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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挑选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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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竟让周围的女子们看呆了。

林瑞嘉吐气如芳:“上天赐予本郡主这样的容颜,本郡主自当好好珍惜。只是可惜堂妹生了那样一张脸,恐怕无论怎么打扮,也没办法达到本郡主一半的高度……”

她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热烈。

林挽云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什么叫“那样一张脸”?!她的脸怎么了?!她明明长得很秀气,只是林瑞嘉的容貌太过惹眼了些,但是她真的长得不差啊!

钟灵差点要跳起来为林瑞嘉喝彩,嘉儿姐姐真是太厉害了,她本就生得极美,爱打扮怎么了,你林挽云再怎么打扮,都及不上人家一半高度!

四周的贵女们也纷纷笑起来,拿鄙夷的目光投向林挽云。

羽渐霜静静看着林瑞嘉,她是那样的绚目,那样的美丽,即使站在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们中间,也丝毫不损她的美,倒是衬托的她越发倾国绝艳。

羽渐霜缓缓垂下眼眸,眸中氤氲开酸涩的情绪。

林挽云却不甘心,愤愤地喊道:“大堂姐你再美又有何用,谁不知道你是被瑞王爷抛弃的人,你还指望以后能嫁到好人家吗?!你这只破鞋,倒贴人家都不要!”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很多人都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林挽云,这个礼部侍郎的千金,到底是脑子被狗吃了还是压根儿没脑子?谁不知道礼部侍郎一家现在还住在相府,礼部侍郎能在奉京城站稳脚跟,几乎全靠林泰民这个丞相罩着。

现在她公然挑衅人家丞相千金、当朝郡主,这不是犯傻是什么?

谁都知道瑞王爷和临安郡主的那档子事,只是谁知道瑞王爷是不是别有主意,想等着临安郡主及笄的时候来求娶她?

再说了,就算临安郡主与瑞王爷再无瓜葛,可人家郡主是北幕大长公主的义孙女儿啊,北幕大长公主,那可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南羽抖三抖的大人物啊!

也就林挽云这个傻缺,大咧咧就开口乱说话,活脱脱一条疯狗!

忽然一声嗤笑从旁边传来,随即一身白衣的英俊男子走了过来:“破鞋?这样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就算是破鞋,恐怕追她的人都能从这里一直排到奉京城外……”

他声音清澈,唇角带着一丝坏笑。

折扇一端轻轻抬起林瑞嘉的下巴,两人目光相对,在彼此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众千金只看见一位俊美潇洒的白衣男子从金黄色菊花丛中漫步而出,那样飘逸出尘的姿态,仿若山中神灵从满天花海中隐现。

而这样一位出色的男子,竟然句句都在维护林瑞嘉!

林挽云的脸色由青变白,藏在袖中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维护这个贱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冯知远笑吟吟对林瑞嘉伸出手掌,“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郡主共上菊花台?”

众人听见这话,顿时一愣。

历年来,秋试前三甲的男子,可以邀请在场所有贵女中的任何一名,一同走上菊花台接受圣上赐封官职,这是对他们步入仕途的褒奖。

而能够与秋试前三甲一同走上高台,这对众多贵女们来说,也是个证明自己优秀的好机会。

可是,这样一个天神般俊美的优秀男子,居然直接开口邀请了林瑞嘉……

有些有见识的人,也很快认出这个男子正是秋试第一名,冯知远。

四周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大概是没料到这一年的状元郎竟是位潘安般的人物!

在周遭人群艳羡加嫉恨的目光中,茗儿坦然地将一方绣帕盖在冯知远手掌上,林瑞嘉这才矜持地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掌心,一同往拾阶往菊花台去。

菊花台下,众人触目所及皆是金色黄花海洋,暖阳下摇摇曳曳,花浪翻腾,美得仿佛仙境。而就在这样的仙境中,白衣男子扶着紫衣少女,两人一同往高台而去。

他们是那样的和谐,就连背景,都是一副养眼的画卷。

菊花台下的一个角落,羽芊芊仰头望着他们,一颗芳心早碎成了无数片。

天知道,她好不容易得知酒楼里的那名男子就是秋试新科状元冯知远,才想着让父皇赐婚,谁料他居然和临安郡主如此熟悉……

他心里的人,是不是临安郡主呢?

母妃曾经说过,临安郡主不是个好相与的,单看相府如今的情势就知道了。只是,只是那是她心爱的男子啊……

羽芊芊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心痛得无以复加。

正在羽芊芊伤心时,一个青衣汉子急匆匆挤过来:“抱歉、抱歉,请让一让!”

“大胆!”羽芊芊身后的馨女官大喝,“你是什么人,竟敢冲撞十三公主?!”

那青衣汉子愣了愣,后知后觉地看向羽芊芊:“我……我……”

“无妨。”羽芊芊挥挥手,毫不在意地含泪离去。

这青衣汉子挠挠头,他正是秋试榜眼盛况。

馨女官白了盛况一眼,转身随着羽芊芊离开。

盛况反应再慢,也看见了羽芊芊眼中的泪水。他心中顿时想着,莫不是自己冲撞了她,让她觉得自己怠慢了她?

盛况这么一想,忙上前对羽芊芊施了一礼:“不知是公主殿下,草民冒犯了!”

羽芊芊眼中并无焦距,只是站在那儿,静静想着心事。

盛况见羽芊芊并无反应,心中更是七上八下:“那个,公主殿下,你若是愿意,草民愿意请您与草民一同去菊花台!”

馨女官一愣,仔细看向盛况,这才发现原来这个莽撞家伙居然就是今年的榜眼!

她心中吐血,面上却只能保持微笑:“十三公主还有事,请您让开。”

盛况只得点点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忐忑不安地打算离开。

羽芊芊却突然出声:“慢着!”

“公主?”馨女官不解。

羽芊芊美眸盯着盛况,“你愿意和我一起?”

“是!”

“那就一起吧!”

“公主?”馨女官不解。虽然与前三甲一同上菊花台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但是公主金尊玉贵,岂可与这等草民一同登台?

羽芊芊却是浅浅一笑,单纯美丽:“父皇常常说,三年一届的秋试,十分难得,选出来的都是南羽的栋梁之才。菊花宴虽然一年一办,但栋梁却是三年才能得一批。所以,本公主愿意给你这个面子。”

她说着,朝盛况伸出纤纤玉手。

盛况受宠若惊,忙想接住她的小手。馨女官却猛地打了他一下,吓得他忙抽回手,不解地看向馨女官。

馨女官重新在他手掌上铺了绣帕,这才允许羽芊芊将手递给他。

盛况扶着羽芊芊往菊花台上走,因为身边站的是公主,他只感觉胸中仿佛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羽芊芊瞧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往前走路,扑哧一笑,刚刚心中因为冯知远产生的阴霾也稍稍消散了些。

台下的众多千金贵女看见状元和榜眼都上了菊花台,纷纷寻找起探花郎来。

如今她们只盼望着,能被探花郎看中,共赴菊花台。

这一届的探花郎是个叫步奇盟的男子,模样生得清秀,此时正站在一群进士中说着话,似乎并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刚刚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状元冯知远挑选的是临安郡主,那位名动奉京城的绝色大美人;榜眼盛况则是和公主一起,同样赚足了面子。

而他呢,他能和谁一起?

他的目光粗粗扫过那群女子,只觉得她们都比不过临安郡主美貌,更没有公主的尊贵。

所以,他宁愿不选,也不想丢了自己的人。

估计这些心思若是给在场的贵女们听见,必定得扒了他的皮不可。这个步奇盟不过出身小家族,得了个探花郎就如此讲究排场和面子,简直是不知所谓!

而在场的小姐们中,却有一个人不那么想。

这个人,就是林挽云。

林挽云觉得自己堂姐被状元邀请同赴菊花台,而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干站着,真是太下面子了,所以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步奇盟正在人群中说话,一阵香粉味忽然传过来。他抬头看去,便见一位身姿婀娜的小姐正冲自己微笑。

少女打扮得体,姿容出众,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标准模样。

想来,是要和自己说话的。他想着,对林挽云微微一笑。

林挽云心中一动,这个探花郎,笑起来还真是英俊好看……想着,她不禁红了脸庞,朝他福身:“小女是礼部侍郎千金,唤作挽云。恭喜公子高中探花……”

她的声音极柔,听得步奇盟心神荡漾,眼中更是止不住的喜意。

礼部侍郎,这个官位也不算低了。如果能娶到他的女儿,到时候自己的官途必定一帆风顺……

再者,他也打听过奉京城的形势,礼部侍郎林泰清乃是当朝相爷林泰民的亲弟弟,凭着这层关系,想必到时候相爷也会对自己提拔一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想着,心中喜不自胜,忙邀请林挽云共赴菊花台。林挽云自是高兴,于是两人一同往台上去了。

很快,众人都到了菊花台上。

台上四周皆陈列金色菊花,中央是平滑的大理石地面。皇帝的座位朝东,旁边坐了皇后和梅贵妃及一干嫔妃,底下分列两排,乃是王公大臣及其家眷们的。

林瑞嘉坐在位置上,巧笑着和四周的贵女说话。因为菊花宴后傅静缘就要嫁给羽今朝,所以傅静缘现在在府中待嫁,并不曾来参加宴会。而钟灵忙着吃东西,她只得不停应付前来攀谈的贵女们。

对面席位上,羽元康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林瑞嘉,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女吞入腹中。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见到她,她都要比之前更美上几分!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优秀的少女不是他的正妃?!

他的眼神那样阴鸷狠毒,林瑞嘉自然注意到了。只是她毫不在意,依旧浅浅笑着,淡然地饮下一杯琉璃果酒。

步奇盟坐在冯知远身旁,眼神同样落在林瑞嘉身上。这个少女,实在是太美了!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奉京,迷天下。

步奇盟自问此生所见佳丽无数,只是像这样绝色倾国的,他这辈子还是第一回见。

他盯着林瑞嘉巧笑倩兮的面容,想要喝酒,却将酒杯送到鼻子上,酒水顺着鼻梁就流到了衣襟上。

他这才自觉失态,忙急着拿帕子去擦。

冯知远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

相府大小姐,临安郡主,林瑞嘉……这个女人,是他都不能去肖想的,更遑论步奇盟?!

只要步奇盟敢向林瑞嘉跨出一步,冯知远敢打赌,他会死的无比惨烈!

然而步奇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林瑞嘉有什么危险性,只是端起酒杯,摆了自认为最英俊帅气的表情,朝着林瑞嘉走去。

他知道林瑞嘉是相府大小姐,更是临安郡主。只是那又怎样,他同样听说过,林瑞嘉被瑞王爷抛弃了。这样一个被抛弃的女子,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拿乔?自己愿意求娶她,乃是她的荣幸,她是绝不会嫌弃自己的。

步奇盟想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热烈。

林瑞嘉注意到步奇盟正走朝自己过来,便礼貌性地对他微微一笑。

只是一笑而已,步奇盟却顿时心花怒放。

什么林挽云,什么礼部侍郎千金,跟临安郡主比起来,连个屁都算不上!他呆呆望着林瑞嘉的笑容,心中不禁猜测,是不是林瑞嘉对自己也有意思?

他这样想着,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他停住步子,朝皇帝跪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恭祝吾皇身体安康,南羽江山永固!”

