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绝代小书生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74、这章别买!多复制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镇江也是山清水秀之地,阮钰到得岸上,就近寻客栈租了间房,放下箱笼后,便拉着应辰一同在其中游览起来。应辰果然随他,任他往何处去,都陪他身旁罢了。

赏过一番美景,阮钰与应辰在个茶棚歇脚,听了满耳的故事。

这故事说的正是金山附近一户蒋姓人家中事,原来是那户家里出了个翩翩少年,自幼便很擅长斗龙舟,及至十余岁,仍旧轻捷灵巧。只是今年五月五时,那蒋阿端竟是失足落水,待打捞起尸身藏了后,他家中老母险些哭瞎了眼。

原本众人都很是唏嘘,觉得那蒋老母失了已长成的儿子十分可怜,然而谁能想到,不几月后竟有人又在蒋家瞧见了蒋阿端,还随身携了一位姿容绝丽的妻子,已身怀六甲,有他蒋家的骨血了!可是叫人啧啧称奇。

如此尚且未完,蒋家妻子取出一串明珠,正是稀世珍宝,商人竞逐之,换来巨富家资,又花大把钱财雇佣人手,短短时日便起了豪舍大屋,着实了不得。

后来有人暗传,曾有一晚在江边瞧见蒋阿端扶一女子自水中而出,怀疑许是一双水鬼,那蒋阿端当年尸身俱在,如今再现,怎能是人?偏生蒋阿端时常露面,众人皆见他身下有影,是人无疑,加之他取出珍宝世上罕见,于是便又有人猜测,他恐怕是受了龙王爷的搭救赐宝,其妻那般姿容,说不得乃是龙宫的佳人。

一时间众所纷纭,都对蒋阿端十分羡慕,因他颇有些神秘处,羡慕之余还多出几分敬畏来……

阮钰一边饮茶,一边将种种听入耳中,不由笑道:“通溟兄,看来那一双伉俪如今大好,晚霞姑娘也再不必那般伤痛了。”

应辰颔首道:“龙窝王所为不差。”

阮钰又道:“还是多亏了兄长周旋。”

应辰轻哼:“我周旋个甚?顺手而为罢了。若非你这书呆子事多,我也不必多费口舌。”

阮钰忙道:“是,是,是小生累兄长费心了。”

应辰瞧他满面带笑,不知怎地不甚自在,端茶一饮,不再睬他。

阮钰也不在意,替应辰将茶斟上,道:“兄长请。”

应辰将差点推了推,仍不见什么言语。

阮钰莞尔,拈起茶点轻咬一口。

歇得足了,虽说茶棚中人仍旧说了许多趣事,阮钰一见天色渐暗,便也不在此地久留。他站起身来,与应辰同去收了租,就同回客栈之中。

次日清晨,二人便再租船而走,只于这镇江略停留一日而已。

金陵十分繁华,一水隔两岸,一岸书声琅琅,一岸丝竹绵绵。

偌大古城,既弥漫着声色靡艳脂粉气,又有山河壮丽英雄场,叫人难免心生向往。

阮钰与应辰乘船顺水而来,沿路也看尽了许多好风光。

敖英早先一步来到此处,替两人租下了一座小院,现下驾了一辆马车,来到岸边迎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阮钰朝敖英笑笑,道了谢。

应辰先跳上车,伸手拉了他一把,道:“你快些。”

阮钰就着力道上了车,面带莞尔:“如今身量不足,难以发力,兄长改日再教小生一些本事,小生长了力气,自然就快了。”

应辰嘲笑他:“本事可以教,平日里你也该多吃些,否则纵然前日教了,次日你爬不起身来,又是白费一场辛苦。”

阮钰连忙告饶:“是,是,小生谨记兄长教诲。”

应辰屈指轻叩他额,便算责罚了。

不怪应辰如此,实是他曾教了阮钰一套拳法,叫他慢慢练来,健旺身子。阮钰倒也听从,若非有事耽误,定然每日习练,从不懈怠。前些时日自龙宫里出来,阮钰一时欢喜,不知怎地兴致大发,仗着有蛇兄一路相陪,竟偷偷吃了几杯烈酒,很快醉了。他醉后并无疯癫之态,却对应辰一通歪缠,非要他教两手刀法不可。应辰被他缠得没法,只得教了,他便似模似样舞了一通,偏又不慎便将脚脖扭伤,吃了一疼。

这凡俗里的伤势,应辰自有法子处理,可他有心给阮钰一个教训,叫他再不敢酒后胡闹,当晚只将之抱到床上便罢,并不给他疗伤。待得第二日,阮钰一听昨日于好友面前出丑,又瞧一瞧肿胀的脚踝,登时面皮发红,以袖遮之,是不敢见人了。

应辰见书呆子羞赧之极,便收了讽刺,只给他涂抹了药物,叫他立即好转过来。

事后多日,阮钰避酒如蛇蝎,连清酒都不敢再喝了。

此时阮钰与应辰调侃说话,顺口道了些让他再教些本事的笑语,可不就叫应辰想起当日之事么?既想起来,就禁不住要弹他一记,告诉他这“祸从口出”的道理。

不多时,到了小院。

院中藤萝垂垂如瀑,掩着一方石桌,淡香盈来,是难得清幽雅致的好景色。各房舍形容古拙,内中多为竹编器具,盈盈翠意,更叫人欢喜。

阮钰甚是满意,笑着将箱笼放下,说道:“通溟兄先挑一间吧。”

应辰抬头瞧了一眼,指了指那间连着书房的,道:“那处给你。”

阮钰一见书房,便知应辰心意,自然笑而应允。不过应辰那间也离得极近,挑开窗棂即可瞧见,互相颇能为伴。

很快将东西收拾妥当,那边敖英已备下酒饭,在花藤下摆了一桌。

阮钰、应辰遂一同入座,边用饭食,边来闲聊。

闲聊中,便提起阮钰将要拜访的同窗。

阮钰道:“小生同窗姓程,比小生年长一旬,性情很是磊落,不受礼俗束缚。当年在书院中时,他对小生颇为关照,还因怜小生年幼,时常陪小生在书院附近散玩。后来小生因故回乡,他还曾经寄信关怀,并未断绝交往。如今小生游历至此,当去上门拜访。”他笑了笑,“也将兄长介绍与他认识,叫他知道小生纵然出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外,也是安然无虞。”

应辰道:“既不是个酸腐之辈,自然无妨一见。”

阮钰面上带笑,点了点头。

次日,阮钰去街上买了些上门之礼,在附近打听一番后,随着地址,带应辰一起上门。

程生家中小有产业,虽无十分富裕,倒也衣食无忧。宅中有屋舍数间,就在南街上。

阮钰扣了扣门。

一名老仆将门打开,见门前两人一个通身书卷气,一个锦衣华服,猜想许是贵人,连忙客气询问:“两位贵客来此是?”

阮钰温和一笑,拱了拱手说:“小生姓阮,与府上主人乃是同窗。今途径贵府,特来拜访。老人家可否通报一声?”

