中,你就得被枪扫成马蜂窝了!”
“我这不是打中了吗?”
陈东耸了耸肩:“不尽快解决这场纠缠,这趟行程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袁义罡愣住了。
的确,如果被这辆迈凯伦拖延的时间太长。
他们乘坐的车辆损毁严重的话,这趟行程势必会终结。
想要引出幕后势力,根本就不可能了。
陈东的杀伐果断,让袁义罡心跳都不禁加速。
袁义罡拿起对讲机。
“给我把车撞废!”
轰,轰!
夹击迈凯伦的两辆车瞬间如同野兽一般,狠狠地撞击迈凯伦。
失去枪手的迈凯伦,此时再无刚才横冲直撞的嚣张气焰。
留下两辆车善后。
车队,继续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经历了刚才一幕。
整个车队都变得更加小心,队列排行也更加密集,这样一旦有突发情况,也能瞬间做出反应。
而不是像刚才一般,一轮扫射都过去了,才赶到支援。
袁义罡看了一眼地图。
随即目光凝重地看向前方:“前边,就是贫民窟了。”
陈东抬眼看向前方,揉了揉鼻子,笑道:“真正的刺杀……马上就要开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陈东的视线向前望去。
远处的建筑,矮小残破,凌乱老旧,聚集成落,和周遭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给人一种穿越的感觉。
仅仅是看一眼,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贫穷之气。
就连道路,也渐渐地变得坎坷破烂。
车辆行驶中,能明显感觉到强烈的颠簸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尿骚夹杂在一起的混合刺鼻的气味。
陈东忍不住皱了皱眉。
袁义罡沉声道:“这里,都是没有希望的人。”
“希望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陈东回应了一句,“自己不想给自己希望,那就彻底没希望了,如果心中还有一丝火焰燃烧着,积少成多,终有一日野火也能燎原。”
袁义罡看了陈东一眼。
揉了揉鼻子,笑着呢喃道:“我真有些看不懂你了,年纪轻轻,却看透了这么多事。”
“因为都经历过啊。”
陈东洒然一笑,指了指破败的贫民窟:“从小到大,我和我妈也算是生活在贫民窟里的吧。”
袁义罡笑容一窒。
耸了耸肩,收敛起嬉笑的神情,拿起对讲机让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贫民窟,集破败、黑暗、衰亡于一体。
正如袁义罡所说,这里住的是一群底层,没有希望的人。
在三不管的地带,一群没有希望的人,所信奉的法则,就如同自然丛林里一样,简单且粗暴。
弱肉强食!
哪怕为了一块果腹的面包,甚至都可能引发出一场血战。
袁义罡和叶元秋之所以一开始反对陈东预定路线包含贫民窟,除了担心幕后势力来势汹汹的刺杀,也担心贫民窟内的危机。
这里,本就是杀机四伏的地方。
“所有人跟上队伍,不得有任何停留,力求最快速度穿过贫民窟。”
袁义罡对着对讲机喝道,声音铿锵有力,不给人半点迟疑的机会。
这……就是命令!
“穿过太快,会让幕后势力没机会的。”陈东有些无语。
袁义罡苦笑了一声:“你我所说的快,是有区别的。”
陈东不再言语,注视着前方。
渐渐地,距离贫民窟越来越近。
空气中那股难闻的气味越来越浓,越来越刺鼻。
扑面而来的残破气息。
给人一种压抑,恐惧的感觉。
沿途也能看到一些穿着破烂的妇人,目光呆滞的驻足原地,看着车队。
而路边,也有一个个赤膊上身,纹着纹身的男人,不怀好意的注视着。
平日里,鲜少有人会来贫民窟。
更何况,还是一个豪车车队了。
很快,陈东就明白袁义罡和他说的“快”到底有什么区别了。
破烂坑洼的路,让车队行驶的速度,根本就提不起来。
哪怕再快,整个车队的速度依旧慢如龟爬。
且还有贫民窟内的人时不时地簇拥在前方,只能驱赶,等他们散开后,车队才能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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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皱着眉,看着外边乱糟糟的一切。
他忽然有些惆怅了。
终究……还是自己太草率了。
如果早知道贫民窟里会是这般境地,他还是会谨慎考虑一下重新换路线的。
以现在这种车队平均速度,达不到三十码的速度通过贫民窟,只要暗中埋伏的杀手眼睛不瞎,估计都能指哪打哪吧?
“是不是忽然有种,自己还是太年轻的感觉?”
袁义罡仿佛看穿了陈东的心思,苦笑了一声。
陈东毫不隐瞒,点点头,回应苦笑。
恰在这时。
砰!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跟着,便响起喧闹嘈杂的人声。
陈东和袁义罡面色同时沉凝。
袁义罡急忙拿起对讲机询问:“前边出什么事了?”
“头车撞到贫民窟里的女人了,人已经围拢过来了,老夫正让人处理。”
对讲机里,响起叶元秋低沉的声音。
因为撞人,前路被阻,整个车队都停滞不前。
而前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嘈杂。
人群聚集的越来越多。
这样的场面,饶是洪会成员,也是一阵头大。
横的怕不要命的,用来形容现在的处境,最是贴切。
坐在车内的陈东和袁义罡,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因为他俩发现,随着车队停下,时间推移。
四周已经围聚了不少人,并不是去前方纠缠的,而是虎视眈眈的伫立在旁,以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注视着每辆车。
“我有种进狼窝的感觉。”陈东揉了揉鼻子。
“不能再等了,拖下去,不说幕后势力了,估计这些人都安耐不住了。”
袁义罡沉声道,拿起对讲机说:“叶老,再拖下去,估计贫民窟里就要暴乱了。”
这话不是信口开河。
几十辆豪车组成的车队,进入贫民窟。
在这些没有希望的人眼中,那就是一个个移动的小金库。
信奉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的人,面对小金库,谁能按耐得住自己的贪婪?
“正在发钱。”
对讲机中,叶元秋简单粗暴的回应了一句。
然而。
砰!
一声枪响,犹如惊雷回荡在贫民窟上空。
刹那间,整个贫民窟戛然死静。
下一秒。
贫民窟的所有人突然躁动起来。
那些早就安耐不住围在车旁的人群,随着这一声枪响,仿佛号令一般,登时一个个红着眼朝着车队扑来。
“所有车立刻发动起来,冲出去!”
袁义罡面色大变,一声令下。
停滞不前的车队,终于再次发动起来。
砰砰砰……
一声声枪响,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整个贫民窟仿佛炸开了锅。
扑到近前的人群,一个个红着眼,拼命想要拉开车门。
哪怕车队重新动了起来,可依旧行驶缓慢,根本就来不及甩掉周遭的人群。
场面混乱不堪。
嘶吼声,打砸声,枪声回荡。
陈东和袁义罡面色沉凝地坐在车内。
突然间,对讲机里响起叶元秋的爆喝声。
“所有人警戒,有车队冲过来了!”
轰隆!
一声巨响。
浓烟滚滚,冲霄而起。
对讲机里,随即响起叶元秋的厉喝声。
“警戒,警戒,车队发生对撞,前路封死,立刻保护陈东撤离!”
话音未落。
前方蓦地响起了密集的扫射枪声。
陈东眼角青筋狂跳。
袁义罡更是砰的一拳砸在了座椅上:“妈的,连重武器都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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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混乱不堪的人群,近乎疯狂的围车打砸。
前方暴风骤雨般的扫射。
杀机激荡,十面埋伏。
第一枪的声响,犹如号令。
彻底让贫民窟内的所有人放弃了压制,暴露出了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疯狂阻拦。
让车队,如陷泥沼,根本难以前行。
“下车!反攻牵制!”
袁义罡当机立断:“后车来人,和我一起掩护陈东撤离。”
说着,袁义罡率先打开了车门,一脚将面前打砸的人踹飞了出去。
然后,犹如杀神一般,拳脚挥动,硬生生的在疯狂的人群中打出了一个将近两米直径的空白之地。
所有人都目光惊惧的看着袁义罡,不敢上前。
趁着这个间隙,后车洪会成员快速跟进,在袁义罡打出的空白之地上,快速扩张,挤压人群后撤。
“陈东,撤了!”
袁义罡面色沉凝,转身将陈东从车里拉了出来,背在了背上,在洪会成员的掩护下,朝着小巷跑去。
陈东趴在袁义罡的背上,扭头看向车队前方。
此时车队前方同样停着十几辆汽车,俨然将去路彻底堵死。
一挺重机枪立在一辆车上,此时喷吐火舌,形成了火力压制。
而其余车辆上的人,早已经手持武器下了车,朝着这边合围过来。
叶元秋带着一众洪会成员开始反击,火舌喷吐,枪声炸响。
俨然如同电影中的街头火并一般。
不断有人倒下,惨叫声哀鸿遍野。
哪怕洪会成员并没有伤害周遭人群的意思,只是全力抵挡杀手们的火力压制。
但杀手们可不会管这些,狂暴的火力倾泻,如同嗜血恶魔般收割着人命。
“让开,不想死的都让开!”
袁义罡五官近乎狰狞扭曲,望着周围眼中满是贪婪的人群,气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些人,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大片人群拥挤在一起,饶是洪会成员们,一时半会儿想快速推出一条路,也难如登天。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回响在贫民窟上空。
在叶元秋的带领下,洪会成员很快就和杀手们形成僵持。
当然,重武器占优形成火力压制的情况下,谁都清楚这种局面,都只是洪会成员们勉力支撑,其实本身就在下风状态,且很快就会被打破。
“撤退,往后撤!”
面对碾压而来的杀手们,叶元秋老脸上泛起狰狞之意。
带领洪会成员,缓缓后撤的同时,不断进行反击。
然而。
嗖!
空中陡然一声呼啸。
一条长长的火尾掠空而过,落到了车队中的其中一辆车上。
轰隆!
一辆汽车,瞬间化作火焰蘑菇云,冲天而起。
“炮弹?!”
叶元秋惊慌回头,望着升腾而起的蘑菇云。
饶是他的心性阅历,此时也跳也不禁加速,头皮发麻。
而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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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和袁义罡也停了下来。
望着升腾而起的蘑菇云,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
重武器……不止一件!
哒哒哒哒……
密集的扫射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袁义罡正要抬腿,陈东却是沉声说道:“人群太暴乱,一时半会儿跑不掉的,不将拿重武器的人干掉,咱们很快就输了,连擒王的机会都没有!”
声音冷厉,诉说的却是实情。
这一趟出行,本就是引蛇出洞。
如果此时被彻底压制,连逃跑都做不到,那就是送羊入虎口了。
“准备反攻。”
袁义罡神情一戾,将陈东放下,交给两个洪会成员后,悍然转身走回了防弹车尾箱出。
枪林弹雨中。
袁义罡直接从后备箱中取出一杆泛着寒光的长枪。
“巴雷特!”
陈东登时惊喜。
砰!
短短三秒,袁义罡便架好了枪,开出了第一枪。
子弹激射。
瞬间终结了把持重机枪的杀手。
可没等袁义罡开出第二枪。
嗖!
空中,呼啸声炸响。
“袁义罡小心!”
陈东面色大变,睚眦欲裂的看着掠空尔来的rpg炮弹。
几乎同时。
袁义罡神情果断,直接丢掉了巴雷特,朝后方跑去。
轰隆!
防弹车升腾起熊熊火焰。
恐怖的冲击力,更是将袁义罡掀翻在地。
“袁义罡!”
陈东瞳孔紧缩到了极点,被冲击力掀翻的袁义罡趴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
而这时。
四周暴乱的人群,终于开始朝四处躲避了。
恐惧与贪婪,在杀手们的狂暴火力下,终究是恐惧占据了上风。
随着人群退散。
洪会成员们的压力登时大减。
“撤退,掩护陈东撤退!”
叶元秋嘶吼着,带着洪会成员拼命反击。
而被一群洪会成员护在中间的陈东,却是蓦地开声:“带袁义罡一起走!”
“陈生,我们……”
一个洪会成员当即就要阻止陈东。
可陈东却是蓦地转头,狰狞凶狠的咆哮道:“特么的,那是你们龙头!”
洪会成员们神情变换,最终背着陈东跑向了袁义罡。
袁义罡被冲击的不轻,后背一阵阵刺痛。
当他终于缓过气,坐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东一群人跑过来。
他面色一戾:“让你们跑,别管我,联系别的兄弟,立刻赶过来!”
话音未落。
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了一道道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砰咙!
一辆辆汽车,蜂拥进了贫民窟。
硬生生的撞进了每一条小巷口。
用这种蛮横疯狂的手段,短短一分钟时间,就将所有出口,全部堵死!
完了!
陈东和袁义罡脸色陡然一白。
“他们的决心也真够大的。”
陈东神情凝重,目光闪烁着。
“拼了我们所有人的命,也要把你带出去!”
袁义罡狠戾地说了一句,犹如誓言,随即强撑着身子,缓缓起身。
而随着一辆辆汽车封堵所有通道。
乌泱泱的杀手,也从一条条通道中朝着陈东等人所在的街道冲来。
如果此时从天上俯瞰下方,就能看到,每条小巷都快速跑动着杀手,仿佛一道道洪流,彻彻底底的围死了所有去路。
眼前的局面,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这等手笔,哪怕是洪会也玩不出来!
望着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人流,饶是袁义罡,也忍不住绝望一笑。
“这真的是死路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蜂拥而来的杀手群。
枪林弹雨。
仿佛是秋风扫麦苗,不断有洪会成员倒下。
哀鸿遍野,惨叫不绝。
饶是陈东经历过天门山别墅的雇佣兵团队暗杀,此时也不禁后背一阵阵发麻。
现在这等声势浩大的场面,远超当初的天门山别墅的暗杀!
“义罡!”
蓦然间,一道大吼声传来。
陈东瞳孔紧缩,一回头,就看到叶元秋在几位洪会成员的掩护下跑了过来。
此时的叶元秋一改往日和煦如风的从容之气,身上染血,满脸戾气。
“不计一切代价,掩护陈东出去。”
叶元秋抵临近前,冷冰冰的丢出一句无比坚决的话。
袁义罡神情决然,点点头。
“来人,掩护陈东和祖老出去!”
“我不走!”
叶元秋愤愤地一跺脚:“你是不是不把我这把老骨头当回事了?我虽然老,可我还不至于连扳机也扣不动,还杀不死人!”
“祖老!”
袁义罡看着蜂拥而来的杀手群,登时急得紧咬着牙。
就在两人争辩的时候。
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都不用走,如果走了,咱们这趟出行就彻底白费了。”
叶元秋和袁义罡同时一阵惊愕,扭头看向陈东。
陈东对着两人笑了笑,抬头看向天空。
“还有后续的!”
叶元秋先是一愣,随即惊喜过望。
“你是说和龙老家伙的计划?”
陈东点点头。
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龙老的电话。
“来了吗?”
沉静几秒,陈东的眉头却是渐渐拧作一团。
啪!
挂掉手机。
他看向叶元秋和袁义罡,沉声道:“十分钟,能撑住吗?”
昨晚计划的时候,陈东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唯独现在杀手们的来势,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已经是不计代价的疯狂围杀了。
速度快到,让他初始都心惊胆战,后背发凉。
从第一枪,扰乱贫民窟。
再到如今的场面,前后不到十分钟。
叶元秋和袁义罡对视了一眼。
袁义罡眼中精芒一闪,沉声道:“拼一把,可以!”
“那好,你保护陈东,我带人组成防守圈。”
叶元秋当机立断。
但话刚出口,袁义罡却神情坚决的说:“祖老,该你保护陈东,冲杀拼命的事,该由我上。”
“你是龙头!”
叶元秋眼睛泛着血丝,怒目圆瞪。
“就因为是龙头,所以才该带头冲锋!”袁义罡无比决然。
不等叶元秋再次开口,他便转身快速下令指挥。
选定了一栋高楼,叶元秋带领着洪会成员,保护着陈东快速冲进高楼,以此为据点打算死守。
而另一边,袁义罡带着大半洪会成员,围在高楼之下,面对杀手群铺天盖地的枪火,死守不退。
砰!
一颗子弹,掠空而来。
正专心射击的袁义罡来不及躲闪,瞬间被子弹洞穿了左肩胛,鲜血横飞。
“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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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上,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叶元秋嘶声咆哮。
“我没事!”
袁义罡紧咬着牙,神情狠戾的再次起身,持枪继续射击。
仿佛左肩胛咕咕冒血的枪伤,并不存在一般。
“火力压制!”
叶元秋睚眦欲裂,老眼含泪。
这一刻,迟暮老人愣是爆发出了恐怖到让人心惊的杀意。
居高临下,组成火力网,显然能给下方的袁义罡等人,减轻一些压力。
但,即使如此。
在庞大杀手群狂风暴雨般的激射中,杀手群也正以一种无法抵挡的势头,朝着高楼这边一步步推进。
陈东趴在一位洪会成员的背上,时刻注视着下方的战斗。
而他的手中,正紧握着手机。
手机页面,赫然是秒表计时。
十分钟!
寻常时候,十分钟真的很短。
可现在这样的局面,十分钟,每一秒都仿佛如年。
望着下方不断推进而来的杀手群,陈东手心渐渐渗出汗珠。
仅仅三分钟。
对方就强行推进到了高楼之下不到五十米的位置。
后边的七分钟……拿什么挡?
“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十分钟的!”
这是陈东心里的想法。
望着几乎疯狂扫射的叶元秋,陈东蓦地开声:“叶老,洪会的掩护成员呢?”
这场出行,随行的人,只是洪会派出的少数成员。
真正的护卫成员,大部分都潜藏在暗处,分列在各个可能出现杀手的地方,时刻准备动手守护。
如果能将这些成员悉数叫来,这场战斗,也能力挽狂澜了!
然而。
叶元秋的一句话,却瞬间让陈东如坠深渊。
“被堵住了!贫民窟外,有人拦截我们的人!他们正朝这边艰难推进。”
陈东瞳孔紧缩,眼角青筋凸起,控制不住的跳动着。
已经算计到这地步了吗?
分出一部分短暂拦截洪会支援成员,然后大部分力量聚集在贫民窟,以最短的时间,结束战斗?
这一刻,陈东浑身有些冰凉。
他和叶元秋、袁义罡在算计那个幕后势力。
可现在的局面,俨然是那个幕后势力也算计到了这一步。
而关键点,就在龙老赶来的这十分钟时间内!
陈东目光飘忽的呢喃着:“只要在这十分钟内,成功阻截洪会支援,击杀了我,他们其实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砰!
话音刚落。
一颗子弹咻然破空而来。
陈东就感觉耳边一股炽烈的风疾驰而过。
身后的墙壁上,应声炸裂出一个坑洞。
狙击手?!
一股恶寒,瞬间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也就在洪会成员背着陈东蹲下的时候,趴在窗前射击的叶元秋蓦地回头。
五官狰狞,可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死灰绝望。
“十分钟,应该撑不到了。”
这句话,犹如靡靡催命梵音。
瞬间让陈东跌入绝望深渊。
十分钟撑不住,那就……彻底输了!
高楼下方。
此时早已经是惨绝人寰。
洪会成员一个个相继倒下。
能站着反抗的,不足十分之三。
面对杀手群的狂暴推进,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浓浓绝望。
袁义罡潜藏在汽车后边,手中的弹夹早已经打光。
他脸色苍白,慌乱得四下搜索枪支。
“挡住,一定能挡住的!”
袁义罡狠狠地抹了一把肩胛处的血流。
突然,他看到了旁边一位洪会成员尸体,尸体手中,还紧握着枪。
袁义罡就地一个翻滚,捡到了枪支,顺势起身,正要开枪。
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却是抵临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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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袁义罡浑身冰凉,清晰地感受到死亡逼近。
望着眼前黑洞洞的枪管,他一动不动。
而枪管之后,那张狰狞面庞,正露出得意的冷笑。
仿佛是猛兽,狩猎成功一般。
他甚至不着急开枪,了结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洪会龙头。
如今的战局,已经彻底决定了胜败。
一切都只剩下得胜者,戏耍失败者的狂欢。
“义罡……”
高楼上,叶元秋看到这一幕,登时感觉天都塌了。
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身躯一个踉跄,若不是洪会成员搀扶,他就直接摔倒在地了。
千钧一发。
激战正酣的时候。
谁都没注意到,贫民窟形成的包围圈外,一辆黑色悍马,正如同猛兽一般,咆哮着横冲直撞进了贫民窟。
叶玲珑端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神情却是决然森冷,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横亘在路上的车。
“撞过去,他们……需要我!”
眼见着抵临车墙,叶玲珑猛地闭上了双眼。
轰隆!
一声巨响。
悍马车猛地一震。
随之而来便是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音。
当叶玲珑再次睁眼的时候,悍马车已经冲撞开了横亘在路上的车墙,正朝着激战中的高楼下疾驰而去。
“成功了!”
叶玲珑登时大喜,眼中精芒闪烁。
与此同时。
突然的巨响和闯入的车辆。
让激战的“战场”都为之一静。
杀手们一个个惊骇莫名的看向如同莽兽般冲撞过来的悍马车。
这,这怎么还有一个变数?
砰!
几乎同时,一声枪响。
袁义罡高举着枪,枪口正冒着淡淡烟气。
而在他面前拿枪指着他脑袋的那人,正不甘的缓缓倒下。
“玲珑……怎么来了?”
袁义罡微微侧目,清晰地看到悍马车中的叶玲珑。
随着袁义罡开枪,战斗再次进入白热化状态。
大部分杀手继续进攻高楼。
而少部分杀手,则纷纷调转枪头,将密集的弹雨撒向冲来的悍马车。
“玲珑!这个死丫头,为什么不听老夫的话?她不要命了吗?”
高楼上,叶元秋睚眦欲裂,捶胸顿足。
此时叶玲珑出现,无疑是为他们减轻了一部分压力,分走了一部分火力。
可与之相比,就是叶玲珑置身于生死之地。
这点,叶元秋绝不愿意看到!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就坚定拒绝叶玲珑随行的原因。
可现在,怕什么,终究是来了什么!
“玲珑,快走,快走啊!”
叶元秋嘶声咆哮道。
“她怎么来了?”
陈东目光一闪,这一刻,心脏仿佛被无数利针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到底是有多傻?”
悍马车疾驰而来,横冲直撞,面临枪林弹雨。
叶玲珑却是绝美的脸蛋上满是决然,犹如甘心赴死一般。
甚至,右脚踩在油门上,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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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横冲直撞,甚至有杀手来不及躲闪,被悍马车直接撞飞,亦或者被碾得血肉模糊。
“我要救他,要救爷爷,要救大哥……”
叶玲珑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高楼下。
望着越来越近的悍马车。
袁义罡当机立断:“祖老,陈东,你们下来,我掩护你们撤退!”
“叶老,咱们下去,这是个机会!”
陈东趴在洪会成员的背上,惊愕剧痛过后,他神情咻然冷峻到了极点。
十分钟,撑不住。
根本就等不到龙老的支援。
叶玲珑的突然闯入,给这场死局,带来了一线生机。
“走,下去,全部都下去!”
叶元秋此时浑身都在颤抖,染血的面庞上,狰狞可怖。
带着众人快速赶到楼下。
一路横冲直撞的悍马车终于一个甩尾漂移,砰咙一声,撞在了高楼下一辆作为掩护的车辆上。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林弹雨,瞬间集火向了悍马车。
饶是以悍马车的坚固,也在密集弹雨下,显得不堪一击。
眨眼间,便被射成马蜂窝,满目疮痍。
叶玲珑蜷缩在车内,努力让蜷缩着身子,减少被击中的概率。
饶是如此,时不时地,她也能听到子弹洞穿车身,从身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叶玲珑咬牙打开了车门,对着外边的袁义罡喊道。
“大哥,走了!”
“带你爷爷和陈东走,我掩护!”
袁义罡神情狠戾,手持双枪,不断地还击。
这一刻,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滔天杀意。
恰在这时。
陈东和叶元秋等人终于下了楼。
叶元秋睚眦欲裂的带人以火力掩护,护送着陈东上车。
一上车,陈东便奋力的双手撑着座椅,往另一个方向挪动。
“叶老,走了!”
陈东想回头拉一把叶元秋。
可刚一回头。
砰!
车门便被叶元秋狠狠地关上。
此时的叶元秋状若疯狂,根本就不理会陈东。
而是以一种近乎要吃人的愤怒目光,怒视着叶玲珑。
啪!
一记耳光落到叶玲珑脸上。
“你个死丫头,你要是出了事,让爷爷怎么办?带陈东走,我和你大哥,还有这些兄弟掩护你们!”
“爷爷!”
刹那间,叶玲珑美目通红,涕泪横流。
哒哒哒哒……
密集的火力,在被袁义罡等人短暂压制后,再次倾泻向悍马车。
电光火石间。
叶元秋被洪会成员拉着俯身趴在了地上,寻找躲避地点。
而在车上。
陈东却是神情冷厉的,一把按在了嚎啕大哭的叶玲珑肩膀上。
“我们走了!”
叶玲珑回头怒视着陈东:“我要救我爷爷,我要救我大哥,他们不走,我也不走!”
陈东笑了笑,看向外边快速逼近的杀手群。
这一幕,他似曾相识。
面对叶玲珑的嚎啕大哭。
陈东平静地问道:“你怕死吗?”
叶玲珑摇摇头,哭的梨花带雨:“我要是怕死,我今天就不会进来的,但我更怕我没了爷爷,没了大哥……”
“那好,开车,相信我。”
陈东目光无比坚定。
叶玲珑登时一怔。
而在这时。
趴在地上的叶元秋和袁义罡同时大吼。
“玲珑,带陈东走!”
叶玲珑娇躯一颤,一脚油门,猛地打方向盘。
悍马车犹如野兽一般,朝着包围圈外冲去。
随着悍马车发动,密集的火力网也几乎同时,随着悍马车一起转移方向。
这让叶元秋袁义罡等人压力登时一轻。
而在悍马车上,叶玲珑通过残破的后视镜看着齐刷刷追来的杀手群,有些恍惚失神。
“追来了?”
陈东平静地说:“他们的目标是我,火力会随着我的转移而转移,所以我才问问你怕不怕死。”
叶玲珑满是泪水的绝美脸蛋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死也和你死在一起,我怕什么怕?只要爷爷和大哥安然无恙就好。”
面对叶玲珑的笑容。
陈东神情一窒。
这一刻,叶玲珑的容貌,仿佛刻进了他的心脏上。
砰!
一声枪响。
正笑着的叶玲珑突然娇躯一颤,一簇血花,蓦然间在她胸口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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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脑海中“嗡”的一片空白。
视线中,叶玲珑胸前绽放刺目的血花,喷溅而出。
而叶玲珑的笑容,尚且保持着。
这一枪,来的太快,太突然。
以至于连叶玲珑本人,都猝不及防,毫无反应。
血水喷溅到脸上,刺鼻的血腥味扑进鼻腔,快速地将陈东拉回到现实中。
“玲珑!”
陈东瞬间面目狰狞到了极点。
浑身颤抖,眼睛更是瞬间泛起了无数红血丝。
他颤抖着右手,缓缓地伸向叶玲珑的胸前,想要捂住咕咕冒血的枪伤。
可尚未触及,叶玲珑的身子忽然一歪,斜倒在了座椅上。
终于,她察觉到痛楚了。
面对怒目圆瞪,睚眦欲裂的陈东,叶玲珑凄然一笑:“我的嘴,好像有毒啊……”
“没事的,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
陈东颤抖着双手,慌忙间狠狠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扯成碎布条,快速地围绕着叶玲珑的胸前缠绕了一圈。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林弹雨,肆意宣泄向悍马车。
饶是坚固的悍马车,此时也变得岌岌可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而不远处,叶元秋和袁义罡等人并不知道车内的情形。
但所有人都知道要尽力掩护陈东和叶玲珑离开。
只是面对杀手群的庞大火力压制,叶元秋袁义罡等人只能匍匐在地,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啪!
陈东正颤抖着双手为叶玲珑包扎。
一只染血的玉手,便是落到了陈东的右手手背上。
“来不及了,你,你来握方向盘,我,我还能踩油门的……”
望着叶玲珑苍白染血的面庞,这一刻陈东神情都有些恍惚。
脑海中的空白,让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满是血腥气的鼻腔,此时更是酸胀的厉害。
痛,心痛的无法呼吸。
几乎完全是凭借着本能,陈东的目光缓缓挪移向正大局压近的杀手群。
“好,我,我能救你的,没,没事的。”
陈东一边深呼吸着说出颤抖的话,一边双手抓着方向盘,费力的挪移到了叶玲珑的身上。
他坐在叶玲珑的身上,随着叶玲珑踩油门,他同时转动方向盘。
相互配合,虽然很艰难,可也好过悍马车驻足原地,静等杀手群逼近更有一线生机。
悍马车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同时回响着金属扭曲的吱呀声。
先是蛇行了一段距离,随后快速的回复正常行驶。
“呼……玲珑走了,老夫这条命,也算可以交出去了。”
叶元秋望着怪异行驶离开的悍马车,却是如释重负。
也正如陈东预想的那样,随着悍马车前行,大部分火力瞬间聚焦到了悍马车上。
更有杀手,开始追击悍马车。
而被火力压制的叶元秋袁义罡等人,此时压力大减,也有机会反扑。
“给我拖住,全都给我拖住!”
袁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罡蓦地一声爆吼,杀意磅礴的站立起来,丝毫不顾身上伤势,手持双枪疯狂宣泄出子弹。
有龙头带头。
残余的洪会成员,也血勇上头,在一声声爆吼中,悍然起身,进行反击。
近乎自杀式的反扑,成功的将大部分杀手拖延在原地。
而剩下的一部分,也因为之前围堵贫民窟的车辆,此时也成功的将杀手自己堵住了。
残破的悍马车,顶着满车身密密麻麻的枪孔,疾驰在马路上。
车内,陈东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踩快点,玲珑,我正在带你去医院……”
而在他身后,叶玲珑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眼睛虚眯着,空洞失焦。
听到陈东坚定的声音。
叶玲珑嘴角轻轻扯了扯,气若游丝的问道:“杀手……没有追来吧?”
陈东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没有杀手追来后,这才点头应道:“没人追上来了。”
“那就好……”
叶玲珑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活着,就好……”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再撑一会儿,我正带你去医院。”
陈东眼神有些飘忽,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
这一刻,他有种浑身被千刀万剐的剧痛。
甚至让他难以保持呼吸平静,急促且颤抖。
渐渐地。
陈东能明显感觉到车速正在下降,他瞳孔紧缩,牙齿紧咬,甚至紧握方向盘的双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车速下降,意味油门减轻,叶玲珑的力气在快速削弱。
以至于连踩油门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你……爱过我吗?”
耳边,忽然响起叶玲珑虚弱到极点,低若蚊吟的声音。
陈东专注的看着前方,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只要还有一点机会,我就要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住!”
“你……爱过我吗?”
叶玲珑仿若味觉,右脚渐渐失去踩油门的力量的同时,仿佛执念一般,再次重复询问。
陈东眼角青筋狂跳,嘴里呢喃着:“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过了这条小道,咱们就到了。”
为了节约时间,他已经是挑选出距离医院最近的道路了。
争分夺秒的情况下,哪怕现在行驶的坑洼老路,也绝对比走大路更加节省时间。
提前一秒赶到医院,救叶玲珑的几率,就大一分!
“呵……”
背后的叶玲珑忽然一声浅笑,透着浓浓失落。
随即陈东明显感觉到叶玲珑的大腿颤抖了一下。
原本尚且能疾驰的车速,也在快速减慢。
“不,不要,叶玲珑,你撑住啊!”
陈东眼睛通红,强忍着鼻腔酸楚,带着哭腔嘶吼道:“我要救你,你一定会没事的。”
而斜靠在座椅上的叶玲珑,眼睛早已经闭上。
随着陈东的这句话嘶吼出声,她的眼皮轻轻地颤动了几下。
嗡!
大力轰油门的声音,蓦地响起。
陈东眼中精芒炸射,紧握着再次提速的悍马车方向盘。
然而。
就在悍马车掠过一条房屋间形成的十字路口时。
轰隆!
一辆黑色SUV,如同蛮兽一般,悍然冲出。
一头撞在了悍马车上。
恐怖的撞击力,瞬间将悍马车掀翻出去,本就遭受无数子弹洗礼的车身,更是瞬间扭曲变形,将近被压缩了一半。
砰咙!
悍马车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后,摔落在地上,浓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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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后,陈东趴在地上,浑身剧痛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鼻腔中也在汩汩冒血。
但陈东,却毫不理会自身的伤势,清醒的意识,让他强撑着,一点点的爬向悍马车。
因为坐姿的关系,所以撞击并未将叶玲珑抛出车外,她还在车内。
“玲珑……玲珑……”
陈东满脸鲜血,甚至双手撑地爬过的路上,还残留下殷红的血路。
只是双腿毫无知觉,纯粹靠双手拽动身子,让这段五米远的距离,却变得无比漫长。
另一边,撞击过后。
黑色SUV也停了下来,车头前脸彻底撞毁变形,引擎盖高高翘起,此时也翻滚着浓烟。
而在驾驶室内,所有的气囊全部弹开。
足以印证刚才的撞击,到底有多凶悍。
砰!
有些变形的车门,被狠狠地一脚踹开。
一双锃光瓦亮的黑皮鞋,缓缓地落到了地面上。
啪嗒……啪嗒……
黑皮鞋缓缓地向前,不疾不徐的脚步,让笔挺的西裤轻轻晃动。
驾驶员毫无慌乱,伴随着前进,一声“咔哒”声响,回响在寂静的巷道内。
终于爬到悍马车旁的陈东,悚然一惊。
他清晰地听到那声“咔哒”声,分明就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你们连这里都算计到了吗?”
陈东眼睛通红,哪怕虚弱和理智,让他极力压制,可眼中依旧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惊恐之色。
“确切地说,不是算计到了。”
声音蓦的响起,带着戏谑地笑容:“而是在杀狗之前,力量足够,能时刻应对狗急跳墙后的结果,所以你以为你跑了,我却还能暗中跟过来,将你推进地狱……”
这声音……
陈东身躯一震,骇然抬头。
哪怕曾经只是一面之缘,可印入眼帘的面庞,依旧让他瞳孔紧缩到了极点。
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陈东惊诧道:“陈天放?!”
他记得,第一次去陈家的时候。
他挥刀怒斩陈老太太,就是这位一枪阻拦。
对这位,他印象极其深刻!
“怎么是你?”陈东满脸的不敢置信。
此时的陈天放,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陈东。
眉眼之中,满是桀骜得意之色。
笑容,更是透着浓浓的戏谑,仿佛嘲弄一只蝼蚁一般。
“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我就莫名的很开心。”
陈天放故作叹息:“当初的你在陈家是多威风啊?哪怕老太太都被你压得毫无光彩,现在好了,你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真的好像条死狗啊。”
陈东神情晦暗,眼中翻腾着浓浓怒火和不甘。
下意识地,他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右腿,咬牙切齿道:“我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哟,挺聪明的啊,隐藏的这么深,居然都被你发现了。”
陈天放满脸得意,晃了晃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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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
陈东脸色大变,刹那间,面目狰狞地咆哮道:“你一定是陈家指派来的,你们不过是想让我死而已,求求你放过她,我的命你随便拿去,她是无辜的!”
“求我?”
陈天放神情一怔,随即巍峨的身子缓缓蹲了下来。
枪口抵在陈东的下巴上,强行将陈东的头抬了起来。
“真没想到,威风如你陈东,居然会对我用出求这个字眼,看在你这么下贱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是老太太想让你死,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动这么多大手笔?”
陈天放满脸轻松,毫不在意此时告诉陈东结果。
因为马上陈东便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死人,是从不会开口的!
哪怕告诉了陈东一切,事实真相也能随着陈东死亡,而湮灭。
“你们这是在违反陈家铁律!”陈东趴在地上,下巴被枪顶着,毫无反抗之力,猩红的眼睛怒视着陈天放。
啪!
陈天放一耳光抽在了陈东脸上。
“开什么玩笑,在这大洋彼岸杀了你,灭除了痕迹,你真以为陈家能改天换地,查到真相?所谓的铁律在实力面前,就是一个屁,你应该可惜你父亲失踪了,否则你还有机会的!”
怒火,不甘,怨愤,种种情绪在陈东眼中和脸上翻腾。
他咬着牙,呼吸急促,仿佛野兽暴怒时的喘息。
和陈天放对视着。
那股凶狠的眼神,饶是让上过战场的陈天放,也觉得后背发毛。
沉静几秒后。
“噗嗤!”
陈天放一声嗤笑,打破了宁静。
他松开了陈东,任凭虚弱的陈东的脑袋如同破沙袋一般,垂落到地面上。
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脸上露出嗜血的微笑,右手持枪,缓缓地抵临叶玲珑的太阳穴。
冰冷肃杀的话,同时缓缓吐出。
“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很紧张这个女孩吧?能让你下贱到这种地步求我,如果我先杀了这女孩,再杀你,你应该……很难受吧?”
“陈天放!你特么不是男人,有什么事冲我来,她是无辜的,她是洪会的人!”
陈东嘶声咆哮,状若疯狂。
“啧啧……看来你是真心对着女孩,杀了她你会难受,我也就放心了,只要你难受,我就开心。”
陈天放冷笑了一声:“另外,拜托你在临死之前,收起最后的一丝愚蠢,洪会的人又怎么样?你们花了一个月时间,都没有探查出是我在操纵一切,现在人都死了,难道你觉得洪会那群蠢货,还能查出来?”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开枪……”
望着居高临下俯瞰而来的陈天放,这一刻,陈东再无往日半点心气,卑微哀求,犹如一条死狗,苦苦求生。
“她是无辜的,我和她没有一点关系,求求你放过她,她是洪会元字辈祖老的亲孙女……”
“哼哼哼……”
陈天放俯瞰着陈东,那张卑微惶恐的面庞,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愉悦感,不由得身体颤抖,发出阴冷的笑容。
而右手,却是缓缓地,缓缓地……扣下扳机。
这一刻,一切都仿佛被慢放了一般。
“她,快,死,了。”
陈天放脸上笑容灿烂到了极点:“你见过,西瓜爆开吗?”
然而。
就在这时。
陈天放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随即快速地显露出极致的惊恐。
“洪会查不出来你,我甚至都以为这次的计划失败了,还好……你终于自己出来了。”
冰冷的笑声,蓦地回响在了巷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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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放惊恐到了极点,浑身汗毛炸立。
视线中,陈东的神情咻然大变。
不再如刚才那般悲愤、恐惧和不甘。
有的只剩下冷笑,和浓浓的戏谑。
淡定地让陈天放扣下扳机的右手都不由得一顿。
他已经极力隐藏了。
一次次的派出杀手,都是通过中间人完成。
哪怕是贫民窟内的围杀,也是以中间人代办完成。
直到陈东和叶玲珑独自逃走后,他终于按耐不住,独自追杀了过来。
但现在,陈东突然变得淡定从容。
难道……这也是算计好的?
下意识地,陈天放惊慌的四下张望。
他想看看,陈东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别找了,我和玲珑真的在逃命,我也没算到这一步,一切都只是一场偶然而已,周围没人。”
陈东趴在地上,染血的脸上露出笑容:“如果你不撞出来,我也是真的送玲珑去医院,她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偏偏你弄出这场意外,自投罗网,你说搞笑不搞笑?”
“自投罗网?”
陈天放神情缓和了下来,蓦地狞笑:“确实搞笑,你特么一个死残废,没援兵在场,你和她照样是死!”
然而。
话音未落。
砰!
一声闷响。
陈天放神情痛楚,右脚一阵剧痛席卷而来。
刺骨入髓的剧痛,让陈天放本能的弯腰想要捏住痛处。
可就在这一瞬。
陈天放神情蓦地大变。
仿佛见鬼了一般。
在他惊恐目光注视下,一道身影悍然的站了起来。
快如闪电。
不等他从惊恐中回过神,一只大手便已经落到了他的枪上,指头卡住了扳机位置,让扳机无法击发。
事实上,此时的陈天放已经全然忘记了扣动扳机杀叶玲珑的想法。
他五官狰狞到了极点,惊恐万分,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陈东。
“你,你为什么能站起来?你,你不是已经残废了吗?”
他不曾怀疑过自己的情报。
为了完成这次杀陈东的任务,他事无巨细都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探查陈东近况,更是通过了无数个渠道,最终汇总在一起,才确定陈东双腿残废。
其中,甚至还有为陈东诊治的医生的情报!
偏偏,连医生都没有发现陈东的伪装!
也正因为如此,眼前的一幕,才给了他无比震撼的冲击。
“我也很惊讶,事实上我从被救起后,双腿就一直没有废过,只不过,如果不让你知道一些我的惨状,你又怎么获得愉快感,麻痹大意呢?”
陈东冷笑着我看着陈天放,这一刻眼中精芒爆射,凌厉如剑。
气势犹如平地拔山,冲霄而起,磅礴迫人。
“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
被陈东注视着,陈天放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恶寒席卷全身,让他如坠冰窟。
这一刻,陈东给陈天放造成的恐惧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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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陈天放都不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大恐惧,还有绝望。
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故意装作残废,来麻痹我?
这个人……到底有多深的城府和心计?
也就在陈天放恐惧心慌的同时。
陈东左手猛地发力,顺势将陈天放手中的枪挣脱出来。
“该死!”
手枪脱手,让陈天放唯一一丝安全感也荡然无存。
电光火石间。
陈天放神情陡然凶戾到了极点,杀意腾腾。
锵!
寒光一闪,他左手握着匕首,悍然的朝着昏迷的叶玲珑落下。
他不傻。
陈东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根本就没有残废。
如果单对单,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想要活着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下叶玲珑当人质!
然而。
噗嗤!
一簇血花迸溅。
在匕首即将抵临叶玲珑的脖颈上时,陈东右手横掠而来,悍然抓住了匕首刃部。
锋利的匕首,瞬间割裂了陈东手心。
鲜血淋漓流淌。
但任凭惊恐慌乱的陈天放如何发力,匕首都再落不下半分。
陈东右手捏着匕首,任凭血水流淌。
冷峻面庞上,覆盖着如霜般刺骨的杀意。
“若无城府,怎敢胜者为王?”
巷道内,回响着陈东的声音。
刺骨凛冽的杀意,横扫巷道。
仿佛温度都骤降到了冰点。
陈天放彻底懵了,面对陈东,他忽然生出一股绝望无力的挫败感。
那是一种,犹如大岳碾压蝼蚁般的差距。
随着陈东的声音出口,他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
滔天杀意,自眼中迸射,足以杀神!
砰!
枪声回荡。
“啊!”
陈天放一声惨叫,身体猛然抽搐起来,同时松开了匕首,踉跄后退。
他捂着腹部,哪怕用尽全力,依旧无法阻挡血液喷涌而出。
惶恐,惊骇,不敢置信……
陈天放颤抖着,缓缓抬头看着陈东,在陈东手中,一支黝黑的枪管,正升腾起烟气。
这支枪,正是之前袁义罡交给陈东护身的!
噗通一声!
陈天放身子一软,摔在了地上。
陈东拿着枪,一步步逼近。
脚步不疾不徐,犹如闲庭信步。
仿佛杀神,临世。
感受到强烈的死亡逼近。
陈天放坐在地上,恐惧后退,腹部流出的鲜血,流淌了一路。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放过我……我,我是陈家人,你杀了我,是违反陈家铁律。”
陈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句话,真是熟悉啊!
他凛然一笑:“这话是刚才我对你说的,也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所谓铁律在实力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屁。”
话音未落。
陈东悍然冲向了陈天放。
陈天放来不及逃跑,也没能力逃跑。
眨眼间,陈东抵临陈天放面前,俯身一手抓住了陈天放的脖颈。
“杀我的女人,你该死!”
随着森冷的声音响起。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回荡巷道。
一直到子弹打光,陈东才松开了陈天放。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悍马车走去。
在他身后,坐在地上的陈天放,无力地后仰倒去。
此时,叶玲珑昏迷在座椅上,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
“傻瓜,我说过要救你的。”
陈东缓缓地将叶玲珑从车内抱出,朝着巷道外走去:“你昏迷了,我依旧能踩油门,将你安然送进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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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静静地坐在病床边上。
默默地看着昏迷中的叶玲珑。
送来的及时,经过抢救,叶玲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望着那张依旧没有血色的绝美容颜。
陈东一阵阵心疼,苦涩一笑:“我值得吗?”
病房门被推开了。
龙老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叶玲珑,目光落到陈东的双腿上,微微一凝。
陈东挑了挑眉:“你不都已经提前知晓了吗?干嘛还这么惊讶地看着我的腿?”
龙老洒然一笑。
在山河会馆中和陈东见面的时候。
那次握手,陈东挠了挠他的手心,他便已经反应过来。
经常流连灯红酒绿场所的龙老,深谙握手挠手心一道。
男人挠女人的手心,是有意思。
男人挠男人的手心,或许也是有意思。
男人挠男人的手心,还是主仆之间,那就是别有深意了。
结合到当时的情况,龙老在被挠手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醒悟过来。
所以,才有了后续的计划。
只是……
龙老愧疚的低下头:“抱歉少爷,是老奴来迟了。”
“叶老和袁义罡他们呢?”陈东问道。
今天的计划,如果不是叶元秋和袁义罡率领洪会鼎力相助,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甚至,他连和陈天放意外的机会都没有,早早地就死在了贫民窟里。
为了掩护他逃跑,叶元秋、袁义罡和一众洪会成员是豁出命了。
“他俩都没事,袁义罡中了几枪,在医院抢救,叶元秋那老家伙也挨了一枪,不过是伤及小腿,现在正在清创,都在这医院。”
龙老回应了一句,神情一沉:“不过洪会的成员,死伤很重,跟随少爷一起进入贫民窟的,等老奴带人开着直升机到达的时候,几乎全军覆没。”
“嗯。”
陈东眸光闪烁了一下,看了看紧闭的病房门,道:“去帮我找辆轮椅来。”
“还要装残废?”
龙老惊愕道:“虽说这次计划失败,不过少爷你送叶玲珑来医院,幕后势力一定会探查到你不是残废的。”
“谁说我这次没有找出幕后势力?”
陈东冷冷一笑:“陈天放已经死在我枪下了,他是受陈老太太指使。”
轰隆!
平静的语气,却让龙老如遭晴天霹雳。
他整个人呆立当场。
陈东的声音,犹如魔音灌耳,不断在耳畔回荡。
“陈天放?老太太……”
龙老不敢置信地呢喃道:“居然真的是陈家?他,他们此时不是正在绞尽脑汁找家主吗?”
“呵……”
陈东摇头轻笑,避而不谈,指了指自己的双腿:“现在你还觉得,我还有没有必要坐轮椅?”
龙老眉头紧皱成个川字,低眉思索。
几秒钟后。
他默然转身,离开了病房。
陈东揉了揉鼻子,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陈老太太,你是真的不想善终呢……”
既然已经知道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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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放是陈老太太的枪。
如今已经身死,意味着所有的情报,都定格在了陈天放死之前那一刻。
换句话说,陈老太太那边,依旧只知道陈东是双腿残废了。
哪怕坐着轮椅出现在陈老太太面前,陈老太太也不会怀疑分毫。
相隔万里的大洋彼岸之地,陈天放的死,陈东有无数种办法,隐瞒过陈老太太。
“父亲失踪,陈老太太知道我是残废,也会对我放下几分戒备,不再对我咄咄相逼,争取出来的这些时间,足够我发展了。”
陈东右手轻轻地攥着右腿裤子,凛然一笑:“当陈老太太目睹我重新站起的时候,神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龙老去而复返。
只是身前推了一辆空置的轮椅。
“少爷考虑谨慎,是老奴大意了,委屈少爷多坐些时日轮椅了。”
陈东笑了笑,平静地坐到了轮椅上。
伸了个懒腰:“装了一个多月的残废,我还真是有点累了,如果不是为了争取时间,我还真不想坐这玩意儿了。”
“少爷的腿,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有失去过知觉?”龙老目光怪异地看着陈东。
陈东思索了下,缓缓地说。
“也不全是,至少我刚开始苏醒过来时,双腿确实是没知觉的,不过只是经历了很短暂的时间,就渐渐恢复过来了。”
龙老愕然:“那少爷你是怎么瞒过医生检测诊断,让他们下出错误结论的?”
陈东揉了揉鼻子,怪笑道:“忍!”
忍?!
龙老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顶尖医生联手的精密诊断,真的只是靠一个忍字就能忽悠过去的?
哪怕各种生化检测报告,显示无误,也能扯到毒性深入血脉造成的后遗症上。
可膝跳反应呢?
这可是最简单的一个检测手段。
敲击膝盖下端,牵扯神经做出连锁反应。
神经反应,也能靠一个忍字,忍过去?
如果连这都能忍,少爷的隐忍极限在哪?
龙老看陈东的眼神变得无比怪异,反复在看怪物一般。
意志压制本能,这得有多恐怖?
“别惊奇了,用点小手段,再加上隐忍,想瞒过去还是挺容易的。”
陈东看着龙老的脸色,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我说什么你信什么,我只是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光靠一个忍字,就隐瞒过去。”
龙老洒然一笑:“少爷在老奴心中,异于常人,单是坠海毒性蔓延全身深入血液,都能救活,就让老奴刮目相看。”
这一点,不是龙老谄媚阿谀。
受伤中毒,坠入大海。
毒性深入血液,不仅救活了,而且还毫无后遗症。
这点足以让人震惊,或者说用叶元秋的话说,是场大造化。
只不过这场大造化,比叶元秋口中的大造化,更大。
忽然。
陈东看到昏迷中的叶玲珑的眼皮颤抖了两下。
他心神一振。
忙靠近床边,低声轻喊:“玲珑……”
叶玲珑缓缓地睁开眼睛,空洞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闻着刺鼻的药水味道。
她的眼睛渐渐地恢复焦距。
“我……没死?”
“我送你到的医院,幸好来的及时。”
陈东柔声地说。
“你?”
望着面前的陈东,叶玲珑满心疑惑:“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昏迷了,你怎么送我到的医院?”
陈东哑然一笑。
在叶玲珑惊骇地目光注视下,缓缓地抬起了双脚。
“我说过能救你的……”
叶玲珑彻底惊呆了,刚苏醒过来的迷茫恍惚,瞬间清醒过来。
“你,你的双腿……”
陈东做出个噤声的动作:“这是个秘密!”
叶玲珑恍惚,震惊,躺在床上,觉得有些不真实。
陈东不是已经残废了吗?
为什么现在双腿恢复了?
苦涩一笑:“叶玲珑,你果然还是死了,这应该是死前最后的南柯一梦吧?”
陈东错愕,忙安慰道:“你没死,这也不是梦。”
叶玲珑眼睛泛红,噙泪:“那你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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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一时间呆住了。
心绪翻腾。
喉咙发紧,难以发出一丝声音。
他不是涉世未深,不识男女相思苦的小年轻。
叶玲珑为他做的一切,对他的情愫,他都感觉得到。
感动,感激,愧疚……等等情愫都有。
可他心里……早已经住进了人。
那个人,住满了他的心。
忘不掉,也无法忘掉。
“嗯?”
叶玲珑虚弱地轻吟了一声。
陈东回过神,笑了笑:“对不起,既然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决绝的话,不容有丝毫余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东悄然握紧了双拳。
他清楚,这句话对叶玲珑有多大的伤害。
一个为了他连命都豁得出去的女人,这句话,不亚于万箭穿心。
但。
叶玲珑扯了扯嘴角,欣慰一笑:“嗨呀,果然不是梦,是梦的话,你就应该说爱我才对。”
陈东愣了一下,也随之笑了起来。
紧跟着,叶玲珑扭头看着陈东:“不过你记好,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我之前也救过你的命,咱们算是两两相抵,以后互不相欠了。”
“好。”
陈东点头,说:“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爷爷和龙头。”
龙老神情复杂地上前推着轮椅,和陈东离开了病房。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
叶玲珑眼中的泪水,悄然滑落。
她娇躯隐隐颤抖,贝齿紧咬着红唇:“叶玲珑……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走廊上。
龙老推着陈东缓缓前行。
因为刚才的一幕,让主仆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少爷,何必呢?”
龙老突然开口:“玲珑那丫头,我看着心疼。”
“可我有小影了。”陈东说。
“大丈夫三妻四妾,情理之中,更何况少爷您是将来的陈家家主,有几个红颜知己,很正常。”龙老说。
陈东笑了笑,揉着鼻子问道:“那我爸有吗?”
龙老讪笑了一声:“只有夫人一人。”
“我爸没有,我为什么要有?”
陈东摇摇头:“龙老,你我对爱这个字,理解的有些差别。”
龙老尴尬地笑了笑:“可把爱看的太忠贞,爱就不是良药,只能苦口了。”
“苦就苦吧。”
陈东眼神有些飘忽。
袁义罡还在抢救室中,不过抢救已经临近尾声,并无大碍。
而叶元秋受伤较轻,处理过后也已经安然无恙。
当陈东见到叶元秋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叶元秋笑着拍了拍轮椅扶手,道:“现在咱俩一样了。”
陈东轻笑道:“玲珑也没事了,人醒过来了,洪会对我陈东这份人情,我记着,有生之年,洪会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效犬马之劳。”
叶元秋笑着点点头,并未拒绝。
他知道,一位将来可能会当上陈家家主的人,这一诺,到底有多少分量!
假如陈东当上了陈家家主,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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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这是洪会以鲜血和人命还回来的。
为了那些拼命的洪会成员,这一诺,也不可能拒绝。
“只可惜,花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最终还是失败了。”叶元秋叹了口气,神情颓丧。
陈东笑了笑:“已经结束了,幕后主使已死。”
什么?!
叶元秋悚然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东。
贫民窟的时候,分明都是逆势。
洪会所有人拼了命才将陈东和叶玲珑掩护出去。
如果幕后主使已经死亡,那意味着陈东和叶玲珑离开贫民窟后,还发生了什么!
叶元秋的目光,落到了龙老身上,登时恍然明悟。
是了!
陈东和龙老头一早就有了计划,否则龙老头当时也不可能在陈东的一个电话下,十分钟就能赶到贫民窟。
应该是陈东带着玲珑离开后,他和龙老算计死了那位幕后主使。
“呼……”
叶元秋松了口气,欣慰一笑:“这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和叶元秋闲聊了几句,陈东便告辞离开。
现在事情结束。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也是他远渡重洋,到这大洋彼岸的唯一目的。
只是因为陈天放设计的刺杀,硬生生的延迟了一个多月。
回想着山河会馆前,与顾清影的匆匆一瞥,陈东就心疼的厉害。
短短一月,顾清影瘦了一圈,憔悴疲惫到极点的样子,如同利刀狠狠地割在陈东的心脏上。
更关键的是,当时为了赶走顾清影,他与叶玲珑的那一吻。
无异是直接捅了老婆一刀!
“小影她还好吗?”
前往顾家别墅的路上,陈东忐忑的坐在车内,心绪复杂。
“好,也不好。”
龙老无奈地说:“本身少夫人已经敞开心扉,坚定地等少爷归来,可那日老奴唐突,山河会馆前的一事,让少夫人又落寞颓靡了几分。”
“唉……”
陈东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少爷,顾家别墅到了。”
龙老看着前方,低沉地说:“老奴还请少爷,多多体谅少夫人,他为少爷,承受了太多太多。”
车子开进了别墅花园。
停下后,陈东下了车,龙老紧随其后。
咚咚咚……
龙老敲门。
很快,门开了。
哪怕之前就从龙老这得到通知,让车子畅通无阻的进了别墅内。
可当顾国华和李婉清看到陈东的时候,依旧惊喜若狂,老眼含泪。
“东儿,你终于回来了。”
“让爸妈担心了。”
陈东平静地说,看了看两人身后:“小影在哪?我想见她。”
“她在楼上卧室。”
顾国华面色古怪地说:“我们并没有告诉她你回来了,想给她个惊喜,当然有些事和误会,你们也该说清楚了,也该让我们这当爸妈的知道结果了。”
声音很平静,却很坚决。
其中透露出的意味,陈东听得出来。
如果他和叶玲珑真的有什么的话。
顾国华这意思,即使他是陈家继承者,陈道临的亲儿子,也该如正常夫妻那般,走到该走的一步了。
“好。”
陈东点点头,朝楼上走去。
顾国华和李婉清驻足不前,与龙老并肩而立。
望着上了楼的陈东。
顾国华面色低沉,对龙老说:“龙老,希望你没骗我。”
龙老笑了笑,回忆着刚才医院中的一幕。
少爷如果真对少夫人有二心,医院里就不会那么决绝了。
龙老平静的对李婉清说:“麻烦夫人准备晚宴吧,今晚大家热热闹闹的,好好庆贺一番。”
与此同时。
顾清影的卧室前。
咚咚咚。
陈东敲了三下房门,柔声道:“老婆,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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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愧疚与自责。
卧室内,静悄悄的。
陈东驻足在门前,静静等候。
时间缓缓流逝。
等待了将近一分钟,就在陈东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
卧室内,终于响起陈东朝思暮想了一个多月的声音。
“门没锁。”
顾清影的声音透着冷冽,波澜不惊。
陈东微微皱眉,老婆的反应是不是太冷淡了?
来顾家的路上,他预想了很多画面。
有顾清影大声斥责他,有顾家上下一起逼问他,甚至他都想过顾清影会对他出手……
但现在,冷冽的语气,无比平静,让陈东始料未及。
疑惑归疑惑,陈东还是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卧室里,空气中弥散着薰衣草的香味。
沁人心脾。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床头一盏台灯绽放着昏黄光亮。
顾清影一身睡袍坐在床上,半掩着被子。
昏黄的光亮照在她的面庞上,那张瘦了一圈的面庞上,满布憔悴。
看得陈东心一阵阵刀剐般的剧痛。
而顾清影,此时也正看着陈东,无悲无喜,波澜不惊。
陈东指了指床头放置的薰衣草:“天还没黑,就要休息了吗?”
仿佛日常寒暄,没有开门见山。
因为陈东面对此时的顾清影,除了心疼外,还有忐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提误会一事。
顾清影浅浅一笑:“昨天剩下的,没什么用。”
陈东一怔。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都没好好睡过一觉?”
顾清影挑眉,平静憔悴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凄然笑容:“你觉得呢?”
一个多月,都没睡过好觉?
陈东心神巨震。
这一刻,愧疚如滔滔江水,汹涌而来。
他记得的,顾清影跟随父母离开的时候,尚且还在孕吐阶段。
孕吐,本就对孕妇身心损耗极大。
再加上无法好好休息,说句身心俱疲,心力交瘁也毫不为过。
望着顾清影,陈东鼻尖酸胀的厉害,霎时间有种胸腔被塞满了石头的感觉,堵得慌。
沉默着,陈东缓缓地走到床边。
落座到了床上,抬手缓缓地朝顾清影的面庞上抚摸而去。
“你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陈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失踪这一个多月,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顾清影的生活。
但眼前顾清影的容貌和精神状态,已经足以说明。
他记得清清楚楚顾清影的容颜。
容光焕发,倾城之姿,那不染纤尘之气,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而现在,憔悴疲惫到就仿佛是堕入凡间泥泞中一般。
这样的转变,仅仅只是一个月多一点!
啪!
就在陈东右手即将触碰到顾清影的面庞上时。
顾清影突然抬手,打开了陈东的手。
“我不需要你同情,别用你的手来摸我的脸,我嫌脏。”
顾清影的声音冷厉,哪怕极力压制,可此时暗淡的双眸中,也已经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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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目光一窒。
注视着顾清影。
他知道,顾清影是介怀着他和叶玲珑的事。
几秒过后,他起身。
噗通一声。
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顾清影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紧跟着,陈东充满愧疚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我错了。”
“错了?”
顾清影冷冷一笑:“你有什么错?有错的应该是我。”
“我知道,你是在介怀我和叶玲珑的事,那真的是一个误会,这次我到这边来,也是向你认错,想接你回家。”
陈东缓缓地说,目光却一直心疼地看着顾清影那张憔悴瘦弱的面庞。
“我的眼睛没瞎。”
顾清影笑了笑,神情凄然落寞:“山河会馆前的那一幕,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形势所逼。”陈东说。
顾清影满脸错愕:“形势所逼?陈东,你不觉得你用这样的解释,显得你很无耻下作吗?”
陈东正要开口。
顾清影却再也忍不住了,抽泣着说:“我都说了,有错的应该是我,这难道还不够吗?你这样的解释,是想告诉我,你到底有多无耻吗?”
面对低头抽泣的顾清影,陈东心如刀割。
他知道山河会馆前和叶玲珑一吻,对顾清影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可如果伤害不大的话,当时也不可能立竿见影的逼退顾清影!
陈东没有急躁,也没有恼怒。
对顾清影,他此时只有愧疚和心疼。
他耐心地解释道:“想杀我的幕后势力就是陈家,他们一直都在暗中杀我,第一次杀我,我侥幸活下来,在山河会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都在面临刺杀。”
“那些杀手,血是冷的,他们只要嗅到能杀我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陈东不管顾清影的挣扎,以近乎蛮横的姿态,抓住了顾清影的双手。
“我之所以一直没和你们联系,就是不想将危险牵扯到你们身上,龙老带你到山河会馆见我,也是我当时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因为你的出现露头,很可能会让陈天放将注意力集中到你和爸妈的身上,以你们为要挟,将你们卷入这场刺杀危机中!”
“说啊,你继续说啊。”
顾清影眼角流淌下泪水,决然的看着陈东:“你是不是想说,就是因为怕我们陷入危险,所以你当时故意亲的叶玲珑,用这样的方式,逼迫我退走?”
龙老的出现,让她对陈东和叶玲珑的事情,有些释怀。
但山河会馆前的一幕,却如同烧红利刀,狠狠地捅在了她的心脏上。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
因为她清楚,自己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还有父母,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内心深处,她更需要陈东活着回来。
这份强烈的压抑,如今随着陈东归来,彻底爆发开。
怨气宣泄,怒火冲霄。
“对!”
陈东并未有丝毫的迟疑。
然而。
话音刚落。
啪!
顾清影猛地抬手,重重地落到了陈东的脸上。
耳光声清脆响亮。
陈东的脸上也快速地浮现出手掌印。
但陈东依旧跪在地上,巍然不动。
顾清影美目含泪,银牙紧咬。
撕心裂肺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陈东,你从来没把我当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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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陈东当场呆滞。
他瞪圆了眼睛,惊愕莫名的看着顾清影。
昏黄灯光下,顾清影憔悴的面庞上,愠怒到了极点。
银牙紧咬,泪水却顺着顾清影的眼角,如同断线珍珠掉落下来。
“你一直都是我老婆,从未有过一丝丝改变。”陈东说。
啪!
顾清影再次抬手,愠怒到极点,愤然一巴掌抽在陈东脸上。
陈东彻底懵了。
面对顾清影的一句叱责,却是六神无主,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清影紧咬着银牙,带着哭腔说。
“我在你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回到你身边,不是为了将来荣光万丈,而是想和你一起同甘共苦,帮你东山再起。”
“我能在你饱受流言蜚语的时候,不顾一切选择相信你,硬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为你抵挡漫天辱骂。”
“我也能在你被万夫所指,濒临绝境的时候,依旧握紧你的手,不会松开。”
……
一番撕心裂肺的哭嚎,犹如一柄柄利刀,割在陈东身上。
顾清影深吸了口气,强行忍住了哭腔,目光决然的盯着陈东。
“我顾清影选你,那就认定你就是我男人,生是我的男人,死也是我的男人!”
她声音蓦的颤抖起来:“而你呢?”
“我?”陈东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
顾清影抽泣了一声,流着泪,红唇颤抖:“你何曾将我当成你的老婆?你有没有主动让我和你一起面临一切的想法?你为什么不管什么事,都要自己一个人抗?你难道是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一连串的质问,直指陈东内心。
最后一句说出口的时候,顾清影更是泣不成声。
陈东喃喃自语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让你有危险,想好好保护你。”
“我不要这些!”
顾清影摇摇头,哭成了泪人:“我要的是你把我当你老婆,我要你不管平安喜乐,生死之险的时候,都能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带我和你一起去面对一切,哪怕天塌地陷,至少要让我和你死在一起,而不是你独自承受,我独自平安!”
轰隆!
陈东如遭雷击,这一刻,心脏抽搐的厉害。
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他整个人思绪都杂乱得如同烂棉絮一般。
顾清影的哭声,回响耳畔。
从决定和顾清影在一起的那一刻,他一直都是想着将一切欢喜幸福给予顾清影,从不曾想过让顾清影不开心,有危险。
他一直认为“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幸福之一。
却一直不曾设身处地的站在顾清影的立场上,仔细思考顾清影的感受。
“陈东,你真的很自私!”
顾清影咬破了红唇,摇头苦笑:“你自私到,连和你老婆都不愿意分享危险,你一直把你当成孤身一人,你知不知道,从我回到你身边的那一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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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隐瞒,你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承受,你甚至宁愿让我以为你死了,也不愿意让我在危险的时候得知你还活着,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样的自私,我才会更加生不如死,你一直这样,我们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小影!”
陈东脸色大变。
他彻底慌了。
顾清影的话,决绝到了极点。
惊慌失措中,陈东慌忙的抓住顾清影的手:“是我错了,我一直都错的很离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私,是我一直想着只要你好,伤痛我背,是我太自私,你冷静一点,我们的婚姻还有意义的,你不要冲动。”
慌乱,惶恐,愧疚种种情绪爬满了陈东的心脏。
他从未有过如此慌张不安的时刻。
不论是当初和王楠楠离婚,亦或者是一次次面临生死危险。
他总是能强撑着一口气,镇定得一步步前进,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但这一次,面对顾清影,陈东所有的心气都泄了。
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怕失去;因为怕失去,所以茫然惶恐到了极点。
顾清影愤愤地挣扎着双手,想要从陈东双手中抽离出来。
可陈东的双手却出奇的用力,死死地抓着顾清影的双手,没有丝毫松动。
这一幕,僵持了许久。
最终顾清影选择了放弃。
她“哇”的一声,彻底嚎啕大哭起来,扑进了陈东怀中。
哭声回荡着,泪如雨下。
“答应我,不要再这么自私,你是有老婆,有家的人,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宝宝,永远不要让我和宝宝像这一次这么担心你!”
陈东跪在地上,努力地挺直着身子,这样会让挺着大肚子的顾清影不至于那么难受。
他一边摩挲着顾清影的后背,一边坚定地说:“我答应你,我发誓!”
这一次,他真的惧怕天打雷劈了。
别墅一楼。
龙老和顾国华站在楼梯口。
穿着围裙的李婉清也急匆匆地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伫立在楼梯前,听着楼上传来的顾清影的嚎啕大哭。
李婉清满脸担心:“会不会出事啊?要不要我们上去看看?”
“小影还怀着身孕,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她这阵子身子又虚弱疲惫,我看咱们上去吧。”
顾国华当即拉着李婉清的手就要上楼。
龙老急忙拽住了二人。
“怎么?今晚上的团圆饭不想吃了?”
顾国华和李婉清同时一愣。
随即夫妻俩对视一眼,顾国华示意李婉清去厨房准备。
李婉清担心不已,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去了厨房。
顾清影的卧室中。
哭声渐渐地减弱。
陈东努力地挺直着身子,承受着顾清影的所有重量。
膝盖磨得剧痛,隐隐感觉有些渗血。
他却不曾挪动半分。
怀中顾清影颤抖的身子,渐渐减弱。
随着哭声消失,急促抽泣的呼吸,也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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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静静地拍着顾清影的后背,并没有立刻起身。
等到确定顾清影熟睡后,他紧拧着眉头,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膝盖传来的剧痛和长跪带来的麻痹,让他整个人都酸爽到了极点。
即使如此,陈东依旧小心翼翼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顾清影,生怕动静稍微一大,便惊醒顾清影。
他知道,这阵子顾清影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没合眼。
这样做,对怀孕在身的顾清影伤害极大。
当务之急,是让顾清影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陈东轻轻地将顾清影扶着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掖好被子。
他侧着身子,任凭顾清影枕着他的手臂,静静地看着。
感受着顾清影平稳均匀的呼吸,看着那渐渐舒展开的眉头,陈东心中暖意流动。
可同时,他也有些疑惑。
从他进门那一刻,顾清影的关注点始终都在他俩之间。
而他和叶玲珑的事情,却并未多有提及。
正疑惑着呢,恰好怀中顾清影慵懒如猫般侧了侧身子,压翘的枕头下,露出了屏幕亮光的手机。
而手机屏幕上,正好是短信界面。
冗长的字体,密密麻麻的犹如蚊蝇落到了屏幕上。
陈东拿起手机,一看短信内容,登时神情复杂起来。
这是一条解释他和叶玲珑事情的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陈东快速下滑屏幕,简短的几个字印入了他的眼帘。
【歉意敬上,叶玲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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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中,灯火昏黄。
薰衣草的香味,沁人心脾。
陈东侧躺着身子,搂着顾清影,目光始终落在顾清影恬静熟睡的脸蛋上,不曾挪移半分。
他的整只手早已经麻了。
可他依旧强忍着如同过电一般的麻痹感,一动不动。
生怕稍微一动,便惊醒了顾清影。
而在楼下,龙老和顾国华夫妻俩,迟迟不见陈东和顾清影下楼,也并未上楼叫人。
只是随着哭声消失,夜深人静。
顾国华和李婉清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终于……雨过天晴了。
餐厅中,灯光明亮。
龙老饥肠辘辘地看着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顾国华和李婉清相视一眼。
顾国华道:“要不,上去叫他们?”
李婉清摇摇头:“小影这一个多月来,终于睡个安稳觉,你这当爸的,倒是一点也不知道心疼。”
顿了顿,李婉清起身说:“我去拿碗碟,咱们匀一点出来,你和龙老先吃,然后去休息,我在这等着,要是小影起来了,我再给他们热热菜。”
正当李婉清转身走进厨房的时候。
楼梯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陈东扶着顾清影走了下来。
餐厅中的龙老和顾国华急忙起身。
顾国华开心的对厨房里的李婉清喊道:“老婆,别拿碗碟了,东儿和女儿下来了。”
“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陈东歉意地对顾国华和走出厨房的李婉清说。
这一个多月来,对顾清影是无法言喻的煎熬。
对身为父母的顾国华和李婉清而言,何尝不是?
误会在前,在得知他出事时,依旧能全力相助,这份情义有多重,陈东很清楚。
因为他感受过另一个家。
两相对比。
那三年,可谓黑暗,感受的清清楚楚。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陈东才对顾国华和李婉清的情义,看得更重。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顾国华大笑着摆摆手,指了指餐桌:“快落座,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吃一顿团圆饭。”
“对对对,我去热菜,这些菜都凉了。”
李婉清欣喜若狂,满脸笑容的端着桌上早已经凉了的菜肴进了厨房。
龙老微微一笑,也进厨房帮忙。
陈东和顾清影在餐厅陪着顾国华闲聊着。
很快,菜肴全部热好上桌。
一家人吃了起来,气氛热络,欢声笑语。
当然,陈东也有意隐瞒了关于陈天放和陈家的事情,对顾国华的询问三缄其口。
且也叮嘱顾国华和李婉清,帮助保守他双腿并未残废的秘密。
双腿残废与否,是他留的一张底牌。
一张可能在将来让陈老太太惊掉下巴的底牌。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陈东扶着顾清影回到房间,安抚着顾清影再次入睡。
后续的几天时间。
事情尘埃落定,这趟的最终目的,也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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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却并不着急返程,而是借着这段时间,好好的陪护顾清影。
一个多月的时间,折磨的顾清影太深太深,身心俱疲,这对一个孕妇而言,简直是难以承受之重。
甚至用顾清影暗地里对陈东的话说,如果不是一直想着孩子,或许在这一个多月的某个时间里,她早已经悄悄地结束了自己。
正是这番话,让陈东愧疚到了极点。
所以下定决心,好好照顾顾清影。
当然,顾清影身心俱疲的亏耗,想要短时间内恢复过来,根本不可能。
但至少,也得等顾清影的气色恢复一些再决定返程。
整整一周时间。
陈东就在顾家别墅内,变着法的为顾清影做各种美食。
闲来的时候,就带着顾清影出去散步游玩,逗顾清影开心。
悉心照料下,顾清影也恢复的很快。
虽然依旧比从前瘦了一圈,但起码气色恢复到了满面红光,顾清影的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这点不仅陈东看得心安。
就连顾国华和李婉清,甚至是来过几次的天爱,都看在眼里,无比欣慰。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
顾家别墅花园内。
星月当空,花园内灯光多姿绚烂。
陈东和龙老并肩散步。
“少爷,明天就返程了。”
龙老问道:“要不要通知一声洪会那边?”
陈东沉吟了一秒钟,道:“通知一下吧,这次我能活下来,多亏了洪会,否则我现在估计早已经沉入大海,被鱼虾吃了个干净了。”
“确实,只是老奴真不明白,当初叶元秋那老家伙为什么死逼着少爷你入洪会,还是请你入洪会当祖宗。”龙老满脸不解。
陈东揉了揉鼻子:“我也不明白,叶老也从不曾对我提起过这事的原因,是福是祸难料,不过起码就现在的情况看,对我是福,我也确确实实欠了洪会一条命。”
等龙老点头后。
陈东这才问道:“我陪小影的这一周内,这边有没有陈家的眼线消息?”
陈天放一死,刺杀危机结束。
但陈东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双腿并未残废的消息传回陈家。
至于同门相残的铁律,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这件事本就是陈老太太暗中指使陈天放做的,如果陈老太太真的用同门相残的铁律来压他,那才是真正的脑残。
本身事情就是暗中进行的,若是以铁律施压,势必会牵扯出陈老太太指使一事。
整件事,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陈老太太敢用铁律施压,无疑是自毙!
“陈家办事处那边,并无异动,想来是老太太不敢妄动,怕在陈家掀了自己的老底。”龙老恭敬回应。
陈东暗松一口气,只要陈老太太对这边发生的事情知道的模模糊糊。
那他哪怕父亲不在陈家,也还有和陈家扳手腕的机会。
龙老看了看当空的星月,有些担心地说:“只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咱们自己家的情况,变成什么样了。”
陈东一怔。
一个多月时间,太长。
他失踪这么长时间,等同于麾下所有的企业都群龙无首。
而他当初离开的时候,和秦叶他们交代的是,最多一周就会返程。
龙老若是还在家守着,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但龙老为了救他,星夜兼程的赶到了这边,这段时间里,到底有什么变化,谁都说不清。
且,陈老太太都敢暗中指使陈天放杀他了。
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打压机会!
“但愿那边秦叶还能压住大局吧。”陈东声音有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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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早已经安排好行程。
陈东和顾清影告别了顾国华夫妻俩,便踏上返程。
一到机场,进入快速通道后,陈东和顾清影便直接登机。
等待了十分钟后,飞机便直接起飞。
“这一个多月,过的好像是个梦。”
陈东看着窗外的机场,揉着鼻子笑道。
“确实像是个梦。”顾清影靠在陈东肩膀上,“还是个噩梦。”
“不过现在梦醒了,也雨过天晴了。”
陈东洒然一笑,温柔地抱着顾清影:“睡会儿吧,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怀孕时期,孕妇都特别容易累,也更容易瞌睡。
顾清影轻吟了一声,便闭上眼睛。
陈东轻轻地在她额前一吻,便继续看向窗外。
可就是这一瞥,他目光忽然一凝。
随着飞机起飞,下方机场也渐渐变小。
可他隐约看到一辆车正停放在之前他所乘坐这架飞机的跑道旁边。
而在车旁,伫立着一道身裹风衣的倩影。
那道倩影,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让他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只是因为距离的关系,他无法彻底看清那道倩影的容貌,且随着飞机高度拔升,饶是模糊的身影也渐渐不见。
机场跑道边上。
叶玲珑紧裹着身上的风衣,绝美的脸蛋上泛着苍白。
轻风吹动着她额前的青丝。
她却一动不动,仰望着渐渐没入云海的飞机。
这一幕,如画一般。
却透着一股凄婉。
当飞机彻底消失在云海后,叶玲珑这才抬手,将额前青丝捋到耳后。
双手紧紧地裹了裹风衣,这才转身打开车门,柳眉紧蹙着强忍身上的枪伤,钻进车内。
“玲珑,你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了。”
开车的袁义罡回头,心疼地看着叶玲珑。
叶玲珑此时低着头,双手紧裹着风衣,袁义罡也看不到叶玲珑的神情。
只是听到叶玲珑的回应:“他说要相忘于江湖的,我只是想来送送他。”
“可你也不能不管自己的伤吧?你现在刚好一点,要是因为出行,引动了伤势,这可是要命的事。”
袁义罡皱眉道,他和叶玲珑一起长大,也是他带着叶玲珑一起玩到大,虽没有血缘关系,可兄妹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大哥,答应我,不要告诉爷爷。”
叶玲珑的身子有些颤抖,说话都有些倒吸凉气的声音。
袁义罡神情一变:“玲珑,你怎么了?”
叶玲珑抬头,凄婉痛苦的看着袁义罡,脸上残存的一点血色都消失不见,无尽的苍白,哪怕是嘴唇也是如此。
她微微一笑,后仰靠在了座椅上,因为剧痛,双手也随之松开了一直紧裹着身子的风衣。
随着风衣滑落向两侧,蓝白色病号服上,一团殷红鲜血正快速地晕染开,无比刺目!
“伤口裂了!”
袁义罡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急忙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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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玲珑疼的娇躯颤抖,柳眉紧皱。
哪怕嘴角不停地颤抖倒吸凉气,却依旧扯起了弧度。
凄然一笑,故作撒娇道:“因为想送嘛。”
……
飞机降落在城郊机场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四点。
陈东三人下了飞机。
就看到飞机跑道旁,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昆仑、范璐和秦叶同时迎了上来。
“少爷。”
“东哥”
“陈先生。”
三人皆是满脸笑容,无比开心。
龙老离开后,也通过电话向秦叶交代了事情。
随着龙老离开,陈东所有的资本,也全都交到了秦叶手中,一手主导。
但这些时日,不管是秦叶还是范璐、昆仑,都不曾睡过安稳觉。
陈东的安危,时刻牵动着他们的心。
如今看到陈东安然归来,三人皆是心情振奋。
只是当走近时,看清陈东座下轮椅,三人的笑容全都消失不见。
“东阿,你腿怎么了?”
秦叶面色大变,瞪圆了眼睛盯着陈东的双腿。
陈东苦涩一笑:“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双腿残废了。”
一旁的龙老和顾清影神情黯然地看着陈东,仿佛与有悲戚。
悲伤的氛围,瞬间笼罩在众人之间。
秦叶呆愣过后,却是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挤出笑容。
“没事,只是双腿残疾了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最重要的是东哥你回来了,咱们回家。”
说着,秦叶便上前,从怀孕的顾清影手中接过轮椅:“大嫂,我来。”
然后他又埋怨了龙老一眼:“龙老你也是,好歹是家奴,都不知道帮帮少夫人的忙。”
龙老闹了个大脸红。
顾清影解释道:“秦叶你误会龙老了,龙老得拿些行礼,推陈东反倒要轻松很多。”
“我们帮忙。”
昆仑和范璐也回过了神,急忙跑向转机收拾行礼。
陈东看了一眼箭步如飞的昆仑,微微一笑:“昆仑哥看样子恢复的不错。”
秦叶点点头,戏笑道:“昆仑哥现在打死头老虎都不带喘气的,就是打母老虎估计费劲,得大汗淋漓。”
陈东一怔。
顾清影也有些疑惑。
倒是龙老砸吧了一下嘴,怪笑着看向昆仑和范璐,道:“小璐确实凶悍。”
母老虎?
范璐?
陈东恍然大悟,瞪了秦叶一眼:“你小子我一个多月没见,你倒是越来越会开车了啊?就不怕昆仑哥和小璐姐宰了你?”
“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秦叶故作恐惧的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惹得陈东三人哈哈大笑。
倒是让刚才的悲伤氛围减轻了不少。
回天门山别墅的路上。
陈东询问起秦叶这阵子各个公司的情况。
好在,秦叶的回答,让他放松了下来。
娱乐公司那边,张楚两家联手,楚蒹葭商场纵横,做的有声有色。
金融公司也在秦叶和秦小芊的操持下,屡有斩获。
鼎泰这边,也顺利发展。
听完后,陈东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看来,陈家这段时间还算老实,并没有趁机打压我。”
然而。
秦叶却是面色沉凝,摇摇头:“打压了。”
什么?!
陈东和龙老同时目光一凝。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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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的声音低沉到极点。
车内,气氛也随之凝重。
昆仑和范璐神情愠怒,特别是昆仑,眼中甚至迸射出了凛然杀意。
这一幕,清晰地被陈东捕捉到眼中。
秦叶叹了口气:“孤狼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什么?”
陈东登时愣住了。
顾清影和龙老也是有些愕然。
龙老道:“他们这叫什么打压?孤狼追随少爷后,一直都在鼎泰工作,掌管的也就一个保安部门而已,就算孤狼是少爷亲信,陈家要打压少爷,也是打压少爷的产业,而不是打压某个人。”
秦叶缓缓地说:“陈天养在本市开了一家地产公司,他虽然没有出面亲自把控,而是让亲信管理,但我们还是查出来了。”
“公司开业的时候,那家地产公司特意派人到鼎泰送花圈挽联,孤狼当时带着保安部的人和那些人动了手。”
说到这,秦叶停顿下来。
昆仑接过话头:“那些送花圈挽联的人里,有练家子,趁着混乱之际,十几个人一起围攻孤狼,抽冷子打了孤狼后脑勺,让孤狼当场晕倒,然后十几个人一起群殴孤狼。”
“当时我和小璐都在医院根本来不及驰援,等秦叶和小璐赶过去的时候,孤狼已经重伤垂死,送进利津医院icu抢救了很长时间,前两天才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
“噗嗤!”
陈东忽然笑了起来。
昆仑等人同时一愣。
但随即便察觉到,陈东的笑容渐渐地冷厉。
眼眸微眯,寒意涌动。
看得所有人都后背一凉。
陈东抬头,双手搓了一把脸。
“陈天养已经下作到这种地步了吗?趁我不在,动我兄弟?”
虽然在笑,可陈东越笑,越是让车内众人胆战心惊。
“陈东……”
顾清影有些害怕。
陈东摆摆手,说:“先送你回家,等下我去医院看看孤狼。”
说着,他看了一眼昆仑。
也难怪昆仑会有这么凛然的杀意。
当初他和孤狼结识,还是昆仑想要锻炼他的格斗技把他带进地下拳坛,才认识的呢。
孤狼追随他后,也时常请教昆仑格斗方便的问题,昆仑也是悉心教导。
两人亦师亦友,情感方面,比之秦叶和范璐肯定更深厚。
紧跟着,陈东看向秦叶。
“他们都已经往咱们鼎泰送花圈挽联了,应该不仅仅是将孤狼打成重伤那么简单了吧?鼎泰发展的应该不顺利吧?”
花圈挽联,那是灵堂内祭奠死者的。
陈天养的亲信派人往鼎泰送这些东西,摆明就是宣战,不死不休的!
秦叶摇摇头,说:“鼎泰确实发展顺利,那家地产公司后确实在本市展开了一波波疯狂拿地,剑指鼎泰,但好在有周雁秋和周尊龙两家地产公司帮着鼎泰联手狙击,一时半会儿那家公司倒是还翻不起风浪。”
“那家公司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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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叶说:“虹天地产。”
“好一个虹天地产。”
陈东冷笑呢喃道:“你们主人都被我打断腿,按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你们这些当狗的,居然敢打我兄弟,莫不是真以为我陈东死在了外边,无人敢与你们见血了?”
“东哥。”
“少爷。”
一语出,秦叶龙老等人全都脸色大变。
谁都听出来陈东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陈东拍了拍双腿,故作淡定地笑着说:“你们是以为我双腿残废了,就能什么劳什子窝囊气都能咽的下?”
一句反问,让秦叶等人到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他们知道,陈东这话已经是决定了,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劝阻。
将顾清影送回天门山,留下范璐陪护后。
陈东一行人便急匆匆地赶往利津医院。
当陈东看到病床上的孤狼时,胸中怒意更是翻腾起滔天巨浪。
他眼角青筋狂跳,面若寒霜,双手握拳咔咔作响。
沉默,让病房内一片死静。
唯独回响着仪器监测的声音。
孤狼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一动不动。
头顶缠着厚厚的纱布,戴着氧气罩。
而在身上,甚至没有穿病号服,而是被一层层纱布缠裹着,仅仅露出很少部分的皮肤。
俨然就和木乃伊没什么两样。
陈东甚至看着孤狼此时的情况,能够脑补出当时孤狼到底处于一种什么境地。
杀人不过头点地。
到底有多狠毒的心,才能活生生的将人打成这样?
陈东坐在了床边,看到台子上放着一沓厚厚的纸张。
他拿起一看,赫然是一张张病危通知书。
这是在icu里抢救的时候,一次次下达的,落款是秦叶的名字。
陈东面若寒霜,缓慢地捻动手指,一张张数了起来。
脑海中,却是回忆着和孤狼的点点滴滴。
孤狼是最初追随他的人。
最初追随的目的也很简单,因为身居黑暗,无法暴露在光明之下,所以选择追随,希望有个正当的身份,能正大光明的走出黑暗。
在前期,他帮过陈东不少。
只是随着事业渐渐起步,腾飞,和所面临的对手的变化,孤狼的身手显然就有些跟不上了。
但陈东从未将孤狼边缘化,一直将其放在自己身边核心人物之中。
就因为,孤狼是第一个除了龙老外,真正跟随他的人!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呵!”
陈东扯起了嘴角,冷笑着,对龙老几人晃了晃手中的病危通知书:“十八张,整整十八张病危通知书!”
说着,他心疼地看着昏迷中的孤狼,眼睛有些泛红:“我这兄弟啊,在鬼门关踩进踩出徘徊了十八次呢,不愧是我陈东认定的兄弟,够爷们!”
秦叶和昆仑对视一眼。
两人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刚才陈东拿病危通知书的台子抽屉。
因为他俩知道,孤狼并不仅仅只有十八张病危通知书。
抽屉里,还放着一沓!
总共……二十八张!
啪!
陈东突然将十八张病危通知书扔进了垃圾桶里,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陈天养,你要玩火,我陈东就要让你引火烧身!”
言辞铿锵,杀意涌动。
然而。
恰在这时。
龙老手机忽然响起。
接通沉吟几秒后,龙老便挂断电话。
他面目凝重地看着陈东:“少爷,老太太有令,要少爷即可返回陈家,赶赴今夜家中家宴。”
家宴?
陈东脸上寒意更浓。
低头看了一眼双腿,嗤笑道:“她是想看看我到底残废没残废,顺带夺去我继承者的资格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病房中,寂静无声。
陈东的嗤笑,透着无尽冷意。
龙老眉眼低垂,面若寒霜。
昆仑和秦叶同时看了陈东双腿一眼,也眉头紧拧。
陈道临失踪尚未回到陈家。
如今陈东双腿残疾,陈老太太居然设筵,还请陈东回陈家赶赴家宴,这时间卡的,摆明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以往,陈家可没有请陈东回去赶赴家宴一说。
“东哥,不去吧。”
秦叶提议道:“这一趟,是凶非吉的。”
说这话的时候,秦叶目光始终紧盯着陈东的双腿。
他虽然不是陈家继承者,但好歹是昔日西蜀首富秦家的人。哪怕他从出生都几乎不可能继承家主之位,可耳濡目染下,对豪门之中的规则,还是很清楚的。
双腿残疾,几乎就断送了一个继承者的一切。
不管放到哪个豪门之中,都是如此。
更何况还是尽掌天下财的陈家!
家主之位,不仅是家族掌舵人,也是家族的脸面。
任何一个自诩豪门的存在,都绝不可能让残疾人成为家主。
最关键的是,陈东别说家主之位了,哪怕是继承者身份,也是身为家主的父亲力争而来的。
“为什么不去?”
陈东挑眉看向陈东:“她陈老太太第一次有心邀请我赶赴陈家家宴,我要是不给面子,岂不是对不起她的老脸?”
“可是……”
秦叶还想劝说,龙老却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制止了他。
龙老无奈地叹了口气:“少爷说的对,而且去不去根本就不由我们说了算,陈老太太亲自下令邀请,去也得不去,不去也得去了。”
秦叶有些懵懵懂懂。
不过还是强忍着继续劝说。
一旁的昆仑上前说:“少爷,我和龙老一起陪你回去吧。”
“好。”
陈东并未拒绝,他现在佯装自己是残废,如果仅仅带龙老回陈家,岂不是显得太过招摇了?
陈老太太下令邀请,摆明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谁都知道没安好心。
如果他不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反而会让陈家人猜疑。
正如龙老所说,这一趟家宴,去不去根本就不是他说了算。
陈老太太亲自下令,主动权已经掌控在了她的手中!
顿了顿,陈东眉眼森冷地注视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孤狼。
桀然一笑:“我会帮你把债要回来,你不会白白承受这一切。”
话音落。
陈东转身,推着轮椅往外而去。
身后,龙老、昆仑和秦叶静静跟随。
出了利津医院。
秦叶目光一闪,道:“东哥,要不我陪你一起吧?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说这话的时候,秦叶目光始终不着痕迹的在扫视着陈东的双腿。
这一场陈家家宴……是鸿门宴!
比之陈东第一次去陈家,更加凶险。
至少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有身为家主的父亲庇护,而这次,无人庇护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我和龙老、昆仑去吧,这边还得留个人主持大局。”
陈东平静地对秦叶说。
秦叶迟疑了两秒钟,最终点头。
天光渐暗。
日薄西山。
城郊机场内,私人飞机起飞。
看着下方的云海,陈东揉了揉鼻子:“这才刚到家,又要离开了,昆仑哥,你跟小璐姐交代了吗?”
“放心吧少爷,今晚小璐会陪在少夫人身边的,不会有事的。”昆仑说。
陈东神情放松下来。
他和顾清影刚刚恢复如初,如今刚到家又要马不停蹄的赶往陈家,这让他心中愧疚。
陪妻子的时间,太少了。
一旁的龙老打趣道:“昆仑,什么时候和小璐办事啊?”
“哈?!”
昆仑悚然一惊,脸色陡然涨红起来:“龙,龙老,这不好吧?就算要办事,也是结婚之后呢。”
龙老神情一窒。
“我就是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呐?”
“哈?!”昆仑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龙老:“对不起龙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龙老:“……”
陈东也是“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古怪地看着龙老:“谁都知道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结婚就结婚,非得说办事,这谁都会想岔的。”
龙老嘴角抽搐,抚额轻叹。
“老奴到底是有多坏啊,好心关心下后辈,居然会想成这样。”
陈东和昆仑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随着这一笑,也缓和了不少。
……
陈家庄园。
夜幕下,灯火绵延,恢弘壮丽。
仿佛一块瑰宝,掉落在绵绵大山之间。
尽情的彰显着其巍峨浩荡的磅礴气势。
大厅中。
灯光明亮,古筝音乐回荡。
古韵悠悠中,大厅内却并没有宁静祥和。
陈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不时地,一道道目光悄然落到她的身上。
有惊讶、有错愕、也有茫然。
说是家宴,其实并未连开筵席。
仅仅两桌。
一张大圆桌,随着陈老太太一起落座二十余人。
人虽少,可圆桌四周的每个人,但凡放到外界,都足以惊动一方商界,乃至别的层面。
说是泰山北斗,豪雄巨擘也毫不为过。
他们合聚在一起,掌控着如今的陈家!
而在另一边。
则是一张小圆桌,落座寥寥几人。
其中陈天生、陈天养和陈雨妃赫然在列。
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几张年轻面孔。
小圆桌上落座的,便是陈家继承者的一部分。
家宴开的很急,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来得及赶回来。
当然,谁都不会在意所有人到底有没有全部到齐。
因为谁都清楚,这场家宴,到底为谁而开!
而至于陈家的其他人,还没有资格参与到这种层次的家宴中。
“天生哥,奶奶突然为了陈东开家宴,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议论声中,陈天养低声对陈天生说。
另一边的陈雨妃也看向了陈天生,显然她和陈天养一样疑惑。
陈天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平静开口:“奶奶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如今家主失踪未归,现在奶奶开家宴请陈东,要么是想趁此机会撸去他头顶的继承者王冠,要么就是做做样子,彰显我陈家的大度风范,免得落了别人的口舌。”
陈天养和陈雨妃对视一眼,纷纷明悟。
陈家家大业大,傲立云端,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
陈东继承者的身份,在一小部分的豪门巨擘眼中,早已经不是秘密。
趁着家主失踪,宴请陈东,是不想落了那些知道陈东身份的豪门巨擘的口舌,免得被说人走茶凉,陈家势利。
但。
陈天养搓了搓鼻子,怪笑了一声:“我倒希望是第一种可能,那野种杂碎,凭什么和我们有一样的待遇?”
陈雨妃怪笑道:“以那野种小心谨慎的心性,现在家主失踪,估计这场家宴他怕是不敢来了。”
“他敢来才怪呢,估计接到奶奶的令后,已经有些心惊胆寒了。”
陈天养嗤笑了一声:“不过他不来更好,家宴是奶奶亲自设的,他不来,咱们正好抓着这把柄好好收拾他!”
话音刚落。
大厅外,蓦地响起一道喧声。
“陈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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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养和陈雨妃当场呆若木鸡。
陈天生眼镜之下,也蓦地闪烁起一道阴翳的寒光。
大厅中,随之戛然死静。
道道目光看向门口。
而一直紧闭双眸的陈老太太也终于睁开了眼睛,寒光凌冽。
谁都没发现,她的嘴角勾勒上翘,露出了一抹冷笑。
陈东端坐在轮椅之上。
昆仑在后缓缓推着,龙老紧随在旁。
当三人印入所有人的视线中时。
哗!
刹那间,大厅中一片哗然。
众人尽皆神情大惊,面露骇然之色。
陈东淡定如常,波澜不惊。
他既然敢来,就早已经预料到现在这种全场哗然的局面。
示意昆仑和龙老继续前进。
突然,一道惊呼声响起。
“陈东,你怎么坐轮椅了?”
陈东微微蹙眉,看着站起来,满脸惊骇的陈道亲。
回想着第一次到陈家的时候。
父亲当众训斥陈道亲的话。
这位三叔……当时父亲训斥的还真是字字珠玑呢!
“对啊,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平白无故坐上了轮椅,到底发生了什么?”
“噢哟,陈东你咋突然变成了这样?上次你来咱们陈家,不是还威风八面的吗?”
……
随着陈道亲开口,道道质询声响起。
陈东了然于胸,陈家派系复杂,也导致了这些质询声的意思变了味。
他目光斜睨向了一脸惊喜,跃然起身的陈天养。
眼中,渐渐地泛起寒意。
深吸了口气,陈东压下怒意,故作苦笑:“各位叔伯,出了点事,我这双腿,暂时站不起来了。”
轰隆!
一语惊雷,让哗然的大厅,戛然死静。
所有人的神情都大变,看陈东的眼神,也怪异到了极点。
“真的,真的站不起来了?”
陈道亲再次一声惊呼。
虽是惊呼,可看陈东的眼神和神情,却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惊喜。
没等陈东回话,陈道亲便再次开口:“那你这是残废了啊!”
话一出口。
陈东脸上陡然浮现郁气,紧咬牙齿。
放置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更是猛地紧握成拳,青筋凸显。
这一幕,被默不作声的陈老太太清晰地捕捉到。
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看来……是真的残废了啊!
而随着陈道亲的惊呼,道道目光也从锁定陈东,变成在陈道亲和陈东之间来回扫视。
眼神各异,有古怪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看着陈道亲露出同情之色的。
小圆桌边,陈天生、陈天养和陈雨妃此时与其余继承者惊愕的反应皆是不同。
陈天养和陈雨妃面露惊喜之色。
陈雨妃更是惊喜激动的同时,端起桌上红酒,一饮而尽,悠长的吐出一口酒气,觉得舒爽无比。
而陈天生,阴翳如毒蛇般的目光,看着陈东,嘴角露出了冷笑。
残废……不配为继承者!
更不配为家主!
他们三人处心积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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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谁能料到峰回路转。
老天爷亲自对这畜牲降下了责罚?
真是……苍天有眼啊!
咚咚咚……
敲击桌面的声音蓦的响起。
道道目光从陈东身上循声挪移。
纷纷看向了端坐主位的陈老太太。
“既然来了,那便入座吧,到奶奶身边来坐。”
陈老太太露着和煦的微笑,言辞举止,尽显和蔼可亲。
这一幕。
看得众人纷纷一愣。
老太太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唯独落到陈东、龙老和昆仑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
陈东脸上郁气更浓。
怨毒的目光直视陈老太太,咬牙切齿。
在他眼中,陈老太太这般和蔼,无疑是惺惺作态,假的让人恶心。
不过,他还是摆摆手。
“昆仑,龙老,我们过去吧。”
砰!
不等迈步,一道拍桌声,陡然雷霆炸响。
陈道亲一直都不曾坐下,此时听到陈老太太的话,更是雷霆炸怒。
他右手拍在桌案上后,怒视着陈东:“老太太,他不过是一个小辈,要入座也该入小辈那桌,凭什么和我们一群长辈同桌?”
这句话,几乎是陈道亲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一语出,登时引得众人附和。
“老太太,这于陈家礼法不符啊!”
“陈东终究是个小辈,入座也该入天生天养他们那桌,若是与我们同桌,传出去了,岂不是引人嗤笑?”
“就算要坐,也该是在末位,怎么可能坐到老太太您身边?”
……
陈家乃是高高在上的豪门,也是豪门眼中的真正豪门。
礼法铁律,森严无比。
哪怕是落座入席,也极讲规矩。
今日设筵两桌,小辈与长辈分桌,看似简单。
实则不管长辈一桌,还是小辈一桌,落座入席的座次,都是综合考量,细细深究过的。
地位身份,贡献大小,甚至是亲疏远别,都有考究。
“妈,这么做,确实不合适。”陈道平坐在陈老太太身边,平静开口。
然而。
陈老太太却是神情一肃:“陈东为道临亲子,如今道临失踪,我这把老骨头勉强主持大局,陈东出席,难道不能代父入席,坐老身身旁?”