皇帝今日心情不错,便抬手道:“免礼!你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这一届的探花郎吧?”

连皇帝认识自己……步奇盟心中愈发欣喜,面上却做出一副惶恐之色:“草民正是!今日菊花盛宴,草民想恳求陛下赐草民一桩良缘!”

此话一出,底下群臣尽皆善意地笑起来。皇帝这还没说要赐婚呢,这位探花郎便急匆匆去请求赐婚了,可真是急不可耐,莫非他心中已有良人?

“哦?”皇帝今天的心情着实不错,便道,“你说来听听,是哪一位小姐?”

步奇盟深情地看向林瑞嘉:“启禀圣上,正是相府大小姐,临安郡主林瑞嘉!”

“……”

全场寂静。

皇帝的嘴角一抽一抽,这个探花郎莫非是脑子坏了?居然敢肖想瑞王爷早就预定下的林瑞嘉?!

林瑞嘉则垂下眸,刚刚她有一瞬间的脑子短路,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她根本不认识他,他居然请求皇帝赐婚?!真是该死!

羽元康则静静望着步奇盟,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林挽云的脸色灰白一片,她好不容易有个仰慕自己的男人,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请求陛下给他和林瑞嘉那个贱人赐婚!

步奇盟仍是洋洋自得地站在原地,甚至面带欣慰之色地看了眼相爷林泰民。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不用担心你的女儿嫁不出去,我愿意接手这个麻烦,不用太感谢我!

林泰民瞧见他那样的眼神,恨不得拿面前的琉璃杯盏砸在他头上。林瑞嘉是他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是要嫁到东临去做皇后的,怎么可能嫁给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白痴男人?!

皇帝看见步奇盟的眼神,眼角抽了抽,道:“临安,你怎么看?”

这是把皮球踢给自己了……林瑞嘉想着,起身朝皇帝福身行礼:“启禀陛下,探花郎虽好,只是非我良配。”

步奇盟一愣,旋即眼中涌上深深的嫉恨,这个女人,居然瞧不上自己?!他袖下的拳头青筋暴起,只觉林瑞嘉很不识相!

他冷笑一声,冷冷道:“临安郡主金贵,看不起我等寒门子弟,我无话可说。只是临安郡主莫要忘了,郡主你也只是——残花败柳!”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再度以看白痴傻瓜的目光看步奇盟。这个男人脑子进屎了吗?!临安郡主再怎么样,是你一个小小探花郎能侮辱的吗?

林挽云和林雅音等人倒是心情愉悦,看林瑞嘉吃瘪,乃是她们最喜欢不过的事了。

梅贵妃以袖掩嘴,“这探花郎生得好一张利嘴。知道的,晓得探花郎是和临安针锋相对。不知道的,还以为探花郎日后在朝堂上,也要对政见不同的同僚,如此说话呢……”

在场的士大夫闻言,看着步奇盟的眼神顿时变了味。是啊,他不过一个小小探花郎,今日就敢在这里对当朝一品郡主大放厥词。等日后为官,岂不是要翻了天去?!

步奇盟没想到梅贵妃会帮助林瑞嘉,发现周遭人的目光都变了,顿时急了:“陛下,草民并没有这个意思……”

皇后看了眼梅贵妃,面容威严:“妹妹,后宫不得干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梅贵妃垂首一笑,起身就朝皇帝跪下:“是臣妾逾矩了。”

皇帝忙抬手扶住她:“今日菊花盛宴,爱妃不过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无妨的。”

梅贵妃借势起身,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皇后。

皇后轻哼了声,转过头没说话。

步奇盟跪在下面,几乎是汗流浃背。

皇帝的目光落在林挽云身上,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刚刚探花郎是和林侍郎之女一起上来的吧?”

步奇盟头贴着地,声音微微打颤:“回禀圣上,正是。”

“朕看你们倒是般配,来人,拟旨赐婚。”皇帝说着,仍旧面带笑容。慈眉善目的,仿佛是刚做了好事的菩萨。

林挽云一愣,赐婚?!她要嫁给步奇盟?天哪,她是想要嫁给四皇子的!她想着,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对面席上的羽元康。

羽元康对她视而不见,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林挽云咬着牙,被一旁的林雅音推了一把后,才缓缓起身领旨谢恩。

林泰清倒是没有太多的表示,他虽然希望女儿能嫁入皇室,但如今圣上赐婚,难道还能抗旨不遵?再者步奇盟好歹是个探花郎,日后多多提携,想必还是有前途可言的。

林瑞嘉垂下眼帘,这个皇帝是在帮自己吗?可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

步奇盟和林挽云战战兢兢地下去坐好,便有十几位身姿柔软的少女披着红纱上台献舞。

菊花台一时觥筹交错,众人谈笑风生,似乎是完全遗忘了刚刚的小插曲。

林挽云瞪着林瑞嘉,目露狠光:“林瑞嘉,我被迫嫁给步奇盟,你是不是很高兴?”

林瑞嘉淡然地用着面前的小点心,“堂妹说的什么话?圣上赐婚乃是天大的荣幸,你为何却用了‘被迫’二字?可是不满意圣上的赐婚?”

“你——”林挽云气急,圣上赐婚,她怎么敢不满意?!若是被人知晓自己不满意,恐怕等待自己的就是脑袋搬家了!

“林瑞嘉,你够狠!”最后,林挽云只能气呼呼来了这么一句。

林瑞嘉含笑欣赏歌舞,并不理会她。

表演歌舞的女子都是来自羡仙楼,如今羡仙楼除了固定时间在莲舫表演,林瑞嘉同时还拓展了一项业务:承包奉京城贵族们府中的宴会歌舞表演。

因为羡仙楼的歌舞向来新颖好看,所以不仅是贵族们频频邀请她们入府,甚至连皇宫宴会的时候,也会进入宫里与宫中舞姬合作表演。

至于报酬,自然也是相当丰厚的。

正当众人谈笑宴宴时,一阵悠扬的箫声忽然自菊花台下传来。

箫声如诉如泣,绵绵悠扬,令众人听得如醉如痴。

林瑞嘉放下手中的茶盏,定睛看去,便见一名玄衣男子正举步缓缓走上菊花台。

男子俊眉修目,坚毅之中透着一股高贵优雅。薄唇边轻轻贴着一只竹萧,行走之间衣袍翻飞,与金色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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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完毕,众红纱舞姬让开一条路,男子恭敬地对皇帝跪下:“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母妃!”

“皇兄!”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正是羽渐霜,她兴奋地冲到大殿上,“皇兄,你终于回来了!”

男人摸了摸羽渐霜的脑袋,“几年不见,霜儿越发漂亮了。”

羽渐霜羞赧一笑,目光从蒋振南脸上掠过,却见对方正低头饮酒,似是完全看不见自己。

皇帝笑着点头:“回来就好。赐座。”

男人正是梅贵妃之子羽风来。他一撩衣袍,在座位上坐下,目光径直落到对面的林瑞嘉身上。

上座的梅贵妃打量的目光从羽风来身上转到林瑞嘉身上,双眼之中笑意更盛,似是不经意地对皇帝道:“陛下,几年不见,风儿长成男子汉了。”

“是啊!几年前他去边疆的时候,还是个豆芽菜!”皇帝哈哈大笑,心情愉悦非常。

梅贵妃抿了抿精致的红唇,目光落在林瑞嘉脸上。

林瑞嘉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目光,心中一“咯噔”,便听梅贵妃道:“风儿如今大了,也是时候找一位可心的姑娘了。”

林瑞嘉藏在袖中的手陡然攥起,目光投向对面,羽风来正望着自己这边。视线对上,羽风来只是淡定地朝她举杯。

看来,梅贵妃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自己并无强大的外家,父亲也不过是棵墙头草,他求娶自己,对他又有什么用呢?

林瑞嘉想着,目光转向蒋振南。蒋振南和羽风来一起在边关五六年,他们应该是极为要好的朋友。那么这件事,有没有蒋振南的手笔?

蒋振南此时正自顾饮酒,眼神幽深,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反倒是他身边的蒋振兴,自从吃了解药,病倒是好了,只是看起来仍旧有几分虚弱。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这边,仿佛是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挪开。

“爱妃心中可是是合适的人选?”皇帝笑眯眯问道。

梅贵妃笑道:“臣妾看临安冰雪聪明,容姿不俗,和风儿正是一对呢。”

“哦?”皇帝的目光从林瑞嘉脸上扫过,却见林瑞嘉正淡定地坐在席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

羽风来起身走到殿上,拱手道:“父皇,儿臣数月前得了临安郡主的画像,又听闻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轻功也甚是不俗,因此对郡主产生了倾慕之意。还望父皇成全!”

菊花台上的众多女子听闻羽风来表露心声,看向林瑞嘉的目光顿时又是羡慕又是嫉恨。羽风来文武双全,母妃又是皇帝的宠妃,将来说不定能够继承大统。谁能做他的正妃,就等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虽然前面还隔了个四皇子羽元康,但是羽风来的胜算也是很大的啊!

羽元康的眸光则掠过一丝阴毒,该死的,为什么这个五弟会求娶林瑞嘉?!

皇帝则沉吟了半晌,看向林泰民:“林爱卿,你觉得呢?”

林瑞嘉是瑞王爷亲定的正妃,这件事皇帝和林泰民心中都有数。如果贸然将她许给了羽风来,恐怕东临那边不好交代。林泰民心中思索着,看样子皇帝是准备让自己来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起身,恭敬地道:“启禀陛下,小女顽劣,怎能高攀得上五皇子这样的天之骄子?”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

皇帝客气道:“爱卿说的哪里话。朕看临安才貌双全,甚是不错呢。”

林泰民无语,心道皇帝啊,你不想在梅贵妃面前做坏人,也别把事情全都推到我头上好吗?!他想着,小心翼翼道:“承蒙陛下青睐,只是小女才从寺中修行回来,如此快地将小女许出去,恐怕微臣的母亲心中不忍啊!”

林瑞嘉嘴角抽了抽,江氏会不忍?!她能嫁出去,不在府中给江氏添堵,江氏肯定是求之不得啊!

“既是如此,那朕也不好勉强——”

“陛下!”梅贵妃语带娇嗔,深情脉脉地看向皇帝,眼中的请求之意十分明显。

皇帝似是拗不过她,叹了口气:“这样吧,先给风儿和临安定下婚事。等明年临安及笄之后,再好好商讨嫁娶之事。”

他嘴上说着,心中却盘算着,明年林瑞嘉及笄,自有东临火越过来说亲,到时候怎么样,就不关自己的事儿了。

梅贵妃这才面露喜色,高兴地暗示羽风来领旨谢恩。

林瑞嘉岂会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她一脸漠然地起身,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领旨谢恩。

冯知远“唰”地摇开折扇,旁若无人地对着林瑞嘉笑容满面。

林瑞嘉瞧着,却从他眼底瞧出了一点揶揄之色。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越是优秀的少女,越是有人惦记。现在定下这门婚事,也不完全是坏事。

至少,能够保证自己不被太多人惦记……

林瑞嘉自信自己的优秀和出色,同时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太过霸道。她的要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奉京城的权贵,未必能够做到。就算是越哥哥,若是有一天他对别的女人生了心思,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倒是钟灵,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嘉儿姐姐,你的亲事这就算定下啦?好快呀……”

“怎么,灵儿也想嫁人?”林瑞嘉打趣。

钟灵本就红扑扑的脸蛋愈发红艳欲滴,她别过脸去,动作都带着小女儿的娇态:“我才没有!”