老仆闻言,思及数年前主家确是曾去苏州读书,立刻答应:“两位稍待,老仆去去就回。”

阮钰笑道:“老人家请去,莫急,仔细脚下。”

老仆连连应着,快步而去。

不过须臾时间,门内脚步匆匆,已有个面容俊朗的书生从里面走出,才一瞧见阮钰,已是欢喜迎来。

“藏之贤弟?果然是藏之贤弟!许多年不见,为兄都要认不出了!这位可是贤弟同行的游伴?承蒙你关照贤弟,寿伯年迈腿脚慢,叫你们久等,实在失礼。”

阮钰见他如此热情,由得他把住臂膀上下打量,禁不住笑道:“博远兄可瞧清楚了?再多瞧一瞧,小弟的腿脚都要站不住了。”

程博远哈哈一笑,这才放开阮钰,道:“是为兄之错。藏之贤弟,快请这位兄台一同进屋吧,为兄亲自倒茶赔罪,咱们再好生叙旧。”

阮钰自然是满口答应,又伸手拉住应辰,带他一同和程博远进门了。

恰这时,一声婴儿啼哭响起。

--------不好意思多复制了一遍!下次更新会替换的!直接换在下面,大家看标题换了,内容就换了。标题没换就没换。后文还要慢慢磨!替换不会这么快!已经买了的我很歉!--------

第74章

镇江也是山清水秀之地,阮钰到得岸上,就近寻客栈租了间房,放下箱笼后,便拉着应辰一同在其中游览起来。应辰果然随他,任他往何处去,都陪他身旁罢了。

赏过一番美景,阮钰与应辰在个茶棚歇脚,听了满耳的故事。

这故事说的正是金山附近一户蒋姓人家中事,原来是那户家里出了个翩翩少年,自幼便很擅长斗龙舟,及至十余岁,仍旧轻捷灵巧。只是今年五月五时,那蒋阿端竟是失足落水,待打捞起尸身藏了后,他家中老母险些哭瞎了眼。

原本众人都很是唏嘘,觉得那蒋老母失了已长成的儿子十分可怜,然而谁能想到,不几月后竟有人又在蒋家瞧见了蒋阿端,还随身携了一位姿容绝丽的妻子,已身怀六甲,有他蒋家的骨血了!可是叫人啧啧称奇。

如此尚且未完,蒋家妻子取出一串明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正是稀世珍宝,商人竞逐之,换来巨富家资,又花大把钱财雇佣人手,短短时日便起了豪舍大屋,着实了不得。

后来有人暗传,曾有一晚在江边瞧见蒋阿端扶一女子自水中而出,怀疑许是一双水鬼,那蒋阿端当年尸身俱在,如今再现,怎能是人?偏生蒋阿端时常露面,众人皆见他身下有影,是人无疑,加之他取出珍宝世上罕见,于是便又有人猜测,他恐怕是受了龙王爷的搭救赐宝,其妻那般姿容,说不得乃是龙宫的佳人。

一时间众所纷纭,都对蒋阿端十分羡慕,因他颇有些神秘处,羡慕之余还多出几分敬畏来……

阮钰一边饮茶,一边将种种听入耳中,不由笑道:“通溟兄,看来那一双伉俪如今大好,晚霞姑娘也再不必那般伤痛了。”

应辰颔首道:“龙窝王所为不差。”

阮钰又道:“还是多亏了兄长周旋。”

应辰轻哼:“我周旋个甚?顺手而为罢了。若非你这书呆子事多,我也不必多费口舌。”

阮钰忙道:“是,是,是小生累兄长费心了。”

应辰瞧他满面带笑,不知怎地不甚自在,端茶一饮,不再睬他。

阮钰也不在意,替应辰将茶斟上,道:“兄长请。”

应辰将差点推了推,仍不见什么言语。

阮钰莞尔,拈起茶点轻咬一口。

歇得足了,虽说茶棚中人仍旧说了许多趣事,阮钰一见天色渐暗,便也不在此地久留。他站起身来,与应辰同去收了租,就同回客栈之中。

次日清晨,二人便再租船而走,只于这镇江略停留一日而已。

金陵十分繁华,一水隔两岸,一岸书声琅琅,一岸丝竹绵绵。

偌大古城,既弥漫着声色靡艳脂粉气,又有山河壮丽英雄场,叫人难免心生向往。

阮钰与应辰乘船顺水而来,沿路也看尽了许多好风光。

敖英早先一步来到此处,替两人租下了一座小院,现下驾了一辆马车,来到岸边迎接。

阮钰朝敖英笑笑,道了谢。

应辰先跳上车,伸手拉了他一把,道:“你快些。”

阮钰就着力道上了车,面带莞尔:“如今身量不足,难以发力,兄长改日再教小生一些本事,小生长了力气,自然就快了。”

应辰嘲笑他:“本事可以教,平日里你也该多吃些,否则纵然前日教了,次日你爬不起身来,又是白费一场辛苦。”

阮钰连忙告饶:“是,是,小生谨记兄长教诲。”

应辰屈指轻叩他额,便算责罚了。

不怪应辰如此,实是他曾教了阮钰一套拳法,叫他慢慢练来,健旺身子。阮钰倒也听从,若非有事耽误,定然每日习练,从不懈怠。前些时日自龙宫里出来,阮钰一时欢喜,不知怎地兴致大发,仗着有蛇兄一路相陪,竟偷偷吃了几杯烈酒,很快醉了。他醉后并无疯癫之态,却对应辰一通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缠,非要他教两手刀法不可。应辰被他缠得没法,只得教了,他便似模似样舞了一通,偏又不慎便将脚脖扭伤,吃了一疼。

这凡俗里的伤势,应辰自有法子处理,可他有心给阮钰一个教训,叫他再不敢酒后胡闹,当晚只将之抱到床上便罢,并不给他疗伤。待得第二日,阮钰一听昨日于好友面前出丑,又瞧一瞧肿胀的脚踝,登时面皮发红,以袖遮之,是不敢见人了。

应辰见书呆子羞赧之极,便收了讽刺,只给他涂抹了药物,叫他立即好转过来。

事后多日,阮钰避酒如蛇蝎,连清酒都不敢再喝了。

此时阮钰与应辰调侃说话,顺口道了些让他再教些本事的笑语,可不就叫应辰想起当日之事么?既想起来,就禁不住要弹他一记,告诉他这“祸从口出”的道理。

不多时,到了小院。

院中藤萝垂垂如瀑,掩着一方石桌,淡香盈来,是难得清幽雅致的好景色。各房舍形容古拙,内中多为竹编器具,盈盈翠意,更叫人欢喜。

阮钰甚是满意,笑着将箱笼放下,说道:“通溟兄先挑一间吧。”

应辰抬头瞧了一眼,指了指那间连着书房的,道:“那处给你。”

阮钰一见书房,便知应辰心意,自然笑而应允。不过应辰那间也离得极近,挑开窗棂即可瞧见,互相颇能为伴。

很快将东西收拾妥当,那边敖英已备下酒饭,在花藤下摆了一桌。

阮钰、应辰遂一同入座,边用饭食,边来闲聊。

闲聊中,便提起阮钰将要拜访的同窗。

阮钰道:“小生同窗姓程,比小生年长一旬,性情很是磊落,不受礼俗束缚。当年在书院中时,他对小生颇为关照,还因怜小生年幼,时常陪小生在书院附近散玩。后来小生因故回乡,他还曾经寄信关怀,并未断绝交往。如今小生游历至此,当去上门拜访。”他笑了笑,“也将兄长介绍与他认识,叫他知道小生纵然出门在外,也是安然无虞。”

应辰道:“既不是个酸腐之辈,自然无妨一见。”

阮钰面上带笑,点了点头。

次日,阮钰去街上买了些上门之礼,在附近打听一番后,随着地址,带应辰一起上门。

程生家中小有产业,虽无十分富裕,倒也衣食无忧。宅中有屋舍数间,就在南街上。

阮钰扣了扣门。

一名老仆将门打开,见门前两人一个通身书卷气,一个锦衣华服,猜想许是贵人,连忙客气询问:“两位贵客来此是?”