平静一语,却是瞬间让众人语塞。
看陈老太太的眼神,变得越发怪异。
在陈家,谁都清楚陈老太太对陈东到底是什么态度。
可今晚,老太太对陈东的态度,用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都无法形容了。
特别是小辈一桌。
陈天生等人,尽皆怒不可遏。
一众小辈,都乖乖的坐在小桌前。
同为小辈的陈东,凭什么能坐大桌?
如果坐了大桌,岂不是陈东要比所有小辈都要高一辈?
同样愠怒的,还有陈道亲。
他本就是依靠和陈道临的血缘关系,才能在陈家家宴中,高居上位。
真论能力,他在同辈中,平平无奇。
如果陈老太太让陈东坐她身边,就意味着他得顺位往后延。
他这当三叔的,还能坐到晚辈之后了?
“老太太,我反对!”
陈道亲愤然开口:“此子就算是道临亲子,可他现在已经残废,继承者身份都还有待商榷,入不入得了今晚这场高层次家宴,更是得另行考虑,老太太莫不是忘了,今晚的家宴,层次到底有多高?”
两桌家宴,受到邀请的。
要么是陈家位高权重之人,要么是能力突出的继承者年轻一代。
层次,不可谓不高!
但这话一出口。
陈老太太和身旁的陈道平皆是眼角微弯,不过理智还是让两人极力掩饰脸上的笑容。
陈东冷漠地看着愤愤不平的陈道亲。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陈老太太和陈道平。
陈东冷笑了一声,打破了大厅中的寂静。
“三叔,你是真的狗!”
言辞犀利,透着无尽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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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开陈老太太和陈道平外的旁人,哪怕不清楚底细,但也能从陈老太太对陈东的态度,嗅出一些端倪。
现在倒好,两位“话事人”都还没开口。
亲三叔倒是一个劲的发飙了!
陈东目光冷厉,直逼愤愤不平的陈道亲。
他第一次来陈家的时候,父亲骂陈道亲的话一一浮现在耳边。
这哪是字字珠玑,分明就是当时已经很给陈道亲面子了!
一时间,道道怪异的目光看着陈道亲。
更有甚者,毫不掩饰的露出了窃喜偷笑。
即使是小桌的陈天生等一群后辈,也怪笑着看着陈道亲。
砰!
陈道亲仿佛忽略了所有目光,悍然一掌拍在桌面上。
他指着陈东,怒斥道。
“我是你三叔,你已经跋扈到目无尊长了吗?”
声色俱厉,五官近乎扭曲。
谁都能感受到陈道亲此时的怒火。
龙老和昆仑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怒意。
这陈道亲,岂止是少爷骂的狗,简直是蠢笨如猪,猪狗不如!
面对陈道亲的怒斥。
陈东端坐轮椅之上,气势浩荡凌厉。
目光不闪不避,一声嗤笑。
“我陈东从不目无尊长,但我也只尊有德之人,长辈无德,何来尊长?”
声音冷厉,透着霸道睥睨之气。
让大厅中的众人微微侧目,暗自咂舌。
“你……”
陈道亲脸色涨红,睚眦欲裂。
这句话,岂不是在骂他无德?
“够了!”
陈老太太终于开声,将陈道亲到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她眸光清冷,斜睨向陈道亲。
“道亲,道临失踪,如今这陈家是老身暂代家主之职,你若是还将老身放在眼里,便给老身闭嘴,于亲陈东是道临亲子是你侄子,于理也是老身让他坐此桌,不得再辩驳!”
陈道亲面色青红变幻。
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众人目光,如芒在背。
“好。”
愤懑不平的应了一声,陈道亲咬牙切齿地坐了下来。
只是愤怒不甘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陈东身上。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时陈东估计已经能丧命在陈道亲目光之下。
“过去吧。”
陈东对昆仑说了一句。
众人瞩目下。
昆仑推着陈东走到了陈老太太身旁。
随着陈老太太眼神示意,陈道亲咬牙起身,依次往后挪移座位,空出一个空位,让陈东的轮椅得以推到桌前。
“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早已经通知了老身。”
陈老太太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大厅中,足以清晰地落到每个人的耳畔:“现在,家宴开始。”
话音落下。
众人并未动筷。
按规矩,家宴上得年长者动第一筷子。
陈老太太自然知晓,左手捻着佛珠,右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
将鱼肉放到了陈东的碗里。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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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年长者动第一筷子,是吃的,她怎么将第一块吃食,放到陈东碗里?
“陈东,这是你第一次参加陈家家宴,这道黄河大鲤鱼,乃是我们陈家家宴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寓意年年有余,这鱼腩更是整道菜的精髓。”
陈老太太满脸和蔼慈祥,毫不理会众人惊骇的目光,细心地为陈东讲解。
言行举止,俨然是老人家疼爱后辈。
可陈东,却是默然不语,面若寒霜。
眼中戾气一闪即逝。
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是想釜底抽薪在这餐桌上就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呐!
第一筷子,本该是长辈先请。
别说他了,就算是父亲在场,也得由陈老太太动第一筷子先请。
偏偏,陈老太太确实是先请,可将第一筷子的食物放进了他的碗里。
岂不是意味着,在场所有人,包括陈老太太自己,都不如他?
嘭隆隆……
几乎同时,小桌那边,几道椅子挪动的声音。
陈东斜睨而去,陈天生陈天养和陈雨妃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满脸戾气,正怒视着他。
那眼神,恨不得当场将陈东生吞活剥了。
不仅是这些小辈,即使是大桌上,陈东也感受到了一道道凌厉如剑的目光。
最强烈的,当属陈道亲!
此时的陈道亲,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右手捏着筷子,手指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阴翳的眸光,如刀似剑,仿佛要活剐了陈东。
站在陈东身后的龙老和昆仑,同时脸色大变。
“这是要将少爷当场捧杀吗?”
这是龙老和昆仑共同的想法。
大厅内,鸦雀无声。
就在陈东踌躇之时。
龙老神情缓和了一些,一步上前,抱拳躬身,对陈老太太说。
“老奴代少爷感谢老太太抬爱,少爷能蒙老太太抬爱,实乃幸事,不过长幼有序,这第一筷子,还请老太太莫要乱了规矩。”
言辞温和,但有礼有节。
这样的场面,龙老深知陈东不能开口,但凡开口,不管好坏话,都会被人抓到把柄。
为人奴仆,且还是陈道临的亲信,他倒是有资格开这张口。
然而。
陈老太太温和的面庞却是陡然浮现厉色,斜睨一眼龙老,道。
“家宴之上,岂容奴仆插嘴?”
龙老身子一颤,急忙跪地:“老太太息怒,老奴也是就事论事。”
“龙老,你论什么论?这是陈家家宴,今晚这场宴席,你与昆仑能位列大厅之中,已经算是蒙幸了,岂容你放肆?”
冰冷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陈东斜睨向陈老太太身旁的陈道平。
此时的陈道平,嘴角勾勒着意味深长的冷笑,正紧盯着地上的龙老。
看着陈道平,陈东忽然想起龙老曾经对他说过的关于陈老太太过去的事。
砸吧了一下嘴,陈东揉了揉鼻子。
看陈道平的眼神,变得有些戏谑。
养子吗?
倒是跟亲儿子似得。
感受到大厅内的气氛森然肃杀。
陈东平静地摆摆手:“龙老,你起来吧,这是奶奶对我的抬爱,身为孙儿,我怎敢不从?”
什么?!
一语出,地上的龙老睚眦欲裂。
昆仑脸色大变。
而饭桌上,道道凌厉的目光瞬间锋芒大盛。
陈道亲更是咬牙切齿道:“陈东,你什么意思?”
“三叔,你蠢笨到连话都听不清楚了吗?”
陈东傲然一笑,在道道锋芒毕露的目光注视下。
他缓缓拿起筷子,啪的一声,打开了陈老太太正放在他碗里的筷子。
然后,淡定自若,旁若无人般,夹起碗中鱼肉。
轻轻地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少爷,不要……”
龙老猛地抬头,想要制止,可看到陈东已经闭上眼睛咀嚼鱼肉的时候,登时老眼唰的通红了。
少爷……疯了吗?
此等忤逆犯上之举,明知道是陈老太太在捧杀,为什么还要接下这第一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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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寂静中,空气仿佛都要凝固。
刹那间,刀光剑影。
道道凌厉的目光,注视着陈东。
这个野种……居然真的敢吃下去?
龙老和昆仑则是面有悲戚和疑惑。
他俩都知道陈老太太是刻意捧杀,甚至他俩清楚陈东肯定也知道。
但这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和直接往枪口上撞有什么区别?
少爷……到底怎么想的?
砰!
桌面炸响。
陈道亲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愤然拍案而起。
“陈东,你个野种,到底有没有将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陈道亲浑身都有些颤抖,咬牙切齿,双眸中的怒火几乎快喷了出来。
随着陈道亲率先发难,道道怒声,骤然而起。
“无礼,简直无礼!果然是荒野土包子,此等礼数都不懂了吗?”
“老太太宠溺你,你还真就敢顺杆子往上爬,恃宠而骄,给脸不要脸!”
“陈东,你好不知道礼数,我们一群小辈,即使得了奶奶抬爱,于礼数而言,也得让奶奶先请,你这等野种畜牲,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同席?”
……
言辞犀利,如潮似浪的声讨责骂声,回荡大厅。
龙老和昆仑听得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陈老太太的一记捧杀,瞬间让陈东陷入了众矢之的。
哪怕他俩知道在场有陈道临一派的存在,可陈东直接往枪口上撞了,犯下了这等大无礼之举,那些存在此时也不敢出言相帮。
局面……彻底被动了啊!
在场能保持平静的。
也唯独陈老太太和陈道平。
母子俩面对众人斥责喧闹,都是保持镇定,甚至眼神中带着玩味。
这一幕,看得龙老睚眦欲裂,额头渗出了密密汗珠。
他正想着该怎么帮陈东回旋呢,目光不经意的瞥见了陈东,登时一怔。
奇怪……
少爷今天到底怎么了?
怎么还能保持这么镇定?
此时的陈东,面对漫天责骂,毫不理会。
而是面带微笑,细细咀嚼着鱼肉。
当把最后一丝鱼肉咽入腹中的时候,陈东适时地露出了一抹舒爽的笑容。
这道菜……口齿留香。
而这样的反应,更是点燃了在座所有人的汹汹怒火。
“陈东,你个野种,目无尊长,恃宠而骄,有妈生,没妈教!”
陈道亲此时义愤填胸,眼中喷吐着怒火。
这场家宴,他本该落座陈老太太身旁,因为陈东的出现,让他顺位后移了一位。
好歹是长辈,亲三叔,现在却落得居于侄子之后。
陈东的一番言辞,更是狠狠地戳中了他心中的敏感处。
他能有今时今日的陈家地位,靠的不是能力,而是关系血脉。
此时,陈道亲对陈东的怒火,超过在座所有人!
然而。
随着陈道亲一句“有妈生,没妈教”出口。
陈东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面若寒霜。
刹那间,他眯起眼睛,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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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天冷意,从陈东身上宣泄而出。
仿佛整个大厅的气温都骤降到了冰点。
和陈东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陈道亲浑身汗毛瞬间炸立,神情一僵,毛骨悚然。
这一刻,和陈东对视着,让他恍惚间感觉面对的不是个活人,而是杀意无边的杀神。
恐惧仿若野草,瞬间爬遍了全身。
与此同时。
大厅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陈东的变化,无不心惊咂舌。
沉寂了三秒。
陈东忽然笑了出来。
他盯着陈道亲,耸肩摊手:“三叔教训的是,我陈东就是个野种嘛,哪知道陈家宴席上这么多的规矩,奶奶叫我吃我就吃咯,要早知道有这规矩,各位叔伯这么大的反应,我这晚辈是肯定不会吃的。”
静。
一片死静。
陈东略带戏谑笑容的声音,回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所有人都呆了。
龙老和昆仑更是对视一眼,同时眼睛大亮。
少爷……妙啊!
一句话,足以堵住悠悠众口了。
明明少爷不懂,明明所有人都在场,明明所有人都没提醒,少爷吃下去了,凭什么所有人都怪少爷?
恍惚间,龙老和昆仑明白了陈东为什么能从头到尾保持淡定了。
原来少爷……早已经成竹在胸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随着陈东的话出口,陈老太太和陈道平脸上淡淡的笑容,瞬间消失。
而其余人,更是感觉喉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欲言又止。
这……还怎么怪罪?
所有人噤声无语。
可陈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看向了陈老太太,抱拳,故作愧疚道:“对不起奶奶,东儿是野种,山猪吃不了细糠,不知道陈家的规矩和礼数,奶奶将第一筷子给东儿,是宠溺东儿,东儿恃宠而骄,将这一筷子食物吃下,引得各位叔伯兄弟不满怨愤,还请奶奶做主,惩罚东儿。”
一语出,所有人面色一沉。
唯独龙老和昆仑,眼中光芒更盛。
一句话,不仅再次笃定了自己的不懂,更是将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厘定得清清楚楚,反手还将了陈老太太一军。
哪怕陈东言语中自贬身份,可在龙老和昆仑眼中。
少爷这话……说的漂亮啊!
言语唇齿占的便宜,那不叫便宜。
即使言语唇齿上落了下风,但能将便宜抓在手中,那才是叫占便宜!
“你……”
陈老太太神情一肃,看着满脸愧疚的陈东,登时有些抓狂。
“老太太……”
陈道亲见陈东示弱,登时热血上头,想趁热打铁狠狠地让陈东受到责罚。
可陈老太太神情猛然一厉。
眼中凶芒爆射,怒视陈道亲。
“是老身给东儿夹的鱼肉,东儿也说了他不懂规矩,这事也就是老身错了,难道你连老身也要罚?”
陈道亲:“?0?”
他当场懵了,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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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太太懒得理会陈道亲,随手夹了一样食物放进嘴里,狠狠地嚼着。
她不介意陈道亲当个搅屎棍一昧的针对陈东,相反还很乐意。
可搅屎棍要往她的头上搅,她一万个不答应!
一场暗流,俨然像是个小插曲,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随着宴席开始,一道道落到陈东身上的目光,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有愤懑不平的,有赞赏的,也有阴毒狠戾的……
陈东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目光,却依旧保持镇定,平静地吃着东西。
时而也会随着众人一起举杯。
他在等!
陈老太太专门为他设宴,若是仅仅以刚才的小插曲就结束,那也太侮辱陈老太太了。
大厅内,气氛古怪。
桌前众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可空气却是肃穆凝重,仿佛凝固。
小桌前。
陈天生等小辈静静地吃着,陈天养性格冲动,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愤懑不已,低声对陈天生说。
“天生哥,这野种也太会狡辩了,居然能让咱们这么多人当场吃个暗亏。”
陈天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摇晃着红酒杯,目光却是阴翳怨毒地看向陈东座下的轮椅。
森然冷笑,呢喃道:“急什么?奶奶会收拾他的,这可是天赐良机呢!”
“各位,都静一下,今日家宴,老身也有事情要讲。”
终于,阴沉着脸吃饭的陈老太太,放下了筷子,目光凌然的扫过众人。
陈东心神一凝。
终于……要发难了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随着陈老太太出声,大厅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瞩目着陈老太太,面色各异。
这场家宴,谁都能察觉出一些端倪。
毕竟陈家上下,谁都知道陈老太太对陈东的态度,180度的转变,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辈桌前,正议论陈东的陈天生和陈天养,蓦地眼中精芒绽放。
一旁的陈雨妃也是得意一笑,自顾自地倒好了一杯红酒。
陈东面目沉凝,波澜不惊。
可暗自,双手还是抓了抓轮椅扶手。
一只大手悄然地落到了陈东肩膀上。
他斜睨了一眼,见大手苍老干枯,确定是龙老。
陈东耸了耸肩,让龙老将手拿开。
他既然敢来,自然也早已经做好了迎接现在这一幕的准备。
双腿的残废,不可能让陈家置之不问。
更何况,他的双腿之所以残废,还是陈老太太一手造成。
如果抓不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陈老太太在陈东心里的地位,反倒会落入尘埃。
沉静了几秒钟。
陈老太太轻咳了两声。
缓缓说道:“陈东,今日设筵请你来,其实也是考虑你为道临亲子,关于道临失踪的事情,如今也该告诉你进展。”
父亲?!
陈东低着头,眼中微微变化了一下。
父亲到现在还没有让陈家找到蛛丝马迹吗?
紧跟着,陈老太太缓缓地说。
“自家主失踪后,陈家群龙无首,一直以来都将此事严密隐瞒于外界,陈家上下也倾尽全力找寻家主,时至今日,依旧一无所获。”
语速不疾不徐,低沉且有些无奈。
随着这话出口,在座众人,尽皆露出了无奈不甘之色。
家主,是一家之主。
是豪门世家的掌舵人,也是脸面!
陈道临突然失踪,时至今日都不曾有半点踪迹,这如果传出去,绝对会惊爆全球。
更严重的是,陈家的脸面将会在全世界的豪门面前,丢的一干二净。
堂堂陈家,尽掌天下财,高居云端,哪怕是豪门在其眼中也如蝼蚁。
偏偏,连自己家失踪的家主,都找不到,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件事,关系着每个陈家人的脸面。
一直找不到的陈道临,让所有人都脸面无光。
“那我父亲,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陈东蓦地抬头,眼睛泛红,隐隐噙泪。
像极了懵懂少年,不知父亲线索后的惶恐不安。
陈老太太深邃地看了陈东一眼,摇头道:“不知生死,但道临是我陈家家主,我们陈家不会放弃,将会一直找寻下去。”
“谢谢。”陈东感慨点头。
紧跟着。
陈老太太嘴角扯了扯,扫过众人:“第二件事,也是如今陈家的大事,道平……”
“明白,妈。”
陈道平起身,走出了大厅。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陈东依旧神情保持哀伤,默然不语。
三分钟后。
陈道平重新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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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手中,多了一件东西。
轰!
随着陈道平走进大厅,手中所持之物,犹如晴天霹雳,轰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所有人爆出一片惊呼。
陈东看着陈道平手中之物,瞳孔紧缩了一下。
那是一张装裱好的照片。
黑白底,相框上边还挂着白绫。
照片上,赫然是陈天放!
遗照!
随着惊呼过后,一道道不敢相信地声音蓦的炸响。
人声如潮。
“老太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放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遗照?”
“天放是我陈家子弟,岂容被人如此亵渎?老太太,你发个话,只要知道是谁干的,我陈道亲亲自去将其脑袋拧下来!”
“老太太,天放他……”
……
小辈桌前。
一众小辈惊炸了。
饶是城府极深,阴翳性格的陈天生,此时也瞪圆了眼睛,微张着嘴,露出了惊恐不敢置信地神情!
陈道平抱着陈天放的遗照,缓缓地走到了陈老太太身边。
将照片放置在陈老太太面前的桌上后,这才重新坐下。
只是他放置的位置,极为古怪,正好让陈天放的遗照,正对着落座陈老太太另一边的陈东。
陈东注视了一眼遗照上的陈天放,却是泰然自若,波澜不惊。
玩这种把戏?
是想让陈天放的遗照盯着我,让我心生愧疚惧意,寝食难安?
陈东不是圣母婊,更不可能因为陈道平这小小的举动,而表现出异样。
陈天放是陈老太太派去杀他的,他绝地反杀,凭什么要有愧疚惧意?
如果不是苍天有眼,给了他陈东一场大造化,他现在早已经是一具尸体,陈老太太估计都在家里开香槟庆祝了呢。
“这第二件事,是大事,也对我们陈家而言,是场噩耗!”
一句话,让还在惊疑不定的众人,瞬间心中笃定了猜测。
陈老太太神情悲戚,故作掩面自泣的样子,语气哀伤的说。
“天放外出游玩的时候,不幸罹难,此乃我陈家噩耗,自即日起,陈家缟素,设置灵堂,祭奠天放。”
随着这番话出口,大厅内,充斥起了哀伤悲戚的氛围。
不论老少,尽皆露出了悲戚哀伤之色。
陈东默然不语的扫过众人,心中冷笑。
当目光落到掩面自泣的陈老太太身上时,心中冷笑达到了顶点。
这老不死的,还真特么会演!
然而。
砰!
陈道亲突然一掌拍在桌面上,愤然起身:“老太太,天放到底出了什么事?天放戎马几年,立下战功,身手不凡,若非大难,根本就不会有危险,更何况他此番回来,即使外出也有我们陈家护卫庇护,我猜测,此事必有蹊跷!”
一番煞有其事的分析。
让陈东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大喜。
如果不是考虑到场合,他甚至想给陈道亲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位三叔……是真的狗!
陈东下意识地斜睨向陈老太太和陈道平,强忍着笑意。
而此时,陈老太太和陈道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两人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目光注视着陈道亲。
“陈道亲,此事老身已经亲自调查,难道你还怀疑老身?”
陈老太太厉声一语,让陈道亲脸色陡然煞白,不敢再多言。
紧跟着。
陈老太太挥了挥手,再次开声。
“这第三件事,是关于陈东继承者一事,陈东身份特殊,道临将其纳入继承者时,老身考虑到他是道临亲子,并未多言,相信在场各位,也和老身一样。”
陈东神情凝重,眼中精芒闪烁着。
终于……到正事了!
之前的两件事,无非是措辞铺垫而已,现在终于图穷匕见,继承者身份才是陈老太太今日最想谈的事!
随着陈老太太的一番话,道道目光相继锁定在陈东身上。
而在陈东身后的龙老和昆仑,也暗自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有些发凉。
“不过,如今陈东双腿残疾,落座轮椅之上,我陈家泱泱大族,浩荡豪门,尽掌天下财,若是继承者乃是残废,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
“老身不知陈东情况,今夜邀请来了陈东才知道此事,所以才临死加了这第三件事,如今他这般情况,老身觉得,应该将其继承者身份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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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字字如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坚定的语气,仿佛不给人丝毫商议的余地,话出口便是决定!
陈东听得心中冷笑。
哪怕早已经预料到,可依旧被陈老太太的言辞弄得心中郁气翻腾。
一番话,便成了意外撞见?
陈家视我为野种,何曾想过家宴叫我?
惺惺作态的叫我过来,却成了你口中的意外撞见,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吗?
随着陈老太太的话出口。
陈东能明显的感觉到,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肆虐而来。
有惊喜的,有幸灾乐祸的,甚至有毫不掩饰的厌弃……
少数几道同情的目光,夹杂在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中,也显得若有似无。
“奶奶说的对,我们陈家,若是有残废继承者,简直是引天下人耻笑!”
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了大厅中的寂静。
陈东缓缓抬头,看向小桌前跃然起身的陈天养。
此时的陈天养,腰背挺直,露着灿烂笑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紧盯着陈东。
这句话,仿佛倒入油锅中的开水。
瞬间让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奶奶明鉴,天养哥说的对,我们陈家继承者,谁不是年轻俊杰?陈东确实有才能,可如今双腿残废,下半生都得在轮椅度过,他不配当继承者了!”
陈雨妃紧跟着陈天养站了起来,绝美的脸蛋上露出得意之色,看陈东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弃。
陈东淡漠地看着陈天养和陈雨妃。
缓缓地,目光落到了陈天生身上。
陈家年轻一代中的三个仇人,如今已经站起来了两个。
陈天生,也该站起来了吧?
只是,停顿了两秒,陈天生却是淡然地坐在椅子上,甚至有些慵懒地斜靠着,一动不动,带着微笑看着陈天养和陈雨妃。
“倒是沉得住气,这么绝佳扳倒我的机会,居然还能坐山观虎斗。”
这是陈东心中的想法。
单是现在这一幕,陈天生就将陈天养和陈雨妃甩出去好几条街。
随着两位年轻一辈起身。
大桌前,一道道赞同附和声也随之响起。
“老太太说得对,陈家家大业大,继承者是角逐将来家主之位的候选人,若是被人知晓继承者中有残废,陈家将会沦为天下人笑柄!”
“老太太是为了陈家大局考虑,我附议!”
……
道道激烈的声音,口诛笔伐般落到陈东身上,眨眼间便让陈东陷入众矢之的。
站在陈东身后的龙老和昆仑,睚眦欲裂,郁气横生。
他们早就料到陈东会遭受到眼前这一幕。
但如今这副墙倒众人推的画面,依旧让两人愤愤不平。
偏偏两人都清楚,这是陈老太太的阳谋。
明知道陈东“残废”的前提下,故意设一场家宴,让陈东的“残废”曝光天下。
就算今晚陈东不来陈家,陈老太太也绝对会用别的办法让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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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无可躲!
挡无可挡!
唯独让龙老稍微心安的是,他知道陈东的腿并不是真的残废,陈东还有一次绝地反杀的机会。
只是……这样绝佳的一张底牌,在今夜便用掉,未免太浪费了?
人声如潮中,一道人影缓缓起身。
陈东目光一凝,看向人影的同时,刹那间面若寒霜,冷意凌冽。
那道人影,赫然是……陈道亲!
“陈东啊陈东,你可不能怪三叔趁你父亲不在的时候欺负你,谁让你自己不争气呢?”
陈道亲故作扼腕叹息,满脸无奈地说:“你现在自己把自己搞成了残废,你可是陈家继承者,这可就是陈家的大事了,相信你爸在场,也绝对会从大局出发,三叔也奉劝你,放弃继承者身份吧,别让陈家蒙羞。”
陈道亲的一番言辞,顿时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陈老太太和陈道平皆是戏谑地看着陈东。
亲三叔都如此态度了,你应该没话说了吧?
“噗嗤!”
众目睽睽下,陈东忽然低头笑了起来。
这一笑,登时让所有人懵了。
什么意思?
这个野种,都这种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
陈东蓦地抬头,目光凌厉,直逼陈道亲:“我的亲三叔,你这般好言相劝,如果我不听呢?”
闻言。
在座众人,皆是眉头一皱。
陈道亲更是神情愠怒,“砰”的一掌拍在桌面上行,怒斥道。
“陈东,别给脸不要脸!老太太的决定是最正确的,你不过就是个陈家流落在外的野种,如今双腿都残废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当继承者?”
“你的继承者身份,得之不正,如今双腿都已经残废了,你还想死皮赖脸的在陈家混?就算是你爸在,单就你这两条腿,他今天也得当着我们众人的面,夺了你继承者的身份!”
“年少轻狂可以,可别狂到不知道天高地厚,掂不清斤两!你要是要硬着头皮和我们叫板,别怪我们趁你爸不在的时候,以大欺小!三叔奉劝你,乖乖的听话,看在你爸的份上,我们陈家还能大大方方的赏你这个残废野种一口饭吃!”
言辞犀利,蛮横粗暴。
两相比较,之前众人的口诛笔伐,俨然就像是玩笑话。
然而陈东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笑容渐渐冷到了极点,渗人骨髓。
悄然间,他的双手也握紧了轮椅扶手。
“陈道亲,不得对我家少爷无礼!”
蓦然间,龙老一声炸喝。
“你特么一个老奴才,也敢对你主子狂吠?”
陈道亲声色俱厉,陡然抓起桌上的酒杯砸向了龙老。
“昆仑!”
陈东一声厉喝。
啪!
昆仑悍然一拳,将飞来的酒杯砸得稀碎。
他一步上前,巍峨如铁塔般的身形,瞬间形成巨大压迫,横压向众人。
“昆仑,你,你还想打我不成?”
陈道亲面色大变,惊惧之下,后退两步:“我,我可是你主子!”
在场众人也纷纷露出忌惮惊惧之色。
谁都知道昆仑的实力有多强悍,否则泱泱陈家也不可能让昆仑负责锻炼整个年轻一辈的格斗技。
昆仑神情肃杀,冷厉的声音蓦然炸响大厅。
“主子?也不撒泡尿照照,我昆仑入陈家门,以前只认陈道临为主,如今多了一人,那就是陈东,你……算什么狗东西?”
嗡!
一句话,蓦地让所有人脑子里一声嗡鸣。
陈道亲更是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身体颤抖了起来。
昆仑的话,俨然是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面子狠狠地跺进了泥泞里!
陈东抬手,揉了揉鼻子,目光带着无尽冷意,玩味的盯着陈道亲。
下一秒。
他的一句话,如同大雷,让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寒蝉若惊。
陈东放下揉着鼻子的右手,淡然地指向了陈道亲。
“昆仑,他要伤龙老,帮我教训教训这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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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寒蝉若惊,寒毛炸立。
道道惊悚地目光,注视着陈东。
这野种……疯了吗?
在陈家地盘上,居然敢这么撒野?
他是想翻天了不成?
“陈东,我,我可是你三叔啊!”
陈道亲面色泛白,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撞到身后椅子,后退之势戛然一顿:“你让昆仑打我这个长辈,你就是忤逆不孝,你要遭天打雷劈的!”
陈东傲然一笑,目光如电:“有龄者为长,有德者为辈,我陈东理应敬之,你个有龄无德的狂妄蠢货,也敢称我陈东长辈?”
嗡!
话音未落。
昆仑悍然发动,巍峨的身形迅猛如雷,掀起一阵狂风,让在场所有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砰!
一声大响。
恍若一拳轰在了沙袋上。
伴随着陈道亲“啊”的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陈道亲犹如破口袋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砰咙!
陈道亲的身子砸落到小辈围聚的小桌上,巨力之下,硬生生将桌子砸得当场炸裂。
“嘶~”
倒吸凉气声,骤然回荡在大厅中。
一道道目光惊恐地看着巍然屹立的昆仑,随即缓缓地挪移到了端坐轮椅之上的陈东身上。
强烈的恐惧恶寒,席卷了每个人,如坠冰窟。
这野种……真的是个不怕死的愣种!
“噗!”
坠落在地的陈道亲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同时还连带着两颗牙齿。
昆仑的一拳,足以断金碎石。
这一拳的威力,哪怕昆仑刻意压制,也不可谓不小。
只是,挣扎而起的陈道亲,俨然陷入了一种狂暴状态。
猩红的双眼,染血的面庞,给人一种癫狂的感觉。
他完全没察觉到大厅内众人凝重忌惮的神情,而是指着昆仑破口大骂。
“王八蛋,昆仑你个狗奴才,你敢以下犯上打你主子?来人啊,来人啊……”
昆仑面庞上戾气翻腾。
巍然伫立间,双手悄然紧握成拳,发出咔咔的指节爆鸣声。
戏谑的笑声,蓦地再次响起。
“昆仑,掉了两颗牙还不够,嘴臭的人,就该打的满地找牙!”
陈东目光灼灼,满脸戏谑玩味的笑容。
声音虽轻,可落到众人耳朵里,却是如雷炸响。
猖狂霸道!
这家伙到底是疯了还是想找死?
这可是在陈家,在座的都是陈家顶层人物,他……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吗?
一众小辈,可是面色惊惶,恍若做梦。
饶是陈天养和陈雨妃等人,看陈东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惊恐,恍若见鬼。
这等霸气,一众小辈,扪心自问,谁都不敢如陈东这般!
即使是尚且能保持镇定的陈天生,此时也是暗自心惊咂舌,眯起的眼角,不停地抽动。
这……是在挑衅整个陈家了!
若是传出去,足以惊动全天下的豪门!
在陈天生的记忆中,自记事起,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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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不等昆仑动弹,一道拍桌声如雷炸响。
惊得所有人浑身一紧,颤抖了一下。
“陈东,你如此行事,未免太霸道了一点?”
陈老太太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恍若九幽深处吹出的寒风:“你今日如此大闹,可曾想过后果?莫不是以为陈家真的是举家上下,皆怕你个横种?”
“人不霸道枉少年!”
陈东目光凌然,直视陈老太太,寸步不让:“真以为我陈东是软弱可欺,谁都能骑到头上拉屎撒尿的吗?今晚我敢来,那就是提着脑袋来的,在座不少懵懂不知实情的人,老太太你还要在我面前当表子立牌坊吗?”
“你……”
陈老太太脸色青红变幻,一时语塞。
她知道陈东是在说双腿残废和陈天放一事,所以一时才不敢反驳。
也正是陈老太太的语塞,让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
不管是身居高位的年长一辈,亦或者是拥有继承者身份的年轻一代。
能在今晚坐进这家宴席位中的,尽皆是心思通透之辈。
陈东的霸道,陈老太太的语塞,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昆仑,还不动手?”
陈东气势磅礴,霸道无双。
这一刻,眼神凌厉,睥睨一切。
他知道这是阳谋,是陈老太太摆明了要以他双腿之事将他一军,彻底撸掉他继承者身份的局。
但他也清楚,这场局,躲不掉,也避不了。
除了迎头而上,把这天撞个窟窿,否则只会沦为等死的刍狗。
王道、霸道、仁者之道,不论是当初道君伯伯的教导,亦或者是父亲的敦敦教诲,都讲述了这三道。
不行这三道,那面对这群披着人皮的野兽面前,一昧忍让退避,只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给脸,不要脸,那就彻底的把脸撕烂!
“你敢,你敢!”
陈道亲彻底惶恐无措了,踉跄着从一堆碗碟中跑了出来,朝外边跑去。
“来人啊,来人啊!”
然而。
嗡!
狂风骤起。
让所有人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
正朝外跑去的陈道亲便被一道巍峨身影笼罩。
昆仑神情冷厉到了极点,眼中戾气杀意翻腾。
一手抓住了陈道亲腰间的皮带,在陈道亲惊恐的惨叫声中,直接将其单手举到了空中。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寒蝉若惊,心惊胆寒。
“陈东,你敢,这是在陈家!”
陈天养一声爆喝,面目狰狞到了极点。
端坐轮椅之上的陈东,目光睥睨而去:“你伤我兄弟一事,老子等下慢慢跟你算!”
陈天养身躯一震,刹那间噤若寒蝉。
大厅内,道道目光注视着单手举起陈道亲的昆仑。
恐惧、惊骇、慌乱等等眼神,复杂无比。
但陈家派系复杂,错综纵横。
有陈老太太一派,也有家主一派,更有旁人聚集的一派。
此时居然无人出声搭救陈道亲!
“龙老,莫不是你要眼睁睁看着陈东这野种,赴死?”
千钧一发,一直不曾言语的陈道平愤然起身,怒视向陈东身后的龙老。
龙老神情一变。
随即陡然决然起来,迎着陈道平的目光:“老奴……甘愿同少爷一起赴死!”
“你……”
陈道平面色狰狞,正要怒斥。
“昆仑,你还等什么?”
陈东气势磅礴,神情一戾。
随着昆仑一声野兽般的爆吼。
被高举在空中的陈道亲,刹那间,如同破沙袋一般,砰咙一声,被狠狠地掼砸在了地上。
“噗!”
鲜血自陈道亲口中喷涌而出。
掼砸在地的闷响,让所有人神情大变。
随之,陈东冷厉狂傲的声音,回荡所有人耳边。
“今天……我陈东就是要霸道了,还有谁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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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所有人心脏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猖狂霸道。
睥睨一切。
无人敢应声。
哪怕被掼砸在地的陈道亲,此时也面色痛苦煞白,扭捏着在地上弓成了虾米,显然是被砸得背过气了,叫不出来。
磅礴气势,横压全场。
足足死寂了五秒钟。
面色阴沉到极点的陈老太太终于打破了大厅内的寂静。
“陈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闯,休怪老身手下不留情了!”
仿佛九幽深处吹出的寒风,霎时间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骤降到了冰点。
陈天养和陈雨妃眼中蓦地光芒爆射,欣喜若狂。
奶奶盛怒,这个野种今日不仅仅是丢掉继承者身份了,还得……丢命!
然而。
“表子!”
陈东斜睨向陈老太太,一声耻笑。
砰咙!
陈道平愤然一掌拍在桌面上,气势凶戾地怒吼道:“你个残废野种,我母岂容你侮辱?”
“养子为狗,也要犬吠?”
陈东端坐轮椅之上,整个人气势都猛然大变。
睥睨一切,蛮横霸道!
在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别说年轻一代了,哪怕是年长的这一代,也不曾见过有人敢在陈家府邸上,如此猖狂霸道!
陈家,高居云端,俯瞰众生。
还从不曾有人,能将陈家拉下云端,狠狠地侮辱。
而现在……陈东做到了!
以近乎赴死的决心,睥睨了在场所有人。
陈道平五官扭曲,杀意蒸腾。
双手紧握成拳,咔咔作响。
陈老太太更是眼神阴翳到了极点,怒火翻腾。
她是陈家最年长者,哪怕是家主都得礼让三分。
如今,居然被自己孙子辈,骂表子?
下一秒。
陈老太太从牙缝中挤出阴冷肃杀的话。
“老身只是见你双腿残废,为了顾全大局,这才夺你继承者身份,如果你识相,如今你麾下一切,尚可保存。”
“既然你冥顽不灵,陈家铁律森然,岂容你一区区残废野种能够玷污?忤逆犯上,不忠不孝,蔑视陈家,此乃……死罪!”
一语出,所有人神情都肃杀起来。
“杀了他!”
“杀了他!”
陈天养和陈雨妃率先大喊。
身为年轻一代继承者,原本都有资格角逐下任家主之位。
可陈东的出现,却让两人梦境幻灭。
他们是自诩的陈家精英,而陈东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流落在外的野种。
精英败于野种手中,这是奇耻大辱!
哪怕他们当不了家主,也要想方设法的让陈东也失去家主之位,甚至让陈东死!
“奶奶说的对,陈东此等狂妄逆子,今日不除,他日必成我陈家祸患!”
一直隐忍不发的陈天生,此时终于起身,正义凛然的怒斥道。
然而。
当啷啷……
陈东漠然将一物丢在了桌上,瞬间让所有人都面色一沉,瞳孔紧缩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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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目光轻蔑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到了陈老太太身边。
“老不死的,你我距离不过半步,即使我落座轮椅之上,你猜猜一瞬之间,我能不能一刀送你上黄泉?”
森寒杀意,直入骨髓。
饶是陈老太太也寒蝉若惊,浑身紧绷到了极点。
“你敢!”
陈天养眼中精芒一闪,猛地爆喝。
“昆仑!”
陈东神情冷厉:“断他一脚!”
杀伐果断,霸气无双!
陈天养面色大变,头皮一阵阵发麻。
没等他回过神,一道狂风扑面而来,眼前骤然一暗。
昆仑居高临下,俯瞰着陈天养。
神情冷厉,恍若杀神!
没有半分迟疑,昆仑悍然抬起大手,直接朝陈天养挥落。
砰!
一记耳光,势大力沉。
陈天养直接被硬生生的抽飞了出去。
“天养!”
一旁的陈天生眼中迸射毒蛇般的精芒,眼见着昆仑冲向陈天养,他急忙脚步挪移,挥拳朝昆仑轰去。
与此同时,也有两位年轻一辈继承者与陈天生一同出手。
“莫不是忘了,你们的格斗技,从何而来!”
昆仑神色狰狞,巍峨身躯恍若山岳,不闪不避,直接对着陈天生三人撞了过去。
他追随陈道临,随后追随陈东。
今夜这一幕,若是不死拼到底。
不管是他和龙老,甚至是陈东,最终都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少爷敢拼,他也敢拼!
砰,砰,砰!
三声大响。
陈天生三人被昆仑三招逼退。
被昆仑一巴掌抽飞出去的陈天养,此时终于从懵比中醒悟过来。
可刚一转身,昆仑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躺下!”
随着昆仑一声爆喝,右脚悍然踹出。
“咔!”
“啊!”
骨头断裂,如杀猪般的惨叫陡然炸响。
陈天养直接瘫倒在地,五官狰狞扭曲,惨叫连连。
而他的左小腿的骨骼,呈现着诡异的弯曲弧度,隐约有森白的骨渣透出了皮肉。
惨叫声,瞬间让所有人面色大变。
“疯了,简直都疯了!”
“陈东,你是在作死,如此藐视我陈家,今日你绝对无法活着走出这道门!”
“仅仅是见你双腿残废,夺你继承者身份,你竟是嗜血狂妄到了这种地步,陈道临怎么生出了你这个狼子畜牲?”
……
一道道愤怒咆哮,回荡大厅。
原本还在观望的一些长辈,此时义愤填膺,杀意凛然。
而这一幕,落到陈老太太和陈道平眼中,母子俩皆是心中窃喜。
他俩,要的就是现在这种局面!
让陈东陷入众矢之的,人尽杀之!
面对千夫所指,陈东却是怡然不惧。
神情冷厉的扫过在场众人:“你们一个个自诩长辈,可干的是长辈之事?仅仅以我双腿残废,就要夺我继承者身份,陈家端的是好大的脸面!”
“我陈东今天就告诉你们,我的继承者身份,是我父亲赐予,而在你们眼中,我陈东从头到尾不过是个野种而已!哪怕是夺走身份,你们这些自诩长辈之人也没有资格,要夺也该由我父亲亲自来夺!”
说话间,陈东右手伸向桌面,将匕首握在了手中。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你们若是再咄咄相逼,今日我陈东舍命请老太太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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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死静。
凌冽的杀意,如同潮浪,横扫全场。
所有人都浑身紧绷,汗毛炸立。
一个个喉咙蠕动,却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生生的扼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饶是陈老太太和陈道平,此时也是噤若寒蝉。
他俩距离陈东最近,对陈东身上释放出的凌然杀意,感受的最为清楚。
如跗骨之蛆,直入骨髓!
母子俩毫不怀疑,陈东真敢一刀捅过来!
在他们心中,陈东这个野种,就是个愣种!
当初陈东第一次到陈家来,如果不是被陈天放等人阻拦,陈东早已经屠刀落到了陈老太太身上了。
“一命,抵一命!”
陈东眯着眼睛,森冷的注视着陈老太太,桀然一笑:“我陈东不过是野种贱命,换老太太你一条万金之命,算我赚了!”
这时。
大厅外,终于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一众陈家护卫终于赶来。
望着外边的人潮。
陈老太太神情缓和了一些:“杀了我,你和龙老、昆仑尽皆得陪葬!”
“可你不给我活路!”
陈东冷冷一笑。
他清楚,如果只是一昧的忍让退避,唯唯诺诺,今日这场家宴,他将会被所有人吃的骨头都不带吐的。
拼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逼得陈老太太等人延后商讨他继承者身份,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只要等父亲归来,一切就还有转机。
而等父亲归来的这段时间,就得靠他现在拿命相搏!
“呵!”
陈老太太强自镇定,扯了扯嘴角,笑着道:“那好,老身今日便给你一条活路!”
闻言。
在场众人同时心神一振。
紧跟着。
陈老太太抬起苍老干枯的右手,指向陈东的双腿。
“夺你继承者身份,皆是因你双腿残废而起,此乃陈家脸面问题,由不得谁三言两语说了算,你想要活路,那好……今日你若是能站起来,继承者身份合该还是你的,若你站不起来,别怪我等长辈,不顾你父亲脸面,强夺你继承者身份!”
轰隆!
声若惊雷。
在场所有人全都脸色大变。
道道目光怪异地看向陈东。
饶是受伤的陈天养和陈道亲,此时也强压下了剧痛,怪笑了起来。
“站起来?他都已经残废了,还站的起来个屁!”
“陈东啊陈东!老太太已经够给你机会了,这可是条活路,你得加油争取啊!”
“啧啧啧……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就是站不起来,这能怪谁?”
……
听着众人嗤笑嘲讽。
陈东瞳孔紧缩到了极点。
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心中犹豫不定。
难道……真的要将这张底牌,在这个节骨眼用出来?
我处心积虑的藏起这张底牌,还不打算如此草草浪费掉啊!
在他身后,龙老也是神情一黯,目光晦暗到了极点,只是眼球上,悄然爬满了血丝。
而这一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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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觉得陈东和龙老是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毕竟……残废之人,怎么可能说站起来,就立马站起来?
“欺人太甚!”
昆仑并不知道陈东双腿实情,此时听到众人嗤笑嘲讽,登时怒声道:“老太太此等要求,未免太过咄咄逼人?明知我家少爷残疾,还强逼他起身?老太太怎么不直接说等老爷归来,再商定此事?”
一番质问,非但没有让人郑重对待,反而引发哄堂大笑。
在他们心中,昆仑的这番质问,反倒像是绝望之人的垂死挣扎!
饶是陈老太太,也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昆仑,继承者残废与否事关陈家脸面,乃是当务之急的大事,若是不尽快解决,你觉得陈家能将陈东这继承者残废的事情隐瞒多久?若是陈道临一日不归,岂不是要一日不解决陈东此事?一旦传出去,陈家沦为天下人笑柄,这后果谁能承担?”
说到最后,陈老太太眉宇间透着一股傲然,缓缓地靠在座椅上,淡漠地摇摇头:“反正,老身承担不起!”
昆仑神情一凝,面色涨红,哑口无言。
另一边,陈天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声道:“陈东,机会大家都给你了,就看你珍惜不珍惜了,你若是不珍惜,就怪不得我们了!”
毫不掩饰的嘲弄,如刀似剑。
陈东低着头,依旧还在犹豫。
随着陈天生的话出口,他的双手抓在了扶手上,双手用力,抓的吱呀作响,手背青筋更是凸显了出来。
浑身,颤抖的厉害。
真的要暴露出来?
真的藏不下去了吗?
耳畔充斥着嘲笑声。
陈东眼睛有些发红,蓦然间,他的目光坚定起来。
罢了!
如果今夜不站起来,那也就没往后的事了。
甚至,今晚都不可能带着龙老和昆仑走出陈家。
只可惜……无法将这底牌继续隐藏下去了……
内心哀叹,陈东的身子蓦地停了下来。
他双手手背青筋凸显,按压在扶手上,缓缓地发力。
动作轻微缓慢,在众人看来,无比吃力。
“垂死挣扎,浪费时间!”
陈天生嗤笑了一声。
“放弃吧,你个死残废,双腿都残废了,你是想双手撑着桌子假装站起来吗?”陈雨妃讥笑道。
饶是陈老太太和陈道平,此时看着陈东无比吃力站起来的样子,也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双腿残废,还想重新站起?
痴人说梦!
轰隆隆……
骤然间,外边苍穹上,一声巨响轰鸣如雷炸响。
大厅内,所有人悚然一惊。
“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战机飞临我陈家府邸?”
陈老太太神情陡然暴怒。
陈家府邸,不管是谁前来,都得按规定好的路线起降转乘。
府邸上空,是禁空领域,决不允许任何飞机横掠而过,亵渎陈家。
而此时,头顶居然有战机掠空!
不仅是陈老太太怒了,在场所有陈家人,也全都神情盛怒。
一个个惊怒的看向大厅外。
正好,谁都没发现此时的陈东眼中炸射出了两道精芒。
半撑着的身子,随着头顶苍穹上的战机轰鸣,戛然一顿。
难道……有变数?
几乎同时,龙老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
大手轻轻地落在了陈东胳膊处,看似搀扶,实则悄悄地捏了陈东一下。
砰咙!
陈东身子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甚至因为摔落的力度太大,导致失去了平衡。
刹那间,连人带车,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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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惊怒的众人,刹那间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陈老太太眸光一凝,惊怒暂消,深邃的盯着陈东。
“陈东,别逞强了,站不起来就是站不起来,你何必呢?”陈雨妃捻着一缕青丝,阴阳怪气的说。
陈天生推了推眼镜:“残废,浪费大家时间,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啊!”
望着几乎被轮椅压着的陈东,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深深的鄙夷和厌弃。
在他们眼中,此时的陈东狼狈不堪,与一只残废死狗,毫无区别!
前脚还能霸道蛮横地威逼全场,后脚……怎么就被轮椅压得爬不起来了?
“少爷!”
龙老脸色大变,一声哀嚎,急忙搬开压在陈东身上的轮椅。
随着轮椅挪开,陈东也坐起了身子。
只是此时,他神情落寞黯然到了极点。
通红的眼睛里,更是有泪光闪烁。
他颤抖着嘴唇,近乎哀嚎着抬起双手,狠狠地砸落在双腿上。
“少爷……”
不远处的昆仑也急忙跑了过来,想要搀扶陈东。
可陈东却是一把推开了昆仑:“不要你扶,我,我能站起来的,我能站起来的,他们不可能就凭我一双腿,剥夺走我的一切!”
“我不愿意,死也不愿意!我答应过我妈的,我答应过我妈一定要堂堂正正走回陈家的!”
沙哑的哀嚎,透着让人心碎的绝望。
一边哀嚎,陈东一边还在强行挣扎着,想要依靠自己站起来。
这一幕,非但没有引得陈家人半分同情,反而让所有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就连陈老太太,脸上也勾勒起了笑容。
陈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右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半倚着身子,戏谑地看着陈东。
“老身,真的是给过你机会了,你现在……应该心服口服被老身夺去继承者身份了吧?”
陈东身躯一震。
眼睛通红,泪眼朦胧地看着陈老太太。
这一刻,他神情举止,将绝望表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外边苍穹上,道道战机轰鸣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震荡苍穹,振聋发聩。
将陈家上空的安宁,彻底搅了个稀碎!
砰!
陈老太太愤然一掌拍在椅子上。
“挑衅我陈家领空,给老身看看,到底是谁敢如此狂妄大胆?”
在场的陈家众人,也全都露出了愤怒之色。
陈家凌空,不容亵渎!
这是脸面,也是超然物外的象征!
今夜,被一个残废陈东狠狠地抽了所有人的脸,已经让他们够恼火了。
如今一架架战绩横掠陈家上空,更是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汹汹怒火。
“老太太,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陈家力量绝对能将上边肆虐的战机轰下来!”
陈道亲此时终于是缓过了几分劲儿了,猖狂狰狞的叫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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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
陈家众人无人反驳,因为谁都知道,陈家有这个实力!
且,他们的想法和陈道亲大抵相同!
恰在这时。
外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位陈家护卫冲进了大厅。
正是因为第一架飞机横掠上空的时候,听询了陈老太太的令,前去打探的。
只是,这位陈家护卫一进大厅,登时双腿一软。
噗通一声!
护卫跪在了地上,神情惊慌地说。
“报,报,报!家,家主……归来!”
轰隆!
慌乱结巴的话,却被所有人清晰听到。
刹那间,所有人都懵了。
家主……回来了?
陈道临……归来了?
头顶上的战机轰鸣,就是为了护送家主归来?
电光火石间。
陈老太太脸色骤然阴沉到了极点,干枯苍老的手悄然紧握,指甲嵌进了肉里。
不甘,怨愤,惊慌,种种情绪瞬间爬满了她的心头。
陈老太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向陈东。
也就在这时。
地上挣扎着站不起的陈东,彻底瘫坐在地上。
泪眼朦胧,红着眼看着大厅外,扯着嗓子哀嚎大喊。
“爸……”
这一声喊,仿佛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众人心脏上。
在场众人,甚至有一瞬,感觉心脏停止了跳动。
陈道临回来了,那现在的陈东……
“该死,找了这么久,半点音讯都没有,为什么今晚他突然就回来了?”
陈道亲躺在地上,破口大骂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一声骂,仿佛利刀,挑动了每个人的心弦。
瞬间,所有人的神情都怪异不堪。
的确,陈家穷尽一家上下的全部力量,都找不到陈道临半点蛛丝马迹。
如今陈道临却是赶在这场家宴的节骨眼,突然归来。
其中意味,哪怕众人极力克制,也很难不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霎时间,一阵阵恶寒席卷了所有人的脊背,直窜天灵盖。
陈道临……才是一家之主!
在陈家,是当之无愧的话事人!
“爸……”
陈东瘫坐在地上,哀嚎痛哭,撕心裂肺的大喊着。
而心中,却是大石落地。
变数真的来了!
他抬手抹了把眼泪,悍然回头怒视着陈老太太。
“老太太,我的继承者身份是我爸赐予的,如今他归来,我继承者身份保留与否,也全看我爸的意思!”
“你……”
陈老太太面色阴沉到极点,瞳孔紧缩,心脏狂跳。
她的双手掌心,悄然间有鲜血流淌而出,那是震怒之下,指甲嵌进肉里导致。
恰在这时。
陈天生一步上前:“奶奶,法不责众!”
震怒惊慌的陈老太太登时眼睛大亮,精芒闪烁。
“天生,不愧是老身好孙儿!”
陈老太太恍若醍醐灌顶,赞赏了一眼陈天生。
随即,陈老太太急忙呵斥道。
“陈东残废,不配为继承者,今夜夺去其继承者身份,谁赞同,谁反对?”
话音刚落。
“我赞同!”陈道平当先附和。
“我赞同!”陈道亲紧随其后。
“我赞同!”被打断腿的陈天养,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声音,即便剧痛席卷全身,也狞笑了起来。
……
随着一句句赞同声回荡而起。
陈东神情一僵。
龙老和昆仑的脸色更是大变。
这是要强行掠夺?
聚集全家之力,倒逼家主?
然而。
嗖!
一道破风声骤然从大厅外传来。
陈东目光一凝,就看到一件物品极速掠空而来。
咚咙!
物品重重地砸落在了宴席桌面上。
犹如大雷,让大厅内的赞同声,戛然而止。
陈东瞳孔紧缩。
落到桌面上的,赫然是一块空白灵位!
当众人看清桌面上的空白灵位时,登时眼角青筋狂跳,寒意汹涌。
与此同时。
冰冷霸道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
“谁不将我陈道临放在眼里,我陈道临便将他刻上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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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冰冷的声音回荡,大厅内,杀意凌冽。
所有人都如坠冰窟,噤若寒蝉。
哄闹附议的大厅,戛然归于死静。
道道恐惧的目光,紧盯着桌上的空白灵位。
谁都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因为……这是出自陈家家主之口。
家主一言,君无戏言!
“恭迎老爷归来!”
人群中,龙老眼睛唰的通红,激动地大喊着,跪在了地上。
“恭迎老爷归来!”
昆仑紧随其后。
随着两人跪地大喊,如雷贯耳,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道道目光,随即瞩目向了大厅之外。
陈老太太神情阴翳到了极点,饶是以她的心性,此时双手搭在座椅扶手上,也难以遏制住颤抖。
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早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陈老太太都是如此,更遑论其余陈家人!
陈东瘫坐在地上,泪眼朦胧,满脸委屈和不甘。
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大厅外,脸上却渐渐洋溢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这样的神情变化,拿捏得极为有分寸。
俨然就是垂死之人,临死之前突然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让人根本就察觉不出丝毫端倪。
很快,一道巍峨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犹如重锤,狠狠地敲砸在每个人的眼球上。
苍穹之上,战机依旧在轰鸣盘旋。
如雷作响。
即使如此,随着那道挺拔的身影迈步朝大厅走来。
不疾不徐,好似闲庭信步的脚步声,依旧清晰地落到了每个人的耳畔。
霸道无双,舍我其谁!
哪怕仅仅一道身影,也足以引万千瞩目,不敢忽视。
“爸……”
陈东嘴唇嗫喏,嘶吼了一声。
随着这声嘶吼,陈道临的身影,终于清晰起来。
他双手负于身后,眉宇间透着睥睨一切的狂霸之气。
迈步走进大厅,却是无视众人,目光落到了陈东身上。
“东儿,你为何坐在地上?”
声音冷厉,低沉到了极点。
“我……”
陈东身子一僵,随即满脸不甘和怨愤。
昆仑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陈东,以示安慰。
而龙老回头深邃地看了一眼陈东。
然后抱拳对陈道临说:“启禀老爷,少爷因为一场意外,双腿残疾。”
简短的话语,甚至毫不牵扯出被奸人所害四个字,仅仅是归咎到了意外之上。
这样做,也是龙老为了让今夜之事,能够尽快收尾。
他相信,有老爷在,少爷今夜一定安然无恙。
因为……桌前尚且屹立着那一块空白灵位!
那便是老爷的态度!
“呵!”
陈道临眸光骤然冷厉到了极点,杀意凛然,缓缓地扫过全场。
但凡与陈道临眸光对视者,尽皆侧目低头,避开视线。
陈道临唇齿轻启,却是对陈东呵斥道:“擦干你的眼泪,孬种才会以眼泪掩盖自己的无能!”
陈东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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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仑的帮助下,他重新坐回了轮椅上。
而这时。
陈道临缓缓地走到了陈老太太身边。
“三娘,道临回来了!”
低沉的声音,看似在招呼,实则寒意凌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陈老太太回过神,老眼中刹那间充盈起泪水,颤抖着右手,缓缓地抚摸向陈道临的面庞:“道临,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了啊,陈家上下一直在找你,你,你都瘦了……”
话音未落。
在场众人,尽皆回过了神。
随即,众人抱拳弯腰。
“恭迎家主归来!”
陈道临目光冷漠地注视着陈老太太,毫不理会众人见礼。
他缓缓开口:“三娘,这位置,我归来了,应该我坐的吧?”
陈老太太脸上的悲戚之色戛然一僵。
阴翳恼怒之色,在眼底深处一闪即逝。
她讪笑了一声:“道平,扶妈起来。”
陈道平神情复杂,眼神带着强烈怨毒,低着头,将陈老太太扶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随着陈道临落座。
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变得肃穆凝重。
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
哪怕陈道临仅仅坐在哪,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严,也让众人如鲠在喉。
这是二十几年的积累!
执掌陈家,超然物外积累出的磅礴威严,根本就不是在座任何一人能够比拟的。
陈东坐在轮椅上,目光灼灼,带着期盼的盯着父亲。
父亲的突然归来,让他始料未及。
但父亲这个时候归来,恰恰是最合适的时机,完全能够帮他解决燃眉之急。
底牌……还能继续保留下去!
龙老和昆仑目光灼灼的站在陈东左右,脸上毫不掩饰欣喜之色。
有老爷在,谁还敢欺压少爷?
寂静之中。
陈道临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
在受伤的陈道亲和陈天养身上,特意多停顿了一下。
他揉了揉鼻子,笑道:“今夜我归来的正是时候,家中应该正有大事发生吧?”
静。
一片死静。
所有人神情都凝重到了极点。
趁着陈道临不在,借由陈东双腿残废,欲要废除陈东继承者身份,这件事,可谓是直指陈道临的心脏。
谁都清楚,陈道临到底有多护陈东的短!
陈东第一次到陈家时,刀劈陈老太太,引动家族会议的时候,陈道临就当众表现出过他到底有多护短!
然而,有人忌惮,不代表所有人都忌惮。
“道临,你回来的正好!”
陈道亲捂着胸口,狼狈的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狞笑,悍然指向落座轮椅之上的陈东:“陈东因为意外,双腿残废,我们今夜家宴邀请他来,正巧得知真相。”
“你身为家主是知道的,也肯定会为大局着想,继承者身份意味着将来角逐家主之位的资格,不论是陈家家主还是继承者,都绝不容许有残废之人出现,这事关陈家脸面,所以你这残废儿子……”
嗖!
话没说完,空中陡然一声呼啸。
一只酒杯掠空而过。
啪!
酒杯撞击在陈道亲的脸上,应声碎裂,其内的酒水飞溅,泼溅了陈道亲满脸。
陈道亲呆住了,紧随而来的痛楚,让他终于回过了神。
“啊!我的鼻子……”
陈道亲捂着鼻子,痛苦惨叫,指缝间鲜血流淌:“我的鼻子断了,陈道临,你……”
这一声痛吼,让所有人浑身一哆嗦。
但,不等陈道亲说完。
陈道临眸光陡然凌厉,炸射寒芒,如刀似剑的直逼陈道亲。
“道临二字,岂是你这鸡犬废物能叫的?我失踪才多长时间,你连规矩都不懂了吗?叫家主!”
“你……”陈道亲怒不可遏,剧痛让他几乎丧失理智。
陈道临却是悄然拿起了陈老太太面前的酒杯,声若寒霜:“我儿陈东,落座轮椅,那也只是残疾,何来废字?你如此辱没我儿,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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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陈道临的话出口,所有人都眉头紧锁,噤若寒蝉。
更无人挺身而出,为陈道亲多言半句。
“陈道临,你,你欺人太甚!”
陈道亲满脸鼻血,龇牙咧嘴咆哮道:“这是陈家,是所有人的陈家,不是你陈道临一人的陈家!”
“我为家主,执掌陈家,你信口胡言,我如何不能欺你太甚?”
陈道临巍然端坐,气势磅礴,目光一凝,怒斥道:“不分尊卑,直呼家主之名,昆仑,掌嘴十次!”
“明白!”
昆仑嘴角勾勒起一抹狞笑,转身便朝陈道亲走去。
“你,你敢!你个狗奴才,我……”
面对昆仑,陈道亲登时惶恐失措。
前脚他才被昆仑爆摔,刚缓过劲,却没想到又遭到这“无妄之灾”。
“我说过的,我是家主奴仆,不是你的奴仆!”
昆仑目光凶戾,蒲扇般的大手,悍然抓住了惶恐的陈道亲的脖颈。
陈道亲身瘦体弱,根本就不是昆仑对手。
被大手抓住脖颈,恍若被铁钳锁喉,挣脱不开。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下。
陈道亲登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随即,昆仑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残影,凶悍抽向了陈道亲的面庞。
耳光声,回荡大厅。
所有人都脸色泛白,却无人出言制止。
杀鸡儆猴?!
陈东玩味的看着被昆仑连抽耳光的陈道亲。
仅仅一句直呼其名,就如此重罚,显然是不可能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亲分明是想借着陈道亲这只鸡,震慑在场的所有猴。
借陈道亲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到底谁才是陈家“话事人”!
陈道亲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回荡大厅。
犹如一根根利针,挑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道道看向陈道临的目光,渐渐变得恐惧。
当昆仑最后一记耳光落下后。
陈道亲直接瘫在了地上,哀嚎的同时剧烈咳嗽了几声,再次吐出了三颗牙齿。
相比之前的叫嚣,此时的陈道亲整个人都萎靡到了极点,仿佛霜打的茄子,甚至连看都不敢看陈道临一眼。
“我儿,仅仅因为双腿残疾,便要被你们废去继承者身份?这件事,过问过我的意见吗?”
陈道临扫视全场,惶惶威压,铺天盖地的碾压向众人。
陈老太太睚眦欲裂,苍老的双手紧握成拳。
这是……要死保吗?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陈道平也是脸色阴翳暗沉。
同样的,陈天生、陈天养和陈雨妃,也是满脸不甘。
而其余之人,神情复杂,皆是不出声。
“哼!”
陈道临一声冷哼,如雷炸响,随即目光看向陈东:“东儿,你的继承者身份,是为父赐予,也只有为父有资格剥夺,这一点,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陈东愤然点头,眼睛通红,近乎哀嚎着说:“爸,我说过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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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你住嘴!”
陈老太太神情一厉,怒视陈东。
滔滔怒火,仿佛要从眼中喷出,当场焚烧陈东一般。
“三娘,我在问我儿子话,你……应该要尊重一下我这个家主吧?”
陈道临面若寒霜,冷冷地盯着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却是神情坚决,义正言辞的说:“道临,陈东所说确实是实情,道亲所说也是实情,但我们是从大局出发,陈家从未有过任何继承者是以残疾身份出现,若陈东身为继承者,却是双腿残疾的消息传出去,我陈家将会沦为天下笑柄!”
“这一点,我们告诫过陈东,他的双腿残疾,就算是你在场,也绝会夺去他的继承者身份!道临你身为陈家家主,难道就不为陈家大局着想,要让陈家成为天下豪门人尽耻笑的对象?”
一番言辞凿凿,铿锵有力。
陈老太太笃定了事为陈家,陈道临就绝不敢太过放肆。
在场的陈家人,一个个也听得精神振奋。
陈东面色沉凝,静默不语。
他清楚,这场较量,已经超出了他的力量所及。
甚至在场的陈家人,也无法干预。
这是一场父亲和陈老太太的对垒。
然而。
陈道临却是面色如常,不悲不喜的看着陈老太太,眯着眼睛戏谑一笑:“三娘,你也叫我道临?”
陈老太太悚然一惊。
随即眼中浮现怨毒,神情古怪地嗫喏开声:“家,家主……”
陈道临笑着点点头,随即目光凌然的扫过众人。
声若寒霜。
“好一个为陈家大局着想!那若是我说,我不会夺去我儿继承者身份呢?”
轰隆!
在场众人,尽皆神情大变,骇然震惊。
这,这什么意思?
堂堂家主,居然真的要不顾大局,宁愿付出陈家成为天下笑柄的代价,也要死保自己亲儿子?
“家主!你糊涂啊!”
陈老太太登时语气悲呛,声泪俱下的哀嚎道:“陈东双腿残疾,理当废除继承者身份,以残疾之生成为继承者,陈家历史上从未有过!”
“陈家历史上没有,那便从我陈道临这里,有了!”
陈道临悍然起身,挺拔的身姿迸发着磅礴浩荡的威压:“我儿意外残疾,你们趁我不在,便要强行夺去他的继承者身份,你们到底是忌惮天下人耻笑,还是忌惮我儿成为陈家下任家主?”
威严霸道的声音,直指人心。
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陈道临继续说道:“陈家自崛起以来,便确立养蛊之法选任家主,历来都是有德有能者居之,从未有过任何残疾者不能为家主的狗屁规矩!现在好了,你们倒是跟我在乎起陈家脸面了?”
“那你们告诉我,到底是陈家脸面重要,还是陈家繁荣昌盛,更加重要?”
怒声如雷,炸响大厅。
陈道平厉声道:“家主冷静,陈家尽掌天下财,不得不考虑脸面一事!”
有他牵头,在座众人也纷纷附和。
“家主息怒,此乃我等为大局考虑,若是不夺去陈东继承者身份,岂不是纵容天下人嘲笑?”
“家主,这是我们大家的意思,在您归来之前,我们已经共同商议出了决定,已经决定夺去陈东继承者身份,就算家主归来,可我等为了陈家脸面,也不得不违背家主威严了!”
……
道道声音,此起彼伏。
陈东落座轮椅之上,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心中惆怅苦涩。
哪怕少数几人是父亲一派,可在此时的局面中,他们的声音也显得可有可无。
此时这些人,已经是毫不顾忌身份,撕破脸也要联手倒逼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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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大厅内火药味浓烈。
剑拔弩张。
陈道临怒目圆瞪,巍然端坐,目光凌然的扫过一个个陈家人。
这一刻,哪怕平日里再温吞柔和的人,也展露出了獠牙一面。
他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肆意。
群情激奋的众人,登时呆若木鸡,有些始料未及。
“好好好,你们果然都是为陈家着想!”
陈道临笑的前仰后合,俨然一副无法自控的架势。
所有人都懵了。
饶是陈东、龙老和昆仑,也是茫然疑惑。
下一秒。
陈道临蓦地神情一厉。
浩荡威严,横扫全场。
砰!
一掌落桌,如大雷炸响。
“那我陈道临便要问问,所有人联手倒逼家主,与夺权篡位有何异?”
陈道临目光如电,扫视全场:“你们既然一个个如此优秀果决,当初为何非要让我当家主?此事若是传出,岂不是也要成为天下人笑柄?比之我儿残疾一事,是否更加引人耻笑!”
陈老太太瞳孔紧缩,眼中陡然郁气翻腾。
陈道平和在场众人,也纷纷错愕。
随即,大厅内陷入了死寂。
“说啊,尔等不是一个个都口舌利害,能言善辩吗?”
陈道临扫视全场,目光灼灼:“你们都说因为我儿子,陈家要被天下人耻笑,那现在你们的做派,如果引得天下人耻笑,你们该当何罪?”
浩荡威压,这一刻,展露的淋漓尽致。
哪怕一个挑眉,一个眼神,都让人不敢对视。
另一边。
陈天生低着头,微躬着身。
身为年轻一代,不仅身份地位的差距,还有长辈晚辈的差距。
联手倒逼,出言的尽皆是陈道临同辈之人。
而他们这群年轻一代,却是默不作声。
身份、地位、年龄,都让他们没资格卷入刚才的一幕中。
但现在,陈天生眼镜底下的眸光,却剧烈闪烁着。
时而犹豫,时而坚决,时而还会浮现出一抹狠戾。
“机会,这是最后扳倒陈东的机会,只要他一倒下,年轻一代中,我陈天生将无所畏惧了!”
这是陈天生心中的想法。
他自持天资聪颖,能力超人。
再加上深邃的城府,让他在陈家年轻一代中,一直都是佼佼者。
能入他法眼,所谓的继承者竞争者,不过寥寥。
即使这寥寥几人,陈天生也自持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
唯独陈东,横空出世!
以让所有人惊诧的速度,快速崛起。
一个野种,凭什么能有如此机遇?
就因为是家主亲子?
陈家年轻一代的精英,哪个不是一点点积累努力,才成为继承者,拥有角逐家主之位的资格?
凭什么一个名不见经转的野种,就能一飞冲天?
陈东的出现,让陈天生愤愤不平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威胁。
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恐怖威胁!
如果不能扳倒陈东,陈天生甚至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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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静中。
陈天生变换的眼神,终于化作前所未有的坚决。
以他的城府,以他的隐忍,如今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心惊的大胆决定!
陈天生迈步上前。
这一动作,瞬间引得所有人注意。
陈道临冰冷的目光,扫向陈天生。
众目睽睽下。
陈天生“噗通”单膝跪地。
“家主明鉴!所谓法不责众,陈家上下尽皆从大局出发,为陈家脸面考虑,夺去陈东继承者身份,也是避免陈家成为天下人笑柄,如果定罪,家主莫不是陈家上下尽皆有罪?”
“如果不撤去陈东继承者身份,假设他成为家主,难道家主您觉得,陈东将来坐在轮椅之上掌控陈家,不会引得天下人讥讽暗戳脊梁骨,让天下人说陈家没落到开始让残疾人掌控了吗?”
轰隆!
语出惊雷,所有人都惊悚地看着陈天生。
特别是陈天养、陈雨妃等年轻一辈。
这样的权力较量,根本就没有他们一众小辈说话的资格。
而陈天生此时斗胆进谏,俨然是在犯大不韪了!
这家伙……疯了吗?
一个个年长的陈家人,此时看陈天生的眸光也满是惊骇震撼。
他们和陈道临同辈,也掌控大权,所以敢联手顶撞家主。
小辈……哪来的胆子和底气?
陈东面若寒霜,眼中戾气汹涌,死死地盯着陈天生。
无声间,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轮椅扶手,手背青筋凸显。
滔天怒火充斥胸腔,若不是理智尚存,他此刻甚至有种冲上去直接和陈天生生死相向的冲动。
为了家主之位,无耻下作到这种地步。
哪怕不要命,也要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吗?
唯独陈老太太和陈道平,看陈天生的眸光,神采奕奕,欣喜中带着赞赏。
年轻一代,唯天生有血勇胆魄!
陈老太太和陈道平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喜。
小辈都冒着犯大不韪的风险,铤而走险了。
这对他们而言,是个绝好的契机!
然而。
就在母子俩准备趁热打铁的时候。
陈道临忽然扯了扯嘴角,挪动了一下椅子,俯下身子,目光与跪地的陈天生持平。
两人距离不过咫尺。
随即,陈道临缓缓开口:“天生,你说的对,但你好像不知道什么是法!”
“什么?”
陈天生一脸惊愕。
下一秒。
陈道临悍然挥手。
啪!
势大力沉的耳光,悍然落到了陈天生的面庞上。
随着一声惨叫,跪地的陈天生硬生生的被抽飞了出去,半边脸肿胀起来,“噗”的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陈天生满脸惊恐,挣扎了几下,脑袋的眩晕让他根本就站不起来。
几乎同时。
“嘶~”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欣喜的陈老太太和陈道平瞬间脸色一白。
紧跟着,陈道临傲然一笑。
“在这陈家,我为家主,我就是法!”
“你说法不责众,可我你没问过我,责不责众!”
“我陈道临只要还在位一日,陈家便由我说了算,陈家的法便是我陈道临!”
声音振聋发聩,如同擂鼓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耳畔,更砸在了每个人的心脏上。
让所有人浑身颤栗,汗毛倒竖。
看陈道临的眼神,充满了无边恐惧。
“陈家无铁律存在,如果仅仅以残疾为由,夺我儿继承者身份,是天下最大的不公!”
陈道临愤然起身,霸道蛮横地抓起桌上空白灵位,狠狠地跺在了桌面上。
“我知道你们都当我徇私枉法,但我告诉你们,陈家家主之位有德有能者居之,继承者一样有德有能者居之,若能带陈家走向更加繁荣,颓坐轮椅之上,又如何?”
“若不能带陈家走向更加繁荣,四肢健全者与庸才有什么两样?”
“这灵位在这,谁若再以此事辩驳,那我陈道临今夜必请他入祖宗祠堂,与列祖列宗辩一辩这个理!”
言辞凿凿,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仿佛九幽深处的寒风,让所有人噤若寒蝉,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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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若雷响。
陈道临紧握空白灵位,巍然屹立,仿佛惶惶大岳,让所有人望其项背。
谁都不怀疑陈道临的决心和果断。
在场不乏当年和陈道临一起同为继承者,一同角逐家主之位的人。
都知道陈道临当年到底是一位多杀伐果断的狠主!
哪怕过去了二十几年,谁都不会去揣测陈道临褪去了杀伐果断,只会觉得时光洗礼,让那份杀伐果断变得更为凌厉狠辣!
“成了?”
龙老和昆仑眸光大亮,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如果众人再敢咄咄逼人,那今夜这场家宴上,就真的要见血了!
陈道临携战机归来,足以彰显他的态度。
空白灵位,更是将他的态度,清晰地砸进了每个人的心脏。
见血者,必刻名于灵位之上!
唯独陈东,目光深邃地盯着神情黯然阴翳的陈老太太。
父亲的铁血霸道,能横压同辈以及小辈。
但陈老太太身为长辈,父亲能不能压住,陈东心里还真没底。
果然!
陈老太太身子突然一晃,踉跄着摔坐在椅子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列祖列宗在上哟,今日陈家怕是要蒙羞了啊,列祖列宗在黄泉之下,怎么瞑目呐……”
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众人神情登时惊慌失措。
陈道平面色大变,急忙安慰。
与之一派者也纷纷上前安抚。
但,陈老太太面对安慰,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是越发的哭得撕心裂肺。
“道临啊……你身为家主,执掌陈家,为什么就对老身的苦心不明白,还将老身当作那穷凶极恶之辈啊?”
“老身这把老骨头,一辈子都搭进陈家了,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可你现在这样,让老身死后怎么去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哟?”
“陈家如今尽掌天下财,跃居天下豪门之首,俯瞰众生,可若是被人知晓野种残废都能成为陈家继承者,那我陈家继承者该有多下贱哦?”
……
哭声惨绝人寰,直刺人心。
陈老太太一边哭嚎,一边泪如雨下,大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晕死过去的架势。
苍老孱弱的身子,若不是被陈道平等人扶着,估计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龙老和昆仑彻底惊呆了。
堂堂陈家老太太,被众人供奉的存在,为了夺去少爷的继承者身份,都已经到了为老不尊,不要脸皮的地步了吗?
饶是陈东早有所料。
也被眼前陈老太太的撒泼哭嚎,给弄得心中冷笑连连。
“我陈东,还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优秀到居然连即将作古的老不死,都能下作到这种地步,这样的待遇,陈家上下,谁有?”
全场,唯独陈道临尚且能够保持镇定。
面对陈老太太的哭嚎撒泼。
陈道临森然一笑:“三娘,你真以为我陈道临做家主这二十几年养尊处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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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笑,可凌冽的杀意,让所有人都是脊骨发凉。
陈老太太满是泪水的眸子里,蓦地炸射出精芒。
她红着眼,含着泪,仿佛疯了般,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把抓住了陈道临的手:“你不就是想杀我吗?你不就是威胁我不放弃,就要杀我吗?陈道临,我可是你三娘,我是这陈家所有人的祖宗,我这把老骨头,若是还能为陈家尽最后一份绵薄之力,今日就算是死在你这家主之手,老身也无愧陈家,也能堂堂正正的去见陈家列祖列宗!”
一口一个“列祖列宗”,犹如滔滔大势,泰山压顶般笼罩向陈道临。
豪门最重血脉。
更将祖宗看得格外重要!
因为这是……根!
哪怕陈家,也不例外。
陈家能有今日,离不开历朝历代先祖的打拼!
“家主,你难道非要让我妈今日撞死在这?”陈道平怒目圆瞪,五官狰狞扭曲。
刹那间,道道声色俱厉的劝阻声,回荡大厅。
“家主,你退一步吧,老太太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的,这般哭恼,很伤身体的!”
“大家都是为了陈家,家主也要替老太太着想啊!”
“老太太是咱家的老祖宗,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家主……咱们陈家就少了一份根了啊!”
……
面对众人劝说。
陈道临浮现出古怪的冷笑,轻声呢喃道:“都在让我退一步,何曾想过自己退一步,视我儿为野种,想废我儿继承者身份,如果我陈道临连这条底线都守不住,也活该去黄泉之下,见陈家列祖列宗了。”
他猛地抬头,狞笑着扫视众人。
“哪怕要夺我儿继承者身份,也不是现在,别忘了当初你我之间的一年期限!”
一年之期,在陈道临大寿之上,确定下任家主!
陈老太太泪眼之中闪过一丝精芒。
她哭嚎着扯着嗓子喊道:“一年,你儿子现在还有一年的可能吗?他都已经残废了,你难道还想奢求他在你大寿之上,能够有奇迹发生,重新站起?”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陈道临眯起了眼睛,沉声道:“不管我儿能不能重新站起,但一年期限未到,那你们就还没有夺他继承者身份的资格!他只是残疾,并不是殒命,我就算是找遍天下名医也一定要为他诊治!”
啪!
话音刚落,陈道临右手握着灵位,猛然砸在餐桌上。
空白灵位,应声炸裂成两截!
“好!”
陈老太太收敛了哭声,大声应允道:“陈道临,老身希望你今夜说的话,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你大寿之时,若你儿子还不能起身,那他将当场失去继承者身份,不能参与家主之争!”
“好!”
陈道临神情晦暗到了极点,大声应道。
“老身倒要看看,你为你儿子做的这最后的垂死挣扎,到你大寿之时,会不会有奇迹降临!”
说罢,在陈道平的搀扶下,陈老太太转身就走。
前后变化,仿佛变脸,快到让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都给我退下!”
陈道临神情愠怒,大手一挥。
等到众人全都退去后。
陈道临这才缓缓地走到了陈东面前,神情落寞黯然,再无刚才面临陈家上下的霸道与睥睨。
“对不起,爸爸只能争取到这种地步了。”
陈道临蹲在陈东面前,无比愧疚的说。
“我知道的,爸是被逼无奈,一退一进才能最快了结此事,能拖延一段时间,至少我不是彻底失去,而是有最后一搏的机会!”
陈东冷漠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右手,却是悄悄地按在了右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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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临神情落寞地推着陈东,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哪怕长时间不在陈家,身为家主,卧室内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纤尘不染。
“龙老、昆仑,麻烦你们在外看守一下。”
陈东摆摆手。
陈道临晦暗的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却没有阻拦,而是将陈东推到书桌前,他便径直落座到了书桌后的椅子上。
从抽屉中取出香烟,默默地点燃了一根。
神情惆怅,落寞,黯然,愧疚。
随着袅袅烟气从口中吐露出来,陈道临的情绪却丝毫没有改变。
他就呆坐在书桌前,抽着烟,发着呆。
刚才的局面,他若是还分毫不退,势必会引得陈老太太一派的反扑。
陈家派系本就错综复杂,一方强势反扑,难保不会有人从中推波助澜。
正如陈东所说,一进一退才能最快解决问题,但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兰儿,我这父亲当得不合格。”
陈道临眼眸中有些泛红,愧疚的呢喃道。
“爸……”
陈东平静的看着陈道临,安慰道:“没什么的,不用愧疚的,你对我已经够好的了。”
他知道父亲想把最好的给他,可他也知道审时度势。
更何况,刚才父亲为他争取到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也是他……最想要的!
陈道临身躯一颤,看着陈东,通红的眼睛里隐隐泛起了雾气。
陈东越是平静的安慰。
他越是愧疚。
二十几年,本来他因为家主之位,就失去了对陈东的二十几年陪伴。
如今面对陈家上下,还得退让到这等地步,让陈道临心中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陈道临蹲在了陈东面前,郑重坚定地说:“东儿你放心,爸爸一定找遍天下所有名医,不计一切代价,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让他们这些蝇营狗苟之辈看看,什么是奇迹降临!”
陈东洒然一笑。
缓缓地前倾身子,靠近了陈道临的耳边。
他努力的压低声音,仅仅发出陈道临能听到的声音。
“其实爸帮我争取到的,就是我最想要的。”
什么?!
陈道临悚然一愣。
期限不足一年,饶是他也没有把握让陈东站起。
犹如誓言般的坚定语气,也是因为愧疚,不甘心,不想放弃最后一丝机会而已。
但陈东的话,显然另有所指。
下一秒。
陈道临就感觉到他右手按压着的陈东的大腿,动了一下。
这……这是幻觉?
陈道临登时茫然无措,神情恍惚。
他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陈东的大腿。
刚才……感觉出错了?
疑惑刚起。
陈道临身体猛地一震,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微微颤动的感觉。
不是幻觉!
没有感觉出错!
几乎同时,陈东靠着陈道临耳边,戏谑一笑:“奇迹其实早就降临了……”
轰隆!
陈道临如遭雷击,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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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以他的阅历和城府,此时也难以抑制的激动地浑身颤抖。
刹那间,他便明白过来。
只是,正当他要开口询问的时候。
陈东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陈道临登时明悟,只是嘴角依旧抑制不住的上翘,双手狠狠地搓在一起,揉搓着,以压制内心的激动狂喜。
再看向陈东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惊讶,甚至是……敬佩!
陈东则是轻泯了下嘴唇,浅浅一笑。
眼中光芒闪烁着,锋芒尽显,凌厉到了极点。
一年期限!
我等的就是一年期限!
父亲归来,让我能保留住这张底牌。
所有人皆以为我陈东残废,不可能有奇迹发生。
真想看看,一年之后,父亲的寿宴之上,陈老太太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猛兽,看到我陈东再次站起时,你们的脸上,将会精彩到何种地步!
想到这里,陈东也激动地双手紧攥在一起。
他今夜所受的屈辱和针对,将会在父亲寿宴确定家主之位时,全都十倍奉还回去!
绝杀到,让陈家上下,哀鸿遍野,无力反抗!
那一刻,才是胜者为王!
与此同时。
陈老太太的佛堂中。
靡靡诵经声回响着。
陈老太太平静地跪在佛前蒲团上,闭着眼睛,随着诵经声,缓缓捻动着手心佛珠。
泰然自若,沉稳如水。
与之刚才大厅内的她,判若两人。
陈道平在一旁站立难安,目光飘忽。
而在另一边,陈天生也默然而立。
只是相较于陈道平的不安,陈天生此时眼镜之下却是绽放着欣喜激动的光芒。
以往,佛堂禁地,少有人能进入。
老太太信佛,排斥人出入佛堂。
但陈家上下都清楚,能进入陈老太太佛堂者,势必是陈老太太看重之人。
曾经的陈天生,没有进入佛堂的资格。
而刚才离开大厅后,陈老太太却指明让他跟随,一路进了这佛堂禁地。
这意味着……他陈天生,真正的走进了陈老太太心里,成为了老太太看重之人!
“有老太太这杆大旗撑腰,我角逐家主之位,又多了几分胜算!”
这是陈天生心里的想法。
窃喜的同时,他又有些鄙夷陈天养和陈雨妃等人。
年轻一代中,刚才都在吃力不讨好,唯独我适时出声,扼住了关键,否则怎会被老太太看重?
人和人,真的天差万别!
天养、雨妃,你们输给我,该心服口服的。
“妈……”
陈道平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难道真的要让陈道临将时间拖延到他的大寿之上?”
陈老太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她笑了笑,放下佛珠,转身盘坐在蒲团上,无奈地说。
“水火僵持,势必会两败俱伤,一进一退,才是王道,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可一年终究还有那么长时间,陈道临如果真的铁了心要帮陈东,以陈家之力,编请天下名医,万一真把陈东治好了呢?”
陈道平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陈东现在坐在轮椅上,照样能够操持他麾下的一切,决定继承者和家主身份的,只有他的双腿残废与否。
如果真在短时间内,让陈道临将陈东治好,那就真的满盘皆输了!
一旁暗自窃喜的陈天生,此时也目光一凝。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但这份可能依旧存在,存在就是变数!
“他能站起来,那才是奇迹了!”
陈老太太嗤笑了一声,指了指佛堂角落中的一个木柜:“陈道临和那野种,父子俩都在苟延残喘,木柜里的东西,能告诉你答案。”
闻言。
陈道平和陈天生同时一惊。
两人注视着陈老太太,见其淡定自若。
纷纷心神一震。
难道……老太太早已经成竹在胸,胜券在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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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平和陈天生望着淡然如水的陈老太太,两人皆是心潮澎湃。
无风不起浪,既然老太太能如此沉稳,那必有缘由!
想到这,陈道平急忙转身,走向角落中的柜子。
打开抽屉,陈道平惊诧了一下。
抽屉中,放着厚厚的,满满一柜子文件资料。
最上方的文件上几个大字,犹如重锤般狠狠地砸在了陈道平眼球上。
“陈东病例报告”
“嘶~”
陈道平瞳孔紧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母亲让陈天放去对付陈东,但其中细则,因为保密,所以母亲一直都对他讳莫如深。
如今看到这份病例报告,陈道平登时难以遏制心绪。
他双手有些颤抖,拿出了病例报告,翻阅了起来。
一行行文字,印入眼帘。
瞬间给陈道平造成了巨大冲击和震撼,让他脑子里“嗡”的一片空白。
病例报告,极为详尽。
各项检查,各项结果,以及结论,尽皆书写在报告之上。
比之陈道平见过的任何一份病例报告都更为详尽。
渐渐地,陈道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微微涨红。
这一幕,被陈天生看在眼里,心神巨震。
那份报告上,到底写的什么?
终于,陈道平亦步亦趋的走到了陈老太太面前。
短距离的迈步,他来不及细细阅读病例报告,但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番后,最终他的目光落到了最后的病例结论上。
简单的六个字,却给了陈道平一记晴天霹雳。
【终生双腿残疾】
轰隆!
刹那间,陈道平抬头惊喜若狂的看着盘坐蒲团上的陈老太太。
这一刻,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呼吸却有些停滞。
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在陈天生惊悚的目光注视下。
陈道平用尽力气,从喉间挤出声音。
“妈,这是真的?他真的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话一出口,早已经被惊悚环绕的陈天生,顿时身躯一震。
终身残废四个字虽然简单,可关键是,奶奶怎么知道?
联想到今晚的一切,陈天生眉头紧拧,虚眯的双眸中泛起了明悟的光芒。
陈天生难以遏制自己的心绪,快步走到了陈道平的身前,拿过病例报告看了起来。
渐渐地,他的神情变得和刚才的陈道平如出一辙。
“别看了,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
陈老太太淡定自若的盘坐蒲团之上,嘴角勾勒着得意的笑容:“毒性遍布全身血液,能救活已经是他的大造化了,这份病例报告,是当初为那野种治病诊疗的几位全世界顶尖医生之一的手笔。”
刺杀?!
陈天生这一刻心神大振,终于笃定了刚才心中升腾起的猜测。
而眼前的病例报告,也详尽的披露抢救陈东到一次次为陈东检查诊疗的过程。
“奶奶,这一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陈天生强忍着心中震撼,目光有些惊恐地看着陈老太太。
他自诩城府心计,年轻一代中无双。
可如今面对陈老太太,终于明白,姜还是老的辣是什么意思!
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看似陈家上下都被陈道临的家主之威横压,可最后老太太的撒泼打滚,却是将结果推向了预定的轨道。
刚才的结果,最好的无非就是当场夺去陈东的继承者身份。
但有了这份病例报告在,哪怕将时间推迟到确定下任家主的时间上,陈东依旧会失去一切!
他们并没有输,无非只是让赢的时间延迟了而已。
“不然呢?”
陈老太太笑了笑,示意陈道平扶她起身,她缓缓地说:“你们,相信会有奇迹降临到那个野种身上吗?”
陈道平和陈天生同时摇头。
奇迹?
那是哄骗懦夫的可笑理由。
一份全世界顶尖医生联手检测出的病例报告,对陈东而言,就是最残酷的死刑判决书!
更何况,这份病例报告,还不仅仅是一次检查,而是从陈东被抢救,到后续的一次次检查,都一一在列!
一次检查有失误,一次次累加起来的检测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定论了!
“唉……”
陈老太太神情忽然悲伤落寞,转身面对着金身佛像,幽幽叹息:“可惜了天放孙儿了,这次他为我们陈家,真的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几年未见,天放已经让老身刮目相看了,竟然第一次刺杀便想到了投毒,若非投毒让陈东那野种残废,老身如今还真的无法高枕无忧!”
闻言。
陈道平和陈天生的神情都随着一起黯然下来。
陈天放刺杀陈东失败,失去了性命。
这一刻没必要去深究陈天放死亡的具体过程。
唯一的幸事,便是这堪称意外之喜的——陈东残废!
有这样的结果,哪怕无法让陈东当场惨死,也足够毁掉他的一切!
“奶奶放宽心,天放也是为了让我们陈家泱泱基业,不落于野种旁人之首,他是为陈家做了天大的贡献,这也是身为每个陈家人应尽的义务。”
陈天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安慰:“陈东那个野种,根本就不配姓陈,也不配入我们陈家!”
“所以啊……天放是将命都奉献给陈家了。”
陈老太太瞩目着金身佛像,声音低沉悲伤:“天生啊,你要记得天放这份大功,将来定要将天放的灵位,供入陈家祖宗祠堂,享受陈家世代香火,这才不枉天放这殊死一搏呢。”
轰隆!
陈天生眼中陡然精芒炸射,身躯一震。
在陈家,能将人供入祖宗祠堂的,唯有家主一人!
只有家主将灵位亲手捧入祠堂,才堪称对死者的最大敬畏!
奶奶的意思是……
霎时间,饶是陈天生也难以自控,心绪翻腾,身体颤抖,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紧跟着,陈老太太缓缓转身,目光赞赏的看着陈天生。
“天生,今夜你的表现,让奶奶很满意,那野种陈东再优秀,如今也只是一条废龙而已,在奶奶眼里,你才是陈家的真龙,奶奶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噗通!
陈天生身躯一震,当场跪在了地上。
他激动地说道:“奶奶在上,天生一定谨记奶奶的话,不负奶奶厚望!”
陈老太太点点头,意味深长的一笑:“只要你有心,奶奶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陈天生眼中精光熠熠,这一刻,他欣喜若狂。
陈老太太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正如他刚才被带进佛堂时的猜测一样,他现在身后,已经彻底竖起了奶奶的这杆大旗!
家主之位……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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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幽幽,佛音靡靡。
望着陈天生无法压抑心中狂喜,激动离开。
陈道平紧随其后,确定陈天生离开后,这才关上房门,转身回到陈老太太面前。
只是随着转身。
不论是陈道平,亦或者是陈老太太,脸上都泛起了一抹深邃刺骨的寒意。
“妈,确定天生了?”
陈道平有些犹豫不定:“天生城府太深,仿佛一条毒蛇,若是拿捏不好,恐怕会反噬。”
“城府太深,那也是他的能力,陈道临的果断坚决,你也是看到的,若是扶持旁人,你觉得天养和雨妃,谁有资格与陈东一较高下?”
陈老太太摇摇头,苦涩一笑:“原本想扶持雨妃的,可雨妃不争气,搞出了那么大的事,也只能当做弃子,陈道临对那野种的态度,俨然是死不甘心,老身这一辈子在陈家,绝不容许一个野种,一个残废坐着轮椅坐上家主之位。”
“这……只会让陈家成为天下人眼中的耻辱!”
话到最后,陈老太太眸光深沉,怨愤无比,甚至身子都有些颤抖,咬牙切齿道:“若结果真是如此,老身死不瞑目,黄泉之下,愧对陈家列祖列宗!”
“妈,您息怒,儿子会竭尽全力帮忙的。”陈道平连忙安慰道。
“不枉妈当年收养了你。”
陈老太太欣慰的看了一眼陈道平,随即缓缓地说:“道平,你要记住,天生哪怕就是一条毒蛇,那也是我们陈家的毒蛇,小心拿捏他便是我们手中无往不利的利剑,这也好过让一个野种残废,成为家主!”
悠悠之声,回荡佛堂。
却是无形中,让佛堂内的气温骤降了一大截。
……
翌日清晨。
陈东苏醒过来,在龙老的帮助下,洗漱完毕。
昨夜之事,在陈道临强势碾压下,让今日的陈家,依旧平静如水。
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昨夜那一幕般。
但陈东知道,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已。
陈家,历来水下都是浑浊不堪,暗流汹涌。
昨夜过后,陈家这潭水,只会更加暗流汹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龙老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
昆仑一脸冷峻的走了进来。
见他脸色,陈东问道:“没谈妥?”
昆仑点头:“陈天养生性跋扈嚣张,虹天房产他不答应退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陈东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
“不死不休?那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了!”
陈东将手中毛巾放进了水盆中。
“回家了,已经给狗主人打过招呼了,现在该杀狗了!”
一句话,瞬间让卧室中杀意凌然。
孤狼的仇,陈东从未想过善罢甘休。
既然陈天养冥顽不灵,那这笔仇,也该血债血偿了!
“不询问老爷失踪动向了?”
龙老忽然问道。
陈东摇摇头:“如果真的能告诉我,我爸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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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到西北君临集团,就是为了寻找父亲。
当时遭遇围杀事件,陈东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陈东不是因为一件事就困顿不前的性格,父亲失踪的隐秘,如果真的能让他知晓的话,当初在西北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告诉他了。
而不是在经历刺杀之后,打晕他,悄然离去。
所以昨晚陈道临对失踪一事绝口不提,陈东也没有深究追问。
或许……等到将来的某一刻,父亲会向他吐露实情。
和陈道临告别后。
陈东三人便乘坐私人飞机,离开了陈家。
随着飞机起飞。
陈家宅院中,道道目光尽皆仰头望向天空。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家上下,心思各异。
当飞机降落在城郊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走出机场。
陈东三人并未上车,而是昆仑推着轮椅,龙老紧随其后,在机场内绕了一圈,这才走出机场。
“昆仑。”
刚一走出机场,陈东便沉凝着脸呵斥了一声。
几乎同时。
昆仑便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而龙老并未停下,顺势接过了轮椅,推行着陈东前往机场的一个僻静角落。
等待了五分钟。
远处,昆仑便快速走来。
在他身前,还羁押着一个中年男人。
“少爷,就是他。”
昆仑神情冷峻,将中年男人朝陈东面前推搡了一把。
陈东端坐轮椅之上,揉了揉鼻子:“我们一下飞机,你就盯着我们,是几个意思?”
下飞机后,他们三人进入机场大厅,便立马察觉到被人窥伺。
不论是陈东,亦或者昆仑。
都对这种被人背后窥伺,极为敏感。
这是一次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用鲜血磨砺出来的强大感知力。
言语很难形容,但对亲身经历过的,却是实打实的能感应到。
更何况,眼前这人隐藏的并不高明!
噗通一声!
眼前中年男人跪在了地上。
近乎哀求的说:“见过少爷,见过龙老,我,我是陈家办事处的人。”
陈家办事处?!
陈东和龙老惊诧了一下。
饶是昆仑也是一愣。
昆仑呵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联系陈家办事处,你在撒谎!”
中年男人慌不迭的拿出了一件凭证,递给龙老:“这,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龙老仔细验明正身,这才向陈东点头:“确实是陈家办事处,不过不是我们这边的。”
陈东揉了揉鼻子,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他目光深邃,紧盯着中年男人。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中年男人神情惊慌,也不敢隐瞒:“我,我是受天生少爷指使,特意到机场留意一下少爷您的。”
陈东和龙老对视一眼。
随即,陈东摆摆手:“滚吧,你看到了什么,直接告诉陈天生便是了。”
闻言。
中年男人有些始料未及。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被重罚的准备了。
身为陈家办事处的人,暗中窥伺跟踪陈家少爷,这可是以下犯上的重罪!
“不想走?”
陈东挑眉。
中年男人登时惊醒过来,慌不迭的起身离开。
“少爷,就这么让他走了?”昆仑有些不解。
陈东笑着耸了耸肩:“陈天生不过是想让他来看看我的双腿到底是不是真的残废了,这下看完了,他也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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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感慨了一声。
陈东笑了笑,仰头看了一眼龙老。
而一旁的昆仑,却是眼中陡然闪烁出一缕精芒。
他瞪圆了眼睛,惊骇地看着陈东,喉咙发紧,强忍着问出口的冲动。
“走吧,先回家。”
陈东察觉到了昆仑异样的眼神,洒然一笑。
双腿一事,他如今只告诉了寥寥几人而已。
这是他用来逆转陈家上下的一张底牌,在局势尚未占优的情况下,他宁愿知道的人尽可能少一些。
哪怕昆仑和范璐、秦叶,也不曾知晓。
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天门山别墅。
顾清影和范璐正在花园中修剪着草木。
范璐看着消瘦了一圈的顾清影,忍不住心疼地说:“小影,你休息一下吧,我一个人弄就是了。”
“不要嘛,小璐姐,这工作又不累,就当我锻炼锻炼身子了。”
顾清影缓缓剪裁着眼前的林木,嫣然一笑着说:“我身子前阵子亏的厉害,如果不尽快休养回来,对宝宝也是伤害。”
陈东出事后,她一直郁郁寡欢,茶饭不思。
如果不是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顾清影无数次的想寻短见,至于休养身体,当时处于无数次崩溃的情绪状态中的顾清影,根本就无暇顾及。
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感受着肚子里的孩子一点点长大,她也该担起做母亲的责任。
范璐看了看顾清影,欲言又止。
最终,摇头叹息了一声。
很快,顾清影就放下了剪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仿佛小孩子邀功似的,对范璐说。
“小璐姐,你快看看我修剪的怎么样?”
范璐看了一眼顾清影修剪的林木,神情古怪,默不作声。
顾清影柳眉微蹙,看了看修剪的极为圆润,毫无瑕疵的林木,疑惑道:“我剪错了?”
范璐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林木的一个地方:“小影你修剪的很漂亮,就是稍微修剪了多了点,把根剪了,估计这树活不长了。”
顾清影:“?0?”