很快,歌舞又起。一名身子窈窕的红衣少女从众多青衣女子中众星拱月而出,红纱遮面,舞姿极妙。

一曲终了,那少女手中长袖往空中一掷,下一瞬间,金黄色菊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场。

“好!”

定西侯府的小侯爷吴永带头叫好,现场好几位纨绔子弟纷纷起立,双眼紧紧盯着那位独立舞姬中的红衣少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吾皇今日得大批栋梁之才!”红衣少女朝着皇帝缓缓跪拜而下,摘掉面纱,声音极是甜美。

众人看清少女面容,顿时发出一阵惊叹,原来这名少女,竟是六皇子正妃林芙蓉!

前阵子林芙蓉传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毁容丑闻,着实让奉京城的贵妇千金们好好乐了一把,没成想,居然治好了!

林瑞嘉仔细看去,林芙蓉皮肤白皙,面色红润,身上也没有任何异味。

女儿香的毒,居然有人能解?

她摩挲着杯盏,雪儿曾说过,女儿香毒性剧烈,世上无药可解。而现在,竟然有人能解,是不是说明,太师府请来了一位医术比雪儿还要高的人呢?

她思索着,目光投向蒋太师,对方坐的四平八稳,望着林芙蓉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慈爱,表情没有任何异常。

林瑞嘉唇角逐渐浮起一抹笑意。怪不得她肯落掉腹中胎儿去陷害染莲,原来是因为她已经知道女儿香的毒能解。只要解了毒,凭她的本事,得到羽元康的宠爱易如反掌。再想得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帝看见林芙蓉身体健康,不禁点点头,欣慰地让林芙蓉坐到羽元康身边。

皇帝赐了几桩婚,心情大好,不禁多喝了几杯。大太监见皇帝喝多了,便扶他先行离去。皇帝一走,皇后便也跟着走了。

梅贵妃对身边德女官耳语了几句,随即离去。

德女官来到林瑞嘉跟前,请她往御花园走一趟。

林瑞嘉知晓梅贵妃是有话对自己说,便客气地请德女官带路。

御花园,梅贵妃正站在一丛墨菊前赏花。听见脚步声,她转身看去,正好看见林瑞嘉从青石板路一头走过来。

她紫色的裙裾在秋风中飞扬,一张脸艳绝无双,称之为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梅贵妃唇角含笑,“本宫的未来儿媳妇,果真是位绝色美人。这花园中的花儿,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娘娘说笑了。”林瑞嘉行了个礼,语气客气而疏远。

从前梅贵妃似乎是出言帮过自己几次,只是这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谁知道那种帮助是否掺杂了利益?

梅贵妃对林瑞嘉的态度丝毫也不介怀,只是伸手轻轻抚摸一朵开得硕大的墨菊花,笑容含蓄而妩媚:“有人说,墨菊乃是菊花之王。它凝重却不失活泼,华丽却不失娇媚,乃是菊花中的上上品。本宫亦是觉得如此,甚至做人,也得学这墨菊,要么不做,要做,就做菊花之王……”

她说着,余光瞥向林瑞嘉:“临安,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菊花香和着梅贵妃身上的衣香,林瑞嘉只觉四周香气扑鼻,十分清新好闻。

她嗅了嗅,半垂下眼眸,语气不卑不亢:“若是以花来喻,皇后娘娘乃是花中之王的牡丹。贵妃娘娘若是想做菊花之王,臣女斗胆,觉得贵妃娘娘已经做到了。”

“若是以花来喻,皇后娘娘乃是花中之王的牡丹。贵妃娘娘若是想做菊花之王,臣女斗胆,觉得贵妃娘娘已经做到了。”林瑞嘉半垂着眼眸,语气不卑不亢。

“你——”梅贵妃有些气恼,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想着,不禁又道,“花中的王者,只有一个!后宫亦然!临安,本宫问你,你是想做一个普通的皇子妃,还是想做——太子妃?!”

她眼神灼热,紧紧盯着林瑞嘉,不肯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林瑞嘉却仍旧是淡然的模样,“贵妃娘娘的话,大为不妥。”

梅贵妃一愣,气极反笑,“很好,本宫喜欢聪明的女人。只是在这后宫,聪明过头了未必是件好事。临安,你能凭一己之力对抗蒋太师府,甚至能毁掉蒋沁,证明你是个聪明过人的女子。如今你和皇儿已经绑在了一条船上,本宫希望你能用你的智慧,还有你羡仙楼的财富,好好辅助皇儿。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处?”林瑞嘉缓缓抬起眼眸,眸中似笑非笑,“什么好处?”

梅贵妃以为林瑞嘉心动了,便笑道:“临安觉得,做后宫之主,怎么样?”

林瑞嘉浅浅一笑,“娘娘慎言。”

梅贵妃眉眼陡然现出锋利之色:“林瑞嘉!”

“嘉儿姐姐!”一声清脆,林瑞嘉和梅贵妃看去,钟灵正拎着裙角跑过来。她好奇地看了眼梅贵妃,想了想,还是福身行了个礼,“贵妃娘娘。”

梅贵妃面上不露声色,只淡淡道:“本宫说的事,你好好考虑。”

说罢,便带着德女官及远处守着的几个丫鬟,拂袖而去。

钟灵拉过林瑞嘉的手,“嘉儿姐姐,我见你好久都没回去,就急着来找你。你没事吧?”

林瑞嘉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累,我去凉亭里坐坐。”

钟灵和她一同进了凉亭,林瑞嘉在石桌边坐下,只觉不时有些睡意袭来。钟灵见她实在困得不行,便替她放下凉亭四周的垂纱,让她小小睡一会儿。

林瑞嘉趴在石桌上,很快便进入浅眠。

钟灵走下凉亭台阶,抬眼就看见一身玄衣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一簇菊花前。

男子俊眉修目,坚毅之中透着一股高贵优雅。薄唇轻抿,漆黑的星眸注视着这边。正是五皇子羽风来。

钟灵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五皇子。”

“嘉儿可在里面?”

钟灵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五皇子殿下虽然已经和嘉儿姐姐订婚,但是你若进了亭子,便是孤男寡女,是败坏嘉儿姐姐的名声。”

羽风来莞尔一笑,“你这丫头,倒是很会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钟灵漆黑的大眼睛在秋阳下熠熠生辉,红彤彤的脸蛋像是一块暖玉:“我凭什么告诉你?”

羽风来倏地搂住钟灵纤腰,热气喷吐在她耳垂上:“凭我是南羽尊贵的皇子……”

“你——”钟灵显然没料到羽风来会突然轻薄于她,心中一急,抬脚便踹向羽风来,“混蛋!”

羽风来往旁边一闪,一手捧住她踢过来的小脚。她脚上穿着一只黑色鹿皮小短靴,靴子边缘还缀了一圈银铃铛,十分的可爱。

钟灵面色一红,羽风来已经顺势脱下她的短靴握在手中把玩:“好精致小巧的靴子。谁给你做的?”

“当然是我自己做的!”钟灵又羞又恼,双爪并用扑向羽风来,“你还给我!”

羽风来敏捷地闪开,晃了晃手中小靴子:“说句好听的,我就还给你。”

“什么好听的?我不会说好听的,你要听好听的,怎么不去怡红楼找那些女人说给你听?!”钟灵板了脸,一只手迅速袭向羽风来。

羽风来反手错开她的手,一只脚固定住她的双腿,整个人都贴到她身上,薄唇紧紧贴着她红红的耳垂,声音极是暧昧:“我从来不知道,奉京城里,还有你这样可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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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钟灵恼羞成怒,猛地转头,却恰好亲到羽风来的唇上。

四目相对,羽风来的眼中是戏谑,是挑衅,是得意。钟灵眼中是错愕,是羞涩,更是恼怒。

她猛地跳出羽风来的桎梏,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你要那鞋,你拿着就是,我不要了!”

羽风来摸了摸薄唇,脸上洋溢开浅浅的笑意。他摸了摸那只鹿皮小靴,最后扬手一丢,小靴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好落在钟灵面前。

钟灵弯腰捡了鞋穿上,回头愤恨地瞪了眼羽风来,最后慌不择路地跑开。

羽风来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只银色小铃铛,这是他刚刚从靴子上顺来的。

他注视这银铃良久,目光逐渐冷了下去。

过了半晌,他收起铃铛,“郡主躲在凉亭里听了那么久,还不打算出来?”

一只纤细洁白的素手轻轻撩开垂纱,林瑞嘉悠悠从亭中走出:“五皇子这是对我的朋友,动了心?”

羽风来唇角带笑,“郡主是在吃醋?”

“吃醋倒不至于。只是你那娘亲,利用衣服的熏香和菊花的香味,对我下了昏迷药,不知道她是想做什么呢?”

“生米煮成熟饭。不过郡主倒是聪明,竟然能识破我母妃的计策。”

“她真是迫不及待。”林瑞嘉语气淡淡,似是毫不放在心上,“你娶我,是为权,还是为财?”

“郡主好直接……”羽风来俊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我若是说,两者皆有,你会如何?”

林瑞嘉转向他,绝美的双眼中盛着不屑:“两者,你都得不到。”

羽风来并不恼火,目光落在小路尽头,钟灵消失的地方:“你那朋友,可不是寻常人。”

“我的朋友,自然不会是寻常人。”

“听我一句劝,离她远点。她,很危险。”

林瑞嘉挑眉:“比蒋振南还危险?”

羽风来猛地转向她,却见她美丽的面容上带着三分笑意。他敛去脸上的漫不经心,正色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原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林瑞嘉伸手掐下一朵碗口大的菊花,“你手中那副画像,是蒋振南给你的,对不对?”

“……”

“他还告诉你,我很聪明,富可敌国,是你登基为帝的最好辅助,对不对?”

“林瑞嘉,你果然聪明。”

“只是可惜,不能为你所用。麻烦你告诉蒋振南,我可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他一马,但他若再敢利用我或者找我麻烦,我不介意连他一并铲除。”林瑞嘉面色冷淡,将手中揉捏得惨不忍睹的菊花瓣往旁边一扔,大步离开。

羽风来看着那些菊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心头不禁透出一股烦闷。

这个女人,的确很聪明。

但是,她已经聪明得超过他的掌控。

这种女人,可真是棘手……

一个冷硬的声音忽然响起:“怎么,想放弃了?”

羽风来回头,蒋振南正站在凉亭的石阶上。

羽风来看向林瑞嘉逐渐消失的背影:“她,不好利用。”

“一个女人都摆平不了,又要怎么摆平天下?”蒋振南的眼眸深不见底,触目所及是一片冰冷,“五皇子,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羽风来眼底闪过一抹戾色,“蒋振南,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将军,我,才是皇子!”

蒋振南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皇子?没有蒋家,你以为,你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羽风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蒋振南注视着地上零落的金色菊花瓣,站立良久。

宴会结束时,林瑞嘉等人刚走到宫外,一袭红色华丽长裙的林芙蓉靠近过来,脸上端着谦逊有礼的笑。

林瑞嘉驻足,打量怀抱着一只雕花木盒的林芙蓉走到面前。

林芙蓉轻轻道:“我前段时间和大姐姐作对,都是猪油蒙了心。现在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只想求得大姐姐的原谅。这是妹妹的一点小心意,请姐姐收下!”