阮钰温和一笑,拱了拱手说:“小生姓阮,与府上主人乃是同窗。今途径贵府,特来拜访。老人家可否通报一声?”

老仆闻言,思及数年前主家确是曾去苏州读书,立刻答应:“两位稍待,老仆去去就回。”

阮钰笑道:“老人家请去,莫急,仔细脚下。”

老仆连连应着,快步而去。

不过须臾时间,门内脚步匆匆,已有个面容俊朗的书生从里面走出,才一瞧见阮钰,已是欢喜迎来。

“藏之贤弟?果然是藏之贤弟!许多年不见,为兄都要认不出了!这位可是贤弟同行的游伴?承蒙你关照贤弟,寿伯年迈腿脚慢,叫你们久等,实在失礼。”

阮钰见他如此热情,由得他把住臂膀上下打量,禁不住笑道:“博远兄可瞧清楚了?再多瞧一瞧,小弟的腿脚都要站不住了。”

程博远哈哈一笑,这才放开阮钰,道:“是为兄之错。藏之贤弟,快请这位兄台一同进屋吧,为兄亲自倒茶赔罪,咱们再好生叙旧。”

阮钰自然是满口答应,又伸手拉住应辰,带他一同和程博远进门了。

恰这时,一声婴儿啼哭响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隐约间,阮钰似是听见几句“狐仙”“何以为妻”之类的言语,叫他微微皱起眉来。略思忖后,他虽心中惭愧,到底还是不曾移步。

只听一人高声说道:“博远兄,你可要想得明白,再如何落魄的子弟,也无有以狐为妻的道理。狐狸乃是异类,怎堪匹配士子?其如今不过生了个女儿,便是承诺日后为你产子,可狐性狡诈,所言又岂能为真?”

又有一人道:“振名兄所言甚是,你若真要认那狐狸为妻,我等耻于与你为伍。”

还有人言:“莫非狐仙如此美貌,竟叫人这般不舍?博远兄,听为兄一劝,还是早日另择良家女子为妻,狐仙再美,能红袖添香足矣,若真视为妻子,便是我等不取笑于你,你又如何与天下君子相见?”

更有一位似乎与程博远有亲,此刻骤然提出:“博远莫怪,今日一宴是我特意相请,诸兄为陪客,皆是为你着想。湖东有淑女王氏,是吾妻娘家的姑表妹子,虽不十分貌美,却也贤惠可人,正适合与你为妻。你若有心,便弃了那狐狸,吾妻前去替你说合,可迎她入门。她性情温婉,不会嫌弃侄女是狐狸所生,定能好生教养,岂不比那生在荒郊野外的狐狸生母强么?”

过了好一会儿,程博远方才犹豫道:“这……君子有诺,岂能轻易……”

其话未说完,另几人又纷纷起哄,又是讥讽,又是嘲弄,又有规劝。

程博远迟迟不言。

然而待到此刻,阮钰却皱起眉来。

他心中明白,若非博远兄心中动摇,又岂会不严词回绝?这般下去,他恐怕终究要辜负狐妻,另娶他人了。

如此、如此,实非君子所为。

却听一旁应辰嗤笑一声,道:“无耻之辈。”

阮钰回神,不由苦笑:“博远兄素来洒脱,不知为何要听进这些闲言碎语……唉,倘若他真要抛弃嫂夫人,那当真便是小人行径了。”说到此,他又一叹,“君子违背承诺,不养德行,即便学问再好,考取功名之后又能有什么作为?博远兄固然耳根子软,那些人更是好没道理,明日小生当主动上门拜访,于**一事事成前先好生劝说一番才是了。”

应辰斜睨他:“若是那程博远不听你劝,仍旧行小人之事,你待如何?”

阮钰微微一怔,旋即怅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日后便只能疏远着了。”

秦淮河上夜景极美,阮钰原很畅意,然而遇见程博远一事,这畅意倏地被打散,他也再无心于江上游览了。

应辰见他兴致缺缺,便道:“若要赏景,也须得心境相配,如今你满眼皆不是景色,也就不必在此处平白耽搁,书呆子回去抄写诗文,读一读书罢,若再不快活,便去睡上一觉。”

听了这话,阮钰不由莞尔,先前那些懒懒不称意,不必回去读书睡觉,竟也消散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几分。

而后他随应辰回去,应辰使了个障眼法门,拉了他冯虚御风一通行走,夜风习习中,烦闷也散得更快了。

次日晨起,阮钰收拾了几样拜访之礼,往程宅而去。

应辰送他一段,待临近那处时,方才回返。

此番阮钰前往,是为劝说程博远意欲抛弃狐妻一事,他想:虽说博远兄已与通溟兄结识,然而此事到底私密,他们不甚熟悉,还是不请通溟兄同去为好。

到了程宅,阮钰轻叩其门。

还是那位寿伯来开门,见是这位熟悉的小相公,便笑着开门,将人请进。同时,他亦往宅中通传,说是阮相公来了。

程博远连忙出来相迎,与阮钰互相见礼。

阮钰随他去了书房,见他桌面纸张凌乱,不由一怔。

虽未细看,最上那张帖子上,稍露出的正是八字。

程博远见得阮钰视线,面上现出一丝心虚,旋即又有些彷徨愁容。

阮钰心中微叹,就请程博远一同坐下。他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今想来可起个话头。

“博远兄,何事烦忧?”

程博远面露沉吟。

阮钰微微一笑,关切说道:“方才小弟见得一张八字帖,可是贤兄欲与嫂夫人拜堂成亲,却因嫂夫人为狐身,不知如何与之合八字而苦恼?”

程博远顿时尴尬。

阮钰故作不解。

程博远期期艾艾,到底还是开口:“这……并非是为与她……”

阮钰闻得他言,眉头紧锁,道:“不是与嫂夫人?”又问,“莫非是要纳妾么,可曾知会了嫂夫人,得其应允?”

程博远以袖遮面,声如蚊蚋:“非是纳妾,是有人说合,可聘湖东女子……”

阮钰登时面带薄怒:“博远兄如此,将嫂夫人置于何地?前日小弟来拜,称她一声‘嫂夫人’而贤兄认下,想来贤兄确是视之为妻,既然如此,怎能停妻再娶?”

程博远垂头丧气,叹道:“贤弟有所不知,实乃为兄在外,时常因狐妻一事被人讥讽,久而久之,为兄这心中难免就……唉!”