她诧异地低头看了看,愕然道:“小璐姐,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范璐笑容更尴尬了:“等我看到的时候,你已经剪了,我暗示你休息一下,就是担心你等下把花园里的树全给剪死了。”
顾清影俏脸泛起一抹红晕,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放下了剪刀:“还是小璐姐你来吧,我好像不适合干这些事。”
事实上,她从小到大都被父母捧在掌心,十指不沾阳春水,对裁剪林木这种工作,今天也是第一次尝试。
“没事的,熟能生巧嘛。”范璐忙安慰道。
顾清影摆摆手,正要转身去花园里的椅子上休息一下。
突然,她身躯一晃。
五官陡然一拧,露出了痛苦之色,嘴里也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
正修剪着林木的范璐登时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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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剪刀,急忙搀扶住了顾清影:“小影,你,你怎么了?”
“疼,小璐姐,我的肚子好疼。”
顾清影脸色都白了,眼神中满是恐惧:“孩子,我的孩子……”
轰隆!
霎时间,范璐身躯一震,脑海中“嗡”的一声空白了一声。
惊慌失措下,范璐呆滞了两秒钟。
这才惊醒过来:“去医院,小影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离开机场,返回天门山别墅的路上。
陈东平静地看着窗外,闭目假寐,休憩着。
陈家一幕,不断的在眼前浮现。
父亲的突然归来,力挽狂澜。
但如今仔细一想,陈东总觉得这突然的归来,总像是有那么丝丝巧合。
不过他倒是更愿意有这样的巧合,至少让他安然无恙的度过了昨夜凶险的处境。
有了双腿残废这一“假象”存在,后续或许也能安安稳稳的发展。
深吸了口气,陈东压下了昨夜的回忆,开始仔细思索麾下各个公司往后的发展。
然而。
一通电话,却瞬间让他心绪暴乱。
“陈先生,小影,小影和孩子出事了,我们正在去利津医院……”
刚一接通,电话中范璐急切惊慌的声音,就如同晴天霹雳般狠狠地轰在了陈东身上。
陈东整个人都懵了,眼睛瞬间通红。
霎时间,他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小影,怎么样了?我立刻到医院!”
突然的爆喝,让开车的昆仑和副驾驶上的龙老悚然震惊。
在他俩的印象中,陈东很少露出这般不受控制的状态。
“少爷,出什么事了?”
龙老急忙询问。
陈东却状若疯狂般的怒吼道:“去医院,立刻去利津医院!我老婆孩子出事了!”
轰隆!
龙老和昆仑面色大变。
昆仑更是猛地一打方向盘,狠狠地轰了一脚油门,瞬间让平稳的车速提升起来。
陈东惶惶不定的坐在轮椅上,不停地咬着手指甲。
手机通话并未挂断,他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顾清影惊恐的哭声。
陈东眼睛通红,心如刀割。
电话中,蓦然响起顾清影惊恐哭喊。
“老公……孩子……我们的孩子……”
本就惶惶不定的陈东,听到顾清影的哭喊,登时整个人都慌了,心如刀割。
这一刻,他感觉胸腔塞满了石头,堵到了极点。
鼻腔更加是一下子涌出酸楚。
他擦了擦眼角,深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表现的平静。
“没事的老婆,我们正往医院赶,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痛,好痛……”
电话里,顾清影的痛苦声,犹如烧红的利刀,狠狠地插穿了陈东的心脏。
这一刻,陈东所有的情绪,再也遏制不住,犹如决堤一般,爆涌而出。
砰!
陈东仿佛暴怒的野兽,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昆仑驾驶位座椅后背上。
“快点,昆仑,你特么给我快点啊!”
昆仑眼中猛地乍现出惊骇光芒,之前心中的猜测,随着陈东这暴怒一脚,得到了清晰地印证。
他默然不语,狠狠地将油门踩到了底,一路风驰电掣,视红灯如无物般冲向利津医院。
他知道陈东有多爱顾清影,更知道,现在面临的事,到底有多严重。
对陈东而言,无疑是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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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陈东都惶恐不安,不停地深呼吸。
电话虽然挂断。
可刚才顾清影在电话中的哭喊声,仿佛梦魇一般,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他不停地咬着指甲,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
可心中早已经是滔天骇浪。
嘎吱!
劳斯莱斯以一种近乎狂暴的姿态,甩尾漂移冲进了医院,引得无数惊呼和谩骂。
尚未停稳,陈东便打开车门准备冲下去。
“少爷!”
龙老厉声叫住了陈东:“老奴推你!”
一句话,瞬间让陈东动作一顿。
“我老婆孩子就在里边,我还要坐着轮椅慢悠悠进去?”
龙老眼神坚定,沉声道:“千年道行不能一朝丧啊!”
随着车辆停稳,昆仑和龙老急忙下车,将陈东抬上了轮椅,然后快速地朝着利津医院冲去。
抢救室门口。
范璐花容失色,眼中噙着泪光。
整个人几乎是瘫坐在走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抢救室门上亮起的红灯,担心且惊慌。
身后,蓦地响起喧闹声。
范璐转身,就看到陈东三人朝着这边极速而来。
“陈先生!”
范璐急忙挣扎着站起来,迎了上去。
陈东双眸猩红,惊慌失措的,紧紧抓住了范璐:“小璐姐,小影呢?她人呢?”
“进抢救室了,还在抢救。”
范璐感受到陈东的力量,不由得疼的皱了皱眉,但依旧强忍着手腕上的疼痛说道:“刘院长也在里边,整个妇产科的科室医生全都在里边。”
陈东依旧不能平静。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抢救室:“昆仑,推我进去!”
“少爷……”昆仑神情一变。
陈东回头凶狠的瞪着昆仑:“我老婆在里边,我怎么可能在外边等着?”
一旁的范璐也慌了,她之所以告诉陈东抢救室里汇聚了所有妇产科医生,就是想安定陈东的心。
可现在,陈东根本就安定不下来!
“少爷!”
龙老俯身拦在了轮椅前方:“你现在进去,只会让抢救室内变得更乱,听老奴的话,在外边等。”
陈东紧咬着牙,面对坚决的龙老,他依旧无法平静。
他确实结过一次婚,可三年婚姻,根本就没有孩子。
而顾清影的怀孕,也是他的第一次!
哪怕面对滔天骇浪,陈东也能泰然处之,可眼前的情况,他根本无法镇定。
顾清影,孩子,是他的一切!
“有老奴在,除非你今天让昆仑推着轮椅,从老奴身上压过去。”龙老再次从牙缝中挤出一语。
啪!
陈东抓住了龙老的双手,眼中积蓄的泪水,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从眼角流淌出来。
他声音沙哑,近乎哀嚎道:“那也得让我看看小影啊。”
这一刻,陈东近乎崩溃,哭的涕泪横流。
“人安全出来了,少爷自然会看到。”
龙老紧皱着眉,毫不退让,对昆仑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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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缓流逝。
龙老、昆仑和范璐,一直神情晦暗,默然不语。
而陈东坐在轮椅上,居于龙老和昆仑之间,却是惶恐不安,甚至脸色都有些煞白。
他眼神飘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幕幕恐怖的画面。
仿佛癔症般,对着龙老忐忑喃喃道。
“龙老,小影和孩子会不会出事?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等下医生会不会突然出来,问我保大还是保小?”
“不不不,医生应该不会这么问,那些都是电视里演的,他们一定会保小影的对不对?”
“都怪我,都怪我不该立刻去陈家的,跋涉万里,舟车劳顿,我应该陪着小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的。”
……
面对着陈东的语无伦次,龙老三人皆是落寞担忧。
他们从未见过陈东如此惶恐躁动。
仿佛眼前的陈东,和他们心中的陈东,判若两人。
可三人都没开口劝阻,因为都知道,劝不住!
心有所爱,如有天堂。
因为知道顾清影对陈东到底有多重要,所以三人更是不知道怎么劝慰。
啪!
突然间,陈东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瞬间哭的像个孩子:“怪我的,都怪我的,我不该一下飞机就立刻赶去陈家的,如果我在家陪着小影,就一定不会出事的……”
这一巴掌,吓了龙老和昆仑、范璐一大跳。
范璐登时哭的泪眼婆娑,跪在了陈东面前。
“少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和小影一起修剪林木的,一定是小影累到了小影,所以才这样的。”
陈东凄然一笑,摇头道:“小璐姐,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尽到丈夫父亲的责任,是我疏忽大意了……”
“小璐,起来吧。”
龙老神情黯然地扶起了范璐:“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修剪林木的强度不会影响到孩子的,也和少爷无关,这会儿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说话间,龙老便将范璐交给了昆仑安抚。
而他则伫立在陈东身旁,原本一直紧盯着抢救室的目光,却是落到了惶恐到近乎癔症的陈东身上。
龙老眉头紧皱成个“川”字,深邃的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浓浓担忧。
少爷的软肋……足够一刀毙命了!
是福,也是祸啊……
阅尽浮世红尘,龙老对人心性的把控,无比精准,可眼前失态的陈东,却让他心绪难平。
曾经的陈东,软肋是母亲。
但哪怕是那道软肋,也远远不及现在这道软肋。
深吸了口气,龙老蹲在了陈东身旁。
带着凝重的语气,低声道:“少爷,如果少夫人出事了,你该怎么办?”
突然的问话,近乎是在用利针挑拨陈东紧绷的神经。
一旁的昆仑和范璐全都惊愣住了。
范璐当即就想制止,却看到龙老右手悄然放在身后,对她和昆仑晃动了一下。
随着龙老的问话,躁乱惶恐的陈东戛然僵住了。
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犹如电脑宕机一般。
只有泪水,顺着眼角缓缓地流淌而下。
沉寂几秒后。
陈东苍白的脸上,忽然凄然一笑。
神情也蓦地变得决绝起来。
“她和孩子走了,你说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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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在龙老耳畔炸响。
龙老神情骤然一凝,陷入呆滞。
面对陈东凄然决绝的神情,龙老一时间心脏狠狠地收缩到了极点。
半晌。
龙老苦涩一笑,缓缓起身,依靠在了走廊墙壁上。
只是右手,却落到了昆仑肩膀上。
昆仑神情一变,他清晰地感受到龙老右手的巨力,仿佛是整个人的重量都倾轧在了右手之上,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站不住了?
昆仑急忙朝龙老靠拢了一些,撑住龙老。
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刘院长率先走了出来。
“刘叔叔!”
陈东黯然呆滞的神情,终于泛起了一丝惊慌的神采。
他急忙双手滚动轮椅,迎向了刘院长,一把抓住了刘院长的手,声音颤抖着问:“我老婆和孩子怎么样了?”
“送来的及时,所幸安然无恙。”
刘院长摘下口罩,如释重负的说。
闻言。
陈东和龙老等人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
啪!
刘院长突然一巴掌抽在了陈东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走廊。
龙老和昆仑、范璐登时脸色大变。
陈东也呆滞愕然地看着刘院长。
刘院长怒目圆瞪,汹汹怒意仿佛要从双眼中化作火焰喷吐出来。
他咬牙切齿道:“陈东,这一巴掌是我替小影打的!”
啪!
话音未落,刘院长再次抬手。
“这一巴掌,是我替小影父母打的!”
陈东一动不动,半边脸快速红肿起来。
浓浓愧疚,如潮似浪。
龙老嘴唇嗫喏,正要劝阻。
啪!
刘院长手起手落,悍然落下。
“这第三巴掌,是我身为小影的叔叔,打的!”
三巴掌落下,陈东的半边脸清晰地浮现着掌印。
“对不起,刘叔叔。”
陈东愧疚的低下头,没有半点恼怒。
因为他知道,刘院长是心疼小影。
所以才怒到极点,不顾院长身份,在医院中如此失态。
刘院长愤愤地一跺脚,叹气道:“你知不知道小影和孩子有多危险?你告诉我,小影怀孕这段时间,有没有情绪波动的极其剧烈的时候?是不是营养没跟上?”
陈东回想着大洋彼岸的那段时间。
咬着牙,含泪点头。
刘院长登时睚眦欲裂,抬手又要打。
可看到陈东低头,抬到空中的手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他声音颤抖,心疼地说。
“陈东啊陈东,我原以为你是陈家家主亲子,地位斐然,是人中之龙,小影嫁给你,也绝对会幸福一生,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以你的财力,为什么会弄得小影营养不良?为什么会将小影搞成现在这样?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危险?”
“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送得晚了点,不仅孩子保不住,就连小影也要魂归黄泉?”
一连串的质问,痛心疾首。
以刘院长和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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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影是他的侄女,刚才在抢救室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刘院长指着陈东的鼻子骂道:“小影就算是嫁给一个穷光蛋,也绝对比嫁给你更安全。”
面对刘院长的斥责。
陈东没有反驳,更没有怒意。
他清楚,顾清影现在的危险,都是当初在大洋彼岸造成的,起因就是他和叶玲珑的误会。
“对不起,刘叔叔,对不起刘叔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陈东声音颤抖着,流着泪,言辞再无平日里的风采,卑微到仿佛落入了尘埃。
这一幕,看得龙老和昆仑、范璐三人神情复杂。
从他们认识陈东以来。
陈东何曾如此卑微?
“你不该向我道歉,你该对不起的是小影!”
刘院长狠狠地说:“人救回来了,孩子也保住了,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你陈东如果再敢让小影出现今天这样的事,别说你是陈家家主的亲子,就算是天上的大罗神仙,我也要和老顾这几兄弟,一起杀了你!”
说完,他愤然甩袖,径直离开。
陈东呆坐在轮椅上,泪水悄然滑落。
大洋彼岸的一切,不断浮现,愧疚汹涌,犹如一柄柄利刀狠狠地凌迟在他身上。
龙老上前安慰道:“没事了少爷,少夫人和孩子都没事的,很快他们就出来了,你这副模样,等下让少夫人看到了,少夫人又该担心了。”
“对,不能让小影担心的,我,我没事,没事。”
陈东眼中泛起了一缕精芒,急忙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努力的深呼吸着,强行挤出了一抹无比苦涩难看的笑容。
很快,顾清影就被医生护士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
抢救过后,顾清影依旧还在昏迷中。
陈东紧跟在病床后边,随着一起进入了普通病房。
安顿好一切后。
陈东便将龙老三人指使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了陈东和顾清影。
坐在轮椅上,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顾清影,陈东颤抖着右手,轻轻地握住了顾清影的手。
缓缓地,将顾清影的手,放置在唇边。
“对不起老婆,是老公的错……”
话未说完,陈东的身子便是颤抖起来,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宣泄而出。
滴滴泪水滴落到了顾清影的手背上。
陈东哭的像个孩子,完全不能自制。
视线朦胧,却依旧模糊不了陈东注视顾清影。
躺在病床上的顾清影,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为疲惫虚弱的状态。
这一幕,让陈东难受到了极点。
他发誓要让顾清影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却一步步的让顾清影历经磨难,甚至还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曾经的誓言,犹如大雷,狠狠地轰在了陈东身上。
“嗯~”
忽然,病床上的顾清影嘤咛了一声,眉头微皱。
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陈东惊慌了一下,急忙转头擦拭泪水。
“大傻子……你哭了?”
顾清影虚弱地看着陈东。
陈东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说:“没有,沙子进眼睛了。”
“那我的手,怎么湿了?”
顾清影凄然一笑,紧泯起了苍白的嘴唇,眼中噙满了泪光:“对,对不起,我,我没用,孩子……”
“孩子还在,你和孩子都没事!”
陈东打断了顾清影的话。
顾清影的眼中登时泛起了神采,欣喜地说:“大傻子的宝宝,还在,我就,放心了……”
恰在这时。
外边走廊上传来了喧闹声。
同时还有急促的跑动声。
陈东眉头紧拧,一股邪火腾然而起。
他转头厉声道:“昆仑,小影现在需要安静!”
话音刚落。
病房门被龙老推开了。
龙老看了一眼苏醒的顾清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虹天地产的人到医院来了,在孤狼病房那边,昆仑和小璐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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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眼角跳动,脸上浮现怒意。
离开陈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找虹天地产为孤狼报仇。
现在倒好,虹天地产倒是先找上门了。
不过想到顾清影,陈东强压下心中怒火,对龙老说:“龙老你去看看吧,我在这边照顾小影。”
龙老点头,默然转身,重新关上了病房门。
“你不去看看?”顾清影虚弱地问。
陈东摇摇头:“我现在只想照顾你。”
刘院长的话,犹在耳畔,如今的顾清影身子亏耗的太厉害。
他不敢离开片刻,生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顾清影和孩子是他的一切,无比强烈的愧疚犹如一柄柄烧红的利刀,剐在他的身上,让他无心分身去理会别的事情。
“可你不过去,万一出事了呢?”顾清影有些担心。
外边走廊的哄闹声,还有刚才龙老的神情,显然事情不小。
“好啦,你好好休息。”
陈东温柔一笑,宠溺地轻轻刮了一下顾清影高挺的鼻梁:“龙老他们三个会处理好的,不用我过去的。”
虹天地产的人跑来闹事,以龙老和昆仑、范璐三人的身手,就算是十倍之敌,也能轻易解决。
更何况,在陈家的时候,龙老和昆仑已经知晓了他对虹天地产的态度,处理起来也不会犹豫不定的。
然而。
等待了五分钟。
陈东和顾清影所在的病房门便被人蛮横的一脚踹开。
砰咙!
随着大响,顾清影吓得娇躯一颤,花容失色。
陈东神情一厉,猛然转头看向门口。
印入眼帘的,瞬间让陈东睚眦欲裂,胸中戾气汹涌。
当先涌入病房的,赫然是一副……祭奠逝者的花圈!
红绿相间的色彩,无比刺目。
其上还挂着一副挽联。
前脚老婆和孩子差点出事,后脚就有人登门送花圈……
“老公……”
顾清影声音有些颤抖,美目中噙起了泪光。
她贝齿紧咬着红唇。
这样的诅咒,落到刚刚从鬼门关上踩回来的顾清影身上,让她难以承受。
“乖,好好休息。”
陈东面若寒霜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意,轻轻地刮了一下顾清影高挺的鼻梁。
随即,他的身上爆发出森冷入髓的寒意,刹那间充斥了整间病房。
陈东的双手缓缓握拳,指节“咔咔”作响。
“陈先生,我们老板得知您老婆也在医院,特地命我将送给孤狼的礼物匀出一份,赠予陈先生老婆,祝令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还请陈先生和令夫人笑纳……”
言辞刺耳,透着浓浓的戏谑笑意。
“虹天地产?”
陈东笑了起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寒光凌冽的注视着花圈之后那人:“你们准备好在你们公司……架设灵堂了吗?”
话音未落。
砰咙!
陈东悍然一掌直接将面前的椅子踢飞了出去。
嗡!的一声,椅子掠空砸在了花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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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力瞬间让花圈炸裂,同时将花圈之后的青年男人也撞飞了出去。
“啊!”
青年男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但他刚一落地,便立马挣扎着起身。
锵!
一抹寒光横空扫过。
青年男人手中多出了一柄短刀,面目狰狞凶狠的说:“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话刚出口,青年男人便猛地感觉到眼前一道黑影一晃而至。
好快!
青年男人大惊失色,坐在轮椅上的人怎么还能快到这种程度?
视线中,那张满腹寒霜的冷峻面庞正锁定着他。
凌厉如刀的杀意,瞬间让青年男人浑身冰凉,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也就是这一瞬的停顿。
陈东悍然出手,右手快如闪电,劈手斩落到了青年男人持刀的右手之上。
咔!
“啊!”
随着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青年男人登时五官扭曲,痛苦惨叫。
手中的短刀,也铛啷啷掉落在地上。
“我,我的手,我的手……”
青年男人惊恐地看着自己右手裸露在空气中的森白骨渣和猩红血肉,钻心入髓的剧痛,让他霎时间连站都站不住,踉跄后退。
然而。
陈东并没有给他后退的机会。
双手猛地一推轮椅,欺身而上,大手抓住青年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拽,随着青年男人失去平衡,踉跄俯身,他悍然抓住了青年男人的脖颈。
“咒我老婆,你罪该万死!”
森冷沙哑的声音从陈东喉咙里发出。
陈东大手抓住青年男人的脖颈,以一种狂暴蛮横的姿态,直接将青年男人的脑袋撞在了病房门上。
砰咙!
病房门应声炸出了一个大坑。
而青年男人惨叫着,满脸是血,鼻梁骨当场断裂。
“你,你个死瘸子,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
不等青年男人叫嚣完。
陈东嘴角扯起一抹不屑地冷笑,右手再次发力。
砰咙!
巨力之下,青年男人双腿一弯,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随即在陈东右手按压下,硬生生的将青年男人的脑袋掼砸在了地上。
“啊!”
惨叫声,回荡病房。
“我不管你是谁,你们咒我老婆,伤我兄弟,今天这仇,我给你们好好清算!”
陈东仿佛拖死狗一般,右手紧抓着青年男人的脖子,左手缓缓地推动轮椅,直接将几乎昏死过去的青年男人拖出了病房。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
病房内的打斗大叫声,早已经吸引到了人的注意力。
随着陈东将满脸是血,极为凄惨的青年男人拖拽到走廊上时。
登时,一片惊呼尖叫。
天呐?
出什么事了?
一个手脚健全的男人,会被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打得这么惨?
道道惊悚地目光落到陈东的身上。
陈东却毫不理会,面若寒霜,杀意磅礴。
仿佛拖死狗一般,拖拽着青年男人,朝着孤狼的病房而去。
沿途遇到的人,纷纷惊恐后退,噤若寒蝉。
终于,快到孤狼病房的时候。
陈东眯起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乌泱泱的人群。
人声鼎沸,嘈杂不堪。
在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人中间,不乏一个个红绿相间的……花圈。
陈东心中怒意翻腾,神情冷厉到了极点。
我没先去找到虹天地产。
你们倒是先跑到我面前来嚣张跋扈?
陈天养……倒是养了一群好狗!
青年男人见到同事,登时欣喜若狂。
他扯着嗓子喊道:“大哥,救我,救我啊……”
这一声大喊,登时让围堵在病房门口的众人纷纷转身。
一看到青年男人的惨状,所有人登时脸色大变。
几乎同时。
陈东右手肌肉坟起,饶是坐在轮椅上,此刻也爆发了极为恐怖的力道,用力一扔,直接将青年男人扔向了前方人群。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送进抢救室!”
森冷暴戾的声音,炸响走廊。
恐怖的杀意,瞬间让走廊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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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望着坐在轮椅上的陈东,脑海中都迸现出了同样的念头。
手脚健全和双腿残废之人,谁强谁弱,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他们深知青年男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偏偏,却成了眼前这般模样。
空气凝固到了极点,肃杀之气弥漫。
陈东森冷暴戾的声音,仿佛在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耳畔回响不绝。
几乎同时。
龙老那苍老的声音蓦然在病房门口响起。
“听到少爷的命令了?”
砰!
砰!
话音未落,病房门口的昆仑和范璐,登时如猛虎出押,悍然放倒了最近的两人。
随着惨叫声响起,寂静的走廊内,陡然嘈杂暴乱起来。
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瞬间朝着病房门口的昆仑和范璐潮涌而起。
乌泱泱的人群,充斥着走廊。
怒吼声,咆哮声,此起彼伏。
场面火爆炸眼。
陈东泰然自若的端坐轮椅上,望着围扑向昆仑和范璐的人群。
足足几十人,不可谓不多。
而且他也能看出来,每个人都是练家子,绝不是普通人!
这是虹天地产早就预谋好的。
不说到底是预谋的孤狼,亦或者是预谋的他。
反正今天这些人来利津医院,肯定是奔着闹事打架来的。
更不可能善了了!
不过,以昆仑和范璐的身上,想要解决这几十个人,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几十个练家子,如果是狼群。
那此时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的昆仑和范璐,那就是占山为王的猛虎!
练家子也分等级的,见过血和没见过血的,天壤之别。
更遑论是昆仑和范璐这种浴血之人!
因为昆仑和范璐动手的太快,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以至于几十个西装男人,尽皆反扑向了二人,倒是无人朝陈东这边扑来。
“陈天养……虹天地产……”
陈东缓缓抬手揉着鼻子,低垂的眼皮,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射着磅礴杀意。
他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
被人一次次打上门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挥拳打回去。
“真的要全部送进抢救室?”
苍老的声音,在陈东耳边响起。
陈东错愕地看着龙老:“你怎么走过来的?”
“顺着墙角,挪出来的。”
龙老指了指墙边,耸了耸肩:“这些人,还不至于对我一个老年人出手,对吧?”
砰!
话音刚落。
斜刺里一只拳头悍然落到了龙老的胸口上。
龙老登时被打了个踉跄,神情痛苦。
陈东戏谑地看了一眼五官近乎扭曲的龙老,又看了一眼面前五官狰狞的西装男人。
耸了耸肩,嬉笑道:“你看,他们真不是尊老爱幼的人。”
“妈的,连老年人都打,老夫今天教你做人!”
龙老脸色陡然涨红起来,怒发冲冠,一步上前双手挥动,看似缓慢,实则迅猛如雷。
刹那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的双臂便缠裹上了西装男人的双手,用力一搓。
砰!
西装男人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随着龙老的一记掌刀劈喉,西装男人登时晕死过去。
“嘶~”
陈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龙老真怒起来的时候,杀伤力真不比昆仑范璐他们这些杀手弱!
“现在,你还犹豫送他们进抢救室吗?”陈东问。
“送,全送进去!”
龙老愤愤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随即龙行虎步,直接朝着人群冲去。
有了龙老加入,本就胜券在握的战局,霎时间直接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仅仅五分钟,战斗便戛然结束。
陈东望着满走廊躺倒在地的西装男人,神情淡定无波。
这时。
昆仑仿佛拎小鸡一般,拎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重重地将中年男人扔到陈东面前,昆仑这才说:“少爷,他就是带头的。”
“抬起头。”
陈东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约莫一米八的身高,给人一种魁梧强壮的压迫感。
一脸横肉,更是透着一股子凶戾之气。
不过此时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淤青,半边脸肿胀起来,一只眼睛也肿成了一条缝,嘴角还带着血,极为狼狈。
陈东砸吧了一下嘴:“猪头……”
“你特么放屁!”
中年男人神情陡然狰狞起来,魁梧的身子仿佛一头爆熊一般,瞬间想要扑向陈东。
砰!
昆仑抬起一脚,悍然砸落在中年男人的后背上。
中年男人被硬挺挺的砸趴在地上。
陈东神情不变,看中年男人的眼神满是鄙夷和厌弃。
“带我去见你们老板!”
中年男人被昆仑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却依旧扯着嗓子咆哮道:“我特么就是老板!”
陈东嗤笑了一声:“陈天养再废物,也不可能让你这种酒囊饭袋的莽货当虹天地产的老板。”
闻言。
中年男人身躯猛地一震,瞳孔骤然紧缩到了极点。
身为虹天地产老板的头马,他清楚虹天地产的大老板是谁,也清楚虹天地产创建的目的。
唯独不清楚的,是陈东和陈天养的关系。
当然,这层关系,也绝不是他这小小头马有资格知晓的。
但仅凭陈东这句话,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了。
眼前的男人……知道大老板!
“不去?”
陈东缓缓地从轮椅上拿出一把匕首,拇指轻轻的抹过锃亮锋利的刃口,这匕首是刚才给他和顾清影送花圈的青年男人留下的。
下一秒!
噗嗤!
陈东神情一戾,手中匕首悍然插进了中年男人宽厚的背部。
鲜血狂飙。
飞溅了一地。
哗!
走廊上,不乏围观群众。
随着这一刀落下,登时响起了一片惊恐呼声。
之前的混战,终究仅仅是将人放倒,场面虽然浩大到连医院保安都不敢靠近,但也远不如现在鲜血飞溅,给人带来的巨大冲击!
“现在……去不去?”
陈东趺坐在轮椅上,神情冷厉到了极点,右手握着匕首,缓缓地拧动着。
锋利的刀刃,搅动着中年男人的皮肉。
剧痛让中年男人瑟瑟发抖。
背部的剧痛,让他毫不怀疑,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狠种绝对敢有更疯狂的举动。
死亡的威胁下,他恐慌的说:“去,我带你去!”
噗嗤!
陈东拔出了匕首,带起大片鲜血。
铛啷啷!
他漠然的将匕首扔到了地上,扫过走廊满地的人,冷冷地说:“小璐姐留下来陪小影,昆仑和龙老陪我去一趟虹天地产,通知医院急救科,不论伤势轻重,都给我送进去急救。”
昆仑迟疑了一下,说:“少爷,有的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不用抢救。”
陈东桀然一笑,森冷的目光注视着昆仑都有些后背发凉。
“不用抢救?那就想办法让他们有资格抢救一下!”
“明白。”昆仑忙点头。
陈东看了一眼堆砌在孤狼病房门口的一个个红绿相间,无比刺目的花圈。
“把这些花圈都带上,另外去丧葬一条街,给我买尽全城花圈,让他们半个小时内,送到虹天地产大门口,既然要治丧,场面不大一些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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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驶离利津医院。
陈东的决定,龙老和昆仑并未反对。
对方已经挑衅上门,新仇旧恨若是不清算,只会让虹天地产的人觉得他们软弱可欺。
坐井观天的蛤蟆,若是不让它知道真正的苍穹有多浩瀚,它只会膨胀到不知道天高地厚!
虹天地产,便是如此!
“少爷,全城花圈已经买尽,正往虹天地产送。”
开车的昆仑放下手机,回禀陈东。
受伤的中年男人神情一凝。
他下意识地斜睨了一眼闭目的陈东:“你既然知道我家大老板是谁,那就该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如此狂妄行事,小心惹祸上身。”
闻言。
不论是昆仑还是龙老,都露出了戏谑的笑意。
陈东缓缓睁开眼睛:“你们能狂,我为什么不能狂?你们虹天地产进驻本市,难道没打听过,我陈东行事,向来是狂的没边的?”
“呵!”
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全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处境,毫不留情的讥讽道:“真希望你面对我老板或者大老板时,还能有这么狂!”
“拭目以待!”
陈东笑了笑,右手按到了中年男人被匕首刺中的伤口位置。
“啊!”
顿时,劳斯莱斯车内,回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与此同时。
虹天地产。
巍峨的大楼耸立,整整一栋大楼,尽皆是虹天地产的办公区。
宽阔的停车场,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无不彰显着虹天地产的财力有多么雄厚。
在33层顶楼总裁办公室内。
一位梳着大背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慵懒惬意的靠在座椅上,双脚交叠放在宽阔的办公桌上。
“岭东哥,小弟都邀请你这么多次了,你好歹赏脸到小弟的地方来,让小弟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中年男人笑着说。
电话里,响起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
“苍蝇,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是想拉我这杆大旗吗?”
声音的主人,正是东山地下王,林岭东!
严格来说,这位被叫做“苍蝇”的中年男人的年纪,要比林岭东大几岁,但称呼上,这中年男人面对林岭东依旧以“小弟”自居。
“苍蝇”尴尬地笑了笑,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初到本市,他知晓本市的房地产企业到底有多错综复杂。
周雁秋和周尊龙两位商场豪雄,宛若两条地头龙,盘踞本市,一览众山小。
而他受陈天养指使,要对付的陈东,更是远超周雁秋和周尊龙。
如果不拉出一杆大旗镇场,以虹天地产现有的实力,很难在短时间内快速扩张。
毕竟,这行业,所谓的实力,可不仅仅是财力。
之前虹天地产刚一入驻本市,疯狂拿地却被周雁秋与周尊龙联手狙击,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苍蝇”很快便想到了林岭东,只要有林岭东帮忙,想要扩张,也就能顺利一些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过几次三番的联系邀请,林岭东一直都干脆拒绝。
这次联系,“苍蝇”打算改变一下口径。
“我知道本市有岭东哥忌惮的人,岭东哥一直不说,我也就不多问了。”
“苍蝇”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香烟:“不过小弟当年能逃出东山市活命,全靠岭东哥帮扶,如今小弟咸鱼翻身,被人捧上了如今地位,也该设宴款待一番岭东哥,答谢当年岭东哥的救命之恩。”
顿了顿,“苍蝇”不等林岭东回话,又急忙说。
“岭东哥你放心,这次你过来,咱们只谈兄弟情,不谈其他。”
电话中,林岭东沉默了几秒钟。
“我考虑一下。”
冷漠的丢下一句话后,林岭东便挂掉了电话。
“苍蝇”皱眉看了看手机,抬手抹了一把大背头,嗤笑道:“麻痹的,一个地头蛇,老子要不是想借你点力量,鬼特么才恭维你,捧你两句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等老子搞定了陈东那小子,呵呵……将来我扶摇直上,到时候你林岭东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啪!
随意的将手机丢到了桌面上。
“苍蝇”烦躁不堪。
一方面是大老板陈天养的步步紧逼,一方面又在本市迟迟打不开局面。
这让他焦灼到了极点!
“妈的,丧狗怎么还没回来?”
“苍蝇”烦躁地一拳砸在了桌上:“当时老子也是瞎了眼了,居然找丧狗这群杂碎,办点事都拖拖拉拉的,当时就该把鼎泰那杂碎当场打死,整的现在还收不了尾!”
砰!
正埋怨着呢,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一个身穿OL职业装的女人推开。
女人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惊恐。
“苍蝇”登时恼怒地看向门口,正要开骂呢,一见到女人,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今天不要了!”
女人却是惶恐的摇摇头:“郑总,下边出大事了。”
下边?!
“苍蝇”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
女人急得一跺脚:“公司大楼下,出大事了,有人送花圈过来!”
砰!
“苍蝇”愤然而起,一掌拍在桌面上。
“妈的,送花圈?历来都是我郑仇给别人送花圈,谁特么敢给我送花圈?把保安部全部叫上,跟我一起下去!”
愤怒的郑仇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满脸横色的朝下走去。
以虹天地产的实力,在本市,他还不至于对任何人畏首畏尾!
然而。
当郑仇带着整个保安部几十号人走到公司大楼下时,哪怕是盛怒状态,也依旧被眼前一幕惊得一愣。
花圈。
全是花圈!
本身虹天地产选址的时候,郑仇就刻意为了门面,专门挑了现在这处拥有一处近乎小广场的大楼。
目的就是为了彰显气派恢弘。
然而,此时肉眼所及之处,尽皆是花圈。
红绿相间,琳琅满布。
顺着公司大楼门口,一直延伸到了马路上,铺展了整个小广场。
这场面,堪称浩大。
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极为震撼。
不仅是郑仇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花圈海洋给惊懵了。
“谁干的?这特么谁干的?”
郑仇回过了神,瞬间狂怒到了极点。
满是肥肉的脸上,此时绿豆眼瞪大到极限,尽显狰狞凶狠。
他快步冲了上去,抓住了一个正摆放花圈的年轻人。
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年轻人脸上:“谁特么让你干的?你是不是想死?”
年轻人被一巴掌抽懵了,面对气焰嚣张的郑仇,登时惊恐地眼睛都有些雾气。
“我不知道,是有人买下了全城花圈,说是送到虹天地产治丧的,我,我们只是送货的。”
啪!
郑仇又是一巴掌,直接将年轻人抽得摔倒在地上。
他转身咆哮道:“给我拆了,给我查到底是谁送的,砸我郑仇的场子,天王老子也要拉下马!”
滴~
就在这时,一道悠长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起。
大门口,道道目光循声望去。
暴怒中的郑仇也缓缓转身。
一辆劳斯莱斯正沿着花圈海洋中间空置出的道路,缓缓地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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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停在面前的劳斯莱斯。
他知道,正主……来了!
随着车门打开,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率先从车内滚了下来。
落地后,又滚了几圈。
“丧狗!”
郑仇脸上戾气汹涌,睚眦欲裂。
当即冲上去,扶起了中年男人:“特么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板,是他干的,都是他干的!”
丧狗身体颤抖,见到郑仇,登时有了底气,强忍着背部剧痛,转身怒指车上的陈东。
郑仇眼中戾气翻腾,循着看进车内。
当陈东的面庞,印入他的眼帘时。
郑仇脑子里“嗡”的一声响:“陈东!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受陈天养指使建立虹天地产,自然清楚陈东的长相。
虹天地产的成立,也是卡在陈东不在本市的“真空期”,目的就是他和陈天养想趁着陈东不在,打一个措手不及!
偏偏,如意算盘却是被周雁秋和周尊龙联手击溃。
如今正主陈东,也悄然归来。
更让郑仇有些猝不及防的是,他一直都派人监察着鼎泰那边,陈东归来,他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龙老和昆仑率先下车,将陈东连带着轮椅一起抬下了车。
陈东望着眼前的大背头中年男人,平静一笑:“我陈东什么时候回来,还需要向你这条狗禀报?”
言辞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
郑仇瞳孔骤然紧缩,随即指了指周遭的花圈海洋,睚眦欲裂:“这,这都是你干的?”
陈东耸了耸肩:“喜欢吗?”
他故作打量地朝四周看了看,砸吧了一下嘴,有些不满地说:“其实这场面也不太大,是我没考虑到位,应该再买些纸钱,请个丧葬队的,既然要办,那就要办的隆重嘛。”
霸道,张狂。
从头到尾,根本不将郑仇放在眼里。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郑仇心脏狠狠地抽着,紧咬着牙,两腮肥肉颤抖的厉害。
他因为被陈天养看重,所以才有了翻身之日!
成为虹天地产老总后,他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被人前倨后恭的感觉。
再联想到陈天养对他的交代,此时郑仇看待陈东,俨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郑仇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透出无尽冷意。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我背后是天养少爷,他可是陈家继承者,你一个区区野种,和他较量,那就是找死!”
“后果?”
陈东挑了挑眉,戏谑一笑,看来眼前这条狗还不知道陈家发生的事了。
他耸了耸肩,看向昆仑:“昆仑,告诉他,什么是后果!”
“给我打!”
几乎同时,郑仇大手一挥,同时身形快速后退。
虹天地产公司大门口屹立着的几十个保安部保安,随着郑仇一声令下,刹那间朝着陈东三人蜂拥而来。
“蚍蜉撼树!”
昆仑摇摇头,满脸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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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昆仑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几十个保安汇聚成的人潮,瞬间将昆仑围堵。
漫天拳脚,直接落向昆仑。
而昆仑却毫不恋战,双拳挥舞格挡,恍若猛兽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快速突破保安的层层防护,直奔退到人群之外的郑仇而去。
擒贼先擒王!
昆仑清楚,这盛大的治丧,是少爷给虹天地产的老板所办,而不是周遭这些保安!
郑仇站在人群之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保安部的保安,都是他亲自招揽进虹天地产的,每个都是练家子、狠角色。
甚至不乏有些身份见不得光的!
这样的一支“精兵强将”队伍,围殴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当初大闹鼎泰的时候,他就是靠着这支队伍,横扫鼎泰。
然而。
他的笑容仅仅持续了一秒不到,当他看清人潮中的情况时,登时就慌了。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几十个人连一个人都拦不住吗?”
用尽全力的嘶吼声,回荡在虹天地产的大门口。
端坐轮椅上的陈东却是嗤笑摇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他也不过如此!”
眼见着昆仑即将冲破包围圈。
焦灼到抓狂的郑仇,眼睛都红了。
他不是酒囊饭袋,知道陈东是想擒贼擒王。
而人群中的壮汉所表现出的恐怖战力,让他浑身发凉,如坠冰窟。
电光火石间。
郑仇眼中蓦地浮现狰狞狠戾之色。
趁着人群混乱。
他悄然没入了花圈海洋中。
借着花圈掩藏,快速地朝着劳斯莱斯前的陈东和龙老逼去。
“擒贼先擒王,今天我如果当场杀了你,那在天养少爷那便是头功,将来一定能荣华富贵!”
郑仇眼中闪烁着疯狂,脸上的狞笑更盛。
他是被陈天养派来狙击陈东鼎泰房地产公司的,但他更清楚,比起搞垮鼎泰,陈天养更想看到的是陈东死!
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锵!
快速靠近的同时,郑仇悄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弹簧刀,森寒的刀刃泛着寒光。
“龙老,人不见了呢。”
陈东坐在轮椅上,有些慵懒地揉了揉鼻子,戏谑一笑:“你说他会不会尊老爱幼?”
龙老:“……”
也就在这时。
砰!
一声大响。
昆仑一脚踹飞了一个保安,冲出了人群,却是脸色大变。
“少爷,人不见了!”
哗啦啦!
话音未落,距离陈东和龙老最近的两个花圈蓦地倒在地上。
郑仇持刀,杀意汹涌的直扑陈东而来。
“少爷小心!”
昆仑面色大变。
“哈哈哈……来不及了!”
郑仇猖狂大笑,心中得意不已。
可随着距离拉近,他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瞬间忐忑,惴惴不安起来。
视线中。
陈东依旧慵懒地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而站在陈东身旁的龙老,也是一脸淡定。
电光火石间,郑仇已经持刀冲到了近前。
形势让他来不及多想,神情猛地一戾,手中弹簧刀闪烁着刺目寒光,直接朝着陈东胸腔刺去。
“你不知道尊重一下老年人,就这么把老夫无视了?”
戏谑地苍老声音,蓦地响起。
千钧一发。
郑仇就感觉眼前猛地一暗,瞬间脸色大变。
龙老横移到了陈东和郑仇中间,抬起双手,挥舞着带起残影。
郑仇就感觉仿佛是两条毒蛇攀附上了他的右手,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旋转力。
下一秒。
郑仇直接被卷到了空中。
砰咙!
然后重重地摔到地上。
脱手的弹簧刀,凌空飞起。
啪!
陈东接住了弹簧刀,冷厉一笑:“你家主子都被我打断了腿,何况你一条狗,也敢诅咒我老婆?”
噗嗤!
血花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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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惨叫声,无比刺耳。
所有虹天地产的人,神情惊恐,浑身发凉。
在他们眼中,郑仇身为老板,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姿态。
可眼前一幕,老板却如同死狗趴在地上,背后插着一刀,痛苦惨叫。
这样的变化,让所有人都为之心惊。
同时看陈东的目光,也变成了恐惧。
从头到尾,陈东的神情始终都不曾有太大的变化,冷静到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想杀我?”
郑仇惊惧到了极点,后背传来的剧痛,不断地提醒他死亡的降临。
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能保持镇定的人真的很少。
哪怕平日里再高高在上的存在,也绝对无法保持绝对冷静。
“你猜?”
陈东笑了笑,坐在轮椅上,睥睨地看着地上的郑仇:“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条狗,连名字都不配让我知道,你猜……我敢不敢杀你?”
郑仇呆滞住了。
眼角余光惊恐地扫掠向周遭的花圈海洋。
死亡的大恐惧,笼罩全身。
让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陈天养指使你来对付我的鼎泰,我不反对,只要你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我都可以奉陪到底。”
陈东平静地脸上,渐渐覆盖起森冷的寒意,眼中戾气汹涌:“可你下作到,要致我兄弟于死地,以花圈威胁我妻儿,你是在求死!”
说话间,陈东右手狠狠地转动了蝴蝶刀。
刀刃瞬间搅动了郑仇的皮肉,让郑仇难以遏制,发出刺耳的杀猪惨叫。
郑仇龇牙咧嘴,惊恐吼道:“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天养少爷的人,你杀了我,天养少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死亡的临近,郑仇的本能求生欲,让他脑海中只剩下了陈天养。
在他心中,此时也只有陈天养能救他!
然而。
“陈天养算什么东西?”
陈东冷厉的声音,瞬间让郑仇如坠冰窟。
刺啦!
随着陈东握刀,用力一划,一阵撕裂肉皮的声音响起。
“啊!”
郑仇身躯猛震,五官刹那间扭曲到了极点。
陈东拔出了弹簧刀,任凭刀刃上的鲜血滴落到地面。
看着地上不停震颤,满脸痛苦到极点的郑仇。
陈东嘴唇轻启,声音仿佛九幽深处吹出的寒风。
“给你三天时间,滚出本市,否则下次就不是花圈,而是……棺材了!”
地上的郑仇,脸色煞白,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恐惧,仿佛潮水一般,将他吞没。
这一刻面对陈东,他有种面对死神的错觉。
恐惧到,连半个字也不敢说。
“昆仑,走了!”
陈东丢掉了弹簧刀,对着远处的昆仑喊了一声。
直到陈东三人上车,劳斯莱斯离开。
虹天地产门口,依旧静可聆针。
唯一的声音,便只有郑仇强压着剧痛,从牙缝中发出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懵了。
望着恍若死狗般,狼狈的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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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一幕,虽然短暂,可陈东冷厉肃杀的形象,却仿佛烙铁一般,烙印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上。
自虹天地产成立以来,时间虽短,可郑仇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嚣张睥睨的姿态。
谁都没料到,朝夕之间,高高在上的老板,居然会变成眼前这般不堪。
“陈东,你个野种,我,我要你死……”
蜷缩在地上的郑仇咬牙切齿,眼中充斥着凌冽的杀意和怨毒:“我不仅要你死,还要杀你妻儿……今日的仇,我郑仇不报,誓不为人!”
与此同时。
东山市。
林岭东一脸肃然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旁边的烟灰缸里,雪茄香烟还在升腾袅袅烟气。
只是雪茄上冗长的并未掉落的灰烬,显示着已经很久没动了。
一旁的吴君豪静默不动,眉头紧缩的盯着林岭东。
从刚才林岭东挂掉郑仇的电话后,就一直保持着这默然不动,皱眉沉思的姿势,时间很久了。
“岭东哥,要去陈东那边吗?”
吴君豪有些忐忑,回想到林岭东和陈东的纠葛,他就一阵阵膈应。
因为一个女人,让林岭东得罪了陈东,以至于林岭东现在宁愿龟缩东山一市,也将陈东所在的城市视为禁地,不敢踏足。
“那郑仇,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了,如果不是竖我这杆大旗,只是单纯的一叙当年情分,倒是可以一去。”
林岭东眸光深邃,眉头却是没舒展开:“当初王楠楠的事,我那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应该也不会怪罪,我不去陈东的地盘上搞事情,他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不过我总感觉郑仇靠不住,消失这么多年,一现身就想扯岭东哥你的大旗,几次三番拒绝后,他又让你前去一叙。”
吴君豪皱眉说:“而且我这阵子查过虹天地产,刚一成立,就疯狂拿地,和周雁秋和周尊龙有过很激烈的较量。”
“商业竞争嘛。”
林岭东伸了个懒腰,眉头终于舒展开:“给郑仇回个电话吧,我们明晚去,只谈旧情不谈其他。”
吴君豪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点头,转身离开。
望着离开的吴君豪,林岭东嘴角勾勒一抹笑意。
轻声呢喃道:“郑仇见不见倒是无所谓,这一趟正好找个由头见一面陈东,若是化解开当初的仇怨,他那人倒是值得结交一番,我在这东山,也太多年了。”
虹天地产,总裁办公室。
郑仇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脸色煞白,此时却泛着汹汹怒意。
犹如一头蛰伏积压着怒火的猛兽。
浑身上下释放出的寒意,让他身旁为他包扎伤口的女人,都有些战战兢兢。
忽然,女人的手颤抖了一下,碰触到了郑仇后背的伤口。
“嘶~”
郑仇吃痛,登时怒意翻腾。
起身“啪”的一巴掌抽在了女人脸上:“不中用的贱人,也就那点功夫折磨人,连包扎伤口都包不好,你干什么吃的?”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蝉。
恰在这时。
郑仇的手机响起。
正盛怒的郑仇压根就没理会。
倒是女人眼角余光瞥见了桌上的电话,一看到来电显示,她登时眼睛一亮。
“老板,是你一直邀请的那个人!”
满脸怒意的郑仇登时一惊。
随即脸上露出了浓浓笑意。
他慌忙接通了电话,几秒过后,他便挂掉了电话。
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好好好,林岭东来了,那陈东也该活到头了!”
狂喜的郑仇一把拉过了女人,肆意的同时,咬牙切齿狞笑道:“陈东你不是够狠吗?就是不知道你明晚有没有种来这场宴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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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整整一天都在医院陪护顾清影。
刘院长说的很清楚,因为大洋彼岸的一个多月事情,让顾清影的身子亏耗到了极限,稍有不慎,便可能出现危险。
陈东再不敢大意,打算好好照料顾清影一段时间。
昨天的经历,让他心中有所决断。
事业和老婆孩子,高下立分。
一个男人,如果连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好,那事业做得再辉煌,又算什么男人?
鼎泰公司的事务,陈东也是抽着一天时间,在医院里,将一切理顺,同时也安排下了后续推进的事宜,具体细则交给小马也足够了。
只是,下午四点的时候,一张请柬便被龙老送进了病房。
“少爷,虹天地产的请柬。”
龙老神情有些肃穆。
陈东戏谑一笑:“那家伙是想设宴,感激我捅他一刀?”
龙老不置可否,陈东能笑,他却笑不出来。
因为谁都清楚,这张请柬背后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陈东展开了请柬,上边的内容极为简单。
“诚邀陈东先生,今夜八点莅临‘青梅酒馆’,郑仇敬上。”
“青梅酒馆?”
陈东微微有些错愕郑仇邀请的地点。
印象中,那是江边的一处酒馆,距离他当初和王楠楠结婚三年租住的房子,并不远。
“少爷,老奴打探过了,那青梅酒馆不单单是酒馆。”龙老沉声说。
陈东瘪了瘪嘴,满不在意的合上了请柬:“一个靠喝酒都能开二十几年的小酒馆,肯定不普通。”
他当初就住在“青梅酒馆”附近,对“青梅酒馆”背后的情况,也清楚一些。
表面是酒馆,实际暗地里,却有些灰色成分。
时常聚集在酒馆中的,也是三教九流的人物,午夜过后,那边时常会出现火爆场面。
龙老洒然一笑:“老奴倒是忘了少爷当初就住在那附近。”
“不去。”
陈东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顾清影,随意的将请柬丢进了垃圾桶。
郑仇不过是陈天养的一条狗,他连名字都不屑知道。
昨天的“治丧”,他不过是想敲山震虎,向陈天养表明自己的态度,也震慑郑仇不敢再不择手段。
后续仅仅是商业上的竞争,他倒是无所畏惧。
他昨天之所以没杀郑仇,也是因为郑仇不过是陈天养的一条狗,哪怕杀了这条狗,陈天养也会继续派别的狗来。
“好。”
龙老点点头,便不再打扰陈东和顾清影。
等龙老离开病房后。
始终一言不发的顾清影,终于柔柔开口:“那些人,还会像昨天那样吗?”
询问的时候,顾清影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有恐惧,也有担心,更有痛苦。
身为女人,身怀六甲刚从鬼门关踩回来,就遇到了那样的事情,换成谁都难以平复。
陈东起身,落座到了病床边,轻轻地将顾清影揽入怀中,嘴唇轻点在了顾清影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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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你发誓,一定不会再有昨天那一幕,我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的。”
声音铿锵坚决,宛若誓言。
顾清影神情缓和了一些,依偎在陈东怀中,仿佛有了依靠,糟乱不安的心绪也平复了许多。
只是这样的温存,仅仅持续了三秒钟。
顾清影便强行从陈东怀中挣扎了出来,嗔怪了陈东一眼。
“快坐回轮椅上,你现在可是假装残疾人呢,别被人看到。”
顾清影虽然有些心思单纯,但也分人和分事。
出生在豪门家庭,从小到大,顾清影跟随父母见过的事情无数,阅历远超寻常人。
所以她更清楚,如今陈东隐瞒所有人假装残疾人这张牌,到底有多重要!
“我忽然就忘了。”
陈东讪笑了一声,坐回了轮椅上。
他也是看出了顾清影的担忧,关心则乱,一时间忽略了“残疾”一事。
然而。
哪怕陈东笃定了不理会郑仇,可郑仇却根本没想过就此了事。
下午六点的时候。
龙老再次来到了病房。
一进门,龙老便看了一眼顾清影,然后示意陈东到病房外。
走廊上。
陈东坐在轮椅上,好奇的看着龙老。
龙老一脸肃杀的将一张白色请柬递给了陈东。
陈东眉头紧拧,面庞上浮现一抹郁气。
红色为喜,白色为丧。
请柬做成了白色,那是请人奔丧。
“郑仇送来的,送到了鼎泰公司。”
龙老一脸狞色,同时将手机递到陈东面前。
手机里是一张照片,一个花圈,一副挽联,香蜡纸钱,而摆放的位置,赫然是鼎泰公司楼下!
陈东微眯着眼睛,打开了请柬。
内容和之前的红色请柬一样,只是却换成了白色。
唯一的差别,便是现在这张请柬,毫不掩饰的威胁!
“呵!”
陈东嗤笑了一声,眼中寒光凌冽:“这条狗,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啪!
陈东用力地合上请柬:“今晚八点,准时到青梅酒馆!”
“少夫人那边……”龙老迟疑。
“请小璐姐帮忙照看一两个小时即可。”
陈东冷声地说:“这条狗不择手段,这样威胁我,显然昨天那一刀没让他长记性,如果不彻底了结这件事,后边他照样会干出不择手段的事情来。”
“老奴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还请少爷尽量安抚少夫人,不可再让少夫人的情绪波动太大。”
龙老忧心忡忡,沉声说道。
身为陈道临亲信家奴,又是一路带着陈东成长的人。
龙老对陈家可以没感情,但对陈东和陈道临及其身边人的感情,俨然是亲人长辈。
身为家奴,他不愿意看到少爷的种,再有丝毫差池!
陈东回到病房中,也没刻意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
他知道顾清影的性格,如果不说实情,遮遮掩掩只会让顾清影胡思乱想,反而更担心。
听完后,顾清影柳眉紧蹙成一团,凝着一张脸沉思着。
小影不答应?
陈东有些迟疑,心中无奈。
不过他已经决定先顾好顾清影了。
所以,陈东嘴唇嗫喏,正准备再度拒绝郑仇的“威胁”呢。
“去吧,一切小心,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陈东当场惊诧:“你,你答应了?”
顾清影眉头舒展开,嫣然一笑:“不遭人妒,不遭人恨,是庸才,我老公不是凡夫俗子,这些事情也绝对不会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当然得支持你,一昧的让你退让,只会让你陷入囫囵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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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厚厚的乌云滚滚而来,笼罩了整座城市上空。
也将秋季的最后燥热驱散。
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水。
波光粼粼的江水之上,也升腾起了朦胧雾气。
江岸边的酒馆餐厅,随着接天连地的雨水降落,也凭空多了几分意境。
配上绚丽的霓虹灯,朦胧中美轮美奂。
“青梅酒馆”今夜却是寂静到了极点。
与不远处的几家酒吧餐厅对比,显得无比冷清。
挂着霓虹灯,空荡荡的门口,竖立着一块牌子。
“今夜不接待”
五个大字,却是让勾肩搭背冒雨而来的几个大汉恼火不已,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远处两束灯光射了过来。
劳斯莱斯缓缓而来,停在了“青梅酒馆”外边的停车位上。
车门打开,昆仑和龙老率先下车。
然后两人将陈东从车内抬了下来。
“都已经清场了吗?”
陈东微微一笑,眼神透着冷厉。
“一条狗也敢向少爷接连狂吠,陈天养倒是越来越长本事了,收养的狗都够有出息的。”
龙老戏谑一笑,眼神里透着无尽冷意。
紧跟着,龙老看向昆仑:“真动手,就杀伐果断一点,这条狗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好!”
昆仑点头,推着陈东朝“青梅酒馆”内走去。
与此同时。
“青梅酒馆”内,整个酒馆格局俨然类似四合院的装修,庭院环绕着一个中庭。
而在深处大厅内,此时灯火通明。
声色犬马,莺莺燕燕。
巨大的圆桌前,林岭东巍然端坐在主位上,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看着周围陪酒的莺莺燕燕。
他……很排斥这样的场景。
在林岭东看来,英雄爱江山也爱美人,可任何一个沉沦酒色财气的人绝对都无法成为英雄。
或者……哪怕是枭雄!
目光微凝,林岭东斜睨向旁边主陪位上的郑仇。
此时的郑仇左拥右抱,满脸色欲的笑容,兴致正酣,时不时地还会肆意出手。
这看得林岭东心中厌恶不已。
斜睨了一眼另一边的吴君豪,林岭东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哪怕吴君豪依旧左拥右抱,可人却是清醒的,并没有彻底沉浸,更多的是逢场作戏。
“来来来,岭东哥,今日你大驾光临,小弟实在大幸,我敬你一杯。”
郑仇的笑声,让林岭东回过了神。
他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起身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郑仇喝下酒后,对着在座的众人侃侃而谈起来:“我郑仇能有今天,多亏了岭东哥的大恩大德,实不相瞒,当年我在岭东犯了事,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最后还是靠着岭东哥将我救走,他对我郑仇那就是再生父母。”
一番话,诉说的是实情,却也将林岭东捧了起来。
在座众人,纷纷附和叫好。
紧跟着,郑仇再次斟酒,举杯。
“岭东哥,我再敬你一杯,正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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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郑仇憨笑着挥了挥手,指向在座众人:“虹天地产今日能立足本市,说到底,没有岭东哥当年的大恩大德,也不可能有今日光景。”
林岭东默然不语,起身举杯,再次一饮而尽。
接连两杯下肚,登时引得满堂喝彩。
林岭东微笑着对郑仇说:“是苍蝇你抬举我了,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那是你自己拼来的,我当年不过是随手而为。”
苍蝇?!
郑仇笑容僵了一下,只是转瞬间便恢复正常,笑着说:“岭东哥,当着这么多人呢,就别叫我苍蝇了吧?”
“哈哈哈……对对对,郑仇,郑总!”林岭东洒然一笑。
身为岭东地下王,能混到如今成就,他心中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同时也有逢场作戏酒场之上左右逢源的本事。
今夜本身只是来谈旧情,郑仇前后的话,也确实是在说旧情,林岭东并不排斥。
不过,看到郑仇再次倒第三杯酒的时候,林岭东笑着抬手阻止。
“郑总,实不相瞒,我今夜造访此地,还有一事,酒水一事,温吞即可,不能牛饮。”
原本正热闹的气氛,随着林岭东一句话出口,登时有些冷场了。
郑仇无奈地看着林岭东,笑着说:“岭东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今晚我高兴,组了这场局,你给小弟一个面子,咱们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吧?”
“对对对,酒逢知己千杯少。”
“岭东哥可是岭东地下王,我早就闻其威名,今日有幸见到,一定要好好喝一场,以示尊敬。”
“岭东哥,郑总和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今天可是为了你第一次放开了彻底喝呢。”
……
在座的陪客也纷纷附和起来。
林岭东表面在笑,可心里却有些厌弃。
目光扫略在座众人,无一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不是他势力,而是人在到一定程度后,真的只能平辈论交,亦或者是眼往上看。
更何况,他的情报中,除了郑仇的情况知之甚少外,在座的这些人,还真就是三教九流的“混子”而已。
这些人或许算的上是一方“人物”,可此时在他眼中,那些附和劝酒之言,却如蚊吟聒噪一般。
吴君豪挑了挑眉,猜出了林岭东的心思。
“来来来,郑总,岭东哥不胜酒力,这第三杯酒,我代岭东哥敬你。”
然而。
吴君豪刚端起酒杯,郑仇却意兴阑珊的将酒杯放下。
这一幕,无疑让在场的氛围更冷了。
也让吴君豪呆立当场。
郑仇抹了一把脸,认真地说:“我对岭东哥的尊敬从未改变,岭东哥今夜赏脸能来,已经是我的幸事,我又怎敢奢求与岭东哥畅饮狂欢?”
虚与委蛇,却是暗透讥讽。
林岭东挥挥手,示意吴君豪落座。
然后笑着说:“实在有事,今夜得酌量克制,改日再与郑总痛饮。”
郑仇点点头,认真地看着林岭东,只是眼中却透着几分醉意。
“岭东哥,小弟一直求你的事,真的不能答应吗?”
林岭东摇摇头,微笑着说:“抱歉。”
“岭东哥坚决,小弟也不阻拦了,不过小弟有一事相求,还望岭东哥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答应。”
说话间,郑仇忽然起身,当着众人的面“噗通”跪在了地上:“小弟也绝不会让岭东哥白忙活,事成之后一定是重金酬谢!”
有事?!
林岭东眉头微皱,平静的面庞上再不掩饰厌弃。
“郑仇,说好只谈旧情的!”
“我知道,不过以岭东哥你岭东地下王的权势,这件事对岭东哥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求求岭东哥了。”
郑仇当众磕头,脑袋磕在地上,砰的一声响。
众目睽睽下,能将身份放低到这种程度,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林岭东有些无奈,随口问道:“什么事?”
“杀个人!”郑仇惊喜若狂,抬头说道。
一语出,大厅中气氛陡然变得肃杀冷厉。
林岭东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问道:“那得看杀谁!”
“只要岭东哥答应了,杀他如杀鸡屠狗而已。”郑仇自信一笑。
恰在这时。
一个男人跑了进来,神情肃然的禀报道:“郑总,人来了!”
郑仇桀然一笑:“岭东哥,求你杀的人,就在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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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郑仇的话出口,登时杀意弥漫。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岭东眼中精芒一闪,神情瞬间愠怒。
以他的阅历,怎么还反应不过来?
今晚的这场酒局,是被郑仇故意设计了。
以他的实力,杀一个人事小。
杀不杀也得取决他自己。
可要杀的人,立马出现在面前,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郑仇分明就是故意将他当场架了起来。
饶是吴君豪,此时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
目露凶光的瞪向郑仇,当即就要起身发作。
一只大手,却是悄然落到了吴君豪的大腿上。
吴君豪诧异地看了一眼林岭东,随即强忍了下来。
“岭东哥,我知道小弟这么做很下作,但小弟也是被逼无奈了。”
郑仇苦苦哀求,满脸赔笑:“只要岭东哥今夜帮小弟杀了此人,小弟一定重金酬谢,即便是为岭东哥做牛做马也愿意!”
在郑仇心里,能为陈天养效劳,已经是无上荣光。
正因为陈天养的看重,才能让他咸鱼翻身,有了现在。
虹天地产的成立,本就是受陈天养指使对付陈东的鼎泰地产。
在本市哪怕请不来林岭东坐镇竖大旗,但只要能杀掉陈东,也算是完成了陈天养对他的交代,不,甚至是超常发挥!
一旦成功,郑仇在陈天养那得到的好处,超乎想象。
即使是给林岭东当牛做马,他也心甘情愿,更何况,真成事了,他成了陈天养的亲信后,到底谁给谁当牛做马,还不一定呢。
“呼……”
林岭东搓了一把脸,重重地吐出一口酒气。
愠怒的脸上,冷若寒霜。
“苍蝇……我救你一命,你还真拿我当兄弟呢?”
冷声讥讽,郑仇却毫不在意。
郑仇哀求道:“岭东哥,小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求救岭东哥,如今那人上门了,岭东哥只要手起刀落,一切就好办了,。”
“更何况岭东哥就在场,那人也来了,今夜大家一个照面,那人也只会当岭东哥和我是一条线的人,绝不会将岭东哥当做局外人的。”
“呵!”
林岭东嗤笑了一声,郑仇的话,也是他真正恼怒的原因。
身为岭东地下王,他有他的狂傲,还从未被人如此算计,赶鸭子上架呢!
“好啊,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过郑仇你记住,我看人的!”
林岭东目光森冷,看向郑仇的眼神,充斥着厌恶和凶狠。
“好,多谢岭东哥成全!”
郑仇大喜过望,当即起身,端起桌上的白酒一饮而尽。
吐出酒气的同时,他激动地大手一挥:“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今夜成事,来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锵,锵,锵……
话音未落,大厅中便响起一道道利器出鞘的声音。
林岭东和吴君豪对视一眼,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并未有丝毫惊讶。
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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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好了一切,暗中没藏好刀剑才怪了呢。
郑仇落座下来,挥了挥手,让左右的莺莺燕燕尽皆离开。
啪!
只是随着身边女人起身,他依旧有些意犹未尽的拍了一巴掌。
感受着那动人的反弹,郑仇眼中精芒闪烁。
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双手更是悄然握拳。
过了今晚!
只要过了今晚!
我郑仇便彻底是鲤鱼跃龙门了!
若是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天养少爷,天养少爷一定会带我去那传说中的陈家朝圣吧?
死静的大厅。
灯火仿佛都变得凌厉如刀。
林岭东和吴君豪面色冷漠。
而郑仇等人,神情却是戾气汹涌。
凌冽杀意,毫不掩饰!
终于,大厅外的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在场众人同时神情一凛,目光如电,暗地里紧握起了武器。
来了!
林岭东和吴君豪也同时看向外边。
外边有些昏暗。
一时间两人有些看不清楚。
但也能看到两道人影,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人影轮廓。
残疾人?
林岭东和吴君豪同时疑惑。
区区残疾人,用得着郑仇如此大张旗鼓?
当距离拉近,人影也渐渐清晰起来。
轰隆!
正疑惑中的林岭东和吴君豪当看清三人面庞的时候,登时如遭晴天霹雳。
两人五官以近乎崩开的夸张弧度,放大扭曲到了极限。
怎,怎么会是他们?
砰!
林岭东睚眦欲裂,滔天怒意冲霄而起,愤然一掌拍落桌面,站立起来。
随着他一起起身的,还有惊恐骇然的吴君豪。
然而。
此时早就蓄势待发的郑仇等人更是无人注意到两人的神情。
随着林岭东拍桌起身,众人俨然当成了号令一般。
谁都没料到,原本几乎快撕破脸的林岭东,此时却如此杀伐果断,简直不愧岭东地下王!
郑仇更是惊喜若狂,神情陡然狰狞到了极点。
“动手!”
一声大吼,在座众人尽皆起身,藏在桌下的兵刃也纷纷亮出刺目寒光。
不愿意干这事的林岭东和吴君豪,此时都如此杀伐果断了。
他们这些早就谋划好一切的人,岂能落后?
然而。
砰!
“啊!”
没等众人出手,一声巨响,巨大的圆桌猛然一震。
同时还伴随着郑仇的一声凄惨大叫。
磨刀霍霍的众人,登时懵逼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饶是临近大厅的陈东三人,也是一脸惊愕。
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屋内。
陈东当然认出了林岭东,因为光线明暗的关系,所以他比林岭东看清他,更优先看清林岭东!
再见林岭东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上,陈东自然而然心中起了无尽杀意!
有些事,犯一次,可活命,犯两次,那就是死罪了!
可陈东万万没想到,电光火石间,竟然出现了如此惊掉下巴的一幕。
“谁敢动?”
随着林岭东一声爆喝。
道道惊骇地目光,豁然转身。
一看清情况,大厅中陡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刚才的电光火石间。
林岭东悍然出手,直接将郑仇的脑袋砸在了桌面上。
而此时,桌面上转动的钢化玻璃面,随着郑仇脑袋砸落,已经崩裂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纹。
郑仇的脑袋仿若西瓜般,被林岭东紧按在桌面上,殷红的鲜血流淌向四周。
空气中,弥漫起了刺鼻的血腥味。
让在场所有人惊骇懵逼的同时,也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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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可聆针。
原本磨刀霍霍的众人,此时噤若寒蝉,浑身发毛。
道道看向林岭东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恐惧和懵逼。
倒戈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谁特么能想到,前脚还在一个阵营里的岭东地下王,瞬间便将这次的主谋给按在了桌上?
饶是陈东三人,也戛然停在原地。
陈东揉了揉鼻子,浅笑呢喃道:“好像……不用我们动手了。”
龙老和昆仑对视一眼,也露出了戏谑之色。
“林,林岭东,你,你特么什么意思?”
郑仇吐出一口血沫子,终于回过了神,一边痛苦的倒吸着凉气,一边惊惶叱问。
脸部的剧痛,跗骨入髓,疼的他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
这一砸,当场将他的鼻梁骨砸断,甚至他能察觉到面部骨骼碎裂出缝隙的剧痛。
相比较巨痛,此时的郑仇更是疑惑不解,惊恐失措。
“你不是……让我赏你脸吗?”
林岭东巍然而立,神情肃杀,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狞笑:“现在……我赏你脸了!”
这一刻,岭东地下王的嗜血,显露的淋漓尽致。
不仅让郑仇,更让在场所有人心惊胆寒。
“你,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郑仇强忍着剧痛,近乎咆哮:“你,你这还算什么岭东地下王,你到底讲不讲江湖道义?”
咆哮声,回荡大厅,久久不绝。
听得所有人心脏抽搐,呼吸停顿。
然而。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林岭东低眉,鄙夷地盯着郑仇:“你今夜算计我的时候,可曾讲过江湖道义?”
一句质问,让郑仇哑口无言。
沉静几秒后。
“他,他就有这么让你恐惧?让你堂堂岭东地下王,心甘情愿的背上二五仔的骂名?”
郑仇痛苦哀嚎,趴在桌面上,无法动弹。
他不傻,明明说好的一切,却在瞬间让林岭东倒戈。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因为外边陈东三人!
问出这话的时候,郑仇脑海中正是浮现出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
这念头一出现,就仿佛一只无形大手,将他狠狠得按进绝望深渊。
林岭东冷厉一笑,眸光深邃地看向屋外坐在轮椅上的陈东。
有诧异,但更多的是尊敬。
他缓缓开口道:“谁都能动陈先生,唯我林岭东不敢动!”
面对林岭东,陈东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而随着林岭东的话出口。
在场所有人脑子里都是“轰”的一声炸响,呆若木鸡。
郑仇更是身躯一震,刹那间睚眦欲裂,瞳孔放大。
“他,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忌惮之人?”
郑仇的声音颤抖到了极点,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此时的他,俨然被恐惧吞没,已经几乎丧失理智。
这……这特么得多衰的运气?
本市人口何其多?
为什么偏偏就遇上了唯一一个让林岭东忌惮的人?
“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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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桌上的郑仇染血的面庞上,浮现疯狂狰狞。
陈东是林岭东唯一忌惮的人!
就注定今夜的谋划落空。
林岭东的出手,已经让他绝望到了极点。
死亡的威胁,让郑仇此时犹如垂死之人,临死反扑!
“杀!”
刹那间,屋中三教九流之辈,纷纷持刀扑向林岭东和吴君豪。
刀光剑影。
杀意激荡。
啪!
吴君豪抓起两个酒瓶,磕碎之后,直接迎向了众人。
而林岭东却是依旧神情冷漠的屹立原地,巍然不动。
这样的场面,他浴血半生,早就经历了无数次。
一手按压着郑仇,林岭东的目光却是掠过了所有人,看向了屋外的陈东,满怀歉意。
“抱歉陈先生,这里岭东会亲自解决,事后必登门拜访,给陈先生一个交代!”
“好!”
陈东点头,示意昆仑。
昆仑当即上前,关上了大厅的门。
随即,三人转身,朝着外边走去。
夜色下,院子里灯光昏暗。
而在陈东三人身后的大厅,灯光明亮如昼。
哀嚎、惨叫、怒啸、喊杀声,在紧闭的大厅中,不断回响。
人影绰绰,刀光剑影,时不时地更有一抹抹鲜血迸溅到窗户门上。
雨势渐渐的大了。
当陈东三人走出“青梅酒馆”的时候,淅沥沥的雨水已经成滂沱大雨。
龙老撑起了雨伞,打在陈东头顶,任凭雨水打湿自身。
三人皆是默然不语,缓缓地朝着劳斯莱斯走去。
而雨势,也彻底掩盖住了“青梅酒馆”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劳斯莱斯亮起了灯光,发动,缓缓地朝着远处驶去……
……
翌日清晨。
当天光尚且蒙蒙亮时。
陈家。
“啊!”
一声尖啸,炸响在一隅小院中。
嘭隆隆……
同时伴随着一阵打砸声。
卧室中,遍地狼藉。
身穿睡衣的陈天养屹立在狼藉的床边,身体颤抖,大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眼睛却是猩红如野兽,咬牙切齿,甚至能听到牙齿发出的“嘎吱”声。
“死了?为什么会死了?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狗,是要它去咬人的,为什么这条蠢狗会突然死掉?”
陈天养从牙缝中挤出话语,这一刻,他状若疯狂,宛若狂兽。
而在他手中的手机,却是因为刚才的打砸,早已经残破不堪。
就在刚才他还在熟睡之际,一通电话,便彻底让他从美梦中,炸怒成现在这般模样。
啪!
陈天养愤怒的将手机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噗通!
陈天养落座到了床上,哪怕不停地大喘气,却依旧无法抚平此时心中的滔天怒火。
猩红的双眸中杀意腾腾。
“该死,都该死!陈东该死,那帮陈东杀我狗的林岭东,更该死!”
“狗屁的岭东地下王,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一隅之地的狗王而已!”
“有代价的,神仙打架,你个凡人也敢插手,岭东……岭东之后再无林岭东!”
咬牙切齿的同时,陈天养双手握拳“咔咔”作响。
他扶持郑仇,就是为了去针对陈东的鼎泰地产,哪怕不能扳倒鼎泰,起码也要拖延鼎泰的发展速度。
偏偏,几十亿砸进去了,短短两个月时间,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更关键的是,杀郑仇的,居然是一个小小之地的所谓的“地下王”!
这简直是耻辱!
奇耻大辱!
突然,暴怒中的陈天养忽然扯起嘴角狞笑了起来。
“陈东,你个死残废,为什么就是能引狗效忠呢?你有条好狗,当你见到这条狗的狗头时,你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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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水冲刷了一夜,空气都变得清新,带着丝丝泥土味道。
让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
只是,随着一则重磅详细席卷全城。
原本宁静祥和,渐渐焕发新一天生机的城市,却是如同被核弹轰炸一般。
【虹天地产,即日退出本市!】
这则新闻,犹如风暴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席卷全城,人尽皆知。
让原本该是平静的一天,刹那间满城风雨。
一时间,有震惊、有不敢置信、也有疑惑不解……
大街小巷,关于虹天地产突然退出本市的事情,成了人人口中清晨早餐时的谈资。
新闻爆出的极为简短。
虹天地产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什么突然退出?
以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和本地的龙头房地产企业数次扳手腕,声势无俩。
说是一句新星崛起也不为过,可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又如同流星陨落。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全城都在疑惑,全城都想找到答案。
可当有人前往虹天地产大楼的时候,却骇然的发现,虹天地产大门紧锁,俨然印证了退出一事。
满城风雨的同时。
利津医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昨夜离开“青梅酒馆”,陈东并未返回天门山别墅,而是直接回到了医院,陪护照顾顾清影。
大清早。
范璐就煲好了粥送来,陈东一勺一勺的将每一口清粥吹凉到可以入口后,这才喂进顾清影的嘴里。
宁静祥和,温馨惬意。
“哎呀,吃不下了嘛。”
顾清影抹了抹嘴角残留的清粥水渍,嘟着嘴,撒娇道:“可不可以不吃了嘛?”
“再吃点儿,你都瘦了这么多了,再不吃多点可不行。”
陈东依旧将清粥往顾清影的嘴边送,温柔地笑着说:“乖乖吃饭,乖乖长肉肉。”
一旁的范璐和龙老、昆仑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堂堂陈家家主亲子,陈家继承者,竟然会说出“长肉肉”这么“腻”的话?
估计这一幕要是被人看到,绝对会惊掉下巴,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吧?
“才不要嘞,长胖了就不好看了。”顾清影嘟囔着,虽然说着不情愿,但还是张嘴喝下了粥。
陈东温柔一笑:“你的胖瘦,又和我喜欢你无关。”
一旁的昆仑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面色古怪的嘟囔着说:“少爷说的话可真够腻的,一点都不像是大男人说的话,万一传出去了,别人肯定都不敢相信。”
然而。
啪!
范璐一巴掌打在昆仑肩膀上,嗔怪道:“你懂什么?再冷漠的人,总能遇到能让他破冰的人。少爷这话哪里腻了?他爱小影,愿意放下一切性格,却面对小影,这叫爱,哪像你个铁憨憨。”
“我怎么了?”
昆仑一脸不解。
范璐眉眼一竖,有些恼怒,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昆仑愣在原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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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和顾清影面面相觑,神情古怪。
倒是龙老走到昆仑面前,怪笑着轻拍了一下昆仑的肩膀:“昆仑,你知道你为什么单身了几十年,到现在还是单身不?”
“因为我纵横沙场,一心只为雇佣兵王的荣誉,耽误了大好年华,不能谈儿女之情,所以才单身到现在。”昆仑煞有其事,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可说着说着,看到陈东和顾清影脸上古怪的笑容后。
昆仑有些发毛的问道:“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是个屁!”
龙老毫不客气地说:“你当雇佣兵的时候,难道就没遇到过有女孩对你说想和你一起看朝阳?想和你一起入黄昏?想问问你清晨粥可温,夜里身可凉?”
昆仑砸吧了一下嘴,点头道:“有倒是有,可这有什么关系?我纵横沙场,执行任务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觉,朝阳黄昏哪个没看过?”
“噗!”
陈东和顾清影彻底憋不住了,两人亲昵的头顶着头,笑了起来。
啪!
龙老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你单身不是没理由的,你个铁憨憨。”
说罢,龙老一脚踹在懵逼茫然地昆仑的身上:“还不出去给小璐道歉?”
“我没错,干嘛要道歉?”
昆仑一脸不解,瞪圆了眼睛看着龙老。
龙老神情一肃:“你跟老夫和秦叶待在一起这么久,居然连我们十分之一的功夫都没学到,你还扯个犊子,让你出去就出去,哪怕陪着小璐也好。”
昆仑一脸茫然,可看着龙老的肃然脸色,又看了一眼笑的不能自已的陈东和顾清影,挠挠头,转身离开。
病房里。
陈东和顾清影哈哈大笑起来。
龙老也是一阵无奈,抠着头皮。
不过因为昆仑和范璐这一个小插曲,顾清影吃饭的时候倒是乖巧了许多,大口大口的吃着。
一餐吃完后,陈东收拾好碗筷,却不见昆仑和范璐回来,也没急着找两人。
昆仑在撩妹这事上,还真得多修炼一下!
龙老见陈东收拾完,便示意陈东到病房外。
走出病房后,龙老说:“少爷,虹天地产已经退出本市了,这事在全城闹得很大。”
“大就大吧。”
陈东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郑仇那条狗若是好好的商业竞争,以陈天养对虹天地产的资助,对我们鼎泰也是一大绊脚石,他偏偏要铤而走险,作茧自缚。”
龙老点点头,紧跟着又说:“刚才林岭东派吴君豪来过,想见您一面,当面解释昨晚一事。”
“你怎么回的?”陈东问。
“老奴知道你和林岭东的渊源,便回绝了。”龙老说。
陈东揉了揉鼻子轻笑了一声:“其实也是过去的事了,当初王楠楠那件事,林岭东也把他的态度摆给我看了,我对林岭东倒是不至于讨厌。”
“那见一面?”龙老问。
陈东干脆地摇摇头:“不见,我想这几天多陪陪小影,另外他们如果再来的话,你就告诉他,我不会计较昨晚的事的,他是个聪明人,昨晚的事他的做法,给我的态度,我都能理解,大概猜到他是被算计的。”
“好的。”龙老点头,正要离去。
陈东忽然叫住了龙老。
挠挠头,陈东有些无奈地说:“那个龙老,昆仑哥和小璐姐的事,要不你和秦叶抽个时间,教昆仑哥两手?”
“噗嗤!”龙老趔趄了一下,嘴角抽搐的说:“少爷,不至于吧,很难为情的。”
陈东翻了个白眼:“少来,你和秦叶技术交流的时候,也分享一下技术啊,老是你们两搞技术壁垒,昆仑哥估计得单身到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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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房内,林岭东眉头低垂,有些失落。
他这次应邀郑仇过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陈东。
结交陈东,对他而言,百利无一害。
王楠楠的事情,当初他也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王楠楠和她母亲的做法,确实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原则。
这次过来,也是想和陈东冰释前嫌。
偏偏“青梅酒馆”内,被郑仇一波算计,让他和陈东之间再添间隙。如果不是昨晚他的反应快,或许和陈东之间的恩怨,就真的无法冰释前嫌了。
天尚未亮的时候,林岭东便差遣吴君豪前去邀请陈东。
可现在的结果,让他皱眉忐忑。
“老板,我没见到陈东,只见到了陈东的那个年长奴仆。”
吴君豪皱眉说:“老奴应该是知道您和陈东的恩怨,便一口回绝了。”
林岭东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苦涩。
“再去一次,务必见到陈东。”
“不用了吧,他如果想见咱们,就不会让老奴见面了。”
吴君豪皱眉说。
林岭东抬眼看着吴君豪,笑道:“他是个聪明人,昨晚我们的态度,他能猜出来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我们来的目的不是昨晚一事,而是和他冰释前嫌,结交他。”
吴君豪点点头,转身离开。
林岭东目光变得深邃,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轻声呢喃道:“还是没放下上次的恩怨吗?”
当初王楠楠的事情,哪怕将态度摆的很明确。
可事后,林岭东依旧担心过会招来陈东的怒火,苦心谨慎了许久,他才放心下来。
放心的同时,他也明白,和陈东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僵。
所以,他才有了现在结交的打算。
伸了个懒腰,林岭东起身离开房间,前往酒店餐厅吃早饭。
大清早的,餐厅中人来人往,大抵都还带着丝丝睡意。
林岭东选了几样早餐,落座之后便吃了起来。
正吃着呢,一位紧裹着黑色风衣,带着鸭舌帽的老人,落座到了林岭东的对面。
林岭东微微错愕,抬头看了看四周。
酒店内还空着许多座位,不至于陌生人坐在一起。
他打量了一下老人,低头继续吃着。
老人吃饭的速度很快,和林岭东的用餐速度比起来,俨然是风卷残云了。
很快,老人便吃完离开。
林岭东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目光却是留意到了老人位置上遗落了一个钱包。
他当即回头想叫住老人,可一转眼的功夫,老人便已经走出了餐厅,只看到一个人影。
林岭东擦了擦嘴角,急忙起身拿起钱包追了出去。
酒店顶楼天台。
晨风徐徐,带着秋季的丝丝清凉。
当林岭东赶到天台的时候,老人正屹立在天台边缘,眺望着远处。
哪怕林岭东推开了楼梯口的铁门,发出声响,老人也巍然不动。
啪啪!
林岭东目光闪烁了一下,左手拍了拍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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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便是抬手将钱包扔到了老人的脚边,转身就走。
“这就走了?”
老人叫住了林岭东。
林岭东头也不回,自嘲一笑地说:“我白费好心了,都看出你是易容伪装披着脸皮了,现在连声音也是作假的,藏头露尾,偏偏还是被你用一个破钱包引到了这里。”
“呵!你倒是观察细微!”
老人缓缓转身,鸭舌帽底下,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正勾勒着笑意,眸光深邃地注视着林岭东背影:“连老夫的易容术都能在短时间内发现端倪,倒是慧眼如炬了。”
“混我这行的,易容术见得可不少。”
林岭东面容平静,依旧不回头:“不过你也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易容术最好的人了,本来我还有些不确定,不过到这地方后,我就清楚了。”
“你就不问问我,带你到这里来,是干什么?”
老人的声音很沙哑,就像是细沙磨砺喉管发出的,给人一种极为费力的感觉。
“猥亵我?”
林岭东怪笑了一声。
老人:“……”
“拜拜了您嘞。”
林岭东抬起右手,潇洒的挥了挥,抬脚就要下楼。
可老人的一句话,却是让林岭东抬起的右脚僵在了半空,随即重新落回到了原地。
老人平静地说:“有人要杀你!”
“杀我的人很多。”林岭东微眯着眼睛,笑道:“但大抵都被我杀了。”
“这次的不一样。”
老人摇摇头:“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郑仇身后的人要杀你。”
林岭东带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凝重,笑容也渐渐消失。
他缓缓转身,看向老人:“郑仇身后的人,是谁?”
郑仇创建虹天地产以来,三番两次的想要邀请他竖大旗。
甚至也隐晦的对林岭东提过,他身后有人。
可对那人的身份一直讳莫如深。
哪怕林岭东让吴君豪仔细调查过,也一无所获。
不过……现在真的有必要了解一下了!
“你惹不起的人。”老人说。
林岭东脸上泛起郁气:“你把我引到这来,就是为了提醒我,既然都提醒了,又不说到底是谁?搞笑吗?”
“老夫见你是可造之材,所以才提醒一番。”
老人转身,继续眺望着远处风景,似是呢喃自语,又似是在提点林岭东:“其实陈东倒是个好兄弟,他那人呐够义气,枉你听信郑仇的话,真以为是兄弟呢?”
陈东?!
林岭东眼中蓦地炸射精芒。
他直视老者,厉声道:“你又是谁?”
“我是你爸爸!”
林岭东脸上陡然泛起怒意。
老人转身,戏谑一笑:“你能诋毁老夫是猥亵你,老夫还不能诋毁你是我儿子了?”
睚眦必报!
“小气!”林岭东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只是老者的出现,就仿佛一根刺一般,死死地插在他的心脏上,让他的心绪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回到酒店房间。
林岭东却是眉头紧锁,坐在窗前抽起了烟:“郑仇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纵横岭东,一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林岭东早就养成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行事风格,刺杀他不是没经历过。
但对于郑仇身后之人的刺杀,他说不忌惮,那是假的!
一个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扶持傀儡郑仇上位,掌控几十亿的虹天地产,与本市龙头周雁秋和周尊龙掰手腕。
这样的存在,绝对能让林岭东高山仰止,望其项背!
寂静的房间内。
林岭东手中烟头升腾起袅袅烟气,残留着长长的烟灰,不曾掉落。
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
林岭东眼中精芒炸射,手中烟头上的烟灰,终于掉落到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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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岭东神情肃然,无形中一股紧张感席卷全身。
他丢掉了烟头,起身并未上前。
而是横移到一旁的书桌上,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花瓶,神情肃杀地盯着门口。
沉静几秒后。
“岭东哥,我是君豪。”
门外响起了吴君豪的声音。
林岭东紧拧的眉头登时舒展开。
他暗松一口气,放下花瓶,上前开门。
可当他的右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他虎躯猛地一震,刹那间瞳孔紧缩到极点。
吴君豪……有他的房卡的!
两人的身份性质,让他们竖起了无数仇家。
哪怕是出行的时候,也是小心谨慎,即使是分房睡,也会相互保留对方的房卡,就是为了预防万一。
就在这时。
砰!
一道极为轻微的枪声,在门外炸响。
实木门上陡然穿透了一个窟窿。
噗!
子弹瞬间穿透了林岭东的右肩胛,鲜血喷溅到了门板上。
强烈的剧痛,瞬间让林岭东五官拧了起来。
他捂着右肩胛上的枪伤,踉跄后退,神情却是冷厉肃杀,毫无慌乱之色。
砰,砰,砰……
几乎同时。
门外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接连响起。
肉眼可见的门锁四周,快速地被洞穿。
电光火石间,林岭东快速冲到了酒店窗前,他怎么也没想到,神秘人前脚提醒,后脚居然就杀手上门。
而且还能模仿出吴君豪的声音,显然是有备而来。
可当林岭东伫立窗前的时候,他登时面色死灰。
这里……是十三楼!
逃无可逃!
砰!
门外响起了一脚踹门的声音。
瞬间将林岭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在酒店房间的实木门坚固,这一脚并未被踹开。
但对方显然不会就此作罢,又是几枪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后。
门外再次响起了踹门声。
林岭东眉头紧拧,面若寒霜。
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即便面对眼前这般绝境的时候,也依旧保持着理智,思绪快速转动。
争分夺秒中,林岭东拿起手机快速给吴君豪发送了一条“SOS”求救信息。
然后在对方踹门的同时,直接挪步到了一旁,抓起了刚才放下的花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房门。
砰!
随着一声大响,房门应声被踹开。
林岭东“啊”的一声爆吼,宛若搏兔的雄狮,用尽全力抡起手中花瓶朝对方砸去。
他不习惯等死。
若是懦弱到等死,他也不会成为岭东地下王,让所有人胆战心惊,只敢仰望了。
哪怕身处眼前的绝境中,理智和本能也让他殊死一搏!
啪!
花瓶砸落了漆黑修长的枪管上,随着一声枪响,花瓶炸裂成无数碎片。
而巨力猛砸之下,对方的手枪也脱手落到了地上。
也就在对方开枪的同时,林岭东仿佛早有所料,眼中精芒爆射,猛然躬身,避过了出膛的子弹,顺势就地一滚。
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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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一声割裂皮肉的声音。
血水迸溅了林岭东一脸。
同时他耳边也响起了一声闷哼。
隐约能感觉到一击得手后,对方吃痛,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过林岭东却毫不理会,眼前的绝境,也让他根本无心理会。
逆境反杀,那是存在电影中,拥有光环的主角身上。
真正的现实中,能完美做到逆境反杀的,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
理智让林岭东根本就没考虑过,去拼那不足万分之一几率的逆境反杀。
最好的选择,就是冲出房间后,顺势逃跑!
对方有备而来,哪怕他殊死一搏占了便宜,让对方小腿受伤。
可他的右肩胛同样带着枪伤,且伤的更重!
别说对方持枪了,就算是近身肉搏,他此时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郑仇身后之人派来的杀手,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一样的存在。
就在林岭东狂奔向楼梯的时候,身后一声声消音器枪声响起。
狂奔中的林岭东甚至能感觉到,子弹携裹着炽烈热风从身边划过。
他左右的走廊墙壁,接连炸出弹坑。
突然。
林岭东眉头紧拧,咬紧了牙齿,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一颗子弹紧贴着他的右臂掠过,炽热的高温,瞬间将他的皮肤灼烧得发黑,哪怕是血液都瞬间被凝固。
砰咙!
林岭东一脚踹开了楼梯间的大门,一个翻滚,便进了楼梯间。
房间门口。
望着林岭东钻进楼梯间。
脸上戴着小丑面具的黑衣杀手,缓缓地松开了受伤的小腿,站了起来。
“真是可惜,就差一点。”
杀手无奈地摇摇头,将手枪弹夹退出,重新换了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夹,然后便一瘸一拐的,快速朝楼梯间跑去。
刚才的一番激射,如果不是子弹打空,他有十足的把握在林岭东钻进楼梯间之前结束林岭东的性命。
酒店停车场。
林岭东踉跄着跑进了停车场,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右肩胛的贯穿伤,让他大量失血,甚至狂奔的时候,有些天旋地转。
可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身后的杀手势必会追上来。
他更没想过去酒店前台寻求救援。
一个专业的杀手,在刺杀之前,就会提前预想好任何可能性,从而对每种可能出现的结果进行预设的应对方法。
甚至穷凶极恶的杀手,在击杀目标的同时,都不介意滥杀几个无辜的!
终于,林岭东看到了自己的宝马X7。
他眼睛泛起了希望的光亮。
以极快的速度冲进车内,靠在座椅上,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眼中戾气一闪,他干脆果断的咬开了衣服,用衣服将右肩胛的伤口处紧紧缠裹了起来。
这样做,不能止血疗伤。
但也能减缓血液流失的速度。
如果此时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那便是双脚踏进了鬼门关。
前后不到十秒,林岭东就包扎好了伤口。
就在他发动车子的时候,之前他跑出来的停车场楼梯口,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黑衣人正朝着他这边走来。
灯光下,那张小丑面具红白相间,殷红的嘴唇高高上翘,明明在笑,却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眼见着黑衣人举起手枪。
林岭东猛地一踩油门,宝马x7轮胎摩擦地面升腾起滚滚浓烟,仿佛弹射一般,直接冲出车位,一个甩尾,便是朝停车场出口疾驰而去。
然而。
就在车子路过一个交叉口的时候。
刺目的强光从右侧直射而来。
哪怕是眼角余光斜睨到了强光,也依旧让林岭东眯起了眼睛。
砰咙!
发出强光的汽车,悍然如猛兽一般,迎头撞到了林岭东的宝马x7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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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撞击瞬间让林岭东失去了平衡,脑袋撞在了车窗玻璃上。
车窗玻璃应声炸裂出无数蛛网般的密纹。
而林岭东也感觉脑袋猛地一空。
强烈的晕眩袭来,天旋地转。
他缓缓地扭过头,看向侧边撞来的车,车内同样坐着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杀手。
唯一的区别,也只是那持枪的杀手的小丑面具在笑,而车内杀手的小丑面具则是嘴角下弯,仿佛在哭。
只是很快,猩红的血液便从他的头顶流淌下来,滑过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
鼻腔中瞬间充斥起浓烈的血腥味。
侧边的杀手,哪怕在撞车之后,也依旧不曾松过油门,车头爆起滚滚浓烟,依旧蛮横狂暴的想要将林岭东所在的宝马x7顶向不远处的承重柱。
死亡的威胁,扑面而来。
林岭东用力地甩了甩晕眩的脑袋,头顶伤口的血水也随之甩溅到车内。
即使是现在,他的眼神在短暂呆滞后,也快速地恢复到了冷厉。
轰!
右脚油门狠狠踩下。
宝马x7恍若野兽一般,轮胎在地面摩擦起浓烟,以弹射的方式,向前冲去。
剧烈的摩擦,让宝马x7被撞的一侧,彻底变形到了极点。
甚至因为角度变换的关系,杀手的车头随着宝马x7向前弹射,砰的一头撞在了宝马x7的尾部,瞬间让宝马x7剧烈晃动了一下。
好在林岭东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及时控制住了车子,以迅雷如电般的速度,冲出停车场。
“妈的!”
车内,杀手狠狠地骂了一句。
车门被打开,笑脸小丑面具的杀手坐上了副驾驶,埋怨道。
“下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不能准备辆好点的车吗?”
“你当谁都能在绝境里困兽犹斗呢?”
哭脸小丑回怼了一句,同时快速操控车子朝停车场外追去。
……
上午九点。
吴君豪终于返回了酒店,只是神情有些不耐烦。
他按照林岭东的要求,再次去邀请陈东。
见到的依旧是龙老,唯一的区别,也就是龙老转告了他陈东的话。
这非但没让吴君豪舒服,反而变得更加膈应。
好歹老板是岭东地下王,有几时向人如此卑微过?
你陈东确实了不起,可你知不知道我老板也是一城豪雄?
吴君豪不爽的同时,也有些埋怨林岭东。
一而再的邀请,分明就是在热脸贴冷屁股!
只是,当吴君豪乘坐电梯到达13楼的时候。
刚一走出电梯,嘈杂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吴君豪心神一振。
抬眼就看到一个房间外,正围着乌泱泱的人群,指指点点。
“那是……老板的房间?”
吴君豪虎躯一震,大步流星的冲到人群之外。
一看清屋内情况,登时睚眦欲裂,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出事了!
吴君豪不敢声张,悄然地退出人群,朝着电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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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都能看到被清晰标注的弹孔,让他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一颗颗弹孔,让他能想象到,林岭东到底遭遇了什么!
也更让他浑身寒毛炸立,如坠冰窟。
“老板,老板一定没事的。”
进入电梯,吴君豪已经脸色煞白了,后背也被冷汗打湿。
他慌忙的拿出手机准备向岭东市的人马叫支援。
可刚一看到手机屏幕,吴君豪登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差点一个趔趄摔坐在电梯内。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林岭东遭遇危险的时候给他发送的短信。
简单到极点的内容,却换成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能一目了然的领会是什么意思。
【SOS】
紧急求救!
啪!
吴君豪愤愤地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脸上,眼睛唰的通红。
他之前去拜访邀请陈东的时候,为了显得郑重,不被人诟病,所以他特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就是怕在和龙老或者陈东交谈的时候,被电话打扰。
而得到龙老的回复后,一路他心情不爽,返回酒店的时候,也忘记了将手机模式恢复。
就因为这个疏忽大意,却错过了林岭东的求救信息!
刹那间,懊恼自责如潮涌而来。
手机信息显示发送的时间,距离已经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内,又发生了什么?
林岭东现在情况如何?
吴君豪脸上毫无血色,完全不敢想象。
呼吸变得急促。
脖子都粗壮起来。
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身为林岭东的头号亲信,跟随林岭东多年,早也练就出超人的心性。
此时尚且能保持的理智,让吴君豪意识到,将近一个小时前发出的求救信息,如果再从岭东叫救援来,其中的时间差,只会越来越大。
他不知道林岭东现在的情况,但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林岭东越有可能死亡。
哪怕是在他大意疏忽的这将近一个小时内,他都不敢笃定林岭东的安危。
“不能等了!”
吴君豪目光决然。
叮咚!
电梯门开了。
吴君豪冲出电梯,狂奔出酒店,然后打车直奔利津医院。
在这个城市,危急关头,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陈东了!
虽说陈东避而不见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但第二次见到龙老时,龙老转告他的话,让他清楚,林岭东和陈东之间倒不是真的水火不相容。
或许……或许……求救一下,陈东能帮忙呢?
“为了岭东哥,我跪也要跪到陈东帮忙!”
这是吴君豪心中的想法。
利津医院。
病房内,厚厚的窗帘紧紧地合上,密不透光。
陈东正抱着顾清影,看着电视。
综艺节目密集的笑点,让陈东和顾清影笑的很开心。
时不时地,陈东还会用牙签插一块水果喂给顾清影。
病房内,他早就排查了好几遍,而龙老和昆仑此时也守在病房门口,只要有人靠近,便会通知,所以也不担心暴露双腿残疾的事情。
顾清影仿佛小猫一般,慵懒地依偎在陈东怀里,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惬意和幸福。
她知道,陈东的目标是什么。
所以更懂得现在这一幕有多么来之不易。
但顾清影毫无怨言,只想珍惜当下。
然而。
这种惬意和幸福,随着病房外的喧闹声,戛然结束。
“外边好吵。”
顾清影琼鼻微皱。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陈东温柔一笑,起身坐回轮椅上,推着朝病房外而去。
只是随着靠近病房门,他的脸色渐渐沉凝了下来。
因为他听出来了,喧闹声音的主人……是吴君豪!
一次拒绝,两次已经说明了态度,现在第三次还来,还跑到老婆的病房外大吵大闹。
陈东的心绪,翻腾起了怒火……
这么,不识抬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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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和昆仑正阻拦着满脸急躁想强闯病房的吴君豪。
不等陈东发怒。
看到陈东的吴君豪,登时激动狂喜。
噗通一声!
吴君豪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哀求道:“陈先生,我老板出事了,求陈先生一定要救救我老板!”
砰!
砰!
砰!
……
一句哀求,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磕头。
吴君豪眼睛通红,决然的一次次用脑袋撞击地面。
仅仅几次,额头便破裂开,渗出鲜血。
可他,依旧没有停止。
因为他知道,在本市,如今能帮他和林岭东的,只有陈东。
且也只有陈东,能最快的找到救下林岭东!
哪怕平日里再高傲,吴君豪此时也将所有的尊严和脸面弃之一旁。
突然一幕。
让陈东和龙老、昆仑全都惊愕住了。
陈东更是因为当初王楠楠的事情,对吴君豪有所了解。
这是一个性格嚣张,自持傲气的人。
比之林岭东的沉稳,更是多了几分写在脸上的傲慢。
能让一个人抛弃性格,卑微到眼前这地步。
这才是让陈东震惊的地方。
“出什么事了?”