她将木盒塞进茗儿怀中,又对林瑞嘉重重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小姐?”茗儿看向林瑞嘉。

林瑞嘉淡然道:“回去再说。”

回到长乐苑,茗儿打开木盒,众人才发现里头绒布上盛着一只青铜三足香薰炉。香炉上雕着火云纹,周身嵌了碧玉玛瑙,看起来奢华大气而又不失古朴。

“倒是个好东西。”林瑞嘉浅浅一笑,“茗儿。”

茗儿会意,上前将那只香炉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最后松了口气:“小姐,没有问题。”

林瑞嘉点点头,“把它收起来。”

茗儿正待抱着香炉去库房,一只纤巧的手忽然横空拿走香炉。

钟灵抚摸着古朴的香炉,嘴角挂着一抹可爱的笑容:“既然没问题,为什么不用?嘉儿姐姐,这个香炉的花纹和我铃铛上的一样,我喜欢这香炉。”

林瑞嘉看了一眼她挂在腰间的大铜铃铛,那只铃铛上雕刻的的确是火云纹。她笑着在窗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你既喜欢,送给你就是了。”

钟灵欢欢喜喜地抱着香炉,准备点自己从家中带来的熏香,嘴里还不停念叨:“嘉儿姐姐,我的熏香可不是普通的香。这是我姐姐亲手调制的,可厉害了,又好闻又能凝精心神。”

“你还有姐姐?”

“是啊,不过好久之前就不在人世了,我可想她了。你对我这样好,总是让我忍不住想起我的姐姐!”钟灵笑眯眯地点上香。浅浅的青色烟雾从香炉中蔓延而出,很快整个房间中便充斥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

林瑞嘉深呼吸,只觉似乎置身于森林深处,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第二日,林瑞嘉得知冯知远已经被皇帝封为翰林院编修。虽然官职不算高,但作为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再者翰林院编修是京官,能够经常随侍在皇帝左右。很明显,皇帝是看好冯知远,才给他这个职位的。

“小姐,要不要给冯公子备一份礼物送去?”茗儿心细地问道。

“礼物……”林瑞嘉抬头,微微一笑,“自然是要的。听闻鉴古斋新进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批古书,咱们今儿个过去瞧瞧。”

“我也去我也去!”铃铛声传来,钟灵欢喜地奔过来,火红色的裙裾像是燃烧的火苗。

水儿不甘落后,自然也是要跟着的。很快,四人收拾一番后便朝鉴古斋出发。

相府的马车停在了鉴古斋门口,掌柜的极有眼色,忙亲自引着林瑞嘉进去。听说林瑞嘉要寻一本有趣的古籍,便又亲自带她上二楼,看新到的货。

鉴古斋的珍贵古籍都放在二楼的一个书厅内。钟灵三人对古书没什么兴趣,林瑞嘉便让她们在外面先逛逛,自个儿进去挑书。

掌柜的不敢打扰她,便下了楼招待客人。

书厅很安静,似乎只有她一个人。阳光从绿纱窗透进来,将一排排泛黄的花梨木书架照耀得斑斑驳驳。

林瑞嘉纤细洁白的手指拂过书架上的古籍,那些晦涩的书名一个个从她眼前掠过。

越哥哥曾经说过,有时候,仅仅靠着“斩书头”(就是随便看看书名或者书本前几页),也会有意外收获。

那么多的书,人之一生根本看不完。这样一排排看过去,却只觉似乎也懂得不少。

她哑然失笑,如果这个时候越哥哥在身边,他一定会说,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这里不适合你待,还不出去找点有意思的事做!

《历朝翰林外谈丛集》……林瑞嘉的手指停在一本书上,这本书似乎是讲历代翰林院的故事的。冯知远现在是翰林院编修,送这本书他应该觉得很有趣。

她浅浅一笑,从书架上取下那本书。

一双漆黑的眸子,从书架对面露出,直直盯着林瑞嘉。

林瑞嘉一愣,旋即礼貌一笑,转身欲走。

蒋振南站在原地,声音有些嘶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林瑞嘉背对着他,完全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我去哪里,你有资格过问吗?”

蒋振南眸子倏然变色,“林瑞嘉,我祖母如今躺在床上,已然不能动弹了。大夫说,过不了半月,她就会去世。”

“半个月吗?”林瑞嘉抬眸,目之所及是一片虚空,“可真长……”

蒋振南攥紧拳头,“半个月,我会亲自取你项上人头。”

“那就恭候蒋大公子大驾了。”林瑞嘉话音落地,抬腿变向外走。

蒋振南身影一动,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眼底光芒冰寒。

与此同时,小书厅外。

茗儿和水儿守在外头,因为书厅环境封闭,二人并未听见里头有何异动。

钟灵嫌弃这里无聊,早跑到楼下看宝贝去了。她看中一只秘银铃铛手串,刚想用积蓄买下,一只修长的大手却直接拿起那只手串,“这个不错,送给本皇子未来正妃,想必是极好的。”

钟灵抬头,正好看见羽风来玩世不恭的微笑。

“那是我先看中的,你还给我!”钟灵不忿,伸手去夺。

羽风来举高手串,笑眯眯道:“可是,这玩意儿是我先拿到手的。”

“你欺负人!”钟灵一跺脚,想要够那只手串,无奈一米五四的萝莉身高,就算蹦起来伸长手臂也够不到人家高举的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羽风来好笑地低头看她在自己跟前一蹦一蹦,语气一转,暧昧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钟灵本就红扑扑的脸蛋愈发红艳艳,猛地摘下腰间大铜铃铛:“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没办法对付你!”

“哦,要放大招了啊?”羽风来呵呵直笑,“据我属下调查,你是被一群饭桶男人追打,临安郡主见你是个弱女子,才出手相救的。你这是,要暴露自己了?”

钟灵涨红了脸,撸起袖子插起腰:“谁没有一两个秘密?!嘉儿早就知道我是鬼巫钟家的人了,她也知道我不会轻易在人前暴露自己的本事。只是你今天欺人太甚,我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钟!”

说完,伸手便去摘腰间挂着的大铜铃铛。

只是可惜,摸了个空。

“咦?”钟灵狐疑地低下头,却见腰间空空如也。

“铛铛铛”的铃铛声从对面响起,钟灵抬头看去,便见羽风来手中晃悠着那只青铜火云纹大铃铛,眸中满是好奇,“这是招魂钟吗?怎么招魂?”

“招你妹的魂!”钟灵劈手便去夺。钟家的宝物,居然被人说成是招魂钟,可真是气死她了!

羽风来灵活地闪开,钟灵扑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气得回头猛瞪他。

羽风来玩世不恭地摊开手,表示与我无关。

二楼,书厅。

“你敢跟我赌吗?”蒋振南抓着林瑞嘉的手腕,直视她的眼眸。

“赌什么?”

“赌你那两个守在门外的丫鬟,七日内必定毙命。”

林瑞嘉盯着蒋振南的眸子,对方眼眸深不见底,深沉得可怕。

蒋振南声音冷淡镇定:“如果我赢了,你从此收手。如果我输了,我将脱离太师府,你的战争,我绝不插手。”

他的眼眸里满是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林瑞嘉也知道,蒋振南这个人,说出的话从不是玩笑。

“我赌。”

蒋振南唇角逐渐浮起一抹诡异的笑,“七日之后,仍旧在这里。不见不散。”

语毕,他直觉施展轻功从破窗而出。

林瑞嘉面色淡然,伸手从书架上抽下那本《翰林外谈丛集》,推开门走了出去。

主仆三人来到楼下,楼下早已闹得不可开交,钟灵紧紧抱着羽风来的胳膊,张口就咬在他的肩膀上。

羽风来吃痛不已,想推开她,无奈对方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推不动。

“灵儿。”林瑞嘉出声。

钟灵回头,这才看见林瑞嘉,“嘉儿姐姐,这个登徒子想要轻薄我,我先教训教训他!”

说着,又要去咬羽风来。

羽风来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你是狗吗?怎么就知道咬人?还说我轻薄你,就你这五短身材,我会轻薄你?”

“泥煤,你才五短!”钟灵气得眼泪直打转,两只小脚在空中乱蹬,伸手想挠羽风来的脸却被对方扔兔子似的往地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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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儿姐姐他欺负我!”钟灵“噔噔噔”跑到林瑞嘉身边,抱着对方的胳膊不撒手,十分柔弱道,“嘉儿姐姐,你一定要为我出这口恶气!”

林瑞嘉看向羽风来,微微一点头,“五皇子。”

羽风来风流一笑,同样点头致意。

钟灵忽然想起,眼前这两家伙,貌似是未婚夫妻啊,那自己告状会有用吗?她吸了吸小鼻子,蹭蹭林瑞嘉:“嘉儿姐姐……”

羽风来似乎并不想林瑞嘉为难,大手一挥,将大铜铃铛扔进钟灵怀中:“走了!”

说着,带着身边两个小厮潇洒地转身离开。

“呸!”钟灵冲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暖玉般的小脸上尽是鄙夷。

入夜时分,一辆素朴的、毫不起眼的马车从丞相府后门一路驶出。很快,那辆马车在冯府后门停下,林瑞嘉带着茗儿、水儿以及钟灵一同进了门。

钟灵打着呵欠,一路嘟囔:“好困啊,嘉儿姐姐,咱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林瑞嘉并不回答,只跟着提着灯笼的家丁往冯知远书房方向走。

待到进了书房,林瑞嘉看向坐在书桌后的俊秀男人,精致的眉尖微微蹙起:“冯知远,我有事要你帮忙。”说着,便将白日里和蒋振南的赌约提了一遍。

冯知远打量的目光在茗儿水儿身上打量:“你要我把她们俩藏起来?”

水儿直甩头:“小姐,我不要离开你!我要跟着你!”

茗儿也才领悟过来原来小姐是要让冯知远庇护自己和水儿,便也道:“小姐,我会用毒,水儿功夫也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冯知远好笑地看向林瑞嘉,挑了挑眉。

林瑞嘉淡定道:“蒋振南不是小人,但也不是君子。他年纪轻轻便坐到镇北将军的位置上,可见本事确是不俗的。既然他敢提出这个赌约,想必心中一定有了考量。而我,绝不会让我的丫鬟置身于危险之中。”

水儿感动不已,猛地扑上去抱住林瑞嘉的胳膊:“呜呜呜小姐对我最好了!”