阮钰顿了顿,起身面向程博远,先朝他深行一礼。

程博远一惊,连忙伸手搀扶:“贤弟何故如此大礼?”

阮钰面露愧色,坦诚道:“昨日小弟与通溟兄游河,所乘之舫恰与贤兄相邻。”

程博远又一怔。

阮钰续道:“那时听得喧闹声中有贤兄之言,又听得只言片语……”他又一顿,“小弟一时愤懑,便失礼驻足,不曾离去。”

程博远闻得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这位贤弟分明是将那船舫中起哄言语尽数听见,且瞧出他心中动摇,这才不等他请,特意上门。而贤弟原本与一好友同游,此番却是独自前来,也正是略给他留了一分颜面。

然而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怪罪?只更惭愧不已。

阮钰叹道:“小弟听得,博远兄不仅早认了嫂夫人为妻,还与嫂夫人有诺。君子重德行,才华次之,那些起哄之人看似好意,实则是陷兄长于不义啊!”他诚恳劝说,“小弟素知贤兄磊落不羁,只不过被人讥讽几句,纵然难以避而不听,只管装聋作哑便是,怎么却反而自己拘束起来?”

程博远苦笑:“人言可畏,为兄从前置若罔闻,如今方知自己也是个受不住缠的。”

阮钰正色道:“博远兄于学问上那般刻苦,想来也有为官之心,若为官者,听人几句言语便不能自主,又如何能清正廉明?弃狐妻而另娶看似不损大局,实则是德行有缺,为人不耻,贤兄万万不可如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一言犹若当头棒喝,直叫程博远头晕目眩,几欲喘不过气来。他踉踉跄跄扶住桌面,好险不曾跌倒下去。

其心中暗道,不错,不错!藏之贤弟所言有理,若我如今只为他人言语便抛弃与己有诺的狐妻,日后纵然为官,恐怕也受不住他人的怂恿,到那时一步错步步错,哪里还能有前途可言?君子重德行,不听小人闲言,我怎就忘了?

阮钰没料到程博远这般大的反应,连忙又要去扶他。

程博远摆摆手,勉力站稳后,长叹一声,愧然而言:“藏之贤弟所言甚是,为兄险些就自误了!青娘从无对不住为兄之处,为兄又岂能因她为异类而辜负?早年她以身相许时,为兄不曾嫌弃,万无她替为兄生儿育女后,反而弃她另娶之理。”

阮钰见程博远的确惭愧难当,但眉宇间那动摇之色已去,又有从前豁朗之态,也放下心来。看来,博远兄仍旧是从前那个博远兄,倒是不必与之疏离了。

他正色拱手说:“贤兄果然君子。”

程博远越发惭愧:“不敢,不敢,还要多谢藏之贤弟当头棒喝,否则……唉!”

阮钰微微一笑,也道“岂敢”。

二人一通谦辞,彼此间的情谊又更真挚了些。

程博远引阮钰坐下,亲手奉茶,也同他说起了自己与狐妻之事。

原来两人相处两年后,青娘为程博远诞下一女,当时情意正浓,遂取其母名中一字她,并愿其如寒梅高洁,因名“青梅”。那时青娘便与程博远约定,叫程博远再莫要娶妻,她必然为他生子,继承他之家业,程博远信了青娘,于是应允下来。而后青娘不时就要离去几日,每每回来时,倒是对程博远父女妥帖周到,程博远虽更愿青娘日日陪伴,可青娘不曾错过家事的料理,他也还算满足。

只不过,总有些人在他耳边嚼舌根,又是些亲朋好友的,久而久之,他的耳根被念得软了,心思也免不了有些摇动……

程博远又叹:“还是为兄心志不坚,险些酿成大祸。”

阮钰自程博远话中也能听出,那位素未蒙面的嫂夫人是狐仙中难得性烈者,是不肯与人分享夫君的,若是程博远当真另娶,待嫂夫人回来,恐怕是就此断绝。到那时,纵然没生出什么大的事端来,也总有些家宅不宁之危——家且不宁,何能为官为民?

如今阮钰入那门槛,虽还无有十分法术,却也隐约能窥见些灾厄困难。他瞧不太清程博远的来日前程、眼下命运,但模模糊糊间,亦微微松了口气。就仿若,倘使程博远不听规劝,来日怕是颇有不妥……

此他不过一时有感,说不太清,也不便与程博远提起,不过如今程博远打消那等念头,且不论日后是否一路顺遂,也总比从前好得多。

阮钰不曾在程宅多留,小坐片刻喝过茶水,他便起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告辞。

待回到居处,刚推开院门,他便见到应辰负手立在藤萝之下,似是察觉他来,便微微转身,朝他颔首。

阮钰心中一暖,连走几步,来到近前。

应辰示意:“坐下说罢。”

阮钰点点头,坐了下来。

桌上已然泡好一壶清茶,竟好似应辰早已知道他这时回来,如今刚好给他斟上一盏。

阮钰啜一口,低低地呼出一口气。

应辰也不言语,只待阮钰静心下来、同他叙说时,给他添了些滚水。

阮钰徐徐道来,将此去程宅劝说之语、程博远所言讲述。

语毕,他面露庆幸之色,道:“幸甚,博远兄迷途知返。”又微微一顿,“此事过后,不知为何像是替博远兄放下心头一块大石般,怪异得很。小生思之,以为许是博远兄的命数有变,若是他当真如从前那般行事,或有危难……也不知是否当真如此。”

应辰轻哼一声:“书呆子没看岔,你那位贤兄,本是个无子早夭的命数。”

阮钰一惊。

而后,应辰将所见一一说出。

原来若无阮钰一番劝告,程博远很快便聘了那湖东王家的女子为妻,狐女听闻此事,愤而同程博远断绝来往,并将襁褓中的女儿抛给了他,从此不见踪影。不过十二三年后,程博远病死,死前不曾考中功名,也不曾再有子女。待他死后王氏改嫁出走,青梅寄养于其堂叔家,却又被堂叔卖给候选官职的王进士为婢,伴随王进士之女阿喜身畔。

主仆二人情谊甚厚,青梅继承其母一些眼力,看出租赁王进士房屋的书生张介受很有前程,便劝阿喜择他为婿,奈何王进士看不上张生,婚事未成。青梅便趁夜间前往张生居处,意欲以身相许,张生却是正人君子,只答应和她一同促成此事。后来青梅同阿喜坦诚心意,于阿喜出尽私房相助之下,到底促成婚事,青梅得以赎身,嫁给张生为妻。

后来阿喜随父前往山西曲沃县赴任,青梅则刺绣售卖相助张生考学,备受张家敬重。

然而阿喜命途多舛,其母刚去山西半年便已去世,又两年,其父因行贿免职,为赎罪散尽家财,又得了瘟疫而死。从此阿喜孤身一人,为安葬双亲沦为妾室,却在上门之日被正室驱逐,只得寄托在庵堂里。虽有老尼照拂,仍有许多恶少觊觎其美貌骚扰,还有贵公子也要纳她为妾,她意欲服毒自尽,夜里梦见王进士托梦劝她,她才放弃寻死。

