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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一声,望向皇后的眸子里带了玩味的杀意。
“在查明真相之前,谁敢往孤的太子妃头上泼脏水,便犹如此木。”
一句话落,他手中的长剑投掷出去,帝后身侧的柱子应声碎了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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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给朕拦住他!”
这声音惊醒了洐帝,他一声怒斥, 无数侍卫从门外蜂拥而进,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皇上,太子目无尊上,当殿杀人,这是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
皇后惨白着脸声嘶力竭。
“太子,你敢当着朕的面持剑杀人,你是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儿臣所做俱是为了父皇, 如何堪得上一句目无尊上?”
顾长泽目光瞥到帝后。
他衣袍上还染了血,昏暗的烛光下那容色上露出冷意。
“巧舌如簧,你当着皇上的面杀人, 这还能有假?
快,给本宫把太子拿下!”
“斥儿臣之前,敢问父皇,宫廷内殿中持剑, 是否死罪?”
顾长泽扬起眉,与洐帝的目光对视。
“当然是!
你既明知故犯, 纵然是朕的儿子,朕也不得不按规矩废了……”
“有父皇这句话, 儿臣便放心了。”
洐帝的话说到一半被顾长泽打断,随着他两掌一拍,江臻从殿外拎进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
殿内有不少人都吓得惊叫了一声,皇后更是险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是大将军手下的侍卫, 方才儿臣从宫外赶回, 大将军与他的侍卫无缘无故持剑阻拦在儿臣面前,也不过就在慈宁宫门口。
儿臣不知他是奉了谁的命令, 竟敢持剑在慈宁宫内指着储君,张狂无度目无尊上,生怕他下一刻便要入内殿用剑指着父皇,只能夺了那侍卫的剑,情急之下入内护驾。”
“你荒谬,大将军如何敢行刺朕?”
“他敢无视宫规持剑指着儿臣,儿臣不得不多做揣测,毕竟他候在慈宁宫内,并不是奉了父皇的命令。”
洐帝顿时看向皇后。
大将军是他的亲信,又与皇后有血亲,这宫内能指使他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对上洐帝的视线,皇后一慌垂下头。
她今晚特意带着太医候在这,就是打算在顾长泽回来之前将谢瑶定罪。
她怕中途生了变故,早让大将军候在外面拦人,却不想此时成了顾长泽抓在手中的把柄。
“大将军素来恭谨,门外也没人看到大将军用剑指着你,太子,只有你一句空无胡言,便要定罪大将军?”
“如娘娘所言,也无人看到太子妃故意少煎了药,无人知道当时皇祖母一人在殿内到底是何情况,便想要定罪孤的太子妃?”
顾长泽一声反问让皇后哑口无言。
他目光继而看向洐帝,抬手拂开衣袖。
那手臂上赫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开,正淋漓地往下滴着鲜血。
“大将军的侍卫持剑阻拦儿臣,推搡中伤了儿臣,儿臣不得已先杀了侍卫,再来面见父皇。
父皇以为呢?儿臣持剑入内,无非是有大将军先例在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若处置儿臣与大将军,儿臣毫无怨言。”
洐帝见皇后一言不发,便知道此事的真实性,他心中怒气翻涌,死死瞪着顾长泽。
怎么罚?
这让他怎么罚?
他身上的伤口是最有用的证明,毕竟堂堂太子不会伤了自己,大将军是臣,他是天家子,又冠冕堂皇地说为了护驾持剑入内,他若罚顾长泽,便要先杀了大将军。
大将军手握重权,杀之动摇朝堂,更是损了自己的左右臂膀!
“事权从急,朕自然不会怪你。”
洐帝憋闷地咽下这口气。
“儿臣入内便瞧着下人以下犯上,情急之下为庇佑太子妃才将他们杀了,父皇若为此要降罪,儿臣只求与太子妃关在一处。”
谢瑶猛地抬起头,明白了他为何从入了殿便如此张妄。
她身上有嫌疑,今晚是走不出慈宁宫的,洐帝以仁孝治天下,她轻则禁足重则关押。
皇后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而顾长泽……是为了保护她!
谢瑶眼中猛地涌出泪意,她抬手推开顾长泽跪了下去。
“儿臣问心无愧,也绝不会故意少煎药去害皇祖母,殿下为救儿臣实属情急,请父皇明查。”
“太后娘娘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为太子妃疏忽或蓄意,皇上不可轻易放过,若不是,也不能由着真凶逍遥!”
台下一位臣子当先跪地,痛声开口。
一时时局僵持不下,洐帝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太子禁足东宫,太子妃禁足慈宁宫侧殿,今日之事给朕彻查!”
*
太医
', ' ')('令着急忙慌地跟着进了东宫,门一关上,顾长泽抬脚便踹了过去。
手臂上刺出来的伤还往下滴着血,他死死地盯着太医令,目光阴鸷。
“孤走前不是交代过你,一定顾好太子妃?”
“臣不敢掉以轻心,事事随在太子妃身侧。”
“那药方为何出了问题?”
“药绝无问题,臣亲自与太子妃一起看着煎好的,绝不可能少了药。”
“那为何后来呈上来的少了东西?”
顾长泽冷声。
“臣心中也在纳闷,求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留了一碗药在这,一定能查出结果!”
太医令看着那把冰凉的匕首晃到他脖子上,顿时吓得神魂俱裂。
“你尽快找,孤去凤仪宫探探。”
顾长泽说罢往外走。
“殿下,您手上的伤……”
那伤他一眼便看出是顾长泽自己划的,看着他一脸的风尘仆仆和失血过多苍白的脸色,太医令开口劝道。
“您包扎完伤口再走吧。”
顾长泽抬手,匕首一闪,割下一截干净的衣袍,匆匆绑住了手臂往外走。
今夜他故意大闹,早留了两条后路。
若洐帝不把他与谢瑶关在一起,他便以禁足为幌子让皇后放松警惕,再夜探凤仪宫。
*
谢瑶被皇后的人粗鲁推搡着进了侧殿,刚一站稳,红着眼垂泪的皇后就走了进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了谢瑶一眼。
“太子妃身有嫌疑,事情的真相本宫正在查,你们便留在这,给本宫‘好好’照顾太子妃。”
事情到了这,谢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太后的孝顺是假,故意陷害她才是真。
她早就该猜到,皇后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
谢瑶死死地盯着皇后出了门,那宫女颐指气使地上前去推谢瑶。
“看什么看,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谢瑶一时没防备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回过神刚站稳,她抬手甩了宫女一巴掌。
“啪——”
“你……”
“出去!”
谢瑶冷声斥走了宫女,荒废的侧殿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侧殿久没人收拾,连椅子上都是灰尘,谢瑶此时也不嫌弃,抬手擦了擦便坐下来,开始梳理这一整日的事。
皇后一早便以受伤为由留了药方离开,是早早算好了这些,故意不给自己攀扯她嫌疑的机会。
可那药方与煎药的时候,都是她与太医令从旁一直盯着的,怎么会有问题?
是太医院的人全被皇后收买了,还是说……太医令骗了她?
谢瑶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破局的方法,一定在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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