茗儿亦是心中感激,望着林瑞嘉满眼冒水汽儿。

钟灵撇撇嘴,拨弄着腰间的大铜铃铛。

冯知远搁下手中的笔,“若是要安顿她们,我的确有个好地方可以提供。”

这里是地下。

黑色的地下河流一直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河流两岸绵延千米,尽是挂着红白灯笼的人家。岸上熙熙攘攘,有穿着暴露的美艳女子成群结队的走过,衣香鬓影,手执团扇,嘻嘻哈哈地谈论听来的八卦新闻。

岸边的小摊上有卖胭脂,有卖华服,有卖首饰,有卖草药,有卖各种稀奇小玩意儿。

河流之上,停泊着难以计数的船只,不时有琵琶声和歌声从某只破旧船上传出,也有身着黑衣的男人蹲在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河面。

一艘轻巧的青漆小船从上岸漂流而下,船速快得惊人。很快,这艘船在一处停下,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跳上岸,伸手去扶船上下来的女人。

林瑞嘉扶着冯知远的手跳到岸上,张目四望,触目所及皆是一片诡异之色。那些熙熙攘攘的人,似乎都透着一种奇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水儿跳到岸边,好奇地看向一个蹲在岸边从头到尾都是黑色的男人,看了会儿,突然发现那男人从怀中取出一只人手,张口就咬了下去。

水儿吃惊地张大嘴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欢迎来到我的王国……”冯知远忽然张开白色广袖,热情地拥抱林瑞嘉。

“这里是黑市的心脏?”林瑞嘉淡然地看向周围。

“没错。”冯知远唇角泛起一丝丝坏笑,“五湖四海的奇人异士都被我搜罗来放在这里。这里是我的王国帝都,也是南羽国真正的金融中心。”

钟灵砸吧砸吧嘴,“这里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居然是金融中心?!天哪!”

林瑞嘉看向四周略显破败的房屋,却隐约看见一处剥落的墙皮底下透出一点点金黄色。

这房子的墙壁中,全是金砖吧?

传说黑市之帝富可敌国,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她想着,看向冯知远:“你打算将我的丫鬟放在这里?”

“跟我来。”

冯知远领路,其他四人一同跟着往一处偏僻的巷子里走。

他们穿过长长的青石巷,然后开始乘船,直到划进一处黑漆漆的地方才停下。

林瑞嘉眯着眼睛仔细看去。隐约看见一块陆地探进水中,上面盖了简易的棚子。

一盏诡异的紫色灯笼挂在棚子门口,诡异得无风自舞。那紫色光芒及其弱小,几乎照不出半米范围内的东西。

冯知远熟门熟路地跳下船带着众人进了棚子,棚子中陡然传出一声苍老的奸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远哥儿,你又给老身带新鲜的血液来了?老身好饥渴啊!”

众人定睛看去,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妪换换转身,手中拎着一盏细弱的油灯。

“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哎!”水儿惊呼。

钟灵扯住林瑞嘉的衣角,似是有些害怕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太婆。

冯知远一撩衣摆,大大方方在脏污的椅子上坐下:“山佬,我这次来,不是给你送血的,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哼!”被称为“山佬”的老妪冷哼了声,“没有报酬的事,老身才懒得做。”

“报酬自是有的,”冯知远笑嘻嘻的,指了指茗儿和水儿,“替我照顾这两个丫头七天,必须保证她们完好无损。事成之后,给你十个人的血。”

山佬血红的眸子望了茗儿和水儿几眼,最后冷笑了声:“二十个人。”

“十五。”

“十八。”

“成交。”冯知远从椅子上站起,看向林瑞嘉,笑得像只狐狸,“宝贝儿,你拜托我的事办妥了。我可有什么好处?”

山佬一听冯知远称呼眼前这位女子为“宝贝儿”,顿时眸子一眯,紧紧盯着林瑞嘉。

林瑞嘉只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忍不住往后倒退两步。

这个老妪,果真不简单。

山佬上前,枯瘦如柴的手指抚过林瑞嘉白嫩的脸蛋,皱纹丛生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脸上露出一抹奸笑:“好一个美人……远哥儿,这张脸,我要了。”

茗儿和水儿一听,忙不迭护在林瑞嘉身前,胆战心惊地望着山佬。

这个老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实力又深不可测,真是可怕。

钟灵则战战兢兢地举起大铜铃铛:“你这老太婆,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小心我收了你!”

山佬血红的双眸转向钟灵,笑容愈发诡异起来:“哎呀,这不是钟家的小丫头吗?”

钟灵一愣,打了个哆嗦:“你怎么知道我?”

“大名鼎鼎的鬼巫钟家,阴阳家的人又如何不知呢?”山佬说着,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尖利可怖,“‘钟家有女,通灵鬼判;满天神佛,皆入瑶藩’,想当初,这句话,还是老身预言出来的!”

她说着,身形忽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枯瘦的手已然抓住钟灵的手腕,血红的眸子愈发渗人:“你,是钟家的嫡系吗?!”

那只手明明干枯苍老,可钟灵却觉得那是铁钳一般的东西,根本无法挣脱。她眼中涌出泪花:“我不是嫡系的,我是旁系的!你抓疼我了!”

“哼!”山佬冷哼了声,松开手,“你们走吧。老身现在不想看见钟家的人!”

林瑞嘉有点担忧地看向冯知远,冯知远对她点点头。林瑞嘉又轻声对茗儿水儿交代一番,这才随着冯知远离开。

因为回去是逆流,所以船只行驶的颇为缓慢。

钟灵早已在乌篷船内睡得七仰八叉、呼噜声声。林瑞嘉和冯知远站在船头,一个头戴斗笠身穿奇怪鸟羽大氅的男人在船尾负责划船。

“那个山佬,是什么来头?”林瑞嘉忍不住问。

就她所见,这个山佬绝不简单。刚刚那原地瞬间消失的身法,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况且,这世上哪有人以人的鲜血为生?

冯知远乐呵呵的,摇着白色折扇:“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总之,她很厉害就是了。”

林瑞嘉气短:“茗儿和水儿,真的不会有事?她的眼神很可怕。”

“你放心,她为人虽然奇怪,但绝不会滥杀无辜。而且,她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冯知远笑得坏坏,凑近林瑞嘉耳畔,“我既帮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林瑞嘉往旁边挪了挪,“你想要什么?钱,还是权?”

“我……”冯知远再度凑到她身侧,近似无情的性感薄唇贴近她的耳垂,“我,想要色……”

耳垂上的触感酥酥麻麻,林瑞嘉想要挪开,却被冯知远一把搂住纤腰,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他低头望着林瑞嘉嫣红欲滴、饱满诱惑的红唇,“我要吻你了。”

林瑞嘉晕,这什么情况?!

冯知远没给她太多思考时间,马上低头吻了下去。

他的吻不似他的人,看起来云淡风轻跟谪仙似的。他的吻嚣张霸道,在不经意间就撬开林瑞嘉的贝齿,软滑的舌头长驱直入,掠夺她的芬芳。

他似乎并不满足这个吻,手掌顺着林瑞嘉的脊背一路朝下,顺手松开她的腰带。林瑞嘉刚要反抗,他已经手快地点了她的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似乎满足于怀中的女人不再挣扎,冯知远唇角的笑容愈发妖冶。

在船舱内呼呼大睡的钟灵忽然醒了,七荤八素地爬出来,抬头便看见那样一副画面:冯知远紧紧抱着林瑞嘉,大手已经探进对方的裙摆。他们唇齿交融,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钟灵打了个哆嗦,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轻手轻脚爬回船舱,开始装睡。

不知激吻了多久,冯知远离开林瑞嘉的红唇,看起来暧昧迷离。

因为是地下,四周都是深沉的黑色。地下河两岸的灯笼光芒凄迷冷淡,微弱的光线照在林瑞嘉脸颊上,冯知远只能看见对方惨白的脸和无焦距的瞳孔。

他望着那双水雾迷蒙的眸子愣了愣,大手从她裙下缓缓滑出。

他解开她的穴道,目光在她略微红肿的朱唇上略过,手指轻轻抚过那唇,语气黯然:“你终究,不是她……”

他说完,忽然拂袖离开。脚尖点着水面,两三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瑞嘉如蒙大赦,呆滞地往后退了一步,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不会原谅冯知远今晚的所作所为,绝不会原谅!

丑时三刻,吏部尚书秦文正睡在小妾床上,一袭黑影忽然从窗户闪进来,拎住秦文中衣,运起轻功迅速离开。

秦文迷迷糊糊中,只觉身上一凉。他睁开眼,便见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子端着水盆站在旁边,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明显是被泼了水。

他意识瞬间清醒,这里不是他的府邸!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袭紫裳的少女端坐在黄梨木大椅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

少女容色倾城,乌黑的双眸澄净淡然,正是林瑞嘉。

秦文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羡仙楼中。他站起来恭敬地对林瑞嘉行了个礼:“下官见过临安郡主!”

林瑞嘉递给桑若一个眼神,桑若放下水盆,拿起一摞纸丢到他脚下,声音冰冷:“尚书大人请过目。”

秦文对这丫头的态度十分恼怒,却碍于林瑞嘉在场不敢发作。而肃立在林瑞嘉身后、一身黑衣的男子,似乎正是抓自己过来的人。他全身半隐在黑暗中,紧紧护着林瑞嘉,应该是个暗卫。

秦文懊恼地捡起脚边的纸,这一看,不得了,这些纸上,居然全是自己这些年来收受贿赂的证据!

他老脸一红,望向林瑞嘉:“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林瑞嘉呷了口茶:“冯知远这个人,大人应该知道吧?”

“今年的新科状元,下官自然是知道的。”秦文老实道。

“他被陛下封为翰林院编修,我要你想办法阻止他进入官场。”林瑞嘉搁下茶杯,冷静地盯着秦文,“别跟我说你办不到,如果此事不成,不出三日,我会让这些账册全部出现在陛下的龙案上。”

好一个狠辣的女人!秦文心中想着,莫不是冯知远得罪过她?可是菊花盛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两人明明是好友的关系,冯知远甚至还邀请了临安郡主同登菊花台,如今怎么反目成仇了?

林瑞嘉见他走神,眸中流露出一抹不悦,“秦大人?”

秦文回过神,忙点头答应:“只要郡主肯销毁这些账册,下官自然能让冯知远此生不得踏进官场!”

林瑞嘉微微勾起红唇,“很好。”

事情得到解决,林瑞嘉又让暗卫黑鹰送秦文回府,自个儿则带着桑若乘马车回了相府。

茗儿水儿不在身边,她身边需要贴身伺候的,她对长乐苑的下人们又不放心,因此只得暂时让桑若跟在身边。

不出两日,秦文那里就有动静了。奉京城中谣言四起,说新科状元冯知远抛弃妻子,只为高官厚禄迎娶贵族女子,品性堪忧。秦文联合翰林院几位院士一同上奏,表示冯知远不堪为官。

冯知远那边还没动静,宫中羽芊芊已经求了太后,发誓冯知远人品绝对是信得过的,什么抛弃妻子,大抵是其他人嫉妒他,所以诬陷他。

太后自然看出羽芊芊的心思,思量了半天,最后下懿旨宣冯知远进宫问话。

而在冯知远进宫的同时,一个轻纱遮面的粉衣女子带着一众仆婢,气冲冲来到相府门前,请求见林瑞嘉。

在得到通报允许后,粉衣女子带着众仆婢长驱直入长乐苑,入眼便瞧见林瑞嘉坐在廊下喂鱼。她怒不可遏,命令其余人在廊外等她,自个儿冲进长廊里,劈头盖脸道:“你勾引知远哥哥还不够,你还要害他失去官职吗?!你怎么那么坏?!”

林瑞嘉端着盛了鱼食的青瓷小碗,神态悠闲,“你从哪里听到,我勾引他了?”

林寻馨面纱下的小脸气得通红:“你还不肯承认?!大姐姐,知远哥哥是我的,我不许你染指他!我要你想办法恢复知远哥哥的官职,以后不许你再去见知远哥哥!”