次日大雨倾盆,有官眷前来避雨,正是青梅。

张生果真官运亨通,考中后顺利得官,要接家眷赴任,青梅恰好因雨遇见阿喜,就接了阿喜同去,更叫阿喜与张生拜堂,以婢妾之礼侍奉阿喜。后来张生官至侍郎,阿喜与青梅皆封夫人。

听完应辰所言,阮钰心中百味繁杂。

“原来博远兄竟然……”

于阮钰本心,他与其父母一般,只想要个情投意合之人为伴,子女之事俱是随缘。可他却也明白,如博远兄等世间男子,大抵更想要个儿子来承继香火。博远兄如今尚且年轻,又有雄心勃勃,没料想竟然既无官运,又无子嗣缘分。

更叫阮钰喟叹的,乃是那还在襁褓中的小小青梅。

他这侄女本是个冰雪玲珑的好女子,却命途多舛,丧父之后沦为婢女。幸而其主阿喜心善,肯倾囊相助她嫁给心仪之人,奈何心善之人却多艰辛,二人最终在庵堂相遇。

阮钰自问,若有心中所爱,必然不愿与他人分享,可青梅却那般作为,着实……但他转念一想,青梅乃是狐女之女,想必知道些因果前缘中事。阿喜对她夫妻二人有恩,后来落难,他们理应报恩。加之阿喜曾与张生议亲……她将正位让于阿喜,也未必没有此中缘故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且说狐女青娘在外好一阵奔波,正暗喜心中筹谋之事将成,这一晚她翩然来到程家,便去与阔别数日的夫君与女儿相会。

远远就见书房里点着烛火,她心知是夫君在挑灯苦读,不由眉头微蹙,暗想:程郎近日着实辛苦,待将那事做成后,就该为人|妻本分,不再走了。

匆匆走到书房前,青娘朝里面瞧了瞧,也不去打扰,只挽起袖口到了庖屋,洗洗涮涮做了些易克化的吃食,又一小托盘端到门口。

她素手轻轻叩门,正是柔声细语:“程郎辛苦,先用些粥饭吧。”

然而那正在苦读的书生闻得动静,竟大步走来开门,待见得是她在门外,便是深深一礼,神情之间,俱是惭愧。

青娘冰雪聪明,见夫君这副做派,心里登时涌起几分不妙之感。

程博远躬身不起,满腔愧疚不知如何言说。

青娘转过许多念头,却还是急急将托盘放在一边,双手将他扶起,软言问道:“程郎怎么了,为何对为妻行此大礼?”

程博远被她扶起,以袖遮面,只觉无脸见她。

青娘越发不解:“程郎有什么心事,不能对为妻叙说?”

程博远面如火烧,鼓了鼓勇气,到底还是将这些时日他那对不住青娘的动摇心思、又如何险些铸成大错、如何被好友棒喝云云,一五一十,尽数说了出来。

“为夫对不住娘子,娘子但有多少责罚,为夫都甘愿领受。”他悔恨不已,竟不知如何赎罪,“唯愿娘子……莫要因此伤心。”

随着程博远所言种种,青娘面色数变,脚步也微微有些踉跄。

她万没有想到,自己殚精竭虑为夫君着想,夫君却在那起子小人撺掇下,生出了那等心思!若不是有良友相劝,她当可想见,待自己兴冲冲要来报喜时,却听闻夫君辜负于她……到那时,她百般柔肠皆被绞碎,该是何等痛心!

就连此刻,她瞧着眼前人愧悔之态,已然是酸楚难言了。

但……

人无完人,程郎已然悔改,且对她如此坦诚,她该受他这份心意。

青娘眼中含泪,定定瞧着程博远,在见着程博远慌乱要来给她拭泪时,到底还是轻轻眨眼,将那些痛楚压了下去。

但她却不知,自己已有一行珠泪悄然落下,好似打在程博远心上一般,叫他心中大恸。

程博远越发惊慌:“青娘,娘子……”

青娘轻叹一声,到底展颜一笑:“程郎,为妻不怪你了。”她神情与往日再无不同,“阮相公赤诚心意,是难得的良朋益友,理应好生招待。这几日为妻备办一些酒菜,请他前来做客,你我好生款待……以谢其恩吧。”

程博远轻抚青娘眼角,怜惜道:“是,理应如此。藏之贤弟早想拜见嫂夫人,正等青娘归来请他呢。”他眼中皆是诚挚,“从今往后,为夫心如磐石,绝不会再辜负娘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阮钰在院中读书作画、抄写诗文,应辰则偶然练一练刀法,不时也将书呆子拉过来,教他也练上一练,强身健体。

忽而一天,程博远上门拜访,送来一张请帖。

阮钰起身相迎,接过请帖,温和说道:“博远兄招呼一声就是,怎还如此客气?”

程博远一笑,面上皆是喜意:“你嫂夫人回来了,为兄与她剖明心意,已得了她谅解。你嫂夫人要谢你点醒之恩,吩咐为兄定要将请帖送上,方显郑重之心。”

阮钰听闻是那位狐娘子之意,又得知夫妻俩将话说开,心头也为他们欢喜。

当下里,他爽快接过,言道:“小弟定然准时前往。”

程博远也送应辰一张,同样很是郑重。

他非愚钝之辈,这位应通溟公子与藏之贤弟同进同出,他家中那些事哪里能瞒得过?只是贤弟不拂他脸面,应公子才从不显露罢了。如今他既然要请客,总不好将贤弟的好友丢在一旁,自然也要一同相请的。

应辰接过请帖,倒也没拒绝。

程博远见状,心下一松。

应公子还愿过去,多少也让他明白,他虽有错,却也不会被君子嫌弃太过。

程博远并未久留,很快离去。

应辰将请帖丢到桌上,嗤笑一声:“总算还有些承当。”

阮钰一笑:“不知如今博远兄命数又是如何?”

应辰随口道:“程博远气运有限,先中举人,后为同进士,官途止于七品。不过他明年即可得子,其子颇有官运,得成三品。其女青梅,配与侍郎。”

阮钰一怔,旋即喟叹。

莫看博远兄只是一时念头转过,命数竟有如此之变。世间俗人以为异类不可为妻,有碍家门,却不知无德方损气运。有狐妻又如何?于博远兄而言,正因有狐妻与他倾心相爱,为他百般筹谋,这才由一生落魄、妻离子散转换过来,能得富贵善终。

翌日,阮钰携应辰一同来到程家。

仍是寿伯开门,但程博远远远听见动静,快步而来,热情将两人迎入,又奉为上座。

应辰并未刻意摆脸色,不过除却阮钰以外,他对旁人惯来高傲,程博远也不见怪,倒因此前之事,觉得他乃是一位性情中人。

程博远同两人交谈几句,内室里就有人掀帘而出,一阵香风袭来,是一位身着婀娜少妇手捧托盘,端茶过来奉与客人。

“藏之贤弟,这位就是我家娘子。”程博远连忙介绍,“她能泡一手好茶,贤弟可要尝尝。”

阮钰立时起身,略略行礼,道:“多谢嫂夫人。”

应辰瞥了一眼,却没那么多的礼数。

那少妇碎步走来,垂首将茶水分别放在客人面前,又持盘后退,才微微抬头,悄然打量客人。

阮钰秉承礼数目不斜视,也不曾细看对方面貌,只大概知道乃是个衣着素淡清雅的绝色美人,不愧狐女之名。

青娘见阮钰如此回避,更觉这位小相公知礼,且清气萦绕,叫人心生好感。然而待她看向另一位客人时,恰与对方冷眸相对,只觉脑中好似轰然鸣响,威压如山,纵然不过是略作警告,也已唬得她险些魂飞魄散!