陈东平静问道。
吴君豪抬起头,血水顺着鼻梁流下,让他的面目看起来狰狞可怖。
他哀求道:“方才我来邀请陈先生,岭东哥独自在酒店出了事,等我回到酒店的时候,岭东哥已经失踪,房间和酒店走廊上,遍布弹孔,我也联系不上岭东哥了。”
陈东心神一凛。
林岭东终究是岭东地下王,地位超然,权势滔滔。
能混到这种程度的,出行势必会小心谨慎,个人的能力和城府也是上上人。
一场突然降临的刺杀,林岭东绝对能够应付。
但从吴君豪简短的描述中,显然事情已经超出了林岭东能够应付的范畴,危及生命了!
“呼……”
陈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默然不语,目光深沉。
见到陈东沉默,吴君豪登时急了。
“陈先生,求求你救救岭东哥。”
砰!
又是一脑门磕在地上,鲜血甚至在地面晕染开。
砰,砰,砰……
吴君豪状若疯狂,不顾额头伤势,奋力地往地上磕。
放弃了尊严,放弃了脸面,卑微如尘。
龙老和昆仑对视一眼,又同时将目光落到了沉默不语的陈东身上。
两人都清楚,陈东对林岭东其实没多大的怨恨。
否则陈东也不会叮嘱龙老当林岭东第二次来请的时候,特地转告了。
见陈东巍然不动。
龙老对昆仑示意了一个眼神。
昆仑心领神会,当即上前准备将拼命磕头的吴君豪搀扶起来。
然而。
吴君豪却突然“嗷”的一声哭嚎,双膝跪地,极为狼狈的朝坐在轮椅上的陈东扑来。
这一幕,让昆仑和龙老都猝不及防。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吴君豪已经扑到陈东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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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岭东哥,只要你能救岭东哥,我吴君豪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你的。”
哀嚎哭声,撕心裂肺。
堂堂男儿,此时也是泪流满面。
“从岭东就不能叫人过来吗?”陈东问。
林岭东是岭东地下王,麾下人才济济,叫人过来,一样能快速处置事情。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吴君豪眼神都有些飘忽,也不理会额头流淌下的血水,哭嚎道:“我之前来的时候,电话调成了静音模式,岭东哥给我发过求救信息的,可那是在一个小时以前,我,我疏忽大意根本就没发现!”
陈东神情一凛,目光更是炸射出一道精芒。
随即,沉声道:“龙老昆仑,立刻全力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
吴君豪登时如蒙大喜,激动得难以自控。
他身体颤抖着,双膝跪地往后挪了一步,砰的一脑门再次砸在了地上。
“谢谢陈先生,谢谢陈先生……”
陈东微微皱眉,抬手挡住了正要再次磕头的吴君豪,摇摇头:“不必如此的,你现在应该是将你知道的情报全都告诉龙老和昆仑,辅助他们寻找林岭东,而不是如同一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惊惶无措。”
吴君豪呆滞了一下,随即抬手抹掉眼角泪水。
他起身,染血的面庞,盯着龙老和昆仑。
得到命令后,龙老和昆仑当即就要带走吴君豪。
不过,陈东思索了几秒钟,又叫住了三人。
“昆仑等我一下,这事我也去吧,我去和小影交代一下。”
“陈先生,你……”吴君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东双腿。
龙老平静地说:“少爷有我们守护,用不着你担心。”
陈东回到病房后,和顾清影交代了一下鼎泰公司有棘手的事情要回去处理,会让范璐过来照顾。
顾清影也没多问,点头答应下来。
劳斯莱斯驶离了医院,朝着林岭东和吴君豪入住的酒店驶去。
路上的时候,随着龙老一通通电话拨出,所有的力量登时发动起来。
仿佛形成了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撒了出去。
一旁的吴君豪听着龙老一通通电话打出去,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虽然依旧忐忑紧张,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惊惶无措。
吴君豪时不时地会扫视一眼陈东,疑惑中,带着敬畏。
“你在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爽利的答应救林岭东?”
陈东揉了揉鼻子,看向吴君豪。
吴君豪一窒,点头承认。
陈东笑了笑,看向窗外:“他应该值得我帮。”
王楠楠的事情,确实让他存在了心结。
但当时林岭东的处置方式和态度,给了他极深的印象。
至少,在陈东看来,林岭东不择手段的时候,依旧能保留一份底线,单是这点林岭东就异于常人。
这年头,面对酒色财气,还能保持一份底线的,真的少之又少了。
也就是这份印象,让他从始至终都不觉得他和林岭东的仇怨会有多深。
心有芥蒂,不至于仇怨!
“青梅酒馆”的事,林岭东是被算计了。
既然当场就杀伐果断的向陈东表明了态度,并且亲手代劳。
如今林岭东出事,陈东倒是觉得,帮一帮,也算是还了“青梅酒馆”的“人情”了。
只是……真的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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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深山老林。
参天大树,灌木丛深。
密布的藤萝,交错纵横,宛若一条条蜿蜒巨蟒。
脚下厚厚的落叶,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嗖!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恍若矫健的猿猴,一闪,便是没入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甚至脚步踩在枯枝烂叶上,都不曾发出声响。
不远处,两束光亮同时朝着这边照射过来。
随即两道人影快速靠近。
灯光掩映下,一哭一笑的两张小丑面具,更让两位杀手增添了阴森鬼魅的气息,让人望而生寒。
“啧啧啧……他可真不简单,在丛林中,都能掩藏住脚步声。”
笑脸小丑面具的杀手跺了跺脚下的厚厚树叶,发出沙沙声。
他的右小腿已经被纱布缠裹了,是在之前的汽车追逐中,缠裹好的,只不过因为伤痛,活动时还是会受限。
“能掩藏住脚步声,可高速移动的时候,你掩藏不了带起的风声。”
哭脸小丑面具的杀手冷声说道,却不是说给身旁同伴的,而是说给隐藏在暗处的林岭东:“万籁俱静的山林里,你藏不住的,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乖乖出来引颈就戮,死的也痛快一些。”
“对对对,你受了伤,再这么藏下去,血也快流干了吧?这么把自己折磨死,何必呢?”
笑脸小丑面具的杀手戏谑笑道。
突然。
两人身后传来簌簌响声。
两人同时心神一震,悍然转身。
“在那边!”
几乎同时,两人便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灌木丛中。
林岭东努力蜷缩成一团,任凭周围的荆棘刺破皮肤,也不敢乱动,鲜血从一个个小伤口处渗出。
他紧咬着牙,目光坚毅,古井无波。
仿佛身上的伤痛和流血,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哪怕最后血流尽而死,如同死狗般死在这深山老林,我也不放弃最后一丝机会。”
这是林岭东心里的想法,也是他现在的信念!
他从酒店逃离后,一路驱车想要甩掉两个杀手。
可杀手咬得太紧,最终他只能冲出城外,闯进了这深山老林。
他不是没想过再度联系吴君豪,可手机早在之前的打斗中,破烂无法使用。
仗着深山老林中的复杂地形,他奢求着能摆脱两位杀手。
可杀手对山林复杂地形的应付能力,远超他的预料。
林岭东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僵持纠缠和躲藏,拖延时间。
他已经将自己在山林地形中的能力超常发挥了,甚至能控制双脚落地的角度,以至于踩在枯枝烂叶上都发不出声音。
但正如杀手所说,藏得住脚步声,藏不住风声。
身形快速移动的时候,带起的风声,在这夜色下的静谧山林中,太过清晰。
可他也无可奈何,如果不高速移动,根本就无法快速地离开原地。
右肩胛的血并没有止住,只是在衣服布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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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耗到现在,林岭东也筋疲力尽,力有不逮。
一阵阵失血和脱力的眩晕,不停袭来。
唯一能支撑他的,也只有本能的求生欲。
渐渐地,外边没有了杀手的动静。
终于……走远了。
林岭东暗松了一口气,不顾灌木中的荆棘锋利,双手狠狠地撕开了眼前的树丛,奋力蹿出灌木丛。
但也导致勾在皮肤上的荆棘,将伤口撕裂的更开。
噗通!
林岭东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扯过几片树叶,大肆吸允起来。
口渴,强烈的口渴。
口舌仿佛要着火,要炸开。
水和食物,是维持身体基础体能的唯一资源。
此时的林岭东,只能靠着嘬允树叶上的露水,而让口舌获得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湿润感。
突然。
远处再次出现了光亮。
同时响起了一道骂声:“妈的,这深山老林里的动物还真特么的多,都第几次被搅乱注意力了?”
又来了!
林岭东早已经习惯了。
下午的时候,他就有好几次,靠着林子里的动物制造出动静,险而又险的脱离了杀手的锁定。
如今借助夜色,反倒是比下午的时候稍显轻松一些。
只是两位杀手的反应都很快,在发现异常后,都会迅速的回到原地。
前后不过两分钟左右,快到筋疲力尽的他根本难以彻底甩掉。
逃!
林岭东踮起脚尖,强忍着四肢的酸楚和虚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他已经顾不得辨别方向了,能甩掉两个杀手,哪怕迷失在山林中,只要能活下去,他最后也有把握能离开山林。
“在那边!”
几乎就在林岭东窜出去的同时,两束灯光,同时照射到了他刚才蹲伏的地方。
紧跟着,杀手极速而来。
看到地上几片新鲜的树叶,还有树叶上的淡淡齿痕。
两个杀手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抓狂。
这个目标……太难缠了!
下午到现在的追踪,让身为职业杀手的两人都胸中怨气澎湃。
林岭东给他两人的感觉,就仿佛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
哪怕明知道林岭东已经山穷水尽,甚至预估到林岭东几乎快失血晕厥。
可林岭东,就是毫不放弃,拖着孱弱的身子,苟延残喘,硬是和他们两个职业杀手僵持到了现在。
这是耻辱!
但耻辱的同时,两人甚至心中都诡异的对这位“小强”有些佩服。
“这种人,一次杀不死,下次估计就是杀死我们了。”
哭脸小丑面具的杀手声音低沉,透着凝重。
笑脸小丑面具的杀手也附和点头。
随即,两人同时倾听着山林间那股若有似无的“嗡嗡”风声,辨别方向,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
深山老林外的盘山公路边。
十几辆汽车疾驰而来,同时停下。
龙老和昆仑下车后,将陈东抬了下来。
而吴君豪早已经下车,冲向了路边停放的两辆残破的车辆。
确定过后,吴君豪激动狂喜地回头对陈东等人喊道。
“陈先生,这车,是岭东哥的!”
说罢,他欣喜若狂的看向密密的山林:“岭东哥就在这山林里,杀手的车也在这,岭东哥应该还活着。”
陈东和昆仑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
吴君豪跟着林岭东学的是“混”的本事。
此时有这种正常人的思维,也在情理之中。
但陈东跟着昆仑,是学的真正的杀人的本事。
昆仑身为雇佣兵王,曾经的浴血杀神,他所积累出的经验,和吴君豪俨然是天差万别。
从昆仑身上一脉相承的陈东,也是如此。
至少在陈东和昆仑二人心里。
如果他俩是杀手,得手之后,可不会乖乖的回到追杀的车辆内,驱车离开……
不过,陈东还是沉声道:“搜山!尽可能给我把动静搞大一些!敲山震虎,也好让那两个杀手有所忌惮,畏首畏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搞动静?”
随着带来的陈家办事处的人涌进山林,站在陈东身旁的昆仑却是凛然一笑:“我来搞!”
说话间,昆仑便是大步流星的迈步到了路边停靠的两辆残破车辆旁。
经过撞击,两辆汽车车身都残破不堪,林岭东的宝马x7甚至连油箱盖都破裂,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
砰!
昆仑悍然一脚将油箱盖踹飞。
突然一脚,让陈东等人纷纷诧异。
“都后退!”
昆仑微微一笑,淡定自若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一边抽着,一边缓缓后退。
当退到安全距离的时候,他的拇指和中指捻起烟头,直接将烟头弹向油箱。
夜色下,猩红的烟头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完美抛物线,准确无误的掉落进了油箱中。
下一秒。
熊熊烈火从油箱中“轰”的一声喷出。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回荡山林。
惊得林中鸟类,惊鸣着飞上夜空,走兽狂奔。
熊熊火焰,更是肆虐夜空,将盘山路上照的亮若白昼。
陈东哑然失笑。
看着冲天火焰,又看向山林中,里边的动静,随着汽车爆炸,明显的大了起来。
这动静,确实够大!
深山老林深处。
一哭一笑两位小丑面具杀手正追踪着林岭东,蓦地听到身后巨响。
两人豁然转身,隐约就看到远处的夜空一片通红。
“那边是山路的方向。”笑脸小丑面具杀手瞬间分辨出来:“有人来了。”
“速战速决!”哭脸的小丑面具杀手沉声道。
两人快速地在山林中挪移着,仿佛狩猎的猎豹,散发着凌然杀意。
距离两人不过五十米的灌木丛中。
林岭东蜷缩成一团,屏气凝神,目光坚毅,仿佛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身上的衣衫早就破烂的不成样子,被荆棘倒钩出无数细小口子,流淌出的鲜血星星点点的遍布全身。
他同样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巨响。
这让他心神振奋。
终于……有人来了吗?
不过他不能确定,那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到底是意外还是真的有人来救他。
哪怕真的有人救他,他此时也不敢妄动。
甚至,比无人救他,更不敢动!
因为他知道,只有尽可能拖延时间,才有可能获救,救援……是需要时间的!
黎明前的黑暗,只有咬紧牙关坚定信念,真正的熬过这段黑暗时间,才能真正的迎来光明。
他躲躲藏藏这么久,如同野狗一般,苟延残喘着。
怎么也不愿意在这最后关头,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救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两个杀手杀他,只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因为两个杀手对山地复杂地形的应付能力,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此时的林岭东无比掣肘,除了尽可能的隐藏等待,根本没别的办法。
突然,林岭东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理智的克制下,他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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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苍白的脸上,却陡然变得无比凝重。
后背一阵阵酥麻,冰凉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他脊背朝他的脖颈上攀延,所过之处有种冰块滑过的感觉,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心跳嘭嘭加速。
林岭东的瞳孔紧缩到了极点,他猜到了是什么东西在后背上。
深山老林,动物密集繁杂。
但能让人感觉到冰凉的东西,还是屈指可数的。
嘶~
念头刚起,一道轻微的嘶鸣声在耳畔如雷炸响。
隐约间,林岭东的眼角余光甚至瞥见了一条猩红分叉的舌头,随着嘶鸣,在空中上下颤抖。
蛇!
攀附在后背的蛇缓缓地蠕动着,爬上了林岭东的肩膀。
那股冰凉刺骨的感觉,紧贴在脖颈上的皮肤感受的越发明显。
林岭东浑身都紧绷起来,屏住呼吸。
随着蛇缓缓爬动,他眼角的余光也清晰瞥见了蛇头。
刺目的倒三角形蛇头,让林岭东睚眦欲裂,如坠冰窟。
这条蛇……有毒!
这一刻,林岭东有种抓狂的冲动。
外边不远处,两个杀手正在搜寻,随时可能落下屠刀。
毒蛇的出现,更让他现在的处境雪上加霜。
毒蛇仿佛并未察觉到林岭东的存在。
不!
应该是察觉到了!
冷血动物,能很轻易的分辨出热血的活物。
林岭东心中笃定,但他不敢妄动,一条毒蛇还不至于让他如坠深渊,可外边的杀手却能让他瞬间踏入鬼门关。
林岭东能感觉到,毒蛇的身子开始缠绕到他的脖子上。
而借着这股支撑,毒蛇前半身缓缓地前伸,蛇头赤裸裸的显露在了林岭东面前。
将近拳头大小的蛇头,其上遍布漆黑油光的鳞片,冷厉阴森的蛇瞳,还有随着蛇鸣不停吐出颤抖的蛇信。
林岭东眼睛一眨不眨的和毒蛇对视着,他对蛇类不太熟悉,但本能地从这条毒蛇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威胁。
果然!
他心跳猛地一顿。
原本缠在他脖颈上的蛇身,悄然间开始收缩。
窒息感,让林岭东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毒蛇的异动。
“被当成猎物了!”
林岭东心中有了判断。
刹那间。
他紧缩的瞳孔猛然放大,凶芒爆射。
林岭东瞬间有了决断,张开大口,对着毒蛇就咬了过去。
狭路相逢,勇者生!
不拼,就只能坐等被毒蛇缠绕窒息而死,或者被毒死!
几乎同时,毒蛇也张开蛇口,朝着林岭东咬来。
大开的蛇口,獠牙毕露,散发着恶心的腥臭。
林岭东做决断的瞬间,便已经预判到了这一幕,在毒蛇张口的瞬间,脑袋便是一歪。
噗嗤!
一抹凉血溅射到林岭东的脸上。
他眼神凶戾,苍白的脸上仿佛野兽一般决然而嗜血。
他的牙齿紧咬在毒蛇蛇头下方,这个角度正好能卡住蛇头对他发动攻击。
咔哧……咔哧……
这一刻,林岭东仿佛是原始丛林中的猛兽,心中的嗜血因子迸发到了极点。
疯狂的摩擦牙齿,在毒蛇的身上咬得越来越深。
死亡的威胁,也让毒蛇缠裹林岭东的脖颈更加用力。
强烈的窒息感,刹那间潮涌而来。
林岭东感觉天旋地转,意识一阵阵模糊。
求生本能让他张口呼吸。
可他的理智却让他强行压制住了求生本能。
因为他清楚,这时候张口,只会铸就接下来的窒息而死。
只有彻底咬死毒蛇,他才有活命的机会!
然而。
就在林岭东和毒蛇死亡僵持的时候。
“在那边!”
笑脸的小丑面具的声音,猛然炸响。
糟糕!
林岭东心神大乱。
和毒蛇拼死的时候,他用尽全身力气,终究还是引动了灌木丛发出声响。
此时毒蛇还没咬死,两个杀手就已经逼近。
强烈的死亡威胁,瞬间仿佛无形大手,将林岭东狠狠地按进了绝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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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山林中,脚步声不疾不徐。
两位杀手的速度并不快。
可每一步越发清晰的脚步声,都让林岭东有种缓慢坠入地狱的感觉。
“终于……藏不住了吗?”
笑脸的小丑面具杀手桀桀怪笑起来:“能躲到这时候,你的血也差不多流干了吧?我可真是佩服你,你是我杀过的所有人中,最顽强的。”
“小心点,别又让他跑了。”
哭脸的小丑面具杀手沉声提醒。
林岭东心中无奈,绝望。
他的视线,清晰地看到两个杀手的强光手电,正照射在现在他藏身的这处灌木丛上。
这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暴露!
跑?
笑话!
现在,还有跑的可能吗?
林岭东绝望到了极点,但绝望的同时,怒火也在汹涌喷发。
如果不是口中这条毒蛇,他分明还有继续躲藏纠缠的机会的!
咔哧……咔哧……
怒到极点,林岭东越发的疯咬。
他甚至能察觉到,在咀嚼撕咬的时候,上下牙齿已经能时不时地碰撞在一起。
可他……依旧没有停止。
下意识地,他的双手轻轻挪动,右手摸索到了一根木棍,应该是刚断落不久,尚且还算结实。
等死!
在他林岭东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这两个字。
哪怕是必死的局面,他也要溅对方一身血!
沙沙……沙沙……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岭东紧咬着毒蛇的同时,右手也紧紧地握住了木棍。
只要有一口气,就要拼下去!
这是他的信念。
也是林岭东多年来,能一步步成长为岭东地下王的行事准则。
透过灌木丛层层叠叠树叶的强光,越来越刺眼。
两个杀手,距离也越来越近。
甚至,林岭东微眯着眼睛,适应下光线后,能看到灯光后,两个杀手的双腿。
近在咫尺!
然而。
轰隆!
骤然间,一声震天巨响,再次回荡山林。
惊得鸟群冲天,走兽狂奔。
同时,也惊得两个杀手悍然转身,望向爆炸传来的方向。
那里,和之前爆炸的地方约莫一致。
同样的,隐隐有火光冲天!
“就是现在!”
林岭东眼中猛然精芒爆射。
他如同猛兽扑食一般,这一刻,孱弱的身体骤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从灌木丛中狠狠地蹿了出来。
同时双手抓住残存一息的毒蛇,用力一拽。
嗤啦!
鲜血横飞。
断成两截的毒蛇,被林岭东直接砸向了两个杀手。
几乎同时。
两个杀手猛然转身,正好被两截毒蛇残躯砸中了面庞,近乎本能的低头。
林岭东一击得手,却毫不恋战,仿佛矫健的野兽,直接朝着远处黑暗遁走。
逃!
不顾一切的逃!
只要能逃,就能拖延时间,就还有绝地求生的机会!
他不确定外边的接连两场爆炸,是不是援兵救援来了。
但既然有了变数,那一切皆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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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跑了十几米远,身后突然响起枪声。
一颗颗子弹,激射而来。
林岭东连躲闪都没想过,事实上,人面对热武器的时候,想要真正的做到躲闪,几乎不可能!
看似躲闪成功的,实则早有预谋。
狂奔逃命中,林岭东能做的,便只是腾挪脚步,让自己奔跑逃跑的轨迹变得难以捉摸。
只要杀手捉摸不透,那子弹就无法击中他!
可是。
噗嗤!
一簇血花蓦然在林岭东的右胸前炸开,迸溅。
林岭东一声闷哼,就感觉右胸一阵剧痛席卷全身。
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一咬牙,右脚用力一撑,终究还是站了起来,继续朝远处遁逃。
“妈的,该死,该死啊!”
笑脸的小丑面具杀手,原地跺脚,怒发冲冠。
他右手的枪械中,还升腾着烟气。
而在他身旁的哭脸的小丑面具杀手,此时双拳也是紧握,隐隐颤抖着。
怒火,汹汹燃烧!
这种目标在眼前都能跑掉的耻辱,让他难以保持镇定。
“再难缠,也要杀了你!”
哭脸的小丑面具杀手吐出一句冰冷话语,一把从同伴手中抢过手枪,冷漠的一边前行,一边重新装填弹夹。
笑脸的小丑面具杀手回过神,目光凌厉地看了一眼远处隐隐被火光渲染的天空。
他有些忌惮的说:“要不,先撤?应该是救他的人来了!”
“撤你妈!”
哭脸的小丑面具杀手怒斥道。
两人继续朝着林岭东逃跑的方向追去。
一个孱弱到极点,苟延残喘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人。
在两个健全的杀手面前,根本就没有逃遁的可能。
抛开地形,抛开意外,抛开林岭东坚强求生的信念,这本该是对二人而言极为简单的刺杀!
偏偏,却硬生生的从上午,缠斗到了现在!
与此同时。
山林中。
灯光跳动。
陈家办事处的人,有序的排开,相互之间相距不到十米,齐头并进的朝着山林深处推进。
这是一片无人涉足的山林,地形复杂,推进的很困难。
但也正因为无人涉足。
所以此时众人推进的时候,也更能轻松发现林岭东他们进山的痕迹。
如果林岭东他们是安然的进入山林,或许还不可能发现。
但本就是追杀逃命,也让林间的藤蔓树枝,断了许多,想要发现痕迹,还是很容易的。
另一边。
陈东趴在昆仑的背上,靠着昆仑背,也一起进入了深山老林。
龙老默默地在一旁跟随,手中强光手电不停地朝着四周照射。
而吴君豪,则一脸惶恐不安的举着强光手电,连滚带爬的往山林深处冲,摔倒了好几次,脸上也被划破,显得极为狼狈。
“少爷,咱们这么搜山,几率太小了。”
龙老皱眉沉声道。
他带来了几十个陈家办事处的人,这点人数想要搜山,根本就不可能,现在搜寻推进的,不过是整片山林的一小块区域而已!
陈东趴在昆仑背上,嘴角浮现笑容。
“他是个聪明人,就算不知道有人来救他了,听到了爆炸的动静,只要活着,应该也会想方设法的往我们这边靠拢吧?”
“可是,真的,真的来得及吗?”
龙老面色沉凝,他其实是想问真的有用吗?因为在他看来,现在做的,真的有些徒劳。
只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变了口风。
“昆仑,你觉得呢?”陈东问。
昆仑平静一语:“尽人事,听天命。”
显然,饶是昆仑也觉得林岭东凶多吉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陈东并未反驳。
因为他清楚,昆仑和龙老都是凭借多年的经验得出的判定。
这茫茫深山老林,想要寻到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但有些事,做就有机会,没做就没机会,不是吗?”
趴在昆仑背上,陈东深邃地看向远处。
只是这一看,他目光便是沉凝了下来。
就在他们三人议论的时候,一直冲在最前方连滚带爬的吴君豪,已经消失不见。
深山老林中的漆黑无比,此时连吴君豪手中的强光手电,都看不到了。
“他冲到前边去了,没什么大碍的,好歹是林岭东的头号手下,手里的功夫还是有的,面对杀手倒不是没有反抗之力。”龙老注意到了陈东神情的变化,安慰道。
陈东点点头:“嗯。”
他的目光看向了左右的陈家办事处的人。
迟疑了一下,陈东说:“让所有人再将间隔距离拉开一倍,增加搜索宽度。”
“可是……”
龙老迟疑。
昆仑开口道:“少爷,这样会增加所有人被猎杀的风险。”
“没事。”
陈东摇摇头,眸光深邃地看向山林深处的黑暗,心中呢喃:“林岭东啊林岭东,机会给你了,就看你这个聪明人,把不把握的住了!”
深山老林中。
林岭东不再如之前那般躲躲藏藏,而是仿佛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朝着刚才爆炸的方向跑。
浑身伤痕累累,鲜血遍布。
脸上也糊满了鲜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刚才咬断毒蛇迸溅到脸上的蛇血。
一切的一切,让此时的林岭东都变得极为狰狞可怖。
就仿佛是从血海中钻出的凶神。
偏偏这尊凶神,此时却在拼命逃遁!
身后,脚步声快速逼近。
更有光亮在林间闪烁。
林岭东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心中恐惧如同野草般,疯狂蔓延。
可他不敢停,也不敢躲。
哪怕孱弱的身子逼临极限,好几次摔倒在地,他翻滚之后又再度爬起,继续狂奔,中间没有丝毫停顿。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死也要拼一把!
否则他不敢保证,还有刚才那么天大的幸运……在最凶险的关头再度有一声爆炸,引开两个杀手的注意力!
事实上,身后的两个杀手也是这么想的。
林岭东从两人拼命追击的速度,就能清晰地察觉出来。
谁都知道这是拼最后一把的机会!
对林岭东而言,是拼命求活。
对两个杀手而言,是拼命求杀人。
两个杀手不再如之前那般“闲散”,仿佛是鬣狗般,在林岭东身后穷追不舍。
速度上,林岭东完全落入了下风。
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杀手越来越近。
就连杀手手中的强光手电照射出的光芒,如今也能照射到他的脚下。
“真的……逃不掉了吗?”
绝望的念头,越发的浓烈。
林岭东紧咬着牙,眼中凶芒爆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依旧不曾放弃。
机会,是靠争取的!
活命,也是靠拼的!
岭东地下王的信念,常人根本难以比拟。
这也造就的林岭东长时间的挣扎求生,让两个杀手都头大不已。
砰!
一声枪响。
啪!
林岭东掠过身旁的一棵大树,树干上应声炸裂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次的枪法,比之前更准了!
林岭东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随即松开,闷头继续狂奔。
砰,砰,砰……
身后,一连串的子弹射击。
林岭东再度晃动起自己的脚步,让自己的行动轨迹变得难以捉摸。
只是,和之前的轻松比起来,这一刻,林岭东也察觉到了巨大的死亡压迫。
他能明显感觉出来,开枪的杀手换人了!
哪怕他已经竭尽全力的让自己行动轨迹变得凌乱,后方的子弹,依旧一次次险而又险的从他身边掠过。
噗嗤!
狂奔中,林岭东的左脚猛然一震。
子弹瞬间贯穿了他的小腿,带起大片血水喷溅。
剧痛让林岭东五官扭曲,一声惨叫,同时也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甚至还往前滚了两圈,这才停下。
“成功了!”
一声惊喜大叫:“现在,猎杀时刻!”
林岭东瘫坐在地上,绝望地望着远处两束光亮靠近。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死亡在急速靠近一般。
煞白染血的脸上,布满绝望。
这一刻,林岭东露出了苦涩笑容。
只是在染血之下,他的笑容,变得让人毛骨悚然。
“终究……还是拼不出一条活路吗?”
林岭东颓然地张开双手,躺在了厚厚的落叶上。
他累了,真的已经疲乏透顶,筋疲力尽到了极点。
再坚强顽固的信念,如今随着左小腿中枪,丧失逃跑之力后,也在快速瓦解。
枪伤不仅带来了剧痛,不仅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更加速了他血液流失的速度。
这让林岭东在躺下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嗯?!”
突然间。
林岭东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感觉到了光亮,扫过眼睛的时候有些刺眼。
且,光亮不是从杀手方向传来。
而是从他头顶朝向那边传来。
“有人!”
刹那间,林岭东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精芒。
一扫而过的光芒,仿佛让他在绝望中,看到了最后一丝光亮,也让他燃烧起了最后一丝求生火焰。
林岭东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强撑着坐了起来。
扭头看向之前察觉到光亮的方向,用尽全力大喊。
“我在这!”
随着坐起,他也清晰地看到了那缕光亮。
下一秒。
一道熟悉,且激动狂喜的声音,回荡山林。
“岭东哥!”
吴君豪!
林岭东瞬间辨别出来。
他看到那缕光亮正快速地朝着这边靠近。
林岭东缓缓回头,看向杀手的方向。
两个杀手也正朝着他这边跑来,隐约已经能看到身影,还有那两张渗人恐怖的小丑面具。
“谁敢伤我岭东哥?”
砰!
随着吴君豪一声大吼,枪响陡然炸响山林。
林岭东清晰看到,两个杀手脚步一顿,似是在犹豫。
也就是这一停顿,身后再次响起吴君豪激动狂喜的声音。
“岭东哥,别怕!君豪来了!有我在,今天谁也害不了你!”
林岭东回头,就看到吴君豪一手持枪,一手拿着强光手电朝这边赶来。
而在吴君豪身后,隐约还有光亮晃动。
救兵……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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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林岭东,吴君豪激动狂喜。
同时他也看到了迎面追杀而来的两个杀手,毫不迟疑的举枪开了两枪。
子弹虽未命中。
但也让迟疑中的两个杀手,蓦地做出了决断。
几乎同时。
两人大骂了一声,转身便朝着远处遁逃。
“岭东哥!”
吴君豪连滚带爬的扑到了林岭东身旁,一把将林岭东扶住:“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林岭东笑了笑,目光看向不远处晃动着的光亮,问道:“君豪,还有谁来了?”
吴君豪愣了一下,回头一看,登时欣喜的说。
“是陈先生,我请陈先生他们一起来救你的!”
“好!”
林岭东点点头,突然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
“君豪哥!”
吴君豪脸色大变。
也就在这时。
陈东、昆仑和龙老终于赶到。
三人是沿着吴君豪搜寻的路线过来的,倒是比其他陈家办事处的人更先找到林岭东。
“杀手呢?”
陈东趴在昆仑身上,并未理会林岭东的伤势,而是直接冷声问道。
“那边,跑了!”
林岭东虚弱地指向一个方向。
几乎同时。
吴君豪站了起来:“我知道他们逃跑的方向,跟我一起去追!”
“站住!”
陈东一声厉喝,叫住了吴君豪。
转而对昆仑和龙老吩咐道:“龙老、昆仑,你们去追!”
什么?!
龙老和昆仑大惊失色。
龙老更是忙着说:“少爷,万万不可,我们走了,谁来保护你?”
“吴君豪不是那两个职业杀手的对手,你俩去才最保险!”
陈东声音冷厉,言辞果断,毫不迟疑:“把我留在这,有吴君豪保护我和林岭东,足够了,你们去追杀手,记住,留不住活口也要留下尸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野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个道理谁都懂!
龙老和昆仑对视一眼,最终龙老点头后,昆仑将陈东放到了林岭东身旁,随即两人朝着远处追杀过去。
很快,两人便消失在漆黑的山林中。
陈东三人所处的地方,泛着光亮。
不过也变得安全起来。
“岭东哥,我扶你休息一下。”
吴君豪蹲了下来,扶着林岭东依靠在树干上。
只是这一动作,对如今的林岭东而言,也是巨大的伤害。
短短的挪移了一米,林岭东的脸色都白的如同白纸一般,嘴角再次逸散出了鲜血。
这一幕,看得陈东心沉了一下。
行将就木了吗?
倒是汉子一条!
拖着这副残躯,硬生生的在两个职业杀手手下,挣扎到了现在!
林岭东靠在树干前,整个身子虚弱到几乎都快往地上瘫了。
只是他的目光,却还是望着吴君豪。
“岭东哥,你好好休息一下。”
吴君豪重新站了起来,转身对陈东说:“陈先生,你稍等,有我看守,不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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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便是朝着之前杀手逃跑的方向挪移了两步,手中紧握着枪,退出了半空的弹夹,重新换上了一个新的弹夹。
就在吴君豪做这一动作的时候。
陈东看着林岭东,打趣笑道:“咱俩现在可都是一模一样了。”
“呵……”
林岭东扯了扯嘴角,目光斜睨了一眼站岗的吴君豪,这才虚弱地说:“谢谢你,来救我。”
“谢什么?能活下来,全靠你自己,你倒是挺顽强的,有我几分风采了。”
陈东拍了拍双腿,似乎是在“炫耀”:“知道我这双腿怎么残的吗?也和你差不多,都不愿意轻易被杀,苦苦求活,最后人活下来了,腿却残废了。”
“那还是得谢谢你。”
林岭东虚弱到了极点,目光斜睨向了吴君豪。
陈东摇摇头:“不用谢,因为我马上就要杀个人了!”
话音刚落。
换好弹夹,重新上膛的吴君豪,猛然转身,强光手电直接照射向陈东,同时举起了手枪。
嗖!
砰!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呼啸,同时一声枪响。
时间仿佛凝固。
“啊!”
吴君豪依旧屹立在原地,可他低头看向持枪的右手时,神情陡然惊恐到了极点。
右手,在刚才的呼啸声中,饶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已经齐着手腕位置,整齐断落。
染血的右手依旧还握着枪,可已经落到了地上。
而吴君豪的右手手腕,此时正喷涌出鲜血。
“啊!”
吴君豪满脸痛苦惊恐,左手死死地捂着手腕,浑身颤抖。
陈东平静地靠在树干前,在他耳边大概五厘米的地方,还炸出了一个弹坑。
嗖!
他右手一抖,一直藏在右手手腕上的“鱼鳞线”机关,将鱼鳞线重新收回了盒子里。
刚才的电光火石,他就是用鱼鳞线,瞬间挪移了吴君豪子弹飞出的轨迹,险而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场杀劫!
听着吴君豪杀猪般的惨叫。
哪怕吴君豪右手手腕的鲜血喷溅了一脸。
林岭东依旧淡漠如常,他眼中微微泛起惊诧的光芒,看向陈东。
“你,怎么知道的?”
“太假了!”
陈东苦笑着摇摇头:“他这样的人,为了求我救你,居然当众下跪把脑袋都磕破了,就冲这份忠心劲儿,反正我昆仑哥和龙老他们是干出来的。”
“呵!”
林岭东笑了一声,只是神情却落寞到了极点:“我林岭东一生义气,临了却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被本该以屠刀斩我的你给救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发现了?为什么啊?”
痛苦的吴君豪此时听到陈东和林岭东的对话,整个人都抓狂了,双眼猩红,仿佛疯狗般瞪着陈东和林岭东。
“两个杀手,是怎么有你的录音的?”林岭东凄然一笑,“我刚才如果不询问你身后,陈东他们的手电光亮,刚才的子弹,估计已经进了我心口了吧?”
而陈东却是淡漠如常:“我不假装被你感动了,还怎么跟着你来救林岭东?下辈子记着演戏也别太过了,以你的身份地位,遇到这种事,冲动是应该的,但冲动的过分了,那就有鬼了!”
陈东伸了个懒腰,戏谑一笑:“不然,你以为刚才你一个人往里边冲的时候,我怎么屁都不放一个?你连滚带爬的跑,路线倒是比那些搜寻的人都更明确呢!”
“你们倒是谋划的很好呢,一石二鸟,以杀手杀林岭东引我出来,再杀我,一场谋划,把我和林岭东都给宰了!”
言辞透着浓浓鄙夷,戏谑的笑声毫不掩饰。
说话间。
不论是陈东,还是林岭东。
看向吴君豪的眼神,都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啊!啊!啊!”
山林中,回荡着吴君豪疯狂的怒吼。
陈东的话,还有陈东和林岭东的眼神,都让吴君豪有种发疯的冲动。
他突然有种,自己是跳梁小丑!
苦心演绎许久,最后在别人眼里,却是破绽百出!
如今不仅谋划失败,更是断掉一臂。
还被陈东肆意评判。
羞耻!
耻辱!
右手手腕的钻心刺髓的剧痛,让吴君豪眼中最后的一丝清明消失,剩下的只有猩红和无尽的疯狂。
“死,你们都该死!”
“林岭东,你特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当了岭东地下王,居然还想走向光明,你特么是当了表子还给自己立牌坊,风水轮流转,这地下王也该我吴君豪来坐了,你不敢做的事,老子敢做!”
“还有你,陈东你个死残废,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你能把我当小丑耍得团团转又怎么样?你的手下已经去追杀手了,老子现在照样能宰了你!”
吴君豪踉跄着走向持枪断手,咬牙切齿,发出一声声嘶吼。
嗖!
然而。
一声破风呼啸。
吴君豪已经距离持枪断手近在咫尺了。
可随着呼啸,在他惊恐注视下,持枪断手,瞬间飞了起来,直接朝着陈东飞去。
啪!
陈东接住了持枪断手,厌弃地将吴君豪断掉的右手扔到一旁,把玩起了手中的枪。
鱼鳞线随身携带这么长时间,他无数次演练,早已经能达到如臂指使的地步。
隔着几米远,隔空索物,简直不要太容易。
刹那间。
吴君豪呆住了。
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东。
一股恶寒瞬间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让他刚刚升起的疯狂,登时清醒过来。
噗通一声!
吴君豪跪在了地上,仿佛身体被掏空。
陈东缓缓地举起了枪,对着吴君豪,戏谑冷笑:“你慌不慌?”
死亡的威胁,让吴君豪脑子里嗡嗡作响。
面对漆黑深邃的枪口,他毫不怀疑,下一秒子弹便会出膛。
人在死亡威胁下,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吴君豪也不例外。
“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吴君豪左手捂着断掉的手腕,蓦然间泪水汹涌出眼眶。
他用力地将脑袋砸在了地上,不断的重复。
绝望哀求道:“岭东哥,求求你放过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为你鞍前马后,一直当你小弟,求求你念着这份情,放小弟一条生路吧,小弟错了,是小弟猪油蒙了心……”
面对苦苦哀求的吴君豪。
陈东右手食指轻轻转了一圈手枪。
然后将手枪扔到了林岭东的怀里:“他求你的,不是求我,你自己看着办。”
林岭东虚弱一笑。
右手缓缓地握住枪,只是他的身子已经孱弱到极点,哪怕是一个握枪的动作,也极为艰难。
甚至都有些握不住,纯粹是依靠着手腕和虎口,勉强让枪停在了手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面对吴君豪的哀求,林岭东浑浊到快没有焦点的双眸中,流淌出了泪水。
他的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神情痛苦无比。
若是这一幕被岭东的人看到,绝对会惊得目瞪口呆。
地下王,素来冷血,何曾流过眼泪?
然而,此时的林岭东,确实泪流满面。
他艰难地举着枪,对着吴君豪,近乎哭嚎道。
“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何曾当我是你大哥?”
哭嚎的同时,林岭东神情陡然坚决起来。
右手食指缓缓落下。
身为岭东地下王,靠的是杀伐果断。
哪怕此时心如刀割,他也在瞬间有所决断。
“大哥……”
吴君豪泪流满面,豁然抬头,痛苦哀嚎道。
然而。
林岭东实在太虚弱了,持枪都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此时食指落到手枪扳机上,竟是无力扣动。
右手轻轻一晃,手枪便掉落到了地上。
要遭!
陈东瞬间瞳孔紧缩,面色大变。
几乎同时。
吴君豪“啊”的一声爆吼,仿佛一头发疯的野兽,直接朝着林岭东掉落的手枪扑去。
机会!
逆转局面,死中求生的机会!
不愧是我的好大哥,死都要死我前边!
望着越来越近的手枪,吴君豪神情越发的激动。
他甚至不顾右手剧痛和喷血,左手直接朝着地上的手枪抓去。
而林岭东此时早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甚至意识都开始模糊。
面对扑来的吴君豪,竟是“无动于衷”。
千钧一发。
就在吴君豪左手距离手枪不过咫尺的时候。
砰!
斜刺里,突然一脚横空踹在了吴君豪的脑袋上。
随着吴君豪一声惨叫,他直接脑袋一偏,横飞了出去。
空气,瞬间仿佛凝固。
林岭东空洞的眼睛里,炸射出精芒,瞬间惊醒,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陈东。
而翻滚落地的吴君豪,此时也彻底懵了。
他瞪圆了眼睛,仿佛见鬼了一般,恐惧的看着陈东,用尽全力嘶吼道。
“你,你不是残废了吗?你特么不是个死残废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能站起来?”
陈东站在林岭东身旁,淡漠地看着嘶吼的吴君豪。
渐渐地,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耸了耸肩:“是啊,我只是想安静的当个死残废的,可谁叫你大哥不举呢?”
“尼玛……”林岭东骂道。
陈东耸了耸肩:“你开不了这枪,那我就只能帮你开咯?”
说完。
陈东巍然屹立,俯瞰着地上的疯狂绝望的吴君豪,眼神仿佛看待一只死狗哦。
这一刻,吴君豪彻底绝望了!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一个伪装残疾的陈东,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毫无反抗之力!
然而。
砰!
铛!
就在枪响之际,陈东手里的手枪同时迸射火花,他明显感觉到一股巨力击打到了枪声上。
硬生生的,将射向吴君豪的子弹,撞得偏移,射到了吴君豪身旁的地面上。
“我没死?”
吴君豪猛地睁开眼睛,惊喜若狂。
但下一秒。
陈东脸上陡然寒霜凌冽,眼睛更是眯起了一条缝。
“我陈东要杀的人,耶稣也留不住!”
嗖!
破风声响。
鱼鳞线在空中泛起微弱寒光。
正惊喜若狂的吴君豪身子一震,猛地察觉到脖颈一凉。
他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摸向脖子,却是入手湿润。
噗嗤!
下一秒,鲜血喷涌。
而陈东,却是右手一挥收回了鱼鳞线,同时转身,杀意磅礴的看向漆黑山林的某一个地方。
“你的傀儡已经死了,现在该你自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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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
随着陈东冷漠转身,虚弱的林岭东也缓缓挪移目光。
林岭东虽然虚弱到了极点,甚至意识都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但刚才陈东开枪的时候,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一颗石子掠空飞来,击打在了陈东的枪身上。
一颗石子,却能爆发出毫不弱于子弹的威力!
这……是人是神?
和林岭东一样,陈东此时紧盯着黑暗,表面冷漠,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出手之人,比之追杀林岭东的两个杀手,更强!
且不是一星半点。
能做到“飞石杀人”的,在体魄和格斗技上已经登峰造极,堪称化境。
这样的存在,手中一木一石,便能轻易的成为杀人利器。
哪怕是现在,陈东依旧能感觉到右手虎口处,阵阵麻痹撕扯的痛处。
是刚才手枪被石头击打,震伤的!
嗖!
突然,漆黑山林中蓦地炸响破风呼啸。
陈东目光一凝,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席卷而来,头皮发麻。
电光火石间,他近乎是本能的偏转身子。
几乎同时,他就感觉眼前有东西激射而过,掀起的劲风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咚!
一声大响。
陈东身旁的大树树干上,炸裂出一个坑洞,木屑乱飞。
“这是……”
陈东目光斜睨,登时大惊。
插在树干上的,赫然是一面……令牌!
古铜色的令牌,泛着斑驳的铜锈,沧桑且古老。
其上纹络精心雕刻,哪怕岁月磨砺,淡化了纹络,也依旧给人心神一震的感觉。
而在令牌正中,赫然镌刻着一个……“姜”字。
且是篆体。
几乎同时,令牌飞来的方向,便传来了脚步声。
陈东眉头紧拧,神情凝重地循声望去。
脚步声不疾不徐,仿佛闲庭信步。
这份淡定从容,让陈东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是以为彻底掌控了局势了吗?
强光手电落在地上,部分光亮照射在那个方向,从黑暗中,一个人影缓缓走出。
渐渐地,陈东终于看清了那道人影。
是一个中年人,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身高约莫一米七,身材精壮,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休闲衣服,长相也极为普通。
这种人,丢进人群里,陈东扪心自问都绝找不出来!
但此时如果将眼前这个普通人,真当成普通人的话,那就真的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以陈东的阅历,见人无数,上到位高权重尽掌家财的陈家家主,陈家老太太,下到街边乞丐。
百样米养百种人,但每种人身上都会带着一份和身份职业相关的气质。
譬如父亲,眉宇间稍微一拧,便能透露出无上威严。
哪怕是陈老太太,也能做到平静中,不怒自威。
这些,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
但眼前之人,却是将不凡的气质,彻底掩藏了起来。
中年人止步,目光波澜不惊,看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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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终究是棋差一招,原本想设一个局中局,却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你。”
说话间,中年人的目光看向了陈东的双腿。
局中局?
陈东眼中精芒一闪。
蓦地反应过来。
“那两个杀手确实是来杀林岭东的?吴君豪被两次收买了?最后一次,是你!”
“呵!”
中年人扯了扯嘴角,轻笑道:“你很聪明,的确,吴君豪先是被陈天养那莽夫收买了一次,然后,我借着此局,正好引你入瓮,只是我真没料到,你的双腿居然只是假装残疾。”
“陈天养?”
陈东心神一凝,看了一眼依靠在树边的林岭东,登时恍然。
这次的刺杀,是因为虹天地产和郑仇的事吗?
陈东揉了揉鼻子,古怪一笑,以陈天养睚眦必报的冲动性格,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郑仇和虹天地产,是陈天养用来对付他和鼎泰的。
郑仇之死和虹天地产的快速撤走,说是林岭东一手造就也不为过,其中造成的损失,估计足够让陈天养暴怒了。
“只是,你又是谁?”
陈东目光凌厉地看向中年人:“你我无冤无仇,你不至于做出这局中局,刻意来害我吧?”
“杀你的人!”
刹那间,中年人眼神陡然凌厉无比,神情一戾。
话音未落,他便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陈东冲了过来。
好快!
陈东心中大惊。
正要出手。
眼前狂风扑面,中年人已经伫立在他的面前,挥拳朝他轰了过来。
陈东面色大变,双手急忙交叠横档身前。
砰咙!
一声巨响。
陈东就感觉双臂仿佛被千钧重锤狠狠地砸了一记,瞬间踉跄倒退出去。
连退五步,终于稳住了身形。
陈东神情陡然凝重,甚至隐隐透着痛苦之色,眼神中满是惊骇。
他的双臂垂落下来,隐隐有些颤抖!
仅仅一拳,愣是让他有种臂骨被轰裂开的剧痛感。
“好霸道的力量……”
林岭东飘忽的眼神聚焦了一下,难掩震惊之色。
他能成为岭东地下王,除了城府和心计,本身实力也极为强横。
一步步浴血上位,对刚才中年人的一拳到底有多恐怖,他看得清楚。
“啧啧……你很强,一般人承受我这一拳,足以断骨了!”
中年人看陈东的眼神有些诧异,右手握拳轻轻一晃。
陈东眉头紧拧,没有反驳。
因为中年人说的是实话。
“很难想象,你仅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便蜕变成了现在这般体魄,真是匪夷所思。”
中年人身形缓缓躬起,仿佛是锁定猎物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睛微微眯起。
这一刻。
他浑身上下的气势猛然大变。
仿佛平地拔山一般,气势冲霄。
凌然杀意,犹如无形之剑,横扫这一方山林。
饶是陈东,也有种瞬间被锁定,浑身发紧的惊惶感。
瘫坐在地上的林岭东更是面色大变,这一刻面对中年人,让他如坠冰窟,浑身恶寒。
“小心!”
林岭东强提起一口气,提醒陈东。
然而。
下一秒。
陈东的面色陡然大变:“小心!”
林岭东悚然一惊,就看到陈东如同猛兽一般,朝他这边冲来。
而他的眼角余光,也瞥见中年人,快如闪电的朝他袭杀而来。
刹那间。
林岭东呆滞住了,面若死灰,头皮都快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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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睚眦欲裂,神情凛然。
明明中年人距离林岭东更远,可他愣是落于中年人之后!
以中年人的战力,此时对付毫无反抗之力的林岭东,就如同杀鸡一般简单。
嗡!
中年人冲到了林岭东近前,右手握拳,掀起强劲拳风,悍然朝着林岭东头颅轰下。
亲身感受过中年人一拳之威的陈东,登时头皮发麻。
真让这一拳落到林岭东头上,瞬间就能让林岭东头骨凹陷!
嗖!
电光火石间,陈东右手一挥。
鱼鳞线泛起微弱寒光,直接缠裹住了中年人的右手手腕。
与此同时,陈东悍然一步上前,挥拳就朝中年人后脖颈的位置落下。
杀人,一招足够!
可让陈东没想到的是。
中年人在被鱼鳞线缠裹住右手的瞬间,便是猛然反手抓住了鱼鳞线,随即前冲的身形猛然后跳,化解鱼鳞线拖拽的同时,右手瞬间曲肘,直接朝着陈东胸膛顶来。
陈东根本来不及躲闪,事实上此时他一步迈到空中,没有借力点,也毫无躲闪之力。
砰咙!
咔!
顶心肘狠狠地撞在了陈东胸膛,同时回响起一道轻微的骨裂声。
瞬间让陈东脸色苍白,差点一口气憋过去。
倒飞出去的同时,陈东紧咬着牙,右手悍然一挥,顺势将中年人拖离了林岭东。
噗通!
陈东单膝跪在地上,右手高举着,保持着鱼鳞线缠裹住中年人右手的角度。
“噗!”
陈东喉咙一动,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胸膛传来的剧痛,让他毫不怀疑,刚才的这一记顶心肘,已经将他的骨骼撞裂!
“呵,才只是吐血吗?你也足够自傲了!”
中年人毫不理会右手手腕上的鱼鳞线,看着陈东的时候,罕见露出了自傲的笑容,同时也对陈东夸赞道。
陈东面色凝重,面对中年人的夸赞,却笑不出来。
他跟随昆仑魔鬼训练以来,一直孜孜不倦地拼命打熬身体,体魄和格斗技的提升速度,饶是昆仑也震惊不已,更是得到过道君伯伯的称赞。
但现在呢?
面对中年人,仅仅两招,就骨裂吐血!
其中差距,宛若天堑鸿沟。
甚至让陈东有种绝望头顶的感觉。
“继续!”
下一秒。
中年人再次朝着陈东冲来。
陈东目光一戾,当即就想拽动鱼鳞线。
可中年人仿佛早有所料,几乎和陈东一起,猛然一挥手中的鱼鳞线。
巨力之下,陈东神情陡然骇然惊恐到了极点。
要知道,他拖拽鱼鳞线,可不仅仅是靠的自身力道,还有手腕处的机关的力量。
偏偏,就算这样,也依旧被中年人用力地拖拽得踉跄扑向中年人。
“拖延时间!等龙老和昆仑回来!”
踉跄飞扑向中年人的时候,陈东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实力天堑鸿沟般的差距,让他根本就没奢望和中年人一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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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
望着近在咫尺的中年人,陈东神情陡然狠厉到了极点,反守为攻,挥拳就朝中年人轰了出去。
砰,砰,砰……
激斗瞬间爆发。
拳拳到肉,血脉喷张。
林岭东瘫坐在树边,目睹着这场一面倒的殴斗,嘴角露出凄然笑容。
在他眼中,与其说是陈东在和中年人对打,倒不如说是中年人一面倒的压制着陈东打。
拳拳到肉的声音,除了部分拳脚对撞,大部分其实都是中年人的拳脚落到陈东身上发出的。
这么大……会死人!
林岭东眼神坚定,紧咬着牙,费力地挪动着身子。
枪!
只要拿到枪了,就能帮陈东!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做个辅助。
热武器面前,众生平等,再强悍的肉身,也抵不过一颗子弹。
只是,身体孱弱到了极点,让林岭东每一寸行动,都变得难如登天。
强烈的虚弱感,让林岭东身子几乎丧失了所有力气。
唯一强撑的,也仅仅是靠着帮陈东一把的信念。
每往前行动一寸,牵扯到伤口,都会疼的林岭东浑身颤抖,满头大汗。
可他坚毅的目光,始终不曾有丝毫波澜,紧紧地锁定着地上的枪支。
砰,砰,砰……
一连串密集的拳脚对撞声。
伴随着一声闷响。
“噗!”
陈东仰头吐出了一口鲜血,飞洒长空。
巨大的实力悬殊面前,让陈东连拖延时间的资格都没有。
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是可笑的以命拖延!
这样的颓丧绝望感,陈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上一次出现的时候,还是当初在黑狱中,面对陈道君的时候。
只不过当时陈道君念着叔侄情分,处处留手。
而这一次,中年人可是招招毙命!
换句话说,现在的处境,比当初在黑狱中的生死擂,更加凶险。
“坚持住,坚持住……一定有破绽的,一定有破绽的……”
陈东嘴角不停地流淌出鲜血,目光坚毅沉凝,犹如锁定猎物的猛兽,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中年人身上。
可越打,陈东越是绝望。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中年人的一招一式,根本就毫无破绽可言!
哪怕是看似大开大合的一击,也是羚羊挂角般的“高端操作”,暗藏防御。
没有破绽……这怎么可能?
陈东心跳嘭嘭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
就是这一心惊愣神的瞬间。
斜刺里一道残影悍然横抽而来。
砰的一声!
陈东愣是被中年人一脚横抽飞出了三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还是太弱了!受死吧!”
中年人神情冷厉,大步流星的朝着陈东逼去。
没有戏耍,更没有丝毫故意拖延的样子。
有的,只是裹挟着滔天杀意的一击必杀!
“有救的,一定有救的!”
林岭东艰难地挪移着身子,他知道中年人正朝陈东而去,可他此时不敢分心,眼中只有地上的枪支。
因为,这才是翻盘的唯一可能!
然而。
就在林岭东距离枪支不过咫尺,准备伸手去抓枪的时候。
嗖!
正朝陈东走去的中年人悍然转身,抖手一柄柳叶飞刀破空飞向林岭东。
“小心!”
陈东眼睛圆瞪,怒声咆哮。
砰咙!
柳叶飞刀激荡着寒光,准确无误的没入了地上枪支的扳机空隙中。
林岭东身躯一震,刹那间睚眦欲裂。
紧跟着。
中年人森冷肃杀的声音回响起来:“下一刀,就是你颈部大动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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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断而干脆,透露出浓浓自信。
事实上,不论是陈东还是林岭东,都毫不怀疑中年人的这句话。
能准确无误的将飞刀,插进手枪扳机的空隙中。
短距离内,还有什么东西刺不中?
颈部大动脉,可比手枪扳机的空隙,大多了!
“我杀的不是你,是他,你可以活的!”
中年人对着林岭东丢下一句话,转身继续朝陈东迈步而来。
陈东绝望的躺在地上,刚才的一番打头,让他全身都快散架了一般。
中年人不仅格斗技巧登峰造极,就连肉身体魄,也强横得让人绝望。
仅仅一米七的身高,精壮的身子,却暗藏了无限的爆发力。
拳脚如钢铁,每次击打,哪怕是对轰,也让陈东痛苦不堪,指骨剧痛。
天堑鸿沟般的实力差距,让陈东此时绝望到了极点。
望着中年人杀意腾腾的走来。
陈东紧咬着牙,缓慢地往后挪移着身子,强撑着想要站起来。
等死!
在他陈东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哪怕拼到最后,他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就在陈东依靠着树干,站起一半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
中年人也戛然止步,眉头紧拧,杀意腾腾:“你,是在找死!”
话音未落。
中年人悍然转身,抖手一柄柳叶飞刀呼啸着,直接射向林岭东。
而此时,林岭东正伸出右手去抓手枪。
千钧一发之际。
他左手悍然抬起。
噗嗤!
柳叶飞刀,直接没入了手臂,仅剩下刀柄在外。
鲜血如泉,喷涌而出。
这一幕。
让陈东惊得头皮发麻。
也让中年人眼中戾气汹涌。
也就是林岭东用左臂强挡飞刀的同时,他的右手终于抓住了手枪。
没有转身射击中年人,而是用尽全力的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回荡山林,朝着远处传递。
惊得周遭动物,抱头鼠窜,争相逃跑。
“求援?”
中年人脸上戾气汹涌,看林岭东的眼神凶狠到了极点:“既然你求死,那我先送你上黄泉!”
“不要!”
望着中年人转身走向林岭东,陈东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睚眦欲裂。
他面对中年人都毫无反抗之力。
更何况是现在“行将就木”的林岭东了。
“杀我,你的目标,是我……”
陈东拖着剧痛到仿佛要散架的身躯,踉跄着,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想要阻拦中年人。
锵!
一柄柳叶飞刀出现在了中年人手中。
寒光凌冽。
杀意刺骨。
但中年人并未如同刚才般,将柳叶飞刀抖手扔出。
而是紧紧地手持着,大步流星的走向林岭东。
林岭东开了一枪后,便松开了手枪,宛若死狗一般,颓然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强提起来的一口气,也只够他开出这求救一枪!
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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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越来越近的中年人。
那股滔天杀意,仿佛九幽吹出的寒风,让林岭东浑身冰凉。
他凄然一笑:“我的命,换你的命,应该……够了!”
“不要,不够的,不能这么换的!”
陈东苍白的脸上满布惊恐,眼睛更是猩红。
他确实是来救林岭东的,但一切都在他的盘算之中。
而现在眼前的中年人,不在他的预料中,中年人也不是奔着林岭东而来,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
林岭东如果死在了中年人手中,那也是因他而死!
中年人已经走到了林岭东面前,俯身一把将林岭东仿佛拽死狗一般,拽了起来。
砰的一声。
中年人直接将林岭东推到了树干上。
没有迟疑,也没有停顿。
他悍然举起了右手,手中柳叶飞刀绽放着刺骨寒芒。
在这片山林中,都显得有些刺眼。
“谢了……”
飞刀折射的寒光,让林岭东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隐约看到强撑着身子走来的陈东,决然一笑。
随即,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也就在他闭眼的同时,中年人手中的飞刀,悍然直刺向林岭东的脖颈。
“啊!”
危急关头,一声爆吼声,宛若野兽咆哮,炸响山林。
噗嗤!
血水飞溅,时间仿佛骤然停止。
林岭东眼皮颤抖了一下。
他清晰地感觉到有滚烫的湿润迸溅到了脸上。
而预想的刀入动脉的剧痛,却迟迟没有出现。
终于,林岭东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他呆住了。
昏黄的山林中。
强光手电的灯光,将面前两道影子拉的很长。
中年人神情凶戾的立在他面前,手中的柳叶飞刀,正抵在他的咽喉上。
一只大手从斜刺中伸出,握住了飞刀刀刃,硬生生阻拦住了飞刀刺入,殷红的鲜血正从那只大手中,流淌而下。
而在旁边的陈东,此时神情冷若冰霜,目光坚毅到了极点。
“陈东……”
林岭东恍惚呢喃。
眼前的一幕,犹如重炮一般,狠狠地轰在了他的心脏上。
瞬间让他情绪变得复杂起来。
恍惚间,他想到了酒店早餐时遇到的那个神秘人,当时神秘人的话,此时犹如滚雷般在他耳畔炸响。
“今日,我活,你活,我死,你死!”
陈东右手紧握着柳叶飞刀,刀刃入肉,切割在骨头上的剧痛,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可他,依旧从牙缝中,挤出了犹如誓言般的声音。
坚定,铿锵!
“呵!”
中年人冷眼森森的笑了一声,斜眼看向陈东:“陈家野种,果然有种!”
“不然呢?”
陈东挑眉,不屑一笑。
嘎吱……
话音刚落,中年人便缓缓地转动起了飞刀。
刀刃本就嵌进了陈东的手指皮肉中,临近骨骼,此时随着转动,犹如绞肉机一般,欲要将陈东手心皮肉搅碎。
“啊!”
陈东仰天惨叫起来,浑身抽搐巨震,面部五官扭曲到了极点,不停地倒吸着凉气。
“死神从不曾因为任何人的阻拦,而不降临。”
中年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冷厉凶狠,右手握着刀,缓缓转动。
就在这时,斜刺里的黑暗山林中,一声破空呼啸。
咚咙!
一块石子,怦然砸进林岭东背靠的大树树干上,几乎整颗没入。
突然的异变,让正要痛下杀手的中年人面色大变。
“少爷!”
几乎同时,不远处有光亮晃动,同时响起了龙老和昆仑的大喊声。
救兵……来了!
陈东欣慰一笑。
几乎同时,他就感觉到手中那股转动的巨力消失。
中年人松开了飞刀,悍然转身,冲向了之前砸进树干中的令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就……要逃了吗?
陈东有些恍惚。
前脚还是千钧杀意,后脚却当机立断准备逃遁。
目光,斜睨了一眼林岭东身后树干上的石子。
而此时,林岭东失去了支撑力,也顺着树干往地上滑落。
陈东缓缓转头,右手鲜血犹如泉涌,化作血线,直往地上留。
眼见着中年人要取下镶嵌在树干上的“姜”字令牌。
“留下!”
陈东怒声炸喝,染血的右手悍然一挥。
鱼鳞线泛着微弱寒光,呼啸婉转着直接朝中年人缠裹而去。
“我想走,无人能留!”
中年人猛然转身,手中多出一柄柳叶飞刀,细长的飞刀悍然当空一挥。
一声清脆的响声,凭空炸响。
陈东就感觉激荡飞出的鱼鳞线骤然一松,随即残余的鱼鳞线快速地缩回了机关盒里。
几乎同时。
中年人淡定自若的取下“姜”字令牌,从容离开,快速地没入了黑暗山林中。
陈东呆滞着看着自己的右手,苍白染血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浓浓惧意。
鱼鳞线自从当初昆仑交给他当武器后,并不是百战百胜,其中也有失败的时候。
但这是第一次,被人切断过!
且还是一刀瞬秒!
轻松的,仿佛就只是在切割一条布巾一般。
抬头望着中年人离开的方向,陈东瞳孔紧缩,满眼惊恐。
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块“姜”字令牌,又意味着什么?
他刚才出手,并不是真的想留下中年人,而是想要留下镶嵌在树上的“姜”字令牌。
一块能让中年人在即将可能面临被包围的处境下,依旧坚定的想要取走的令牌,一定别有深意。
“少爷!”
匆匆赶来的龙老和昆仑脸色大变,惶恐到了极点。
两人看到浑身是伤的陈东,登时头皮都麻了。
就算是浴血而生的昆仑,也忍不住暗吸了口凉气。
他的目光下移到了陈东右手,借着光亮,隐约还能看到耷拉下来的肉皮,鲜血淋漓。
“走吧。”
陈东苦涩一笑,对龙老和昆仑说:“我一直以为你俩是发现了不对劲呢。”
“发现了。”
龙老点点头,凝重地说:“但杀手必须灭口,老奴和昆仑已经竭尽全力尽快解决,往回赶了。”
说着,龙老皱眉看向吴君豪的尸体:“老奴也没想到,此事居然不仅仅吴君豪一人藏于暗中。”
“刚才逃走的那人,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东眼睛低迷地看向地上的林岭东:“如果不是林岭东拼死放了那一枪,拖延了一段时间,你俩现在回来,估计看到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龙老和昆仑同时色变。
心惊胆寒。
两人当即上前,昆仑背着陈东,龙老背起了林岭东,一边昆仑还搀扶着一手。
正要往山林外走呢。
陈东忽然叫住了昆仑。
他指了指刚才没入树干中的石子:“昆仑,你的力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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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昆仑一愣,扭头看到树干上没进去的石子,登时大惊失色:“这,这不是我干的!”
轰隆!
刹那间,陈东如遭雷击,脸色大变。
这深山老林中,还有别的高手?
“如此强劲的力道,昆仑还达不到!”
龙老瞥了一眼,也大惊失色。
他与昆仑共事多年,对昆仑实力还算清楚:“昆仑投掷石子的话,大抵有这石头的三分之二力道。”
陈东神情冷厉到了极点。
望了望周遭黑漆漆的山林。
那个一直潜藏暗中的高手,为什么要救我?
深吸了口气,陈东道:“尽快走出去,放信号弹,让所有陈家办事处的人聚集过来。”
随着一声信号弹冲天而起。
陈东四人便朝外走去。
趁着陈家办事处的人还没聚拢过来。
龙老忧心忡忡地问道:“少爷,刚才逃走之人,是什么底细?你现在暴露了双腿并未残疾,那人又跑了,恐怕有大害。”
“留不住的。”
陈东苦涩一笑:“昆仑在场也留不住。”
石子没入树干的劲道,是昆仑和龙老亲自说出。
那中年人的力道,他也亲自感受过,假如投掷石子击打树干,应该会和暗中出手相救那人一般无二。
这样的存在,实力高下立判,毫无悬念。
昆仑泯了下嘴唇,并未反驳。
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他,初看到陈东的伤势时,便知道刚才的战斗是纯粹的一面倒。
他也清楚陈东的实力有多强,两相对比下,对那位淡定从容离开的杀手的实力,便一清二楚了。
陈东迟疑了一下,问道:“龙老,你知道豪门或者什么大势力中,有姓姜的人,或者姜这个势力吗?”
龙老身躯一晃,一个趔趄。
或许是苍老的身躯,背着林岭东太过沉重,才导致脚下不稳。
他摇摇头:“没有啊。”
“好吧,尽快去利津医院。”
陈东并未深究,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林岭东:“这家伙够义气,死了可惜。”
龙老和昆仑同时加快了脚步。
随着朝山边靠近,周围散开出去的陈家办事处的人也蜂拥而来。
有了人潮守护,陈东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那个中年人给他的压迫和恐惧,实在太过强大,大到让他绝望。
哪怕中年人逃走了,可身处在这片深山老林里,也难保那中年人不会去而复返,在林中暗处实施暗杀。
以中年人的实力,陈东笃定,他有那个实力的!
回想着刚才,陈东依旧心有余悸。
一幕幕仿佛梦魇般在脑海中回放,让陈东失神。
天堑鸿沟的实力差距,让他面对中年人的时候,有种蝼蚁望天的无力感。
赤裸裸一面倒的碾压,他这么长时间来,也仅仅是在陈道君身上感受过。
而这次,感受的更加强烈!
强烈到陈东和林岭东都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只是。
随着前方探路的陈家办事处人员一声惊呼,瞬间将陈东从惊恐状态中拉回到了现实中。
“有具尸体!”
一声惊呼,同时让整个队伍炸开了锅。
“护卫,去两个人查探!”
龙老一声爆喝,当即背着林岭东,和背着陈东的昆仑背靠背,外围任由陈家办事处环绕。
陈东趴在昆仑背上,看着两个陈家办事处的人朝着前方走去,目光也随之挪移了过去。
盘山公路边上,刚才爆炸的两辆汽车,此时依旧在冒着浓烟,有零星的火苗。
再后边,就是他们刚才开来的十几辆车。
尸体,就躺在他们头车劳斯莱斯的车头空地上。
一看清尸体,陈东瞬间脑子里“轰”的炸响。
脱口惊呼道。
“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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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居高临下,再加上强光手电照亮。
陈东依旧看得一清二楚。
那具尸体,赫然是刚才杀他的中年人!
刹那间,陈东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炸立。
从中年人离开,再走出深山老林,再到被杀,这才多久时间?
他们刚才一路走出来,时间虽然不可能比中年人快,但差也差不太远。
换句话说,中年人被杀,是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完成的!
想到中年人那让他都绝望的实力,眼前的一幕,让陈东恍若做梦,有种不真实感。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昆仑,背我过去!”
陈东拍了拍昆仑肩膀。
与此同时,先行探查尸体的两个陈家办事处人员也回头示意。
众人齐刷刷的跑了过去。
等昆仑背着陈东靠近中年人尸体身边后。
那股冲击震撼,对陈东而言,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是更加强烈。
中年人的尸体平整的躺在地上,胸前大片血水尚未凝固,脖颈上,一道殷红的血线伤口清晰可辨。
“一刀毙命!”
昆仑咂舌,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陈东猛地身躯一震。
能一刀毙命中年人的人,实力该控不到什么地步?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存在?
疑惑丛生的同时,陈东目光却沉凝地注视着中年人的尸体。
眼前的事实,让他脑海中的疑惑快速消散。
没法反驳。
也不敢反驳。
眼前的事实,无不在诉说着,刚才他们往外走的时候。
中年人正好走出了山林,然后遇到了那个高手,瞬间被一刀毙命!
“应该刚死不久。”
最先探查的其中一个陈家办事处人员沉声说道。
判断死亡时间,有很多方面可以判断。
蓦然间。
陈东后背一股恶寒直窜天灵盖。
恍惚间,他想到了刚才危急关头,掠空激射而来的石头。
或许……中年人退走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忌惮赶来的龙老和昆仑。
而是忌惮投掷石头的……那个人!
“警戒!”
龙老面色肃穆,一声厉喝。
刹那间。
几十个陈家办事处的人员,呈圆形朝着四周散开,神情凝重警惕。
陈东趴在昆仑的背上,此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并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眼前的中年人尸体,和那个暗中帮他的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横的实力?
强大如中年人,或许也没想到,都已经决定逃走了,最终还是被一刀毙命了吧?
“呼……呼……”
陈东不停地深呼吸着,想要压制住剧烈起伏的心绪。
昆仑和龙老也察觉到了陈东情绪的变化。
龙老急忙靠近陈东,贴耳轻声道:“少爷,这对我们也算是好事。”
确实是好事。
中年人亲眼目睹陈东站了起来,残疾一事不过是伪装。
现在中年人一死,那这个信息就能确保不会外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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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死人永远都不可能再开口说话的。
这反倒是间接地为陈东保守了秘密,让之前他们的担心烟消云散。
“我,我知道。”
陈东努力地装作镇定的样子,哪怕以他的心性,此时强装镇定也显得极为勉强。
紧跟着。
陈东眼中蓦地闪烁出一道精芒。
他拍了拍昆仑:“放我下来,你去搜他的身。”
昆仑放下了陈东,陈东顺势瘫坐在了地上。
紧跟着,昆仑便上前摸索着尸体。
而周围的陈家办事处人员,无人注意背后到底在发生什么。
所有人的专注,都在四周的无尽黑暗中,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啪!
昆仑的双手摸索着尚且温热柔软的尸体,忽然右手传来了一道坚硬的触感。
他眉头一拧,掀开了中年人的衣服。
“就是它!”
陈东眼中精芒炸射,指着中年人腰间别着的令牌道:“取下来,给我!”
与此同时。
陈东却没注意到,龙老看到令牌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到了极点。
苍老的脸上,难以遏制的浮现出惊悚之色。
也就在昆仑将令牌递给陈东的时候。
龙老背着昏迷的林岭东,愣是爆发出了让人咂舌的速度。
一步抢先,夺手抢过了“姜”字令牌。
在陈东和昆仑惊诧地目光下,龙老快速地将令牌收入囊中,脸色阴沉到极点,示意陈东和昆仑噤声。
“走吧。”
陈东微微一笑,心中了然,看样子龙老是认识这令牌了。
随着一声令下。
几十个陈家办事处人员尽皆折返回来,上车,返回城市。
一路上,因为车上开车的是陈家办事处的人,陈东和昆仑都没有询问龙老。
而龙老也是沉凝着脸,看向窗外。
这让车内静的可怕。
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一般。
到达利津医院后。
龙老便让所有陈家办事处人员连夜撤离。
由他和昆仑,亲自安排陈东和林岭东住院。
当刘院长看到满身是伤的陈东后,神情不由得一沉,有些愠怒。
但最终还是强忍住了,亲自将陈东推进了抢救室。
龙老和昆仑静坐在抢救室外。
昆仑想到刚才龙老看到令牌时的神情,此时事情告一段落,他也好奇起来。
正要开口询问呢。
正搓着双手的龙老忽然抬头,斜睨向昆仑。
冷厉的眼神,瞬间让昆仑到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强忍了下来。
等了一个小时。
陈东终于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转入了VIP病房。
林岭东受伤更重,几乎到了弥留之际,所以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确定抢救成功与否。
病房内。
静可聆针。
轻微的监测仪器声,此时却显得尤为清晰。
陈东躺在病床上,默然不语地看着龙老。
此时的龙老显得极为怪异,坐在沙发上,双手不停地搓着,神情凝重阴沉,眼神更是时而明亮时而黯然,甚至透着恐惧。
从陈东被推出病房到现在,龙老始终保持沉默,连陈东的伤势都不曾过问一句。
“龙老……”
昆仑喊了一声。
龙老身子颤抖了一下,抬头惊愣地看着昆仑。
随即他感受到了陈东的目光,登时惊醒。
龙老起身将病房窗户关上,窗帘全部拉起,又示意昆仑一起帮着检查。
确定整个病房安全后。
龙老这才将“姜”字令牌掏了出来。
只是……他双手捧着令牌,此时也难以控制,双手颤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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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始终都处于一种惊恐到无法控制的状态,颤巍巍的捧着“姜”字令牌。
陈东和昆仑看得神情凝重,眉头紧拧。
龙老的心性,向来是稳若泰山,淡然如水的。
到了他这个年纪,见惯了大风大浪,若非事情关己,或者是关系亲近之人的事,都很难让他掀起波澜。
但现在,区区一块令牌,却让龙老惊恐到了这种程度!
空气仿佛都随着龙老的情绪而凝固。
陈东说:“昆仑,给龙老倒杯水。”
当龙老一手端到水的时候,这才重新落座到沙发上,一边轻泯着水,一边紧盯着令牌,情绪倒是渐渐平复下来。
等了几分钟。
龙老这才眸光深邃,神情凝重地开口。
只是第一句话,便是让陈东和昆仑的神情猛然大变。
龙老说:“少爷,这次真的捅破天了!”
陈东心绪掀起滔天巨浪。
龙老口中的天……意味着什么?
昆仑急道:“龙老,你别卖关子了,快直说吧。”
“咕咚。”
龙老将杯中水一饮而尽,用力地吞咽下去,然后才缓缓地说。
“世间有豪门、世家、门阀,这些少爷都知道的。”
“这其中的差距和区别,也很容易辨别出来,西蜀秦家、京都李家都是豪门一列,西蜀的诸葛家便是世家,而门阀……陈家姑且算是门阀吧。”
陈东低眉沉思,很快便细究出其中差距。
秦家、李家皆是首富一列,但兴盛时间不长,以钱财为重,算作豪门。
西蜀诸葛家,传承自诸葛武侯,扎根西蜀,底蕴深厚,算作世家。
而陈家,有权有势,尽掌天下财,如此强大的门第,算作门阀。
其中差距,大抵相近,无非是财与权势的差距,但仔细深究,钱财与权势的占比又大有差距。
揉了揉鼻子,陈东目光深邃地看着龙老手中捧着的“姜”字令牌。
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才缓缓开口:“龙老,不论是豪门、世家亦或者门阀,其中有姜字吗?”
当真正走进上层的时候,其实很容易发现,真正屹立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的世界其实很小。
所看到的,听到的,都与普通人截然不同。
陈东仔细思索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豪门、世家和门阀,都没有“姜”字的存在。
龙老苦涩一笑:“因为姜字,不在这一列,而在世族门阀中。”
“世族门阀?”陈东诧异。
龙老小心翼翼的将“姜”字令牌放到沙发上,这才缓缓说道。
“所谓世族门阀,便是集钱财、权势、底蕴于一体,且源远流长的存在,只有繁荣昌盛了千年以上,且不曾有过衰败,才能被称之为世族门阀。”
轰隆!
声音虽轻,可回荡在病房内,却如滚雷炸响。
陈东呆住了。
一旁的昆仑更是瞳孔紧缩到了极点,龙老的说辞,已经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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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终于压下了心中惊骇,揉了揉鼻子,低声呢喃道:“繁荣昌盛千年以上,全世界恐怕都没多少个吧?以家族繁荣悠久的罗斯柴尔德这些家族,在他们的面前,也如同蝼蚁一般吧?”
“的确。”
龙老毫不迟疑的点头,更是毫不客气地说:“诸如罗斯柴尔德那样的家族,在世族门阀前,根本不值一提。”
顿了顿,龙老又说。
“不过世族门阀大抵低调,若非天下将乱未乱的关键时刻,是绝不会浮现在世人面前的,所以平日里大家都对世族门阀很陌生,甚至不曾听闻过。”
讪笑了一声,龙老缓缓地说:“若非老奴跟随老爷多年,也不曾知道世族门阀,更不可能知道姜家,便是其中之一!”
一旁的昆仑早已经陷入了呆滞中。
而陈东望着龙老,也一时间有些喉咙发紧,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龙老的一番话,等同于是将豪门世家等等一系列屹立在众生金字塔之上的存在,再度划分出了金字塔。
而世族门阀,显然是真正屹立在最顶端的存在。
抛开钱财、权势而言,单是繁荣昌盛,不曾衰败千年,这一个条件,就足以扼杀无数家族。
时间长河之内,起起伏伏,此消彼长才是天道,而世族门阀的存在,便是无视了时间的洗礼。
更关键的是,陈东留意到了龙老话里的一句话。
“不是天下将乱未乱的关键时刻,世族门阀不会浮现出世。”
换句话说,一个世族门阀,是有能力定鼎疆域,挽救天下大势的!
以一族之力,左右天下大势,挽救疆域内的万万百姓,这……该恐怖到什么程度?
这一刻,饶是陈东再克制,心中也早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恍惚惊恐中,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让他浑身冰凉的同时,又发麻紧绷到了极点。
目光微微斜睨向“姜”字令牌。
恐惧疯狂蔓延。
陈东喃喃自语道:“龙老,陈家比世族门阀,如何?”
龙老一怔,并未直言,而是低头思索,细细权衡。
最终。
他缓缓开口。
“如果只论钱财、权势以及底蕴,陈家不输世族门阀,唯一差的便是繁荣昌盛的时间。”
顿了顿,龙老又说:“不过,衡量一个世族的强弱与否,不仅仅是简单的钱财、权势,而是综合衡量,陈家……还不能力挽狂澜。”
陈家……比姜家弱!
陈东瞳孔紧缩到了极点,心跳嘭嘭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
按照龙老说的,陈家已经和姜家无限接近了,唯一的区别,无非是繁荣时间,还有最关键的,如果天下将乱未乱,陈家无法做到挽救大势!
二者之间的差距,哪怕仅仅是一点点,但这一点点也是分判高下的关键!
疑惑、恐惧、震惊种种情绪包裹着陈东。
最终,所有情绪,化作一声无奈地苦笑:“这么恐怖的存在,我连知道都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来杀我呢?”
一个能隐世不出的世族门阀,无冤无仇的前提下,居然来杀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蝼蚁”,这也太扯了吧?
龙老转而看向“姜”字令牌。
目光阴沉,声音凝重地说:“现在少爷不该思考这姜家人,为什么会杀少爷,而是该担心,这姜家人死后,姜家对少爷是什么样的反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随着龙老的话出口。
病房内,陡然变得肃杀起来。
陈东浑身冰凉,头皮仿佛都要炸开了一般。
他没有反驳龙老的话,因为龙老所言,确实是摆在眼前最要命的问题。
陈家已经是金字塔顶端的最强存在了,能够屹立云端,俯瞰众生豪门如蝼蚁。
一个比陈家强一点的世族门阀。
若是真的要睚眦必报,追究到底的话,那对陈东而言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无疑是一场“天罚”!
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去考虑姜家人为什么要杀他陈东的原因了。
而是该担心,怎么该在可能出现的姜家怒火下,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哪怕,姜家人不是陈东亲手杀的。
可姜家人想杀陈东,也是在刺杀过程中死去,仅仅这一点,就足够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更何况,现在不是和氏璧,而是一条姜家人命。
“呼……”
良久,陈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向龙老:“如实禀报我爸吧。”
没有以往面对巨变的淡定自若,更没有那股能力挽狂澜的傲气。
这一次的陈东,真正的感受到了天塌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去承受这场事件的结果。
能期冀地,也只有父亲了。
“好!”
龙老起身,朝外走去。
病房内,归于死静。
一番交谈,让陈东打开了对这个世界新的认知。
但也让病房内,变得空气仿佛都凝固消失,让人窒息。
昆仑早已经呆滞了。
龙老所说的,与他这么多年经历的,天差地别,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从头到尾,昆仑都有种如同蝼蚁一般。
“怕吗?”
耳边响起陈东的声音。
昆仑终于回过了神,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然后落寞地走到沙发前,噗通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狠狠地搓了一把脸。
望着天花板沉吟了几秒,这才幽幽叹息道:“我从没有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有多渺小的感觉。”
陈东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的确。
昆仑的经历已经够丰富了,甚至他的身份和地位,若是甩出去,已经能够压倒一城首富了。
这样的存在,却依旧是蝼蚁。
可笑?
不可笑!
只有恐惧!
哪怕是陈东自己,也是这种感觉。
他拼命的努力,为的就是戴上陈家家主的王冠,泰然端坐上陈家家主之位。
在他眼中,陈家已经是天下最权势的极限。
然而,现在龙老却告诉他,有存在和陈家相同无俩,甚至强一点点。
这对他而言,无异世界观崩塌!
昆仑目光深沉地看着陈东:“山林里那位出手的高人,到底是在害少爷,还是在帮少爷?”
毫不掩饰的质疑。
望着皱眉沉思的陈东,昆仑继续质疑道:“这会不会是那个高人,故意设计的局中局中局,营造出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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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眼角颤动了一下。
这一刻,他感觉胸腔仿佛塞满了石头,堵得厉害。
面色沉凝的同时,脑海中的思绪就仿佛烂棉絮一般,杂乱不堪,捋不清头绪。
他用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
“不清楚,不过至少目前来看,他其实是帮了我,如果他不出手,我和林岭东早就死在那个姜家人手里了,姜家人死了,我活着,这就算是帮,算是救。”
昆仑嘴唇嗫喏,欲言又止。
病房内,重新陷入死寂。
一块姜家令牌,愣是如同悬梁之剑般,悬在了陈东头顶。
当姜家发现自家人被杀,真正降下怒火的时候,便是头顶利剑掉落索命之时!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走出病房的龙老终于神情漠然的回到了病房。
“父亲怎么说?”
陈东当先开口问道。
龙老迈步走到沙发前,拿起了“姜”字令牌,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包里。
这才对陈东说:“老爷让老奴将令牌带回陈家,让少爷别管。”
别管?!
陈东猝不及防,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
这都关系到我的命了,还能不管?
一股惆怅汹涌而起,让陈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过,他也清楚,这件事,他根本管不了。
除了将命交给父亲,由他把控,别无二法!
“好,速去速回。”
陈东点点头,带着期冀的目光看着龙老:“真的一点都不能告诉我吗?”
龙老离开了半个小时,如果仅仅是这么简短的要求,根本就耗费不了这么长时间。
“不能,老爷让少爷放心。”
龙老沉声道,刻意将声音压到最低:“另外这件事也得保密,除了我们三个活人知道,其他死人永远不会外泄秘密。”
陈东身躯一震,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他猛地想起了今晚参与搜山的几十个陈家办事处人员。
龙老的话,分明就是……灭口!
刹那间,陈东浑身汗毛炸立,头皮发炸。
心脏更狠狠地揪作一团。
那是……几十条命啊!
龙老似乎知道陈东的心思,沉声道:“少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妇人之仁只会留给死人。”
陈东目光闪烁,眼神不停地变换。
最终,他抬头看着龙老:“那林岭东呢?”
龙老迟疑了几秒钟。
这才说:“等他苏醒的时候,他不必知晓姜家一事,少爷和我、昆仑也不能对他讲述或者提点,只需要看他对少爷的态度,少爷救了他的命,如果他诚心归附,尚可活命,如果心思不诚,昆仑当场格杀。”
一语出,病房内杀意凌冽。
等到龙老离开后。
陈东这才回过神,苦涩一笑:“这就是把林岭东的命交到他自己手里,让他做二选一的选择题了。”
昆仑说:“少爷,此事我觉得龙老说的对,为了少爷的安危,活口越少越好。”
耸了耸肩,昆仑安慰道:“咱们也不是要强行格杀他,而是让他自己选,死或者生,都是在林岭东一念之间。”
“你觉得他会怎么选?”陈东问。
昆仑神情一僵,苦笑摇头。
陈东揉了揉鼻子,躺在病床上,仰望着天花板,目光深邃。
低沉无奈的呢喃,轻轻响起。
“难道……光芒万丈的王座下,注定要白骨累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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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神情古怪地笑了笑:“虽然这样说,有些对老爷不敬,但少爷以为老爷当年坐上陈家家主之位,就轻松吗?”
“怎么说?”陈东挑眉。
昆仑揉了揉鼻子:“老爷的现在,和当年,截然不同的,哪怕与当初救我的时候,也截然不同的。”
顿了顿,昆仑意味深长的说。
“少爷只知道我当年被押上刑场的时候,是老爷孤身一人深入万里荒漠,单枪匹马的救下了我,却不知道老爷当年哪怕单枪匹马来救我的时候,车后也是滚滚血路。”
陈东肃然起来。
昆仑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紧跟着,昆仑说:“我虽然没有参与当年老爷夺位之争,但也在老爷和龙老身边耳濡目染了一些当年之事,若老爷是善茬,又岂能让以杀神闻名的陈道君甘愿入黑狱?”
“我没有说我父亲是善茬,否则他也不可能一人之力横压陈家,逼得陈老太太不敢放肆。”
陈东耸了耸肩,于心不忍:“我是觉得,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没有无辜与不无辜。”
昆仑神色一正:“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现实,少爷想完成夫人的遗愿,想将光芒环绕少夫人周身,那就得接受现实,并且明白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陈东默然不语,目光深邃低沉。
从龙老出现以来,他的性格和处事风格一直在蜕变,经历了一些事,失去了一些东西后,都会相应的进行蜕变。
但唯独眼前和昆仑讨论的这个话题,他一直都有些蜕变不了。
同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当初的龙老也跟他说过这事。
差别无非是当时的龙老说的隐晦,类似提点。
而昆仑现在则说的赤裸裸,是在灌输。
“一将功成……真的要万骨枯吗?”陈东低着头,有些无奈地呢喃。
闻言。
昆仑目光闪烁了一下,露出了浓烈的苦涩笑容。
“若不要万骨枯,那少爷的妻儿,兄弟朋友,亦或者父母至亲,将会为这份仁慈买单。”
陈东抬头,洒然一笑,眼中却迸射出凌厉精芒:“如果我全都要呢?”
昆仑一怔,随即笑着摇头。
“如果少爷能做到这种地步,我自然乐意见到,偏偏我从未见过,也不曾听闻过。”
陈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躺在床上,不再言语。
为什么总会习惯性的觉得没人能做到,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呢?
……
翌日清晨。
天光刚刚放亮。
龙老便满脸疲惫地推开了陈东所在的病房。
奔波一夜,以龙老的年纪,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负担。
此时的龙老,已经是疲惫不堪,眼睛泛起了红血丝,还有两个浓浓黑眼圈。
不过想到这件事可能出现的后果,龙老根本不敢有丝毫停顿,按他想的,哪怕累得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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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都交给我爸了吗?”陈东睁开眼,看着龙老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
龙老点点头,沉重地说:“已经完全交接了,后续老爷会做的,少爷无需担心。”
无需担心?
陈东心中苦涩惆怅,灭顶之灾就在头顶,怎么可能不担心?
不过他还是没多言,指了指沙发:“先休息一下吧,奔波一夜,身子坏了可不行。”
龙老点点头,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陈东又对昆仑说:“昆仑哥,麻烦你先给小璐姐说一下,就说我有要紧事要忙一天,不能去陪小影,另外再让小璐姐多备些早餐,等下你带着早餐去看看林岭东苏醒没有,他要是醒了正好有口吃的。”
顾清影现在的身子羸弱不堪。
陈东不想因为自己受伤的事情,再让顾清影的心绪起波澜,这对顾清影现在的身体状态很不利。
而林岭东也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被推出了抢救室。
万幸是终于抢救过来了,什么时候苏醒就不确定了。
只是当陈东说完这话,昆仑应声而起的时候。
刚睡过去的龙老又睁开了眼:“记住对昨晚之事不可提一字,若是苏醒了,便叫少爷和老夫一起过去,也该让他当即做出决断。”
“好!”
昆仑点头,转身离开。
陈东看了一眼龙老:“我懂的。”
龙老看了看陈东手上缠裹着的厚厚纱布:“一天休息时间应该不够,会被少夫人发现端倪的。”
陈东看了看右手,笑着摇摇头:“撒个谎编排过去就是了,我想多陪陪她,她现在的样子,我心疼。”
“唉……”
龙老叹了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临近中午的时候。
一个护士推开了房间,道:“陈先生,您那位朋友已经苏醒过来了。”
正浏览着网络上新闻的陈东,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为什么……不再昏迷久一点?
陈东神情有些落寞,目光也变得飘忽起来。
林岭东被刺杀,说到底还是和他有关。
更何况,姜家人的出现,是直指他而来。
换句话说,林岭东只是一颗被波及的棋子。
现在因为姜家人的死,陈东的城门失火,却要殃及到许多池鱼,包括林岭东在内。
陈东心里终究很膈应。
“龙老。”
不等陈东开口,昆仑已经叫醒了龙老:“林岭东醒过来了。”
龙老揉了揉眼睛,平静的神情变得冷厉漠然。
他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病床上发呆的陈东:“少爷,咱们过去吧。”
说话间。
昆仑便已经推来了轮椅。
在这件事上,昆仑和龙老的态度绝对一致,毫无分歧。
陈东被两人抬上了轮椅,走出了病房。
一路上,陈东都在走神。
随着靠近林岭东的病房,他放置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渐渐的紧握住了扶手,空洞的眼神,也渐渐泛起了光亮。
龙老上前推开了病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昆仑推着陈东,紧随其后。
当进入病房门的时候,陈东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心脏也狠狠地揪了一把。
林岭东……你要争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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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悄然绕到了轮椅后边,取代了昆仑的位置。
而昆仑则不着痕迹的走到了病床边上,打量着各种监测仪器的数据。
这一幕,看似平常。
可落到陈东眼里,却是心脏紧缩成一团。
昆仑……分明是已经准备好动手了!
只等林岭东开口,生死便已经决定。
陈东目光落到了病床上的林岭东。
重伤的林岭东哪怕被抢救了过来,可此时躺在病床上,依旧是气若游丝。
也就在陈东看向林岭东的时候。
戴着氧气罩的林岭东,也同时朝着陈东这边看了过来。
眼睛有些泛红,目光无比复杂。
与之对视,陈东双手不禁紧抓着扶手,轻轻拧动了一下。
对林岭东,他从来都谈不上仇恨。
因为王楠楠的事情,顶多是心里不爽而已。
甚至,如果抛开王楠楠的事情,单独谈对林岭东的印象,在陈东心里可以算是好的了。
而这次林岭东被陈天养指使人刺杀,终究是因为“青梅酒馆”的事情,本身“青梅酒馆”的事林岭东也是被郑仇算计的。
究其根源,这件事林岭东俨然也是一个“受害者”。
偏偏,现在却落得一语定生死的地步。
没有任何话语的交谈,仅仅凭第一句话的内容,就定生死。
这样的对比,生死二者之间的概率,天差地别。
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沉静了几秒,氧气罩下,林岭东的嘴角嗫喏。
“昆仑。”
龙老挥挥手。
昆仑当即摘下了林岭东的氧气罩。
“呼……”
林岭东吐出一口气,对着陈东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谢谢你……”
“不用客气。”
陈东假装淡定,微微一笑。
可心脏却提到了嗓子眼,仅仅谢谢……就够了吗?
我需要你一句,能让你活下去的话啊!
随着林岭东的话出口。
一旁的昆仑神情陡然沉凝了下来,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昆仑,帮少爷倒杯水。”
龙老开口打断了昆仑的下一步动作。
陈东目光紧盯着林岭东,哪怕是面对自己生死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林岭东的话和态度,直接决定了他的生死。
且还是九死一生中得一生。
哪怕陈东想让林岭东活,也得林岭东说出那句话,否则龙老和昆仑绝对不允许林岭东活着。
这件事上,陈东很清楚,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龙老和昆仑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以往的时候,两人从未如此的坚决。
“少爷,喝水。”
昆仑端着水递到陈东手中,随即又走到了林岭东身边。
“谢谢。”
陈东对昆仑点点头。
而这时,沉默中的林岭东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伤势很重,能抢救回来已经是造化了。
此时哪怕说话,也是大喘气觉得异常吃力。
只是他开口的时候,目光却是上挑,看向了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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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扶我,下床吗?”
昆仑眉头一拧,默然不语。
而陈东却是看到,昆仑藏在身后的右手,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遍布,显然是在思索这根在弦上的箭到底发不发出去。
这一个细节,看得陈东眼角青筋凸显,狂跳着。
而从头到尾,站在陈东身后的龙老,始终保持着冷漠,看林岭东的眼神,不带丝毫色彩。
于他而言。
少爷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姜家一事太过严重,对少爷而言无异是灭顶之灾的“天罚”。
哪怕是家主,在得知姜家时,也无法保持平静。
尽可能保护陈东,哪怕不择手段,死再多的人,龙老也在所不惜。
这是他看到“姜”字令牌时,心中瞬间做出的决断。
迟疑了两秒。
昆仑的拳头还是松开了,默然不语的掀开了林岭东身上的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拨开了一条条监测仪器的线。
当双手落到林岭东身上的时候,林岭东眉头瞬间紧拧,发出了痛苦的哼声。
他身上的伤,不仅仅枪伤,还有在躲藏杀手的时候,被荆棘划破的遍体伤痕,也有汽车追逐时的撞击内伤。
所有的伤势加起来,遍体鳞伤已经不足以形容。
整具身体,说是残破不堪,都不为过。
随着林岭东的闷哼,昆仑的搀扶动作也是一顿。
“没事。”
林岭东紧咬着牙齿,牙缝中倒吸着凉气,挤出笑容。
在剧痛包裹下,林岭东被昆仑搀扶着下了床,站在了床边。
下一秒。
在陈东三人错愕的目光下,林岭东挣脱开了昆仑的搀扶。
然后。
噗通一声!
林岭东跪在了地上。
这一突然的动作,登时牵扯得林岭东全身伤势剧痛。
他瞬间疼的一声大叫,整个人都躬了起来,蜷缩的如同虾米状,脑袋伏在地上,随着闷哼倒吸凉气声,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病房中,回荡着林岭东痛苦的呻吟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堂堂岭东地下王,此时却是狼狈不堪,看得让人心惊同情。
几秒过后。
林岭东终于缓和了一些,他颤巍巍的抬起上半身,煞白的脸上五官都因为痛苦不停地颤动扭曲。
只是这一刻,当他的目光看向陈东的时候,却是无尽的坚定。
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强忍着痛苦,牙齿打着颤。
林岭东仿佛是用尽全力挤出了一句话:“此刻起,我林岭东这条命归陈东所有,陈东生我生,陈东死我死,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语气铿锵坚决,哪怕是极度痛苦中说出的话,可依旧字字如雷。
嘭!
话音落。
林岭东重重地弯下身子,一脑袋磕在了地上。
“啊!”
同时,他身子一震,痛苦的惨叫了一声。
“呼……”
陈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神情放松下来。
这一刻,他无心理会痛苦的林岭东,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相比较于活着,林岭东现在的痛苦,算得了什么?
与此同时。
龙老冷漠的神情终于变得温和慈祥起来。
而站在林岭东身旁的昆仑,肃杀的神情也缓和下来,冰冷的眼神再度落到林岭东身上时,已经转变成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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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林岭东的誓言出口,刹那间烟消云散。
昆仑重新将林岭东搀扶了起来,让他躺回了病床上。
“你躺着,我去叫护士和医生,帮你处理。”
刚才的一系列动作,让林岭东身上的不少伤口都崩裂出血,特别是枪伤位置,此时纱布都被晕染出了大片猩红。
即使躺在床上,林岭东依旧疼的身体不停地轻颤,咬牙切齿倒吸着凉气。
“能活过来,真的是捡回来一条命了。”
看着病床上痛苦的林岭东,龙老同情地说道。
“是啊,捡回来一条命。”
陈东揉了揉鼻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
龙老握在轮椅推手上的双手颤抖了一下。
这丝颤抖,陈东明显地察觉到了。
他仰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古怪的龙老,洒然一笑:“就和我当初在大洋彼岸被追杀时,为了活命拼死跳海,最后被捡回来一样。”
龙老老脸微微有些泛红,故作镇定地感慨道:“是啊,这样比起来,少爷倒是和林小子相差无几了,当时少爷的处境,不比林小子好多少,甚至更凶险。”
闻言。
林岭东强忍着痛苦,惊诧地看向陈东,挤出了一抹因为痛苦而变得异常难看的笑容。
很快,医生和护士便跟着昆仑一起走进了病房。
见到林岭东的伤情,医生和护士都吓了一大跳。
年轻女护士更是直接对陈东三人冷声道:“你们刚才都让他干了什么?怎么缝合的伤口,会突然崩裂了这么多?知不知道这会要人命?”
陈东苦笑。
看了一眼痛苦的林岭东。
如果不出这么多血,那才是真的要人命,哪还有医生护士抢救的机会?
龙老忙着和医生护士打哈哈,将刚才的事情抹了过去。
很快,重新处理好伤口后,医生和护士便直接离开。
年轻女护士还不忘严厉叮嘱陈东三人。
等医生和护士都走了后,陈东这才摆摆手:“龙老、昆仑哥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等龙老和昆仑离开后。
陈东推着轮椅到了病床前,看着依旧痛苦得五官颤抖的林岭东,有些无奈地说。
“你要跟我就跟我,干嘛非得起来跪在地上,把自己弄得这么痛苦,这么惨?”