“哐!”地一声,那只青瓷小碗被林瑞嘉猛地砸到地上,碎裂一地。她冷冷盯着林寻馨,说出口的话语格外冰冷,“林寻馨,你最好搞清楚,是他先招惹我再先!再者,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你……”林寻馨胸口剧烈起伏,的确,她是比不过林瑞嘉,可她,可她爱冯知远啊!林瑞嘉心里根本没有知远哥哥,凭什么要霸着他不放?

想了想,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大姐姐,我只求你不要对付知远哥哥。他做错了什么,馨儿替他赎罪就是!”

林瑞嘉打量她泪流满面的脸,不禁嗤笑:“林寻馨,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为了一个男人,你冒险来到相府,就不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我知道,若我被发现,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我不能坐视知远哥哥被你陷害而不管,我一定要帮助知远哥哥!”林寻馨语气倔强,直直盯着林瑞嘉,“大姐姐,算我求你了,你收手好不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桑若,送这位姑娘回冯府。”林瑞嘉没再看林瑞嘉,直觉命令。

一身青衣的冰冷少女从天而降,抓住林寻馨便往外面跑。林寻馨本想叫带来的奴仆们帮忙,可桑若武功极好,竟完全躲开那些奴仆,脚尖点在屋檐上,极迅速地朝冯府掠去。

林瑞嘉双眸冰冷,这个林寻馨,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相府,简直是在找死!只要被有心人稍加利用,偷换西绝太子妃的罪名落实了,相府谁都跑不掉!

又过了一日,桑若从外面探听消息回来,说冯知远并没有被皇帝撤掉官职。

“据说是十三公主在太后面前求得情。太后召见冯知远,深感冯知远是个不错的人,绝不会作出那种荒唐事,因此皇帝就撤回了秦文的奏章。不过今天早上,几名御史联名参奏秦文,弹劾他早年任地方官时,压榨百姓,且滥收了整整十年税收,并当场拿出证据。皇帝大怒之下,将秦文抄了家,全家发配三千里。不过秦文还算识相,没有供出小姐。”桑若声线冷静。

林瑞嘉坐在一棵古老而巨大的银杏树下,金黄的树叶纷纷扬扬,美如梦幻。她拾起落在肩头的一枚叶片,“他自是不敢的。若是供出我,他身上必定会再安上一个收受贿赂的罪名。好了,你先下去。”

“是。”桑若立即抱着剑离开。

林瑞嘉沉吟半晌,轻声道:“你还不出来吗?”

一袭白衣的男人摇着折扇从天而降,“刷”地一声,折扇打开,“我本风流”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冯知远眯起桃花眼,性感的薄唇泛起一抹坏笑:“果然是个狠毒的女人啊,我不过亲了你一下,你居然就要毁掉我的仕途……”

林瑞嘉抚摸着那枚银杏叶片,上头脉络清晰。她抬眸看向对方,“毁掉你的仕途?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吗?秦文的事,是你的手笔吧?”

冯知远摸着下巴,笑容明媚:“瞧你说的,我不过是个刚进入官场的探花郎,能有什么手笔?不过,前天晚上,的确是我做错了,你莫要生气。”

林瑞嘉收回视线,挽袖给自己添茶,“茗儿和水儿呢?”

“这是第三天,目前还没有事。蒋振南的人不可能找得到那里,你要相信我的能力。”冯知远靠近林瑞嘉,在她背后微微弯下腰,轻嗅她的发香。

“呀,这不是新科状元郎吗?”忽然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两人看去,便见林挽云和林雅音带着各自的丫鬟走过来。林挽云脸上带着一丝刻薄,讽道,“堂姐也真是,青天白日在家中私会男子,真不嫌丢人!”

“好一条聒噪的狗。”冯知远微微一笑,芝兰玉树,刹那芳华。

林挽云和林雅音愣愣地看着容色清俊的男人,一瞬间竟红了脸。林挽云回过神,发现冯知远在骂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算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么东西?不过刚刚混上翰林院编修,小小七品官,也敢对本小姐出言不逊?”

林瑞嘉含笑道:“往日里,祖母总说妹妹懂规矩。妹妹既知冯公子是官,为何却不行礼?”

林挽云一愣,脑中顿时想起,人家冯知远好歹是七品官,而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得好听是官家小姐,说的不好听,不过是占了贵籍的小女子……

她想着,嘴上却不肯认输:“我爹爹是户部侍郎,乃是正三品。你这个七品芝麻官,算什么东西!”

林瑞嘉眸色一寒:“桑若,掌嘴!”

林挽云还没反应过来,身着青衣的少女已经鬼魅般出现在她眼前。只见桑若面冷如冰,巴掌“啪啪啪”落在林挽云脸颊上。

等林挽云身后的丫鬟回过神上前想拉开桑若时,林挽云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二十多个耳光。

桑若是习武的,下手极重,林挽云一颗牙被打落,整个脸红肿得像是个猪头。她捂着脸,眼泪扑簌簌往下淌,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敢让丫鬟打我!”

林瑞嘉叹口气,一派贤惠婉约模样:“姐姐都是为了妹妹好呀。妹妹骂冯公子不是东西,这不就是辱骂朝廷命官吗?妹妹须知,辱骂朝廷命官乃是死罪,如今姐姐赏了你二十几个耳光,算是给冯公子出气。想必冯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会再跟妹妹计较。”

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林挽云有心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可说的。明明挨了打,却说不出一句抗议的话,这心情,简直窝囊极了……

林雅音对林挽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上前道:“大姐姐,今天我和堂妹过来,实则是有要事要说。”

“妹妹但说无妨。”林瑞嘉笑容满面,态度十分之好。

林雅音看不出她的想法,只好道:“后日太师府老夫人做寿,母亲收到太师府请柬,邀请我们一家过去做客。正好我和堂妹无事,便主动来告诉你一声。”

太师府老夫人做寿?!

林瑞嘉心中无语,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却突然要做寿……据蒋振南之前所说,这位老夫人应该活不过半月,应该没有心思去做寿的啊!

现在不仅要做寿,还大大方方地邀请了相府的人,甚至包括自己,可见目的并不单纯。

“该带到的话已经带到了,若是姐姐无事,我和堂妹先行告辞。”林雅音拉着林挽云,很快就离开了长乐苑。

冯知远摇着扇子,清俊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做寿啊,真是有意思……”

“他们要挖坑给我跳,不去看看,倒是对不起他们的筹谋……”林瑞嘉神色淡淡。

她跟蒋府早已是有你没我、不死不休的状态,她倒要看看,这次蒋府又会玩什么花招。

第四天夜里,冯知远派来四喜告诉林瑞嘉,茗儿和水儿一切都好。

第五日一早,相府的人一同乘坐马车往太师府去了。

羽金珞对蒋府根本没什么感情,便以安胎为由,并未过去。林仕进因为疯了,因此也没过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泰民、林泰清带着府里几个姑娘,一同到了太师府。太师府披红挂彩,门口停了数十辆马车,迎来送往的,甚是热闹。

几个婢女将相府一行引进去,林泰民和林泰清去前院拜见蒋太师,林瑞嘉等人则被引去后院,给太师夫人秋氏祝寿。

福瑞院里早聚了京中贵妇,一个个围着秋氏说着吉祥话。林瑞嘉等人跨进门槛,立刻有嬷嬷提示秋氏。贵妇各自坐下,纷纷以打量的目光投向林瑞嘉。谁都知道这位临安郡主和太师府不和,如今过来,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林瑞嘉看去,便见秋氏着一身枣红色团寿锦缎长裙,手腕上戴着一个上好的羊脂玉镯,脖颈上挂着串碧玺珠子。她面色红润,丝毫没有临近死亡的迹象。

林瑞嘉心中疑惑,面上却平平静静,一同和林挽云、林照月、林雅音行了礼。

秋氏含笑颔首,“嘉儿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母亲曾经做错过很多事,有那样的下场,恐怕是天意。你现在,可还怨恨你母亲?”

太师夫人这是在示好吗?众人忙竖着耳朵,听林瑞嘉如何回答。

林瑞嘉只是浅浅笑着,道:“外祖母说的哪里话。我心中从不曾怨恨母亲,如今只是惋惜罢了。”

惋惜她没有活着,亲眼看自己送太师府一门下地狱!

秋氏笑容满面,对林瑞嘉招招手:“好孩子,过来外祖母这里!”

林瑞嘉迟疑片刻,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秋氏将腕上那只羊脂白玉镯子褪下来戴到林瑞嘉手上:“好孩子,拿着吧!”

林瑞嘉看了眼那只水色极好的镯子,道:“多谢外祖母。”

秋氏抚摸着她的头发,面上一派慈祥:“你到底是相府的嫡长女,是月儿她们的姐姐。以后啊,可得好好照顾月儿她们。”

“外祖母,蓉儿也可以照顾妹妹们的!”一个清脆柔软的女声传来,众人望去,身着华裳的林芙蓉正笑吟吟跨进门槛,先是对秋氏行了个礼,接着又对林瑞嘉行了个礼:“外祖母、大姐姐!”

她的态度很亲昵,脸上挂着的笑容真诚而热切。

林瑞嘉回她淡淡一笑,并未多说话。

秋氏拍了拍林瑞嘉的手,笑道:“蓉丫头来的正好,后院戏台子搭起来了,你们这些个年轻小姑娘,想必也是不愿意和我们呆在一起的,都出去看戏吧!”

在座的年轻小姐纷纷起身,行过礼后退了下去。

林瑞嘉带着钟灵和桑若混在小姐们中央,脑海中浮现的是秋氏笑眯眯的脸。那样红润的气色,可真不像是垂死之人该有的。

到了戏台子下,林芙蓉十分友好地招呼林瑞嘉坐在她旁边。众人都落座后,林芙蓉又请林瑞嘉先点了出戏,态度殷勤得仿佛林瑞嘉是她同胞姐妹。

林照月坐在林芙蓉另一侧,双手紧紧抓着裙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总觉得,姐姐和外祖母在演一出戏,在推林瑞嘉入火坑。她好想劝她们放手,林瑞嘉实在是可怕,只是她同样知道,姐姐和外祖母绝不是随便就能劝得动的人。

如今,她只祈求一切灾祸都不要落在她身上去。

戏唱起来的时候,林芙蓉凑到林瑞嘉身边,小声地道:“大姐姐,我如今对你,真的没有其他想法,我只求咱们能和平相处。外祖母,同样也是这个态度。”

林瑞嘉含笑点头:“咱们是亲姐妹,理应如此。”

林芙蓉一听,放心不少,道:“姐姐肯与我和好,我感激不尽。”

戏唱到一半时,十几个手执银壶的丫鬟过来添茶。林瑞嘉目光落在戏台子上,冷不防身边丫鬟手一抖,将小半壶茶尽数撒到她的裙摆上。

她还未说话,林芙蓉已经气得跳起来:“你这贱婢,怎么做事的?怎生将茶泼到我姐姐身上?”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忙不迭跪下去:“六皇子妃赎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她说着,将倒茶的手缩进袖子里。

林芙蓉冷声道:“你的手怎么了?缩进去做什么?不能见人吗?”