她虽是个贪恋红尘的狐狸,却交游广阔,曾与走正道的狐仙同行过,因而自他口中增长许多见识,也能分辨出一些惹不起的仙妖大能。

眼前这一位,虽只瞧来一眼,但恍惚之间,她分明仿佛听见一声龙吟!

……原来眼前人非是夫君所言异人,而是龙君。

青娘勉强按捺住惊慌,状若无事一般与两人见礼,遂去庖屋置办酒饭。

此后席上露了一面,表明谢意,便与寻常妇人一般,再未现身。

然而待到入夜之后,青娘却不敢怠慢,前往龙君气息所在之处,于屋外叩首拜见。

礼毕,龙君不曾出声,她知其不怪,这才匆匆而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房中,应辰尚未入睡。

不是旁的,乃是阮钰见兄嫂和好如初,心中欢喜,由有程博远亲自敬酒,觑应辰脸色未见不允,便多吃了两盏。

吃过以后,他便有些醉意,被应辰拉着手腕翩然回去,扶在榻上小睡过去。

应辰顾念于他,自然是守在一旁的。

外头有隐隐狐骚气下拜,他知道是那狐狸过来请安告罪,只不理会,便是放她离去。

白日里他一眼瞧见,狐狸道行十去七八,腹中有灵光内藏,想来是请教了同族的哪个长于配药的,以道行炮制地珍服食,才能改了那程博远的命数,为他生子。只不过,狐狸没了道行,也就短了寿数,与凡人无异了。

实情也是如此。

狐女青娘有同族的姐姐莲香精通药理,自打与程博远约定相守后,她时常奔波在外,正是前往沂州寻她这位姐姐,在她指点下炮制出一种秘药,将修为化入其中。前几日她好容易将药制成,便匆匆回来,幸而程博远迷途知返,她便寻了个时机,于月华之下将秘药服下。

约莫再过上数月时间,她就能替程博远孕育一胎,而这一胎,定然会是个儿子。

程家有子承继香火后,程博远大肆操办,叫周遭之人尽皆知道他已娶狐妻,且狐妻已为他孕育子女,再无离弃之理。而后程生细心教导儿子,青娘仔细抚养女儿,时日渐长,儿子成才,女儿亦生得亭亭玉立。

此间程生中了同进士,得了八品官位,与在家候选官职的王进士有些交情,那王进士之女王喜因而与青梅相识,结为至交。

后来,青娘虽因道行尽失而难施术法,却也有几分观人的面相。她意外听闻有个穷书生张介受甚是孝顺,且才华出众,亲往一瞧,择之为婿。程生虽是殷实人家出身,却不是那等嫌贫爱富之流,又信得过妻子的眼力,故而应许这桩婚事。张介受也曾听闻程家之女聪慧贤淑,得程家看中,自然也十分欢喜。

于是张程二家成了姻亲,张生青梅成婚之后也是恩爱有加,而张家得青梅嫁妆相助,家境有所改善,不再为贫困,张生也能将更多心思用在课业之上。

只是王家阿喜却要随父赴任,与密友青梅离别,不多久,居然连音信都断了。张生则不负青娘慧眼,一路青云,很快也得了官职,并遣人来接青梅。

奔赴路上,大雨滂沱,青梅在一处庵堂避雨,却瞧见在庵堂之中那备受风雨摧折的阿喜,二人相认,涕泪连连。

青梅不忍阿喜被人折辱,将她一同带去。待与张生重逢后,阿喜避居偏僻处,青梅知她庄重,暗中与张生商议,请他于好友中择取一位品行出众的才貌佳郎,为阿喜牵下姻缘……

张生果然仔细挑过,而阿喜也果然得了一段极好的姻缘。

青梅与阿喜的夫家,自此年年来往,子女连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世代通家之好。

次日。

阮钰起身,正懵懂间,察觉一旁对面小榻上有人靠坐,惊起一看,竟是好友衣冠楚楚,仿若昨日一般模样。

此刻,应辰睁开眼来,恰与阮钰对上,嗤笑道:“书呆子酒醒了?”

阮钰一怔,方才想起来,昨夜吃酒醉得人事不省,能回到院中,想来也都是通溟兄的好处。他再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虽是外衫脱去,里衣却还完好,亦是不曾沐浴的模样。

他一阵羞窘,连忙起身行礼,道:“昨夜多谢兄长照顾,小生酒后失态了。”

应辰摆了摆手,道:“客气作甚?若非你性子迂,我便替你洗浴一番又何妨?”

阮钰越发窘迫,讷讷不能言语,心里暗道,幸而通溟兄不曾替他如此,否则今日起身,怕是真要羞于见人了。

诚然男子之间坦诚相见寻常得很,可他自知年少面皮薄,好友又是那般矜贵自持,叫好友相助,他、他不知为何便难以受用。

应辰不知他心头如何想,只把那狐狸来过、他之所见等事,与阮钰说了一遍。

阮钰收回心神,倾听过后,轻叹一声:“嫂夫人这般对待博远兄,实乃他之福分。幸而他迷途知返,不曾辜负,否则……”嫂夫人情何以堪哪。

感慨过后,应辰让敖英备水,朝阮钰说道:“知你喜洁,待水来了,你自去吧。”

阮钰赧然,微微点头。

不多会,浴房里热气蒸腾。

阮钰急忙去了,再出来时,就见应辰也已换了一身衣裳,像是比他更快洗过。他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好友乃是龙身,腾云驾雾,自然要比他快得多了。

二人收拾齐整。

阮钰道:“通溟兄,今日天光甚好,不如一同出去走走,去茶楼用饭?”