“我林岭东,这辈子,没服过人,也没跪过人。”
林岭东挤出难看的笑容,眼中精芒闪烁着,注视着陈东:“你陈东,是第一人,为什么不该跪?”
陈东耸了耸肩:“一句话的事,非让你搞得这么惨。”
“哈哈……”
林岭东笑了一声,扯得伤口剧痛,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他泛红的眼睛里忽然噙起了泪光:“那个人说的对,你够义气。”
“哪个人?”
陈东皱眉问。
林岭东望着天花板,眼中的泪水却是毫不控制的的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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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你我之间那么大的间隙,救我的居然是你。”
“而且,你还能说出那句,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的话,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陈东,值得我林岭东跟随。”
望着泪流的林岭东,陈东哑然失笑。
这就是,一报得一报吗?
如果当时我没有说出这句话,林岭东也不会在刚才说出这句誓言,下定决心死心塌地跟随。
走到如今地步,陈东更是知道。
身为岭东地下王到底有多高傲。
能强忍着巨大痛苦,下跪发誓,到底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
这无疑是驯服了一头荒野之上的狮王!
哪怕龙老和昆仑早已经为林岭东的生死设定好了剧本。
林岭东的誓死追随,说到底还是在救自己的命。
但陈东,依旧被林岭东的坚决感动的心中暖意涌动。
陈东抽了两张纸巾,想要递给林岭东,可看到林岭东的身体状态,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拿着纸巾将林岭东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
然后,他才追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
林岭东干脆地说,苦涩一笑:“你可能不信,那个人是我在酒店吃早餐的时候遇到的,他引诱我到酒店天台跟我说了你够义气,是个好兄弟。”
“但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有很高明的易容术,如果不是我在江湖混了多年,见过很多易容术,我也发现不了。”
一口气说完,林岭东疼的再次龇牙咧嘴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陈东急忙将氧气罩放到了林岭东口鼻上,林岭东登时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示意陈东挪开氧气罩。
林岭东怪笑道:“那人说你的时候,我真没多想,可昨晚在山林里时,我才发现他说的有多对。”
陈东神情呆滞。
听完林岭东的话,他的思绪登时翻腾起来。
那个提点林岭东的人,会和山林中出手相救杀姜家人的高手,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将前后几件事联系到一起,这种可能性很大。
但陈东此时却有些彷徨不定。
正如昆仑所说。
山林中的那个高手,杀了姜家人,虽然暂时救了他的命,但也让他招惹到了姜家,是帮是害只能从眼前看是在帮。
但如果加上林岭东这条线索,那个神秘人和山林中的高手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神秘人对林岭东说的话,分明就是故意在帮他招揽林岭东。
可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呢?
积德行善?
驱虎吞狼?
对于后者,陈东念头刚起,便被自己逗笑了。
驱虎吞狼?
可笑!
他现在最多算个狼,而姜家可不仅仅是虎,那是真正的洪荒巨兽!
望着痛苦的林岭东,陈东压下了杂乱的思绪。
“你好好休息,刚才的誓言可以不算的,我陈东再混账,也还没到拿兄弟去挡枪的地步。”
说完,陈东推着轮椅转身往外而去。
关上门后。
病床上的林岭东眼角再次流淌下泪水。
他轻声呢喃道:“你不让我挡,我就要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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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内,陈东便开口问道。
在山林中的时候,龙老虽然说过昆仑的力量只能做到三分之二的程度。
但他还是想询问一下,在抛开所有外在条件后,昆仑到底能不能做到那个高手一样的程度。
这有助于他判定那位高手的实力。
对那高手,陈东现在唯一能通过线索判断出来的情报,也就只有这一项了。
昆仑低眉思索了一番。
再度抬头的时候,神情却是透着沮丧。
“做不到。”昆仑摇摇头,回答的斩钉截铁。
陈东心神一震。
昆仑可是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造就出的兵王,单体实力绝对不容置疑。
可是如果连昆仑都做不到,那那位高手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龙老缓缓地说:“少爷,昆仑和那位的差距,很大的!全力施展和随意而为,是两个概念。”
陈东恍然的看着龙老。
龙老的意思是昆仑全力施展都做不到的事情,或许在那位高手手中,不过是随意而为。
其中差距,是天堑鸿沟!
恍惚间,陈东忽然想到个人,或许和那位高手有得一拼。
“我道君伯伯呢?”
黑狱之中的残酷,陈东知道的一清二楚,里边关押的不是兵王就是凶神杀神。
毫不客气的说,黑狱俨然就是恶魔聚集地。
而陈道君,却是唯一一个能横压一狱,让所有恶魔不敢造次的存在。
这样的震慑,当年昆仑在黑狱便是如此,陈东进黑狱的时候,同样如此。
陈东目前所认识到的高手中,陈道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闻言。
龙老和昆仑同时一怔。
昆仑思索了一番,道:“前辈应该能轻易做到,前辈和山林中的那位,两人实力应该不会差距太大。”
陈东面色一沉。
山林中的那位高手的实力,现在大概有了比对。
可一想到黑狱中,他面对陈道君时那种被掌控戏耍的感觉,陈东就感觉到一阵阵无力。
这样的存在,干嘛非得往我身边靠?
陈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神秘人的出现太过突兀,结合到林岭东那里的线索,分明就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林岭东的生死大劫了。
一边帮忙招揽林岭东,另一边又让他背了杀姜家人的黑锅。
这……到底是图什么?
病房内,一片寂静。
龙老仿佛看穿了陈东心思,安慰道:“少爷无需担心了,此事老爷会处理的。”
陈东苦涩一笑,默不作声。
繁荣昌盛千年的世族门阀,父亲真的能抵挡得了吗?
临近傍晚的时候。
陈东便换下了病号服,重新换上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
这样有助于掩盖身上的伤势。
至于右手的伤,厚厚的纱布倒是无法掩盖了。
不过陈东早已经想好了说辞,顾清影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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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亲自照顾着顾清影吃了晚饭,然后陪着顾清影看了一会儿电视,这才安抚着顾清影入睡。
只是顾清影刚刚睡着,龙老便悄然地走进了病房。
看到龙老的眼色,陈东心领神会。
小心翼翼的放下顾清影,掖好被子后,他才蹑手蹑脚的跟着龙老走出病房。
“两件事。”
走廊上,龙老的神情显得异常严肃。
“第一件,孤狼苏醒了。”
“第二件呢?”陈东神情平静,他知道,龙老的脸色显然不是因为孤狼苏醒而变成这样的。
龙老眉头紧皱成“川”字,脸泛郁气地说:“姜家人已经抵达陈家。”
刹那间。
陈东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局促紧张到了极点。
他沉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老爷在接见姜家人,老奴也是刚刚得知的,不过形势有些凶险。”
龙老脸上的郁气更浓了,咬牙愤恨道:“陈天养在搅局。”
陈东登时错愕:“他派来杀林岭东的两个杀手都被你和昆仑诛杀了,他根本就无从探查事情真相,怎么搅局?”
龙老凛然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刹那间。
陈东神情冷厉,双手悍然握拳,指节炸响。
姜家对他而言,已经算是惶惶苍穹了。
杀身夺命之仇,泱泱姜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让父亲抵挡已经极为艰难。
若是陈天养还从中作梗,直接会让本就艰难的局面,变成必死局!
要知道,陈家内部知道他和陈天养是仇家,但姜家人不知道。
在姜家人眼里,陈家是一个整体。
而陈天养现在这个“自己人”从中搅局,无疑是在釜底抽薪了!
“我立刻去陈家!”
陈东神情冷厉,当即做出决断。
可龙老却一把按住了陈东的肩膀:“老爷严令你不得回陈家,此事他会妥善处理。”
“妥善处理?当场宰了陈天养?”陈东挑眉道,双眸中满是刺骨的杀意。
龙老摇摇头:“老奴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但老爷已经下令,老奴绝不容许少爷此时去陈家,这无异是自投罗网,不仅解决不了事情,甚至因为有陈天养的搅局,反而会让少爷和老爷的处境更加腹背受敌。”
陈东咬了咬牙,怒火翻腾。
最终,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此事过后,陈天养……也该上黄泉了!”
言辞铿锵,杀意凛然。
陈东不是圣母婊,更不是妇人之仁的人。
对无辜之人,他会有怜悯之心,犹豫不定。
但对于陈天养,他还没愚蠢到对自己的仇家善良。
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酷。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不杀还等着过年吗?
“可是……”龙老面色大变。
陈东抬手,打断了龙老的话。
“我陈东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也还没愚蠢到次次杀机之后,还能步步忍让!这不叫隐忍,这叫缩头乌龟!”
说罢,陈东转身进了病房。
龙老呆立在病房门口,沉默了半晌,最终吐出一声悠悠长叹。
“陈天养,你乖张凶戾,此等大事也敢搅局,怕是陈家铁律也护不住你了。”
揉了揉太阳穴,龙老缓缓转身朝着孤狼的病房走去。
那边昆仑还在守着呢。
既然陈东已经做出了决定。
身为奴仆,他此时也该和昆仑合计一下,如何绕过陈家铁律,干掉陈天养……
既然无法避免,那总要尽可能的将手尾做干净点,避免陈东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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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始终待在医院里陪护着顾清影。
孤狼和林岭东的伤势也在有序恢复着。
一切看似平平无奇。
甚至每天陈东和顾清影在一起,其乐融融,倒是难得甜蜜。
在这样的气氛下,顾清影的气色也恢复的很好。
只是,陈东从没有放松的时刻。
因为他清楚,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表象。
真正的噩梦,是在遥遥万里之外的陈家!
姜家在陈家已经三天了,父亲到底在和姜家人如何回旋,陈东并不知情。
时刻关注着陈家的龙老,也是一问三不知。
姜家一事,一分钟不尘埃落定,陈东就一分钟寝食难安。
这是一尊庞然大物,一尊挥手间,足以抹杀他的恐怖存在。
但凡父亲和姜家人回旋的时候,说错一句话,或许就会引得滔天灾厄降临到他的身上。
三天的平静,在陈东忐忑的情绪包裹下,始终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直到第四天。
京都楚蒹葭的一通电话,将陈东从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中拉扯了出来。
“陈先生,这次需要你亲自到京都谈个项目了。”
电话中,楚蒹葭开门见山。
“我亲自谈?”
陈东满脸惊诧,娱乐公司在楚蒹葭主导成立以来,一直都是楚蒹葭掌舵,哪怕后边张家入股后,也是如此。
各大项目,也是楚蒹葭亲自接洽,需要用到资源的时候,张楚两家还有他手里的,都是应取尽取。
这是第一次楚蒹葭请他去谈项目。
这让陈东觉得很怪诞。
“没办法,对方指明要见你。”
电话里,楚蒹葭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我接洽了几次,人家没见到你,直接就把我给拒了。”
有意思!
陈东不由得笑了。
不过看了看身旁的顾清影,他正要拒绝楚蒹葭呢。
顾清影却是微微一笑:“去吧,工作要紧,项目如果不大,蒹葭如果能谈下来,肯定不会专门找你的。”
和楚蒹葭认识的时间长了,顾清影对楚蒹葭的性格也有了了解。
楚蒹葭可不是外貌协会的花瓶,骨子里就是个女强人的性格。
“可我想陪你。”
陈东犹豫不定。
“让小璐姐来呀,男子汉哪能天天围着妻儿转的?”
顾清影嗔怪了一眼:“都陪我这么多天了,还不腻呢?麻溜的出去给孩子挣奶粉钱去。”
陈东心中一暖,俯身亲吻了一下顾清影,这才答应了楚蒹葭。
随后,陈东便将要去京都的事情,告诉了龙老和昆仑。
听完后,龙老还要劝阻,陈东却挥了挥手。
“该来的总会来的,一直惶惶恐恐止步不前,也没有意义,不去做事,难道姜家的怒火就不会降临吗?”
“可京都距离陈家太近了。”龙老说出了心中担忧。
现在陈家如同虎穴,陈姜两家在其中回旋,谁都不知道现在陈家内部是什么情况。
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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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姜家,距离远近有区别吗?”
陈东揉着鼻子轻笑道,一句话让龙老哑口无言。
的确,姜家可是繁荣昌盛了千年的世族门阀,这样的存在,想要抓陈东,相隔万里也能做到天涯咫尺。
“那让昆仑随行。”龙老提议道。
“不用了,我单独去就是了。”
陈东摆摆手,拒绝了龙老的提议:“只是去帮楚蒹葭谈个项目,估计明天就回来了。”
……
当陈东抵临京都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走出机场,远远的就看到楚蒹葭正站在一辆红色法拉利旁边。
干练的短发,略施粉黛,精致得体的服装,将楚蒹葭的知性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哪怕站在那不动,也足以吸引来来往往的无数目光。
“等很久了?”陈东推着轮椅迎了过去。
“刚到没多久。”
楚蒹葭摘下墨镜,面色沉凝地看着陈东的双腿,柳眉紧蹙。
陈东回来后,她虽然没去看望。
但也得知陈东双腿残疾一事。
而现在亲眼目睹,和仅仅是知道,完全是两码事。
坐落在轮椅之上的陈东,此时给楚蒹葭的感觉,无异是震撼。
让楚蒹葭的眼神都有些飘忽。
曾经的陈东,在她眼中,浑身都能放光。
可如今……
“不用在意的。”陈东洒然一笑。
“没事的,会好的。”
楚蒹葭深吸了口气,正色道。
随即便是上前推着陈东到了副驾驶位,打开车门后,扶着陈东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开上了马路。
陈东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看楚蒹葭:“这次的项目,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大项目,关乎三部院线电影,两个代言和一部大型历史正剧,单是前期投入就十个亿。”
楚蒹葭平静地说道。
“十个亿?!”
陈东揉了揉鼻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呢喃道:“记得当初我爸第一次给我零花钱,也是十个亿。”
楚蒹葭:“……”
不过陈东也明白,陈家的钱和别人家的钱不同,零花钱也和投资收入不同。
感受到楚蒹葭俏脸上的丝丝寒意,他耸了耸肩:“开个玩笑。”
“不好笑。”楚蒹葭翻了个白眼。
陈东瘪了瘪嘴:“不过,你倒是真舍得,这么多全都压一个人身上呢?”
“因为值得压啊。”
楚蒹葭笑了起来:“影后江寒儿,光是她名字的三个字,你觉得十个亿还多吗?”
“江寒儿?”
陈东惊讶住了,他很少关注娱乐圈中的事情。
哪怕如今涉猎到了娱乐圈,也尽皆是甩手给楚蒹葭掌控,对娱乐圈的事真的涉猎很少。
饶是如此,江寒儿三个字,他依旧如雷贯耳。
和当初的陈雨妃极速蹿红,又因为他的事快速星陨不同。
江寒儿那可是18岁出道,瞬间火遍大江南北,之后在娱乐圈内红火了十几年的常青树,且一直不曾有衰退迹象。
全天下的各大电影节,奖项更是拿到手软,成为无数导演、商家和投资商的宠儿。
娱乐圈更迭的速度很快,能如江寒儿这般十几年依旧屹立在金字塔顶端的,少之又少。
这是个顶流明星,与颜值并存的超级大腕儿!
“你们能联系到江寒儿,还真是不简单呐。”陈东揉了揉鼻子,打趣道。
“我们哪有那本事啊?还是靠着张家当年江寒儿刚火的时候,投资了江寒儿,有这层关系在,才搭上线的。”楚蒹葭说。
陈东愕然道:“那这事直接让张雨澜或者张家的人去谈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让我来?”
“张雨澜那妮子最近……”
楚蒹葭一听到“张雨澜”登时皱眉瘪嘴,随即斜睨了陈东一眼:“张家人倒是能帮,可关键是人家江寒儿就只见你啊。”
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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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澜一直和秦叶那小子纠纠缠缠,扯不清关系,估计这次又撂挑子跑去找秦叶了。
而江寒儿又非他不见,这倒是让楚蒹葭被夹在了中间,束手无策。
陈东疑惑地挠挠头:“我是真搞不明白,她干嘛非我不见,我又不在娱乐圈里混。”
“兴许别人看上你了呢?”
楚蒹葭怪笑了一声:“你陈大先生的威名,在京都豪门中那可是声名显赫呢,但凡知道你的人,谁不知道你是我背后的金主?以江寒儿的身份地位知道这个也很正常,仰慕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陈东翻了个白眼:“她都三十几了吧?”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
楚蒹葭眨了眨眼,古怪一笑:“不过你别嫌她年纪大,你等下真看到她的时候保准你惊掉下巴,那保养的比我都好,就跟个18岁的小姑娘似的,真人还比电视上漂亮得多。”
“行啦,谈完你们的合作,我还得回去陪我老婆呢。”
陈东耸了耸肩,终止了楚蒹葭阴阳怪气的打趣:“小影现在在安胎,我可不能在外边多待。”
“安胎?小影怎么了?”楚蒹葭问。
陈东挠挠头,自责道:“这事都怨我,别说这个话题了,还是说说江寒儿吧。”
“女大三抱金砖……”楚蒹葭说。
“打住!”
陈东一阵头大,急忙叫停:“大小姐,你这玩笑不好笑。”
楚蒹葭耸了耸肩:“除了你被她看上了,我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见你。”
陈东无语了。
沉吟了几秒,他还是选择继续岔开话题。
“秦叶和张雨澜到底怎么样了?”
楚蒹葭耸了耸肩:“不清楚,反正张雨澜那蹄子隔三差五就去西蜀找秦叶,回来后那脸就跟变天似的一次一个样,时而高兴地满面桃花,时而又沮丧得跟林黛玉似的。”
陈东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了窗外。
秦叶……还是放不下吗?
其实张雨澜对待秦叶上心到了这种程度,给陈东的感官倒是挺好的。
如果秦叶能接受张雨澜,陈东倒是乐意见到。
可秦叶一直打不开心中的心结,又不直言拒绝张雨澜,这倒是让两人的感情纠葛得让人头大了。
一路上。
陈东和楚蒹葭闲聊着。
也没有先入驻酒店,而是直接奔赴楚蒹葭提前和江寒儿约定好的“万豪酒店”。
京都是天子脚下,藏龙卧虎,巨擘林立。
五星级酒店更是不胜枚举。
而这“万豪酒店”便是其中之一的佼佼者。
坐落于五道口繁华商业中心,核心地段,每天都吸引无数人入驻,尤其受到明星们的喜爱。
京都流传着一句话:想追星,蹲在万豪酒店门口就行了。
晚上七点。
法拉利轰鸣着驶入了万豪酒店停车场。
拉风的跑车,加上楚蒹葭靓丽的容貌,让楚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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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人一马当先上前索要联系方式。
楚蒹葭拒绝后,先是拿出轮椅,然后再绕到副驾驶上,扶着陈东坐上了轮椅。
推着陈东走进酒店。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惊呆了。
“卧槽!这特么也能行?老子这么好的条件不要,去跟一个残疾人?”
要楚蒹葭联系方式被拒绝的男人,目瞪口呆,骂骂咧咧。
随着他出声,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
“兄弟,这你就不懂了,残疾人怎么了?残疾人有钱,照样是高富帅。”
“啧啧……可惜了,那么好的一姑娘,居然被一个残疾给捷足先登了。”
“唉……这年头,终究是大棚乱了四季,金钱乱了年纪,不对,乱了外形。”
……
听着身后众人的议论。
陈东的面色有些晦暗。
楚蒹葭俯身安慰道:“你别往心里去,这些人就图个嘴嗨。”
陈东耸了耸肩,笑道:“没事啊,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嘛。”
楚蒹葭俏脸上浮现一抹悲戚之色。
看着陈东“故作轻松”的样子,有些心疼。
曾经的陈东,何等风光?
如今坐在轮椅上,因为她,要承受那些人的讥讽。
这样的落差,楚蒹葭能体会到陈东此时心里有多不爽。
一路走进酒店大堂。
陈东和楚蒹葭,都遭受到了不少异样的眼神。
刚进大堂,一位中年人就迎了上来。
“楚总,江小姐在套房中恭候多时。”
“套房?”楚蒹葭柳眉微拧:“不是约好在你们酒店西餐厅吗?”
中年人和煦的笑着:“江小姐刚刚回来,身心俱疲,所以改换了用餐地点,直接在套房中进行。”
这也太大牌了!
楚蒹葭柳眉皱的更深了。
本身这次江寒儿非陈东不见的要求,就让她心中极为不爽。
现在又临死更改了见面地点,还不提前通知,在楚蒹葭心里,已经给江寒儿烙印上了标签。
在中年人的带领下。
陈东和楚蒹葭走到了套房外边。
咚咚咚。
中年人敲了敲门,温声细语道:“江小姐,您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稍等。”
屋内响起了一道宛若黄莺般的声音。
很快,门便打开了。
陈东坐在轮椅上,因为视线高度的关系,随着门一开,一双雪白修长、晶莹圆润的大长腿,瞬间轰进了他的眼帘。
微微蜷缩的大长腿,斜靠在门框上,酒红色的丝质长裙微微滑落,裸露出大长腿的同时,也勾勒出一个三角地带,尽显神秘。
这一幕,看得陈东呼吸一窒。
“楚总,这位就是陈先生吧?”
黄莺般的声音,透着惊喜。
随即一只白皙如玉,五指纤细的小手,便伸到了陈东面前。
指尖的幽香,扑进陈东的鼻腔,让他回过了神。
“你好陈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陈东抬头看向江寒儿,哪怕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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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儿很美,五官精致,皮肤水嫩,白里透着红,仿佛掐一下脸蛋都能挤出水。
更关键的是气质!
成熟风韵,仿佛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眉眼间万种风情,却又不落媚俗。
按陈东所见的,如果定义的话,就是那种极其高贵的妩媚!
“你好江小姐,初次见面,久闻大名。”
陈东很快就恢复平静,抬手和江寒儿握了握。
江寒儿显得很高兴,完全忽略了陈东坐在轮椅上的现实,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妥的神情。
她左手拉着裹在上身的毛巾,右手挥了挥示意带路的中年人离开,然后便邀请陈东和楚蒹葭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
江寒儿迈起修长大腿,慵懒闲散的走到了陈东和楚蒹葭前边,朝着客厅茶几走去。
“陈先生、楚总,不好意思啊,我拍戏刚回来,又累又饿,就临死把见面地点换到房间里了,这会儿刚洗完澡正吃东西呢。”
说话间,江寒儿便是随意丢掉了裹在上身的毛巾。
刹那间,血脉喷张的一幕,让陈东和楚蒹葭呆立当场。
楚蒹葭柳眉紧蹙成一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香艳。
陈东更是呼吸一窒,差点呛得咳嗽起来,脸色涨红。
望着江寒儿那堪称完美妩媚的背影。
陈东狠狠地一咬牙,这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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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江寒儿随意丢掉毛巾,登时让房间里的灯光都变得旖旎起来。
一身酒红色睡裙,丝滑般柔顺,勾勒出完美身线。
白皙光滑的后背,在酒红色映衬下,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灯光照射仿佛都泛着莹莹光泽。
整个身段,都给人一种极致的视觉冲击。
而江寒儿却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慵懒如小猫般落座到客厅茶几前,盘坐起来,任凭酒红色睡裙肆意垂落,也没想着捋一下遮掩住什么。
在她面前,放着晚饭和红酒。
就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自顾自地吃喝着。
陈东和楚蒹葭依旧呆立在原地。
两人都没料到,江寒儿竟然这么不拿他们当外人。
陈东“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目光看着江寒儿,余光却不经意的瞥见了某处,登时心跳都仿佛要停止了一般。
楚蒹葭站在陈东身后,双手紧握成拳,贝齿紧咬了一下红唇。
她是真没见过这么大方的!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场,江寒儿这么大方,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现在,陈东在啊!
陈东是个男人啊!
还这么大方,算几个意思?
恍惚间,楚蒹葭想到了来时在车上和陈东的打趣,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该不会……
“推我过去吧。”
陈东忽然开口。
楚蒹葭神情恍惚了一下:“要不我们等江小姐吃完吧?”
陈东摆摆手,一脸无奈地说:“太远了,视线就广了,看得就多了。”
楚蒹葭一愣。
随即目光忽然瞥见了茶几下的江寒儿的双腿,登时恍然大悟。
俏脸泛红,楚蒹葭急忙推着陈东走到了茶几前。
“要喝点儿吗?”
江寒儿慵懒地坐着,望着陈东和楚蒹葭,指了指桌上的红酒瓶。
陈东看了一眼红酒瓶,里边的红酒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看来江寒儿已经喝了不少了。
事实上,他刚才就觉得江寒儿的眼神有些迷离,现在看到少了三分之二的红酒,登时就反应过来。
应该是有些醉了吧?
陈东点点头:“可以的,谢谢。”
“好,我去拿杯子。”
江寒儿雀跃着站了起来,掠过陈东,去拿杯子。
酒红色的长裙,随着江寒儿跑动,微微飘起,拂过陈东的脸,带着浓郁的幽香。
陈东屏气凝神,强行挪移开目光,看向电视。
而楚蒹葭俏脸上的凝重更浓了。
很快,江寒儿就折返回来,嬉笑着说:“我又拿了一瓶红酒,今天太累了,多喝点解解乏。”
陈东不置可否的一笑。
可当江寒儿重新落座,放下红酒和酒杯的时候,他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江寒儿……只拿了一个杯子!
正常的商务接洽,哪怕没有询问楚蒹葭,按礼数也该为楚蒹葭准备一杯红酒的。
楚蒹葭喝不喝是一回事,江寒儿准备不准备,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这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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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楚蒹葭也是目光一凝,俏脸上泛起了郁气。
她看了一眼倒酒的江寒儿,想到合作的事情,强忍着没出声。
江寒儿倒好了一杯酒,递给了陈东。
然后。
她随手一挥:“楚总,就留我和陈先生单独待着吧,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随意,无礼,傲慢。
和刚才在门口挥手让带路的中年人离开的样子,如出一辙。
可中年人是酒店大堂经理。
而现在……是楚蒹葭!
“江小姐,你什么意思?”
楚蒹葭神情陡然冷了下来,柳眉紧皱,愠怒地说:“我带陈先生来是和你谈合作的,现在刚见面,合作一事只字不提,你就让我走?”
陈东也是眉头紧拧,有些不爽江寒儿的做派。
更关键的是,他想到了刚才车内楚蒹葭对他开的玩笑。
而眼前,这个玩笑貌似正在一步步朝着现实发展。
“楚总别生气嘛,不就是合作嘛,我和陈先生谈就好了。”
江寒儿醉眼迷离的看了一眼楚蒹葭:“今晚一过,我们的合作也就成了。”
说话间,她的葱葱玉手,悄然地落到了陈东的大腿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陈东神情沉了下来。
手中的酒杯,也默然地放到了茶几上。
这一幕,落到楚蒹葭眼中,瞬间让她瞳孔紧缩。
她只是开了个玩笑。
根本就没想到,玩笑现在真的要成真了!
江寒儿的言行举止,毫不掩饰,甚至连暗示都算不上,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表示了。
“这娘们真不是个好人!”
这是楚蒹葭心里的想法。
可没等她开口回旋呢。
江寒儿“铛”的一声,将红酒杯磴在了茶几上,杯中红酒撒了大半。
她怒视向楚蒹葭,呵斥道:“让你走你就走,碍什么事啊?”
“你……”楚蒹葭登时委屈到了极点。
可话没出口。
江寒儿便冷笑了一声:“怎么?堂堂楚总,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我都已经这么给你好脸了,你还不懂,非得等我把红酒泼你身上?”
“陈东,我们走!”
楚蒹葭怒到极点,推着陈东就要离开。
她堂堂楚家大小姐,混迹娱乐圈多年,哪个大明星面对她不是和颜悦色?
可今天,江寒儿对她的态度,简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更关键的是,潜规则这种事,居然从江寒儿这颠倒了!
历来都是投资方潜规则明星,现在明星开始潜规则投资方了!
啪!
江寒儿一把按住了陈东的轮椅,绝美的脸蛋上怒意汹涌。
她冷冷地说:“楚蒹葭,我澡也洗了,房间也布置好了,人也喝的微醺有了兴致了,现在你要走可以,陈东你得给我留下!”
言辞犀利刺耳。
很难想象,这会是从一个女人,且还是大明星的口中说出来的。
毫不掩饰的急色……
陈东神情愠怒,面对江寒儿,冷声道:“江小姐,我来是代表楚蒹葭和你合作的,不是随你胡来的,而且我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
“合作,确实是合作啊,今晚合作了,往后咱们就能好好合作了。”江寒儿柳眉一挑,眉宇间风情万种。
“抱歉,没必要合作了。”
陈东摇摇头,一手抬开了江寒儿的手,冷声道:“蒹葭,我们走。”
楚蒹葭眸光一闪,推着轮椅转身。
可就在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
身后忽然响起了江寒儿的戏谑笑声。
“陈东……你就不想把眼前的灭顶之灾解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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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出惊雷。
陈东神情大变,双手“砰”的按住了轮椅,阻止楚蒹葭继续向前推动。
他现在的处境,能称之为灭顶之灾的,只有姜家!
可是……江寒儿怎么会知道?
“怎么了?”
楚蒹葭惊诧疑惑的看着陈东。
没等陈东开口。
身后的江寒儿,再次戏谑一笑。
“家里都快炸锅了,机会摆在眼前,现在还不快过来大力的把握它?”
陈东身躯一震,眼中精芒闪烁,神情陡然变得骇然。
随着江寒儿这句话出口,他笃定江寒儿说的就是现在陈姜两家的事情。
“陈东,你到底怎么了?”
楚蒹葭神情惊慌不定,江寒儿两句话让陈东变化这么大,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几秒后。
陈东抬头,平静的说:“蒹葭,你先离开。”
楚蒹葭娇躯一震,美目圆瞪,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东。
“你疯了?她想对你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留下来,你想过小影没?”
砰!
陈东一巴掌拍在轮椅上。
怒斥道:“我让你先走,我的事不要你多管!”
姜家一事,还是秘辛。
陈家一直秘密掩藏着姜家一事,哪怕龙老也探查不到。
按龙老所说,世族门阀,不是天下将乱未乱时很少浮现世面,世上对此也少有知晓。
楚蒹葭不知道,很正常。
这件事牵扯甚大,甚至直接关系到陈东的命,所以陈东也没想对楚蒹葭多解释。
“你……”
楚蒹葭登时懵了,美目中泛着泪光。
她狠狠地一跺脚,朝外跑去:“陈东,这是你自己选的,是你对不起小影!”
砰咙!
房门被楚蒹葭重重地关上。
陈东落寞一笑,悄然握了握双拳,松开后,缓缓地推动着轮椅,转身。
此时。
江寒儿正慵懒地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仿佛小猫一般,肆意慵懒,左脚依旧盘坐,右脚已经打直尽显修长。
酒红色睡裙丝滑般紧贴她那毫无瑕疵的身线,上半身的半边裙带也悄然滑落到胳膊处。
青丝垂落,醉眼迷离。
灯光霎时间,也变得暧昧旖旎。
她缓缓地抬起左手,对着陈东勾了勾手指:“过来。”
陈东神情平静,缓缓地推动着轮椅靠近。
之前他还被江寒儿的外形惊艳过。
可此时,看江寒儿的眼神,却是平静中带着丝丝冷意。
一个戏子……凭什么知晓陈姜两家之间的事?
凭什么就能靠此,来威胁我?
陈东表面平静,可心中早已经是郁气滔天。
到了茶几前。
江寒儿将红酒杯递给陈东。
然后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和陈东轻轻一捧,一饮而尽。
许是喝的太急了,嘴角处流淌出了红酒,顺着她光滑白皙的脖颈,流向身子。
这一幕,若是旁人看到,早已经心神荡漾。
可此时的陈东,却是淡漠地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江寒儿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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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她这样的女人,举手投足都能散发出极致的魅惑。
可陈东却是漠然到:“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啪!
话音刚落。
江寒儿的一只手落到了陈东的大腿上,轻轻摩挲,妩媚轻笑:“别急,夜很长,慢慢说。”
“我有老婆了。”
“我不在意。”江寒儿浅浅一笑。
陈东摇摇头:“你比我大,合适吗?”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江寒儿微微挺了挺上半身,自信地说:“那你说说,姐姐我比那些小姑娘哪里差了?”
陈东眉头紧皱,显露出不耐烦。
“你既然都知道这件事了,那单独留下我,也不可能是丁点男欢女爱吧?”
啪!
江寒儿打了个响指,柳眉一挑,醉眼迷离,浅笑道:“你猜错了,我还真就为了这丁点事。”
陈东觉得有些好笑。
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嘲讽笑容。
就为了这点事?
可能吗?
我陈东何等何能?
伸了个懒腰,陈东漠然的说:“你如果不愿意说正事,那我便先走了。”
见陈东决然的转动轮椅。
江寒儿绝美的脸蛋上登时泛起了郁气。
她贝齿咬了咬红唇。
从18岁进入娱乐圈,纵横十几年,她很清楚自己的外形到底有多优越。
精心保养下,哪怕如今三十多岁,不仅保持着绝佳的外形条件,更是多了几分成熟风韵。
这对所有男人都具有极大杀伤力。
可眼前的陈东,让她感受到了挫败!
那冷漠的眼神,似刀一般,劈在了她的心脏上。
我什么时候,已经这么没魅力了吗?
视线中,陈东缓缓地远去。
江寒儿愤愤地一咬红唇,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收敛起妩媚。
“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姜家在陈家已经僵持几天了,这件事,我或许能帮你。”
陈东停了下来,嗤笑了一声。
“一个戏子,身段再高,那也只是个大戏子而已,帮不了我的。”
明星如戏子,这是豪门中通行的认知。
更何况还是陈家和姜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了。
在他们眼中,再高贵的明星,也不值一提,和平头百姓毫无区别。
一城首富,或许会看明星面子。
但到了陈姜两家这样的级别,哪怕是江寒儿这种超级大腕儿,也绝对入不了法眼的。
“呵!”
面对陈东的讥讽,江寒儿嗤笑了一声,并未恼怒。
她抬起玉手,轻轻地将胳膊边的裙带拉扯回原位,醉眼中浮现一抹清醒。
“江寒儿是我的艺名。”
陈东眼角抽搐了一下,瞬间皱眉。
下一秒。
江寒儿再次开口:“我真名叫姜寒儿,世族门阀姜家的姜!”
轰隆!
声若大雷,滚滚作响。
陈东神情大变,坐在轮椅上的身子瞬间绷紧僵硬。
他双手悍然发力,转动轮椅,面对江寒儿。
不敢置信地说:“你开什么玩笑?姜家岂容族人为戏子?”
“世族门阀,繁荣昌盛千年,开枝散叶,难道你还以为我们会拘泥于凡俗偏见?”
姜寒儿摇头一笑,看陈东的眼神,透着几分嘲讽。
随即。
她缓缓扭动身子,在陈东惊骇地目光下,从包包里掏出一物,扔在了茶几上。
铛啷啷……
陈东看到桌上的物品时,登时身体抽搐了一下。
被姜寒儿扔出来的,赫然是一块令牌。
沧桑古老的气息,篆体“姜”字,清晰可见!
“现在,信了?”
就在陈东震惊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姜寒儿的声音。
吐气如兰,带着几分醉人的酒气。
陈东蓦地惊醒,视线中,姜寒儿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俯身靠近,双手撑在轮椅上,正目光火热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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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气弥漫。
扑面而来的幽香,还有姜寒儿的天香国色。
醉眼朦胧,带着几分强烈的火热,魅惑的盯着陈东,仿佛要将陈东一口吞下。
霎时间,陈东意乱神迷,目光呆滞。
“这样的机会,不大力的把握住吗?”
姜寒儿吐气如兰,修长纤细的玉手,缓缓地抓住了陈东的右手朝腰肢上放去,同时身体扭捏,缓缓地倾压向陈东。
在姜寒儿看来,此时的陈东俨然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等她采摘。
呆滞的神情,呆滞的眼神。
陈东的反应,在姜寒儿眼中,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娱乐圈内纵横这么多年,这样的反应,她见过太多太多。
没有哪个男人,露出这种反应后,还能不乖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你是我第一个愿意要的男人。”
姜寒儿绝色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傲然,无数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都弃之如敝履,不屑一顾。
第一次,是陈东!
“第一个?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陈东温柔一笑,目光渐渐恢复了焦距。
“你觉得呢?姐姐……是你的女王大人!”
姜寒儿脸上的倨傲更浓了,醉眼朦胧,妩媚无双。
然而。
陈东绵软无力地手忽然猛地一用力,就在姜寒儿抓着他的手腕,即将落到腰肢上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一变化,让姜寒儿一愣。
下一秒。
“三十几岁了,第一次还在,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陈东摇头一声嗤笑。
话音刚落。
姜寒儿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整个人都懵了。
三十岁……还在,不值得炫耀?
这……是在嘲讽讥笑我吗?
原本绝色脸蛋上的妩媚和醉意,刹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意。
“陈东,你难道不想活命?”
“想!”
陈东干脆果断的应道。
姜寒儿登时又惊又恼,不解的问道:“那你现在这样嘲讽我,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可是个残疾人,而且我有老婆了。”
陈东目光冷厉,面若寒霜:“我陈东虽然行事有几分年少轻狂,但终究心里还是有数的,以你姜家人的身份,怎么可能看的上我?”
说话间,陈东挣脱开了姜寒儿,抓着姜寒儿的双手手腕,将其推离了轮椅。
这一举动,瞬间让姜寒儿有种抓狂的冲动。
这个家伙疯了吗?
送上门的菜,张张口就能吃下去,就这样的对我?
我姜寒儿什么时候在男人眼里这么不堪了?
“说条件吧。”
陈东平静开口,目光看着姜寒儿,淡然如水。
几乎快抓狂的姜寒儿,注视着陈东,满心疑惑和不解。
在她眼中,此时的陈东和刚才,判若两人。
愤怒、羞耻、怨愤,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姜寒儿无法遏制,她愤愤的一咬银牙,慵懒地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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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美的脸蛋上满覆寒霜,从银牙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是我姜寒儿第一个愿意要的男人,你也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男人,你知不知道后果?”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知道条件。”
陈东摇摇头,有些不耐烦了:“你如果不想好好谈,那我便走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哪怕是陈道临,当初让龙老找到他的时候,也没有立刻向他倾注所有,而是在陈东一次次交纳出满意答卷,让陈道临刮目相看后,才倾心扶持。
没有最初的努力,何来父亲的全力扶持?
父子都是如此,更何况他和姜寒儿还是萍水相逢。
姜寒儿都愿意以桃色为前奏了,后续的条件……会小吗?
“陈东……”
姜寒儿恨不得咬碎了银牙,看陈东的眼神,更仿佛是要吃人一般。
粉拳紧握,咔咔作响。
哪怕是向来以好脾气示人的姜寒儿,此时也气的娇躯颤抖。
她都这么主动了,居然被当做了别有用心?
这特么的……
愤恨的一咬银牙,姜寒儿面若寒霜道:“陈东,我就半点入不了你的眼?我的年纪虽然大,可也就比你大个几岁,我哪点比小姑娘差了?就算是你家里那位,我姜寒儿也毫不逊色,更何况我完全不介意你结婚了!”
“告辞!”
陈东推动轮椅,转身离开。
砰!
“你停下!”
姜寒儿愤怒地狠狠地砸在了沙发上,咬牙切齿道:“条件?你想要活命的条件?好,我告诉你!”
陈东停了下来,却并未立刻转动轮椅面向姜寒儿。
此时姜寒儿恼羞成怒到了极点。
她高傲的挺起了胸膛,微仰下巴,声若寒霜地说:“条件就一个,那就是你陈东和我结婚,入赘我姜家!”
森冷决然的声音,回荡套房内。
陈东冷漠的脸上,登时郁气横生,眉头紧拧。
心中的火气,腾腾的直往头上顶。
结婚?
入赘?
这算什么狗屁条件!
姜寒儿继续说:“只要你入赘我姜家,成为我姜家赘婿,成为我姜寒儿的男人,姜家自然而然会放过你!”
“这样的机会,全天下的男人求都求不来,现在我却亲手将这个机会送给了你,而且还能让你活命,还能免于你们陈家和我们姜家刀兵相向,你难道还做不出选择?”
静。
套房内,静可聆针。
陈东满脸郁气地坐在轮椅上,双手紧握成拳隐隐颤抖,姜寒儿的高傲,姜寒儿所提出的条件,都让他无法接受。
为人夫,为人父。
如果此时答应了这等条件,算什么男人?
“我陈东一生有三样要守护的东西,其中之一,就是我的妻儿,现在……你却让我为了苟且,抛妻弃子?”
陈东冷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浓。
可眼神却汹涌着磅礴戾气和怒意,一片猩红。
骄傲的姜寒儿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此时都在他耳畔回荡,犹如一根根利针,狠狠地刺在他的心脏上。
这样的选择,他遇到过!
二十几年前,父亲的无奈选择,和现在何其相似?
而这一个选择,就让他和母亲苟且偷生二十几年,活的人不如狗!
他能释怀父亲的选择,但他绝不容许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
“抱歉,我陈东可以站着死,但不可以跪舔着活,我妻儿比我的命更重要。”
陈东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合作的事不用谈了,我回家陪我妻儿了,你姜家若是要降临滔天怒火,我陈东……以死相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砰!
房门重新关上。
陈东决绝的话语,仿佛在姜寒儿耳畔回荡,久久不绝。
怨恨、不甘、恼羞成怒,种种情绪萦绕包裹着姜寒儿。
她在陈东面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是那种被彻彻底底无视,连嫌弃都懒得嫌弃的无视!
“啊!”
姜寒儿双手抓乱了头发,尖声厉啸。
愤怒地双手横扫桌面,将红酒和酒杯尽皆摔落在地上。
灯光下,姜寒儿披头散发,脸上再无醉意,有的只有滔滔怒火。
“陈东,你个废物,高下立判分不出来吗?我姜寒儿到底哪里比不上那顾家小丫头?”
“为了她,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姜寒儿把活命的机会送到了你面前,只需要你伸手抓住就行了啊!”
“该死,简直该死!”
……
尖声厉啸,回荡在套房内。
陈东的决绝回应,让姜寒儿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抓狂状态中。
离开房间。
陈东缓慢地推着轮椅进入了电梯。
下楼的几秒钟,对陈东而言,却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姜寒儿的言辞,仿佛无数利针,狠狠地刺在他的心脏上。
让他愤怒的同时,也揭开了他尘封二十几年的伤疤。
父亲当年的离去,是在保护他和母亲。
可父亲从未问过,他和母亲愿不愿意接受这种离开的保护。
因为父亲的离开,他和母亲苟且偷生二十几年,活的人不如狗,他也是被骂野种二十几年。
种种遭遇,没有亲身经历,谁都无法体会那种身处炼狱的痛苦。
父亲当年能决绝离开。
他做不到!
就算是以命相抵,也好过将来孩子出生后,以为自己的父亲抛妻弃子怨恨一生,更好!
更何况,他清楚和顾清影走到如今,顾清影到底承受了多少。
若是以保护之名而选择了姜家,对顾清影算什么?
扒皮抽筋,都不及于此了!
责任、童年遭遇,都不容许陈东做出这样的抉择。
“小影、宝宝……”
陈东满是郁气的面庞,忽然释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们是我的一切。”
叮咚!
电梯门开了。
陈东推着轮椅缓缓离开了电梯,朝着酒店大堂走去。
刚掠过大堂圆柱,他目光一闪,就看到大堂角落里的休息区内,沙发上正坐着一道倩影。
楚蒹葭又怒又委屈。
双手愤愤地攥在一起,不停地撕扯着衣角。
俏脸如寒霜,眉头深拧着。
“死陈东,混蛋陈东,一口一个爱着小影,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小影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简直畜生不如……”
楚蒹葭的口中不停地怨骂着,从她坐到这里便一直这样重复着。
以至于休息区别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下意识地远离。
但楚蒹葭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她经历过陈东和顾清影的一些事情,譬如当初结婚婚礼上的事情。
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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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陈东和顾清影的婚礼上,发生了什么?
偏偏,从头到尾顾清影都没有过丝毫异议,甚至都不曾补办婚礼。
单是这一点,楚蒹葭已经替顾清影委屈到了极点,将陈东骂了无数遍。
“我哪里畜牲了?”
身后一道轻笑声响起。
正怒火汹涌的楚蒹葭登时娇躯一震,俏脸如霜,烦躁地想要回头呵斥。
可一回头,看到身后是陈东时,她登时惊讶了。
“你,你这么快?”
陈东身躯猛地一颤,呛得咳嗽了两声。
楚蒹葭忙摆摆手:“不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怎么这么快?”
陈东:“……”
看着楚蒹葭手忙脚乱,惊惶无措的样子。
陈东洒然一笑:“别多想了,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头换个合作明星吧,这场合作谈不下来。”
“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蒹葭愣住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陈东已经自己滚动着轮椅朝酒店外走去。
她急忙起身跟随,帮陈东推轮椅。
上了车后。
楚蒹葭这才忍不住问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你刚才干嘛非得留下来?人家江寒儿都那么明示你了啊!”
面对将信将疑的楚蒹葭。
陈东无奈地揉了揉鼻子:“在你眼里,我就真的会快到这种程度?你走后,我总共也没在她房间里待得超过五分钟吧?”
“我怎么知道?”
楚蒹葭俏脸一红,羞涩的低下头,不过心中疑虑也消去大半。
陈东笑了笑:“我留下来,是因为她有解决我现在燃眉之急的办法。”
“你有什么危机吗,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楚蒹葭说。
陈东摇摇头,心中苦涩。
陈家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手底下的这些资源,能解决什么?
他也没打算告诉楚蒹葭,耸了耸肩:“不过她给我的条件,我接受不了,就下来了。”
“什么条件?”楚蒹葭追问道。
陈东怪笑了一声:“如果我答应了,就不是不到五分钟下楼了,而是半个小时后了。”
“半个小时后?!”
楚蒹葭满脸惊愕,随即恍然大悟,俏脸登时浮现两抹红晕。
“开车吧。”
陈东终止了话题。
楚蒹葭扯了扯嘴角,欣慰一笑,发动了车子。
陈东的话,让她心中怨气消散的同时,也为顾清影感到庆幸。
“小影眼光不错,挑了一个能为自己恪守底线的男人。”
这是楚蒹葭心中的想法。
浸淫娱乐圈,灯红酒绿,声色犬马。
楚蒹葭见过太多好男人,面对钱色诱惑而失去底线,表面好人设,可暗地里早已经满身疮痍了。
能在娱乐圈里,面对江寒儿这种顶级大明星,还能巍然不动的,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回到楚蒹葭提前预订好的五星级酒店。
陈东便让楚蒹葭离开,洗漱了一番后,便躺在了床上。
可陈东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万豪酒店中和姜寒儿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脑海中。
倒不是他后悔刚才做的决定,而是在疑惑姜寒儿对他的态度。
抛妻弃子,和姜寒儿结婚,入赘姜家。
这件事陈东不能接受。
但用势利的目光,理性的判断,这件事对陈东而言,确实是占据了大便宜。
仅仅一次背叛,结婚入赘,就能豁免掉一条姜家人命。
这也……太赚了吧?
“姜寒儿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呢?”
陈东望着天花板,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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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也因为心中困惑,没有睡意。
随着楚蒹葭的一通电话,更是瞬间让陈东清醒起来。
“陈先生,秦叶和张雨澜出事了!”
听到电话里楚蒹葭焦急的声音,陈东登时不淡定了。
他坐了起来:“他俩不是在西蜀吗?怎么可能出事?”
昔日的西蜀秦家虽然大厦倾覆,西蜀首富之位也由诸葛世家接掌。
但西蜀秦家说到底,只是掌权者的更迭,权财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哪怕是百分之五十的掌控权,也是在秦叶手中。
换句话说,秦家在西蜀的影响力,依旧无人能比。
毫不客气地说,秦叶和秦小芊如今在西蜀,完全是能横着走,无人敢惹的存在。
哪怕是西蜀权柄厚重者,也对秦叶会礼让三分,除非秦叶自己作死,可是……这可能吗?
秦叶根本就不是个作死的性格!
“我也是刚接到张雨澜的电话,他们不在西蜀,到京都来了。”
楚蒹葭语气焦急:“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立马来接你,这件事张雨澜不敢通知张家,所以才把电话打了我这里。”
“好。”
陈东眉宇凝重地应声。
挂掉电话后,他便换好衣服,双手撑在床边,艰难地坐上了轮椅。
哪怕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可他也小心谨慎的伪装着残疾。
这是他在父亲寿宴上,堵死陈老太太等陈家人的一张底牌。
隔墙有耳的道理,陈东还是知道的,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好在楚蒹葭帮陈东预定酒店的时候,挑的酒店就是距离她住所最近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
陈东便看到了急匆匆跑进酒店大堂的楚蒹葭。
“上车说!”
陈东并没有立刻询问。
张雨澜不敢将事情捅到张家那,显然事情是麻烦透顶了。
告诉楚蒹葭,楚蒹葭又立马告诉他,应该是这件事以张楚两家解决起来,都颇为棘手。
否则楚蒹葭根本就不会告诉他,直接动用楚家力量解决了事。
红色法拉利恍若闪电,风驰电掣在夜幕下的马路上。
车内,因为楚蒹葭的关系。
气氛也变得紧张凝固。
“到底出什么事了?”陈东问。
“秦叶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京都天子脚下,藏龙卧虎,哪怕一隅之地的真龙,到这地界也得蜷缩着身子。”
楚蒹葭的话很隐晦。
可陈东还是听明白了。
他紧皱着眉,沉声道:“权柄厚重之人?”
“也不算,但也是被所有人期望的未来将星!”
楚蒹葭的话无比凝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缓缓地说:“陈先生可听过大雪龙骑军?”
大雪龙骑军?!
陈东眼中精芒爆闪,刹那间浑身紧绷。
“北域镇疆,大雪龙骑军?”
问出这话的时候,饶是陈东也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楚蒹葭并未回应,只是默然点头。
“嘶~”
陈东暗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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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守北域,无人能破。
和寻常铁骑不同,大雪龙骑军是全天下闻名的冷兵器部队!
一人一骑一白刃,汇聚成北域茫茫风雪天中的白色洪流,刀锋战旗所向之处,摧枯拉朽,无坚不摧!
种种威名,不是疆域刻意吹捧。
而是靠着大雪龙骑军三十几年来,一场场血战,硬生生奇迹般打下来的!
有大雪龙骑军的北域,更是令北域固若金汤,北域之外诸多异族,闻之胆寒!
被所有人期望的大雪龙骑军中的未来将星……
秦叶这次不是踢到钢板,而是一脚踹到了鬼门关!
哪怕陈东刻意压制倒吸凉气的声音,但依旧被楚蒹葭听得一清二楚。
楚蒹葭俏脸有些泛白,惶恐的说:“秦叶和张雨澜招惹到的人,如今为大雪龙骑军中的骁骑校尉,18岁从戎,历经6年,如今也才24岁,战功赫赫,一路平步青云,深受大雪龙骑军的主宰看重,这次也是偶然休假回归京都。”
“24岁,便已经成为了统领千人的骁骑校尉,确实人中之龙了。”
陈东神情凝重到了极点,秦叶惹到这等疆域守护,就算钱财再多,也绝抵挡不住大雪龙骑的无边铁骑。
顿了顿,陈东问道:“那位骁骑校尉底细如何?”
“张雨澜也没说太清。”
楚蒹葭皱眉摇头,一知半解的说:“只是提过那位骁骑校尉好像也是西蜀之人,好像还和秦叶认识。”
“和秦叶认识?”陈东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是熟识的话,或许事情还不像想的那么糟糕。
不过他也高兴不起来。
毕竟,熟识也得分旧情和旧仇的!
盛京clup。
这是京都最顶级的酒吧之一。
周围汇聚着京都所有高档酒吧,俨然形成了酒吧一条街。
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里便是“群魔乱舞”,各种有钱有势,昼伏夜出者,尽皆汇聚于此。
狂欢的同时,也造就了这酒吧一条街,时有大事发生。
天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可盛京clup外的街道上,却是人潮涌动。
随着跑车引擎轰鸣,人潮不断欢呼叫喊。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他……”
张雨澜跪在地上,梨花带雨,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全身,乱了她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无比狼狈。
求饶的同时,她的目光却是紧盯着不远处的秦叶。
秦叶就倒在不远处,一身西装早已经破烂不堪,满布血迹。
而在秦叶身旁的地面,则散落着一层厚厚的碎酒瓶渣子,身上的血迹大部分都是这些玻璃渣子划破造成的。
“弑父之人,你还狡辩什么?我特么说你两句,你还和我动手?就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牲,也好意思带着这样的绝色?”
不远处。
一位身高一米八几的年轻男子,脸上带着几分醉意,满脸愤怒地缓缓挥动着手里缠裹着厚布的棒球棒。
而在他周遭,更有无数簇拥者。
“江少说得对,难得江少休假,竟然遇到这种恶心人的畜牲,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别说他是个弑父的畜牲了,光是他碍了咱江少的眼,今天就该把他留在这。”
“来来来,江少,您好好的出口恶气……”
人群叫嚣的时候,一个20出头的小年轻谄媚的笑着,举起一个酒瓶子,抛到了年轻男子面前的空中。
砰!
缠裹着厚布的棒球棍击打在酒瓶上。
并未击碎酒瓶,而是让酒瓶直接飞向了秦叶。
啪!
酒瓶砸在了秦叶脑袋上,巨力之下,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秦叶身躯猛地一震,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被砸裂的头部,快速地涌出鲜血,血流满面。
如此血腥一幕。
非但没有引得围观众人的惊恐。
反倒是在酒精催化下,让所有人都爆发出了如同狂欢般的激动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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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澜吓得花容失色,嚎啕大哭着扑向了秦叶。
咔擦……咔擦……
膝盖和双手碾压过破碎的玻璃渣子,登时钻心剧痛,割破了皮肤,鲜血横流。
疼的张雨澜眉头紧拧,娇躯颤抖。
可她,依旧没有停下。
泪眼朦胧地注视着秦叶,硬生生的淌出了一条血路,扑到了满身是血的秦叶身上。
“秦叶……”
张雨澜嚎啕大哭着,颤抖着染血的双手想要拨开秦叶身上的玻璃碎片,许是怕手中残存的玻璃渣子伤到秦叶,她又将双手狠狠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这才哭着,小心翼翼的拨开秦叶脸上和身上的玻璃碎片。
“走……”
秦叶目光凶戾,苍白的脸上满是怒意,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你在哪,我在哪。”
张雨澜哭着扑倒在秦叶怀里。
淅沥沥的小雨。
让这一幕,凄然无比。
而周围欢呼尖叫,却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叶的身体颤抖起来,眼中凶光不停地爆闪。
一连番密集的酒瓶子砸在他的身上,已经让他残破不堪,气息衰弱。
可听到胸前大哭的张雨澜,他却是咬紧了牙齿,用尽力气抬起双手,狠狠地将张雨澜推开了。
“我特么让你走啊,你个贱女人!”
声嘶力竭的咆哮,回荡雨夜。
张雨澜彻底呆住了,痴愣愣的跪在无数玻璃碎片上,泪水混杂着雨水,流淌而下。
周围的尖叫欢呼减弱了许多,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一幕。
江朝天紧握着棒球棍,眉头紧拧,面泛戾气。
而他身旁的簇拥者们,则纷纷嗤笑了起来。
“美女,这畜牲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不走啊?”
“听我们的,跟着我们江少,绝对不会亏待你了,这畜牲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敢杀,你还指望他多稀罕你啊?”
“啧啧啧……我特么也是真佩服这畜牲,杀了父亲过的照样滋润,还有这样的美女对他死心塌地。”
……
听到其中一人佩服秦叶,江朝天寒意森森的斜睨了过去。
那人瞬间寒毛炸立,惊恐地缩了缩脖子,憨笑着急忙后退。
而这时。
江朝天这帮人里,走出了一个女孩子。
看着跪在玻璃碎片中呆滞的张雨澜,摇头叹息,劝慰道:“张雨澜,你好歹也是京都张家大小姐,为了这个畜生值得吗?今晚这事要是让你家里人知道了,估计能把你张家的脸都丢尽了,乖乖闪到一边去,别打扰了江少的雅兴。”
“你认识她?”
江朝天揽住了女孩子的肩膀。
女孩子也不扭捏,直接说:“她可是京都张家的千金大小姐,赫赫有名的名媛呢,我认识她,她可能不认识我。”
闻言。
在场登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所有人都纷纷错愕。
出入酒吧一条街的,不乏权贵豪门,但汪洋人海中,又哪有那么多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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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在京都的地位,虽然不是顶尖豪门。
但也足够让在场大部分人仰望了。
而张家大小姐,平日里在这些人眼中,更是高不可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可现在呢?
堂堂京都张家大小姐,为了一个弑父之人,不惜伤害身子也对弑父的畜牲不离不弃,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豪门脸面都不要了吗?
一时间,人声鼎沸。
无数道指责谩骂讥讽张雨澜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此时的张雨澜,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满是泪水的双眸,始终盯着地上的秦叶,甚至忘却了自己置身在无数玻璃碎片之上,浑然不觉玻璃割破皮肉的剧痛。
地上的秦叶身子颤抖着,头顶的伤口不断咕咕冒血,血流满面,让他此时看起来狰狞恐怖。
听着周遭的指责谩骂和讥讽,秦叶眼中凶芒不断闪烁,身体颤抖的厉害。
“滚啊,你个贱人,还不够丢人吗?”秦叶对着张雨澜嘶声咆哮道。
言辞刺耳,决绝的让人心碎。
可是。
张雨澜却抬起猩红染血的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决绝的说:“因为你,我就喜欢丢人,就喜欢当个贱人,怎么了?”
秦叶目光一窒。
随即在他的注视下。
张雨澜紧咬红唇,满脸痛苦地,缓缓挪动膝盖,面向了江朝天等人。
哭着哀求道:“江少,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求求你放过秦叶,他也是一时之气,我张家愿意做出赔偿,直到江少你满意。”
众目睽睽之下。
随着张雨澜的话音落下,她俏脸上满布决然,悍然弯腰,脑袋磕向地面。
“不要……不要……”
躺在地上的秦叶瞬间五官狰狞到极限。
这一刻,在他眼中,时间仿佛都被慢放。
张雨澜缓缓地磕头向地面。
可地面,却满是玻璃碎片……这磕下去,离毁容也就不远了!
“贱人,滚啊,我不要你向他求情,我没错,我今天就算是死了,也不用你救,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秦叶猩红的眼睛里,突然噙起了泪光,鼻子酸楚的厉害。
他想阻止,可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根本就无法起身。
而周遭围观的人群,此时见到张雨澜这一幕,更是满目惊骇,不乏有人倒吸凉气,也有胆子小的捂住了眼睛。
谁都可以预见,张雨澜这一头磕下去,绝对会满脸是血!
千钧一发。
人群之外,陡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跑车轰鸣声。
同时伴随着刺耳的鸣笛声。
突然的异变,瞬间让人群惊呼,纷纷循声看去。
而张雨澜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随着跑车轰鸣越来越近,一处人群登时尖叫着,慌恐的朝着左右散开。
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冲了进来。
嘎吱一声!
法拉利跑车停在了秦叶和张雨澜面前。
“妈的,又来一个不怕死的吗?”
江朝天身后,之前递酒瓶的小年轻当即愤愤上前。
不过却被江朝天一把按住。
静。
哄闹喧嚣的四周,随着法拉利的闯入,陷入死静。
道道惊恐好奇的目光紧盯着法拉利跑车。
随着副驾驶位的玻璃缓缓放下。
一道意味深长的声音响起:“雨澜,你为了这禽兽,这么伤害自己,值得吗?”
熟悉的声音,瞬间让秦叶和张雨澜身躯一震。
“东哥!”
秦叶目光大亮。
而即将将头磕在无数玻璃碎片上的张雨澜,也惊喜抬头。
陈东趴在车窗前,看着躺在地上遍体鳞伤的秦叶,砸吧了一下嘴,怪笑道。
“这可不是你个弑父之人的风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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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的怪笑声,清晰地落到每个人耳中。
浓浓的戏谑,甚至带着丝丝鄙夷。
秦叶却咧嘴大笑了起来:“我身上没带刀啊。”
一语出。
江朝天眉头紧拧,神情一戾。
而他身边的簇拥者,更是神情愤怒。
可此时,陈东坐在车内,那种视所有人如无物的淡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你到底是谁?”
江朝天开口叱问。
咔哒!
法拉利车门打开。
楚蒹葭下了车。
靓丽干练的容貌,外加一身OL职业装打扮,登时引得全场一片惊呼。
但很快,人群中便响起一道惊咦声。
“我的天,她好像是楚家大小姐!”
一语出,所有人都懵了。
京都张楚两家,虽不及顶尖豪门,但也足够跻身二线了!
更关键的是,如今张楚两家乃是娱乐界的一二把手,坊间早有传闻两强相互合作,更是强上加强!
“妈的,今晚真长见识了,因为一个弑父之人,张楚两家的千金大小姐都到场了!”
“嘶~看来坊间传闻张楚两家合作,确实是真的,不然楚家大小姐绝不可能现身帮忙的。”
“卧槽,今晚来这趟酒吧,简直值价了,豪门争斗,好戏啊!”
……
随着人声鼎沸,震惊的同时。
很快,围观群众的目光便纷纷落到了尚且坐在法拉利车上的陈东身上。
张楚两家大小姐都在场,坐在车内还能如此淡定的男人,又是何方神圣?
听着人群的议论。
江朝天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是大雪龙骑军最年轻的骁骑校尉,战功赫赫。
还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
因为法拉利的出现,因为车内那个男人的两句话。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视他不存在。
更关键的是,那个男人面对他的叱问,居然也置若罔闻!
砰!
愤怒中,江朝天悍然挥动手中缠着厚布的棒球棍,砸在了一旁的一箱酒上。
缠裹厚布的棒球棍却是爆发出恐怖杀伤力,瞬间将塑料酒箱和里边所有的酒砸得粉碎。
现场,戛然安静了下来。
不乏看向江朝天的眼神,透着恐惧。
“这力道,你的体魄和格斗技都很强,不愧是骁骑校尉!”
陈东趴在副驾驶位置上,侧着头,玩味的看着江朝天,微笑道:“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要知道,秦叶是我兄弟,我要带他走。”
“你特么算老几啊?说带走就带走?”
一直帮江朝天递酒瓶的小年轻登时炸毛了,指着陈东叫嚣道。
“闭嘴!”
江朝天一声怒斥,吓得小年轻急忙后退。
江朝天冷眼森森的看着陈东。
他不傻。
能一口说出骁骑校尉的,显然对方是知道他的身份。
不论是秦叶亦或者张楚两家大小姐,想知道他的身份也很容易。
但,知道归知道,知道后还怡然不惧,淡定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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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朝天深吸了口气,冷冷一笑:“我兄弟说话粗糙,不过理还是这么个理,你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
目光凌厉,说话间,江朝天甚至微微仰起头。
他知道车内的男人不是普通人。
但他也不至于畏畏缩缩,自信是他身后三十万大雪龙骑军赋予他的!
“我想带走的人,还没有带不走的。”
陈东脸上的笑容消失,渐渐覆盖上寒霜。
刹那间。
他的气势轰然大变,犹如平地拔山,冲霄而起。
眯起的双眼中,更是透出无尽磅礴的杀意。
这样的变化。
瞬间让江朝天瞳孔紧缩,浑身寒毛炸立。
他戎马6年,纵横战场,浴血厮杀,对陈东的变化感受的极为清楚。
特别是,那股磅礴无尽的杀意!
饶是他此时也心惊胆战,呼吸一顿。
“你到底是谁?”
惊惶之中,江朝天对于眼前男人身份更加疑惑。
以他的阅历,能积蓄出如此磅礴的杀意的人,绝对不是花都纵横的人物,而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浴过血的猛人!
“我说过,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要……带走我兄弟!”
陈东声音冷厉,仿佛九幽深处吹出的寒风。
霸道蛮横。
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要知道,之前江朝天在殴打秦叶的时候,他身边的簇拥者早已经有意无意的暴露出了江朝天的身份。
大雪龙骑军最年轻的骁骑校尉,众人期望的未来将星!
这样的存在,即便面对豪门也怡然不惧。
否则江朝天也不会视张雨澜无物了。
偏偏,现在陈东的话,却是直接将这位大雪龙骑军的骁骑校尉,无视了!
江朝天神情冷厉,瞳孔紧缩。
愤怒的同时,心中的忌惮却是更浓了。
陈东紧盯着江朝天,散发无尽杀意的同时,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大雪龙骑军的骁骑校尉,还是备受瞩目的未来将星,这样的存在,背后依靠的是三十万大雪龙骑军。
若是他不假装“残疾”,单对单,以他的身手,他倒是有十分把握压下江朝天。
哪怕后续江朝天上请大雪龙骑军,他也能以陈家之力回旋压制,将此事彻底了结。
偏偏,他现在不仅要装“残疾”,不能出手,陈家更是因为姜家如今是一锅乱粥。
光靠张楚两家的威慑,也根本带不走秦叶!
可是……到底该用什么法子带走秦叶呢?
就在陈东心中暗自思忖的时候。
江朝天突然笑了起来。
他耸了耸肩,冷厉的面庞上也浮现出了凌冽杀意。
杀意一出。
他身边的簇拥者,登时有种凉气席卷的感觉,纷纷变色。
江朝天挥了挥手中的棒球棍:“我江朝天18岁从戎,纵横沙场6年,你真以为我是吓大的吗?想带走他,可以,你下来与我单挑,你赢了就带走他,你输了……”
说着,江朝天目光泛起火热,看向了梨花带雨的张雨澜,抬手指了过去。
“你输了,今晚张雨澜跟我走!”
“江朝天,你特么放屁!”
话刚出口,躺在地上的秦叶登时面目狰狞,嘶声咆哮道:“我今天就是死了,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这一声吼,让张雨澜娇躯一颤,蓦然回头,眼中泪光闪烁。
下一秒。
张雨澜豁然转身,紧泯着红唇,强忍着哭腔,紧盯着陈东说:“只要能带他走,我,我答应这场赌注。”
陈东登时无语了。
这娘们怕是不知道老子现在是个残疾人?
“张雨澜,你个疯子,你个疯女人,给老子闭嘴!”
秦叶奋力的挣扎着想站起来,这一刻,他眼睛通红,状若嗜血的野兽。
陈东目光扫了秦叶和张雨澜一眼。
瘪了瘪嘴,看向了江朝天:“你不配和我打,我不想打死你。”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愤怒挣扎的秦叶:“要比,你也该和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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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眼神,毫不掩饰对江朝天的睥睨轻蔑。
随着陈东的话出口,在场登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家伙,完全不将大雪龙骑军的骁骑校尉放在眼里吗?
江朝天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右手紧握着棒球棍,咔咔作响,眼中的怒意几乎快化作实质性的火焰喷吐而出。
他以6年时间,成为大雪龙骑军的骁骑校尉,不论是作战能力,还是单体实力,都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
即使是大雪龙骑军的主宰,也不曾说出如此蔑视他的话。
就在这时。
一道清冷的厉喝,蓦地炸响。
“江朝天,你身为大雪龙骑军骁骑校尉,确实了不起,可你敢将张家千金作赌注,莫不是当京都张家不存在?当张家不要这脸面了吗?”
随着厉喝,楚蒹葭迈步上前,站在了张雨澜身前,神情冷厉。
闻言。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一变。
饶是江朝天眼中惊慌也是一闪而过。
张家,在京都虽不是顶尖豪门,但也能跻身二线了。
在豪门林立,卧虎藏龙的京都,二线豪门确实不算什么。
但也绝不是能随意羞辱的!
如果将张雨澜作为赌注,一旦真闹到张家那了,这可就不是之前打架斗殴的性质了。
豪门脸面最是重要,更何况现在他的做法是将张家的脸面狠狠地踩进泥泞里。
打架斗殴张家或许会忌惮他大雪龙骑军骁骑校尉的身份,但侮辱豪门,绝对会引来张家疯狂的报复!
法拉利车内。
陈东眸光一亮,惊诧地看了楚蒹葭一眼。
如果能凭这个由头,将此事终结,倒也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可能吗?
“你是在威胁我江少?我江少身后可是泱泱大雪龙骑军,今天这件事,是这弑父的畜牲做错了,难道我江少还要忍气吞声丢了大雪龙骑军的面子?”
之前一直帮江朝天递送酒瓶的小年轻突然越众而出,指着楚蒹葭厉声呵斥。
妈的!
陈东神情瞬间怒气涌动。
目光森然的盯着越众而出的小年轻。
这番话,不仅将楚蒹葭的话全给堵死了,更是将江朝天架到了火上。
江朝天但凡软一口气,丢的就不仅是他自己的面子,而是整个大雪龙骑军的面子!
真特么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果然。
江朝天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
他冷冷一笑,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棍,指向了车内的陈东:“你上?”
陈东心中无奈,耸了耸肩。
看向地上遍体鳞伤的秦叶:“都说了,要打,也是秦小子和你打!”
和陈东目光对视着。
暴怒抓狂的秦叶,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知道陈东现在双腿残疾,根本就不可能和江朝天应战。
陈东到场,也为他争取了一丝机会。
让他不用再如刚才般,躺在地上,惨如死狗,遭受江朝天等人的凌辱,和一众围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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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叶的目光渐渐地看向了张雨澜。
而这时,张雨澜也满脸担忧地看着秦叶,贝齿紧咬红唇,泪眼朦胧。
“贱人!”
秦叶狠狠地骂了一句。
紧咬着牙,强忍着浑身道道伤口的剧痛,缓缓地起身。
这一幕。
看得所有人神情变换,目光惊悚。
都伤成这样了,还能站起来,和江朝天一战?
找死吗?
“呵!”
江朝天嗤笑了一声,看艰难起身的秦叶,宛若看待死狗一般:“全盛时期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都伤成这样了还和我一战?摆明了将张雨澜送到我怀里吗?”
“江少,别给他机会,直接往死里揍,这弑父的畜牲简直该死!”
小年轻站在江朝天身旁,大肆的火上浇油。
江朝天眉头微皱,斜睨了一眼小年轻,凌冽的杀意,瞬间让小年轻闭嘴后退了一步。
江朝天不傻。
他怎么会听不出小年轻刚才那番话是将他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身为大雪龙骑军骁骑校尉,若是连大雪龙骑军的面子形象都不维护了,简直枉为大雪龙骑军之人!
“秦叶……”
张雨澜不顾身上的伤势,哭着起身,想要去搀扶秦叶。
啪!
秦叶抬手,一巴掌打开了张雨澜的手。
神情冷漠,染血的面庞透着宛若野兽般的狰狞凶狠。
张雨澜呆在原地,泪如雨下,梨花带雨。
众目睽睽注视下。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叶身上。
唯独楚蒹葭的目光,却是深沉地盯着陈东。
秦叶都伤成这样了,秦先生让他和江朝天打,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就在秦叶彻底起身,往前迈了一步的时候。
趴在车窗前的陈东忽然戏谑一笑:“秦小子,你是不是傻,让你打你还真打啊?人江朝天好歹是大雪龙骑军的骁骑校尉呢,你现在都伤成这样了,人家怎么可能趁人之危?”
戏谑的笑声,透着讥讽。
刹那间,让在场所有人面色一窒,露出了疑惑之色。
让单挑的是你,现在不想让单挑的又是你?
“你什么意思?”
江朝天面色冷厉,杀意凌冽。
秦叶也错愕地立在原地,只是浑身上下的伤口,却依旧在肆意沁出鲜血。
陈东耸了耸肩:“换个比法吧,就你俩现在这身体状态的对比,就算你打赢了,传出去别人也会说你大雪龙骑军胜之不武的。”
江朝天眉头登时紧拧起来。
紧跟着,陈东拍了拍法拉利车身,又指向了不远处停放的几辆跑车。
“我来的时候,你们这就跑车轰鸣的,既然都有跑车,要不将单挑的方式,改为……飙车?”
飙车?!
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但紧跟着,一阵阵惊呼声便响彻雨夜。
拳拳到肉的单挑能让人血脉喷张。
跑车轰鸣的速度与激情,同样也能让所有人热血沸腾,甚至尤有胜之。
“飙车?”
江朝天嘴角上翘,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冷冷地说:“你以为我大雪龙骑军,只会骑马冲锋,飙车就不在行了吗?”
“那你敢吗?”
陈东挑了挑眉,满脸讥讽。
江朝天周围的簇拥者登时急了。
谁都清楚,江朝天真和秦叶单挑,绝对是单方面的个人秀。
将单挑换做飙车比试,分明就是废掉了眼前大好优势的手段!
可没等众人劝阻。
江朝天便是眼中光芒爆射:“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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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蒹葭的搀扶下,秦叶艰难地坐进了法拉利驾驶位。
“我和秦叶一起。”
陈东对楚蒹葭说道。
楚蒹葭顿时一惊。
“陈先生,你……”
没等她说完,陈东便摆手打断道:“没事的,放心吧。”
饶是秦叶,此时浑浊的双眼也惊愕地看着陈东。
“东哥,你不用跟着我的,这是我和江朝天的比试。”
“机会是我给你的,你难道还不能让我随行?”
陈东揉了揉鼻子,洒然一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反正车我是不下的,你不把我当兄弟,那你就叫我爸爸吧。”
“妈的!”
秦叶笑骂了一句,强忍着浑身剧痛,系上了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一脚大油,引擎瞬间爆发出野兽般的轰鸣声。
瞬间便引得雨夜街道上的众人,阵阵尖叫。
秦叶一脚脚轰着空油,不断的让法拉利引擎轰鸣咆哮。
看似专注的盯着前方,实则目光却是斜睨向了不远处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张雨澜。
“你何必呢?”
陈东察觉到了秦叶的异样,感慨了一声。
“弑父的畜牲,配不上她。”
秦叶扯了扯染血的嘴角,收回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
与此同时。
在山呼海啸的狂欢声中。
江朝天也开着一辆黄色兰博基尼,缓缓地行驶到了法拉利旁边,齐头停下。
车窗缓缓降落。
江朝天看向陈东,最后目光落到了秦叶的身上。
一声嗤笑:“弑父的畜牲,飙车确实对你而言是占了便宜,但你别高兴的太早,因为就算是飙车,你也会输给我!”
陈东淡漠如常。
而秦叶却是缓缓地转动脑袋,如同嗜血野兽一般盯着江朝天。
面对秦叶的怒视,江朝天淡定地戴上了墨镜,傲然一笑:“一年前,京都出现过一次二环十三郎,那时候,我正好休假在京都。”
说完,车窗缓缓关闭。
但其中的意味,却如同晴天霹雳。
让陈东淡漠的面庞上,覆盖上了一层阴霾。
而在旁边,江朝天的众多追随者将江朝天刚才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小年轻率先惊呼起来:“我的天!江少就是一年前的二环十三郎?哈哈哈……赢了,咱们已经赢了!”
“二环十三郎,一年前仅仅用了十三分钟就跑完了二环一圈,当年消息一出,震惊了整个京都飞车圈!”
“天呐,一年前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当时很多人都想找二环十三郎挑战,可二环十三朗一战之后便立刻销声匿迹,没想到竟然就在我们身边!”
……
随着江朝天的簇拥者一声声惊呼,四周围观的众人更是惊声连连。
一年前,二环十三郎仅仅一战,便搅动了整个京都飞车圈。
哪怕不是圈中人,当时也有不少人有所耳闻!
另一边。
楚蒹葭面色沉凝,柳眉紧拧。
涕泪滂沱的张雨澜更是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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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蒹葭淡漠地看了一眼张雨澜,正要用平日里的语气挤兑。
可看着张雨澜楚楚可怜的样子,最终还是心软了,她一手揽住了张雨澜的后背,轻声安抚道:“放心吧,有陈先生在,秦叶不会输得。”
法拉利车窗关闭。
陈东肃然地看着秦叶:“跑完二环,只要十三分钟,你要是输给他,雨澜今晚可就到他怀里去了。”
“你觉得我会输吗?”秦叶缓缓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扭头看着陈东狞笑了一声。
陈东默然不语。
缓缓地系上了安全带。
能用十三分钟跑完京都二环,足以证明江朝天的车技绝对是人中翘楚。
但秦叶的话,让陈东的心提了起来。
他知道秦叶的性格,所以更明白这一句反问中,透露出了什么含义。
下意识地,陈东用力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务求紧贴着座椅。
随着法拉利和兰博基尼引擎轰鸣咆哮,犹如滚雷,轰炸了这雨夜中的酒吧一条街。
哪怕比赛尚未开始。
可两辆跑车的引擎轰鸣,也点燃了所有人的疯狂因子,引得阵阵狂欢尖叫。
之前劝阻张雨澜的那位女孩,缓缓地走到了两辆车中间。
没有过多的表现。
抬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随着读秒,依次弯曲手指。
当最后一根手指弯曲后。
轰!
轰!
法拉利和兰博基尼瞬间弹射出去。
犹如两道红黄闪电,风驰电掣。
侧窗外的视线,瞬间开始模糊。
强劲的推背感,瞬间让陈东眉头紧拧。
他斜睨向秦叶。
此时的秦叶端坐着,额头上依旧有血流缓缓流淌而下,滑过他的面庞。
可他的双手,始终紧握着法拉利方向盘,右手快速地拨片换挡。
而从头到尾,他的右脚非但没有丝毫松懈,反而……一脚到底!
陈东扭头看向窗外,在秦叶这种近乎自杀式的狂飙中,竟然和江朝天驾驶的兰博基尼并驾齐驱。
只是,这样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五秒钟。
随着兰博基尼一声野兽咆哮,隐约尾部都炸起了尾焰。
兰博基尼轰的如同黄色闪电,直接超过了法拉利,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这就被超了?
陈东登时惊呆了。
秦叶的驾驶技术他是知道的,好歹人之前也有不少跑车,车技虽说比不上专业车手,但也比普通人强很大一截了。
这才开始了多久?
一分钟不到!
就在陈东惊愕地时候。
正开车的秦叶突然一声闷哼,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秦叶!”
陈东脸色大变,仔细一看,登时恍然大悟。
秦叶不仅仅是嘴里吐了血,头顶流淌下的鲜血更是直接掠过了他的右眼,血液进入了眼睛模糊了视线,让秦叶不停地眨眼。
视线受阻,速度快得起来才怪了呢!
然而。
就在陈东看去的同时,秦叶却是抬手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又狠狠地擦了擦眼睛上的血液。
一边眨动眼睛,一边痛苦的大张着嘴深吸了口气,这才狰狞地说:“我刚才早就看到他了,可我没想过招惹他,只想和雨澜喝两杯就走,是他,是他直接一个酒瓶子砸过来,骂我是死妈弑父的畜牲的!”
死妈弑父?!
陈东眼中寒光一闪,瞬间一股怒意冲霄而起。
视线中,秦叶一边眨动着眼睛挤出眼球中的血液,也不知道是被血液刺激还是愤怒悲痛,眼睛里充盈着泪水。
他一直以为是秦叶和张雨澜先招惹到了江朝天。
却没想到会有这一幕的存在。
死妈弑父?四个字却是字字如刀,直捅秦叶的心脏,将他的伤疤狠狠地揭开,还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秦叶为什么弑父?
不就是当年他的父亲勾搭上了小三,借着醉酒,杀了他的母亲,还将他母亲肚子里的孩子生刨出来的吗?
弑父二字,秦叶从不在意。
但“死妈”二字,那就是秦叶的逆鳞!
“东哥……”
秦叶缓缓转头,状若疯狂的看着陈东,笑了起来:“要是我死了,你要帮我带走张雨澜那贱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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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陈东,这一刻也神情一僵,后背生出了一股白毛汗。
望着重新转头,专注的盯着前方的秦叶。
陈东耸了耸肩,苦涩一笑。
“死很容易的,活着才是最难的。”
“我已经无牵无挂了。”秦叶说。
“张雨澜呢?”陈东问。
秦叶目光飘忽了一下。
沉默不语。
陈东看着前方:“张雨澜喜欢你,你也喜欢张雨澜,你俩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现在你倒是想一死了之,张雨澜怎么办?”
“我……”
不等秦叶话说完,陈东声音陡然冷厉了下来:“秦叶,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死了,会让活着的那个人承受多大的痛苦,那比致命还要痛苦千万倍,那就是活在地狱中。”
“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去赢这场比赛,而不是想着可能会死!”
轰!
法拉利爆出震耳轰鸣声。
尾部排气管更是喷吐出火焰。
速度再次迸发了一大截。
夜色。
淅沥沥的小雨。
让马路的视线变得很模糊。
高速飙车本就危险,在加上恶劣的天气,更是让这场比赛,变得凶险万分。
秦叶默然不语的驾驶着法拉利,以近乎自杀式的疯狂,拼命加速,追赶前方的兰博基尼。
陈东坐在副驾驶上,虽然没有亲手掌控车辆,但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好几次车身打滑。
但他没有让秦叶减速。
当男人的逆鳞被揭开,最好的办法不是让男人紧咬着牙将逆鳞重新合上,如同野狗一般龟缩在黑暗中舔舐伤口。
而是该不顾一切的,让揭开逆鳞者,付出代价!
陈东和秦叶本就是一路人。
性格的相似,还有一些经历,才造就了当初两人轻而易举的走到一起,秦叶甘心跟随。
处境变换,遭遇今晚这一切的人换成陈东。
他扪心自问,或许比秦叶做的会更绝!
法拉利犹如红色闪电般,在马路上疾驰,快速地在一辆辆汽车之间穿梭。
很快,兰博基尼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超过去!”
陈东声音冷厉。
轰!
几乎同时。
秦叶再次让法拉利爆出一声嘶吼,速度飙升。
兰博基尼车内,江朝天正悠闲惬意的开着车。
一年前他能在二环以十三分钟的恐怖速度飙完全程,今夜哪怕他不像当初那般疯狂,但也有十足的把握赢过秦叶。
“呵……畜牲,你拿什么和我比?”
只是,嗤笑声刚刚出口,江朝天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后视镜,脸上的浓浓不屑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惊恐。
“特么的,怎么可能?”
江朝天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盯了一眼自己的速度表。
如果不是速度表清晰地显示着速度,他甚至会以为眼前的一幕是场错觉。
“他怎么会追上来的?”
“他特么的不可能会追上来的!”
江朝天神情愠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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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车技,时隔一年照样能十三分钟跑完二环,但今夜的路况天气,和一年前他跑的那次,差距天壤之别。
他一直控制的车速,是能保证在眼前这种视线不清的恶劣路况天气下,依旧安全的极限。
可现在……
眼角余光斜睨着后视镜中那道红色闪电。
轰!
外边陡然炸响一声。
红色闪电直接掠过了兰博基尼,朝着远处风驰电掣。
“卧槽!”
江朝天暴怒开骂。
随着法拉利超车,他甚至能看到,法拉利车子是剧烈甩动了两下,只不过被强行纠正了方向。
这一幕,更是出动了江朝天的神经。
“疯了,这畜牲就是个疯狗,他根本不是比赛,这特么就是想死,他想撞个车毁人亡吗?”
轰!
怒骂的同时,兰博基尼也迸发出炸耳轰鸣,速度再次飙涨。
自持胜券在握的江朝天,在亲眼目睹法拉利以自杀式的速度超车后,心中的顾虑登时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疯狂!
夜幕下。
淅沥沥的小雨。
让二环路上的一辆辆汽车,都减缓了行驶速度,保证安全。
但两辆跑车,就仿佛一红一黄的闪电,在龟速前行的车流中,疯狂穿插,极速前进。
陈东淡漠地坐在车内。
望着前方。
哪怕好几次都险而又险的掠车而过,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
这样的场面,虽然惊险。
可远远不足以和真正的生死,相提并论。
至少……现在的飙车,比当初在荒漠中坐着父亲的车,被几架直升机追在后边跑拿炮轰,轻松的多吧?
只是,时不时地,陈东的目光都会担忧地看向秦叶。
此时的秦叶神情冷漠,眼中透着疯狂和决然。
但他的状态一点都不好。
头顶不停流淌鲜血下来,迷糊着他的视线。
随着失血,他的脸色也渐渐苍白得如同白纸。
口鼻间也时不时地会咕咕流出一股血水。
这样的身体状态,真的能坚持到最后吗?
下意识地,陈东眉头紧拧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犹豫不定。
“东哥,你把冷气打开了?”
忽然,秦叶问道。
陈东脸色大变,心中震惊。
他皱眉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空调,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人在失血过多后,很容易造成体温失衡。
也就是现在秦叶感觉到冷的原因所在!
视线中,秦叶的嘴唇都有些发白,隐隐颤抖着。
不过,陈东还是笑着道:“是啊,开着呢,这太刺激了,有点热。”
“好,好吧……”
秦叶深吸了口气,双手微微松开方向盘,又重重地紧握住。
陈东右手捏住了右大腿,眼中犹豫之色更浓了。
可他还是笑着说:“禽兽,你丫倒是快点啊,张雨澜还在终点那等你呢,你小子倒是铁打的身子死不了,张雨澜那丫头刚才趴你身边,双手和膝盖可都被划破的不成样子了。”
“他就是个贱人。”
秦叶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
说话间,他的眼睛眨了几下,眼神突然就涣散起来。
“秦叶!”
陈东神情一戾,猛地一声爆喝。
秦叶身躯一震,涣散的眼神再次聚焦,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昨晚没休息好,又开始打瞌睡了。”
他紧握着方向盘。
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有气无力地问:“东哥,还有多远才到啊?”
陈东看了一眼车速表,估算了一下距离,道:“照你现在的速度,大概还有一分钟就到了吧。”
“好,那我……得快点儿。”
轰!
法拉利一声轰鸣,随着尾焰喷吐,车身猛烈的晃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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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雨势越来越大。
酒吧一条街前聚集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
人潮涌动。
仿佛将一场狂欢,从一家家酒吧内,挪移到了这露天马路上。
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香车美人,为爱狂飙。
很快,两个关键词便在人群中流传开。
也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暴躁因子。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
张雨澜此时失魂落魄的靠在楚蒹葭怀里,如果不是楚蒹葭搀扶着,或许她都已经瘫在了地上。
因为雨水打湿的缘故,她双手和膝盖处被玻璃碎片划破的口子并未凝固,而是一直在缓缓地渗血,撕裂般的剧痛。
张雨澜仿佛毫不知觉般,目光始终空洞的注视着马路尽头。
“会赢的,他们马上就该回来了。”
楚蒹葭察觉到张雨澜娇躯的颤抖,轻声安慰。
“回来?是特么该回来了,不过肯定是我们江少先回来,他可是一年前轰动京都飞车圈的二环十三少,张雨澜你今晚就等着进我江少的怀吧!”
小年轻扯着嗓子大笑道。
登时引得其他江朝天的簇拥者附和大笑。
紧跟着。
小年轻目光色欲的看向了楚蒹葭:“今晚张雨澜进了江少的怀,美女你要不要考虑进我的怀里?”
说话间,小年轻甚至毫不掩饰色欲的目光,上下肆意侵略着楚蒹葭的身子。
楚蒹葭神情冷厉,眉宇间不怒自威。
这是她浸淫商场,磨砺出的气势。
一出现,登时便让小年轻神情一窒,也让围观众人纷纷咂舌。
楚蒹葭冷冷地说:“你假酒喝多了,我张楚两家忌惮大雪龙骑骁骑校尉,但还不至于连条狗都不敢杀!”
“你……”
小年轻脸上的醉意登时消散了三分,望着楚蒹葭脸色涨红,哑口无言。
他的家世,确实比不过张楚两家!
之所以这么嚣张叫嚣,也是酒醉之后的猖狂,还有源自江朝天给他的底气。
但现在楚蒹葭的一句话,却是让他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家世。
“快看,回来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猛然一声惊呼。
刹那间。
全场沸腾,无数道目光争相看向马路尽头。
张雨澜娇躯一颤,下意识地抓紧了楚蒹葭,而楚蒹葭也冷眼森森的看了过去。
马路尽头,夜雨朦胧。
随着一声声炸天响的引擎轰鸣。
一道红色闪电,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轰隆!
这一幕,看得小年轻等一众江朝天的簇拥者,如遭雷击。
“天呐!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是江少领先?”
“开什么玩笑!江少一年前跑二环只用了十三分钟,这个记录怎么可能被一个弑父的畜牲打破?”
“不会的,江少不可能输得!”
……
“蒹葭,是秦叶,他回来了,他要赢了!”
张雨澜朦胧泪眼中陡然炸亮起惊喜的光芒,攥着楚蒹葭的手,差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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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冷厉的楚蒹葭,此时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周遭惊呼尖叫,人声如潮。
随着法拉利率先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很快,一道黄色闪电也轰鸣着出现。
“追上来了!江少追上来了,他在加速!”
小年轻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一声大吼。
红色法拉利和黄色兰博基尼,一前一后,风驰电掣。
引擎声,毫不客气地轰炸着整条马路。
也让所有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兰博基尼在奋起直追,一点点拉近和法拉利的距离。
时间,甚至在这一刻,都变得缓慢起来……
所有人都随着两辆车疾驰而来,紧张的手心冒汗。
与此同时。
法拉利车内。
陈东面色沉凝到极点,目光却没有专注前方,而是专注在秦叶身上。
此时的秦叶很糟糕。
眼神时而飘忽,时而清明。
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可血液还是不停的溢流出来。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甚至都不再如同刚才那般紧了,而是松垮垮的抓着方向盘。
“东哥,你冷气怎么越开越冷了啊。”
秦叶始终盯着前方,凄然一笑。
“太热了。”
陈东沉声道:“快了,马上咱们就到了,你看到人群中的雨澜了没有?”
秦叶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挤出右眼中的血液,有些茫然地说:“好多人,视线也模糊,找不到啊……”
“就在前边,就在那!”
陈东睚眦欲裂,强行镇定着,指着远处人群中翘首以盼的张雨澜。
轰!
轰!
轰!
……
身后响起越来越清晰地引擎轰鸣。
陈东蓦然扭头,看向后视镜。
黄色闪电般的兰博基尼,近乎只落后了两个车位。
且,还在快速拉近!
“秦叶,这场赌注,是雨澜啊!”陈东厉声道。
轰!
秦叶狠狠地一脚油门。
兰博基尼内,江朝天神情愠怒,脸色有些涨红,眼神却透着几分疯狂。
“不会输得,我江朝天怎么可能会输给他?你不要命是吧,我江朝天六年戎马,无数次生死徘徊,和我比不要命,你还嫩了点!”
轰!
兰博基尼尾部喷吐火舌,声如炸雷。
陈东始终紧盯着后视镜。
两辆车始终保持着将近两个车位的距离,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只要保持着这个速度,最后就是秦叶赢了!
他目光看向前方,默默估算着距离。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然而。
异变陡生。
“噗!”
开车的秦叶突然身躯一震,仰头一大口鲜血喷出。
殷红的血水,瞬间模糊了他面前的前挡风玻璃。
一口鲜血喷出后,秦叶的身子猛地一软。
“秦叶!”
陈东惊得头皮都快炸了。
随着秦叶吐血,他的双手也悄然从方向盘上滑落。
极速行驶的法拉利,瞬间失去了掌控。
这是能致命的!
而在盛京culp门口的众人。
也突然看到法拉利出现了变故,一阵惊呼冲霄而起。
张雨澜甚至差点晕厥在楚蒹葭怀里。
千钧一发。
陈东猛然扑向秦叶,双手紧握住方向盘。
他厉声道:“秦叶,我在,哥带你赢,你踩油门啊,雨澜还在等你!”
“好……”
秦叶靠在椅子上,满脸是血,虚弱应声。
随着陈东掌控方向盘,法拉利的行驶状态登时恢复正常。
但车速也减慢了一些。
趁着这个间隙。
兰博基尼刹那间呼啸着追了上来,将两个车位的差距瞬间弥补,且在急速追击!
“妈的,最后这一点距离要是输了,做鬼都不甘心!”
陈东脸上陡然浮现狠戾疯狂之色,斜眼看向隐隐有超过的兰博基尼。
下一秒。
他心一横。
双手猛然打方向,朝着兰博基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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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法拉利偏转方向,所有人同时尖叫起来。
甚至有胆子小的女孩子,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极速行驶下,哪怕仅仅一个小小的擦挂,也足够导致车毁人亡了!
“槽!”
兰博基尼内,江朝天面色大变,悍然一脚刹车。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回荡马路。
但极速行驶中,江朝天也不敢将刹车彻底点死,而是快速地点动刹车。
嘎吱……
下一秒。
法拉利的右后方车尾横贴着兰博基尼的左前方车头,擦出大片火花。
仅仅一次次触碰,犹如羚羊挂角,险而又险的没有造成更惨烈的碰撞!
嗡!
法拉利直接冲入了人群,停了下来。
陈东一屁股坐回到座椅上,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刚才的轻轻触碰,如果他的方向盘再稍微打得狠一点,两辆车今天全都得当场报废,人能不能活着也得看祖坟冒不冒青烟了。
陈东吐出一口气,笑着拍了拍秦叶肩膀:“咱们赢了。”
“雨澜……”
秦叶扯了扯嘴角,呢喃着晕了过去。
险而又险的终结。
让整条马路,都陷入了死静。
雨水淅沥沥。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一个个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这家伙……命都不要了吗?
为了赢,直接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了?
因为擦挂和减速,兰博基尼并没有驶入终点,而是停在了距离终点十几米的地方。
江朝天浑身被汗水打湿,脸色有些发白。
刚才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两辆跑车,或许就已经是两团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废铁了。
缓缓抬头,目光阴翳怨毒地看着前方的法拉利。
“疯狗!”
江朝天怒发冲冠,悍然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他大步流星的朝着法拉利走去,只是因为刚才的一幕,让他此时的双脚有些不自然,迈步前行中,有些发软。
“秦叶!”
张雨澜最先反应过来,惊呼声炸响夜空。
她快步跑向法拉利。
只是膝盖的伤痛,让她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楚蒹葭面色一变,急忙上前搀扶,两人跑到了法拉利前。
车窗打开,陈东率先探出脑袋:“他晕过去了。”
张雨澜美目中瞬间泛起浓浓雾气,抽泣着朝着驾驶位踉跄走去。
而楚蒹葭却是看了一眼秦叶面前挡风玻璃上的血迹,惊愕道:“刚才是视线被挡住了,才突然那么危险的?”
陈东点点头,默认了下来。
秦叶吐在挡风玻璃上的血液,正好可以帮他掩盖刚才是他在驾驶最后一段距离的真相。
“妈的,给我下来,你个疯狗,你特么根本不是比赛,是想和我同归于尽!”
江朝天怒气汹汹,走到了法拉利旁,悍然一掌拍凹陷了法拉利的车门。
这时。
小年轻等一众簇拥者也纷纷回过神,一个个神情狰狞的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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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你没事吧,刚才就差一点。”
“弑父的狗杂种,你特么不想活,也别害江少啊!”
……
一连串的骂声,此起彼伏。
江朝天和一众簇拥者,满脸怒意,群情激奋。
而围观的泱泱人群,此时也是神情各异。
有尚未回过神还在呆滞的,也有惊骇恐惧的,也有如同江朝天他们那般愤怒的……
刚才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差一点!
两辆车连带里边的人都完了!
仅仅是紧贴擦挂了一下,就让法拉利的车位和兰博基尼的车头严重变形,这足以证明刚才到底有多凶险。
哪怕法拉利再多横移一分,或许此时已经是惨烈无比了。
“他在最后一刻晕过去了,你还想如何?”
陈东端坐在副驾驶上,一手让楚蒹葭横移向一旁,一边目光森冷地盯着暴怒的江朝天:“比赛,我们赢了,你难道想不认账?”
江朝天不傻,目光瞥见前挡风玻璃的血迹,登时明白过来。
只是,再看秦叶的眼神,却变得复杂。
这个弑父畜牲,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拼命?
“堂堂大雪龙骑军骁骑校尉,说好的赌局若是不认,还想以势力压人,或许这也算是丢大雪龙骑军的脸吧?”
陈东目光凌厉,磅礴气势如同大岳般横压向江朝天。
大雪龙骑军的脸面,这么大一记帽子扣下去,也不敢造次了吧?
然而。
“槽!你们差点害死江少,这赌局,不可能算数!”
小年轻厉声炸喝。
他当即就要上前,却被江朝天拽住了:“你们赢了,可以走!”
“江少……”小年轻登时错愕。
一众簇拥者也是神情复杂。
“我特么让他们走!”江朝天厉声道。
他是骁骑校尉,也是众人期望的未来将星。
身后伫立着三十万大雪龙骑军,他有嚣张的资本!
但这嚣张是有底线的!
被陈东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如果还不肯罢休,到时候丢了大雪龙骑军的脸,受罚的可是他自己。
之前被小年轻一句话架起来在火上烤,也是因为大雪龙骑军的脸面。
“呵!”
陈东冷笑了一声,目光森冷地看向小年轻:“我记住你了,今晚过后,你和你的家族会追悔莫及的!”
“你,你算老几啊?”小年轻神情有些慌张,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挺着腰杆叫嚣道。
陈东揉了揉鼻子:“我不算老几,你也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他看向楚蒹葭:“蒹葭,找车送秦叶和雨澜去医院,你还是开这辆车。”
很快,楚蒹葭便找来了一辆车,将秦叶和张雨澜送上车,目送离开后,这才回到法拉利车上。
从头到尾,江朝天等人始终在旁伫立。
而围观者也不曾离去一人。
就在法拉利重新发动时。
陈东再次趴在了车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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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
江朝天神情一凝。
下一秒。
嗖!
破风声响乍起。
江朝天面色大变,当即挥拳就迎了上去。
可速度,还是慢了!
砰!
啪!
酒瓶子狠狠地砸在了江朝天的肚子上,应声炸裂。
好快!
江朝天悚然大惊,呆立当场。
“卧槽,兄弟们,给我上啊!”
小年轻面目狰狞,当即就要冲向陈东。
“都给我站住!”
江朝天蓦地一声爆吼。
“走吧。”陈东坐回位置,关上了车窗。
法拉利轰鸣着朝着远处而去。
“江少,那杂碎,他敢打你,你还让他就这么走了?”
小年轻满脸不甘的看着江朝天:“你可是大雪龙骑军的骁骑校尉,不至于受他这种窝囊气的!”