红樱立刻上前,强硬拉出小丫鬟的手腕。

那小丫鬟吃痛地呻吟了一声,众人看去,只见她的手臂上全是交错纵横的伤痕,看着甚是可怖。

林芙蓉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已然哭起来,模样十分可怜:“奴婢昨晚做错事,被桂嬷嬷教训了一顿,因着伤,所以奴婢才没有端稳水壶……呜呜呜……”

林芙蓉看向林瑞嘉,“大姐姐,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林瑞嘉注视着只顾低头哭泣的小丫鬟,唇角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表情却是生气的:“你这小丫头,既是伤着,好好休息就是,何必赶着出来伺候人。也罢,你且下去吧,日后莫要再犯错了。”

小丫鬟连连磕头谢恩,忙不迭地跑了下去。

林芙蓉蹙着眉头看林瑞嘉湿了一片的裙摆:“妹妹在这里有临时休憩的房间,里头还有我的几套衣物。姐姐若是不嫌弃,不如跟妹妹一同去换衣服?”

林瑞嘉点点头,状似无奈:“只得如此。倒是麻烦妹妹了。”

“姐姐太客气了。”林芙蓉笑容满面,带着林瑞嘉离开。

林芙蓉带着林瑞嘉进了一座小院,小院不大,却胜在精致优雅。进到一间闺房后,红樱打开衣柜,里头果然放着十几套衣服。

“我有时候会来外祖父家小住,为图方便,就在这里放了几件衣服。”林芙蓉笑道,“姐姐看中哪一套了?”

林瑞嘉看过去,里面的衣服全是襦裙样式,衣料也都不错。桑若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上前拿下其中一套浅紫色绣莲花襦裙。

林芙蓉会意,道:“姐姐先换衣服,妹妹去外头等姐姐。”

林芙蓉带着红樱绿蕉出去后,林瑞嘉在榻上坐下,却并没有换衣服的动作。

钟灵好奇地望着桑若掩上窗户和门,“嘉儿姐姐,你为什么不换衣服啊?”

林瑞嘉把玩着那套浅紫衣裙,笑容明媚:“林芙蓉准备的东西,我可无福消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钟灵脑子转不过来:“可是,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林瑞嘉伸手掐了一把她暖玉似的脸:“你个性单纯,自然是不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你要记得,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表面上的东西,永远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都藏在汪洋大海之下。”

钟灵甩甩脑袋,乌黑的眼眸满是懵懂:“嘉儿姐姐,你说的这些道理太复杂,我参不透。我还是每天吃了玩、玩了吃,比较好。”

“你自有你的福气。”林瑞嘉抚摸着她的发辫,“桑若。”

桑若应声过来,“小姐。”

林瑞嘉忽然有些头痛地扶额,桑若一把软剑使得极好,可惜不会医药。若是茗儿在此,一定能检查出来这裙子上有什么古怪。

她沉吟片刻后,道:“你能检查出这裙子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桑若无语地拿起长裙,瞅了会儿,摇摇头:“奴婢不知。”

果然如此……林瑞嘉叹口气,越哥哥培养出来的人都各有所长,却也只精于某一个方面。

桑若忽然皱皱鼻子,“小姐,有人在往房中熏迷香。”

“迷香?”林瑞嘉挑眉,桑若已经动作极快地从怀中掏出几粒丹药分给林瑞嘉和钟灵,“这是解毒丸,一般的迷香不在话下。”

三人服下丹药,外头传来脚步声。

林瑞嘉给两人一个眼色,摔下倒了下去。

房门被推开,林芙蓉在看见地上躺着的三人时,忍不住喜上眉梢。她上前踢了脚林瑞嘉,“哼,你也有漏算的一天!”

蒋振兴默默注视着地上的林瑞嘉,“咱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林芙蓉给了他一个白眼,厉声道:“这是外祖母的命令!二表哥,这个女人害死我娘亲,害得我中毒,更害得外祖母病入膏肓。外祖母说了,今日必毁了她!怎么,现在你是心软了吗?!”

“我没有……”蒋振兴说着,眸中却露出一抹不忍。

他爱这个女人,爱到不愿意伤害她。

林芙蓉自然知晓蒋振兴的心思,看见他在犹豫,便道:“二表哥,你不是喜欢她吗?只要你跟她生米煮成熟饭,还愁她不嫁给你?”

“我知道你们想让她嫁到府里,是想更方便的折磨她!”蒋振兴皱起眉头。

“哼,二表哥,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再磨磨唧唧,我就喊外面的侍卫上了!”林芙蓉甩着帕子,神情十分不耐烦。

“我知道了!”蒋振兴同样不耐烦,“你先出去!”

林芙蓉这才面露笑容,“半个时辰后,我会喊人过来,你好好享受。”

语毕,便带着红樱绿蕉离开。

蒋振兴在她们走后关了门,缓缓在林瑞嘉跟前蹲下来。

他抚摸着她漂亮的脸,只觉无一处不精致好看。他的手顿在她嫣红柔软的唇上,这是他爱的女人啊,只要过了今日,她就会嫁给自己。

他想,只要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嫁过来,他一定会护着她,不让祖母和表妹欺负她的。

这样想着,他将她抱到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林瑞嘉睁开眼眸:“蒋振兴。”

蒋振兴一愣,随即释然,是了,他的女人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被区区迷药弄晕?

他在床沿上坐下,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眸,“外祖母在镯子上涂了特殊药材,只要和表妹衣柜里衣服的特殊香味混合,就能让人产生幻觉,乃是世上最烈的药。”

他抚摸着床榻上那件摊开的浅紫长裙,眸色黯淡不明:“可是,你没有穿它。我是该庆幸你的聪明,还是该惋惜你的冷静自持呢?”

“蒋振兴,你究竟在想什么?”林瑞嘉微微蹙起眉尖。她在蒋振兴身上感受不到恨意或者怨意,她能感觉到的,唯有他的悲哀。

可是,他在悲哀什么呢?说什么爱自己,可自己是他的仇人啊,他凭什么爱自己?

蒋振兴叹了口气,“祖母病危,恐怕不出七日,就会宾天了。祖母希望在她逝世之前,看你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是我看,她今天气色极好。”

“那是回春丹的作用,维持不了多久。”蒋振兴毫不顾忌,将秋氏的事情抖了出来。

林瑞嘉嘴角抽了抽,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蒋振兴,可真是秋氏猪一样的队友啊!

她目光透过蒋振兴的肩,对倒在地上时刻准备出手的桑若使了个眼色。

桑若轻盈跃起,手刀直接劈到蒋振兴后脖颈。

蒋振兴晕过去后,钟灵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太可怕了,嘉儿姐姐,他们是要毁你清白啊!你明明都和五皇子赐婚了,到时候事情败露,皇帝肯定会生你的气的。就算你嫁进蒋家,恐怕也不能做正妻!”

“这一点你说的不错。”林瑞嘉从床上下来,“桑若,想办法掳一个小姐过来。”她眼珠一转,加了句:“就张御史的千金张珊珊吧!”

“是!”桑若很快从后窗离开。

林瑞嘉和钟灵将蒋振兴抬到床上,取下手腕的镯子,倒了碗热茶,将镯子浸在里头。片刻后,她取出镯子,又将那件紫色长裙一角蘸进热茶中。

似是怕药效不够,她又轮换着衣角往水中蘸。

钟灵好奇地望着她,没过一刻,桑若提着昏迷过去的张珊珊从窗户进来,直接给扔到了床上。

林瑞嘉示意桑若撬开两人的嘴巴,将那碗加了料的“茶水”尽数喂进两人口中。

钟灵明悟过来林瑞嘉的想法,忍不住上前掺和:“再把他们的衣服扒掉,应该这样这样……”

林瑞嘉无语地望着钟灵把两人扒.光,又将张珊珊推进蒋振兴怀中,最后拍拍巴掌,兴高采烈地道:“齐活儿!”

桑若抽了抽嘴角,为啥这位钟姑娘一点都不害臊呢?

“时候不早,咱们该撤了。”林瑞嘉推开后窗,带着钟灵和桑若一同跃了出去。

房中起初是静悄悄是,随即张珊珊轻吟了一声。

蒋振兴只觉下浑身不舒服,怀中的娇躯似乎是最好的解药,迷糊之中将张珊珊紧紧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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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林芙蓉带着绿蕉回了秋氏的院子,秋氏看她面如春风,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便笑道:“你这丫头,叫你陪瑞丫头去看戏,怎的到我这儿来了?”

林芙蓉福了福身,随即上前给秋氏捶背:“一个添茶的小丫鬟不懂事,把茶水都撒到姐姐裙子上去了。我带姐姐去换衣裳,姐姐说让我先回来陪陪外祖母。我看姐姐身边有人伺候,便留了红樱在门口,我带着绿蕉先回来。”

秋氏笑容慈祥:“瑞丫头是个孝顺的。”

陪着秋氏的贵妇们看这情形,似乎太师府的确有和临安郡主和解的意思,可见传言并不能当真。她们惯会见风使舵,一时间花厅中尽是奉承秋氏儿孙孝顺的话。

过了半盏香的功夫,蒋振南带着一帮贵族子弟进来给秋氏祝寿,同来的还有大皇子羽今朝、二皇子羽逍遥、六皇子羽元康、五皇子羽风来。

皇子亲自来祝寿,这可不是一般老夫人能享受到的待遇。秋氏笑容满面,忙让人给几位皇子准备座椅。

羽元康环视一圈,独不见蒋振兴,便开口道:“振兴呢?今日怎的没出来?”

蒋振南眸中划过一抹暗色,道:“听他说,要回院子拿寿礼。”

正在这时,红樱跌跌撞撞从外面跑进来,慌慌张张地大呼出声:“不好了、不好了!”

似乎是才注意到花厅中多了许多人,她闭了嘴,却以十分惊慌的目光看着林芙蓉,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林芙蓉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面上却露出一抹怒容:“什么不好了,外祖母大寿,你这贱婢胡说些什么!”

红樱低头嗫嚅着,最后似乎是鼓起勇气,昂起头大声道:“老夫人和王妃明明待临安郡主不薄,可是临安郡主居然勾搭二公子在客院做那种不耻事!奴婢为老夫人和王妃不值!”

“什么?!”林芙蓉脸色大变,随即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众人都在,便呵斥道:“你这贱婢,平日里就知道乱嚼舌根!还不赶紧给我退下去!”

“奴婢没有胡说!奴婢只是气临安郡主不知廉耻,在老夫人大寿之日做出这等事!”红樱面色通红,似乎真的是气上头了。

素来亲近蒋家的定西侯府夫人张氏掩嘴轻笑:“到底是民间女子的女儿,上不得台面,就知道做这等事。”

上次她的女儿吴宝珠和林仕明的事情,她仍旧记得。若不是林仕明死了,她的宝贝女儿就要嫁给那样一个不成器的东西。在她心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林瑞嘉惹出来的,说不怨恨,那是假的。

秋氏蹙着眉头:“红樱,你可看的真切?”

“奴婢看的一清二楚!临安郡主的丫鬟桑若先是支开奴婢,奴婢怕郡主不熟悉路,就半路又折回去赶着照顾郡主。然后奴婢就瞧见桑若引来了二公子。奴婢心中好奇,就躲在一旁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想到二公子进了屋,临安郡主就关了门。再过一会儿,奴婢就在外头听见了那种声音……”红樱越说声音越小,清秀的脸上一片羞红之色。

“不可能,瑞丫头向来自重,你这丫头一定是看错了!”秋氏有点生气,话语之中全是在维护林瑞嘉。

“老夫人,那临安郡主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四国盛典的时候,她就使劲浑身解数勾引瑞王爷。如今被瑞王爷抛弃,又来勾搭二公子,可见她骨子里便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依我看,不如大家都去客院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张氏继续怂恿。

“这……”秋氏的犹豫看在众人眼中,是赤果果对林瑞嘉的包容。她们纷纷在心中想,原来太师府对林瑞嘉这般的好,可林瑞嘉居然勾引人家的二公子,可真是忘恩负义恬不知耻啊!