应辰于小事上素来随心,既然阮钰说了,他也就点了点头。

阮钰笑笑,与应辰一同出了小院。

外头晨风拂过,花香流连,沁人心脾。

阮钰原本头上还有些昏沉,这一出来,心旷神怡,也就舒服许多。

应辰眉头微挑,走在他的左近之处。

很快,茶楼到了。

这茶楼颇有名气,尤其内中一位说书人,惯来能将奇闻异事说得引人入胜,因此吸引许多茶客时常来往。

阮钰初来金陵时,就在此地听过一段,颇觉喜爱,后来忙于读书,不曾常来。今日突发兴致,也就再来听上一回。

跑堂的小二很是殷勤,请两人去了雅座后,拎起大茶壶给二人先上了一盏新茶,再送来几样茶点,细心招待。

阮钰自然谢过。

小二见这位读书郎谦和,心里高兴,又去招呼其他茶客了。

阮钰拈起一块茶点吃了,侧头下方一看,客人陆续而来,再一忖,约莫到了时辰。

果然,只听醒木一敲,那说书人穿着长衫,已说起一个故事来。

“话说那个某地某太史,时日久长已不记得名号了,那日他正在书房中午睡,原本老神在在,阖眼休憩,忽然听得细碎声响,他低头一看,竟见一列小人儿自屋角走出,那是马大如蛙、人细如指,数十个浩浩荡荡,为首的还是个官儿,被轿子给抬出来……”

阮钰听得津津有味。

这故事大意是说个官员遇见一队仪仗,那为首的小官人路过还遣人送给太史一个包袱为礼,太史当时心中有些畏惧,将那包袱转送给那送礼之人,也不曾问得来历云云。

是一件奇事不假。

但这事再奇也短了些,那说书人又一拍醒木,喝了口茶,说起第二个故事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二个故事也极奇,所说乃是百年前战乱时,乡人李化龙自山中逃出后,却遇见乱兵,恐遭杀身之祸时灵机一动,当即僵卧众多死尸中佯装已死,哪里知道待那些乱兵离去后,那些尸身竟齐刷刷站起来,还窸窸窣窣的说了许多“野狗子要来,不知如何是好”云云。旋即尸身再次倒卧,这李某刚想离去,却见一兽头人身的怪物来吸人脑子。他怕得不成,眼见那怪物要来吃它他,几次躲避不得,便抓起一块石头猛击而去!怪物被砸中了嘴,吃痛怪叫而去。

说书人笑道:“那李化龙查看一番,于怪物流下的血中捡了两颗足有四寸多长的锐尺,拿去叫人问,也无人认得。小老儿也不曾听闻,一直好奇得紧,诸位茶客若有知道的,不妨一说?介时茶钱便算在小老儿的账上,聊表敬意。”

这话一出,茶楼里难免也有些小声议论,不过一时之间也没人起身为那说书人解惑。

阮钰也很是好奇,悄然朝一旁凑了凑,低声问:“通溟兄可知道么?”

应辰嗤道:“山野小怪,世间多不胜数,左不过是魑魅魍魉一类。”

阮钰熟读众多古本、游记,对山野精怪之事颇有了解,听应辰所言,也是赞同。

“野狗子”一怪,大约便是山中形成的山鬼山怪,是个害人之物。只可惜此为百余年前事,也不知那怪物如今可在?如若是在,又身在何处。否则他倒想往那处走,量一量自己如今本事,可否能把那怪物除去了。

二人等了一等,仍未有人说能说出一二,说书人略有失望,却是喝了口茶,预备再讲件新事。

然而不待他开口,便被打断。

这茶楼临街,窗也开着,外面街道上有人呼呼喝喝喧喧嚷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隐约还传来几句扰人心神的话。

“快走快走……热闹……”

“西街的……”

“……狐狸……”

虽说只少少几句,细碎不全,但茶客们俱是爱听奇闻异事的,自然迅速领会得,被那些言语引动了兴致。

当即就有人倚窗往外看,见到好些人跑动起来,更多茶客干脆摸出几个铜子搁在桌上,兴冲冲往茶楼外去。

阮钰微微一怔,侧耳听去。

他六识敏锐,听得自也更真切些,略略带上一丝惊异。

阮钰且能听见,应辰更是如此。

不待阮钰开口,他取出碎银结了茶钱,同身旁人道:“书呆子想瞧便瞧,走吧。”

阮钰赧然一笑,朝应辰拱了拱手。

二人几步走出茶楼,见得街道上人越来越多,也就随着往同一方向走。

应辰轻轻拉着阮钰手腕,阮钰也无防备,他两个走一步犹若旁人三五步,脚下轻飘飘,不多会已到了西街街头。

好些人围着一户人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女子叩头哀求之声断断续续,叫人听了不落忍,又有一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啾啾细鸣,像是什么野物的动静,也是凄凄惨惨,满是求恳之意。

阮钰与应辰来到此处后,人群自然散开些,两人就走到了靠前面处。

那户人家大开着门,敞着院子。

院中有个和尚设坛,坛前跪着个哭泣着的妇人,而妇人旁边则扑倒一只毛茸茸之躯,穿着人的衣裳,做派也如人一般。

阮钰小声道:“通溟兄,那物像是狐狸,又像是人,好生怪异。”

应辰颔首道:“原是与野狐狸作祟相关。”说到此,他朝那似人似狐之物瞥了一眼,“人穿了死狐狸的皮,会了些妖法,却因秃驴破之,反噬变了畜生。”

阮钰正想细问,便见有消息灵通的好事者在一旁嚷嚷,把整件事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这户人家姓孙,有兄弟二人,皆娶了俊俏的妻子,过得也颇为和乐。孰料也正因家里藏了俏佳人,竟引得一头畜生窥视,从此家中闹了狐狸,缠上了长妇。

而那似人似狐的原本是街另一头卖酒的,酒性极强,但凡有人在他那买酒,不论如何酒量,皆用不上几杯便会烂醉如泥。故而常人皆言酒好,这卖酒之人也得以致富。

大约也是酒的名声大,也引来狐狸,透着喝了些酒后,那狐狸醉倒在酒槽旁。卖酒的瞧见狐狸,想要杀它,狐狸却化作个人样儿求饶,愿助他所求。

卖酒的自狐狸口中得知,它便是缠着孙家长妇之人,心中遂起淫念。他早已看中孙家的弟妇,便要狐狸带他同去。

狐狸拗他不得,只好取来其故去兄长所留褐衣,卖酒的披了这衣,顿时旁人皆瞧不见他,他就当真与狐狸去了孙家。

奈何卖酒的没能想到,孙家也是殷实之家,既然有畜生敢迷惑他家长妇,他家自然就要请人驱妖。于是一人一狐才到孙家门口,便见巨大神符,极为可怖,吓得他们立即逃走。

次日,赠予神符的和尚来到孙家设坛作法,引来诸多围观之人,卖酒的去瞧个热闹,没料想身陷术法之中,变成了一只狐狸,被和尚拿住。

好事者说完故事,故意长叹一声,怜悯地瞧了瞧那还在跪着哭求的妇人,摇头道:“只可怜了她,竟嫁了这么个丈夫,狼狈至此。”

那跪求不止的妇人,竟然就是卖酒那人的妻子,这事本是她丈夫的错处,却连累她不得不在此处扣头,自然叫人同情。

还有人小声嘀咕:“那卖酒的不是好货,我这舌头从来能尝好酒,在他那买下一坛喝了,滋味寡淡无比,像是兑了水的。偏生酒劲那般大,着实叫人想不通。幸而内子略通医道,验了验后,说那酒如何且不提,其中却是下了药的。那药对身子有坏处,又因是药,才叫那海量之人饮酒过后也要大罪。”

他平日里不好说这等话,一怕没人信,二也是卖酒的富庶,他不欲得罪人。如今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卖酒的犯下大错,出此大丑,他却不怕捅破真相了。

阮钰尽数听在耳中,看向那卖酒的所化狐狸时,眼里不由都是厌恶。

此人之心怎这般丑恶?先是卖酒害人,又不顾家中贤惠妻子,觊觎他人之妇,当真无耻之尤!