一众簇拥者也纷纷不解的看着江朝天。
然而。
江朝天突然虎躯一震,喉咙一动,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流淌了出来。
神情也陡然变成了惊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一幕,看得小年轻等人浑身僵硬,面色大变的同时,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窜到了天灵盖。
饶是围观众人,这一刻,也纷纷脸色大变,倒吸凉气。
下一秒。
江朝天闭上了眼睛,“噗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雨夜的马路上。
乌泱泱的人群,却无一人出声,只剩下淅沥沥的雨声。
所有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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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利平稳的行驶着。
陈东面色冷厉,目光森冷。
“蒹葭,帮我彻查江朝天身边那小年轻的底细。”
楚蒹葭一怔,恍惚想到了之前陈东对小年轻说的话。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真要惩罚?”
“我兄弟都成那样了,大雪龙骑军的人我动不得,难道连一个小小家族都动不得吗?”
陈东挑了挑眉,冷然一笑:“这也关乎到张楚两家的脸面。”
“明白了。”楚蒹葭点点头,便拿起手机安排了下去。
她不傻,能纵横娱乐圈,早已经成了人精。
初始迷茫后,陈东稍微一提点,登时就反应过来。
今晚的事情,在酒吧一条街闹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大。
出入盛京clup等地的,也不乏藏龙卧虎之辈。
若是不杀鸡儆猴,敲山震虎,明日整个京都恐怕都会流传此事。
到时候不论是张家还是楚家,甚至是秦家,也会成为众人嗤笑的笑柄。
等陈东和楚蒹葭赶到医院的时候。
秦叶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抢救。
张雨澜正失魂落魄的蹲在急救室门口,无助的抱着双腿,潸然浴泣。
“雨澜……”
楚蒹葭轻声呼唤。
哪怕平日里再多摩擦,可看到眼前的张雨澜,楚蒹葭也心生同情怜悯。
抛开张雨澜和秦叶的种种,单是张雨澜自身在楚蒹葭眼中的变化,都是极大的。
以往的张雨澜被光环环绕,在张家那就是掌上明珠,高高在上,容光焕发。
而如今呢?
曾经高傲的金丝雀,却在今夜,心甘情愿地在大庭广众下被人骂作贱人,成为赌注,也不愿意离去。
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吗?
“蒹葭……”
张雨澜站了起来,张开双手扑进了楚蒹葭的怀里,悄声抽泣。
陈东看了一眼急救室亮起的红灯,眉头紧拧成一个川字,心中郁气横生。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却是空空如也。
“有香烟吗?”陈东问楚蒹葭。
楚蒹葭拿出一盒香烟:“细支的,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陈东接过香烟,自顾自的推着轮椅去了楼梯间。
点燃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随着浓烟吐出,胸中依旧憋闷的厉害。
今晚这事,秦叶有错吗?
没错!
哪怕换成陈东自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他憋闷的是没能用最干脆粗暴的方式,帮秦叶回击。
伪装“残疾”,陈家如今的糟乱,还有江朝天身后的大雪龙骑军,都只能让他选择一种平日里他根本不会选择的手段“回击”。
甚至这都不算回击,而只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带走了秦叶和张雨澜。
“这个世界,我无法抗衡的力量,还有很多很多……”
满怀惆怅的叹息,随着香烟烟气轻轻吐出。
空荡荡的楼梯间内,隐约都在回荡陈东的声音。
“呵呵,世界远不止你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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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一道沙哑的戏谑笑声响起。
陈东眼中精芒一闪,循声看向上边的楼梯。
随着声音响起,一道身影缓缓地走了下来。
陈东望着人影,本能的忌惮起来,眼睛虚眯。
不是他多疑。
而是眼前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假”。
包括……脸皮!
事实上,若是林岭东在场,势必能一眼认出。
这人,赫然就是当初在酒店提醒他的那位老人!
老人自顾自的走到了陈东面前,居高临下俯瞰着陈东。
随即,淡定自若的拿过陈东手中的香烟,点燃了一根。
一边抽着,一边说:“你不用忌惮我,我又不是来杀你的。”
陈东冷漠不语,心中忌惮并未放松。
老人自顾自的坐在了楼梯上,摊了摊手:“事实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毕竟林岭东这样的虎将能轻而易举的归顺你,还全赖我的功劳!”
轰隆!
平静的话语,却如惊天大雷。
陈东眼角青筋陡然凸显出来。
神情恍然的紧盯着老人:“就是你当初在酒店提醒林岭东的?”
“正是!”老人吐出一口烟气。
陈东眉头紧拧成一团,脸上陡然覆盖起寒霜。
林岭东被陈天养指使人刺杀的事件中,就是眼前这个神秘人提前现身叮嘱林岭东,而林岭东心甘情愿的归顺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神秘人最初对林岭东说的话。
只是……整个刺杀事件中,陈东一直都对这神秘人不曾放下过丝毫戒备。
帮助招揽林岭东,确实是在帮他。
甚至帮他杀了姜家人,也确实是救了他和林岭东。
但,杀姜家人这件事上,本就是招引天罚重罪之事!
眼前是帮,往后呢?
更何况,如今姜家人都已经在陈家兴师问罪了!
“你有疑惑?”
老人大大咧咧的坐在楼梯上,随意洒脱的看着陈东,右手轻轻抖了抖烟灰。
陈东深吸了口气:“救林岭东的时候,深山老林外,是你出手杀的姜家人?”
“不错。”老人毫不迟疑。
陈东捻烟的右手,下意识地指头发力,将烟头狠狠地捏瘪。
整个林岭东被刺杀的事件中,最后的一丁点疑惑不解,也荡然无存。
“这场事件,是你一手操控?”陈东问。
“什么叫操控?我分明是救你和林岭东。”
老人错愕道,耸了耸肩:“我知道你在思索什么,你是在想我故意促成了姜家人杀你之事,然后暗中杀了姜家人,引姜家人的滔天怒火降临于你。”
陈东嗤笑了一声。
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猜想的。
“可笑!我若是想杀你,何至于引姜家而来?”
老人言语中充斥着鄙夷,将烟头踩灭,缓缓起身:“我来是想告诉你,不需担心姜家,姜家人命之事,只会终结于陈家,不会让你惹火烧身,你安心去做你的事即可。”
说罢,老人直接朝楼下走去。
陈东神情一变,眼见老人要走。
他双手当即撑住了轮椅扶手:“你到底是谁?”
嗖!
一颗石子被老人随手甩出,砰的一声砸落在陈东轮椅前方,火花迸溅,石子应声炸碎。
而陈东的动作,也戛然一顿。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
老人声音沙哑的厉害,意味深长地说:“装残疾,那就该有残疾的样子,另外我也并非你想的那般阴毒算计之人,我是在帮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人离开了。
可临走前的话,犹在耳畔。
陈东眉头紧拧,眼角青筋跳动。
但终究还是强忍住了,起身追赶的冲动。
老人说得对,装残疾就该有残疾的样子,残疾的双腿是他的底牌,此时在医院中奔跑,很轻易的就会暴露出去。
“这人,真的能让我相信吗?”
陈东揉了揉鼻子,推动着轮椅正要返回急救室。
可轮椅稍微一转动,他突然就停了下来。
目光深沉,盯着地面。
而在地上,赫然有一张字条!
这是刚才老人激射来石子时,携带的?
陈东肃然地俯身捡起字条,因为刚才老人投掷石子的力道太大,导致纸条都被击打的斑驳破碎。
但其上内容,依旧堪堪能够看清。
只是,纸张上的字,却犹如一记记重锤,狠狠地轰在了陈东眼球上。
内容很简单。
“小心!你老婆。”
陈东彻底呆住了,简单的五个字,却让他心绪翻起了滔天骇浪。
脑海中,恍惚出现了顾清影的样子。
让我……小心小影?
这是什么意思?
小影还会害我不成?
惊愕片刻,陈东嘴角上翘,露出了不屑地笑容,同时右手将纸条捻成了一团,随意地丢进了垃圾桶内。
顾清影在他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回到他的身边,陪着他东山再起。
身为女儿身,却在他一次次面临风雨时,为他挺身而出,也在他疲惫烦躁时,悉心陪在身旁,温柔安慰。
“如果连小影都会害我陈东,那天底下还有谁会帮我?”
陈东目光决然而坚定,脸上的不屑笑容越发浓郁,离开了楼梯间:“区区一张字条,便想离间我与小影的夫妻关系,简直愚蠢可笑。”
顾清影没有害他的理由。
一路走来,如果顾清影真想害的话,她有一万种方法,何至于等到现在?
如果仅仅是因为一张字条,陈东就疑心顾清影的话,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急救室外的红灯一直亮着。
等陈东回到门口的时候,张雨澜的情绪也已经平复下来,失神着注视着急救室大门。
楚蒹葭低声道:“陈先生,已经查出来了。”
“嗯?”陈东静等后续。
楚蒹葭说:“是京都的一个本地小豪门,资产堪堪过亿而已。”
“堪堪过亿?”
陈东揉了揉鼻子,笑了起来,只是随着笑,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无尽的寒意。
冰冷的声音,犹如死神宣判一般。
“楚家应该很容易让他覆灭吧?”
“我这就吩咐下去,请爷爷亲自出手,问题不大。”
楚蒹葭平静应允,并未回答的干脆。
她的性格,干练之中带着一分谨慎,这种事哪怕百分百把握,也绝不会一口气把话说满了。
望着离开的楚蒹葭,陈东挪动了一下轮椅,靠在墙边。
“陈先生,谢谢你。”耳边,响起张雨澜的声音。
陈东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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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澜和张家,最初给他的印象并不好。
最让陈东恶心的,是当初第一次见面,被围杀的时候,张雨澜惊恐中推他出去挡刀一事。
只是,因为秦叶。
再大的不爽和恶心,也得强压下去,好歹……眼前的是未来弟妹。
“东哥。”
张雨澜低着头,满是愧疚的说:“今晚是我不好,我没有拦住秦叶。”
陈东笑了笑:“不怪你,在车上的时候秦叶跟我说过原因,你拦也拦不住,那是秦叶心里最痛的伤口,别说江朝天了,就算是我去挑开那道逆鳞,秦叶对待我的态度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张雨澜神情一窒。
良久的沉静后。
陈东忽然揉了揉鼻子,笑着道:“你要是真想和秦叶在一起,或许,你的态度应该强硬一点。”
“什么?”
张雨澜娇躯一颤,俏脸泛着红晕,茫然疑惑地看着陈东。
陈东古怪一笑:“秦叶这家伙心有芥蒂,很难做到主动,但如果换成是你主动呢?这件事,得委屈一下身为女孩子的你了。”
张雨澜俏脸上的红晕越发浓郁。
娇羞地低下头,嗫喏道:“我,我明白了,东哥。”
……
临近天亮。
秦叶终于被推出了急救室,转入了普通病房。
让张雨澜照顾秦叶后,陈东便转推着轮椅离开。
医院外边。
楚蒹葭静静等候,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淅沥沥小雨的空地上。
见到陈东,她忙迎了上去,为陈东遮雨。
上车后。
楚蒹葭率先说:“事情已经解决,我也通知过张家,两家联手,一夜之间也将发上网的照片和视频全部抹除,另外……”
说到这的时候,楚蒹葭停顿了一下,神情怪异地看着陈东:“江朝天也住进医院了,好像受伤挺严重的,我们昨晚离开后,他也被送进了抢救室。”
“应该是临近终点的擦挂,造成的内伤吧?”
陈东微微一笑,平静出声。
“不是……”
楚蒹葭当即就想问“不是你昨晚扔的那个酒瓶吗?”,只是想到这个问题太过荒诞,又强忍了下来。
毕竟,谁能一酒瓶,将堂堂大雪龙骑军的骁骑校尉砸进急救室?
更何况昨晚陈东砸的还是江朝天的腹部,那可是最不致命的地方了。
“送我去机场吧。”
陈东平静出声。
以他的实力,想要压制江朝天轻而易举。
昨晚扔出酒瓶,江朝天来不及抵挡,便是最好的证明。
劈金断石的力量,砸在江朝天的肚子上,他不重伤进急救室才怪了。
赶到机场后。
楚蒹葭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将陈东送上了私人飞机。
半个小时后。
飞机起飞。
楚蒹葭转身离开,柳眉紧蹙:“陈先生刚才让我不再去招惹江寒儿,昨晚我离开后,短短几分钟内,他和江寒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飞机的时候,陈东便特地叮嘱过楚蒹葭。
只是这一句叮嘱,却让楚蒹葭满心疑惑。
而在飞机上。
陈东默然地看着窗外的云海,若有所思。
江寒儿的事,他并不在意,特地叮嘱楚蒹葭,也是不想让张楚两家招惹到姜家这尊庞然大物,避免节外生枝。
至于姜家一事。
不知道为什么,医院楼梯间内,神秘人出现的时间虽短,但一番话,却让陈东减缓了对姜家的忌惮。
只是……
我老婆……真的要害我吗?
渐渐地,陈东的眉头微皱,露出了深深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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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是一根刺一样,狠狠地扎在陈东心脏上。
哪怕陈东笃定顾清影绝不会害他,可在字条的暗示下,总觉得惴惴不安。
啪!
陈东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剧痛,让他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陈东拿出手机看了看,昨晚到现在,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他将手机放置在一旁,熬了一夜,此时困意来袭,便放缓了椅子,闭目睡了起来。
一觉醒来,飞机已经降落在城郊机场。
龙老和昆仑早早地在机场外等候。
上车后,昆仑发动了车子。
龙老坐在副驾驶上,问道:“少爷,这趟一切顺利吧?”
陈东面色古怪,摇摇头:“顺利,也不顺利。”
“怎么说?”龙老脸上的笑容一顿。
开车的昆仑也好奇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陈东揉了揉鼻子:“我顺利的拆了楚蒹葭他们公司和大明星的合作,不顺利的是秦叶和张雨澜出了点事,秦叶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秦叶和张雨澜?”
龙老惊了一下,但转瞬间,目光就变得怪异起来:“等等少爷,老奴要是没记错的话,楚蒹葭请你去京都,是为了促成这场合作,那大明星指定要见你吧?”
“对啊!”
陈东脸上的怪笑更浓了,耸了耸肩:“大明星是江寒儿,你知道吧?”
龙老点点头。
开车的昆仑不由得惊诧了一下:“想不到楚蒹葭他们已经开始和江寒儿这样的顶级大明星合作了,少爷这趟亲自去,相比合作的项目挺大吧?”
“前期预计都要十个亿。”陈东说。
闻言。
龙老和昆仑脸上的疑惑更浓了。
两人都不敢置信。
顶级大明星,巨大的投资。
偏偏,被少爷给谈崩了?
扯犊子呢?
就在两人疑惑的时候。
陈东缓缓地说:“江寒儿是艺名,她的真名是姜寒儿,姜家的家。”
轰隆!
一语惊雷,龙老和昆仑当场坐蜡。
娱乐圈顶级大明星,竟然是世族门阀姜家人?!
饶是龙老见多识广,此时也难掩惊骇之色。
陈东搓了搓手:“都是姜家人了,你们觉得这合作还有必要进行下去吗?”
他没打算将姜寒儿对他的想法告诉龙老和昆仑。
以免传到顾清影的耳朵里。
此时的顾清影最忌讳情绪剧烈波动。
甚至临行前,陈东也特地嘱咐过要对昨晚的事情守口如瓶。
“该进行下去!”
龙老突然认真地点点头,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姜寒儿既然是姜家人,她既然亲自要见少爷,想来她对少爷你杀姜家人的事并不太在意,如果能促成这场合作,说不定姜寒儿便是少爷你突破姜家怒火天罚的关键!”
还真被龙老说对了!
陈东心中惆怅苦涩,哑口无言。
确实是突破的关键,可关键在于,要让姜寒儿帮忙,就得抛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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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摆摆手:“行了,这件事别再多问,我已经拆了这场合作,以后也不要提了。”
汽车并未返回天门山别墅区,而是直接前往利津医院。
到达利津医院后。
陈东直奔顾清影的病房。
病房内,正播放着综艺节目。
顾清影躺在床上,吃着苹果。
范璐则在一旁,将苹果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便顾清影入口。
“小璐姐,我有些吃不下了。”顾清影摸了摸肚子,撒娇道。
范璐看了看手里的苹果:“你这一个苹果都还没吃下去呢,再吃点,为了孩子也得再吃点呢。”
“哎呀,就是吃不下了嘛,再吃下去,都长成肥猪了。”顾清影嘟囔着说。
范璐一阵头大,安慰道:“吃水果怎么会长胖?你再这样,我可就要向陈先生打小报告了。”
闻言。
顾清影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吐了吐娇俏的小舌头。
然后再度拿起一块苹果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看着电视,呢喃道:“也不知道大傻子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刚落。
病房门开了。
陈东坐在轮椅上,身后昆仑缓缓推着走了进来。
至于龙老,则被陈东吩咐去照料林岭东和孤狼了。
“陈先生!”
范璐当即起身。
“大傻子!”
顾清影见到陈东,眼眸里登时泛起神采。
“快躺着。”
陈东叫住了想要起床的顾清影。
然后让昆仑推着轮椅到了床边。
顾清影一下子扑进了陈东怀里:“我还以为你要好几天才回来呢。”
“这不赶着回来陪你,就速战速决回来了嘛。”陈东宠溺地抚摸着顾清影的头发。
见到这一幕。
范璐识趣地拉扯了一下昆仑,两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
陈东和顾清影闲聊着。
陈东也告诉了顾清影秦叶和张雨澜发生的事情,听得顾清影俏脸泛起了恐惧。
不过姜寒儿的事情,陈东倒是只字未提。
陪伴了一下午。
夜色渐渐降临。
陈东也没有离开,而是让范璐将晚饭送了过来。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回家啊?”
顾清影吃着清炖的鸽子汤,砸吧了一下嘴:“天天吃这些,好清淡啊,想吃小龙虾。”
孕妇怀孕的时候,味觉会变淡,总是想吃有味的东西。
陈东趁着空闲时间也恶补过一些孕妇怀孕时的知识,所以知道此事顾清影现在是什么状态。
不过他还是神情一肃,道:“先忍忍,等宝宝降生后,你就是要吃天上的龙肉,我也给你搞过来。”
“呸,骗子,哪里会有龙肉吃。”顾清影嗔怪了陈东一眼。
陈东洒然一笑。
夜渐渐深了。
陈东侧躺在病床一角,搂着顾清影入睡。
病房内,昏昏暗暗。
静悄悄的。
迷迷糊糊中,陈东感觉身旁的顾清影在动。
他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原本躺在怀里的顾清影已经消失不见。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小影!”陈东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他又看了看卫生间的灯也关着,难道是出去了?
陈东皱了皱眉。
担心着顾清影,他也睡不着了。
起身挪动到轮椅上,推着轮椅朝病房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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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里,也寂静无声。
远处值班护士台,亮着明亮的灯光。
这层楼都是妇产科,和林岭东、昆仑所在的病房楼层不同。
陈东没有立刻找照顾两人的龙老和昆仑。
而是推动着轮椅朝着护士台而去。
这么晚了,如果顾清影出去了,护士肯定是知道的。
只是当他到了护士台,叫醒了睡觉中的护士后,却是无语了。
一番询问,护士并没有看到顾清影的去向。
陈东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边让护士去找的同时,一边神情有些恍惚。
莫名的,在京都医院时,神秘人临走前留下的破烂字条的内容,再次跃上心头。
就如同一根刺,插在心脏上,不停的搅动。
深吸了口气。
陈东强压下心中疑惑,推着轮椅正准备朝电梯口而去呢。
“陈先生,您夫人好像在楼下,您来看看。”
刚走不久的护士,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推着陈东回到了顾清影的病房。
陈东坐在轮椅上,越过窗户,顺着护士指的方向朝楼下看去。
果然!
穿着病号服的顾清影正在楼下医院花园的一盏路灯下踱着步子。
夜深了,气温也凉了起来。
陈东能明显看到,顾清影踱步的同时,双手紧紧地抱着胸口,显然是冷到了。
只是……小傻子这时候去下边干什么?
陈东眉头紧皱成一团。
“是您夫人吗?”
陈东点点头:“是的,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那我就先去值班了。”护士点点头,转身离开。
病房内。
只剩下陈东一人。
他落座在轮椅上,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下方的顾清影。
呼~
夜风吹拂进病房。
让陈东感觉有些冰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怀着身孕,一直在下边待着可不行。”
陈东呢喃了一句,推着轮椅转身拿到了床头的手机。
当他再次推着轮椅回到窗边的时候,楼下的一幕,瞬间让他睚眦欲裂。
原本花园路灯下只有顾清影一人踱步。
可此时,却又出现了一道身影,站在路灯下,和顾清影正面对面交谈着。
男人?!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但陈东还是瞬间从身形上判断出了那道身影的性别。
刹那间。
陈东呼吸都停滞了。
握在手中的手机,尚且亮着,正是顾清影的电话号码。
只是拇指,却犹如定格了一般,没有落下。
视线中,顾清影和那个男人似乎言语很激烈。
只是因为距离关系,陈东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
却能看到男人一个劲的对顾清影指手画脚,而顾清影则是默然不语地立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望着楼下正在发生的一幕。
陈东脑海中不断迸现出神秘人留下的破烂字条内容。
理智却又一次次将猜疑压落。
眼前的一幕,似乎并不像是顾清影要害他。
突然。
陈东亲眼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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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陈东脑海中一声巨响。
紧跟着,他就看到,顾清影似乎在反抗。
就在男人即将进一步的时候。
陈东悬停的拇指,终于落到了拨号键上。
随着顾清影的手机亮起,那个男人也停止了拉扯。
与此同时。
顾清影接通了电话。
“喂,老公,怎么了?”
“你人在哪呢?”陈东故作笑着问。
“没,没有,我在楼下转转,马上就上来。”
“好,注意安全。”
也就在陈东和顾清影通话的时候。
那个男人突然松开了顾清影,飞快的朝着医院外跑去。
等到陈东挂断电话的时候,男人已经消失不见,而顾清影也转身朝住院大楼这边走来。
陈东落寞地望着窗外,任凭凉风吹拂。
这一刻,忽然莫名的心中空落落的厉害。
“不会的,小影不会这样做的。”
陈东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刚才所见到的一幕。
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他推着轮椅回到病床边。
只是刚才楼下发生的一幕,总是挥之不去的在脑海中不停地浮现。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陈东紧握着手机,低着头,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对顾清影的信任,源自于顾清影一次次对他的不离不弃。
他不该仅仅因为眼见到的一幕,就不断的将事情往最严重的方向思索去。
咬了咬牙齿,陈东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之前顾清影为他承受的那一切,到底有多难,有多痛苦了。
背叛……不论男女,放在谁身上都是凌迟般的剧痛。
很快。
顾清影推开了病房。
“大傻子,你怎么还坐回轮椅上了?”
看到陈东,顾清影错愕了一下。
陈东抬头,洒然一笑:“刚才醒了突然发现你不见了,所以想去找你。”
“我没事啊。”
顾清影神情明显慌乱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了一支口服液,弄好后递给陈东:“喏,这是我去药房买的安神口服液,你刚才睡觉的时候一直不踏实,总是嘴里嘟囔着嘤嘤语语的,喝了这个睡觉也能好睡一些。”
“谢谢老婆。”
陈东笑着接过了口服液,只是一抬头,却发现顾清影的眼睛泛红,隐隐有些雾气。
目光对视。
顾清影先是一愣,随即仿佛受惊的小猫似得,急忙站直了身子,将脸侧向一边,避开陈东的视线。
陈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心突然堵得厉害。
目光看着手中的安神口服液。
想到刚才看到顾清影和那个人在楼下的拉扯。
陈东眉头渐渐紧拧着。
那个神秘人,真的说对了吗?
“怎么了?”
顾清影的疑惑声在耳畔响起。
陈东回过神,目光深邃地望着顾清影,灯光下,顾清影虽然面带疑惑,可脸上依旧残留着些许泪水流过的痕迹。
她……哭过!
刹那间。
陈东的记忆翻江倒海起来。
神秘人的字条,形如利针插在他心脏上,此时却疯狂搅动着。
陈东笑了,只是笑容是浓浓的苦涩。
“老婆,我真的一直在说梦话,影响到你睡觉了?”
顾清影愣了一下,点点头,认真地说:“是啊,一个劲的嘟囔呢,怎么,你不喜欢喝这种口服液吗?”
“我喝。”
陈东目光决然,毫不迟疑的仰头将口服液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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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影泛红的美目,紧盯着陈东。
到底是谁怪了?
陈东随意的将安神口服液的瓶子丢进垃圾桶,洒然一笑:“没有啊,睡觉吧,你现在怀着身孕,晚上可不能再一声不吭的出去了,起码得跟我打声招呼。”
“好了啦,知道了。”
顾清影点点头,想要扶陈东躺回床上。
可陈东却拒绝了,自己撑着床边,躺到了病床上。
随着顾清影钻进怀中,陈东却能明显察觉到,顾清影始终在有意识的回避着他的目光。
就仿佛是小孩子做错事,心虚了一般。
“晚安。”
怀中的顾清影轻声说。
“嗯,晚安。”
陈东平静的应道,目光斜睨向垃圾桶内。
隐约还能看到安神口服液的空瓶子。
他目光闪烁,深邃的厉害。
我陈东的命运……怎么会被一个神秘人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
翌日。
迷迷糊糊陈东醒了过来。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扑涌进鼻腔。
让陈东一阵失神,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少爷,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
龙老的声音响起。
陈东侧过脸,就看到龙老坐在沙发上,看着书。
龙老抬头说:“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
陈东神情微微一变,缓缓地撑着做了起来。
长睡一夜,让他此时整个人都精神抖擞。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垃圾桶,已经空空如也,是被早上收拾卫生的阿姨换走了。
他扫了一眼病房,疑惑道:“小影呢?”
“阳光不错,小璐带着少夫人出去散步了,静养加上适量的运动,对少夫人身体好。”
陈东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外边,阳光明媚。
脑海中却浮现出昨晚的一幕。
他失神的问道:“龙老,我去京都这一天里,小影有异常表现吗?”
“异常表现?”
龙老神情一变,他听出来陈东的口气有些不对,追问道:“少爷指的哪方面?”
“不管哪方面。”陈东说。
龙老低头,思索了一番。
再抬起头时,轻轻摇了摇:“少夫人一直在医院,老奴和昆仑在照顾林岭东和孤狼,小璐负责照顾少夫人,并没有丝毫异常。”
“没有吗?”
陈东心中呢喃,揉了揉鼻子,目光深沉。
难道……昨晚真的什么都没有?
可我亲眼目睹,又是什么?
一旁的龙老面色沉凝,紧盯着陈东。
以他的阅历,怎么会看不出陈东此时的异样?
迟疑了一下,龙老说:“少爷,少夫人倒是没什么异样,可老奴怎么感觉你倒是有异样呢?”
“没什么。”
陈东回过神,摇摇头,将心中浓烈的疑惑强压了下去。
伸了个懒腰,陈东说:“扶我一下,我们去看看林岭东和孤狼。”
龙老并未继续追问下去。
起身将陈东扶坐到轮椅上,推着陈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看林岭东和孤狼。
孤狼的伤势倒是渐渐平稳下来。
不过林岭东,还是依旧严重。
毕竟在深山老林里纠缠僵持太久,又接连受枪伤,说到底,林岭东能撑下来,纯粹是靠一股信念支撑着。
能活下来,也是靠的造化。
就如同当初陈东一般。
不过,哪怕时至今日,陈东也对当日跳海后,毒性深入血液后还能活下来,觉得疑惑和惊奇。
不仅仅是活下来了,而且还毫无后遗症,这才是最惊悚的地方。
即使在全天下最顶尖的医生看来,也绝不可能!
如果当时陈东不选择伪装“残疾”,而是选择毫发无损的站起来,或许后续解决陈天放也不会那么“轻松”。
等龙老推着陈东回到妇产科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顾清影和范璐都回来了。
两人手里还拎着一大堆饭菜。
见到陈东,顾清影登时像是受惊的小猫似得,躲到了范璐的身后。
而范璐的神情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陈东扫了一眼桌上一大堆用纸盒子装的饭菜,登时明白:“都是在外边打包回来的?”
范璐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头道:“是,是的,陈先生。”
陈东脸色沉了下来。
一直关注着陈东神情的顾清影,此时也从范璐身后绕了出来,低头委屈道:“你不能怪小璐姐,是我觉得嘴里没味儿,才逼着小璐姐和我一起去饭店打包饭菜的,我想吃嘛。”
陈东看着顾清影委屈的样子。
神情变得复杂,心绪翻腾。
一时间,竟是沉默不语。
倒是龙老,见陈东沉默,老脸露出了浓浓疑惑。
少爷这从京都回来后,到底是怎么了?
疑惑归疑惑,龙老却还是站出来打起了圆场:“少爷,少夫人有食欲想吃些有味道的食物,一次两次也无妨的,这点老奴之前问过医生。”
“嗯,那就吃吧。”
陈东回过神,点点头。
“欧耶!”
顾清影登时欢呼雀跃,急急忙忙的对范璐说:“小璐姐,你快帮帮我,我要吃水晶肘子。”
陈东:“……”
龙老:“……”
水晶肘子,仅仅是叫有味道?
不过陈东满脑子思绪犹如烂棉絮一般,也无心理会。
孕妇怀孕期间虽然要吃的清淡,可龙老说的也对,一次两次重口味并没有什么大碍。
顾清影现在的身体状态,也确实需要一些脂肪类补充。
望着顾清影吃的满嘴流油,陈东一阵失神。
直到一只焦褐色油亮的肘子凑到近前,扑鼻的肉香涌进鼻腔的时候,陈东这才回过神。
“大傻子,可好吃了,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顾清影忽闪着大眼睛,嘴里还叼着一块肉,期冀地看着陈东。
陈东看了一眼龙老和范璐,洒然一笑:“好啊。”
一边往桌前靠近,陈东却是一边对范璐吩咐道:“小璐姐,小影这么吃就算了,孤狼和林岭东现在可不能吃这些。”
“放心吧陈先生,我知道的。”
范璐的神情缓和了下来,笑着应道。
随即便领着几个为林岭东和孤狼准备的食物朝外走去,顺带还拎走了最后剩下的一个水晶肘子。
“嘿,这小璐,也不知道照顾一下老年人,水晶肘子这就给昆仑送过去了呐?”龙老一脸无奈地说。
“喏,龙老,要不我和大傻子的分你一些?”顾清影说。
龙老摆摆手:“老奴怎敢抢少夫人和少爷的食,赶明儿老奴也找个能给老奴买肘子的婆娘。”
一番打趣,龙老却始终注视着陈东的神情。
只是陈东的神情,始终一层不变,哪怕在笑、在吃,可在龙老眼中,依旧是郁郁寡欢。
少爷……到底怎么了?
忽然,陈东问道:“小影,昨晚……”
话没说完。
正开心吃着肘子的顾清影,忽然娇躯一颤,神情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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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着东西的龙老,也戛然一顿,错愕地看了一眼陈东和顾清影。
到底……出什么事了?
感受到龙老的目光,陈东笑了笑:“我是想问你昨晚的安神口服液还有吗?效果挺好的,晚上我还想喝。”
顾清影僵住的神情缓和下来,嫣然一笑:“当然有啊,等下你要睡觉前我拿给你。”
“好。”
一场午饭。
陈东和顾清影都有些沉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夹在中间的龙老别提多难受了。
两人的情绪都快写到脸上了,龙老看得一清二楚。
心中疑惑忐忑的同时,也让龙老对午饭没有了丝毫食欲。
午饭结束后。
龙老便借了个由头推着陈东走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少爷,到底出什么事了?”龙老皱眉问。
“没事。”陈东耸了耸肩,一脸地无所谓。
龙老眉头皱的更深了:“还说没事?你和少夫人都把情绪写在脸上了,老奴虽然年纪大,但也还不至于老眼昏花,看不出来。”
“真没事,龙老你要是没事,就去鼎泰帮我盯一下工作吧。”
陈东无奈地说。
“那好,老奴这就过去。”
龙老叹了口气,他知道陈东是不想说了,让他去鼎泰帮着盯工作,纯粹就是推诿之词。
望着龙老离开,陈东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悄然推动轮椅,转身推开了病房。
刚一进入,陈东就呆愣住了。
视线中,顾清影正伫立在窗前,望着下方发着呆。
饶是陈东进入,也不曾察觉。
“小影……”
陈东眉头微拧,轻喊了一声。
“哈?!”
顾清影娇躯颤抖了一下,惊慌的抬手在脸上抹了抹,笑着转身。
虽然在笑,可那张刚刚恢复了血色的绝美脸蛋上,却清晰可见泪痕,就连眼睛都充盈着红血色。
“你哭了?”陈东心脏狠狠地揪了一把。
“没,没有啊。”
顾清影深吸了口气,笑着摇摇头:“脏东西跑进眼睛里了。”
“要休息一会儿吗?”
陈东没有追问,脑海中的疑惑化作无数想要询问的言语,可一张口,他总觉得喉咙堵得厉害,愣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看到神秘人的破烂字条的时候,他纯粹是嗤之以鼻。
可从京都回来后,顾清影的变化,全都印在他的眼睛里。
昨晚的那个男人,此时让陈东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破烂字条上的内容,也形如烧红的利针,分分秒秒都在他的心脏上狠狠地搅动。
“嗯。”
顾清影点点头,钻进了病床被窝。
陈东打开了电视,挑选了一档电视剧,然后将空调调到最舒适的温度,这才撑着床沿,爬上了病床。
顾清影仿佛小猫一般,钻进了陈东怀里,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陈东正望着电视失神呢。
忽然,顾清影问道:“老公,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和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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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陈东目光闪烁,低沉着回应。
渐渐地,怀中的顾清影呼吸变得均匀低沉起来。
陈东低下头,看着熟睡中的我顾清影。
柳眉微微蹙着,右手掠过胸前,紧紧地抓着陈东衣襟,一副楚楚可怜,仿佛在惧怕着什么一样。
【小心!你老婆】
破烂字条上的五个字,仿佛是烙印在陈东脑海中一般。
这一刻,陈东心脏狠狠地收缩到了极点。
面对顾清影的情愫,霎时间无比复杂。
望着天花板,陈东心绪难宁,始终无法入睡。
事实上,这阵子他也就昨晚睡得稍微踏实一些。
仅仅是巍巍大狱压顶的姜家,就让他彻夜难以安眠。
思绪杂乱,陈东尝试着捋清自己的思绪。
开始思索从林岭东被刺杀,到昨晚的一切。
他总觉得,事情应该不止眼前看到的这般简单。
或者说……顾清影真的没有背叛他,害他的理由!
病房内,静悄悄的。
播放着的电视剧,声音也被陈东调的很轻。
时间缓缓流逝。
陈东的目光时而清明,时而疑惑,眉头也随之舒展、皱起,循环往复。
突然。
怀里的顾清影抽搐了一下。
“啊!”
睡梦中的顾清影猛地惊醒过来,双手瞬间抱住了陈东,静静的攥着衣服,嚎啕大哭起来。
突兀一幕。
瞬间将陈东的思绪打断。
病房内,顾清影的哭声回荡,让陈东登时紧张起来。
他急忙询问顾清影。
可顾清影紧抱着陈东,嚎啕大哭,梨花带雨,却并未回答。
只是随着陈东询问,他能明显感受到腰间顾清影的双手搂抱的很用力。
陈东深吸了口气,搂抱着顾清影,轻轻地摩挲着后背,安抚着。
“是做噩梦了吗?”温柔的声音,心疼的厉害。
嚎啕大哭的顾清影点点头,抽泣着说:“我,我梦到你,你不要我和宝宝了……”
陈东一怔,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随着顾清影的这句话出口,陈东脑海中杂乱不堪的思绪,蓦地变得清明了一些。
他深吸了口气,低头一吻,轻点在顾清影额头上。
“傻瓜……”
……
另一边。
鼎泰公司。
龙老正认真地翻阅着鼎泰最近的各种资料。
小马恭敬地站在一旁,一边整理,一边遇到龙老不明白的地方做出解释。
“少爷这阵子不在,你们也管理的很好嘛。”
龙老满意地看了一眼小马:“你小子也不枉少爷委以重任。”
小马憨笑着挠挠头:“龙老,我有今天,也多亏了东哥提携,我进这行,都是东哥带的呢。”
当初陈东在鼎泰最困顿危险的时候,收购了鼎泰,并且以魔幻般的手段逆转了鼎泰的颓势,扶大厦于将倾。
随后更是带领着鼎泰一路高歌猛进。
种种让小马等鼎泰公司的员工,对陈东的印象,拔升到了高不可攀的地步,也让他们对陈东无比信服。
光是鼎泰在城西棚户区改造项目上,能够扭亏为盈,死地求生这一幕,在小马等员工心中,就堪称神迹。
随着时间推移,小马认识龙老后,从龙老的口吻中,也渐渐地窥探出了陈东能让鼎泰起死回生的秘密。
哪怕他不知道陈东身后究竟是什么,但他也清楚,跟陈东,是这辈子做的最对的选择了!
“少来,你自己要是没本事,少爷想带也带不动。”
龙老笑骂了一声,惹得小马闹了个大脸红。
正当龙老要继续翻阅资料呢,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龙老掏出手机,随意的瞥了一眼。
看到来电显示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变得无比肃然。
“小马,你先出去一下。”
等小马离开后,龙老这才珍而重之的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老爷,事情尘埃落定了吗?”
然而,电话中,陈道临的一句话,瞬间让龙老身躯一震,脸色咻然大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随着电话中,陈道临一句话说完。
龙老身躯一震,脸色瞬间大变。
双目圆瞪,满脸惊骇和惶恐。
甚至,连握着手机的右手,都隐隐颤抖,手背青筋凸显。
“不可,不可!”
龙老脱口哀嚎道,眼睛都有些泛红。
“龙老,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反应这么大干嘛?”电话里,陈道临的声音有些愠怒。
龙老沉声道:“老爷,姜家乃是惶惶大岳,抵临陈家,如果连老爷都不率领陈家抵挡姜家,而要让少爷回陈家面对姜家,光靠少爷一己之力,如何抵挡惶惶姜家?世族门阀,这对少爷而言,那就是天塌下来了,更何况少爷是无辜的,他是被陷害的!”
近乎低吼,显示出龙老此时心中的不平。
他奉命前来辅佐陈东,自见到陈东那一刻起,陈东一步步走来,他都看在眼里,一次次的表现,也让他惊艳。
对陈东,龙老俨然是当作自己的亲子在辅佐教养了。
可如今,姜家来势汹汹,老爷却让少爷回到陈家……
哪怕不用听完陈道临的话,龙老也清楚,陈东一旦回到陈家,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天灾!
龙老左手攥拳,抵在落地窗户的玻璃上,紧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就算老爷要降罪于老奴,老奴也绝不可能让少爷此时回到陈家!”
言辞铿锵有力,无比决绝。
电话中,饶是陈道临也有些惊愕,陷入沉寂。
三秒后。
陈道临叹了口气,道:“龙老,我很欣慰你对东儿能有如此态度,但有些事终究需要东儿亲身面对,你觉得我为人父,会陷害东儿吗?有我在,我保他平安无事!”
“可是……”
“让他回来!”
陈道临丢下一句话,便“啪”的挂断了电话。
龙老睚眦欲裂,老眼含怒。
他刚才正想说,面对姜家,若是姜家真要降下滔天怒火,哪怕老爷也没办法保陈东平安无事。
除非让整个陈家付出滔天惨重的代价。
陈道临为了陈东肯定会不惜一切。
但陈家呢?
可陈道临的坚决,让龙老无可奈何。
深吸了口气。
龙老转身,不再理会桌上文件,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外边,小马恭敬等候。
当龙老打开门的时候,他急忙迎了上去。
只是还没开口,龙老便沉声道:“不用看了,公司的事情,最近由你全权处理,直到少爷归来。”
小马脚步一顿,身子哆嗦了一下。
随着龙老这话出口,他分明察觉到了一股刺骨入髓的恶寒。
抬头看着龙老。
小马登时心生恐惧,此时的龙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那是一种自从小马认识龙老后,都不曾见过的脸色!
劳斯莱斯缓缓地行驶在马路上。
龙老开着车,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神情却愠怒到极点。
就仿佛是一头极力压制心中怒火的狂狮。
“保少爷平安无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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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咬牙切齿,满腔不甘。
无论是京都李家,亦或者是西蜀秦家,都只不过是豪门一列而已。
比之世家或许能在财力上占优势。
但比之门阀,乃至世族门阀,李秦之流,提鞋都不配!
……
当龙老赶到利津医院的时候。
陈东正和顾清影闲聊着。
见到龙老阴沉肃穆的脸色,陈东心领神会。
在龙老的搀扶下,坐回轮椅上。
陈东跟着龙老一起走到走廊上。
“出什么事了?”陈东问。
“老爷让你即刻赶回陈家。”龙老神情愠怒。
“什么?”
陈东悚然一惊:“爸现在让我回去,等于是让我直面姜家……”
不等陈东说完。
龙老就毫不客气地说:“等同于将少爷往火坑里推。”
言语间,丝毫没有对陈道临的尊重。
更是毫无避讳。
顿了顿,龙老又说:“不过老爷说,他能保少爷平安无事。”
陈东眉头皱成一团,低头思索。
正如龙老所说,此时回陈家,面对姜家人,无疑是在往火坑里跳。
但这件事如果不尽快解决,始终都如悬梁之剑。
更何况,父亲还在陈家!
若是父亲还在失踪,让他回陈家,他绝对一百二十个不答应。
陈家那些人,以陈老太太为首,不知道多想盼着他死呢。
不过既然有父亲在,而且父亲也许诺了,应该也不至于凶险到必死的局面。
“回去!”
陈东干脆果断的吐出二字。
龙老神情一凛,无奈点头。
“让小璐姐过来照顾小影吧,另外,昆仑就不用跟着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就行了。”
龙老眸光一闪:“不让昆仑随行保护?”
陈东哑然失笑,挑眉看向龙老:“你觉得,如果我爸都保不住我,昆仑随行保护还有什么意义?”
龙老默然点头,心中惆怅。
十分钟后。
范璐便匆匆赶来。
陈东细心交接了一下,然后又回到病房跟顾清影大致说了一下。
随即便和龙老匆匆离开。
事发突然,甚至来不及收拾任何行礼。
等两人赶到机场的时候,私人飞机早已经停留在机场跑道上等候。
经过专属通道,登机后。
很快,私人飞机便冲刺滑行起来。
随着飞机渐渐爬升。
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
陈东一阵唏嘘。
去京都的时候,他就担心会被姜家发现针对。
但唯一见过的姜寒儿,对他却抱着遐想。
他本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被父亲一个电话召回陈家。
只是不知道……这一行,到底是凶是吉?
也就在陈东和龙老离开的时候。
利津医院内。
顾清影默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汤。
望着窗外,眼眶通红,泛着泪光。
银牙紧咬了一下红唇,轻声呢喃道:“老公……你真的不会抛下我和宝宝吗?”
这句话,被一旁的范璐听得一清二楚。
她登时吓得脸色一变。
惊诧地看着神情落寞的顾清影:“小影,你说什么胡话呢,陈先生那么爱你,怎么可能抛下你和孩子?”
“小璐姐,你不懂。”
顾清影苦涩一笑,低头继续喝着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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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日薄西山。
下了飞机。
陈东和龙老便立刻转乘龙老早就安排好的直升飞机,直飞陈家。
一路上。
陈东和龙老都是默然不语。
此行即将面对的是惶惶姜家。
一条人命,且是姜家人命!
谁都无法预料,将会出现怎样的局面。
上苍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当力量足够撼动上苍的时候,哪怕是区区蝼蚁的命,那也贵如天命。
即使……陈东始终没想明白,那位姜家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杀他!
但这并不妨碍,此时的姜家对他降下滔天怒火。
夜色掩映。
山峦叠嶂间。
陈家仿佛是世外桃源,隐匿在崇山峻岭之中,灯火辉煌,神秘而又浩瀚。
远处,时不时有飞机起飞离开,也有飞机穿过山峦,降临在专修的飞机跑道上。
陈家尽掌天下财,任何时候,拜访者都如过江之鲫。
在陈家面前,哪怕是首富豪门,也如蝼蚁一般。
就如同当初的清影国际一般。
即使顾国华的身价,已经要让京都首富李家登门拜访了,可在陈家面前,依旧是辛苦漫长时间,而无法叩开山门。
直升机轰鸣着,缓缓降落。
在一众飞机中,毫不显眼。
与此同时。
恢弘的陈家会客厅中。
此时灯光明亮。
奢华恢弘的装修,让陈家会客厅披上了一层独属于它的魅力。
不是皇宫大殿,却与皇宫大殿无异。
唯一的区别,或许是九层台阶上的并非龙椅,而是一尊万年乌木打造的椅子。
乌黑发亮的椅子,厚重无比。
敦实在九层台阶上,尽显恢弘与威严。
这是……陈家家主的王座!
泱泱陈家,唯独历代家主,能够端坐其上。
哪怕是陈家继承者,哪怕是陈老太太这样仅存的陈家长辈,擅自坐上去,都算作逾矩犯上。
是重罪!
也正因为王座和宫殿的威严浩荡。
所以平日里,陈家极少开启这堪称宫殿的正式会客厅。
因为来访者,大抵没有资格让陈家开启。
真正能进入陈家牌坊大门的,也早已经被分发到各个阶层接待。
即使是陈道临亲自接见的,也都是在别的小型会客厅中。
陈道临此时巍然端坐在乌木王座上,神情古井无波,与下边几人,谈笑风生,时而捧杯泯茶。
在他下方,左手位置。
依次落座着四人。
三男一女。
带头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人,满脸老人斑,脸皮垂落起褶,唯独目光却是如炬。
顺位之下,还有两位中年人。
尽皆是身形巍峨,虎目浓眉,威严赫赫。
而在最末尾,也是唯一的女生。
却是……姜寒儿!
姜寒儿落座最后,却未有丝毫怨言。
她很清楚,若非自己的姜家血脉,单纯大明星身份,别说坐进这陈家正式会客厅中了,就算是跨入陈家牌坊,也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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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遑论,此时在她前方的,可都是长辈。
而且她也清楚,真正商谈此事的,别说她了,就算是上位上的两位叔伯也无资格,唯独主客位上的六太爷。
百无聊赖的姜寒儿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美目却是时不时地望向大厅外,期待着某人降临。
而她心思也浮动起来。
“不知道我的速度,是不是比他更快,但愿吧……”
这是姜寒儿心中的想法。
恰在这时。
坐在主客位上的姜六爷,忽然呼唤道:“寒儿,当着陈家主的面,为何心不在焉?”
姜寒儿娇躯一颤。
饶是三十几岁年纪,纵横娱乐圈十几年。
此时面对姜六爷的呵斥,也惊慌失措。
她忙起身,道:“六爷爷,寒儿错了。”
“无妨无妨。”
陈道临大方一笑,挥挥手。
顿了顿,他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姜寒儿:“姜家能有一位娱乐圈的大明星,万人瞩目,大侄女也是人中龙凤了。”
姜六爷神情变换了一下。
即使陈道临这话是在夸赞姜寒儿,可他也不由得感觉脸有些烧得慌。
豪门世家,最重脸面。
更遑论世族门阀?
虽说绵延昌盛千年,姜家开枝散叶,早已经不对族中之人为了脸面而有所规矩。
但当众被陈道临说,脸也有些挂不住。
毕竟,在姜六爷的认知里,明星等同戏子,是下九流!
“寒儿,还不向陈家主道歉?”姜六爷沉声道。
陈道临微微错愕:“六爷,大侄女没错,干嘛要道歉?”
姜寒儿也是面色一凛,惊诧地看了一眼姜六爷。
正要争辩呢。
姜六爷却是眉头一拧,瞪了姜寒儿一眼:“陈家主不计较,但你个小丫头片子,莫不是还以为在家里,六爷爷会宠着你让着你?”
说这话的时候,姜六爷心里有些打鼓。
姜寒儿之所以进了娱乐圈,其一是因为姜家在这方面管束的并不严,其二也是因为姜寒儿在姜家受宠。
若是姜寒儿真和他当面顶撞,那今天脸算是丢大了。
以他对姜寒儿的了解,姜寒儿干得出这种事。
然而。
姜寒儿忽然眼珠子一转,在姜六爷和另外两位中年人错愕的注视下。
她豁然转身,恭恭敬敬的对着陈道临鞠了一躬:“陈家主,对不起,是寒儿错了。”
陈道临有些尴尬。
他是真想夸赞,却没想到被姜六爷脑补成了脸面一事。
紧跟着,姜寒儿嫣然一笑:“陈家主,陈东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陈道临看了看外边:“应该快到了吧,我让他即刻赶回的。”
姜六爷恼怒的瞪了一眼姜寒儿。
这丫头,当众问男人什么时候到,算什么礼数?
可姜寒儿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浅浅一笑,安静的坐回了椅子上。
眼前尚算和谐的一幕,若是被陈东和龙老知晓,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这和他们预料的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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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不仅陈东和龙老。
就算是整个陈家,看到眼前一幕,也绝对会懵逼的。
自从姜家降临陈家以来,任何接洽,都是陈道临一人亲力亲为,甚至还向所有人隐瞒了。
这几天,整个陈家都被姜家的阴霾笼罩着,人人担忧。
谁能想到,这正式会客厅内,却是谈笑风声?
陈老太太的住所,佛堂内。
靡靡诵经声回荡。
陈老太太跪坐在蒲团上,祥和的面向金身佛像,闭目捻珠诵经。
一旁。
陈道平和陈天生恭敬等候。
相较于陈道平的古井无波。
此时的陈天生,却难以遏制,眼镜下的双眸中,时不时地迸射出欣喜的光芒。
终于。
陈老太太睁开了眼睛。
“那个野种畜牲,真的回来了?”
“妈,确实回来了,现在正往会客厅去呢。”陈道平说。
陈老太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目光阴翳怨毒,沉吟了许久,冷冷一笑:“这次可关系着姜家的一条人命,陈道临怕是保不住他了。”
“妈,不到最后,还不能高兴太早,家主这几天可都是瞒着我们所有人接洽姜家人呢,谁知道现在结果是什么样?”陈道平冷静的说,眼中精芒闪烁。
一旁正暗自欣喜激动的陈天生,却是目光一窒。
但。
陈老太太却是洒然一笑:“那是陈道临自知理亏,也心里有数此事陈家绝不会大张旗鼓不计代价的抵挡姜家,所以才暗搓搓的自己揽下来了,暗中接洽隐瞒众人,若是他能解决此事,早已经公布于众了,又为何此时急召陈东那野种回来?”
闻言。
陈道平眼中的担忧一扫而空。
陈天生眼中也再次迸射精芒。
陈老太太摆摆手,仿佛成竹在胸般,挥了挥手。
“天生,去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椁,好歹是陈家的野种,就算是野种,也自当不能一张草席裹身。”
说着,陈老太太再度闭上了眼睛。
“陈家家中有杀孽,沾染血祸,老身也该多念几遍经文,超度超度,洗涤陈家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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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生眸光大亮。
阴翳隐忍之气尽扫,满脸欣喜,躬身应允,转身离开。
等陈天生离开后。
陈道平沉默了几秒,看了一眼紧闭的佛堂大门。
这才轻声开口:“妈,现在就准备棺椁,确定不会为时尚早?”
闭眼诵经的陈老太太,睁开了眼睛。
冷目斜睨了一眼陈道平:“你在质疑老身?”
“不敢!”
陈道平登时脸色一变,惶恐道:“儿子怎么敢质疑妈,儿子只是担心。”
“放下你的担心!”
陈老太太斥喝道,仿佛成竹在胸,傲然的挺直了上半身,注视着金身佛像:“泱泱姜家,世族门阀,你真当他们会视族人一条人命为草芥?我陈家虽与姜家只差那一点千年威望,但就这一点,足以让姜家泰山压顶,逼死陈东!”
说话间,陈老太太眸光睥睨,看向陈道平:“这话,我说的!”
“明,明白了。”陈道平惶惶应允。
另一边。
小院内。
昏黄的灯光。
徐徐秋风。
陈天养腿上依旧缠裹着纱布,伤势恢复,让他能艰难行走,却不至于立刻奔走如飞。
但此时的陈天养,却是抱着酒瓶,满身酒气。
仰头打出一个悠长的酒嗝,他醉笑着看向身旁的陈雨妃:“雨妃,变了,真的什么都变了啊……”
虽然在笑,可话语间的惆怅和失落,无比强烈。
陈雨妃眸光闪烁,手握红酒,也有了几分醉意。
不过尚存的几分理智,让她明白,陈天养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由得,她绝美的脸蛋上也露出了落寞之色。
“天生哥现在成了奶奶的掌中宝了,有了奶奶这杆大旗在,天生哥一定能压过陈东,成为家主的。”
陈天生仰头猛灌了一口白酒,醉醺醺的说:“可笑啊,当初咱们还和天生哥差不太远呢,都还在奢求着家主之位呢,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天生哥忽然得到了奶奶的喜爱,已经能自由出入奶奶的佛堂了呢,以后天生哥可真就平复青云扶摇直上了。”
顿了顿,陈天生看了一眼陈雨妃:“这样的待遇,以前整个陈家,也只有雨妃你有啊。”
闻言。
陈雨妃娇躯一颤,美目中陡然浮现怨毒之色。
持续了三秒钟。
她苦涩一笑:“我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讨得奶奶欢喜,我也谋划好了娱乐圈的一切,可最终还是败在了陈东那野种手里,现在是鸡飞蛋打,能保住现在的待遇,也算是大幸了。”
“有些酸呐。”
陈天养挑眉怪笑。
见陈雨妃脸色阴戾。
他忙安慰道:“不过咱俩酸也就酸了,左右咱俩是抱住我哥的大腿了,只要天生哥成了家主,咱俩照样就是从龙之臣,天生哥绝对不会亏待我们的,你看看陈道亲那废物,当年不也和家主他们争夺家主之位吗?就因为和家主血脉厚重,如今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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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妃点点头,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嫣然一笑:“你说的对,不过天生哥当家主的事还有一段时间,今晚的戏我倒是迫不及待了,只要那个野种一死,咱们就能高枕无忧,静候天生哥登上家主王座了!”
“对!杀了姜家一条人命,那野种可真够胆大的,真以为有亲爹庇护,就能无法无天了吗?他是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陈天养大笑了起来,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我听说那野种已经和龙老前往会客厅了,估计马上就要传出死讯了,哈哈哈……可高兴死我了,估计这次家主也保不住那野种了,不然姜家到咱们陈家这么长时间,家主为什么一直隐瞒着众人,一个人累死累活的接待着?”
“哈哈哈……”陈雨妃也畅快的笑了起来:“应该是家主也知道咱们陈家上下对陈东的态度,陈东那野种闯了这么大的祸,家主一直视陈东为珍宝,如今估计脸也挂不住了,所以才暗中隐瞒所有人接待姜家人,这次姜家亲自出面,那野种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铛!
大笑的同时,两人仿佛心灵感应一般,轻轻一碰杯,然后畅饮。
如同陈天养和陈雨妃一样想法的,今夜陈家上下,比比皆是。
惶惶姜家,比之陈家也毫不落下风。
这样的存在。
一条人命,那可就是天命!
血债血偿,是所有豪门世家的铁律!
更何况,陈道临从始至终都隐瞒所有人,独自接待姜家人,更是让众人笃定了陈东必死的想法。
如果能解决,如果不是家主觉得颜面尽失,凭什么不大张旗鼓,公布于众?
一时间,陈家上下,仿佛都弥漫起一股幸灾乐祸的气氛。
死一个人,对陈家上下,还平平无奇。
可死一个陈家继承者,一个家主亲子,一个被陈家上下视作野种的人,那可就是值得“当浮一大白”的高兴事了!
无数道目光,都争相注视着会客厅。
揣揣忐忑的静候“佳音”!
会客厅前。
当惴惴不安的陈东和龙老赶到会客厅的时候。
两人都是一愣。
陈东坐在轮椅上,目光有些呆滞的扫过会客厅的众人。
这气氛……有些不对劲!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预想过姜家会对他做出的任何反应。
可眼前。
目光对视,却犹如时空静止。
直到陈东的目光落到了最末尾的姜寒儿身上时,呆滞的眼神终于泛起了一丝凌冽的冷意。
轮椅后的龙老也是一脸错愕。
不过相较于陈东的无法遏制,龙老倒是很快适应下来。
他抬眼看向王座之上的陈道临,露出询问的眼神。
而陈道临却是微微点头。
下一秒。
陈道临淡然地指了指陈东,说:“东儿,还不快见礼?”
说着,他便指向了主客位上的姜六爷。
“这位是姜家六爷,也是此次事件的姜家领头人!”
姜家……六爷?!
陈东心神一震。
深邃的看了一眼姜六爷。
那股眉宇间不怒自威的威势,犹如惶惶大岳,横推而来。
这样的威压,让陈东都觉得喉咙发紧。
这位在姜家的地位应该不低了。
泱泱陈家,尚且讲究孝道,饶是父亲也得将唯一的长辈高高捧起。
更何况还是繁荣昌盛千年的姜家。
能成为处理姜家人命的领头人,地位身份也足以印证。
“陈东双腿残疾,无法起身,还望见谅,陈东向六爷见礼。”
陈东并未迟疑太久,忐忑着对着姜六爷抱拳。
然而。
话音刚落。
肃穆不语的姜六爷,突然……和煦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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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陈东彻底懵逼了。
陈东:“?0?”
他目光深沉地紧盯着姜六爷,脑子里思绪飞转。
穷尽他这二十几年的识人阅历,也笃定姜六爷对他的笑,确实是和煦,且毫无敌意。
可是……这特么不科学!
表面上我可是宰了你家的人,哪怕是被人算计,可你们不知道我是被算计的啊!
宰了你家的人,你冲我乐?
“麟儿器宇不凡,眉宇俊朗,此次来前,老夫也调查过一番,麟儿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之辈啊。”
姜六爷和煦的笑着,上下打量着陈东,言语的赞赏,却是对陈道临说的。
只是目光挪移到陈东双腿上时,姜六爷不由得有些失望。
“哪里哪里,六爷说笑了,浑小子一个。”陈道临笑着说。
紧跟着,陈道临又一一向陈东介绍了其他两位中年人,陈东一一见礼。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完全和预想的不一样,堪称荒诞。
但陈东不傻,别人对他客气,他若是还板着一张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那纯粹就是愣种作死。
更何况,眼前还都是姜家人。
且还沾染着一条人命关系。
当要介绍姜寒儿的时候。
陈东神情却是冷厉了下来,抬手打断了陈道临的介绍。
“爸,我认识她。”
“哦?你认识寒儿?”
陈道临微微错愕,他这几天所有的精力都扑在接待姜家一事上。
连陈家内部的事情,都无暇理会。
就更不可能去关心京都内发生的一些事情了。
话一出口,姜六爷和其余两位中年人也有些错愕。
陈东冷厉一笑:“大明星江寒儿嘛,也是姜家人,不过区区一面之缘,她也告诉我了实情呢。”
闻言。
姜六爷三人同时眉头一拧,露出了不满之色。
姜六爷更是斜睨向姜寒儿:“寒儿,你进娱乐圈,家里无人阻拦,但也告诫过你,以艺名行事,一面之缘,你便能透露给陈东?你怕是没将我等老不死的告诫放进心里。”
言语清冷,透着凌冽威严。
陈东讲述的时候,姜寒儿已经俏脸羞红,忐忑的低下了头。
此时被姜六爷叱问,她娇躯登时一颤,惶恐的说:“我,我错了,六爷爷。”
“哼!”
姜六爷一声冷哼,吓得姜寒儿花容失色。
这一幕。
陈东看在心里,冷笑连连。
却默不作声,目光始终冷厉的锁定在姜寒儿身上。
而高坐家主王座上的陈道临,也目光深沉地看着陈东,若有所思。
这时,姜六爷神色恢复如常,抱拳对陈道临说:“陈家主,既然陈东到场了,也该进行此事了吧。”
闻言。
陈东和龙老神情一凝。
该来的,终于来了!
前脚姜家人的笑脸嫣然,给陈东的荒诞感,此时也荡然无存。
一条人命的事,真不是一张笑脸就能轻易抹除!
龙老推着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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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会客厅内宁静下来。
陈东甚至能感觉到空气都仿佛变得有些粘稠,呼吸有些困难。
除了姜寒儿,不论是姜六爷,还是另外两位姜家中年人,身上的那股浩荡威压,都压迫得陈东极其难受。
这等威压,远超寻常豪门世家。
源自于亘古千年,繁荣昌盛,所积累下来的威严自信,就如同惶惶大岳一般,举手投足间,都能让人高不可攀,仰其项背。
几秒死寂后。
陈道临忽然一笑:“行了,我也不吓你个臭小子了。”
陈东登时一怔。
饶是龙老也是目瞪口呆。
下一秒。
陈道临缓缓说:“此事就此揭过,姜家不会追究。”
轰隆!
犹如晴天大雷,轰鸣作响。
随着陈道临的声音回荡会客厅。
陈东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三魂七魄仿佛都出了窍,失神呆滞地坐在轮椅上。
就……这么……结束了?
恍如做梦的彷徨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打死陈东也想不到,一条姜家人命的“天灾”,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以近乎毫无风浪的事态,直接结束了!
那是一条人命!
一条姜家人的命啊!
姜家繁荣昌盛千年,心态放宽,也不至于宽到这种地步吧?
饶是龙老,此时也是脸色涨红,目瞪口呆。
放在陈东轮椅推手上的双手,更是不停地颤抖。
他喃喃道:“结,结束了?就这样……平息了?”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姜六爷率先笑了起来。
紧随着,陈道临和姜家两个中年人也笑了。
唯独姜寒儿,低着头,俏脸泛着红晕,时不时地目光偷偷瞄一眼陈东。
三十几岁的人了,十几年娱乐圈的阅历,偏偏姜寒儿此时愣是露出了如同涉世未深的小女儿姿态。
“那死去之人,确实是我姜家之人,不过却是早已经被我姜家逐出姜家之人。”
姜六爷望着失魂落魄的陈东,笑着解释道:“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那人得到了我姜家祖传身份令牌,这才有了今日这场误会!”
轰!
一句话,再次让陈东如遭雷击。
陈东眼中快速恢复焦距,不敢置信地凝视着姜六爷:“被逐出姜家之人?!”
这一刻,他脑海中的思绪,再次躁动不堪,繁杂无比。
如果是被逐出姜家之人,那就是和姜家彻头彻尾没关系的人了!
这样的一条人命,姜家绝对是不会理会的。
偏偏那人得到了姜家令牌,还来设局杀我,最终被神秘人反杀。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栽赃陷害!
一场引姜家向我降临天灾的大阴谋!
可是……幕后主使是谁?
神秘人?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会花这么长时间?”
龙老实在遏制不住了,脱口而出,他的震惊,丝毫不弱于陈东。
唯独和陈东区别的是。
陈东陷入了繁杂的思绪中,而他还有几分理智。
陈道临缓缓说:“拖了这么久,是因为姜家需要调查,昌盛千年,世族门阀,你当是寻常小门,一句话就问出来家里谁死了?”
龙老脸色涨红,被陈道临一句话反问的哑口无言。
姜六爷徐徐解释道:“其实我们到陈家后,很快就理清脉络了,也是想借着这个时间,调查一下到底是谁想引出这场阴谋,所以拖延了这么久。不过考虑到陈东的压力,如今即便没有水落石出,我等也要率先摊牌了。”
闻言。
正皱眉思索着的陈东,突然眼中凶芒爆射。
他蓦地抬头怒视向姜寒儿。
“姜寒儿!你早就知道了?”
陈东咬牙切齿,如同愠怒雄狮,言辞铿锵,寒意凌冽:“身为女人,你不知道自重?不知道廉耻?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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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刚刚缓和的气氛,随着陈东一连串的质问出口。
空气再度变得凝重起来。
甚至……隐隐有火药味弥漫。
姜六爷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神情冷厉。
其余两个姜家中年人,也是面色沉凝。
姜家之人,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呵斥过?
质问一个女孩子自重、廉耻、要不要脸,这简直就是在诋毁人格!
更何况,还是当着三位长辈的面!
“东儿!”
陈道临脸色大变,一声怒斥。
可此时的陈东,却泰然端坐在轮椅上,盛气凌人,毫不理会陈道临。
冷冽的目光,如芒似剑,直逼姜寒儿。
既然姜家早已经查明了真相,姜寒儿今晚又有资格坐在这里,那肯定也早就知道了真相。
偏偏,姜寒儿居然以此为要挟,想让他抛妻弃子,入赘为婿!
这得多糟糕狭隘的心思?
被陈东目光注视着,姜寒儿如芒在背,绝美风韵的脸蛋上更是如同火烧一般,红的都快渗血了。
贝齿紧咬着红唇,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砰!
陈东悍然一掌拍在了轮椅扶手上。
盛气凌人,厉声道:“我陈东,到底何德何能啊?”
言辞刺耳,声若雷响。
让紧张的姜寒儿娇躯一颤,抬头就想反驳。
可和陈东目光对视,她的气势登时萎靡下来,到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这件事本就是她理亏。
更何况,还是男女之间的事情。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当众吐露出来?
“放肆!”
姜六爷愤然起身,大手一挥:“陈东,当着我们的面,你如此呵斥我家寒儿,还讲不讲理了?”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姜寒儿还是姜家的掌上明珠!
前脚才解释清楚姜家人被杀一事,这件事俨然是姜家对陈东网开一面了。
后脚陈东却当着他们的面,直言呵斥姜寒儿,甚至气焰嚣张,这无疑是在打姜六爷三人的脸了!
然而。
“六爷息怒,此事必定另有隐情!”
陈道临急忙安抚姜六爷。
同时目光如炬的盯了陈东一眼。
他清楚陈东的性格,坚韧隐忍,如果不是真的雷霆炸怒,绝对不会在眼前的场合上,对姜寒儿如此愤恨。
言辞如刀似剑,直指人格,这换成谁都觉得是引怒之语!
如果陈东连这点场合都不会看,事情轻重都拎不清的话,陈道临一开始也不可能全力扶持陈东竞争家主之位了!
哪怕是他的亲子,可也得能者居之。
否则根本就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隐情?”
姜六爷怒极反笑:“好,既然陈家主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老夫就暂且压一压怒火,老夫倒要听听,所谓的隐情到底是什么,若是不然,别怪我姜家人蛮横不讲理!”
最后的一句话,姜六爷咬字格外的重。
浓浓威胁,毫不掩饰!
闻言。
陈道临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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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和陈家,相差不远,无非就是繁荣昌盛千年的时间而已。
可就是这一点,也高下立判,分出了强弱。
没有因为姜家人被杀的事情和姜家撕破脸,倒是因为陈东此时对姜寒儿的怒斥而撕破脸,这太特么的亏了!
“陈东,还不快向姜寒儿道歉?”
陈道临急忙怒斥陈东。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陈东豁然扭头,迎着陈道临的目光,冷声道:“我没错,凭什么道歉?”
“你……”
陈道临脸色一戾,登时怒火汹涌。
他不是真想让陈东向姜寒儿道歉,而是想让陈东借着道歉为台阶,顺着往下走,将此事回旋了结。
可陈东的回应,无疑是将事情朝更严重的方向推。
龙老此时心中大惊。
眼前一幕,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轻重利害。
龙老沉声道:“少爷,你的话确实太过无礼,应该向姜小姐道歉的。”
“我说过,我没错!”
陈东眯起了眼睛,气势凌然,无比坚决。
龙老登时脸色灰暗,心中叫苦不迭。
少爷怎么这时候,突然猪油蒙了心啊?
陈东迎向姜六爷三人的目光。
他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滔滔威势。
恍若大岳,横推而来,浩荡霸道。
可陈东,却毫不躲闪。
因为一己私欲,就设计以命威胁,让他抛妻弃子,这件事他绝无法容忍!
抛妻弃子四个字,从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刻在了骨髓上。
如今自己为人父,为人夫,死也不愿意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还是被姜寒儿设计!
忽然。
陈东笑了起来。
他目光斜睨向一直闭口不语的姜寒儿,犀利道:“姜寒儿,此等羞耻之事,是我当众讲出,还是你自己来说?”
“我……”
面对陈东的寸步不退,姜寒儿惊慌失措,心脏狂跳。
“寒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六爷目光看向姜寒儿。
在他看来,以姜寒儿的性格,若真的是占理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他们三位长辈此时起身,姜寒儿早就已经跳脚了。
偏偏,现在姜寒儿却是嗫喏不语。
神态举止,俨然像是真有什么事一样!
“六爷爷,你别问了!”
羞恼到极点的姜寒儿气愤的一拍案几,愤然而起:“回家,我们回家了!”
什么?!
姜六爷和两位中年人同时愣住了。
我姜家人被人指着鼻子羞辱了,一句回家就了事了?
等三人回过神的时候,姜寒儿已经气冲冲地离开。
“哼!”
姜六爷冷哼一声,冷冷地盯着陈道临:“陈家主,还望好生教养!”
说罢,他大袖一挥,带着两位姜家中年人径直离开。
只是掠过陈东的时候,不论是姜六爷,亦或者是两位中年人,眼神都仿佛要吃人一般。
而陈东,却巍然端坐,云淡风轻,对三人的眼神,如若无视。
会客厅内。
戛然死静。
落针可闻。
龙老站在陈东身后,短短一会儿工夫,却早已经是后背发毛,生出了一阵白毛汗。
当感受到家主王座上,陈道临冷厉的目光横扫而来时,哪怕是他,心脏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陈东……你好大的威风!”
陈道临咬牙厉声道:“如果不是姜寒儿起身就走,你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东的反应,完全超出了陈道临的预料。
最重要的姜家人被杀一事都已经解决清楚了,在他看来,陈东还有什么事是在此时容忍不了的?
这简直是荒唐!荒谬!不识大体!
“少爷……”龙老想要劝慰陈东。
可话没说完,陈东悍然转头。
这一刻,陈东眼睛唰的通红,满是怨恨,气势仿若出鞘的利剑。
“你是想让我和你一样,成为抛妻弃子的畜牲吗?”
声如大雷,炸响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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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若大雷,回荡会客厅。
龙老身躯一震,脸色大变,“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寒蝉若惊。
陈东这句话,无疑是在骂陈道临是畜牲了!
身为家奴,他此时插不了手,也不敢插手!
陈道临神情一僵,脑子里“嗡”的一声作响,眼睛圆瞪,不敢置信。
他能感受到陈东说出这话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滔天怨气!
就仿佛是一柄利刀,狠狠地刺在了他的心脏上。
堂堂陈家家主,高居云端,俯瞰众生的存在。
此时,却是红了眼眶。
当年为了争夺家主之位,也是为了保护陈东和李兰,陈道临才毅然离开。
而当年的离开,也成为了他内心深处的一块伤疤,揭开之后,伤疤之下尽是愧疚。
半晌。
陈道临苦涩一笑:“所以,你一直都不曾释怀吗?”
“我怎么释怀?”
陈东迎着陈道临的目光,眼中满是怨恨,丝毫没有退避之色,咬牙道:“你能做到抛妻弃子,我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陈道临笑容忽然变得灿烂。
仰头哈哈大笑着,前仰后合。
笑声回荡在会客厅中,久久不绝。
陈东神情怨恨,毫不退缩。
跪在地上的龙老,更是听到陈道临的大笑,瑟瑟发抖。
只是,不论是陈东还是龙老,都不曾看到。
随着陈道临仰头大笑的前仰后合的同时,他通红的眼睛里,早已经噙满了泪光,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若是这一幕被人看到,绝对会惊爆全天下!
堂堂陈家家主,向来以威严示人,何曾有落泪苦涩之时?
“啊!”
蓦然间,陈道临仰起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声震会客厅,直穿房顶,贯入苍穹。
佛堂内。
靡靡诵经声回响不绝。
陈老太太面容祥和,随着诵经,右手不断捻动佛珠。
陈道平屹立在旁,神情平静,眼神却透着期盼。
蓦然间。
一声嘶吼传来。
正闭目诵经的陈老太太猛地睁开双眼。
祥和的面容,陡然狞笑,双目微眯,泛着寒光。
“妈,是家主的吼声,成,成了?”
陈道平身躯也是一震,惊疑不定的问道。
如此撕心裂肺的吼声,一定是遇到了巨大痛苦之事了!
能让家主巨痛的,除了丧子……还有什么?
“别急!”
陈老太太抬手一挥。
默然等待了三分钟。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女人声音。
“老太太,姜家四人已经离开,出门的时候四人脸色铁青,含怒而走!”
闻言。
陈老太太脸上的狞笑更浓了:“你可看得真切?”
“奴家看得一清二楚,那姜寒儿最先走出,脚步很急,很快姜六爷三人也出来了,一个个脸色阴沉,还泛着杀意,在他们走出不久后,家主就咆哮起来了!”
“好!你退下吧。”
陈老太太心神一振。
等门外之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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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平率先忍不住了:“妈,成了,咱们终于成了!那野种一死,就是绝了一大患了啊!”
说话间,陈道平因为太激动,甚至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大惊小怪,这等事就让你无法自控了?”
陈老太太嗔怪了一眼,脸上却是掩藏不住的得意笑容:“天生准备的棺椁正好派上用场了,你速速去催一下天生,让他快点,将那野种的尸首趁热装进棺椁,多在外边待一秒钟,那野种的脏血,都会让陈家晦气。”
陈老太太闭上眼睛,重新捻动起佛珠:“老身这就再念几遍经文,好好超度一下那野种,免得晦气污了我陈家。”
“好好好,我这就去催天生!”
陈道平欣喜若狂的走出佛堂。
另一边。
正饮酒半醉的陈天养和陈雨妃,也同时听到了嘶吼声。
两人先是一愣,醉意清醒几分,疑惑的对视一眼。
“像是家主的声音?”陈天养询问道。
“好像是。”陈雨妃点点头。
话音刚落。
陈天养突然舒爽的靠在椅子上,大笑了起来:“死了,那野种终于死了,我啊……现在这心终于舒坦咯!”
望着陈天养得意舒爽的样子,陈雨妃也会心一笑。
她拿起红酒瓶,在自己杯子里满满的倒了一杯,举起酒杯对陈天养说:“这事已经成了,难道你不觉得很值得我们干一杯吗?”
“对对对,干一杯,不!咱们要不醉不归,庆祝到天亮!”
陈天养满脸欢笑,起身和陈雨妃碰杯。
随着陈道临的嘶吼声回响。
诸如佛堂一幕,和陈天养陈雨妃的一幕,正快速地发生在每一个院落中。
有惊喜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扼腕叹息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
家主的一声嘶吼,却是撩拨起了每个陈家人的心绪。
陈家上下,尽皆视作陈东为野种。
如今姜家降下汹汹怒火,今夜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会客厅。
随着姜家人愤怒离去,陈道临的一声嘶吼,瞬间仿佛一颗定心丸,被所有人吞进肚中。
哪怕是陈道临一脉,此时也无可奈何,只能捶胸顿足,掩面叹息。
姜家之威……哪怕陈家也得低头退缩。
而身为陈道临一脉之人,陈东一死,意味着他们的押宝,也终结在陈道临这一步了,除非陈道临在短时间内重新换选“继承竞争者”,否则无力回天了!
“哈哈哈……死了,终于死了,那野种死的好啊!”
一处小院内,陈道亲激动狂喜地穿上了衣袍,朝外跑去:“我好歹是当叔叔的,得去见最后一面啊,顺带安慰一下陈道临,不然就落了口舌,难保不被人抓到把柄啊。”
一边跑,陈道亲脸上却遏制不住的大笑着,状若疯癫:“陈道临,当年老子没争过你,你成家主之后,处处挤兑打压我,现在好了,老子倒要看看你还能威风多久,你儿子都死了,你后继无人,只要你不舒服,老子就爽了啊!”
会客厅内。
陈道临垂下了头,满头大汗,夹杂着泪水,用力的深呼吸着。
这一声嘶吼,用尽了他的全力。
让他此时疲惫不堪。
他垂坐在家主王座上,霎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颓然无力地对着陈东挥挥手。
有气无力的说:“龙老,先带东儿离开吧。”
“老爷……”
龙老抬头担忧地看着陈道临。
陈道临肩膀抽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笑声:“我没事,东儿说的对,我确实是个抛家弃子的畜牲,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这辈子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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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冷漠地推着轮椅,自顾自地离开。
龙老屹立原地,迟疑了一下,对陈道临说:“老爷,刚才少爷和姜寒儿一定另有隐情,还望老爷保重身体。”
陈道临垂坐着,仿佛刚才的一声吼,让他疲惫到了极点。
右手搭在大腿上,轻轻地挥了挥。
龙老转身离开,快速跟上陈东。
等两人走出会客厅的时候。
家主王座上,陈道临忽然后仰靠在了椅子上,眼睛通红,满含热泪。
望着穹顶,苦涩一笑:“我何尝不知道另有隐情,可我以为已经让东儿释怀,却没想到,这颗恶果,在他心中种的那么深。”
颓丧的声音,低沉地回响在会客厅中。
抬手,搓了把脸。
陈道临嘴唇颤抖着说:“兰儿,我该怎么化解开东儿这份怨念?”
随着陈东和龙老走出会客厅。
凉风习习的四周,却戛然变得诡异的安静。
哪怕风声依旧。
可那种安静,依旧让陈东和龙老神情一沉。
“少爷,好多人在窥伺呢。”龙老俯身在陈东耳边说。
陈东笑了笑:“都在看我怎么死呢,只是我令他们失望了。”
“我们回程吧。”
龙老不屑一笑,目光扫掠了一眼四周,不再理会。
也就在陈东和龙老离开会客厅的时候。
一个个小院内,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举杯庆祝。
可随着一则则情报信息,反馈回来。
所有人都懵了!
没死?
这怎么可能?
姜家人带着杀意,含怒离开,紧随而来的就是陈道临的嘶吼声。
如果这样陈东那野种都没死,那刚才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都特么是什么?
一时间,整个陈家仿佛都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死静中。
仿佛时间定格。
有茫然无措的,有惊恐地,有不敢置信地……
而陈道临一脉,此时也是沾沾自喜,暗呼侥幸。
于寂静无声中。
泱泱陈家,却是暗流汹涌滔天。
“家主,家主啊……”
陈道亲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会客厅,尚未进门,便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
他和陈道临的关系,和其余陈家人不同。
哪怕两人关系不对付,但也是沾着至亲血脉的。
这个节骨眼,他若是不出现,势必会落人口舌,成为把柄。
当然,这个时候出现,陈道亲更多的是想看看陈道临痛失爱子的悲苦样子,这让他能获得无与伦比的畅快感。
然而。
刚一跨进会客厅,陈道亲就懵了。
没有血流滚滚。
没有尸体横陈。
整个会客厅,肃穆且干净。
甚至空荡荡,唯独家主王座上,端坐着陈道临。
此时的陈道临已经收敛起了刚才的颓丧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浩荡的威严。
他冷目森森,居高临下俯瞰着陈道亲:“你来干什么?”
“我……我……”
陈道亲登时有些语无伦次,脸色涨红到了极点。
感受着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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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特么的……总不能说老子是来看你儿子死没死,看你哭丧样吧?
“哼!”
陈道临一声冷哼,吓得陈道亲脸色一白,恐惧的颤抖了一下。
随即,陈道临厉声道:“陈道亲你个鸡犬废物,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抱歉,让你失望了,现在给我滚出去!”
声若炸雷。
陈道亲脸色煞白,急忙就要躬身退出会客厅。
可脚步刚动。
陈道临便再次开口:“我是说,滚出去!”
霸道无双,蛮横压人。
陈道亲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望着陈道临,最终还是咬牙,猛地蜷缩在地上,翻滚着离开了会客厅。
“废物!”
陈道临冷骂了一句。
当陈道亲奋力翻滚出会客厅,站起身后,他“啪”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自己的脸上,心中暗骂道。
“麻痹的,为什么没死?为什么偏偏是我撞到这枪口上?”
与此同时。
小院内。
陈天养和陈雨妃已经喝得醉眼醺醺,换做往常,两人早已经散去。
可今日,一想到陈东横尸会客厅,两人就激动地无法自控。
酒……也是越喝越多。
“死得好啊,死得好啊!”陈天养感慨道:“只要那野种死了,陈家谁当家主我都服气,就算我不能当家主,我特么也不愿意看到那野种活着!”
“说的对!”
陈雨妃高兴地再次和陈天养碰杯。
可就在这时。
一个仆人急匆匆闯进了小院。
陈天养和陈雨妃勃然大怒,正要怒斥。
仆人寒蝉若惊的跪在了地上,嘶声道:“陈东,陈东……走出来了!”
什么?!
陈天养和陈雨妃两人悚然大惊。
醉意汹汹下,陈天养大手一挥,骂道:“特么的,死人还能走出来了?”
可话一出口,陈天养就怔住了。
对啊,死人怎么会走出来?
啪!
陈天养狠狠地将酒杯砸在了地上,愤然而起,怒目圆瞪:“你是说,他,他没死?”
“是的少爷!”奴仆惊恐回应。
“啊!”
小院内,陡然回荡起陈天养不甘的咆哮声。
而陈雨妃也是娇躯一颤,俏脸上满是晦暗。
呆滞几秒后,她落寞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愤愤地将被子砸碎在地:“为什么?为什么姜家都杀不死那野种?姜家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啊?”
佛堂内。
靡靡诵经声依旧回响。
陈老太太祥和的念诵着超度经文,哪怕极力控制,可嘴角依旧抑制不住的上翘。
野种一死,她心中的巨石也尘埃落定。
此时经文在她耳畔,都犹如天籁之音。
佛堂外。
脚步声密集。
陈天生和陈道平正呼喝着一众仆人,快步走进。
十几个仆人,赫然用龙杠抬着一口,镀金棺椁。
哪怕小院内灯光昏暗,可点滴光泽落到棺椁上,也熠熠生辉。
“天生啊,你小子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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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生谦虚一笑:“事情仓促,也只能够得这一口镀金棺椁了,不然,我非得为那野种准备一口纯金棺椁,就算是野种,可人都死了,也要让他走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嘛,免得说我们陈家小气,对野种不大方。”
言语间的讥讽鄙夷,如毛刺骨。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洋溢着灿烂喜悦的笑容。
就在这时。
一个女奴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女奴慌慌张张地大喊。
陈天生和陈道平笑容一僵,同时露出厌弃愤怒之色。
大呼小叫。
也让佛堂中的陈老太太听得一清二楚。
她苍老的身躯猛地一颤,手中佛珠“啪”的一声断裂,散落一地。
陈老太太蓦地睁开眼睛,眼中杀意凌厉。
“大呼小叫,扰老身诵经,是为对亡者不敬,给我拖出去杖毙了,喂狗!”
凛然杀意,充斥佛堂,一扫之前的祥和之气。
“老太太息怒!”
女奴吓得亡魂皆冒,跪地哀嚎道:“陈东,他没死,他活着离开了。”
轰隆!
一语惊雷,炸响小院。
“噗!”
愤怒的陈老太太突然目光一凝,脸色一白,仰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几乎同时。
陈天生雷霆炸怒,悍然一掌拍落在镀金棺椁上,发出一声大响。
“为什么,他没死?”
也就是这一掌,许是势大力沉,也许是抬棺的龙绳脆弱。
砰的一声,其中一根龙绳应声断裂。
轰隆!
沉重的镀金棺椁,重重地砸陷在地上。
同时抬棺的奴仆也摔得人仰马翻。
原本喜悦氛围环绕的小院。
刹那间,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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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内,乱成了一锅粥。
哀鸿遍野,惨叫不绝。
等陈天生和陈道平赶进佛堂的时候,陈老太太已经怒极攻心,吐血晕倒。
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嗫喏。
一时间竟是愣神了几秒后,这才反应过来。
同样的一幕幕,正接连发生在每一个陈家小院内。
夜色掩映下的陈家。
前脚的普天同庆,转瞬间却成为哀嚎遍野。
只是这一切,在夜色下,都被掩藏在无声寂静中。
陈东和龙老没有在陈家多留,离开陈家会客厅后,便直接离开。
对于陈家内部的炸锅,陈东没有心思去探究,也没有必要。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活着就足够了!
直升机螺旋桨轰鸣着。
龙老黯然地看着陈东,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只能悠悠一声长叹。
陈东冷漠地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目光却依旧残存着怨恨。
姜寒儿的所作所为,是将他藏在深处的伤疤狠狠地揭开,让他变成如同父亲那般的人。
这是陷害,也是算计。
他绝对无法容忍。
可怨恨愤怒地同时,陈东却是疑惑不解。
自己到底哪里有魅力,竟然让姜寒儿算计的如此深?
食色性也。
无论男女,皆是如此。
可姜寒儿对他的做法,确实匪夷所思,甚至堪称荒诞。
另一边。
返回酒店的路上。
豪车内,气氛森然。
姜寒儿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蜷缩在角落里。
哪怕她已经极力掩藏自己的存在感了,可身为事件的始作俑者,依旧无法规避掉姜六爷三人的森冷严厉的目光。
“寒儿,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姜六爷沉声问道。
其余两位姜家中年人,也目光逼人,静静等待。
他们都不傻。
相反,身为姜家一代、二代掌权者,尽皆都是心思通透,生的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人精。
刚才的事,谁都看出来了陈东占着理。
否则以他们对姜寒儿的了解,根本轮不到他们反驳,姜寒儿早就已经跳脚了。
姜寒儿的无语反驳,正好印证了三人的猜测。
姜六爷起身呵斥陈东,也是因为姜家的脸面。
自己人哪怕再错,是骂是打,不管怎么教训,也该自家长辈来。
岂容外人,随意指责,乃至诋毁人格?
即使是陈家家主的亲子,也绝不容忍!
这是自家人的态度!
也是姜家不容亵渎的威严!
但此时没有外人在场,该询问,该了解的事情真相,姜六爷三人可不会轻言略过。
“六爷爷……我……”
姜寒儿羞得脸都快渗血了,贝齿紧咬了一下红唇,扭捏不语。
这一刻,哪还有平日的顶级大明星风采?
俨然一副羞涩不堪的小女儿姿态。
“说!”
姜六爷面色一沉。
姜寒儿羞恼不堪,面对姜六爷三人的威严,她浑身汗毛颤栗。
可这事……该怎么说?
愤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地一跺脚,姜寒儿撒娇道:“六爷爷,你们能不能别问了,求求你们了嘛。”
“涉及姜陈两家,我自家小孙女被人当着我的面诋毁成那样,我不了解清楚个一二,愧对姜家六爷这个身份!”
姜六爷的态度极为强硬,丝毫不容姜寒儿插科打诨:“功是功,过是过,今晚此事若是传出去,我姜家世族门阀脸面置于何地?若是你对,老夫自当为你主持公道,让那陈家浑小子付出代价,若是你错,也当让我等了解清楚,不至于为你撑腰之后,还被蒙在鼓中。”
“可是……我……”
姜寒儿双手攥在一起,手心满是汗水。
可一抬头。
面对的却是姜六爷冷漠的面庞,和一声适时的“嗯?!”。
姜寒儿登时吓得心脏一抽,低下头,红着脸,红唇嗫喏。
“我,我想得到陈东。”
什么?!
话一出口。
姜六爷三人身躯同时巨震,如遭雷击。
饶是三位姜家掌权者,见惯了海啸滔天,泰山崩于前。
此时也难以遏制震惊,面露骇然之色。
“寒儿,那陈东比你小好几岁啊!”一个中年人惊诧道。
“我又不嫌弃他小。”姜寒儿说。
中年人:“……”
你就不考虑别人嫌不嫌弃你大?
紧跟着,另一个中年人又说:“那陈东已经结婚了,你这么做,可就是第三者了!”
姜寒儿耸了耸肩:“我想着的是让他和她老婆离婚,然后和我结婚,入赘我们姜家,大不了他前妻给他当小三嘛,我很开明的。”
问话的中年人彻底懵了,嗫喏着嘴唇,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饶是姜六爷也被气的胸膛起伏。
但还是强忍怒意,沉声道:“寒儿,你三十几岁了,一直不曾有过谈情念头,那陈东不仅已婚,还是双腿残疾,你到底喜欢他哪了?”
姜寒儿蓦地抬头,美目中精光闪烁。
正要开口,忽然眼珠子一转,又重新低头。
“六爷爷,你们别问了好不好?反正这件事是我错了,所以陈东才发那么大的火,这件事你们也别追究了行不行?”
姜六爷呼吸一窒,老脸涨红的厉害。
两个姜家中年人神情也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这……还怎么追究?
自家人的想法都大胆到这种程度了,鬼知道实际操作有多大胆呢?
这要是捅出去了,那姜家可就真是被天下人嗤笑了!
深吸了口气。
姜六爷沉声道:“寒儿,不管你怎么想的,但六爷爷警告你,此事就此打住,不得再有你那胡乱来的心思!”
姜寒儿娇躯一颤,惊慌失措的看着姜六爷。
“可,可是……已经打不住了,我已经安排出去,都在行动了。”
轰隆!
姜六爷和两位姜家中年人刹那间脸色大变。
……
飞机降落在城郊机场的时候。
天已经蒙蒙亮。
这一趟行程,完全超出了陈东和龙老的预料。
原本以为的滔滔天罚,却早已经“胎死腹中”,一直拖延的时间,也是陈道临和姜家想要调查出那被杀姜家人前后的真正原委。
虚惊一场。
让陈东和龙老都觉得有些荒诞。
但同时,陈东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决,反倒是愈发的杂乱不堪。
从离开陈家,到乘车去利津医院的路上。
陈东始终都冷漠着一张脸,时而眼中迸射出的怨恨,和浑身散发出的寒意,都让龙老惴惴不安。
坐在车内,龙老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劝慰道:“少爷,你还是不能原谅老爷吗?”
“原谅了啊!”
陈东冷漠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笑容,让龙老一怔。
随即,陈东目光飘忽的看向窗外。
朝阳渐渐升起,城市中尚且保留几分昏暗。
随着陈东目光看出去,正好看到街边绿化带上蜷缩着一条小狗。
凌乱打结的毛发,白色已经被泥垢污染的有些发黄发黑,骨瘦如柴。
但小狗眼睛依旧明亮,始终抱着面前一根早已经光秃秃的骨头,拼命的撕咬着。
看样子,应该还是条未成年的小狗。
陈东指了指小狗:“你说这条小狗这么坚强的活着,如果它哪天快活不下去的时候,将它丢弃之人再次将它捡回去,你说它对那人到底是恨还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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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一时失神,望着路边那条小狗,随着车子前行,距离渐渐拉开,可他的目光失踪不曾挪移半分。
嘴唇嗫喏,龙老居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东搓了搓脸。
“狗不嫌家贫,但如果人把它丢出去,让它变成了狼,那就是喝血吃肉的野兽了。”
“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一股无尽的冷意,逸散在车内。
跗骨入髓。
饶是龙老也是浑身寒毛炸立,如坠冰窟。
“少爷……”龙老惶恐出声。
陈东洒然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我在说什么,抛妻弃子这道伤,我一直深埋着,但如果有人刻意挑开,或者说让我循着抛妻弃子这四个字而行,我回头,那就是报仇了!”
闻言。
龙老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悬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地放回了肚子里。
回到利津医院的时候。
天已经彻底放亮。
陈东让龙老回家休息,自己则回到了顾清影的病房内。
只是,当他推着轮椅进入房间的时候。
正好看到顾清影一个人躺在床上,恬静入睡,仿佛一只小猫似得。
他温柔一笑,推着轮椅到了床边,正要爬上去呢。
被窝里的顾清影却是一声嘤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睡眼稀松的看着陈东,甜甜一笑:“老公,回来啦。”
“这都把你吵醒了?”
陈东有些错愕。
顾清影笑了笑:“自从怀孕后,睡觉就变轻了,有点响动就醒了。”
陈东问:“小璐姐呢?”
“她回去给我们做早餐了。”
顾清影打了哈欠,慵懒地揉了揉眼睛:“这阵子小璐姐可累坏了,一个人要照顾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三个病号。”
陈东也是一阵无奈。
自从大洋彼岸归来后,事情接踵而至,连喘息的机会都很难找到。
别说范璐忙着一日三餐,照顾病人了。
就算龙老、昆仑,脸上也写着疲惫。
“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陈东无奈地叹了口气。
倒不是他不想帮范璐减轻负担,而是现在他不放心。
自己身边的形势越来越复杂,牵扯的势力也越来越广,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范璐是他发家初始请到的保姆,如今也是自己人,他能放一百二十个心。
可再请一个,能不能放心,就得看运气了。
“你一夜没睡吧?”
顾清影眨了眨眼,看着陈东。
陈东打了个哈欠,疲惫地点点头。
下一秒。
顾清影对着陈东张开了双臂,撒娇道:“抱抱,睡觉觉。”
陈东笑了笑,双手撑在病床上,“艰难”地爬了上去,搂着顾清影进入了梦乡。
……
后边的一周时间。
风平浪静。
令人可喜的是,顾清影和孤狼相继出院。
唯独林岭东还待在医院中,接受治疗。
回到天门山别墅区的当天。
包括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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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接踵而至的事情,仿佛是一只只大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让所有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如今总算是能暂时轻松一些了。
一段时间的休养,也让顾清影的气色和身体恢复了不少,容光焕发。
虽然依旧能看出消瘦,但也好过刚从大洋彼岸回来的时候了。
按刘院长说的,只需要回家静静调养,切记大喜大悲情绪波动过甚,就无需担心了。
陈东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生怕顾清影或者肚子里的宝宝,有丝毫闪失。
如今母子平安,他看着顾清影隆起的肚子,也开始期盼宝宝降生的那天。
随着怀孕月份增长,度过了孕吐期后,加上顾清影的心情愉悦,食欲也大涨了起来。
每天陈东也尽量满足顾清影的要求,让范璐尽可能的多做一些美食给顾清影。
而陈东每天也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时不时地去医院看望一下林岭东,日子过得充实惬意。
这天早上。
龙老开车将陈东送到鼎泰公司后。
并未立刻返回天门山别墅。
而是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真是这么说的?”
电话里,陈道临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
“是这么说的。”
龙老点点头,面色沉凝。
他向陈道临说的,正是当天从陈家回来后,路上陈东看到小狗时说的话。
不过并不是他刻意向陈道临禀报,而是陈道临特意来询问陈东的近况,还有当日离开陈家后的反应。
良久。
手机里,响起陈道临的一声叹息:“或许当初我就不该走,守着兰儿和东儿,也能落个妻贤子孝。”
龙老面色一变,无奈地说:“可若是老爷不回陈家,那就得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道君哥也能做家主的。”
龙老说:“如果道君老爷能做家主,为何会远遁黑狱?道君老爷的行事风格,太过刚猛,刚猛易折。”
“呼……这陈家的风水越来越糟糕了,这天下大势也越来越乱了,姜家这世族门阀现世,可不是好兆头。”
啪!
随着陈道临悠长沉重的叹息,电话被挂断。
龙老苦涩一笑,透过玻璃仰望湛蓝的天空。
“苍生之下,尽为蝼蚁,老奴为奴,定当为少爷,披荆斩棘,死而后已。”
忙碌了一天。
陈东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疲惫。
临近下班,陈东正准备叫龙老来接他呢。
办公室里,却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办公室外,惊呼连连,所有员工都簇拥在办公室外,惊喜张望。
陈东揉了揉鼻子,示意小马让众人提前下班。
然后他便自顾自的推着轮椅前去关门。
默然伫立在办公室中间的姜寒儿,看到这一幕,当即想上前帮陈东推轮椅。
可手刚一搭到轮椅扶手上。
啪!
陈东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她的手背上。
姜寒儿登时疼的柳眉紧蹙,双手也缩了回去,疼的眼睛噙泪,却依旧强忍痛楚,没有叫出来。
哗啦啦……
陈东关上了门,拉上了窗帘。
这才冷漠的调转轮椅,目光冷厉地看着姜寒儿。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或者说,你想让我将你们姜家人不要逼脸的事,公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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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姜寒儿潸然浴泣,美目通红,直视陈东:“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呵!”
陈东端坐轮椅上,不屑一笑:“你觉得呢?”
“我……”
姜寒儿一时无言,面对咄咄逼人的陈东,她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设计威逼一事,确实是她理亏。
她这一次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深吸了口气,姜寒儿蓦地弯腰低头:“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打扰到你的生活了,我这次来,就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请你原谅。”
事情告诉姜六爷后,姜六爷三人尽皆愠怒,难以释怀。
考量再三,姜六爷终于下定决心,冷厉的逼迫着姜寒儿来向陈东道歉。
原因很简单,是非对错,一目了然。
若是惶惶大岳面对区区小土包时,道歉倒可不予理会。
可当两尊惶惶大岳相差无几的时候,道歉就变得有必要了。
姜寒儿起初也放不下脸,身为姜家掌上明珠,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向任何外人弯腰低头过。
哪怕进入了如同浑水的娱乐圈,她也从来都是洁身自好,不与“世俗”相交。
但姜六爷的一句话,却让姜寒儿下定了决心。
“你如果还想在陈东心里保留一点好印象的话,这个歉就非道不可。”
正是这句话,才驱使着姜寒儿现在站在了陈东的办公室中。
道歉?
陈东愣怔了一下,目光凛然地望着姜寒儿。
办公室内,陷入死静。
等待许久。
姜寒儿也不曾听到陈东的回应,她不由得心生疑惑和忐忑。
只是既然是道歉,陈东没有回应,她也不好立刻抬起身子。
终于。
“呵呵!”
陈东轻蔑的笑了两声。
姜寒儿错愕了,这……算什么意思?
原谅?
不原谅?
“抬起来吧,没必要。”陈东揉了揉鼻子,神情冷漠,脸上的笑容满是轻蔑。
姜寒儿美目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错愕地抬头看向陈东。
也就在她抬头的时候。
哗啦啦……
迎面飞来一张张照片。
漫天飞舞。
其中不乏有照片直接抽打在了姜寒儿的脸上,有些生疼。
姜寒儿蹙眉惊诧,更是有几分恼怒。
玉手本能的握紧成拳。
不原谅就罢了,还要羞辱我吗?
下一秒。
陈东的声音陡然冷厉到了极点。
“你觉得你的道歉,有什么屁用?”
姜寒儿红唇嗫喏,正要反驳。
可眼角余光瞥见散落一地的照片后,登时大惊失色。
她猛地低头,俯瞰向地面的一张张照片。
震惊之色,渐渐地转变成了惶恐、骇然。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的?”
近乎尖叫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
陈东冷然一笑:“你觉得呢?”
冷厉的声音,如同九幽深处吹出的寒风。
刹那间让办公室内的气温骤降到了冰点。
跗骨入髓的寒意,笼罩着姜寒儿,让她娇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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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目圆瞪,惶恐骇然地紧盯着地面照片。
这些照片,赫然是在京都的时候,她和陈东单独在酒店时拍摄下来的!
且照片上,身穿睡裙的姜寒儿举止神态,尽显妖娆魅惑。
照片拍摄的角度,也极为刁钻,让每一张照片都显得极为暧昧、引人遐想。
单纯的看照片,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望着呆愣震惊的姜寒儿。
陈东脸上的鄙夷笑容,越发浓郁,眼睛也渐渐眯起:“这些照片,是你拍的,你给了谁,难道还想不起来了吗?”
轰隆!
姜寒儿娇躯巨震,如遭雷击。
刹那间,她神情惊慌的看着陈东,心脏狂跳,语无伦次。
“顾,顾清影?”
砰!
随着姜寒儿一句将信将疑的问话,陈东身上的气势轰然暴涨,一掌拍在轮椅扶手上。
声势浩荡。
恐怖的威压。
瞬间让惶恐失措的姜寒儿身子有些发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望着地上的张张香艳照片,姜寒儿神情恍惚,摇头呢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把照片给你呢?”
陈东眉宇间透着无尽肃杀之意。
冷厉道:“在你眼中,我和我老婆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
抬手指向地上的照片:“几张照片,就以为能分裂我和我老婆?”
言辞凿凿,如雷炸响。
惊得姜寒儿面色苍白,恍惚失语。
陈东冷声道:“你以为在陈家会客厅中,我当着你长辈的面,那般侮辱你,就仅仅是因为京都酒店中的那一幕?我告诉你,这些照片,还有你那龌蹉下贱的手段,才是我当时说出那些话的原因!”
轰隆!
姜寒儿身躯再次一震,这一刻面对陈东,她有种黯然卑微到尘埃里的恐惧感。
并不是身份悬殊。
而是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被人曝光于众,且当众指责的羞耻感所造成的。
望着姜寒儿。
陈东眯起的双眼中,血丝渐渐爬满眼球。
双手放置在轮椅扶手上,悄然紧握成拳,咔咔作响。
差一点!
就差一点,还真让姜寒儿成功了!
不仅仅是顾清影对他的怀疑,还有他对顾清影的猜疑。
再加上神秘人最初的破烂字条的内容暗示,让陈东和顾清影的关系,在之前的短时间内,极速走到了刀尖之上。
京都酒店内的一幕,陈东虽然愤怒,但更多的是疑惑姜寒儿到底图他什么。
但照片落到顾清影手中,是真正触动了陈东的逆鳞!
卑鄙、下作、龌蹉!
这一刻,让被大明星光环和姜家人光环笼罩的姜寒儿,在他眼中变得如同臭虫一般。
不,是在陈家会客厅中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这件事,不是,不是已经……”姜寒儿神情慌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不知所措的状态中。
只是,话没说完。
陈东便强行打断:“不是已经快成功了?”
姜寒儿沉默了下来,显然是默认了。
“我很佩服你的果断,在我离开酒店后,就立刻着手推动我老婆这边,派那个男人屡次三番的塞给我老婆这些香艳照片,引她猜疑。”
陈东揉了揉鼻子,目光冷厉:“而且你知道吗?好死不死的,我正好得到过一些暗示,你这番下作的手段,真的印证了我的猜测,让我对我老婆也开始生疑,若是继续进行下去,确实会如你所愿。”
姜寒儿满心不解地看着陈东。
下一秒。
陈东缓缓地放下了右手,气势逼人道:“可我发过誓,当我老婆哭的那一刻,就是我错了!那天晚上,我尚在怀疑时,我老婆噩梦惊醒,抱着我大哭之后,一切猜疑,就已经随着倾述,而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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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寒儿面色苍白,恐慌惊悚。
陈东的话,犹如一只无形大手,将她狠狠地按进了漆黑深渊。
天旋地转。
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的确一直掌控着局势。
初始看到照片时候的震惊,正是因为她派人将照片交给顾清影时,派出去的人向她反馈回来顾清影的反应,这才让她笃定顾清影会隐忍不发,并不会将照片曝光给陈东。
只需要时间,陈东和顾清影之间的裂痕,就会慢慢扩大,直指彻底断裂。
从头到尾,姜寒儿都不曾有丝毫慌张过。
因为她始终让人暗中监视着陈东和顾清影的反应,两人的反应越来越剧烈,也让她始终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从小到大她信奉的是喜欢的就要去追求,追求就能得到。
这样的自信,哪怕当事情让姜六爷三人知晓后,她也不曾消失过。
可现在,她的自信,崩塌的一干二净。
她自诩的决裂算计,却早已经在陈东和顾清影之间和解得一干二净。
夫妻两人,早已经坦露胸怀,解释的清清楚楚。
而一切,都仅仅是因为顾清影一场噩梦惊醒,抱着陈东痛哭!
这一刻,姜寒儿彻底懵了。
娇躯隐隐颤抖,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心中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吗?
“呵!”
忽然,姜寒儿扯了扯嘴角,凄然一笑:“我是真没料到,我的精心谋划,居然只是输给了你老婆的一场痛哭,几滴眼泪。”
啪!
姜寒儿突然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美目噙泪中,绝美的脸蛋上快速浮现红肿的手印。
对此,陈东始终冷漠应对。
姜寒儿噙着泪,笑了,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大声。
“我好像真的冒犯到你们这份感情了,是我将感情看得太清了。”
“你不曾拥有过感情,你当然不懂。”
陈东毫不客气地鄙夷道。
他和顾清影的感情,那是一次次磨砺中,走出来的。
同样的一幕。
林雪儿、陈雨妃,甚至是如今远在大洋彼岸的叶玲珑,这样的事还算少吗?
唯一让陈东愧疚的是,他对顾清影有了猜疑。
顾清影一次次对他选择相信,而顾清影的第一次,他却差点信念不坚!
直到那晚顾清影噩梦中惊醒,抱着他痛哭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到底有多离谱。
因为他在怀疑一个,一直怕他抛妻弃子的女人!
“是啊……我不曾拥有过感情。”
姜寒儿自嘲一笑,神情落寞且狼狈:“可我想拥有一次啊,你不答应啊!”
陈东冷若冰霜,目光如炬。
所有的怒火,最终汇聚成一个字。
“滚!”
无情的怒斥,回荡办公室。
“陈东,我是姜家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太过无礼和冒犯了吗?”姜寒儿娇躯一震,噙泪看着陈东。
陈东忽然觉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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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人就很了不起?
姜家人就能随意用卑鄙、下作的手段,强拆人婚姻?
笑容收敛。
陈东冷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管你是不是姜家人?”
言语霸道,近乎蛮横。
饶是姜寒儿也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自从记事以来,她始终以姜家人身份自傲,因为这个身份,让她不管走到哪,都是高高在上的座上宾。
即使是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她也能坐进极少开启的正式会客厅中。
可现在,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
且仅仅是面对一个人而已。
姜寒儿脚步有些踉跄,朝着门外走去。
当打开门,要迈出去的时候,她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
“你确实对不起。”陈东说。
姜寒儿眼中噙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咔哒!
办公室门关闭。
陈东巍然端坐在轮椅上,神情冷漠到了极点,眼中隐隐有怒意翻腾。
几秒过后。
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龙老神情古怪地走了进来。
“早来了?”陈东问。
龙老点点头,刚才办公室中陈东和姜寒儿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骇然震惊的同时,龙老也有些心思古怪。
犹豫了一下,道:“少爷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她好歹是姜家人。”
“姜家?我过分吗?”
陈东挑眉,凌厉的目光,让龙老一怔,紧跟着,他缓缓地说:“如果不是及时的袒露心扉,你觉得是我过分,还是她过分?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而我是一生婚姻!”
“姜家……”龙老还要说。
霎时间。
陈东浑身气势大变,犹如平地拔山,直冲霄汉。
磅礴、睥睨、霸道无双。
“一口一个姜家,王侯将相宁有种?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姜家……只不过是区区姜家。”
轰隆!
龙老身躯一震,神情瞬间恍惚。
陈东的话,如同滚雷,在他耳畔久久不绝。
这一刻,面对陈东。
饶是龙老甚至都有种面对巍峨大岳,浩瀚烟海的感觉。
霸道睥睨之气,扑面而来,犹如无形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窒息。
“回家!”
直到,陈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龙老终于从怔怔失神的惊恐状态中醒悟过来。
他深邃的看了一眼陈东。
少爷的成长……老奴生平所见第一人!
推着陈东走到鼎泰公司楼下。
一阵秋凉,随风而来。
不远处的几棵梧桐树,树叶已经有些泛黄。
凉风如刀,割裂了片片叶根,让泛黄的梧桐叶,飘然落下。
龙老看得怔怔失神,待到秋来九月八……
“九月八”……越来越近了!
目光深沉,渐渐地挪移到坐在轮椅上的陈东。
少爷真的能一跃成王,杀尽百花吗?
“呼……”
重重地吐出一口胸中浊气,龙老带着陈东返回天门山别墅。
当陈东回到别墅的时候。
顾清影正坐在花园中,穿着宽松的孕妇装,恬静淡然的做着插花。
范璐在旁边,细心地将每一支花朵枝叶修剪,递给顾清影。
偶有顾清影不满意的地方,顾清影也会拿起剪刀,重新修剪一番。
见到陈东。
顾清影嫣然一笑:“老公,看我的做的插花,好看吗?”
“好看。”陈东余怒未消,但面对顾清影,还是挤出笑容。
勉强的笑容,瞒不过顾清影。
顾清影柳眉一蹙,挺着肚子走到陈东面前:“怎么了嘛,愁眉苦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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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陈东心中流淌起一股暖意。
未消的余怒,也仿佛随之被抚平一般。
龙老适时地叫走了范璐。
等到花园中只剩下陈东和顾清影的时候。
陈东这才说:“那个女人刚才快下班的时候来找过我。”
顾清影目光闪烁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
她缓缓起身,朝着花园桌前走去,漫不经心的说:“没事的啊,我老公这么优秀,找你很正常嘛。”
“喂,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呢?”
陈东推着轮椅跟着顾清影到了桌前,戏谑一笑:“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清影一边插着花,一边随意回应:“无非就是拍拍照,喝喝酒,穿的少一点咯。”
仿佛醋坛子被打翻了一般,酸楚汹涌。
陈东赶紧抬起右手,作出发誓的样子:“我可没想干这些。”
“是嘛,这些又不是用干字形容的,人才是嘛。”顾清影扭头斜睨向陈东,美目眯起,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下一秒。
顾清影举起了剪刀,在陈东眼前晃了晃。
随即猛地往下。
电光火石间,陈东本能的夹紧了双腿。
好在顾清影的剪刀及时停止,挑衅的说:“你敢干,我就咔擦了你!”
“嘶!”
陈东暗吸了一口凉气。
莫名的,忽然觉得胯下一阵寒风吹过。
他讪讪一笑:“我把她骂走了。”
“哦。”顾清影回头继续插花,漫不经心,反复毫不关心。
陈东看了看顾清影手中锋利的剪刀,“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
又看了一眼顾清影恬静淡然的面庞。
他有些不解的说:“喂喂,你那天晚上被噩梦吓醒,抱着我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怎么提起裤子就翻脸啊?”
“哎呀!”
顾清影娇躯一颤,俏脸登时绯红。
羞恼的将剪刀扔在了桌子上,转身双手掐住了陈东的脸皮,嗔怒道:“当着宝宝的面,你能不能不开车?好歹要有个当爸爸的样子吧?”
陈东的脸皮微痛,显然顾清影并未用力。
他目光下移,看着顾清影隆起的肚子,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宝宝应该听不到吧?”
“不管听不听得到,你也不许开车。”
陈东委屈了:“我和我老婆开车,有什么不对的?”
“你……”
顾清影羞恼不已,愤愤地哼了一声。
松开陈东,不再理会,转身继续修剪插花。
陈东也没离开,笑着在旁边阿谀奉承,帮顾清影挑选花枝,递送到顾清影手中,让她修剪。
这一幕,恬静而幸福。
只是陈东正挑选着花枝呢,专注插花的顾清影,忽然问道。
“老公,你是不是也怀疑过我?”
陈东神情一凝,拿着花枝的动作,不由得顿在了半空。
“没,没有啊。”陈东笑着说。
“我感觉到了,就我被噩梦惊醒抱着你哭之前,我在医院楼下被那个姜寒儿叫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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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影并未看向陈东,专注的盯着花瓶和花枝,只是目光却在剧烈闪烁着:“女人的第六感,很灵的。”
该死的第六感!
陈东登时幽怨了。
不过他还是立马放下手中的花枝,握住了顾清影的手,由衷的说:“对不起。”
话一出口。
顾清影的眼神明显黯然了几分。
沉默几秒后。
顾清影挤出笑容,道:“没事的啊,但下不为例了!”
“好!”
顾清影笑着依偎进陈东怀中,柔声道:“你要记住,你是我和宝宝的天,我和宝宝是你的港湾,就算全世界背叛你,我都会带着宝宝,坚定不移的在身后支持你,等你回家。”
陈东呆住了,眼神飘忽。
顾清影的温柔一语,犹如一柄重锤,狠狠地轰砸在了他心脏的柔软之处。
这一刻,心绪翻涌。
胸腔更是堵得厉害。
拥有过,才知道失去的痛苦。
珍惜过,才知道被抛弃的绝望。
经历过,才知道一切都来之不易。
当经历许多,再度拥有,再度被珍惜,才更懂得什么是难能可贵。
所谓幸福……不过如此吧?
“怎么了?”
顾清影从陈东怀中钻了出来,看着怔怔失神的陈东。
陈东深吸了口气,将头瞥到一旁,笑着说:“没,没什么。”
只是,顾清影却没发现,随着陈东将脑袋瞥向一旁的时候,那双宛若黑洞般深邃的眼眸,却是泛起了涟漪。
午夜。
陈东安抚顾清影进入梦乡后,却迟迟没有睡意。
他坐在轮椅上,到了天台,顺带拎了一打啤酒。
已经许久没在天台放松过了。
只是,当他进到天台的时候,却惊愕发现,龙老正手握啤酒,躺在躺椅上,怔怔失神。
“龙老,你也睡不着?”
陈东笑了笑,推着轮椅走了过去。
“少爷?!”
龙老惊讶了一下,急忙起身,将陈东扶坐到躺椅上躺了下来。
然后他便落座到了一旁的秋千椅上,淡然一笑:“少爷不是也没睡吗?”
“我睡不着,总感觉自从林岭东被陈天养指使刺杀的那件事发生后,脑子里就有些浆糊。”
陈东皱着眉,疑惑道。
“老奴也在思索此事。”
龙老看了看陈东,眸光深邃地说:“老奴在想,神秘人留给少爷的那张字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陈东揉了揉鼻子,嗤笑了一声:“他在整局阴谋中,嫌疑最大,那张字条我现在倒是不在乎了,无非就是想故意分裂我和小影罢了,至于目的,我也不知道。”
下午从鼎泰公司回天门山别墅的时候,陈东就将破烂字条的事情告诉了龙老。
龙老揉了揉鼻子,道:“的确,现在那个神秘人的嫌疑最大,不过老奴总觉得蹊跷。”
说着,龙老仰头喝了口啤酒。
然后竖起右手食指:“第一,那神秘人帮少爷招揽了林岭东,又在山林中,救了少爷和林岭东一命,最后才杀的姜家人。”
“这件事,如果说是神秘人故意祸水东引,让姜家对少爷降下天罚,实在有失偏颇,也确确实实存疑。”
陈东并未反驳。
深山老林中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讲道理。
陈东虽然心中有傲气。
但当时的处境,那神秘人既然能一石子透进树干中,惊走那位被逐出姜家的姜家人,也足以证明,他在当时的环境中,能够做到一石子透进陈东脑袋里。
能杀而不杀,反倒是祸水东引,栽赃嫁祸,这未免也太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
揉了揉鼻子,陈东平静问道:“第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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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地竖起第二根手指:“那姜家人,是被逐出姜家族谱之人,换而言之,已经不是姜家人了,这样的一条人命,不论是陈家亦或者姜家眼中,都不值一提,如同蝼蚁。”
陈东点点头,目光深邃。
一个不是姜家族谱内的姜家人,根本无足轻重。
如果神秘人真是凶手,用这样一个仅仅是姓姜的人,企图来祸水东引,栽赃嫁祸,这又是一桩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情了。
于当时的境地,绕这么一大圈,意图让姜家杀陈东,倒不如在山林中,神秘人直接一石子了结了陈东,更划算。
“如果神秘人不是幕后主使呢?他万一是真的帮我呢?”陈东说。
龙老缓缓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就是,偏偏神秘人现在的嫌疑最大,而且……还有他留给少爷那张字条佐证。”
陈东苦恼的挠挠头。
龙老所说,正是他一直困惑的地方。
从林岭东被刺杀,到姜家人的出现,再往后,直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条完整的脉络。
可不论他怎么思索,这条完整的脉络中,总有瑕疵和突兀的地方。
就仿佛是一潭清水中,总存在着那么几团莫名其妙晕散不开的污水团。
深吸了口气,陈东压下杂乱的思绪。
耸了耸肩:“暂时想不明白,或许放一段时间,就能水落石出了。”
龙老点点头,将瓶中酒一饮而尽,又拿起陈东带上来的酒,开了两瓶,递给陈东一瓶。
“现在,只能让子弹再多飞一会儿了。”
陈东喝了一口啤酒,秋季再饮啤酒,多了几丝凉意。
他咧了咧嘴,压下口中凉意,问道:“我没死的事,在陈家应该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吧。”
话音刚落。
龙老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强忍着笑意,缓缓地说:“老奴和少爷离开当晚,陈老太太直接气的吐血晕了过去,陈天生弄了一口镀金棺椁抬进了老太太的院子,结果绑镀金棺椁的龙绳断了,当场震得抬棺的家奴们人人带伤,哀嚎遍野。”
“哦?”
陈东挑眉笑了起来,无比畅快,仰头将一瓶酒喝下,笑道:“人人皆以为我陈东必死,却不知道,我能活着走出会客厅,陈老太太要是当场吐血气死该多好?”
龙老继续说道:“陈道亲以为少爷死了,一马当先的跑去给老爷奔丧,结果被老爷呵斥得直接从会客厅里滚了出来,狼狈无比。”
“鸡犬废物,陈道亲真的是智障。”陈东目光森森,对这位近亲血脉的叔叔,直言不讳。
龙老伸了个懒腰,轻轻地晃动着秋千椅:“那一夜,陈家表面平静,其实早已经是人人震惊,若不是老爷横压府邸,怕是早已经骂声冲天了。”
言语似是感慨,又有些凝重。
陈东看向龙老,无奈地笑了笑:“泱泱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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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并不是陈东瞎说的。
几次到陈家,他看得一清二楚。
真正决定陈家重大事宜的,尽皆是能入议事殿的那些人。
尤以陈老太太一脉锋芒最盛。
如果不是父亲庇佑,别说他麾下那一派的成员会不会帮陈东,就算是帮,也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决定大局的,永远只是最上层的几个人而已。
大局博弈,也仅仅是那几个人的博弈而已。
麾下派别,尽皆马前卒,挥手驱使。
更何况,现在父亲在陈家的处境也极为窘迫。
要知道连陈道亲这位“兄弟”可都是脑残智障得胳膊肘往外拐,一个劲给陈老太太一派助攻呢。
陈东尚且看得清楚局势,更遑论龙老一直贴身跟随在陈道临左右。
陈家的局势,龙老看得比陈东更清楚,所以才有这一声叹息。
良久的沉默。
龙老忽然一笑:“少爷,您似乎忘了一件事。”
“嗯?”
陈东挑眉,看向龙老。
龙老眯着眼睛,迸射出凌冽杀意,从牙缝中吐露出三个字:“陈天养!”
话一出口。
凉风习习的天台上,陡然杀意涌动。
气温,都瞬间变得冰寒刺骨。
陈东揉了揉鼻子,怪笑道:“你不是还很犹豫吗?”
“不犹豫了,瞻前顾后,难成大丈夫,老奴老实了二十来年,倒是有点老实惯了。”
龙老坚决的说:“不过这事关陈家铁律,真要动手,也得好好琢磨,若是被陈家人抓到了把柄,单就陈天养的继承者身份,就足以让老爷都保不下少爷了。”
他既然决定支持陈东杀陈天养,但也没到冲动行事的地步。
陈天养一个“继承者”身份,就让这场刺杀,变得凶险万分。
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如果有周密的计划和合适的时机,继承者……有什么不能杀?
王座之下,白骨累累,是他亲口告诉陈东的。
当年陈道临竞争家主之位时,又不是……没杀过。
陈东冷然一笑,揉了揉鼻子,眉头渐渐紧皱。
躺在躺椅上,眺望着漫天星辰。
砸吧了一下嘴,道:“只要陈天养走出陈家,杀他就有一万种方法,可如果他不走出陈家呢?”
龙老神情一怔,眉头紧锁。
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如果陈天养不走出陈家,一万种方法都杀不死他,就算杀了他,也是鱼死网破的结果。”
“那就只能等了。”
陈东苦涩一笑:“想想也是搞笑,别人想杀我爸这堂堂陈家家主,都能请到杀手抵临陈家,置我爸这家主于九死一生之地,现在想杀个继承者,反倒是比杀家主更困难了。”
话音刚落。
“嗯?!”
龙老眉头一挑,晦暗的双眼中陡然精芒炸射。
几乎同时,陈东也目光闪烁,如有所悟。
陈东蓦地转头,和龙老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目光闪烁,神采奕奕。
几秒过后。
两人异口同声道:“暗网,隐杀!”
相较于明目张胆的刺杀,亦或者是暗中设局围杀,只要陈天养不踏出陈家,都难以实施。
但暗网隐杀组织,就截然不同了!
当初陈东被京都李家一记暗网隐杀追杀令,可是搞得在鬼门关几次徘徊呢。
那是一片……阳光笼罩不到的地方!
“只是,让我们麾下哪个势力去发布呢?”龙老迟疑了起来,“虽说隐杀组织能够匿名发布暗杀任务者,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奴觉得还是不要我们麾下的势力去发布为好。”
陈东摆摆手,怪异的笑了笑:“我已经有人选了,我爸……早就帮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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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始料未及,满面疑惑的看着陈东。
陈东不置可否的古怪一笑。
目光深邃。
如果用那个势力去暗网隐杀组织发布任务,应该……能够瞒天过海了吧?
后边将近一周时间,陈东始终两点一线,往返于公司和家里,时不时地也会抽出时间去看望林岭东。
一切,都仿佛平平无奇。
这天一大早。
陈东早早地便和龙老和昆仑离开了天门山别墅,前往机场。
和去陈家不同,这次行程,有了前车之鉴,陈东觉得带上昆仑倒是更保险一些。
去陈家,那是人力无可阻挡天灾。
但这一趟,有危险的话,人力也能阻挡人力。
赶到城郊机场,登上飞机后。
龙老终于遏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少爷,我们这一趟到底去哪?”
从一周前的那天晚上做好决定,到现在为止。
陈东始终都不曾透露出半点信息,就连刚才出发的时候,也不曾和顾清影、范璐提及。
陈东揉了揉鼻子:“漠北,君临集团!”
龙老和昆仑登时一惊。
下一秒。
龙老露出了欣喜之色:“惭愧,惭愧,老奴居然没想到还有这张好牌,以此牌去发布任务的话,陈家就算想要追查,也极为困难了!”
要知道。
当初陈道临失踪的时候,陈家倾尽全力,也不曾查探出陈道临的行踪所在。
饶是陈东,也是从一点点蛛丝马迹中,慢慢捋出头绪,跑到漠北君临集团去一矢中的。
君临集团,在体量上好歹也是百亿之资。
蜷居漠北,堪称龙头。
这样的存在,若不是深挖九尺之地,饶是陈家的情报力量,想要追本溯源,也极为困难。
更何况,本身挑选发布任务的势力,就仅仅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规避那百分之一可能被发现的几率。
欣喜的同时,龙老也是恍然大悟。
“少爷故意等待一周再行出发,就是为了尽量掩去今日行程的踪迹?”
陈东毫不避讳的点点头:“姜家刚杀我不成,陈家全家震动,指不定有多少眼睛盯着我呢,如果我急不可耐,马不停蹄的立刻前往漠北,势必会被人察觉出端倪,这次可和上次的目的截然不同呢。”
龙老赞同地点点头。
上次去漠北,是为了寻找陈道临。
随着陈道临回归,君临集团的事情,很快就能掩藏下去。
但这次去漠北,却是让君临集团去暗网隐杀组织发布刺杀陈天养的任务。
不小心谨慎,势必牵一发动全身。
“飞机的行程隐蔽了吗?”陈东忽然问道,他临行前就特地嘱咐了龙老。
龙老点点头:“动用了些力量,倒是顺利掩藏了这次行踪。”
说着,龙老自嘲一笑:“咱们这趟行程,可就是赤裸裸的黑户了,万一在空中栽了下来,都没人知道我们出事了。”
“大吉大利,龙老你说什么呢?”
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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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曾经的雇佣兵王,纵横沙场,无数次经历生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对于“吉利”二字,昆仑还是很迷信的。
龙老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很快,飞机起飞。
陈东望着窗外的云海,心思浮动。
我曾预想过很多次再次动用君临集团的画面。
却没想到,这么快,竟然是以发布隐杀任务而动用君临集团。
揉了揉鼻子。
陈东冷冷一笑:“陈天养,当你体验到隐杀组织如蛆附骨的刺杀密度,徘徊在生死鬼门关前的时候,你会不会后悔,在姜家降临陈家时充当搅屎棍的角色?”
虽说,从一开始姜家降临陈家,就已经查明了真相,注定不会对陈东降下天罚。
但陈天养充当搅屎棍,从中搅局,却是实打实的存在。
哪怕现在看来陈天养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尽显跳梁小丑的丑态。
但其心当诛!
其人……当杀!
……
陈家。
小院内。
“阿嚏!”
陈天养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秋凉了,还感冒了不成?”
莫名的,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他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望向小院中飘零散落下的梧桐叶。
“陈东啊陈东……这次姜家让你逃过一劫,你还真是让我们陈家上下惊掉了下巴呢。”
陈天养目光森然,杀意凌冽的说:“因为你个野种残废,气的奶奶都吐血晕过去了,单是这笔账,不管是奶奶,亦或者是天生哥和道平叔,应该都想生吞活剥了你吧。”
说到这,陈天养脸上的冷笑越发浓郁。
另一边。
陈家佛堂内。
诵经声靡靡不绝,陪衬着金身佛像。
檀香悠悠。
让整个佛堂,宁静祥和。
陈老太太跪坐在蒲团上,面对着金身佛像,捻珠诵经。
那日被气得吐血晕厥,苏醒过来,到现在,她苍老的脸上依旧脸色有些苍白,透着一股子虚弱之感。
随着诵经,时不时地还会咳嗽一声,眉头紧拧。
祥和的佛堂,诵经的陈老太太却一点不祥和。
一旁的陈道平和陈天生,看着陈老太太的样子,心生担忧。
两人却都不敢想劝。
因为他们都知道,老太太自从气晕后再醒来,这阵子的脾气都糟糕透顶。
仿佛是炸药桶,稍有不慎,一点就炸!
啪!
突然,眉头紧拧的陈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眼中怒火汹汹,满脸烦躁不耐,狠狠地将佛珠砸在了地上。
佛珠应声散落,滚了一地。
“妈!”
“奶奶!”
陈道平和陈天生吓得惶恐失措,寒蝉若惊。
“陈东……咳咳……陈东……你个野种残废,你,咳咳……你到底是和阎王爷有什么关系,为,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收你?”
怒吼声中,夹杂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下一秒。
陈老太太颤巍巍的起身,怒视着巍然耸立的金身佛像。
咬牙切齿道:“好你一尊佛,老身诚心供奉,塑金身,晨昏诵经,早晚三炷香,沐浴斋戒,你堂堂的佛,难道还斗不过阎王爷,没办法将那野种残废送进地府吗?”
“妈,您息怒!”
陈道平壮着胆子劝说道。
陈老太太佝偻的身躯颤抖,又是剧烈咳嗽几声。
忽然,她耳朵一动,听到外边院子有响动。
她蓦地转身,面目狰狞地呵斥道:“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在动那镀金棺椁?”
“妈,棺椁得弄出去,摆在院子里不吉利!”陈道平说。
“陈东不死,那就是不吉利!”
陈老太太咬牙切齿道,怒视陈道平和陈天生:“你们记住,棺椁摆在院子里,那是耻辱,警醒我们的耻辱!”
待陈道平和陈天生惶恐应声后。
陈老太太神情一冷,挥手道:“把那收拾棺椁的几条狗,给老身拖出去埋了,别杀别见血,今天初一,老身吃素,不能见血……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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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三人刚走出机场。
便见到一排奔驰大G,停靠在机场路边,足足二十几辆,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坐在轮椅上的眉头微皱。
视线中,郑家主和郑君临正急匆匆地朝这边小跑而来。
再见陈东,郑君临心中激动不已。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再在郑家获得身份地位,可全依仗陈东。
当初的他在郑家,旁系支脉的佼佼者都能对他吆五喝六,饶是身为家主的父亲,也对他冷眼相待。
与陈东相逢一场,却是让他的身份在郑家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哥……”
然而。
郑君临刚开口打招呼。
陈东蓦地沉声道:“谁让你们把阵仗弄这么大的?”
闻言。
郑家主和郑君临同时一愣。
父子两对视一眼。
大吗?
一点都不大啊!
郑家在这漠北都算的上是“土皇帝”了,二十几辆奔驰大G开道和上次郑家主过寿宴万人空巷比起来,确实算不得什么。
不过郑家主还是歉意地笑了笑:“抱歉陈先生,我们只想一尽地主之谊,表达对你的欢迎和尊敬。”
陈东眉头紧皱。
这样的尊敬,是要人命的!
他这趟本就是秘密前来,即使是飞机航班踪迹都给掩藏了。
目的就是为了尽可能的消减发布暗网隐杀任务时,被查出来的几率。
现在倒好,刚一落地,郑家就是二十几辆豪车,摆着大阵仗来相迎,要是暴露了出去,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甚至他来之前,还特地叮嘱过郑君临,偏偏还是搞出动静来了。
揉了揉鼻子。
陈东冷厉道:“上车,尽快撤离这里。”
昆仑当即推着陈东,和龙老一起朝着奔驰大G走去。
郑家主和郑君临面面相觑。
郑家主心思通透,看着错愕地郑君临开口问道:“君临,陈先生来之前怎么对你交代的?”
郑君临思索了一番,道:“他让我开车到机场接他,切记铺张。”
郑家主:“……”
刹那间,他抬手就想给郑君临一巴掌。
吓得郑君临缩了缩脖子。
郑家主咬牙道:“你个二货,陈先生都叮嘱了不要铺张,你怎么还让我搞个阵仗出来?”
“铺张吗?”
郑君临委屈地指了指二十几辆奔驰大G:“这不是咱们家的基本操作吗?”
郑家主一阵无语,脸色青红变幻。
这败家玩意儿……
为了让郑君临在郑家的地位牢不可破,郑家主自然乐意见到郑君临和陈东走的近。
而陈东似乎也更愿意和郑君临接洽,从这次前来,是电话通知郑君临的就能印证。
对此郑家主并没有丝毫意见。
但自己这宝贝儿子,做事不上道啊!
“还不快跟上!”
郑家主一脚踹在了郑君临屁股上。
上车后。
二十几辆奔驰大G浩浩荡荡的驶离机场。
陈东和昆仑、龙老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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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神情冷厉的陈东,郑家主心神紧张,双手攥在一起。
身为当年陈道临的从龙之臣,他能有今天,全都依托当年的从龙之功,是陈道临一手赐予。
而眼前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少主!
偏偏一场欢迎仪式,愣是让陈东露出了如此冷漠的脸色。
“下不为例。”
陈东淡漠地吐出四字,打破了车内宁静。
郑家主登时暗松一口气,忙着点头:“是是是,我一定谨记陈先生的话。”
顿了顿。
郑家主抬眼看向陈东,笑着说:“陈先生,这次秘密前来君临集团,所为何事?”
“龙老昆仑,我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陈东并未理会,而是直接靠在轮椅上闭目假寐起来。
郑家主登时一愣。
随即恍然大悟。
应该是眼前的场合不适合说,所以陈先生才如此置若罔闻的吧?
想明白后,郑家主也不再追问,而是和龙老、昆仑闲聊了起来。
郑家。
宽广的庄园,屹立在荒漠之上。
身为本地第一豪门,当之无愧的魁首龙头。
在这一隅之地,甚至可以说是陈家与豪门世家间的差距的微缩影子。
相对于本地豪门巨擘而言,郑家的地位就如同陈家在豪门世家眼中的地位一般。
每天都有无数人登门拜访。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但今日。
泱泱郑家,却是透着一股森严肃穆。
门口再无平日络绎不绝的人潮和车流。
这是……郑家主亲自下令。
迎接贵客,闭门谢客一日!
随着二十几辆奔驰大G驶入停车场。
因为陈东的不悦,郑家主已经提前通知了所有人,不得造成丝毫响动。
下了车。
昆仑便推着陈东,龙老紧随其后,走进了郑家。
而郑家主和郑君临父子两,则悄然紧随。
至于其余人,都被郑家主严令随后下车。
家主书房。
是家主专属处理事务之地。
一般不用于接待外客。
此时陈东端坐在轮椅上,一旁的龙老和昆仑左右而立。
郑家主默然不语的坐在书桌前,恭敬地看着陈东。
而郑君临则让人沏茶倒水。
一切,在陈东要求下,都平平无奇。
甚至连平日里郑家招待寻常贵客的待遇都没有。
这让郑家主心中汗颜。
只是,当沏茶之人进入书房的时候。
陈东忍不住眼角跳动了一下。
郑君羡!
上次一别,郑君羡在郑家的地位一落千丈,陈东倒是听说郑君羡被郑家主当场剥夺了郑家的一切权利和资源。
却不曾想到过,郑君羡在郑家居然真的成了……奴仆。
曾经众人看好的下任家主,如今却成了郑家奴仆……这不免让人唏嘘。
“陈先生?!”
郑君羡见到陈东,也是悚然大惊。
他有今日的一切,可全都拜陈东所赐!
惊骇过后,郑君羡眼底深处,怨念之意一闪即逝。
即使如此,陈东也清晰地察觉到了。
他微微上翘了嘴角,不予理会。
倒是郑君临一声呵斥:“郑君羡,你傻了吗?让你来沏茶,你大呼小叫干嘛?”
郑君羡身躯一震,低下头,眯起的双眼宛若阴翳的毒蛇,绽放着无比怨毒的光芒。
“对不起,君临少爷。”
郑君羡低着头,细心地沏茶。
全程,陈东的目光都注视着郑君羡,目光深邃,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怪笑。
而昆仑,也是拧着眉,注视了几眼郑君羡。
下意识地,昆仑靠在了陈东轮椅旁边。
等郑君羡倒完茶水,离开后。
陈东让昆仑和龙老去门外守候。
这一幕,让郑家主和郑君临皆是凝重起来。
“东哥,这是我爸的书房,谁都不敢靠近的。”郑君临说。
“事关甚大,不得不小心。”
陈东向来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容许因为自己的丝毫疏忽,让计划好的一切,满盘落空。
郑君临正要开口。
坐在书桌前的郑家主忽然眼中炸射一道精芒。
一声厉喝:“君临,你滚出去在外边站着。”
“爸,我……”郑君临一脸茫然,可看到郑家主神情一肃,当即缩了缩脖子,走了出去。
关上门后。
郑家主讪讪一笑:“抱歉陈先生,君临年幼不懂事,我怕他乱了先生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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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郑家主面色凝重地询问道:“敢问陈先生,此次秘密前来,到底有何事?”
“有一事相求。”陈东说。
郑家主面色大变,豁然起身,惶恐地说:“陈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何须一求。”
郑家能有今天,哪怕是族中之人,也以为是郑家主一人之功。
可只有郑家主清楚,能有今天,尽皆依靠陈道临的扶持。
而他……也极为清楚自己和郑家,乃至将来郑君临成为家主后,该做什么。
傀儡,始终是傀儡。
岂敢让主人相求?
陈东笑着抬手示意郑家主坐下。
然后神情肃然的说:“此行前来,是想请郑家主帮我去暗网隐杀组织发布一项刺杀任务,杀一个人。”
“杀谁?”
郑家主悚然大惊。
执掌百亿郑家,他也对暗网和隐杀组织有所耳闻。
但让陈东都要假借他的手,隐藏身份去暗网隐杀组织发布刺杀任务,那被杀之人绝对不简单!
陈东揉了揉鼻子,推着轮椅到了郑家主身边。
贴耳对郑家主耳语一句。
轰隆!
郑家主虎躯一震,目瞪口呆,甚至脸色都有些泛白。
“陈先生……这,这……是死罪啊!”
因为惊恐,饶是郑家主,此时语气也难以保持平静。
泱泱陈家,高居云端,尽掌天下财。
这样的存在,族中任何一人,都高高在上,身份尊贵,但凡被外人所伤,陈家都不会坐视不管。
更何况……还是陈家继承者!
有这层身份在,足以引动陈家滔天怒火,无边杀意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东挑眉,冷冷一笑:“暗网隐杀组织,能够隐匿发布任务者的身份,你无需担心。”
郑家主眉头紧锁,脸上惶恐之色毫不掩饰。
陈东的话说的轻松,但郑家主却明白其中利害和恐怖。
书房内,静可聆针。
空气肃杀。
陈东并未催促,端着茶水轻轻泯着。
最初决定杀陈天养的时候,连龙老都犹豫不定。
更何况……郑家主了。
这是在扒老虎须,稍有不慎,便会落入虎口,尸骨无存。
但从陈天养在姜家降临陈家时,暗中充当搅屎棍那一刻起。
陈东心中,就已经给陈天养判下了死刑。
其心当诛,其人当杀!
对待无辜之人,陈东会犹豫不定。
但对待自己的敌人,且还是屡次三番想致他于死地的仇人,他还不至于瞻前顾后,惶惶恐恐连杀念都不敢有。
对敌人仁慈,那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呼……”
当陈东快将一杯茶饮完时,郑家主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一刻,他的目光清明,再无刚才的犹豫不定。
微微一笑,郑家主点点头:“这件事,郑家接下了。”
“那好,今夜便发布。”
陈东点点头,很满意郑家主的态度。
郑家主没有再迟疑,直接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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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郑家主一扫刚才的阴霾,笑着说:“今夜我已经命府上大厨设宴,还请陈先生赏脸,今夜下榻本府。”
言辞低微。
若是这番话传出去,绝对会惊爆本地整个上流圈子。
堂堂郑家,何曾低微到如此地步?
这漠北之地,无数人都奢望着拜临郑家时,能蒙幸郑家赏脸落脚郑家一夜。
可现在,郑家居然得求人赏脸落脚!
“好。”
陈东并未拒绝,点头应下。
事情已经决定好了,后边的就无需多谈了。
郑家主能被父亲扶持起来,能力陈东还是相信的。
走出房间,陈东和龙老、昆仑便直接去了安排好的卧房。
随着陈东离开,郑家主的神情惆怅起来,掩面一声叹息。
郑君临看到了郑家主脸色,走进书房,关上门后,这才好奇的问道:“爸,东哥到底跟你说什么事呢?”
郑家主看了一眼郑君临,对郑君临的嘴巴,他是打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此事若是传出去,足以为郑家引来灭门之祸。
深吸了口气,郑家主隐晦的说:“当枪!”
“当枪?”郑君临错愕道:“东哥不至于让我们郑家当枪吧?”
“你懂什么,多少人想当这枪还当不了呢,去陪护陈先生他们。”
郑家主一声厉喝,赶走了郑君临。
坐在书桌前,郑家主满脸愁容,眼中尽是无奈。
陈东虽然说他不怕。
可郑家主却清楚,如果陈东真的不担心,怎么会假借他郑家的手?
暗网隐杀组织虽然能隐匿发布任务者的身份,可终究有几缕被人查出,更何况刺杀的还是陈家继承者。
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概率,现在也是由郑家帮陈东挡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郑家主长叹了一声。
另一边。
陈东谢绝了每人一间房的安排,选择和龙老、昆仑三人挤在一间房。
他现在表面上依旧是残疾人,若是有危险,一个人住在房间,终究“很麻烦”。
“少爷,那郑君羡不对劲。”等郑家人离开后,昆仑便沉凝地说。
“我还以为就我觉得不对劲呢。”
陈东揉了揉鼻子,古怪一笑。
一旁的龙老则面色沉凝,他方才一直在代替陈东和郑家主闲聊,倒是并未注意。
昆仑傲然道:“好歹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兵王,怨念和杀意,还是分得清楚的。”
陈东点点头,这也是他刚才一直紧盯着郑君羡的原因。
抬手指了指门口,陈东说:“君临应该要过来了,等下问问他便知道了。”
话音刚落。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东哥,我是君临,能进来吗?”
昆仑上前开门。
郑君临嬉笑着走了进来,只是看到陈东双腿后,脸上的笑容减弱了几分。
从陈东走出机场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只是陈东的冷厉,让他来不及问出口。
直到现在,他才有了时间。
“东哥,你的腿……”郑君临问。
陈东笑了笑:“没事,一场意外而已,人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郑君临面色一变,瞬间眼睛唰的红了:“那以后还能站起来吗?”
陈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只是落到郑君临眼中,分明是陈东在强颜欢笑。
“君临,那郑君羡到底怎么回事?”陈东适时的岔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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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君临登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耸了耸肩,他大咧咧的坐到了沙发上:“多亏了东哥当初帮我啊,自从上次之后,父亲已经直接确立我为郑家下任家主了,郑君羡那家伙也被我爸剥夺了一切郑家资源和权利,与仆无异了。”
“所以,你就把他留在了身边?”
陈东有些惊叹郑君临心大。
书房一事,不让旁人招呼他们,偏偏是郑君羡。
郑君羡就算是成了奴仆,估计也是郑君临的近身奴仆了。
“对啊,这有什么,那家伙从小到大没少欺负我,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正好让他尝尝对人低三下四的感觉。”郑君临随口说道,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得意笑容。
因为能力的原因,让他在郑家一直不受待见。
哪怕父亲,甚至对他也一度放任。
这才有了他之前的沉浸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堕落生活。
逢年过节,家中聚会,他总少不得郑君羡等人的打压。
甚至在他亲生老爸的寿宴上,郑君羡几人都能对他吆五喝六。
如今总算是扬眉吐气,咸鱼翻身了。
闻言。
陈东和龙老、昆仑对视一眼。
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最终,陈东揉了揉鼻子,提醒道:“郑君羡因为你失去了一切,他从最被瞩目的家主候选人,一撸到底成了奴仆,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心态?这样的人,你不放远点,还带在身边,你这和与蛇共眠,与狼为伍,有什么区别?”
郑君临一怔。
他虽然心大,可他也不傻,自然听出了陈东的意思。
蛇是冷血,狼有野性无法驯服。
二者,尽皆是睚眦必报!
“应该不会吧?”
郑君临有些不确定:“他自从跟了我后,一直老老实实的,而且我除了对他态度差了点,别的也没对他太过分,我是下任家主,他没那个胆子吧?”
“好自为之。”陈东不想多言。
必要的提醒,既然说了,那就够了。
怎么做,那是郑君临自己的决定。
生而为人,没人能够代替谁,砥砺前行。
只不过,郑君临的反应倒是让陈东清楚,为什么他在郑家一直处于身份地位极为尴尬的状态了。
郑君临目光闪烁了一下,沉凝着脸,回忆着将郑君羡带在身边的一幕幕。
可陈东的话,让他最终还是点点头:“知道了东哥,我会让郑君羡走远一点的。”
“你小子刚看样子是完全没在意,怎么现在话锋一转倒是活泛起来了?”龙老打趣道。
郑君临憨笑着挠挠头:“我爸教我的啊,自己没本事,那就多听听东哥的话嘛。”
他一直记得,当初父亲对他说的从龙之功和化龙的区别。
化龙,直冲九霄很难。
但从龙之功,同样能直冲九霄,却是容易百倍,只要跟从……能够化龙的人,就足够了。
闻言。
龙老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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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
昆仑:“……”
老色P又开始不正经了。
郑君临倒是一点就通,立马心领神会的起身,对陈东和昆仑说:“东哥你们也一起去吧。”
“滚!”
陈东干脆地吐出一个字。
郑君临看向昆仑,正要开口。
龙老却揽住了郑君临肩膀:“他是个铁憨憨,不懂风情的,我俩去就行,晚饭赶回来正好。”
等两人离开后。
昆仑无奈地坐了下来:“龙老这事怕是改不回来了。”
陈东耸了耸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何况他还这么大岁数了。”
顿了顿。
陈东故作打趣道:“你觉得郑君羡的几率有多大?”
“什么几率?”
昆仑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手在脖子上摸了摸。
见陈东点头后,昆仑这才低头思索起来。
“和他待的时间太少,仅仅一面的怨念杀意,就论断的话,很难,不过几率确实存在。”
陈东点点头,其实他自己也拿捏不好这个几率。
但他清楚一点。
人心的毒,永远比鬼更可怕。
一朝天堂,一朝地狱。
变换的不仅是处境,还有……人心。
漠北的天,黑的很晚。
晚上八点的时候,太阳才西斜,夜幕才渐渐席卷而来。
龙老和郑君临都回来了。
几人一同前往宴会厅。
庄重奢华的宴会厅内,只设一桌。
在陈东要求下,郑家主也并未叫来其他主人,只有他和郑君临两人作陪。
满桌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
事情既然已经落实。
陈东三人也放松的和郑家主、郑君临吃喝闲聊起来。
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席间氛围,平静和祥和。
在郑家主的刻意隐瞒下,整个郑家知道陈东三人来的人极少。
所以宴会厅中的酒席,仿佛与整个郑家隔绝了一般。
距离宴会厅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中。
四周偏僻,寂静。
茂密的林木,遮掩着这一角。
只是,夜色下,这等偏僻角落中,却伫立着两道人影。
“你……就不恨吗?”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笑意:“要知道,你才是整个郑家最受人瞩目的家主人选,如今却成为奴仆,去服侍那位你眼中的废物。”
“恨!可我有什么办法?”郑君羡眼中迸射凌厉怨恨的光芒,凄然一笑:“他爸是家主,他爸在郑家是一言堂,他傍上了大腿,下任家主谁都抢不走了。”
“我给你机会,让你逆天改命的机会。”
“什么?”
郑君羡虎躯一震,仿佛绝望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下一秒。
他便感觉自己的右手被眼前之人握住。
随即,一样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搞定了,郑家家主,百亿资产,就都是你的了。”
说罢,人影转身离去。
郑君羡伫立在原地,右手握着那东西,时而紧握,时而松开。
心绪不宁的同时,强烈的怨恨如同决堤江水,在他心中奔涌。
曾经的他,是所有人瞩目的下任家主最佳人选。
哪怕不再做出功绩,只要四平八稳的延续下去,下任郑家家主,就非他莫属。
偏偏,陈东的出现,却让他的命格翻天覆地的变化。
失去了一切,下身为奴,而且服侍的还是他一直嗤之以鼻的废物郑君临。
这样的变化,对郑君临是逆天改命,对他却是梦魇噩耗。
“呼……”
黑暗中,回响着重重地吐气声:“没人能逆天改我的命,我郑君羡生而为人,注定就要做人上人,改掉的命,我就亲自逆天改命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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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
有龙老和郑君临这两位“交情深厚”的忘年交存在。
席间少不得风趣谈资。
陈东落座轮椅之上,笑看着龙老和郑君临打趣。
昆仑始终落座在陈东身旁守护。
主陪位上的郑家主始终注意着陈东看郑君临的表情。
那是一种哥哥看待弟弟的表情。
非但没有不满,反而乐在其中。
这让郑家主无比欣慰,心中连连感慨郑君临这小子是傻人有傻福。
二十来年拼过族中旁系的能力。
到头来,却是撞大运,玩了一手围魏救赵,弯道超车。
单是交好陈东这一点。
郑君临下任家主,在郑家,就谁都抢不走了!
身为父亲,他何曾不想将自己打拼下来的百亿家产继承给自己亲儿子?
只是儿子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只能强忍不甘,培养旁系。
如今……终于心里踏实了。
“君临,你小子别光顾着说啊,倒是敬陈先生一杯啊。”郑家主嗔怪了郑君临一眼。
正和龙老海吹的郑君临登时举杯站了起来。
他和龙老聊得最起劲,喝的酒也是最多的。
此时郑君临已经有了浓浓醉意,看着陈东,神情肃然地说:“感谢东哥,让我有了今天。”
说着,他突然露出了憨笑,指了指酒杯:“啥也不说了,全在这酒里,我干了,东哥随意。”
“你个憨批。”
郑家主听到这话,登时大手捂脸,满腔无奈。
这要是换成郑君羡,或者其余几个优秀的郑家年轻人,指不定都是舌绽莲花,把陈东捧上天了。
到了自己亲儿子这倒好,一句我干了你随意,就跟个街溜子似的。
陈东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你都干了,我不干就不够意思了。”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郑家主尴尬的看着陈东:“抱歉了陈先生,君临就是这大咧咧的毛病,不好教的。”
“没事的,这样倒显得真实。”
陈东摆摆手,眼前的郑君临倒是有几分让陈东看到大学时的自己。
当时的他,确实困苦。
但努力学习兼职工作的时候,也少有的会和要好同学出去撸串喝酒,放纵一把。
当时的他,也如同郑君临这般,一句“我干了,你随意”。
郑家主愣了一下,随即欣慰的笑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郑君临和龙老兴致不减,两人喝的都勾肩搭背,就差拜把子了。
陈东和郑家主也喝了不少,醉眼朦胧。
就连刻意保持清醒的昆仑,也有些晕乎乎。
郑君临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无奈地说:“又没了,君羡,拿酒来。”
吱呀……
门开了。
郑君羡端着托盘,盘中放置着两瓶珍藏级茅台酒,缓缓走了进来。
神情平静,甚至还略带着一份温和笑容。
走到桌边时,郑君羡低头打开了酒,为陈东等人倒酒。
席间欢声笑语,无人注视郑君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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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仆人。
更何况,大家都有醉意了。
郑君羡倒完酒后,并未离开。
而是驻足在旁,一副等待吩咐的样子,无比恭敬。
“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举杯。”
郑家主起身,笑着举起了酒杯。
陈东也随之举杯。
唯独尚有几分清醒的昆仑,在起身的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郑君羡。
刹那间。
他瞳孔紧缩,眼中精芒炸射。
常年纵横战场,无数次鲜血历练,让昆仑的感知力都变得极为敏锐。
眼力,也不例外。
这不经意的一瞥,他却是注意到,郑君羡的右手食指上,沾染了一些白色粉末。
而郑君羡似乎也发现了食指上的粉末,抬起右手拇指,正轻轻地捻着。
电光火石间。
昆仑忽然一反刚才的状态,笑了起来:“既然这位小兄弟也在,倒不如一起同饮吧。”
这话一出口。
陈东等人的动作同时一顿。
郑君羡也错愕的看着满脸和煦笑容的昆仑。
宴会厅中,瞬间安静了一秒。
郑君临说:“昆仑哥,郑君羡怎么能和我们同饮,他只是进来送酒的。”
说着,他便对郑君羡挥挥手,让其离去。
然而。
“来都来了,喝一杯又怎么了,反正也是郑家人,我们喝着,让这位小兄弟陪着,我少爷可不会干不出这样的事来。”昆仑说道。
一旁紧挨着的陈东,本身已经醉眼朦胧了。
可听着昆仑的话,还是忍不住抬头注视了昆仑一眼。
眼中的迷离,衰减了几分。
奇怪,昆仑平时可不会这么擅作主张的。
而且今晚这场酒局,昆仑都不曾这么主动过的,更何况现在还是对郑君羡。
下意识地,陈东看向了郑君羡,眼睛渐渐眯起。
随即,陈东笑着说:“既然都来了,那一起喝一杯吧,咱们也算是一杯泯恩仇了。”
笑声回荡在宴会厅内。
此时的郑君羡屹立原地,表面平静。
可心里早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后背更是被冷汗打湿。
他看了陈东和昆仑一眼,又瞳孔紧缩的盯了一眼桌上的两瓶酒。
眼角的青筋,疯狂跳动。
随着陈东开口。
郑君临也不再言语,倒是郑家主对着郑君羡笑着说:“君羡,能不能得到郑家的资源和权利,就在这一杯酒上了,陈先生可是主动和你一笑泯恩仇呢。”
郑君羡的能力,整个郑家都有目共睹。
郑家主也同样清楚。
但因为陈东,他必须将郑君羡一撸到底。
不过……现在陈东主动冰释前嫌,这对郑家主倒是不可多得的喜讯。
以郑君羡的能力,若是能培养成郑家的得力干将,将来郑君临成为郑家家主后,就多了一头凶悍的头狼辅助了。
“老爷,我,我……”
郑君羡脸上浮现了慌乱之色,额头也开始渗出密密汗珠,忽然他眼睛一亮:“我,我有点感冒,刚吃了头孢。”
然而。
话音刚落。
昆仑突然发动,巍峨的身子裹挟着磅礴的压迫感,犹如大岳横移一般,直接扑向了郑君羡。
身形动的同时,昆仑脸上的和煦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杀冷厉。
突然一幕。
让郑家主、郑君临和醉酒的龙老全都始料不及。
“啊!”
几乎同时,早已经寒蝉若惊的郑君羡一声大吼,转身就往外跑去。
事情败露!
逃出去,还能活命。可要是逃不出去,就注定一死!
拼也要拼一把!
然而。
嗖!
就在郑君羡冲向宴会厅外的时候,一道破风声骤然响起。
噗嗤!
狂奔中的郑君羡戛然停在了原地,一簇血水,如同喷泉一般,从他的咽喉出,喷涌而出。
刹那间,血染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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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定格。
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血腥味。
伫立原地的郑君羡,脖颈上喷涌出的血泉,无比震撼。
随着郑君羡的身体“砰”的一声,硬生生砸倒在地面血泊中。
所有人的醉意,瞬间清醒过来。
“昆仑,抓人!”
陈东眼中精芒爆射,一声怒斥。
刹那间。
昆仑便冲出了宴会厅。
与此同时。
陈东快速推动轮椅向郑君羡身旁而去,郑家主紧随其后。
龙老和郑君临也清醒了不少,只可惜醉的太凶,想要起身相随也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原地。
倒是龙老,神情肃杀的将刚才郑君羡倒的杯中酒,直接泼在了地上。
嗤啦……
刹那间,浓烟升腾而起。
汉白玉铺设的地面快速变黑,酒精随着浓烟,快速地翻起了密集的小泡。
“剧毒!”
龙老沉声道。
一旁的郑君临早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回想到刚才差点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登时吓得浑身汗毛立起,本能的挪动着往后退了一步远,拉开了和桌面酒水的距离。
陈东回头看了一眼,并未理会。
看了一眼郑家主:“郑家主,麻烦帮我把他翻过来。”
郑家主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几分,然后上前。
陈东坐在轮椅上,神情肃然,目光深沉地注视着郑君羡的后脖颈位置。
那里,隐隐能看到一点锋利的凸起。
当郑家主满头大汗将郑君羡的尸体翻过来时。
一柄飞刀正精准的插在郑君羡的脖颈上,齐根没入,只剩下刀柄在外。
一击毙命!
陈东瞳孔紧缩。
杀一个人很容易,一柄飞刀击中要害即可。
抛开光线等外在条件,不仅击中了要害,更是如此大的力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高手!”
身后,响起龙老的声音。
陈东回头看了一眼龙老,此时的龙老虽然依旧带着几分醉酒后的疲惫,可眼睛已经恢复清明。
感受到陈东的目光。
龙老苦涩一笑:“对不起少爷,今晚大意了。”
身为奴仆,却在酒席间喝的伶仃大醉,这本就是犯大忌的事。
回想刚才,如果不是昆仑发现了端倪,及时叫停。
等众人将酒喝下去,那后果……
龙老光想想都觉得浑身发麻,三魂七魄都丢的差不多了。
陈东并未在意谁对谁错。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也大意了。
谁能想到,在这漠北“土皇帝”家中,还能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和昆仑从刚到郑家,郑君羡沏茶时候的反应,就已经预料到郑君羡脑后会生反骨。
只是没料到,会反的这么快,反的这么猛烈。
这是打算把今晚在场的人全都一锅端了!
而且……背后还有人指使!
深吸了口气,陈东指了指死不瞑目的郑君羡,问龙老:“这样的精准和力道,昆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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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应该能做到。”
“和那晚山林中的石子透树干呢?”陈东又问。
“不一样。”龙老摇摇头:“人是活物会动,树是死物不会动,但树干可比人的皮肉硬多了,石子透树干,那纯粹靠的是力道,一巧一力,难分高下。”
“到底是谁,想让我们全死在桌上?”
陈东眯着眼睛,凌然杀意充斥着整个宴会厅。
仿佛整个宴会厅的温度都骤降了一大截。
一旁的郑家主吓得亡魂皆冒。
他死死地瞪着地上死不瞑目的郑君羡,这一刻,身躯都开始有些颤抖。
郑家偏安这漠北一隅,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但郑家主心中很清楚。
不论是他,还是郑家,亦或者是将来的郑君临。
都只是傀儡!
从龙的傀儡而已!
陈道临是主子,陈东也是主子。
如今在自己家里,主子差点被人杀了,这对他而言,可是滔滔大罪了!
噗通!
郑家主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陈先生恕罪,是我大意了,未成想过家中会出现此等狼子野心的孽畜,求陈先生重重责罚我。”
一番话,一边是告诉陈东,郑君羡的行动和郑家无关,另一边也是身为傀儡的觉悟,主子受难,傀儡当罚!
“爸……”
郑君临面色苍白的看着惶恐磕头的郑家主。
“君临,你也给我跪下!”
郑家主狠狠地一咬牙,怒视郑君临。
陈东摆摆手:“起来吧,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
郑君羡倒的酒,是从一个瓶子里倒出来的。
如果不是昆仑察觉到端倪,死的可不止他们三个,同时也有郑家主和郑君临两父子。
这件事明显是刚才事情败露,出手杀郑君羡的人主谋的。
杀人灭口!
倒是把线索断的一干二净。
郑家主惶惶恐恐的起身,却是道:“我这就去让人彻查全家。”
“不用了,徒增声势而已。”陈东摆摆手,静静等候。
大概五分钟过去。
外边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陈东抬头望去。
龙老三人也纷纷循声看去。
昆仑急匆匆地返回宴会厅。
只是当他走进厅中,暴露在明光之下时。
陈东的神情陡然一凛。
龙老三人也纷纷露出惊愕之色。
昆仑苦涩一笑,捂着左胳膊的右手,微微松开了一下,露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大意了,被那人逃跑的时候,回头暗算了一刀。”
“连你都能伤到,可不是你大意这么简单了。”
陈东心神巨震,昆仑的实力,那是用血液和人命锻炼出来的,更是硬生生从黑狱中打出来的存在。
虽说走出黑狱,依旧有道君伯伯放水的原因。
但陈东打出来过,知道走出黑狱,到底有多困难。
如果不是真正的高手,又怎能让泱泱陈家服气,甘愿请昆仑训练陈家精英一代,当这个“总教头”?
“他应该比你强一些。”
陈东声音低沉,对昆仑说了一句。
同时,目光却是深邃地看向郑君羡尸体咽喉上的那柄飞刀。
无与伦比的精准。
强大的力道。
和石子透树,难分高下。
但比昆仑还强……
陈东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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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主很快找来了几个亲信,将郑君羡的尸体处理了。
曾经的郑家最瞩目的家主候选人,如今却是以这种方式,悄然结束,入土为安。
随后,陈东和龙老、昆仑便回到了卧房中。
三人尽皆没有睡意。
昆仑的伤势经过包扎治疗已经没有大碍。
而龙老,醉意也减轻了许多。
两人皆是看着皱眉沉思的陈东。
“少爷,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猜测了?”龙老沉声问,跟着陈东这么久,他了解陈东的神态举止。
陈东抬起头,看了看窗外。
昆仑心领神会,起身便朝外走去。
两分钟后,昆仑重新回到了屋内。
陈东这才神情缓和下来,低声道:“神秘人。”
“又是他?!”
龙老和昆仑同时一惊。
从林岭东被刺杀的时候,神秘人就突兀出现,一直循着陈东经历的每件事,始终都暗藏着他的身影。
一个单体实力超强,又能一直隐藏,甚至还能引导姜家降临陈家……
这样的人,饶是龙老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得脊背生寒。
更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对神秘人一无所知。
唯独陈东和林岭东,与神秘人有过一面之缘。
且还是全身易容的情况下。
陈东搓了把脸,仰头望着天花板,惆怅无奈地说:“他到底是谁呢?”
“我们的行踪是暴露了,要不要终止计划?”龙老很快家抓住了关键点。
这趟漠北之行,本就是让郑家挡枪。
可现在神秘人的突然出现,意味着行踪暴露,一旦神秘人有心将暗杀陈天养的事情捅出去,那挡枪的意义就全然没有了。
“终止?”
陈东摇头嗤笑了一声:“我决定杀的人,阎王都救不了,区区一个神秘人,就想让我就此作罢?”
言语轻蔑,透着霸道之意。
龙老和昆仑对视一眼,不再多言。
昆仑说:“明天就立刻返回,不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终究有些掣肘,我不放心。”
陈东和龙老同时看向昆仑。
不放心三个字,真的很少从昆仑嘴里说出来。
且还说的如此干脆果断!
看来,昆仑是真的忌惮了。
一夜无话。
当天光放亮。
寂静一夜的郑家,再次焕发出生机。
唯一的区别,或许只有郑家少了个人。
陈东并未理会,这件事郑家主知道该怎么处理,用不着他操心。
一大早。
陈东三人便告别了郑家主和郑君临,开始返程。
奔驰大G孤零零的行驶在荒漠公路上。
一夜凉风,让不少砂砾席卷到了公路上。
车子疾驰,身后掀起滚滚沙尘。
车上。
昆仑开着车。
陈东和龙老则坐在后排。
龙老面前放着一台电脑,一番操作后,凝重的神情舒缓下来。
“少爷,隐杀组织已经发布出来杀陈天养的任务了,悬赏奖金10亿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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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点点头,微眯的双眸中,透露出无尽深寒。
陈天养……接下来,你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暗网隐杀组织的任务一发布,陈天养就将被死亡的恐惧所支配。
当初亲身经历过暗网隐杀组织的暗杀任务。
陈东对被死亡恐惧所支配的感觉,感受的淋漓尽致。
强大的金钱利诱下,足以让杀手们无视陈天养陈家继承者的身份,蜂拥而至,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因为在杀手们的眼里,陈天养已然是一个行走的宝库。
“少爷,老奴觉得,现在有必要全力调查一番那神秘人了。”
龙老合上电脑,声音低沉,神情凝重。
神秘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自从林岭东被刺杀以来,几乎每件事上,都能察觉到神秘人的影子。
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彻查吧。”陈东深吸了口气,神情凛然道:“神龙见尾不见首,也该把他的头拉出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了。”
之前他一直都在怀疑突兀出现的神秘人的立场。
但到现在,陈东几乎可以确定,神秘人的出现,真实目的,就是剑指他而来。
不明立场的时候,他还能放任由之。
但确定立场之后,如果还不采取手段,那就是卧榻之处纵容猛虎酣睡了。
这柄隐藏在暗处的悬梁利剑。
足以对他刺杀,且一击毙命!
哪怕昆仑庇护,也绝对挡不住。
砰!
突然。
行驶的奔驰大G前挡风玻璃上,应声炸裂出一个大洞。
密如蛛网的裂纹,瞬间呈波纹状蔓延开去。
嘎吱!
突然的袭击。
让昆仑神情一凛,当即一脚刹车点停了车子。
刹那间,车内轻松的气氛,陡然变得要凝固一般。
陈东神情冷厉,目光森然的盯着前挡风玻璃上的石子。
这辆车是郑家的,虽然没有经过特殊改装。
但前挡风玻璃的强度还是足够的!
偏偏,一颗石子,不仅撞碎了玻璃,而且还是……穿透了。
整个就是镶嵌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不是意外,是被人投掷的!”
昆仑沉声说道,当即下车查看。
陈东和龙老对视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悚骇然。
好在,昆仑下车后,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拔掉挡风玻璃上的石子后,昆仑重新回到车上。
这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却让陈东和龙老同时手心泛起了黏腻的汗珠。
“少爷,石子后边夹带着一张字条。”
昆仑上车后,反手将石子递到了陈东手中。
“神秘人……”
陈东面色大变,心脏狠狠地沉了一下。
这样的手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在京都医院的时候,神秘人同样用过这手段,离间他和顾清影的感情。
想到这,陈东急忙展开了字条。
只是一看到内容,他瞳孔骤然紧缩到了极点。
一旁的龙老也目瞪口呆,脱口惊呼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字条上内容极其简单。
仅仅两次,却让陈东和龙老同时陷入了疑惑不解中。
内容是:小心!
小心什么?
这茫茫荒漠上,有什么值得小心的?
最该小心的对象,不是神秘人吗?
怎么反倒是神秘人投掷石子过来,传递这张字条?
随着昆仑再度发动车子。
陈东缓缓地合上字条,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
倒是龙老,忽然眸光一闪,仿佛有所悟。
“少爷……他这是挑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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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森冷的笑容。
脸上郁气汹涌。
右手将字条捏成一团。
的确。
他们最该小心的就是神秘人。
现在神秘人投掷石子传递“小心”二字。
不是挑衅,还能是什么?
这个人……到底该有多猖狂,有多狂傲?
才能做出这动手之前,刻意提醒目标小心。
陈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低着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幕,让龙老和开车的昆仑同时一怔。
龙老惊疑不定:“少爷,你笑什么?”
“有趣,这神秘人屡次三番的剑指我,能杀而不杀,甚至现在要动手了都得提醒一声,他这样戏弄挑衅,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陈东笑着,抬手搓了一把脸,当双手离开面庞的时候,面庞之上早已经满覆寒霜:“只是,他将我陈东当作蝼蚁戏弄挑衅,不知道他到底捏不捏得死我这只蝼蚁。”
闻言。
龙老和开车的昆仑同时面色凛然,眼中闪烁着忌惮恐惧的光芒。
因为随着这句话出口。
他俩能明显感觉到,陈东身上散发出的那磅礴的,跗骨入髓的寒意。
如芒在背,如毛刺骨!
和陈东待的时间久了。
两人都清楚,这时的陈东,是真正的陷入到了狂怒状态中了。
“少爷,先回我们的地盘为好。”龙老说。
身为奴仆,龙老觉得很有必要在此刻提醒陈东冷静下来。
漠北一带,本就十步无人烟,百步皆黄沙。
哪怕有郑家这条狂龙,横卧盘踞在漠北。
可狂龙也有触手难及的时候。
如果在这路上发生了什么,一时半会儿还真等不来郑家的援兵。
然而。
话音刚落。
车身后的苍穹上,陡然传来轰鸣巨响声。
声音出现的同时。
龙老和昆仑瞬间身躯一震,瞳孔紧缩到了极点。
这声音……分明是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
陈东眯起眼睛,露出了的嗜血的冷笑:“你想我们先回到自己的地盘,对方可不想让我们回到自己的地盘。”
说话间。
陈东转头看向车身后。
透过后挡风玻璃。
湛蓝的苍穹上,两辆直升机,仿佛两只俯冲而下,锁定猎物的鹰隼一般。
极速旋转的螺旋桨迸发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掀起的狂风,更是将公路两边的黄沙,卷得漫天都是。
这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恍惚间,陈东想到了上次到漠北见父亲的时候,在风波古城遗址遭遇到的一幕。
和现在……何其相似?
二者……有关联吗?
念头刚起。
陈东身躯猛地一震,视线中,两架直升机舱门打开,两根漆黑粗壮的枪管,缓缓地从舱门中伸了出来。
赫然是……两挺重机枪!
“昆仑,我和龙老的命,在你手里了!”
陈东挑眉一笑,神情却毫不慌乱。
话音刚落。
哒哒哒哒……
两挺重机枪瞬间喷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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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林弹雨。
如同瀑布倾泻,瞬间激射向奔驰大G。
早已经通过后视镜发现重机枪的昆仑,登时双手紧握方向盘,猛轰油门的同时,快速地转动方向盘。
让奔驰大G在公路上进行高速蛇行,快速躲避铺盖下来的弹雨。
饶是如此。
面对两挺重机枪的扫射。
泼水般的弹雨落下。
即使躲过了大部分子弹,依旧有子弹接连不断的轰击在大G车上。
坚硬的车身,此时面对子弹侵袭,脆如纸片。
不过十几秒中。
整辆车身已经遍布弹孔。
陈东和龙老神情凛然的坐在后排,双手紧紧地抓扶着车身。
这样的处境。
坐在车内,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避子弹。
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抵御汽车高速蛇行所带来的巨大惯性。
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昆仑的车技……还有自己的运气!
苍穹之上。
两架直升机轰鸣作响。
两挺重机枪尽情的喷吐着火舌,漫天弹雨,倾泻而下。
这一幕,犹如电影战争大片一般。
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现实中。
面对弹雨侵袭,陈东甚至能察觉到子弹穿透车身,极速从身边掠过的强劲呼啸。
铛!
一颗子弹悍然激射在了陈东的轮椅扶手上,迸溅大片火花。
恐怖的冲击力瞬间让陈东的轮椅巨震,轮椅扶手也彻底变形。
“少爷!”
“少爷!”
昆仑和龙老脸色大变,惊恐地看向陈东。
“我没事。”
陈东挤出一丝笑容,好在子弹偏了一些方向,有惊无险的飞了过去。
闻言。
龙老和昆仑神情同时缓和下来。
只是两人都没发现。
陈东在笑的同时,眼角青筋却是一个劲的狂跳,太阳穴的位置,也有汗水滑落。
子弹击中轮椅扶手的同时,自带的高温和瞬间迸溅的火花。
在瞬间,将陈东的左后肩,灼烧出了一片烂肉!
但陈东清楚,这个节骨眼,自己但凡表现出丝毫慌乱。
都足够让昆仑和龙老乱了阵脚。
同样的一幕,当初发生的时候,父亲曾经教导过他!
开车的昆仑从后视镜中斜睨了陈东一眼。
两次这种场面的追杀,他都和陈东一起经历过。
前后差距,判若两人。
这一次的陈东,饶是昆仑都暗自心惊咋舌。
能保持这样的镇定,少爷的成长,真的太恐怖了!
心性……到底坚韧到了什么地步?
只是,随着苍穹上的两架直升机再次喷吐火舌,泼洒下漫天弹雨。
昆仑神情登时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和肃然。
饶是他,双手也早已经被汗水打湿,眼中更是闪烁着如同猛兽一般的凶芒。
和上次不一样,上次陈道临早已经在车内备上了RPG炮防身,他们被追杀的再惨烈,也有还手之力。
而这一次,毫无防备之下。
两挺重机枪的扫射,他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俨然就是活靶子。
常年纵横战场,昆仑很清楚眼前的一幕意味着什么。
毫无反抗之力,根本逃不掉的逃跑。
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且他笃定,这个时间并不会太长。
除非有奇迹降临。
一边操纵着奔驰大G高速蛇
行前进,躲避枪林弹雨。
昆仑的目光,却是渐渐地露出绝望之色,扫向公路两旁的茫茫荒漠。
这样的地方,会有什么狗屁奇迹降临?
然而。
念头刚起。
昆仑眼中陡然迸射出一道宛若实质的精芒。
刹那间,他的心里泛起了滔天巨浪。
“这地方……真的有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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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甚至有些忽略身后苍穹上两架尽情宣泄火力的直升机。
他的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左侧后视镜。
以一种近乎见鬼般的眼神,死死地圆瞪着。
后视镜中。
一辆越野车,正以疯狂的速度,在荒漠烂滩上,极速前进,卷起漫天黄沙。
速度,甚至比奔驰大G更快。
高速行驶下,越野车颠簸的无比剧烈,以一种近乎奔着车毁人亡的疯狂姿态,快速临近。
只是震惊过后。
昆仑忽然浑身汗毛炸立。
他清晰地看到,越野车内,一支粗壮的RPG炮管伸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
昆仑忽然意识到了个很关键的问题。
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奇迹或许并没有降临,死亡才是真正的降临了!
刹那间,死亡的恶寒,从昆仑的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下一秒。
嗖!
那支从越野车中伸出的RPG炮管,悍然发射。
炮弹瞬间出膛,拖拽着火尾和烟雾,冲霄而起。
两架直升机的注意力一直聚焦在奔驰大G上。
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穷追不舍的越野车。
而直到RPG炮弹发射升空,直升机都不曾做出丝毫躲避的反应。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
其中一架正尽情宣泄火力的直升机,当空化作了一团熊熊火焰,升腾起火焰蘑菇云的同时,直升机也极速坠落地面。
轰隆!
又是一声爆炸,让大地都猛地一震。
恐怖的爆炸冲击波,瞬间横扫八方,掀起无尽黄沙。
突然的一幕。
让车内的陈东和龙老悚然大惊。
当两人回头看去时,正好看到刚才在空中猖狂肆虐的直升机,已经化作了汹汹火海。
陈东和龙老登时呆住了。
“奇迹降临了,奇迹原来真的能降临在这狗屁地方!”
昆仑“砰”的双手拍在了方向盘上,这一刻,激动地眼睛都红了。
突然的一幕。
猝不及防。
让空中残存的那架直升机也猛地停止了火力宣泄。
趁着这个间隙,昆仑猛轰油门,驾驶着残破不堪的奔驰大G朝着远处城区冲去。
只是,火力仅仅暂停了不到一分钟。
直升机上的杀手,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重机枪,再次喷吐出火舌。
枪林弹雨,再次倾泻而下。
不过,有了荒漠上的那辆越野车策应。
不论是陈东,亦或者是龙老昆仑,都明显察觉到,此时直升机再次宣泄火力,也不再如刚才那般肆无忌惮。
更没有在空中保持直线飞行,而是有意识的晃动出弧线,应该是防备着越野车的攻击。
有策应和没策应。
在此时,高下立判。
陈东暗松了一口气:“这次还真不是命不该绝。”
说话间,他的目光深邃地看向了荒漠中,疯狂前进,颠簸的上下起伏的越野车。
刚才的处境,他何尝不知道是绝境?
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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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车……能跑的过飞机吗?
显然不可能。
如今有了越野车的火力支援,也让这场困兽犹斗式的逃命,终于有了转机。
也就在陈东看向越野车的时候。
RPG炮管,再次从车内伸了出来。
毫不迟疑,一击扣下扳机。
嗖!
炮弹拖拽着火尾和烟气,冲霄而起。
早有防备的直升机,宛若羚羊挂角,险而又险的避开了炮弹。
随即,枪口调转,狂暴的弹雨,瞬间朝着荒漠上的越野车倾泻而下。
刹那间。
不止是陈东,就连昆仑和龙老,也为越野车捏了一把汗。
只是让三人震惊的是。
越野车面对直升机的疯狂扫射,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依旧高速,颠簸着直线前进。
任凭重机枪的子弹,宣泄在车上。
这家伙……疯了吗?
隔着一段距离,陈东看不清越野车内到底是谁。
但现在这一幕,却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疯狂。
饶是他,都忍不住喉咙发紧,浑身紧绷。
“快看!”
龙老突然大叫了一声。
陈东目光一凛。
就看到RPG炮管再次从越野车内伸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
一枚炮弹冲霄而起。
丝毫没有躲闪的越野车,此时面对直升机宣泄火力,正好成了一条直线。
冲霄的炮弹,在空中拖拽出一条笔笔直直的烟雾痕迹,精准的灌入了直升机舱内。
轰隆!
震天巨响。
火焰滔滔。
前一秒还在宣泄火力的直升机,瞬间化作一朵火焰蘑菇云腾空而起。
随即,重重地坠毁在地面,再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化作熊熊火海。
静。
车内一片死静。
不管是陈东、亦或者龙老、昆仑,此时都陷入了难以置信的呆滞中。
哪怕现在两架飞机尽皆被击落,危机解除。
可三人依旧回不过神。
太疯狂了!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面对直升机的疯狂扫射,不闪不避,为的就是这第二发炮弹。
“这是个疯子!”
开车的昆仑最先反应过来,以他的战场阅历,也忍不住脱口呢喃道。
只是话出口后,饶是他自己也分不清,这句话对越野车内的人到底是称赞还是辱没。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仅是疯子,而且还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是个魄力强大的疯子。”龙老怔怔失神。
刚才但凡有一秒钟的迟疑或者差池。
坠毁的就不是直升机了。
而是越野车!
毫不躲闪重机枪的铺天盖地扫射,这对任何正常汽车而言,都是致命的!
然而,越野车内的人,做到了!
陈东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压抑的胸腔,这一刻也舒缓下来。
他揉了揉鼻子,轻笑道:“我们到底是被哪个不要命的疯子救了?”
从头到尾,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越野车。
只是因为距离的原因。
穷尽陈东的目力,也始终看不清越野车内的人。
荒郊野外,遍地无人烟。
在这漠北之地,在没有通知郑家求援的前提下,陈东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这危难关头天降神兵。
嗡!
远处,一声油门轰鸣声。
仿佛知道陈东的好奇一般。
一直疯狂行驶在荒漠上的越野车,猛地一打方向盘,直接朝着公路上开来。
随着距离渐渐拉近。
越野车驾驶位上的人,终于渐渐清晰地印入陈东眼帘。
当彻底看清的时候。
陈东虎躯一震,眼中陡然迸发出惊恐骇然的眼神。
仿佛见鬼了一般,双手紧握住了轮椅扶手。
“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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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如同见鬼了般,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越野车的那道人影。
龙老和昆仑同时疑惑。
两人看向越野车内的人影,皆是一愣。
陌生。
从不曾相见过的极度陌生。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但两人看到的瞬间,也笃定从未见过越野车内的人。
但陈东的反应,显然是认识的!
龙老忙问:“少爷,你认识?”
下一秒。
惊骇中的陈东,仿佛是用尽全力,从喉间挤出了一句话。
“神秘人!”
简单三字,却犹如大雷炸响。
轰隆!
龙老和昆仑当场懵逼了。
陈东的话,犹如滚雷般在两人耳畔炸响。
他们不曾见过神秘人,所知道的也仅仅是从陈东口中。
但陈东绝对不会认错!
只是……
前一秒还在说神秘人挑衅他们,后一秒神秘人却出手救了他们。
这种一秒地狱,一秒天堂。
猝不及防的让龙老和昆仑都觉得有种闪了腰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嗡!
公路边上,越野车一声油门轰鸣,一骑绝尘,瞬间超过了奔驰大G,朝着远处驶去。
望着远去的越野车。
昆仑怔怔失神,并未加大油门追赶。
陈东也没有下令。
此时的陈东,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目光空洞的呆坐在轮椅上。
脑海中关于神秘人的思绪,原本已经慢慢捋清。
可随着神秘人现身,将他们从绝境中救出。
就如同一记重拳,悍然砸在了他的思绪上,瞬间将他的思绪轰的一团乱麻。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神秘人……到底是敌是友?
两架直升机突然出现追杀,且正好赶在神秘人投掷字条而来后。
显然,神秘人的字条并不是他和龙老所想那般,纯粹是挑衅戏弄。
而是真正的在提醒他们!
刚才神秘人驱车轰爆了两架直升机,也确确实实在救他们。
基于这一点,那之前神秘人所做的一切呢?
譬如……昨晚在郑家驱使郑君羡在酒里下毒毒杀他们,事情败露后,当场杀人灭口。
能有那种精准度,那种力道。
还比昆仑强的。
这样的高手,陈东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几人来。
甚至,除了尚且在黑狱中的道君伯伯,陈东的记忆中,也只有神秘人一人了!
前脚杀,后脚救。
这特么是神经病吧?
越想越乱,陈东觉得头一阵阵发胀。
他下意识地看向龙老。
感受到陈东的目光,龙老摊了摊手,无奈苦笑道:“少爷,老奴现在满脑子也乱成了一锅粥了,这人的行事,真的看不透。”
残破不堪的车内,静谧无声。
因为刚才直升机的扫射,让整辆车都不堪重负。
此时行驶过程中,整辆车都发出“嘎吱嘎吱”的金属声,和风灌进车内的风声。
车内,也只有这两种声音。
围绕着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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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昆仑忽然说:“少爷,刚才的直升机追杀,和当初我们来这边见老爷的时候如出一辙,与其现在纠结神秘人是敌是友,倒不如想想直升机上的人,为什么追杀我们。”
陈东目光一凝。
杂乱的思绪,随着昆仑的一番话,瞬间从神秘人身上,落到了这一次的追杀事件。
同样在漠北。
同样是直升机的大手笔追杀。
昆仑能将这次和上次见父亲时遇到的追杀,联系在一起,陈东一点都不意外。
饶是他现在,也觉得太过如出一辙了。
而且这次来漠北,他已经竭尽全力隐藏行踪了,甚至连飞机航班都掩藏掉了以黑户冒着大风险起飞。
这次的刺杀,绝不可能和陈家那边有关。
而他现在最大的敌人,貌似也只有陈家老太太和那一帮子姓陈的人了。
深吸了口气,陈东目光深沉地看着龙老:“龙老,你对我父亲的敌人有哪些,到底知道多少?”
龙老神情一窒。
随即低头皱眉思索。
几秒过后,龙老并未抬头,却是缓缓开口,语气有些颓丧:“实不相瞒,陈家树大招风,虽俯瞰众生,却一直不缺乏想将陈家拉下云端的存在,这些都算作陈家敌人。”
“但老爷行事,向来隐秘谨慎,有些事都是他亲力亲为,不让老奴插手,所以老奴对老爷的敌人,真的知之甚少。”
陈东沉默下来,目光深邃。
龙老的话很简单。
他知道的敌人,干不出这手笔的事。
干出这手笔的事,那肯定是他不知道的敌人。
这尼玛……
“或许……这件事得找父亲聊聊了。”
陈东呢喃着,回头看向身后的公路。
两架直升机形成的熊熊火海,依稀还能看到。
恍惚间,他想到了当初京都李家在暗网隐杀组织发布任务后,天门山别墅被死侍雇佣兵围攻的场景。
九死一生,已经不足以形容。
这样的手笔如果多来几次。
他不可能奢望着每次都有身边天降,奇迹发生。
翻车……是迟早的事。
赶到机场。
已经临近中午。
陈东三人并没有丝毫停顿。
直接进入专用通道,乘坐私人飞机返程。
奔波一天一夜,神经始终处于高压状态。
陈东一上飞机,便沉沉睡去。
等被龙老叫醒时,飞机已经降落在城郊机场。
回到天门山别墅区时,夜色也渐渐降临。
范璐坐了一大桌子菜肴,一家人坐在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顿。
饭后,陈东依照往常,陪着顾清影散步。
孕期不能剧烈运动,但适度的运动,是必要的。
两人闲聊着,顾清影也没有询问陈东为什么突然离开,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陈东也没有说。
两人始终保持着这种默契,直到回家。
帮顾清影擦拭完身子,安抚着上床睡觉后。
陈东这才推着轮椅上了别墅天台。
夜凉如水。
清风徐徐。
等陈东到了天台时,龙老已经早早地在等候了。
“父亲怎么回答?”陈东问。
决定和父亲聊一次后。
陈东就让龙老联系父亲见一面。
只是,随着话出口。
龙老却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摇摇头:“老爷不见你。”
“不见?”陈东有些生气:“你没将事情告诉他?”
“说了。”
龙老摊了摊手:“但老爷让我们暂时不要插手这件事,全然当做没发生过。”
什么?!
陈东满脸惊骇,彻底懵了:“他这算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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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
陈东端坐轮椅之上,短暂呆滞后,心生浓浓郁气。
危及性命,一句不要插手,便了结了。
这到底算什么?
“少爷。”
龙老神情无奈,别说陈东了。
饶是他听到陈道临的回应时,也是满腔不解。
但以龙老对陈道临的了解,此时还是劝慰起陈东:“老爷不让我们插手,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站的高度看到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的。”
陈东笑了笑。
仰头看了看翰海星空。
“行吧,不插手就不插手吧。”
言语中透着浓浓无奈。
正如龙老所说,父亲站的高度看到的东西,都和他截然不同。
他现在目光看着的是漠北两次如出一辙的刺杀,危及性命。
但父亲或许考虑的就是另一个层面。
“龙老,早点休息吧。”
陈东落寞地推着轮椅转身下了天台。
龙老驻足原地,并未紧随其后。
等陈东离开了将近一分钟后。
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惆怅落寞,甚至目光看着天台通往楼下的门,带着丝丝不忍。
“老爷这种态度,是想隐瞒少爷多久?”
轻微的呢喃,回响在天台上。
又随着夜风呼呼,掩藏消失得一干二净。
后边两天时间。
陈东再次恢复到两点一线的工作状态。
期间也去看过林岭东,按刘院长说的,林岭东现在的情况已经彻底平稳,只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就能安然出院。
对此,陈东倒是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有些事情,既然林岭东决定跟他了,那等林岭东出院后就该有个了结了。
日子风平浪静。
一切顺风顺水。
没有了陈天养的虹天地产当搅屎棍。
又有周雁秋和周尊龙辅佐,鼎泰公司在本市的发展如日中天。
在小马的操持下,也一步步的朝周围的城市扩张出去。
秦叶虽然暂时还在医院中。
但秦家和金融公司有秦小芊掌控,倒是做的风生水起。
秦小芊的能力,在大学时便被验证过。
只是让陈东觉得可笑的是,秦家真的是有眼无珠,就因为血脉成见,硬生生的让秦叶和秦小芊这两颗明珠在秦家蒙尘。
反倒是在他手中,大放光彩。
不论是秦叶还是秦小芊,就算成不了秦家家主,也绝对能够成为秦家下一代的中流砥柱。
偏偏……
成见出生,永远是人心中的一座大山。
楚蒹葭的娱乐公司,换掉了姜寒儿的合作后,又找了另一位大牌明星,项目进度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这两天,陈东倒是过的很舒坦。
只是在陈东舒坦的同时,却有人极不舒坦。
陈家。
一改往日的恢弘大气,高高在上。
这两天,整个陈家都仿佛被阴霾笼罩。
让人压抑的厉害。
空气都让人有些窒息。
小院内。
陈天养惶惶恐恐的坐在院中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还放着一支手枪。
时不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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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养,你至于吗?”
陈雨妃看着陈天养惶恐的样子,有些无语。
往日的陈天养那可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呢,这才两天,愣是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至于吗?”
陈天养惊讶了一下,咬牙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落到你身上,你当然说的轻松。”
“你……”陈雨妃有些嗔怒,柳眉倒竖。
可话没出口。
陈天养便抬起左手,上边满是纱布,隐隐还有血迹渗出。
“这手,差点就被砍断筋,废了!”
不等陈雨妃回答,陈天养抬起右手,一把扯开胸前衣服。
略带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伤口,轻微的尚未结痂,重的还被纱布紧紧缠裹。
这一幕,看得陈雨妃神情大变。
目光都有些呆滞。
“雨妃,你怎么不说话了?”
陈天养眼睛泛红,但脸上依旧难掩惶恐之色,咬牙切齿道:“你特么两天被人在陈家家里刺杀十几次,一次次在鬼门关前走回来,你还会不会说的这么轻松?”
“我……”
陈雨妃登时语窒,她前来就是知道陈天养被人刺杀,想安慰安慰的。
毕竟,和陈东交手后,如今两人沦落的处境,大抵相似,同是天涯沦落人。
可陈天养的伤势,却让她恐惧。
两天,十几次暗杀!
且还是在被所有豪门奉为圣地的陈家。
这些杀手,都特么疯了吗?
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拿命来刺杀陈天养,失败了当场被格杀,这些人都是疯狗吗?
“你在调查没有?”陈雨妃问。
“在调查了,不仅我自己在查,我还禀报给家主了,让家主动用陈家情报机构一起查。”
陈天养丧气地挠挠头:“可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我特么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会招来这样的倒血霉局面。”
说着,陈天养抓起了面前的枪。
“我这两天基本上就没合过眼,随时都在面临被那些疯狗一样的杀手刺杀。”
他拿着枪,指了指门外:“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现在查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只好让家奴护卫重重守在院子外边,以求获得安全感,不然真的要死人的。”
陈雨妃俏脸泛起了恐惧。
她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上百号护卫,重重护卫在院子周围。
恰在这时。
“敌袭!”
院子外,骤然炸响一声尖锐的咆哮。
陈雨妃脸色大变。
陈天养更是虎躯一震,眼睛唰的通红,满脸绝望:“又来,又特么的来,没完了吗?”
说话间,陈天养惶恐失措,俨然都快哭了。
他拿着手枪,犹如受惊的兔子,转身就朝屋里跑。
甚至在进门的时候,一个不慎,直接摔了一跤,却仿若不觉,狼狈不堪的爬起来,继续往里冲。
陈雨妃吓得花容失色,玉手掩口,差点尖叫出来。
就在陈天养被刺杀的时候。
书房内,寂静无声。
陈道临默然地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呈送上来的一份纸质报告。
“暗网,隐杀组织,任务……”
陈道临轻声呢喃,回荡在书房内,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从陈天养第一次被刺杀时,陈家瞬间就重视了起来。
泱泱陈家,敢进入陈家刺杀的,都是直接挑衅陈家威严。
一个普通陈家人,陈家都绝不会坐视不管。
更遑论是陈家继承者了!
要知道当初刺杀陈道临的幽冥,现在人头还挂在陈家牌坊上边呢。
两天十几次的刺杀,处处透着疯狂和诡异。
这样疯狂的刺杀频率,几乎就将陈天养逼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只是,看着面前的报告,陈道临眼中的光芒,渐渐呈现出了明悟。
下一秒。
啪嗒!
陈道临打开了火机,升腾起火苗。
然后……便将纸质报告燃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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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血腥味弥漫。
十几个陈家奴仆护卫簇拥在一起。
地面的血泊中,躺着一具尸体,已经毫无生气。
陈雨妃呆滞的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尸体,后背发凉。
身为陈家继承者,见惯了大风大浪。
刺杀对她而言,并不算太过惊奇。
只是……回想着刚才一幕,陈雨妃苍白的脸上就掩盖不住惊恐。
血泊中的杀手,刚才被发现后,近乎是以自杀式的疯狂举动,无视了所有人,直接朝陈天养所在的房间死扑。
直到十几个奴仆护卫将其围杀,彻底倒在血泊中后,杀手才终于松开了手中的枪支和长刀。
不畏生死,宛若飞蛾扑火般的刺杀。
陈天养在这些杀手的眼中,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天养少爷,杀手已经伏诛。”
一个奴仆护卫抱拳对着房屋中喊道。
很快,陈天养便从堂屋中探出了脑袋,惊慌不定,忌惮恐惧地扫视着四周。
禀报的奴仆护卫登时明悟,当即下令周遭的奴仆护卫走出院子,四下搜索查看。
确定周围再无任何险情后,陈天养这才步履踉跄,一瘸一拐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陈天养紧盯着血泊中的尸体,惶恐慌张的脸上渐渐地演变成了狰狞嗜血的冷笑。
咔哒!
在陈雨妃等人惊愕的目光下,陈天养狠狠地将手枪上膛。
随即对着血泊中的尸体。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炸响小院。
子弹透进尸体,炸起一团团血水。
整整一个弹夹的子弹,转瞬间便尽数倾泻在了尸体身上。
尸体……也被打成了马蜂窝,面目全非。
随着枪声停止。
霎时间,小院内一片死静。
气温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被一股恶寒笼罩,如坠冰窟,神情更是怪异且惊恐。
“哼哼……哼哼哼……”
陈天养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狠狠地将手中打完子弹的手枪砸在了杀手尸体上,狰狞嗜血的大笑着,躬着身子指着尸体,突然破口大骂起来:“你特么不是要杀我吗?来啊,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死无全尸,你特么的……真以为我陈天养是那么好杀的吗?一个个不长眼睛的畜牲,老子可是陈家继承者,在这陈家,谁杀得了我?”
猖狂、狰狞、躁怒,疯癫……
此时的陈天养,双眼猩红,狰狞大笑,给人一种疯魔的恐怖感。
不止是陈雨妃,就连这两天一直守护在陈天养左右的奴仆护卫们,此时也是寒蝉若惊,心惊肉跳。
“雨妃,你看到了?”
突然间,陈天养猩红的目光看向了陈雨妃,嘶声笑道:“现在你还能说出刚才那么轻松的话了?这事换成你,你还能不能轻松的起来?”
“我……”
一番质问,让陈雨妃呆立当场,娇躯忍不住地颤抖。
亲眼目睹刚才的刺杀,陈雨妃知道之前对陈天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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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陈天养给她的感觉,更让她觉得害怕!
一个连尸体都不放过,都要狠狠鞭尸的人,对活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面对陈雨妃噤声。
陈天养不屑地瘪了瘪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下一秒。
他突然挺直了身子,仰头大声咆哮道。
“老子是陈家继承者,在这陈家,谁能杀我?你们一群狗杂种,来啊!”
声音回荡,如雷炸响。
“天养……”
陈雨妃神情复杂,红唇嗫喏,劝阻道:“你冷静一点,陈家所有人,现在,都正在帮你!”
“凭什么让我冷静?”
陈天养虎躯一震,大手一挥,狰狞嘶吼道:“你没经历过我的感受,就这么劝我,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陈雨妃娇躯一震,苍白的俏脸上陡然愠怒。
紧跟着。
陈天养状若疯魔,再次仰头咆哮道:“来啊,你们不是想杀我吗?在这陈家,我倒要看看哪个杀手,能要了我陈天养的命!还有谁?我就问问……还有谁?”
砰!
话音未落。
苍穹之上,陡然回荡一声枪响。
噗嗤!
血水飞溅,瞬间喷洒到了陈雨妃脸上,让陈雨妃当场瞪圆眼睛,陷入呆滞。
正状若疯癫叫嚣着的陈天养身子猛地僵硬在原地。
脸上的疯魔,也渐渐衰弱。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向胸膛位置,殷红的鲜血,正从胸膛窟窿中喷涌而出,甚至还有丝丝烟气升腾而起。
陈天养缓缓地抬起右手,摸向喷血的窟窿,沾染上鲜血后,缓缓地放到嘴唇边上,伸出舌头,舔了舔。
下一秒。
他身躯一晃,一翻二白眼“噗通”倒在了地上。
“啊!”
陈雨妃的尖叫声,骤然炸响在小院中。
这一刻,陈雨妃神情惊恐到了极点,双手更是紧紧地抓着头发,如同疯癫。
“枪声在那边!”
奴仆护卫们终于惊醒过来,十几个护卫瞬间将地上的陈天养团团围住。
而在小院外,密集急促的脚步声回响。
更多的护卫涌进小院,同时也有奴仆护卫朝着枪声传来的高楼冲去。
突然的一幕,快到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谁能想到,杀手并不是单枪匹马,而是结队扑来?
小心提防着陈天养的住所四周,却完全忽略了陈家更高的地方。
眨眼间,杀意平息的小院,再次炸锅。
杀意凌冽。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救人,快救人啊……快叫医生过来……”
陈雨妃五官惊恐绷张到了极点,苍白的脸蛋上满是鲜血,让她绝美的容颜此时尽显恐怖狰狞,再无平日风采。
她踉跄着挤进护卫人群,扑到了地上的陈天养身上。
颤抖着右手在陈天养鼻尖试探了一下。
察觉到气若游丝。
翻江倒海的心绪,终于平复了一分。
陈雨妃蓦然转头,嘶吼道:“快救人,快救人啊,天养要是死了,你们这两百多条人命,就等着给他赔罪吧!”
因为太用力,让她的声音甚至有些沙哑。
随着陈天养被一枪命中,整个陈家,彻底炸锅了。
两天十几次频率的刺杀,已经触碰到了陈家的脸面尊严。
这样的挑衅,陈家何曾受过?
枪击仅仅发生了五分钟,枪击者便被当场擒获。
只是让所有陈家人没料到的是,枪手在被擒获的瞬间,便当场饮弹自杀……
这让所有人都满腔无奈,若是抓到活口,还能逼问出陈天养被接连刺杀的真实原因。
可十几次的刺杀,无一活口留下。
直到现在,别说陈天养了,就算是所有陈家人,都还是一头雾水。
书房内。
陈道临巍然端坐着。
听着门外陈家人汇报陈天养被枪击的事情,神情古井无波。
等到门外之人离开后。
陈道临目光渐渐地挪移到桌面上,燃烧后的一团灰烬上。
三秒后。
“臭小子,有点你爸的样子了。”
陈道临欣慰的笑了笑,抬手,将桌上灰烬,一扫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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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两天随着刺杀笼罩在陈家上空的阴霾,随着陈天养被枪击,仿佛压得更低了。
陈天养的小院内。
奴仆护卫已经增至五百,说是里三层外三层都不足以形容。
屋子内,一众陈家人站立着。
有脸色阴沉的,也有愠怒的,也有平静如常的……
陈家高高在上,高居云端,俯瞰众生,视所有豪门皆为蝼蚁。
在陈家的地盘上撒野,已经是死罪。
更遑论是在陈家的地盘上,刺杀陈家继承者!