这时,和尚被那妇人求得松了口,就将那畜生交给其妻,叫她自己牵回去。

妇人拭了拭泪,感激不尽,立时带着狐狸离开。

阮钰随着众人一同让出路来,见此一幕,心中滋味难以言说。

应辰见他面上郁郁,低声与他说道:“人化狐非为易事,至多数月,那畜生便没命了。”他顿了顿,“书呆子若是不忍,我可救他。”

阮钰一怔,旋即微微摇头。

他素来良善,不过对此等淫恶之辈,却是半点也不想救他性命。

只觉着,此冤孽果报而已。

阮钰想了想,也低声说:“还有一只狐狸为害,通溟兄可有法子寻它出来?”

应辰轻笑一声:“这有何难?”

他稍稍侧头,双目中神光一闪。

倏然间,空中骤生雷霆,一道闪电赫然劈下,正中街边藏于人群中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陡然抽搐,跌倒在地。

却是一只皮毛焦黑的野狐。

街上众人不由大惊,纷纷呼叫。

那和尚连忙过去,略一探,双掌合十,道:“此狐正是孙家作祟之物,如今业已伏诛。老僧惭愧,未能尽力。”

众人才知,是又有异人瞧不上狐精行恶,将其杀死。

只是任谁也没能分辨,究竟是何人出手……

孙家之人也匆匆而来,俱是松了口气。

如此,家中当再无侵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孙家事毕,阮钰也没了闲心再去喝茶,便与应辰一同回到院中。

又读了两日书,不知怎地,他对这金陵景致兴味索然,就连读书也没了往日的趣味,应辰见他郁郁,看不顺眼,遂提议离去,再往他处游历散心。

阮钰闻言,还未思索,已点头应下。

点头过后,他不由哑然——看来,果然是因这此间之事扰他心烦,才那山水都仿佛失色,不愿在此处久留了。

思及此,阮钰抬眼瞧了瞧那一身矜贵的好友,眼中一软,微微带笑,暗忖:通溟兄不愧是通溟兄,甚是懂我。

随后,阮钰将行李收拾了,便和应辰一同去了渡口,乘船一路来到常州。

阮家在常州也有一处别第,是连在一处的三间屋子,早早租给了几个客商。

阮钰抵达此地,便去收租。几个客商颇有些油滑,见阮钰年幼,原想说几句好话,哄他一哄,做些手段,但还未如何言语,屋外就有人不耐烦出声,随着脚步声现出一位华服公子,其形容极为俊美,面上却带着冷嘲——众客商顿时噤声,交了租子,不敢再开口了。

应辰见状,收了视线,唤道:“走了,敖英已将酒菜备办妥当,若是凉了,再热了也难吃。”

阮钰应一声,连忙走到他身边。

两人出门,背影很快消失。

才有一个客商松口气般,说道:“那公子哥好大的气派,不知是何许人也。”

另一客商摇头道:“某南来北往多年,也颇见得几分世面,却从未见得如此人物。左右我等得罪不起,还是莫要多话,日后也要早早备好租子送给那阮小相公吧。”

最后那客商则有些后怕,忙说:“是极,是极,莫惹事端才好。”

几句话过,众客商都闭了口,各自如常。

且说阮钰随应辰去了附近一座酒楼,敖英果然备好一桌菜,还腾腾冒着热气,正等两人前往。

阮钰先与敖英招呼、谢过,这才和应辰分别入座。

敖英对应辰敬重非常,向来不肯与他们同桌用饭,于是见安排妥当,便抽身后退。

阮钰一边用饭,一边低声与应辰交谈。

这说的,便是今晚过夜之事。

阮钰道:“通溟兄,今日便寻个客栈投宿,住上一晚,明日就往苏州去如何?”

应辰自顾自取了一小瓶酒,倒来喝了一小盅,道:“你要如何便如何,不必问我。”

阮钰莞尔:“既是同行,哪能不问兄长之意?”

应辰嗤笑一声:“那也随你。”

而后,阮钰又与应辰稍聊几句话。

敖英点的菜色皆很合阮钰心意,加之舟车劳顿,他也多用了些。

快用完时,应辰招手唤敖英过来,就要让他去先找个客栈安排。

正此刻,旁边的一桌上,有个生得富态的老者站起身,朝这边走。

待到桌前,他面带笑容,情态恳切:“冒昧打扰,两位可是游历的学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原来这位老人家离得近,先前零星听到了两人一些话语,这般推测。

阮钰忙拱手,客气开口:“老先生有何见教?”

老者也连忙回礼:“不敢当,只是老夫愚钝,平生最是仰慕读书人。方才失礼,听得片语,得知两位还未有夜宿之地……两位若不嫌弃,可否由老夫招待一二?”

阮钰闻言,不由一怔。

素味平生,也非是同学同乡,缘何只因是个学子就要巴巴请回家去?然而此老者神情恳切,十分真诚,便越发叫人不知缘由。

老者看出阮钰疑惑,苦笑一声,道:“不瞒两位公子,只为让那苦命的孩儿沾些文气,能早早开悟罢了。”

阮钰虽还有不解,可这位老先生眉眼太苦,着实叫人怜悯,他悄然瞧一眼应辰,应辰斜睨,并无言语,他便温和答应下来。

老者顿时感激,连连再次相请。

阮钰轻扯了扯应辰衣角。

应辰随他一起,大步而出。

待几人走后,酒楼中才有人小声议论:

“唉,李翁又请了两位学子,也不知此番可能沾上几分文气。”

“也是一片慈父之心……”

“可惜啊,李翁乐善好施,偏生无有子嗣缘分,着实可叹……”

才出客栈,就有小厮架来马车。

老者请两人同乘,阮钰笑而谢过,轻拉应辰,一同上车。

敖英不知从何处牵了马来,骑在马上,跟在车旁。

一路上,阮钰得知这位老先生姓李名化,家中颇有田产,曾有爱女尚未及笄便急病而死。那时李翁已然五十有余,老妻亦是如此,难以有孕。不得已下,李翁纳婢为妾,才又得了一子,取名珠儿。可惜珠儿天生痴愚,虽相貌堂堂,但如今已五六岁还不识五谷,叫李翁很是遗憾。遗憾之余,他却不曾嫌弃,反倒更为疼爱。

不多时,马车到了李宅。

李宅位处城南,并非堂皇奢华,却也青砖红瓦,是个富裕人家。

李化邀请两人进宅后,下仆利落安排,可见是早做熟的,从前确是招待了许多学子。敖英也被下仆领取房间,带着阮钰的行李前去安置。

阮钰略不自在。

应辰声音响在他耳边:“无妨。”

阮钰一愣,朝一旁看去,却见应辰面色如常,原来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叫他听见,李化则全无所觉——不过倒也不稀奇,他这好友自有神通在身。

阮钰与应辰刚到廊上,就听见一阵孩童喧闹声,随即主屋跑出个垂髫小儿,乍看生得清秀可爱,细瞧时,眉宇间有些木楞,应当便是那珠儿了。

李化快走几步,双手揽住小儿,小心看了看没被磕碰着,这才拉着他的小手,同他说:“珠儿,快给两位公子见礼。”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