这不止是挑衅,而是将陈家从云端之上狠狠地拽了下来,蛮横地踩进了泥泞里,然后又死死地踩着陈家的脸,生怕陈家的脸在泥泞里淹的不够深。
只是所有人都尚且压制着怒火,保持着理智。
房间里,也是静谧无声。
道道目光尽皆锁定在床前为陈天养诊治的医生身上。
三位医生,九名护士,尽皆是全天下最顶尖的存在。
此时俨然将陈天养的卧床,在极短的时间内改造成了手术室,进行手术抢救。
只是被一众陈家人注视着,不论是医生还是护士尽皆紧张无比,额头渗出了密密汗珠。
终于。
随着一位医生长出一口气。
房间内的凝重被打破。
医生缓缓地摘下了手术手套,又摘下了口罩,这才如释重负的说:“谢天谢地,子弹穿膛而过,并未命中心脏和要害部位,天养少爷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闻言。
房间内的一众陈家人,同时一松。
有的更是直接重重地吐出一口积压在胸膛中的气。
“医生,他多久能醒过来?”陈雨妃问道。
医生说:“子弹穿膛而过,倒是为抢救手术节省了不少时间,天养少爷应该在一两天内就能苏醒过来。”
“多谢医生了。”
一旁的陈天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身后喊道:“带医生护士们下去领赏。”
三名医生,九名护士登时眼睛大亮,露出了惊喜之色。
泱泱陈家,救治一名陈家人的奖赏都极为不菲。
更遑论这次还是抢救的陈家继承者!
等医生护士离开后。
外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老太太到!”
刹那间,屋内所有人神情一肃,纷纷恭敬转身,准备迎接。
“恭迎老太太!”
所有人望着屋外,齐声大喊。
在陈家,老太太是仅存的长辈,受所有人供奉。
地位超然物外,不是家主,但家主也应遵循孝道,尊敬有加。
陈老太太在陈道平的搀扶下,快步走进了卧室。
一看到躺在床上,昏迷着的,脸上毫无血色的陈天养。
咚!
陈老太太狠狠地跺了一下手中手杖,怒斥道:“混账,简直混账!我陈家何曾被人逼到这等耻辱的地步!”
言辞凿凿,如雷大响。
让在场所有人胆战心惊。
谁都能察觉到,陈老太太话语中的滔滔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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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陈老太太悍然转身,这一刻,一改方才的行色匆匆,甚至连苍老疲态也减轻了许多。
眉宇间透着睥睨霸道,宛若一家之主。
她缓缓开口,冷厉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陈道临那位家主,现在在何处?天养可是我陈家继承者之一,出了这等大事,两天了,他陈道临难道还无动于衷,要坐视不管?我陈家这脸,还要不要了?”
声声质问,无比刺耳。
让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忽然,人群中。
一道冷厉的声音蓦地炸响:“老太太说的对,这件事已经发生两天,我等长辈不过问,皆是以为事关陈家脸面,家主一定不会置之不理,但现在天养都被枪击了,家主不管,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也该召集家族会议,好好的管一管了!”
道道惊诧的目光看向了声音的主人。
陈道亲站在人群中,腰背挺直,正气凛然。
感受到众人目光,他甚至微微仰起了下巴,一脸桀骜。
平日里,他在陈家因为陈道临的关系,位置颇高。
但泱泱陈家上下,皆是知道,他陈道亲哪怕身居高位,也是外强中干。
这让陈道亲在陈家的处境,异常尴尬。
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恰好是一次出尽风头的事!
他怎么能放过这次彰显身份地位的绝佳机会?
“道亲说的在理!”
陈老太太跺了跺拐杖,一声令下:“去请家主到议事殿,这件事,该家族会议商讨了!”
……
十分钟后。
陈家议事殿。
静谧无声。
陈老太太端坐在家主位置一旁,整个桌前,一一落座。
陈道平、陈道亲,尽皆在列。
到场人数,甚至比当初陈东那一次,更多!
所有人都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强大的压迫,甚至让空气仿佛都要凝固。
终于。
一道喧声从殿外传来。
“家主到!”
在场所有人,目光终于有了波动。
道道目光纷纷看向大殿外。
却……无一人起身!
当陈道临走进大殿时,望见在场众人,神情冷漠,毫无波澜。
他并未立刻上前。
而是负手立于殿门口,冷厉的声音回荡议事殿:“一个个尽皆陈家掌权者,就算火烧眉毛了,也不至于连点礼数都不讲了吧?”
静。
议事殿内,寂静无声。
所有人皆是一动不动,悄无声息间,道道目光看向了陈老太太。
巍然端坐的陈老太太,仿佛形成一股巨大的压迫,横压着在场所有人不曾起身。
“家主,天养被枪击,这件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所以才召开了这场家族会议,真的是火烧眉毛了。”
陈道亲坐在位置上,微仰着下巴,努力沉浸在这一刻的高光时刻。
“又一次擅自召开家族会议。”
陈道临古怪一笑,负手迈步到家主位置前,却并未坐下:“我这个家主,当的是越来越没有牌面了。”
陈老太太眉头微拧。
众人也尽皆神情一变。
谁都能听得出来陈道临话语中的厌恶之意。
然而。
陈道亲却是继续说道:“家主,我们不是不尊重你,而是事关我们陈家脸面,火烧眉毛了,不得已才立刻召开这场家族会议。”
“呵!”
陈道临扯了扯嘴角。
下一秒。
他快若闪电,腾挪到了陈道亲面前。
蒲扇大手,泰山压顶般直接落到了陈道亲的头顶,悍然一压。
砰咙!
陈道亲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震得所有人脸色大变。
不等众人反应,陈道临冷厉霸道的声音回荡议事殿,让所有人心惊胆寒。
“不尊我这家主便算了,你个鸡犬废物,安敢叫嚣?”
陈道临一手死死地按压着陈道亲的脑袋,厉声道:“一个继承者被刺杀,就让你们不顾规矩,擅自倒逼我这家主召开家族会议,那么……我当初被人刺杀的时候,你们何曾如此火烧眉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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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所有人心惊胆寒。
陈道临的质问,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上次的刺杀,且是直奔家主而来,在场众人的反应,尽皆不如现在。
继承者是下任家主候选人之一。
而家主,才是整个陈家的话事人!
孰轻孰重,清晰可辨。
陈道临的话,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问罪姿态。
“放,放开我!”
陈道亲被按压着脑袋,登时羞耻到了极点。
脑袋撞击的剧痛,让他暂时晕眩了一瞬,恢复过后,登时狰狞咆哮。
“妈的,给老子闭嘴!”
陈道临右手毫不松懈,犹如泰山石般,让陈道亲无法反驳。
霸道狠戾,吓得陈道亲脸色一变,竟是真的闭上了嘴。
“家主……”
陈老太太突然开口,目光看向桌上的陈道亲。
只是,没等陈老太太话说完。
陈道临蓦地转头,盛气凌人的盯着陈老太太。
“三娘,我刚才的话,可有丝毫不对?”
陈老太太面色一变,嘴唇嗫喏。
可陈道临紧跟着一句话,却让陈老太太到嘴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陈道临冷冷一笑:“若是三娘觉得我说的不对,我立刻便让人去将陈家牌坊上那颗悬挂着警告世人的腐烂人头取下来,亲自捧送到三娘你的面前。”
陈老太太紧咬着牙齿,神情愠怒,眼角青筋更是狂跳。
在场众人,也是神情凝重骇然,不敢造次。
家主被刺杀,都不曾召集家族会议。
继承者被刺杀,居然召开了家族会议,还是倒逼家主而来。
如今被陈道临直指要害,占据上风,包括陈老太太在内,所有人都成了理亏一方。
寂静的议事殿内。
气氛森然。
陈道临巍然屹立,横扫全场。
“怎么,一个个都能擅自召开家族会议,倒逼我而来,如今我来了,你们一个个连屁都放不出来了?”
言辞冷厉,气势磅礴。
恍若惶惶大岳,压制着全场。
终于。
陈老太太深吸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道临,我们不是要逼你,而是这两天十几次刺杀天养,我们都以为你身为家主,一定会查个究竟及时遏制,偏偏你始终无动于衷,天养今天更是被枪击,差一丁点就踏上了黄泉。”
“你一直不管,难道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还不能插手管一管了?这件事若是再不遏制住,传出去了,岂不是告诉世人,我陈家之地,尽皆是阿猫鼠狗之辈,都能踏足放肆的地方?”
说话间,陈老太太情绪激动起来。
她抬起苍老的手,重重地“啪啪”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咱们……可都要脸啊!”
语气悲呛,让人动容。
然而。
陈道临却是目光斜睨:“三娘的话,是说我陈道临身为陈家家主,连脸都不要了吗?”
陈老太太神情一窒。
登时有些慌乱无措。
酝酿了好一阵子的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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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也纷纷露出了惊诧错愕之色。
“呵!”
陈道临嗤笑了一声:“也罢,三娘是长辈,我这家主如今当的都能被你们擅自召开家族会议倒逼我前来,三娘骂我不要脸,我又有什么办法?”
“道临,老身不是这个意思。”陈老太太老脸涨红,解释道。
“我懂,三娘骂我不要脸,我怎么会不懂?继承者被刺杀,全家都要脸,就我不要脸,三娘骂的对,骂的在理。”陈道临故作悲戚,唉声叹气。
陈老太太:“……”
这是……耍无赖啊!
在场众人尽皆是陈家位高权重者,一个个都是人精,又何尝听不出陈道临的无赖语气。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怪异。
家族会议是商讨找出刺杀根源的。
怎么画风一转,成了研究家主要不要脸了?
然而。
所有人都懂的事,有一人却是不懂。
被陈道临按在桌上的陈道亲尖声厉啸道:“家主,你都知道你不要脸了,我们大家可都是为了陈家着想,你还不快要点脸?”
话一出口。
所有人都懵了。
一瞬间,道道惊愕的目光看向了陈道亲。
就连陈老太太和陈道平也是一阵错愕。
随即母子俩看陈道临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强忍着笑意。
“道亲啊……”
陈道临笑着,缓缓地松开了按在陈道亲头上的右手。
感受到头顶压力消失。
陈道亲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起身,活动了几下脖子,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感叹道:“家主,我们可都是为了……”
话音未落。
砰!
陈道临蒲扇般的大手再次横压在了陈道亲的头顶之上。
一声巨响。
如同重锤,擂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同时还伴随着陈道亲的一声惨叫。
无赖!
太特么的无赖了!
在场众人,瞬间看向陈道临,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愤怒、惊骇、怨愤……
偏偏,所有人还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将此事揭过。
下一秒。
陈道临俯瞰着陈道亲:“道亲,我陈道临才是陈家话事人,陈家的脸面,就是我陈道临的脸面,我陈道临的脸面,那就是陈家的脸面!”
说话间,陈道临抬起左手,指向议事殿全场。
“真以为我不怕丢人?真以为我这两天无动于衷?”
“尔等一个个尽皆等我遏制,那平日里享受的陈家权利,你们都在白嫖吗?你们真正无动于衷的时候,我已经调动整个陈家情报力量,在彻查此事!”
闻言。
在场众人纷纷脸色大变。
陈老太太眼中精芒爆射,忙追问道:“道临,你真在彻查此事?两天时间了,有眉目了吗?”
“没有!”
陈道临干脆爽利的回应道:“这两日相较三娘居于佛堂日夜诵经,我可是一直都在调度情报力量,脸还是要的!”
什么?!
陈老太太登时露出惊愕之色。
在场众人也纷纷神情大惊。
两天时间,调集陈家全部情报力量,还查不出结果?
静谧无声中。
陈道临缓缓低头,冷厉的看着陈老太太:“三娘,诵经可查不出来原因!”
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让陈老太太瞬间如芒在背。
紧跟着。
陈道临松开了陈道亲,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你们倒逼我开家族会议,同样查不出原因!”
“我身为家主,此时在行使家主之责,尔等也别一个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言辞犀利,全场死静,无人敢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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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太太睚眦欲裂,眼角青筋狂跳。
她本意是想倒逼陈道临尽快查明此事,另一面也是想展露出自己长辈之风。
不过她的行事手段,比陈道亲高明的多。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家族会议,居然会因为陈道临的无赖之举,结束的这么快。
甚至,结束时,陈道临的一番话,还讥讽了在场所有人。
眼见着陈道临即将走出议事殿。
陈老太太终于按耐不住了,她豁然开口道:“道临,此事终究得需要个时间限定,老身知道你辛苦,但你也得给我们所有人一颗定心丸。”
陈道临脚步停下。
头也不回,沉寂了一秒,缓缓吐出:“三天!再给我三天时间!”
“好,就三天时间!”
陈老太太一锤定音:“三天时间,若还查不出究竟,到时候你可不能怪我们再倒逼你开家族会议,事关陈家脸面和天养性命,此事拖不得,必要时刻,就得动用陈家所有力量了!”
“好!”
陈道临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大步流星的离开。
回到书房后。
陈道临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指节轻轻地敲动着桌面。
几秒后,他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
“三天,够吗?”
随着陈道临耍无赖,家族会议可以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陈道亲等人离开。
唯独陈老太太和陈道平留在议事殿中。
“妈,真的还要再等三天吗?”
陈道平皱眉询问:“陈家全部的情报力量,两天时间都彻查不出来,这件事如果不尽快消除,天养恐怕命不久矣。”
“静观其变,陈道临都已经不顾身份,在家族会议上耍无赖,讥讽所有人了,咱们再硬逼,反倒是吃力不讨好。”
陈老太太神情沉凝,眼中极力压制着怒火。
刚才众人在场,她已经想方设法想逼迫陈道临了。
可陈道临的无奈,让她束手无策。
陈道平迟疑道:“按这两天的刺杀频率,天养真的能撑得过三天吗?”
“这……”
陈老太太迟疑了起来,眼中忽明忽暗,最终悠悠叹了口气:“先静观其变,若是不行,或许就得绕过家主,动用别的力量了。”
“什么力量?”陈道平疑惑。
陈老太太一声轻哼,冷眸斜睨向陈道平。
冰冷的眼神,瞬间让陈道平心脏一紧,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妈,我不该多问。”
……
鼎泰公司。
总裁办公室。
陈东正处理着小马他们递送上来的,一个项目楼盘开盘企划书。
忽然。
手机短信响起。
陈东随意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这一看,登时一愣。
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企划书,玩味一笑。
短信是父亲发送来的。
内容很简单。
“三天,够吗?”
陈东快速地回了条短信:“什么三天?”
很快。
陈道临的短信便再次回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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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洒然一笑,将短信全部删除,不再回应。
父亲的询问,显然是查到了刺杀陈天养的情报。
但简单四字,分明就是在默许。
甚至暗含“关怀”,要是三天不够,便再延长一点公布。
陈东并没有奢望父亲能再帮他延迟时间,公布情报,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按他的猜测,父亲动用陈家情报力量查出来的,应该是暗网隐杀组织的暗杀任务,就算继续查下去,也只会查到漠北郑家身上,根本对他无用。
父亲身为陈家家主,能够短暂压制情报已经是极限,毕竟事关一个继承者,压制太久,家主也无法做到,这事必须给陈家上下一个交代的。
更何况。
三天时间,在陈东心中,已经足够了!
他经历过暗网隐杀组织的暗杀任务。
当初动用了那么多力量守护,都让他时刻徘徊在鬼门关前,一次次面对死亡。
陈天养哪怕身在陈家,相信也很难挺过这三天!
高强度的密集暗杀,哪怕杀不死目标,也足够将目标逼得崩溃。
一旦崩溃了,陈天养可就是破绽百出了!
……
确定好企划书后,陈东便忙着别的工作。
等到下午下班,他便直接回家。
路途上。
龙老开着车,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陈东一眼,脸上带着怪笑。
陈东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龙老,你老是盯着我怪笑,是几个意思?”
“有个好消息!”
龙老笑着说:“陈家那边传回来情报,今天陈天养被杀手枪击,险些丧命,为此陈老太太和一众掌权者擅自召开了家族会议,被老爷在议事殿上给怼的哑口无言。”
“家族会议?”
陈东惊愕了一下,恍惚想到了陈道临发来的短信。
陈家的家族会议,那可是最顶级的会议了。
直接能够决定陈家一切事务的会议。
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
陈东心中暖流涌动,父亲为我争取的这三天时间,看来已经是费尽手段了。
经历过一次家族会议。
陈东清楚家族会议上,陈道临能争取三天时间,到底有多困难!
说是横压全场,都毫不为过。
“龙老,你说三天时间,够不够陈天养死的?”陈东揉了揉鼻子,询问道。
龙老一怔,仿佛明白了什么。
思索了一番,龙老轻声说:“如果陈天养能保持少爷当初经历暗网隐杀组织的暗杀任务时,那般冷静淡定,三天不够,但他一旦慌乱崩溃,马脚尽露,三天就有些多了。”
陈东笑了笑,这倒是和他预想的一样。
紧跟着,龙老又补了一句:“不过,以陈天养的心性,难成大事,或许……三天确实足够了。”
回到天门山别墅区。
范璐早已经做好了晚饭。
让陈东微微诧异的是,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望着面前拉扯在一起的两人,陈东怪笑着说:“这么快就从医院跑出来了,不多住一段时间?”
“那又不是会所,住长了有啥好处?难不成还能给我发个VIP?”秦叶翻了个白眼,瘪嘴说道。
随即,他看向身边如胶似漆的张雨澜,无奈地说:“姑奶奶,能不能松开了,你从京都医院,一直拉到这里,我手都麻了。”
张雨澜摇摇头,一脸紧张地说:“我一松开,万一你跑了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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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叶登时头都大了,一脸纠结无奈。
“我哪知道你会往哪跑,你可是个渣男,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我不赖着你,你肯定又要跑。”张雨澜骄横的仰着头,直视秦叶的目光。
秦叶:“……”
深吸了口气,秦叶故作凶狠的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
然而。
言语的威胁,却让张雨澜眉头一竖。
她娇躯一软,紧贴在秦叶身上:“好啊,就喜欢你对我不客气,你倒是当着东哥他们的面,对我不客气一个啊?”
秦叶:“……”
怎么住了次院,张雨澜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脸都不要了吗?
陈东看着这一幕,强忍着笑意。
看来张雨澜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这下子秦叶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和秦叶大抵是一类人,不论是经历,亦或者是性格。
所以陈东清楚,张雨澜一昧的“委身”,一时半会儿并不会见效,只会让秦叶一直处于惴惴不安,犹豫摇摆的境地。
反倒是下一记猛药,在秦叶这更能立竿见影。
不逼得秦叶束手无策,这个男人始终都无法打开心中芥蒂的。
“东哥,你帮帮忙啊。”
秦叶哭笑着脸走到了陈东身边,近乎哀求道:“这娘们可不是个好人呐,我在医院里天天住着,她生怕我跑了似的,不仅自己看着,还找了几个张家的保镖过来看着我。”
“我是被他们照顾怕了,才提前出院找你求援的,结果这娘们又死拉着我的手不放,厚着脸皮过来了。”
闻言。
一旁的张雨澜面色变了变,红唇紧泯了起来。
身为女孩子,更何况还是张家的掌上明珠,豪门千金。
将自己的身段放低到这种地步,已经够委屈了。
秦叶的话,也让她的脸有些挂不住。
陈东耸了耸肩,肃然道:“雨澜也是我妹子,你来我家就行,她来我家就行,那我不成了厚此薄彼的丧良心了?”
说完,陈东便推着轮椅转身,朝餐厅而去。
“老婆,小璐姐,饭好了吗?”
留下秦叶一脸懵逼的愣在原地。
妈的……东哥怎么也跟变了个人似的?
“走吧,东哥都不管你,还指望谁管你呢?”
张雨澜挽着秦叶胳膊,强颜欢笑,故作凶悍的张了张嘴:“老娘吃定你了!”
“你吃了很多次了啊。”秦叶说。
张雨澜娇躯一颤,登时俏脸羞红的都快渗血了。
玉手狠狠地在秦叶腰间软肉处狠掐,疼的秦叶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陈东、龙老和昆仑尽皆注视到了这一幕。
陈东和龙老对视一笑。
倒是昆仑,有些担忧地对陈东说:“少爷,不管管?”
陈东一阵无语。
看着昆仑“纯真”的模样,忍不住道:“昆仑,别当事儿逼,你不懂。”
昆仑:“?0?”
龙老笑着拍了拍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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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摇摇头:“小璐不答应。”
“老实人。”龙老对着昆仑竖起了根中指。
很快。
范璐便将菜肴端上了桌,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陈东等人围在桌前吃了起来。
秦叶和张雨澜坐在一起,从头到尾,张雨澜都是左手抓着秦叶右手,死死地不松开。
秦叶是真的被搞得头大了。
他哭丧着脸说:“雨澜,上吊还得喘口气,这吃饭,你好歹把我的手松开啊。”
“我喂你啊,来张嘴。”
张雨澜夹起一只剥好的大虾,趁着秦叶说话的时候,直接塞进了秦叶嘴里。
秦叶当场懵逼了,瞪圆了眼睛,叼着大虾。
这一幕,让陈东等人全都笑的前仰后合,闭不拢嘴。
一顿晚饭,因为秦叶和张雨澜的“腻歪”,也吃的格外的热闹开心。
晚饭后。
陈东便和顾清影出门散步。
秦叶还想跟随,却被陈东一口回绝。
开玩笑!
张雨澜好不容易硬起来了,还能让禽兽找到空隙,溜了不成?
别墅区的马路,随处可见的秋季的痕迹。
夜风徐徐。
黄叶飘零。
顾清影推着陈东的轮椅,柳眉微蹙,有些疑惑。
“老公,我怎么感觉你和雨澜都像是变了个样呢?”
“怎么说?”陈东怪笑着问。
顾清影想了想,说:“张雨澜以前也喜欢秦叶,我们谁都看得出来,但她一直就跟秦叶的跟屁虫似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那种上赶着倒贴的感觉。”
顿了顿,顾清影又说:“可这次看她,她还是秦叶的跟屁虫,不过好像更无理了一些,就跟逼着秦叶往她身上贴似的。”
“你倒是观察的挺仔细嘛。”陈东说。
顾清影挑眉:“谁都看出来了好嘛。”
陈东揉了揉鼻子,笑了笑,问道:“那你觉得秦叶,喜不喜欢张雨澜?”
顾清影目光闪烁了一下,点点头:“喜欢的,他看张雨澜的眼神和看别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多了几分柔情,少了几分冷漠。”
“对啊,多了几分柔情,少了几分冷漠,这就是爱啊。”
陈东耸了耸肩:“一个人因为经历,变得冷漠,仿若寒冰将自己封印了起来,遇到另一个能将寒冰融化的人,不是爱情还是什么。”
“心有所爱,所以柔情似水。”
顾清影嫣然一笑:“所以,你对我也是咯?”
陈东一怔,咳嗽了两声,笑着道:“咱们不是说秦叶和张雨澜吗?”
“那你倒是告诉我,张雨澜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顾清影问。
陈东戏谑一笑:“我教的啊,上次秦叶他们在京都出事了,趁着秦叶昏迷的时候,我就教了一手张雨澜。”
顾清影登时满脸错愕:“秦叶知道你这么教张雨澜,非得和你打一架不可。”
“不怕,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陈东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的说。
渐渐地,他的神情沉凝了下来,目光深邃地说。
“其实我们谁都看得出来,他俩都相互喜欢着,只是秦叶因为心中芥蒂,所以一直不肯彻底敞开胸怀接受张雨澜。”
“芥蒂?”
“弑父之名!”
陈东惆怅的叹了口气:“人心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能将活人压死,能将死人压得永不超生,秦叶弑父,在豪门圈子里出了名的。哪怕秦叶做的对,但这也成了他心中的芥蒂,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张雨澜这位豪门千金掌上明珠,他也害怕,将身上背负的弑父之名,笼罩到张雨澜身上。”
顿了顿,陈东仰头看着顾清影,温柔而决绝的说:“让秦叶自己想清楚,需要很长的时间,对两人都是折磨,反倒是让张雨澜狠狠地逼秦叶一把,秦叶心中的芥蒂才能快速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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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知道他的过去,更知道“弑父”二字,早已经犹如心魔一般,深深种在了秦叶的内心深处。
表面上秦叶对于外界关于他的蜚语,毫不在意。
可当真的有一个人要和他共同承担流言蜚语的时候,他便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同样的事情,换做陈东,也会如此。
不倒逼秦叶一把,他很难从进退维谷的境地走出来。
和顾清影散步结束,刚回到家中。
陈东就看到秦叶和龙老鬼鬼祟祟的抱着啤酒朝楼上跑。
昆仑落在最后边,还拎了两大箱啤酒。
陈东笑了笑,对顾清影说:“老婆,你先休息,我上去看看。”
顾清影莞尔一笑,便径直上楼。
陈东推着轮椅朝天台走去。
夜风习习。
秦叶和龙老、昆仑三人已经喝了起来。
一边喝,秦叶还一边对龙老诉苦着,宛若怨妇似的。
龙老幸灾乐祸的笑着。
昆仑坐在一旁,眼中时而明悟,时而疑惑,毕竟对于龙老和秦叶的交谈,对他的情感而言,其实是有些超纲了。
见到陈东。
秦叶停了下来,无奈地看着陈东。
“人家张雨澜对你挺好的,你大男人家的,至于吗?”
陈东推着轮椅,凑近三人,有些埋怨秦叶。
“可我玩脱线了啊。”秦叶满腔幽怨。
因为张雨澜的纠缠,让他提前出院。
此时的秦叶身体状态并不是太好,脸色还有些苍白,左眼皮上,隐约还能见到淡淡的疤痕,是被碎玻璃渣滓划破造成的。
不过这倒并没有让秦叶的颜值受到损伤,反倒是多了几分忧郁邪魅之气。
上下打量了秦叶一眼,陈东恍惚想到了京都那晚上的事情。
一个女孩子,在那样的处境中,都还对秦叶不离不弃,甚至为了抱一抱秦叶,不惜双膝都跪在了玻璃渣上。
秦叶居然只是一句“玩脱线了”。
“你丫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陈东神情严厉,瞪了秦叶一眼,抬手从昆仑手中接过了一瓶酒,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你在京都那天晚上,都快被江朝天打死了,人张雨澜还对你不离不弃,现在你还说这些话,你可真够渣的,别人的好心,到了你这却成了驴肝肺了。”
一番斥责,毫不留情。
让龙老和昆仑皆是一惊。
陈东对秦叶,向来很少用这种斥责的口气的。
两人震惊归震惊,同时也露出疑惑之色。
对于那天晚上京都发生的事情,两人不在场,所以并不知情。
“你,看过她的膝盖吗?”陈东问。
闻言。
秦叶神情顿时黯然,低眉陷入回忆。
良久。
他苦涩一笑,举起酒瓶对陈东说:“谢谢你东哥,那天晚上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陈东微眯着眼睛,眼角青筋抽搐了一下。
他冷厉地摇摇头:“你这样逃避,一点都不好笑。”
“你怎么还倒帮起她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秦叶苦涩的笑容变得极为尴尬:“我才是你兄弟啊。”
陈东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饰的鄙夷了秦叶一眼,便不再言语。
这一幕,让秦叶无可奈何。
再次低头回忆着,神情复杂,目光闪烁。
一旁的龙老和昆仑面面相觑。
谁都没料到,刚刚其乐融融的气氛,却突然变成这般尴尬的境地。
顿了顿,龙老开口劝道:“秦小子,其实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张雨澜对你也确实够意思了,你也该成家了。”
“可我……”
秦叶抬头,欲要争辩。
龙老却是点头笑道:“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没那么多顾虑,你当张雨澜不会想?她明知道你是弑父之人,却依然选择要跟你在一起,这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了和你一起承受流言蜚语的准备。”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张雨澜做到了,你还在瞻前顾后干什么?”
秦叶眸光变得深沉,飘忽不定。
最终。
他烦躁地挠挠头,愤愤地说了一句“烦死了”,便起身朝楼下走去。
“死鸭子嘴硬。”
陈东望着离开的秦叶,骂了一句。
龙老笑了笑:“秦小子会想通的,张雨澜那小妮子能收拾得住这混世魔王。”
陈东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随意找个话题岔开,便和龙老、昆仑闲聊了起来。
三人都有默契的,并未提及陈家以及刺杀一事。
如今木已成舟,三天时间,按照龙老的估计,确实已经足够了。
哪怕三天时间不够,但最多三天后父亲透露出暗网隐杀组织的事情,继续往下查,有父亲做掩护,终究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另一边。
秦叶烦躁地走下天台后。
回到房间,却迟迟没有睡意,辗转反侧,烦躁不堪。
昏暗的房间里。
啪嗒一声!
火机升腾起火苗,点燃了香烟。
秦叶坐在窗台前,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眺望着窗外,神情黯然,目光深沉。
“我……不配的。”
轻声的呢喃,透出无尽惆怅。
若是这一幕,被旁人看到,绝对会唏嘘不已。
素来以浪子示人,一直信奉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轻狂骄横的秦叶,居然会有如此颓丧惆怅的样子。
只是这一切。
外人并知晓。
黑暗中,香烟跳动着猩红的微光。
秦叶很快便抽完了一支香烟,苦涩一笑:“都别特么逼我了。”
紧跟着,他再度点燃了一支香烟。
陈家。
陈天养的卧室中。
陈天生静默在旁,看着已经苏醒的陈天养,表面平静,却是喉咙涌动了一下,暗松了一口气。
“哥……”
陈天养迷茫的看着陈天生:“我,没死?”
“运气好,子弹错过了要害,直接穿体而过,把你抢救回来了。”陈天生冷静地说。
言行举止,都不曾表现出半点激动喜悦。
但此时深夜,唯独他一人守在这里,也足以证明两人之间的兄弟情分。
以他的心性城府,精于算计,阴翳多疑,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哪怕此时面对亲弟弟,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波澜。
如果真的不在乎这份兄弟情义,当初陈天生也不会在陈天养被陈东打伤后,便很快去对付陈东了。
“呵呵……”
陈天养笑了笑,扯到伤口,疼的倒吸凉气。
“想死?”陈天生说。
陈天养摇摇头,眼中满是怨愤和不甘:“我特么真的想不明白,到底得罪了谁,会招来这样的莫须有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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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陈天生也忍不住眼角抽搐,满腔无奈。
突如其来的刺杀,一出现便是雷霆万钧,暴风骤雨。
短短两天多时间,便让陈家颜面扫地,阴霾笼罩。
更是差点要了陈天养的命。
如果这样的刺杀,还是“莫须有”的话,那才是闹鬼了。
所谓的“莫须有”,无非是暂时还查不出幕后真凶到底是谁罢了。
只是看着床榻上的陈天养,陈天生俊秀阴柔的面庞上,浮现阴翳之色。
陈天养的性格,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冲动鲁莽。
平日在外,依仗着陈家继承者的身份,没少横行霸道,招摇过市。
树敌太多,以至于眼前这节骨眼,一时半会儿都很难甄别出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这场刺杀。
胆敢在陈家刺杀,意味着幕后主使不惧陈家的雷霆炸怒。
偏偏,陈天生很清楚,以陈天养的性格,招惹到这样的存在,也是情理之中。
“哥,帮帮我……”
陈天养虚弱地抓住了陈天生的手,眼睛里泛起了热泪:“这种日子我过够了,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热泪盈眶,甚至声音都在颤抖。
“你好好休息,家主从你被刺杀的第一天,就已经调动了陈家情报力量,在彻查此事了,只是目前还没有结果。”
陈天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闪烁:“你住所外,如今也安排了三百名家奴护卫,足够保你安全了。”
“可是……”
陈天养登时崩溃了。
从被第一次刺杀起,他就已经尽可能多调集家奴护卫过来防护了。
三百名护卫,比之前翻了整整一倍。
可这样……真的能行吗?
只是,不等陈天养话说完。
陈天生便已经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冷冰冰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床榻上,陈天养彻底懵了。
眼泪尚未流出眼眶,便悄然地在眼眶内蒸发干净。
他满眼血丝,虚弱的身体此时却迸发出了一股力量,双手紧握成拳。
咬牙切齿,牙齿摩擦发出“嘎吱嘎吱”声响。
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已经关闭的房门。
咚!
下一秒,陈天养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床榻上。
哀嚎道:“咱俩是亲兄弟,我现在生死徘徊,你这当哥的,就这样冷漠吗?陈天生,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亲弟弟?”
悲愤、怨恨、愤怒不平……
陈天生离开陈天养的小院后,再次叮嘱家奴护卫们小心防护。
然后便披星戴月的朝着另一座陈家小院走去,并未直接回家。
夜深人静。
小院内却是灯火通明。
当陈天生走进小院的时候,正见到陈道平坐在院中品茶赏月。
“天生,一起喝茶。”
陈道平见到陈天生,没有丝毫惊讶,笑着做出了个“请”的动作。
“道平叔,你知道我要来?”
陈天生有些错愕,落座下来,紧盯着陈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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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让陈天生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了翘。
显然,他很满意陈道平这句话的恭维之意。
陈道平淡定自若的为陈天生沏好了一杯茶,笑着说:“你小子城府够深,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我这当叔叔的知道,天养的事你是放在心里的。”
提到这事。
陈天生不禁端坐了一下身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他现在赶过来,的确是为了这件事。
现在陈道平既然直接提出来了,他也就开门见山的说:“我是觉得这件事始终很诡异。”
“谁都知道诡异。”
陈道平耸了耸肩,古怪一笑:“只不过大家都在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的诡异而已。”
陈天生愣怔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
紧跟着,陈道平缓缓地说:“先让家主查吧,家主既然答应了三天时间,那就三天,我妈那边也说过了,如果三天后,家主用陈家情报力量还是查不出头绪,她将会绕过家主,动用别的力量查探的。”
家族会议结束后,他和陈老太太最后离开议事殿,就是因为母子俩都觉得不对劲。
堂堂陈家家主,向来威严霸道的陈道临,居然在家族会议上,咄咄逼人,以一种无赖的方式,草草结束家族会议。
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近乎荒诞的事情。
“别的力量?”
陈天生登时眼睛一亮:“奶奶真的能帮天养吗?”
陈道平无奈地笑了笑:“你别问我,我妈也没告诉我,不过你放心,你是我妈看重之人,天养是你亲弟弟,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多谢道平叔。”
陈天生起身,恭敬地抱拳对着陈道平一拜:“也请道平叔帮我感谢奶奶。”
“无妨,这三天时间,交给家主处理吧,你也别乱来,静观其变。”陈道平说。
陈天生神情一沉:“可是我不想天养在这么继续被无休止的刺杀了,我得为他做点什么。”
话音刚落。
陈道平沏茶的动作猛地一顿。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下一秒。
陈道平抬头,目光凌厉,仿佛出鞘利剑直刺陈天生。
这一刻,陈道平一改平日的和煦之色,给人一种冷若冰霜,如毛刺骨的恐惧感。
气势大变!
饶是陈天生,猝不及防下,也有种被寒意笼罩的惶恐感。
“天生,你要记得,你可是被我妈看重之人!”
陈道平气势森然,“看重”二字咬字极重,显然是在提醒暗示陈天生。
顿了顿,陈道平缓缓地说,声音冷厉,仿佛九幽深处吹出的寒风。
“你还要记得,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被区区私情捆缚,岂能成事?莫要让我和我妈对你失望。”
陈天生身躯一震,金丝眼镜下,目光阴翳,忽明忽暗。
最终。
他深吸了口气,闪烁的目光变得坚定。
“我懂了,谢谢道平叔教导。”
望着离开的陈天生。
陈道平气势依旧,犹如惶惶大岳,横压在这小院之中。
光芒夺目,让人难以忽略。
渐渐地,陈道平肃然地面庞上,忽然勾勒出一抹笑容。
微眯的双眸,寒光凌冽。
笑容上,透着一抹古怪的鄙夷和不屑,最终摇摇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即使陈家已经将保护陈天养的安保等级,提升到了最顶级。
成日至少三百名护卫,环绕在陈天养的住所四周,24小时时刻守护。
可依旧不能阻挡蜂拥而至的杀手们。
杀手们,近乎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前赴后继的扑向陈天养的住所。
天光刚放亮。
睡梦中的陈天养便被一声“敌袭”惊醒过来。
听着外边的喊杀声,陈天养神情惶恐,面色苍白,当即就想起身。
可身上的伤势,让他身躯一震,“砰”的一声重新摔倒在床上,疼的五官扭曲,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无法动弹,听着外边的喊杀声。
陈天养彻底崩溃了。
这种时刻被死神环绕的感觉,仅仅三天时间,便粗暴的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
战战兢兢,时刻都得迎接死亡的到来。
让骄横跋扈的陈天养,此时神情凄然绝望,再无往日里的嚣张气焰。
双眸中,更是充盈着泪水,顺着眼角流淌。
喊杀声,仅仅持续了五分钟,便渐渐消失。
四周,再次恢复安静。
可陈天养却再无睡意,躺在床上,绝望流泪。
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就仿佛崩溃发疯的野兽般,满是狰狞和凶狠。
“等我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我陈天养发誓,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你碎尸万段,否则我天打雷劈!”
这是陈天养心里的想法。
这一刻,他脑海中,也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当人被逼迫到崩溃绝望的地步,所展露出来的,也就只剩下原始的野兽般的报复心理。
陈家的轩然大波。
对远在万里之外的陈东,并没有丝毫影响。
天一亮。
他便和昆仑一起前往鼎泰公司。
至于秦叶和张雨澜,陈东并未再操心。
该说的,该教的,都已经做了。
两个人的事情,终究让两个人自己解决。
如果秦叶誓死都打不开心中芥蒂,他这局外人,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无法挽回。
“少爷,陈家那边这几天太不安宁了。”开车的昆仑戏谑地笑着说。
陈东揉了揉鼻子,淡笑着看向车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
轻声呢喃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陈天养屡次三番的害我,就该料到有今天,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更何况……我还不是菩萨,也不信佛。”
森冷之意,跗骨入髓。
顿了顿,陈东说:“对了昆仑哥,这两天麻烦你帮我预定个花圈吧,若是事成了,我还是得表示一下的。”
“好!”
当陈东赶到公司的时候,公司里还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
不论是最初进入社会打拼,或者在鼎泰晋升为副总,亦或者是如今展翅腾飞,都不曾望过初衷。
想要变强,只有比别人更拼!
笨鸟先飞,靠的是努力,而不是运气。
只是当昆仑推着陈东走进办公室的时候。
昆仑目光忽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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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眉头微皱,公司每天下班后都会上锁,晚上也会有保安巡逻,他笃定昨天下班后,桌面上是收拾干净的,并没有这封信存在。
那么……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接过昆仑递来的信件,陈东拆开一看,登时眼中精芒炸射。
简单两字,却如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眼球上。
“小心!”
如此熟悉的一幕,瞬间让陈东想到了神秘人。
刹那间,被他深压的杂乱思绪再度浮上心头。
神秘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传书提醒,他到底是敌是友?
漠北一行,神秘人前脚提醒小心,后脚就出现了直升机追杀,陈东三人能活下来,纯粹就是靠着神秘人的神兵天降。
也就是这场刺杀,让陈东心中对神秘人的定位变得摇摆不定。
“这一次的小心,又是小心什么?”
陈东目光飘忽,抓着手中的信纸,怔怔失神。
昆仑看了一眼信件,面色微变,脑海中浮现出漠北一行的那一幕,沉凝道:“又是神秘人吗?”
陈东回过神,点点头,将信纸放进了碎纸机。
伴随着机器将信纸搅碎,陈东笑了笑,说:“不是他,还能有谁,专干这种无聊的把戏?”
整整一天时间。
陈东脑海中始终都被神秘人的“小心”二字充斥着,疑惑不解。
甚至已经影响到,让陈东无法专心工作。
谨慎起见,陈东也没让昆仑将他送到公司后,就立刻离开,而是将昆仑留在公司随身护卫。
这种心绪不宁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傍晚下班。
陈东合上文件,伸了个懒腰,皱眉看着窗外西斜的夕阳,染红的半边苍穹。
“所以,这一天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吗?”
深吸了口气,陈东叫来昆仑,下了楼。
只是两人刚上车。
啪!
不知道从什么方向飞过来一颗石子,瞬间击碎了劳斯莱斯的前挡风玻璃一角。
蔓延开的蛛网,隐约在正中心,尚且有穿透进来的石子。
“又来了!”
陈东脸泛郁气,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眼中精芒闪烁,隐约看到石子上,依旧包裹着纸片。
昆仑下了车,将石子扣出丢掉,取下字条后,面色阴沉的回到车内。
内容刚才他取下字条的时候,已经看过了。
就是因为看过,才让昆仑面色阴沉的厉害,觉得太过不可理喻。
陈东接过字条。
一看内容,脸色瞬间也唰的阴沉了下来,和昆仑一模一样。
字条上的内容是:小心,天灾!你老婆!
天灾二字,让人捉摸不透。
但后边三个字,却让陈东愤懑到了极点。
同样的提醒,在最初的时候,便出现过。
当时姜寒儿的算计,正是那张字条,让陈东在一瞬间对顾清影产生了怀疑。
但随着顾清影噩梦中惊醒,抱着陈东嚎啕大哭,一切怀疑都烟消云散。
那张神秘人的字条,也变得无比可笑。
偏偏……现在再度出现了!
“少爷……”昆仑轻声道。
陈东将字条捏成一团,扔出窗外,淡漠道:“回家吧。”
劳斯莱斯发动,行驶上了马路。
入秋后,白昼也越来越短。
此时夜色渐渐降临。
城市中也是华灯初上。
随处可见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带入了另一种升级澎湃的境地。
天门山盘山公路上。
昏黄的路灯,相隔不远的耸立着。
环境优美宜人的同时,房价天花板,也仿佛将整座城市的人,阻挡在了天门山下。
以至于这盘山公路,一到晚上,就显得比城市马路更加冷清。
劳斯莱斯缓缓行驶着,时不时地与一辆辆上山下山的车子擦肩而过。
陈东面色沉凝,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今天收到神秘人的两张字条。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砰咙!
正皱眉思索着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
劳斯莱斯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陈东惊了一下,几乎同时,驾驶位上的昆仑便突然一声厉喝:“少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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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双眸陡然眯起,释放出凌冽寒意。
透过前挡风玻璃,一辆宝马X5正停在劳斯莱斯前方,而刚才的撞击感,分明就是车后追尾了!
一场精准无比,配合默契的阻击,瞬间将劳斯莱斯死死地定在了公路上。
这是……预谋好的!
几乎同时。
前方的宝马X5上边下来了七个蒙面人。
而劳斯莱斯后边的追尾车辆,也响起了开门声。
十几个人瞬间扑到了劳斯莱斯周围。
昆仑当即就要打开车门冲下去。
可对方率先冲了过来“砰”的一脚踹在了车门上,车门重重地关上。
昆仑双手推在门上,奋力的想要推开车门。
对方随后赶来的人瞬间簇拥向了驾驶位的车门,死死地将车门挡住。
电光火石间。
陈东所在的后排车门被人粗暴拽开。
陈东脸上戾气翻腾,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凸起,正要出手。
一柄闪烁着黝黑寒芒的尖刺,便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给我老实点!”
冰冷的声音,蓦地炸响。
好快!
陈东心中一惊。
以他的身手,哪怕被空间束缚住了,但也不至于对方在他出手之前,便危及到他的性命。
练家子!
刹那间,陈东心中浮现一个念头。
不等他回应,面前的蒙面男人便粗暴的拽住了他的衣服,连拉带拽的直接将他摔出了劳斯莱斯。
随后又有两人快速上前,将轮椅抬了下来。
陈东神情冷漠,眼中寒芒闪烁,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双手紧握成拳,始终强忍着出手的冲动。
这一刻,他猛然反应过来,神秘人的提醒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追尾、阻截、抢人,这一切进行的太快,前后十几秒钟而已!
“给我抬走!”
手握尖刺的蒙面男人厉声道。
砰!
陈东身躯一震,就感觉后脖颈位置被人狠狠地重击了一下,瞬间晕了过去。
随即,身旁两个蒙面男人,直接将陈东丢上了轮椅,然后朝着后方的车辆而去。
“少爷!”
驾驶位上,见陈东被抢走,昆仑登时大惊失色。
随着一声野兽般的爆吼,昆仑悍然一脚踹在了车门上。
轰隆!
厚重的车门瞬间变形,巨力更是将挡门的几个大汉直接震飞了出去。
快速下车后。
昆仑却对周围几人毫不理会,眼睛猩红,犹如大岳横移一般,直接朝着陈东追了过去。
只是……
嗡!
昆仑身形刚动,斜刺里陡然一声嗡鸣。
几乎本能的,昆仑身形一顿,朝后仰去。
一柄漆黑的,闪烁着刺骨寒芒的尖刺,贴着他的面门横刺了出去。
咚的一声,尖刺将劳斯莱斯车顶捅出了一个巨大窟窿。
“啊!”
昆仑一声爆吼,挥起拳头一拳将偷袭之人轰飞了出去。
仅仅耽搁了这一会儿。
刚才被昆仑踹门震飞出去的人也扑了上来。
拳脚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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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人直接将昆仑团团围住。
昆仑一边抵挡七人进攻,视线却始终注视着被打晕放在轮椅上的陈东。
这一刻,他睚眦欲裂,拼了命的想要冲出包围圈,追过去。
可让昆仑近乎绝望的是,以他的身手,居然被眼前七人死死地困住了!
任凭他的拳脚如何爆轰,七人形成的包围圈愣是固若金汤,让他无法寸进。
“少爷……”
望着陈东被抬上车,昆仑眼中喷吐出愤怒火焰。
宛若狂暴的野兽一般,悍然一拳将面前一人轰飞了出去。
可没等他继续进攻。
斜刺里陡然寒芒闪现,强烈的死亡危机感瞬间包裹了昆仑全身。
千钧一发。
昆仑强行扭动身子,避开要害。
噗嗤!
一柄尖刺,刺入了昆仑的右肩胛,鲜血飞洒。
与此同时。
昏迷中的陈东已经被几个蒙面男人抬上了后车,车子轰鸣着油门,快速倒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下倒去。
“少爷……”
望着车子极速离开,这一刻昆仑甚至忘却了被刺穿的肩胛所带来的剧痛。
鲜血,顺着尖刺血槽从身体里流出,血流如注,滴落地面,眨眼间便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泊。
震怒、不甘,随着陈东被劫走,种种情绪轰然汇聚到了一起,化作了滔天杀意。
下一秒。
随着昆仑一声怒吼回荡山路。
他悍然抬手,将肩胛处的尖刺拔了出来。
磅礴杀意,瞬间让周围七人心惊胆寒。
但昆仑却悍不畏死的,犹如虎入羊群,直接扑向了面前七人。
尖刺挥舞。
怒吼炸响。
拳脚更是形成大片残影。
拳拳到肉的撞击声,伴随着喊杀声,和尖刺刺入身体的声音。
空气中,眨眼间便弥漫起浓郁的血腥味。
这一刻的昆仑,犹如杀神一般。
举手投足,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足以杀神!
山道上,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将人影都拉得很长很长。
道道影子晃动,杀意纵横。
不过几秒钟,便有三人被昆仑以血刺放倒在了血泊中。
但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更不是普通劫匪。
不管是劫车抢人,亦或者是此时围攻昆仑,都展现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默契配合。
三人被昆仑放倒。
而代价。
便是昆仑浑身布满了十几道被尖刺划破、捅刺出的伤口。
噗通一声!
昆仑双膝跪在了血泊中,猩红的目光满是不甘。
而他浑身上下,却早已经布满了殷红鲜血,宛若一个血人。
“妈的,杀我兄弟!”
一个蒙面人愤然挥舞起尖刺。
但不等落下,便被另一个蒙面人制止:“任务完成,立刻撤退!”
“我要报仇!”被阻拦的蒙面人不甘咆哮。
下一秒。
跪在血泊中的昆仑,蓦地抬头,猩红的目光带着滔天杀意,盯着咆哮中的蒙面人。
仅仅一个眼神。
瞬间让蒙面人呆立当场,如坠冰窟。
一下子从暴怒恢复到冷静。
被昆仑注视着,蒙面人甚至有种这一尖刺捅下去,眼前这个跪着的杀神照样能反杀他的感觉。
短暂的战斗。
他对昆仑的恐怖战斗力感受的淋漓尽致。
他们每个人,单论单体战斗力,都能以一当百。
在这样恐怖的战斗力和极高的默契配合下,依旧被反杀了三人!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走!”
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的蒙面男人率先转身上车。
宝马X5快速掉头,极速朝着山下冲去。
昆仑望着车子尾灯快速地消失在山道上。
猩红,满是不甘的虎目,却是快速地暗淡下去。
原本挺直的上身,却是突然一软,砰的一声,整个身子砸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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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滴落到地面,在黑暗中发出空洞的回响。
黑暗,狭窄,压迫。
这是眼前处境,给陈东的第一感觉。
刚苏醒过来的他,依旧能感觉到后脖颈的胀痛,无比难受。
但他此时却咬着牙,强忍着,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随着嘀嗒声,让他心绪始终无法彻底安宁。
人处在黑暗中时,所有感官都会被放大,变得敏感多疑。
陈东此时唯一能做到的,便是克制自己心中恐惧的蔓延,不发出丝毫声响,逼迫自己在杂乱的思绪中去一点点捋清脉络。
他能感觉到,自己躺在地上,冰凉的地板,凉意有些刺骨,且还带着丝丝水流的湿润,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双手被反绑着,手腕处稍微一拧动传来的剧痛,让陈东清楚,绑住双手的不是麻绳,而是类似坚硬钢丝的金属物。
他蜷缩在地上,犹如虾米,双手被反绑着,动弹不得。
只是……现在到底在哪里?
黑暗中,陈东目光闪烁,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的压制心中杂乱的思绪和恐惧。
昆仑说过的,只有在冷静中,才能找到破绽,绝处逢生。
他更不敢乱动,甚至调整呼吸的时候,都只敢循序渐进,不敢发出喘气声。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冷静的等待下去,等到破绽出现。
“好在他们以为我是残疾,所以并没有绑住我双腿,这倒是让我还有一战之力。”
这是陈东心里的想法。
也是他此时唯一能够依仗的手段。
长期坚持不懈的超强度魔鬼训练,让他的肉身成长速度达到了连昆仑都咂舌不已的程度。
以双腿制敌,对陈东而言,不难!
黑暗中,“滴答……滴答……”的水声从始至终都不曾断绝。
只是身处黑暗,也让陈东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甚至……在滴水声的扰乱下,让他难以计算时间,连时间观念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东始终保持着双手背后,蜷缩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滴水流淌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意更甚,让他犹如沉浸在冰冷的水中一般。
寒意席卷,让陈东的身子都有些僵硬发麻。
嘴唇更是有些颤抖,呼吸也变得难以平稳均匀。
渐渐出现的饥渴和饥饿感,让陈东知道,他待在这黑暗地方的时间,应该不算短了。
陈东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着湿润的地面。
以舌尖沾染丝丝水渍,浸润干涸的口腔和喉咙,以保持湿润。
只是地上的水总带着一股极其恶心的味道。
就仿佛是放入了大剂量的消毒水,然后还混杂了一些别的不明的味道。
可陈东却强忍着恶心欲吐的感觉,“乐此不疲”的舔舐着地上的水。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沉入泥泞里,又如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哪怕当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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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死了,那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从小到大,眼前的这种处境,陈东不止一次的体会过。
甚至童年的遭遇,比之现在的处境,更让他觉得难以承受。
一步步都熬过来了,眼前的处境对陈东而言,算不得什么。
一点点舔舐水渍的同时,陈东脑海中的思绪也在飞速转动。
哪怕滴水声让他烦躁不堪,难以安宁,但他也没有丝毫克制自己的思绪。
就算再杂乱,可是只要思考,总能捋出一点蛛丝马迹。
现在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神秘人接连两次传书提醒,就是提醒他眼前这一幕。
突然。
陈东身躯一震,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神秘人两次提醒,都是直指现在这一幕。
但第二次传书提醒的时候,还有……顾清影!
“老婆……”
刹那间,陈东呢喃出声。
砰!
话一出口,突然一声巨响。
刺目的光亮瞬间照进了陈东所处的黑暗。
强光刺激的陈东瞬间眯起了双眸,眼前白茫茫一片。
“槽!原来你已经醒过来了啊!”一道骂声响起。
陈东忽然有些恍惚。
意思是……这王八蛋一直就在外边?
我特娘就跟狗似的舔舐着地板上的水渍,为了苟延残喘等到破绽机会,只需要……一道声音就能出现?
这特么的……
陈东用力地眨了几次眼,让自己的视线快速适应强光。
他努力的上抬眼睛,看向眼前之人。
这人站在门口,被光芒笼罩,看不清脸,但能看出他的身形很高大。
“你们苦心设计好一切,故意劫走我的目的呢?”陈东蜷缩在地上,冷声叱问。
“呵!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倒是一点都没察觉到呢。”
眼前之人冷笑了一声。
陈东眉头一拧,心中陡然疑惑起来。
到底……惹了谁?
不等他想明白,眼前之人便俯身朝他靠拢过来。
“既然你醒了,那特么就跟我出去把这事清算一下。”
望着这人蒲扇大手抓来。
电光火石间。
陈东眼中陡然精芒爆射。
当断就断!
迟则生变!
刹那间,陈东猛地一拧身子,双腿如两条巨蟒一般,带起呼啸声,直接缠裹住了眼前之人的脖颈。
“啊!”
这人吓得一声大叫。
随即,陈东双腿猛地发力,同时全身用力一扭。
双腿缠裹住这人的脖颈,巨力之下,直接将这人甩飞了出去,砰咙一声撞击,人直接晕死了过去。
一击得手。
机会就在眼前!
陈东急忙起身,根本无暇顾及被缠裹住的双手,迈腿就朝外边的光明之处冲去。
逃!
只要逃出去!
一切就还有回旋的机会!
他被关在这黑暗房子里,已经有些时间模糊。
根本就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如果不尽快逃出去,外边指不定会发生多大的变故。
老婆顾清影。
针对陈天养的暗网隐杀组织的刺杀。
前者是他的命,后者却能置他于死地!
大步流星,龙行虎步。
这一刻,陈东用尽全力,将速度迸发到了他肉身所能到达的极限。
但就在冲出黑暗,光明笼罩全身的瞬间。
砰!
猝不及防下,一只大脚悍然踹在了陈东胸膛。
瞬间陈东一声闷哼,就感觉胸膛仿佛被高速行驶的汽车狠狠地撞了一记。
当场就倒飞回了黑暗的房子里,砰的一声撞到墙壁后,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陈东剧烈地咳嗽着,半天都站不起来。
同时,一道冷厉不屑的声音在他耳畔炸响。
“还没人能从我眼前逃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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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半依靠在墙壁上,右手紧紧地捂着胸膛。
刚才的一脚,让他此时感觉胸膛仿佛要炸裂一般。
高手!
仅凭一脚,陈东对眼前之人的实力也瞬间有了判断。
刚才眼前之人虽然有偷袭之嫌。
可他全神贯注之下,就算被偷袭,也能做出反应。
这一脚让他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眼前之人至少也是和昆仑一个级别。
“头儿。”
刚才被陈东制服的人匆忙起身,惊慌失措道:“这小子和我们的情报有出入,他的双脚没有残疾。”
“嗯,倒是让我很吃惊。”一脚踹倒陈东的人沉声道。
随即,便是迈步朝陈东走来。
随着距离拉近,没有了光芒笼罩。
陈东也渐渐看清了这人的容貌,身形完全不落昆仑下风,犹如一尊铁塔,国字脸,浓眉虎目,头发宛若钢针般根根倒竖。
扑面而来的刚毅之感,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与之昆仑,丝毫不落下风。
强大的威严压迫,饶是陈东也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这人缓步迈到陈东面前,俯身蹲下,举手投足,从容不迫,淡定自若。
紧跟着,这人伸出了右手,露出了一抹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起。”
“杀神白起?”
陈东笑了笑,双手撑在地上,让自己坐直了起来,然后伸出右手一握,正要开口。
“我知道你的全部信息。”
白起冷冷地说,浓眉微皱,露出不满之色:“不过,我很不喜欢你将我和古代那位杀人狂比较。”
顿了顿,白起桀然一笑:“因为……我杀的人还没他多。我白起,就是白起。”
陈东笑了笑,感受到眼前之人的强大压迫。
最后一丝逃跑的想法,也烟消云散。
一个实力足以和昆仑相提并论的存在,还有一众手下在场,想逃出去,难如登天。
揉了揉鼻子,陈东戏谑地拍了拍自己的双腿:“那你知道我的双腿残疾了吗?”
白起:“……”
眉头瞬间拧起。
陈东的戏谑,让他愠怒。
他抬手,抓住了陈东的衣服:“没人能戏谑我。”
陈东任凭白起抓着,也没有反抗,眼中却是迸射着精芒,直视面前的白起。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的身份。”
陈东微微一笑:“一场预谋好的劫车,短短十几秒内,有组织,有秩序,甚至能形成极为高超的默契配合快速劫车,且每一个的单体战斗力都极为强悍,这样的组织,即使是寻常雇佣兵团队,也做不到吧?”
平静的笑声,回荡在这一方黑暗中。
之前被劫车的时候,陈东就惊诧了这些人行动的高默契配合,这应该算是他见过的配合的最好的团队了。
哪怕当初死侍雇佣兵团队攻天门山别墅的时候,也不曾有如此配合。
更关键的是,每个人的单体实力也强悍的一匹。
陈东的体魄和格斗技,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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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区区七人,愣是逼得狂怒中的昆仑寸步不前,换句话说,那七个人的实力就算不如昆仑,也相差不远。
闻言。
白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饶是不足一秒的惊讶,也依旧被近在咫尺的陈东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更笃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你那个保镖,杀了我们三个人。”
白起神情愠怒,虎目之中翻腾着仇恨的怒火。
“三个?那你们很棒了。”
陈东耸了耸肩,由衷的说:“七个人围殴昆仑,居然只是被昆仑反杀三人,这样的战绩足够你们自傲了。”
白起虎躯悍然一震,猛地抬起右手握拳,“砰咙”一拳轰向陈东。
咚咙!
一声巨响,是拳头击打在铁板上的声音。
陈东巍然不动,甚至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始终注视着白起。
白起的拳头,就落在他左侧耳畔,刚才落拳的强劲罡风,甚至让他半边脸都有些生疼。
这个人……应该和昆仑不相上下了吧?
“你给我出来!”
白起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豁然起身,转身便走。
而刚才被陈东放倒的那个年轻人,则粗暴上前,一把将陈东扯了起来,站在陈东身后,推搡着他的后背。
陈东一手捂着胸膛,强烈的剧痛感,让他此时呼吸都有些艰难,肺里甚至带着丝丝火辣。
当强光笼罩在陈东身上的时候。
陈东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当适应光线后,这才看向四周。
这是一片密闭的空旷之地,像是一间废弃的厂房。
地上的灰尘很厚,不远处还堆砌着各种破铜烂铁,给人一种破败荒芜的感觉。
而关押他的地方,赫然是一处集装箱。
此时厂房上空的大梁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探照灯,灯光刺目,甚至带着炽热之意。
而在不远处,赫然屹立着七名身材魁梧,满覆杀意的年轻人。
加上白起和陈东身边的,总共九人!
“跪下!”
砰!
随着陈东身边之人的厉喝,陈东就感觉右腿膝盖后弯处一阵剧痛。
膝盖一弯,便跪在了地上。
陈东神情一戾,眼中陡然炸射寒光。
他当即就想起身。
可身旁之人,却是大手悍然落下,一掌将他的膝盖,再次拍得贴在了地上。
“让你跪,你就跪,在我们十二金卫面前,还无人敢站着!”
冷厉霸道的呵斥声,炸响厂房。
白起巍然屹立在不远处,淡漠地看着陈东,虎目之中更是带着仿佛看待蝼蚁一般的冰冷。
他微微一笑,对陈东说:“你能让我们十二金卫一同出手,也是够你自傲的,现在……老老实实的给我跪着。”
“十二金卫?”
陈东心中错愕,这到底是什么组织?
只是,感受到一道道肆虐而来的睥睨不屑地目光。
陈东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笑声回荡,俊朗的面庞上,刹那间,满覆寒霜。
“你笑什么?”
按压着陈东肩膀的男人惊诧质问。
下一秒。
冷厉的声音,蓦然间回响在厂房内。
犹如九幽深处吹出的寒风,冰冷且决绝。
“我陈东这双腿,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妻子,阿猫阿狗……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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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双脚猛然发力,浑身肌肉这一刻,更是寸寸坟起。
所有的力量,犹如开闸泄洪一般,狂涌而出。
随之,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
他身子缓缓向上,欲要站起。
“你……”
按压着陈东肩膀的男人,登时一惊,随即神情狰狞的右手肌肉坟起得如同岩石堆砌,强行要将陈东再次按压到跪在地上。
只是,这一发力。
男人的脸色咻然大变。
眼神中更是布满了惊恐。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饶是他用尽全力,可他依旧抵御不了陈东身形向上的力量,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减慢了陈东站起身的速度。
缓慢,却不能阻挡!
这样的感觉,身为十二金卫之一,男人已经很多年不曾感受过了。
向来,都是他带给别人这种不可阻挡的无力感的!
震惊过后,男人脸色涨红,陡然陷入了愤怒之中。
若是被陈东站起来了,那就是对他的最大羞辱!
“啊!”
男人一声爆吼,左手肌肉坟起,恍若重锤一般,悍然砸落到陈东肩膀之上。
闷声炸响。
陈东的身躯猛地一晃,已经半抬起的膝盖向下沉了一截,但瞬间便停顿住了。
这一幕。
看得白起和其余七人瞳孔紧缩。
纷纷心中大惊。
这样的力量……和我们情报中的天壤之别!
饶是他们的心性,此时也难以平复眼前的震撼。
工厂内,静谧无声。
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
白起等人并未阻拦,也未出声。
俨然将这一幕,当作了是陈东和男人的较量。
没有丝毫花哨,没有拳脚对攻。
纯粹的力量比拼!
僵持了五秒钟。
陈东蓦地冷笑一声:“你,不配挡我!”
轰隆!
一语惊雷,让白起等人脸色大变。
而按压陈东的男人,更是从两边太阳穴上,悄然滑落下两道汗痕。
他坟起肌肉的双臂,犹如块块岩石堆砌一般,古铜色皮肤下,青筋虬结,彰显着力量越爆发感。
只是,随着陈东的话一出口。
男人神情陡然大变,按压住陈东的双手,也震颤了起来。
力量!
不可阻挡的恐怖巨力,从陈东的肩头,顺着男人的双臂,传递向男人。
让男人瞬间惊怒。
看陈东的眼神,罕见地露出了如同见鬼一般。
这个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给我……滚!”
千钧一发,陈东的爆喝声,如雷炸响。
他的双腿悍然一撑,身形巨力瞬间爆发到极点。
砰!
快速起身的瞬间,隐约衣袍都带着空气,形成了一道嗡鸣。
而全力压制的男人,更是在这一瞬间,被震得踉跄飞退。
站稳身形后,男人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同时他惊恐的目光中,刚才还被他按压跪地的陈东,如今已经巍然屹立了起来。
磅礴气势,浩荡席卷。
惊恐中,男人垂落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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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力震颤之下,此时他的双手近乎痉挛。
静。
厂房内,一片死静,落针可闻。
道道目光惊悚骇然地看着陈东。
饶是白起,也难掩眼中的惊骇之色。
十二金卫,个个都是人中之王,不论是体魄亦或者是格斗技,都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偏偏,这一场行动。
便让十二金卫折戟沉沙三人。
如今在他们眼中危险系数最低的目标,居然也变得如此强悍,甚至能够在力量方面“反杀”十二金卫之一。
这就好比众人眼中的小羔羊,且还是一只腿脚残疾的小羔羊,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站起化身冲霄蟒龙。
所带来的震撼,让人久久都无法平复。
“我的保镖能反杀你们三个,我比他差点,但如果你们强逼我跪下,我拼死一战,或许……也能带走两个。”
冷厉肃杀的声音,从陈东口中传出。
磅礴杀意,如毛刺骨。
瞬间仿佛让厂房内的气温都骤降了一大截。
饶是十二金卫,此时也感觉到了那凌然杀意,随即而来的一阵莫名惊惧,让他们纷纷觉得后背生寒。
“呵!”
突然,白起冷笑了一声,笑容中透着自嘲:“我们到底是怎么了,好歹是大雪龙骑军十二金卫,放在任何一支戎马军队中,那都是一方军主,一方兵王的存在,如今,居然面对这小子,被震得心生惧意,后背生寒?简直可笑,简直丢人!”
话一出口。
杀意磅礴的陈东眼神瞬间一变。
脑子里更是“轰”的一声响。
“你们是大雪龙骑军的人?”
陈东脱口而出,之前对这帮人的疑惑,此时瞬间解开。
毕竟,在不久之前,他才在京都打伤过大雪龙骑军的骁骑校尉——江朝天呢。
看来,这次是来复仇的了!
“不错。”
白起神情一肃,虎目圆瞪:“实话告诉你,我们此次十二金卫倾巢出动,就是为了朝天一事,现在看来,朝天被你一招打得重伤住院,倒是一点都不丢人了。”
顿了顿,白起目光凌然的注视向陈东的双腿。
“估计如果不是你想隐瞒自己双腿并未残疾的事,那一招就不是重伤,而是直接送走江朝天那小子了,那小子倒是应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他确实该感谢我的不杀之恩。”
陈东毫不避讳白起的目光,傲然一笑。
当初若不是顾忌江朝天身后的三十万大雪龙骑军,哪怕仅仅是一个酒瓶,陈东也能瞬间让江朝天命归黄泉。
然而。
话刚出口。
白起身上的气势陡然大变,宛若平地拔山,浩浩荡荡冲霄而起。
狂暴,霸道,此时在白起的身上显露的淋漓尽致。
随着白起一声爆喝,他上身肌肉瞬间爆发。
嗤啦!
一声气劲爆炸,瞬间将他上身短T,震碎。
刹那间。
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古铜色肌肉,裸露到了空气中。
饶是陈东,也不禁瞳孔一缩。
古铜色的皮肤,犹如铜水浇铸而成,每一寸皮肉都仿佛是精细镌刻捶打而成,没有一分多余的地方。
仅仅是上半身,就给人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爆发感。
但真正让陈东吃惊的是,白起上身那大大小小的伤疤,足足上百道伤疤遍布白起上半身,说是一句“遍体鳞伤”都毫不为过。
也就在陈东震惊的同时。
白起浑厚如雷的声音蓦的炸响。
“狂妄之徒,你可知他江朝天,对我大雪龙骑军,到底有多重要?”
“能引得我大雪龙骑军十二金卫尽出,也该你自傲了,就算是边疆外族战神,也从不曾被我们如此对待过!”
“他江朝天,是我白起亲传弟子,更是我大雪龙骑军倾尽全力培养的一代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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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身躯猛地一震,就感觉狂风扑面而来。
目光紧凝,就看到巍峨如铁塔般的白起,龙行虎步,浩荡横推而来。
这一刻,陈东甚至有种面对滔天血海,大岳横移的错觉。
“我白起贵为十二金卫龙头卫,统领十二金卫,今日便让我试试你这狂妄之徒!”
“你若受得起我三十招,那大雪龙骑军饶你一条性命,从轻发落,若是受不起,那就给我滚上黄泉路!”
轰!
狂暴一拳,带着震耳的呼啸声,直接朝着陈东面门轰来。
这一拳。
让其余八人尽皆脸色大变。
身为十二金卫的龙头卫,白起不论是个人实力,还是战争素质,都是当之无愧的魁首,让他们十一人心悦诚服,才担任的。
这一拳有多恐怖,八人比谁都清楚。
说是摧金断石也绝不为过!
然而。
电光火石间,陈东的反应。
却是让所有人面色大变,同时一道倒吸凉气的声音,响彻厂房。
“疯了吗?这小子是疯狗吗?”
“我的天,他是想直接当场死掉?不退反进?”
“该死!这小子简直太狂妄了,白起的一拳连钢板都挡不住,他居然想迎头相迎!”
……
一道道讥讽惊讶的骂声回荡。
而此时的陈东。
面对悍然冲来的白起,却是没有后退。
而是神情肃杀,古井无波,缓缓地躬起了身子,摆出了……战斗姿态!
随着白起拳锋呼啸到咫尺之间。
陈东口中,陡然惊雷炸响。
随着爆喝。
他积蓄已久的身形,瞬间如同紧绷的弓弦,弹射而出。
双脚踩踏地面,力量顺着腰身直接灌输到右拳之上。
全力……一击!
轰隆!
拳拳对轰。
愣是爆出一声宛若大雷般的炸响。
陈东就感觉指骨巨痛,一股巨力瞬间顺着指骨直接侵袭上身。
刹那间,陈东脸色大变,踉跄后退十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只是右手,却紧握成拳,不停地颤抖。
不是他不想张开,而是刚才的一拳对轰,带来的不仅是巨痛,还有阵阵麻痹。
让他此时五指,甚至无法立刻张开。
而对面的白起,却尚在原地,神情凶悍。
见到这一幕。
八大金卫登时露出了了然之色。
这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从陈东出拳的时候,他们八人,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真以为十二金卫的龙头卫是白给吗?白起就算是边疆外族战神,都得小心对待,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
“真够狂妄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民间之人,敢和白起肉身硬撼,拳拳到肉的。”
……
讥讽、嘲笑声,接连响起。
八人看陈东的眼神,就仿佛看小丑一般,透着浓浓的不屑。
然而。
就在八人所有注意力都在陈东身上,大肆嘲笑的时候。
啪嗒!
一道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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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嘲笑的八人清晰地捕捉到了这道脚步声。
但陈东在他们的视线中,一直不曾再次后退。
那么……
八人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眼神惊骇。
下一秒。
八道目光同时看向了白起。
这一看,八人身躯一震,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
原本巍然而立的白起,却是已经右脚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很小,但再小,也是后退!
只有力量在肉身无法抵御的时候,才会以后退脚步来卸力。
换句话说,刚才白起一拳让陈东后退了十几步,但同时,陈东的一拳也让白起后退了一步!
哪怕是一步,也让八个金卫神情惊骇,如同见鬼了一般。
因为……哪怕是他们八人,面对白起全力一拳的时候,也没有把握,能在正面硬撼的情况下,逼得白起……后退一步!
“白起……真的退了?”
一道不敢置信地惊疑声,忽然从一个金卫的口中传出。
这话一出,瞬间如同倒进滚油锅里的水,让其余七大金卫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白起后退这一步,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们八人脸上。
更让他们不敢置信,有种恍若做梦的感觉。
“呼……”
白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向陈东的眼神,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不屑,而是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忌惮。
正如八大金卫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一样。
在大雪龙骑军内,他的肉身强横,是出了名的!
大雪龙骑军本就靠的是一枪一马的浴血冲锋,而杀出威名,杀得北域边疆外族胆寒。
这样的铁血雄狮中,也最是讲究肉身强度。
三十万大雪龙骑军,白起的肉身……排第二!
“我真是好奇,根据情报,你前二十几年一直都是普通人,也就这最近一年左右的时间,开始腾飞,也才开始有规划的锻炼体魄,训练格斗技。”
白起的声音,透着几分凝重,看陈东的眼神,复杂无比:“我实在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做到,在一年时间内,从一个普通人,破茧化蝶蜕变到这种程度!你的成长速度,就算是天赋二字,都在侮辱你!”
常人口中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在真正训练过肉身和格斗技的人耳中,就是一句笑话。
一个四肢发达,能在电光火石间瞬间判定对方的走位出招路线,在躲避的同时,还要进行反攻,真要是头脑简单,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而一个人的体魄和格斗技,都需要漫长时间,坚持不懈的锤炼,才能持续成长,但大多数人终究有个极限,也有成长速度的极限阈值。
而陈东在白起的眼中,显然是……不正常的!
虽说有天赋异禀者,靠着老天赏饭,一出生,伴随着成长就能拥有极为强大的体魄,只需要稍微锤炼格斗技,就能迈入高手一列。
也有的人,能够在得到系统性的锤炼后,成长速度突破正常人的极限阈值,以近乎飞跃的状态,快速地超脱同级,破茧成蝶。
但根据情报,哪怕是用天赋异禀,都无法解释陈东的成长!
面对白起的灼灼目光。
陈东活动了一下右手五指,缓缓地抬起,揉了揉鼻子。
“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锻炼的,只是最近这一年锻炼的猛一些,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么猛地,其实你也不用太惊讶的。”
闻言。
不论是白起还是其余八位金卫,纷纷脸色涨红,看陈东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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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年锻炼的猛了些,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若是普通人,或许会信陈东这句话。
可现在站在陈东面前的,是大雪龙骑军的十二金卫!
他们尽皆是体魄强横,格斗技超群的存在。
所以更清楚陈东这句话里的“逼”味儿,有多浓!
任何一个锻炼者,都绝不可能仅仅一年的高强度锻炼,而成长到能够一拳撼退白起一步的地步。
哪怕他们这些金卫,也做不到!
否则白起早已经不是龙头卫了!
“放屁!”
白起大手一挥,神情愤怒狰狞:“你当我蠢吗?我掌控着你的情报,你前二十几年根本就没有资本去寻求系统性的锤炼,单靠你平时那种正常人的锻炼强度,最多也只是让你强壮一些,保持精力充沛。”
“你的变化,就是在这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出现的,只有你那保镖为你安排的系统性锻炼方式,才能真正的快速提升你的体魄,但这一年时间,用天赋也无法解释你的成长!”
面对白起无法自控的爆喝。
就连陈东自己,也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同样的疑惑,他不止一次出现过。
最剧烈的一次,就是当初在大洋彼岸,被暗算中毒跳海,被捞起后,哪怕毒性遍布血液,连世界最顶级的医生,都觉得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
偏偏,他不仅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了,更是完好无损。
连唯一的双腿残疾后遗症,都是伪装出来的。
相比较上一次。
这一次来的更猛烈,因为是被真正的“专家”指出来的!
三十万大雪龙骑军里,唯独存在的十二金卫,光是这个比例,就足以证明十二金卫的含金量。
更何况之前白起还说过,十二金卫,是足以堪比兵王乃至战神的存在。
而话,更是从十二金卫第一人的龙头卫白起口中说出。
思绪快速回忆着这一年的锤炼。
说实在的,最初陈东见到昆仑因为他的进展速度咂舌的时候,他也只当做是自己的天赋还有不懈的努力拼命,换来的。
可随着大洋彼岸的那一次,还有现在眼前白起的愤怒狰狞。
让他真正的开始……怀疑自己了。
下意识地抬起双手。
陈东目光有些飘忽,缓缓地合握张开着双手,循环几次。
“所以……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呢喃疑惑的时候,陈东能明显感觉到,道道质疑骇然地目光看了过来。
不仅是白起懵了。
在场的所有人,也懵了。
如果这些话,这些眼神,是从身边人身上出现的,陈东倒是不会真的在意。
但现在,眼前的八位金卫,是敌人!
能让敌人都懵逼的无法接受的体魄,陈东想不在意都不可能了。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道询问声,蓦地从一位金卫口中说出。
陈东抬头,看着询问的金卫,这一刻,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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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对着敌人,露出了尴尬之色。
然后,陈东尴尬得,露出了有些憨憨的笑容,挠挠头,耸了耸肩:“真的是这一年才变成这样的,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吧,你们不服也不行。”
“啊!”
话音刚落。
对面早已经怒发冲冠的白起,陡然一声爆喝,掀起狂风,再次朝陈东扑来。
“接我三十招,你不死,可活!接不下,那就给我魂归黄泉,以命赔我徒儿江朝天的受伤之罪!”
言辞如雷,霸道无双。
狂风扑面。
凌然杀意随之而来。
恍若滔滔江海,卷起大潮,朝陈东吞没而来。
陈东神情凝重,肃穆无比。
不敢有丝毫大意,分心。
刚才的一拳对轰,看似狂妄无畏,实则也是陈东想探出白起的真实实力。
只有这种最粗暴直接的手段,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探查清楚的实力高低!
只是结果……却让陈东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种惶恐的感觉,能让他出现的人很少。
只有昆仑、陈道君、还有被神秘人杀死的那个姜家人。
洪会的袁义罡也让陈东有过这种感觉,不过和前边三人比起来,袁义罡展露出来的不多,在陈东心中算是半个。
轰!
狂风炸响。
白起右手挥动,犹如一条蟒龙,直接朝着陈东抽了过来。
不是拳锋相向,而是以手臂寸寸坟起的肌肉,直接如棍一般狠抽了过来。
掀起的罡风,隔着一米远,都让陈东觉得脸皮被撕扯的有些疼!
“白起,认真了!”
八位金卫神情纷纷肃穆。
“三十招,这小子估计挺不过来了。”
“刚才的一拳,白起是被这小子逼退了一步,但这小子可是被轰得踉跄后退十几步,这样的差距,三十招挡不住的,就算是一昧防御,也是必死!”
“倒是未必,万一这小子油滑,不仅防御,还快速躲闪后退呢?”
一个金卫说出了不一样的看法:“虽然无耻了一些,但还是……应该……可能,能撑过头儿三十招的。”
犹豫不定的话刚一出口。
另一个金卫却是抬手拍了拍这金卫的肩膀:“不用应该可能了,他必死,你看他那自杀的样。”
闻言。
犹豫不定的金卫悚然一惊,扭头一看,登时懵了。
面对白起的大臂横抽。
电光火石间。
陈东却是不闪不避,反倒是躬起了身子,摆出战斗姿态,双眸宛若鹰隼一般,死死地注视着白起。
下一秒。
地板之上陡然爆出一声响。
陈东瞬间犹如奔雷,不退反进,冲向了近在咫尺的白起。
“我的战斗,是勇往直前!”
冷厉坚定的话从陈东口中爆出。
嗡!
几乎同时,白起宛若蟒龙的手臂横抽到陈东近前。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
陈东猛地一偏身,后仰下腰,宛若羚羊挂角一般,险而又险的玉白起的手臂擦脸而过。
这一幕,登时引得八名金卫一片哗然。
这……真的是个疯子!
“死!”
只是,白起蟒龙一般的手臂悍然曲起,恍若千钧之力,呼啸着,直接朝着后仰下腰的陈东的胸膛肘击而去。
“好快!”
陈东心脏瞬间狂跳,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刹那间,面色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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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见这一幕,八位旁观的金卫纷纷露出了然之色。
势大力沉的肘击,撞击胸膛。
足以瞬间断裂肋骨,甚至会波及心脏等重要部位。
一击毙命,对普通人而言,一次肘击或许不足以做到。
但肘击的人是白起,这一肘击,别说胸膛肋骨了,就算是钢板,都难以抵挡。
毕竟……骨骼可没有钢板硬!
“给我破!”
千钧一发,陈东眼角青筋陡然如同蚯蚓暴起,微白的脸上泛起疯狂和狰狞。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
他双脚猛地往前一推,瞬间失去支撑,身形直接朝着地面砸落。
借着下坠与白起肘击拉开距离的同时。
陈东腰肢悍然一扭,双脚犹如蟒蛇一般,直接缠裹住了白起的右脚。
巨力一拧。
饶是狰狞强横的白起,刹那间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面对脚下传来的巨力,犹如蟒蛇缠裹。
白起瞬间收起肘击,顺着旋转扭力,直接顺势飞扑了出去。
刚一落地,白起眼前陡然一暗。
他瞳孔紧缩,就看到陈东已经抵临面前。
随之而来的,便是暴风骤雨般的拳脚。
砰砰砰……
密集的拳脚到肉的声音,回荡厂房内。
陈东和白起的战斗,瞬间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拳脚带起片片残影,一招一式尽皆带着千钧之力,直接朝着对方身上招呼。
这一幕。
超出了八位金卫的预料。
让八位金卫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甚至有人抬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生怕以为自己眼花了。
没有一昧防御,也没有无耻的躲避后退,而是以一种正常却又极不正常的姿态,双方之间打得有来有回!
这尼玛……
饶是八位金卫见惯生死,是浴血之人,此时心里也掀起滔天巨浪。
目光专注的盯着鏖战中的陈东和白起。
一招一式,八人都能捕捉进眼睛里。
可越看,八人越是心惊,甚至隐隐有些胆寒。
往往在他们眼中是白起的必杀之招,疯狂狰狞的陈东,却能硬生生的以一种让他们想象不到的手段避过,然后进行反击。
虽说快速交手中,陈东已经连连中招,相比较白起,更显狼狈和颓势。
但在八人心里,只要不是被白起必杀招击中的,陈东现在身上所受的伤,根本就不足以决定胜败!
“嘶……”
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其中一个金卫神情惊恐地呢喃道:“这战斗本能,也太恐怖了……”
闻言。
其余七位金卫,也毫不掩饰心中的震惊,纷纷点头附和。
哪怕眼前的陈东,是重伤江朝天的罪魁祸首。
而江朝天在大雪龙骑军内,是着重培养的苗子,是众人期许的一代将星,也是白起的亲传弟子。
但此时,金卫们,也难以掩饰对陈东这位敌人的认同和流露出的丝丝敬意。
强者对强者,始终都有一种另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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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陈东在被所有人不看好的情况下,爆发出了让所有人都咂舌心惊的战斗本能的时候。
这份敬意,便也落到了陈东身上。
体魄、格斗技,都能通过系统性的锻炼来提高。
虽然有极限,甚至有成长速度的阈值,但终归是有迹可循能够提高增强的。
只要持续不懈,时间够长,突破极限也是有可能的。
唯独战斗本能,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是天赋,却比天赋更难得!
在面对战斗时,能快速做出反应,寻找最优解,甚至让人无迹可寻,啧啧称奇的,这就是战斗本能!
后天的锻炼,哪怕死命的熬炼,也很难让战斗本能提升多少。
这是一种源自血脉,言语根本无法形容的本能。
就仿佛面对同一招,普通人有一个办法闪躲,锻炼体魄和格斗技的人有十个办法,且还是在一瞬间,判定了各种方法,将所有可能都设想到了,所得出的极限的十个办法。
而战斗本能,不仅能让人想到极限的十个办法,还会神来之笔的衍生出……第是一个办法!
就如同眼前陈东面对白起的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时,每次必杀招时,都能以一种让金卫们不敢置信,完全出乎预料的角度顺利躲闪成功。
哪怕每次都是羚羊挂角,险而又险。
但确实是躲过了!
而且……羚羊挂角,险而又险,也不是每个人能做到的!
“给我死!”
面色狰狞的白起再次抓到了陈东一个破绽,这一次,他瞬间做出决断,不给陈东丝毫退避躲闪的机会。
欺身而上,依仗着巍峨的身躯,恍若大岳横移,直接撞向陈东。
“八极铁山靠!”
嗡!
身形横移间,掀起狂风,让裤子在晃动时,都发出一声爆鸣。
陈东面色大变,眼中陡然浮现一抹慌乱之色。
来势汹汹,根本来不及躲闪。
可这一记“八极铁山靠”,他根本就不敢硬接。
本身白起就占据了体魄优势,一记“八极铁山靠”更是将体魄之力发挥到了极致。
别说人了,就算是靠断一颗比人粗的大树,都毫不稀奇!
电光火石间。
陈东眼中突然精芒炸射。
面对大岳横移而来的白起,他瞬间凌空跃起。
直接以双腿夹住了白起的脖颈,僵持在了空中一瞬,瞬间避过了白起“八极铁山靠”的冲撞之力。
哗!
八大金卫同时哗然,脸色大变。
饶是白起,脑袋被陈东双腿夹住,也是猛地呆滞了一瞬。
这……特么也行?
然而。
就是这一瞬。
被陈东捕捉到了。
他一声爆吼,炸响厂房。
同时腰肢一扭,俯身而下,借助着腰身旋转之力,传递向双腿之间。
“啊!”
白起脖颈感受到那股旋转之力,登时吃痛惨叫。
惊慌中,战斗本能让他瞬间做出了最优解,直接顺着陈东的旋转之力,飞扑了出去。
与此同时,白起更是悍然一拳,轰在了陈东的腹部。
砰咙!
巍峨的身躯,重重地摔砸在地上。
白起气喘如牛,额头大汗,眼神中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恐惧。
刚才如果不是快速反应,他毫不怀疑,这一扭,能扭断他的脖颈。
硬吃了一记重拳的陈东,此时躺在地上,喉咙一涌,一口鲜血便从口中翻涌了出来。
但此时。
旁观的八位金卫看陈东的眼神,尽皆再无之前的不屑和讥讽。
有的……只有震撼!
以他们的战斗经验,何曾看不出来,刚才那一瞬,身为十二金卫第一人的龙头卫白起,差点被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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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金卫被震撼的呆若木鸡。
一记“八极铁山靠”,饶是他们八人都没把握扛下。
偏偏,陈东不仅“扛下”了,甚至还差点反杀白起。
这家伙……还是不是人了?
白起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扭动着脖子发出“咔咔”声响。
他看向陈东的目光,此时再也没有小觑之色。
反倒是凝重中,透着一股恼羞成怒的汹汹怒火。
身为三十万大雪龙骑军中的十二金卫魁首龙头卫,哪怕在大雪龙骑军内,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不仅仅是身份地位,还有个人实力和战场指挥!
偏偏一次为亲传弟子报私仇,情报上清晰记录陈东是从最近一年才开始系统性锻炼的。
就这……刚才还差点将他反杀!
而一开始,他甚至还扬言让陈东接三十招,定生死。
耻辱!
奇耻大辱!
这一刻,白起甚至有种被情报戏耍的憋屈感。
如果不是情报是麾下金卫们一同通过情报力量调查出来的,他此时早已经降下军法处置了。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白起紧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被他视为蝼蚁的存在,居然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恐怖战斗本能,一次次的滑入泥鳅一般,险而又险的躲避他的必杀招。
饶是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交手过的外族战神、兵王,已经不止一手之数了。
可白起扪心自问,能在单纯的战斗本能上超过陈东的,真的没有!
这是一个……怪胎!
“真的只有一年。”
陈东踉跄的站了起来,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只是前脚刚擦拭干净,后脚口中又再次止不住的翻涌出鲜血。
此时的他,状态差到了极点。
刚才和白起的缠斗,虽然一次次险而又险的避过了必杀招,但白起落到他身上的拳脚并不少。
说到底,这是体魄和格斗技之间的差距,光靠战斗本能,真的很难弥补。
然而。
白起身躯一震,陈东的话,落到他耳畔,无比刺耳。
现在……还要戏谑我吗?
“啊!”
猛然间,白起狂怒,随着一声野兽般的爆吼,再次冲向了陈东。
“不死,不休!”
陈东缓缓地弓起了身子,再次摆出了战斗姿态。
牵扯到了江朝天这笔仇在,想要脱身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在十二金卫劫他的时候,暴怒中的昆仑还反杀了三名金卫!
这可是三个真正的兵王,执掌大雪龙骑军的恐怖存在。
抛开江朝天不谈,光是昆仑宰的三名金卫,已经让这次的事情无可挽回。
当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脑海中的念头,或许就已经不止逃跑这一个了。
就算逃不掉,也要拼了一条命,拉人垫背,哪怕溅对方一身血。
下一秒。
陈东犹如离弦之箭,冲向了白起。
两人再次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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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金卫随着两人再次交战,也从震撼中回过了神。
其中一人低声呢喃道:“多少招了?”
闻言。
其余七名金卫同时一怔,面面对视。
其中一人忽然眼睛一亮,呢喃道:“好像刚才已经二十八招了!”
什么?!
金卫们同时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再次缠斗在一起的陈东和白起。
刚才他们全都在惊骇陈东的恐怖战斗本能,以至于都无暇顾及两人到底过了多少招。
现在得知是二十八招,那距离白起允诺的三十招,只剩两招了!
可就是这么一瞬的迟疑,陈东和白起已经交手不止两招了!
堂堂大雪龙骑军,十二金卫的龙头卫,如今竟是……食言了!
八位金卫脸色同时沉凝了下来。
在军中,军令如山,身为金卫,执掌一方大雪龙骑军,更是言出法随。
在震惊陈东能硬撼白起超过三十招的同时。
八大金卫对此时白起的不休不止,也显得有些膈应。
“头儿,三十招已经过了!”
一位金卫忽然提醒道。
“啊!”
这句话,仿佛星火一般,瞬间点炸了白起。
白起双眸一片赤红,状若疯魔,手脚却是毫无停顿之意,暴风骤雨般的继续轰向陈东。
面对白起的疯魔,陈东面色苍白,沉凝到了极点。
接连被拳脚击中,虽然没有被白起必杀,但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支。
继续交手,只会被白起渐渐的拖入深渊,最终还是会被一击必杀。
一边抵御白起的同时,陈东不断的深呼吸着,目光深邃,犹如猎食的鹰隼般,始终紧盯着白起。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找出对方的破绽!
忽然。
陈东沉凝的面庞上,陡然浮现出一抹鄙夷戏谑的嘲笑。
唇齿轻启:“好歹是龙头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说好三十招,现在连脸都不要了吗?”
轰隆!
一句话,瞬间踩住了白起的痛脚。
同伴的提醒,已经够让他脸盘发烫了。
如今陈东的戏谑鄙夷,更是让白起整个人都炸了。
“我就不信,打不死你!”
白起一声狂怒咆哮,脸上再无半点冷静,有的只是恼羞成怒后的无尽疯狂。
砰砰砰……
接连重击,狂风暴雨。
陈东疲于应付,却是脸上始终嘲笑不减,反而越来越浓。
“三十万大雪龙骑军,知道他们的龙头卫这么不要脸吗?”
“恼羞成怒,不遵诺言,原来所谓的军中一诺值千金,都是狗屁呐?”
“你想打死我,只管来啊,反正你都开始不要脸了,还有这么多金卫守在这,我肯定是必死的了。”
……
浓浓嘲笑,回荡厂房。
哪怕是在拳脚交击的碰撞声中,也显得极为清晰刺耳。
白起彻底陷入了疯狂。
但其余八位金卫,此时一个个却是脸上发烫,神情极为不自然。
他们……还从未被人挤兑到这种地步。
从戎入伍,为将者,言出法随。
可现在白起正在做的,就仿佛是抡起巴掌,啪啪的往脸上抽。
陈东的一句句讥讽鄙夷,更是如同利刀,狠狠地戳在了八位金卫的心脏上,如毛刺骨。
终于。
其中一位金卫,上前一步。
随着他一动,其余七位金卫,也同时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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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金卫迈步前行中,同时齐声爆喝。
为将者,言出法随,一诺千金。
这是军人荣耀,更是铁律!
说三十招,就三十招!
如今招数已过,白起所行之事,就是违反军令。
十二金卫中,白起是龙头卫不假。
但大家皆是平级,平日里白起略高一筹,但此时涉及到军人荣耀,八位金卫心中也瞬间有了决断。
“啊!别过来,你们都给我站在原地!”
白起察觉到斜刺里走来的八位金卫,登时如遭雷击,疯狂咆哮。
也就在这一声咆哮声中。
他的手脚,身形,也陡然变得凌乱不堪。
所有招式章法,瞬间变得犹如胡乱出手。
机会……来了!
满脸戏谑鄙夷笑容的陈东,在这一刻,眼神陡然凌厉如剑。
滔天杀意,轰然降临。
疯狂的白起感受到被杀意笼罩,登时心神巨震。
这是……故意激怒我,引我露出破绽?
简直该死!
白起瞬间醒悟,可想要平静已经来不及了。
视线中,近在咫尺的陈东,恍若死神一般,带着磅礴滔天的杀意,直接扑了过来。
“给我破!”
慌乱中,白起直接一躬身,双拳如龙,同时轰向陈东。
“困龙手!”
电光火石间,陈东双手如蛇,瞬间变得柔软如同无骨,直接攀附向白起粗壮的双臂,如同迅雷,直接攻向白起的头部。
“怎么会?”
白起悚然大惊,坟起的双臂当即想要挣脱开陈东,却骇然发现,两只手臂被死死缠裹住,根本挣脱不开。
而正朝这边走来的八大金卫,也同时神情骇然,惶恐到了极点。
怎么会……怎么快?
饶是以他们的战斗经验,目睹眼前这一幕,也惊得头皮发麻。
一直被压制的陈东,居然在此时,找到了反击的破绽,且还是必杀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缓慢。
一切都被慢放。
白起狰狞疯狂的面庞上,渐渐地露出了罕见的惊恐。
而陈东却是神情肃杀冷厉,恍若毫无感情的死神,双臂极速朝着白起的咽喉直刺而去。
这一招,足以毙命!
然而,就在陈东右手即将抵触到白起咽喉时。
异变陡生!
“啊!”
惊恐中的白起陡然爆出一声咆哮。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腰身恍若大树折弯,瞬间朝着后方仰倒下去,险而又险的错开了陈东的致命右手。
“八极铁山靠!”
几乎就在他下腰同时,一道冷厉的声音,如雷炸响。
轰隆!
什么?!
这一瞬,不仅白起惊懵了,就连八大金卫也是满脸惊悚。
下一秒。
白起就感觉自己的身躯犹如被一列行驶的货车,重重地撞击了一次。
饶是他的巍峨身形,也抵挡不住陈东的全力一撞,随着一声痛吼,仿佛人形沙袋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落地后,白起甚至还翻滚了几圈。
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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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原本想上前阻止的八大金卫,同时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惊恐。
“你怎么也会八极铁山靠?”其中一名金卫脱口惊骇道。
陈东擦拭了一下嘴角血迹,眼睛泛红的看向了询问的金卫,凛然一笑:“八极铁山靠很难吗?我现学的。”
轰隆!
一语惊雷,滚滚炸响。
不论是白起,亦或者是八大金卫,早已经浴血无数次,见惯了大风大浪。
心性在战火中,早已经锤炼的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但此时,却同时惊呆了。
“现学的?就刚才白起施展了一次八极铁山靠,就被你学过去了?”
“开什么玩笑!仅仅见过一次施展,你就能施展出八极铁山靠,这不可能!”
“妈的,我槽他么的!白起的八极铁山靠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学,我们金卫早就学会了,还轮得到你来?”
……
此起彼伏的金卫惊呼声。
有不敢置信,有陷入怀疑,更有的直接不顾形象,破口骂起了娘。
陈东身形虚弱到了极点。
刚才抓住白起的破绽,进而反攻,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
所以他出手也毫无保留。
但此时反攻失败,却还是让他筋疲力尽。
踉跄后退了一步,陈东耸了耸肩,疲惫的笑了笑:“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出其不意,狮子搏兔吗?他被我的困龙手搅得破绽大漏,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出其不意的机会。”
白起:“……”
八位金卫:“……”
这特么的……
他们不傻,相反能成为人上人,一个个不仅是作战能力,就连脑子也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
八极铁山靠,确实如陈东所说。
但说和做,全然是两回事。
出其不意,关键是如何制造出出其不意的机会,如何瞅准时机,如何……
仅仅一记“八极铁山靠”,会者确实容易,但那是因为会的人千次万次的熬炼出来的。
初学者,还是仅仅第一次见识过的,居然就能做到融会贯通的地步!
如果真的容易,白起的“八极铁山靠”,早已经遍布三十万大雪龙骑军了。
就不是现在,连他们这些金卫,也学不会掌握不好的窘境了。
陈东狠狠地往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沫,感受到白起等人的惊悚目光,嘴角微微上翘。
很惊讶吗?
我这困龙手,也是偷学的啊,看过一次,就学会了。
不过,陈东知道现在的处境,不可能逆转。
索性,他也豁出去了。
活动了一下剧痛的双臂,他目光森冷地注视向地上的白起。
一记“八极铁山靠”虽然让白起吐血,可身形的差异,让这一次反攻,对白起并不致命,仅仅是轻伤而已。
陈东鄙夷的笑了笑:“大雪龙骑军的十二金卫龙头卫,也不过如此,既然你不要脸,那起来啊,咱们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白起虎躯一震。
惊悚的面庞上,陡然转变成无尽的狂怒。
纵横沙场,无数次浴血的恐怖杀意,瞬间破体而出。
饶是其余八位金卫,也纷纷脸色大变。
几乎同时。
八位金卫,同时冲向了白起。
面对冲来的八位金卫,白起浑身滔天杀意翻涌着。
这一刻,犹如杀神降世。
“挡我者!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宛若杀神降世的白起,惶惶如狱的杀意。
却并不能阻止八位金卫前行。
陈东看着这一幕,有些荒谬的感觉。
窝里斗吗?
他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形的虚弱,让他难以支撑,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痛,全身都在剧痛。
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就连呼吸,都觉得肺部一阵阵针刺刀割。
不过陈东的目光,始终玩味的注视着即将一触即发的白起和八位金卫。
“白起,你冷静一点!”
“头儿,这样做就乱了章法,丢了我们大雪龙骑军的脸了!”
“白起,你要执意再战的话,那就从我们八人身上踏过去!”
……
道道凿凿坚定的厉喝,从一个个金卫口中爆出。
他们不是想维护陈东。
而是维护的军人荣耀!
荣耀,比他们的性命,更重要。
“尔等,敢?”
白起气势磅礴,惶惶如狱,声若暴雷。
其中一位金卫沉声道:“白起,此次我等行事,皆是为报江朝天之仇而来,但行事过程中,折戟三位兄弟,那是三位金卫,你是龙头卫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此事我等不敢隐瞒,已经上报给了主宰,主宰不日将亲自到此。”
轰隆!
暴怒中的白起如遭雷击。
惶惶如狱的磅礴气势,在听到“主宰”二字时,也不由得萎靡了一大截。
他在大雪龙骑军中,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主宰,就是那个在他之上的人!
三十万大雪龙骑军的真正掌控人,威震北域边疆的战神!
见白起萎靡。
另一位金卫趁热打铁,反手指向陈东:“陈东的命,不止和江朝天绑在了一起,如今更是和死去的三位兄弟绑在了一起,对他的处罚,我等皆不够资格,唯独主宰!你如果不惧主宰雷霆怒火,我等,立刻闪开!”
厂房内,寂静无声。
八位金卫面对白起,寸步不让。
而白起,也低头思索起来。
虎目中光芒忽明忽暗,时不时地甚至还会浮现出惧意。
几秒后。
白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既然禀报了主宰,那此事,该主宰亲自定夺,三位金卫性命,主宰定会让陈东血债血偿!”
话一出口。
八位金卫同时暗松了一口气,肃然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而不远处瘫坐在地上的陈东,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意。
至少……还能苟活一小段时间了。
不至于被白起当场格杀。
目光深邃,陈东开始担忧起来。
三位金卫的性命,那位主宰……一定会让我不得好死吧?
下意识地,陈东趁着白起和八位金卫对峙的时候,目光快速地扫掠向整个厂房,寻找逃脱的可能。
面对白起,他能困兽犹斗。
可面对三十万大雪龙骑军的主宰,别说处罚了,哪怕让他和那位主宰单挑,最终也绝对毫无生还的可能。
大雪龙骑军,威名远播。
关于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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