一时间,林瑞嘉的名声滑落到不堪入耳的地步。

林芙蓉义愤填膺道:“我相信大姐姐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我要去看看,若是有半点虚假,你这贱婢就以死谢罪吧!”

说着,率先走出了花厅。

秋氏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众人见有抓奸好戏可以看,一时间人人兴奋,一同往客院而去。

蒋振南没有多言,也跟着过去。其他皇子公子见状,便也跟了去。

很快,一干人都进了客院。还未靠近客房,便听见一声娇弱酥麻的呻.吟。

林芙蓉扶着秋氏,美丽的小脸上满是尴尬,“不会的……大姐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秋氏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红润的脸颊变得惨白:“瑞丫头……瑞丫头她,她居然……”

张氏赶紧在另一边扶住她,大声道:“临安郡主也忒不懂事了。青天白日的,在老夫人的寿礼上勾引二公子,亏她还跟五皇子有婚约,依我看,非得禀明了陛下,撤销赐婚才好!像这等不要脸的女人,怎么配做皇子妃?!”

众人的目光落在羽风来身上,却见对方面不改色,依旧是笑嘻嘻的。

而羽风来面上虽然镇定,心里却打着边鼓,眼角余光忍不住落在蒋振南身上,蒋家这是在干什么?蒋振南明明说要扶持自己,为何又要将林瑞嘉与蒋振兴绑在一起?

秋氏忽然咳出一口血,苍白的脸仿佛老了几岁。

张氏吓得不轻:“老夫人,老夫人你没事吧?!林瑞嘉这个不孝外孙女,简直是该死,居然害得老夫人咳血!”

林芙蓉关切地拿帕子给秋氏擦嘴,心里却乐开了花。

南羽国向来重视孝道,林瑞嘉如今气的外祖母咳血,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恐怕这辈子都没人愿意娶她了!

至于秋氏的身体到底如何,这不在林芙蓉的考虑范围内。

“祖母!”蒋振南上前搀住秋氏,神情肃然,“祖母回去歇着吧,请无尘先生看一看。这里有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秋氏摆手,虚弱地坚持道,“我一定要看看,里头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瑞丫头!”

在外人看来,秋氏这是心系林瑞嘉安危。然而只有林芙蓉几个人知道,秋氏这是想亲眼看见林瑞嘉倒霉。

蒋振南沉默半晌,只得成全。

祖母的时间不多了,她想看见的,他都会努力让她看见。

即使,是要他算计他爱的女人。

林芙蓉冷厉的对红樱道:“既是你发现的奸情,那你去把门打开。若里头的人不是大姐姐,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红樱应声,上前就去将门踹开。众人看去,里头两个赤·果的男女紧紧抱在一起,动作剧烈,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红樱红着脸退到一旁,语气愤然:“往日里皇子妃总说大小姐是闺秀典范,可奴婢却觉得不是如此。奴婢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大小姐勾引男人了,只是以前都没有闹成这样,这一次,大小姐实在是太过分!老夫人和皇子妃对她那样好,她却只知道勾引男人,奴婢真为老夫人和皇子妃不值!”

有些话,不适合秋氏说,更不适合林芙蓉说。由红樱来说,是最恰当不过的。

在场众人纷纷退后,心中想着,原来临安郡主是那样一个不堪的女人,果然人不可貌相!传言说蒋府与她不和,今天看来,分明是她不将蒋府放在眼中,秋老夫人对她那样好,她却在老夫人大寿之日勾引人家的孙子,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蒋振南并没有往床榻上看一眼,他只是一脸寒霜地转身走出屋子。

秋氏大怒,举着拐杖便去打继续动作的蒋振兴:“不要脸的东西!你把瑞丫头的清白都毁了,你要她怎么嫁给五皇子?!”

蒋振兴被打得后背生疼,意识逐渐清醒,这才惊觉屋中已经站了不少人。他忙拉过被子盖住下身,神情惶然:“祖母,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我这是……”

他低头一看,床上躺着的女子身上青紫爱痕密布,那张脸……是御史大夫的千金张珊珊?!

他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中一抽,他被嘉儿算计了!

有好事的夫人惊讶地尖叫出声:“呀,那不是御史大人的千金吗?怎么是她?!”

秋氏脸色大变,仔细看去,果然,床上赤·果的女子,哪里是林瑞嘉那贱人,分明是张珊珊!

她动作一滞,不可思议地转向林芙蓉。林芙蓉亦是大吃一惊,呆呆望着昏睡在床上一脸满足的女人,怎么会是张珊珊?林瑞嘉去哪里了?!

与此同时,美艳出尘的少女从院外款款走进来。站在院中的蒋振南瞳孔骤缩,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瑞嘉目不斜视,与蒋振南擦肩而过。

蒋振南心里一痛,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无视他……

至少,有爱才会有恨……

“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在这里?”清越的女声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群外响起,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林瑞嘉含笑走进来。

冯知远摇着折扇跟在她身后,白衣翩翩,嘴角噙着一抹淡淡坏笑。

“呀,”林瑞嘉忽然吃惊地掩住嘴,“蒋二公子这是怎么了?怎的,怎的和御史大人的千金在一起……”

蒋振兴脸色难看极了,却只垂头不语。

秋氏指着林瑞嘉,一张老脸成了猪肝色,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林芙蓉咬住嘴唇,脸色又青又白。

羽今朝笑了笑,将刚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林瑞嘉长长的“哦”了一声,笑道:“让外祖母担心,是嘉儿的不是。”

秋氏心中憋着一口气,只背对人群恶狠狠瞪着林瑞嘉。

林瑞嘉好奇地睁大眼睛:“祖母这是怎么了?可是眼睛不舒服?嘉儿没事,祖母应当开心才是。二表哥今日找到了良人,也是喜事一桩,祖母说,可是嘉儿说的这样?”

“你,你——”秋氏只觉胸腔闷了一口气,指着林瑞嘉半天,最后猛地往后仰倒,晕过去了!

林瑞嘉忙不迭搀扶住她,“外祖母,二表哥找到媳妇,你再高兴也得注意身体啊!妹妹,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帮忙扶外祖母回去休息!”

林芙蓉怔愣半晌,最后咬着牙上前去扶秋氏:“大姐姐可真是厉害……”

“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林瑞嘉笑容单纯。

林芙蓉冷哼了声,没再说话。

正在这时,两个嬷嬷从外头急匆匆走过来,“无尘先生已经在后院了,老奴侍候老夫人过去。”

林瑞嘉和林芙蓉将秋氏交给她们,林芙蓉碍于众人都在,脸上浮起一抹勉强的笑:“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狐疑的目光在林瑞嘉和林芙蓉面上打转,站在这里的贵夫人们,哪一个不是在后宅里练成精了的,今天这一幕,分明就是蒋家算计林瑞嘉,却被林瑞嘉逃脱了去。

突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众人看去,便见红樱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钟灵。

钟灵甩了甩打得通红的巴掌,暖玉般的小脸上带着一抹狠厉:“你敢污蔑嘉儿姐姐,真是该死!”

林瑞嘉心中一暖,上前捂住钟灵的手轻轻按摩,“这种人,不值得你亲自动手。”她转向林芙蓉,眸光冰冷,“妹妹,你这丫鬟乱嚼舌根,无中生有,该罚。”

林芙蓉想起自己之前在花厅里放的狠话,不禁懊恼不已。

红樱吓得不轻,忙朝林芙蓉跪下磕头:“皇子妃,奴婢只是一时看走了眼。奴婢也是为了大小姐的清誉着想啊!”

“你若真为了本郡主的清誉着想,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种事情乱嚷嚷?”林瑞嘉呵斥,“我妹妹素来对下人赏罚分明,又和我感情极好,你这般挑拨离间、毁我声誉,究竟意欲何为?!”

她说着,十分温柔地看向林芙蓉,“妹妹,你这丫鬟实在是留不得。”

红樱见势不好,忙膝行上前,扯住林芙蓉的裙角,泪流满面道:“皇子妃,可怜奴婢从小就跟着您,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芙蓉手脚冰凉,忍不住朝羽元康投去求救的目光。

羽元康这段时日跟林芙蓉十分恩爱,面对她可怜兮兮的目光,便咳嗽了声,道:“事已至此,郡主何必再追究?如今紧要的,是处理好振兴和张家小姐的婚事。”

“不追究?”林瑞嘉冷笑一声,“我是当朝一品郡主,如今被一个小小丫鬟污蔑,六皇子竟然认为可以不必追究?”

羽元康一噎,随即道:“今日乃是老夫人的寿辰,见血到底是不吉利的。”

红樱一喜,对啊,今天是老夫人的寿辰,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她想着,目露得意之色,轻蔑地瞥了眼林瑞嘉。那目光似乎是在说,你是郡主又如何,我有六皇子和皇子妃罩着,你一个空头郡主算得了什么!

林瑞嘉抿了抿唇,犹豫地看了眼羽元康,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红樱,“莫非六皇子有意要将这丫头收为妾侍,所以才百般阻挠?”

红樱一听这话,心知不好,忙抬头看向林芙蓉,却见对方美目中流露出一抹厉色。她忙磕头解释,可林芙蓉心中仿佛是梗了一根刺,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羽元康见自己不仅没有成功救下红樱,反倒给自己惹了一身骚,忙退后一步,示意不再管此事。

林芙蓉清了清嗓子,恨铁不成钢地道:“我知你从小伺候我辛苦,可我待你从来都如同姐妹。你今日这般陷害我大姐姐,究竟是为了什么?红樱,你太让我失望了!”

红樱眼中急切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她知道,自家小姐是要舍弃她了。

“你且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的。”林芙蓉长叹一声,不再看红樱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红樱瘫坐到地上,她知道,她已经完了。

几个婆子进来将她拖了下去,很快,外头便传来闷叫声。那几个婆子在她嘴里塞了臭布,又在外头套上麻袋,扎紧麻袋口后拿棒槌生生打死了她。

众人唏嘘,却不得不感慨红樱是自作孽不可活。再看向林瑞嘉时,众人眼中便只剩敬畏。

本以为出了这种事,寿宴会早早结束,谁料太师府的人居然极热诚地邀请众人留下用午膳。

膳食用到一半,突然秋氏的贴身陈嬷嬷过来请林瑞嘉及林芙蓉、林照月过去说话。钟灵想跟去,却被陈嬷嬷拒绝,说是祖孙间说说体己话,不好给外人听。

林瑞嘉跟着去了,陈嬷嬷领着她们三人穿过九曲回廊,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忙挑了帘子让四人进去。

屋中是浓烈的药味儿,林瑞嘉看去,只见秋氏坐在床上,面色惨白一片。床头立着两个伺候的大丫鬟,都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瞪着林瑞嘉。

“哎呀,外祖母,刚刚您还面色红润得紧,怎的突然就倒下了?”林瑞嘉上前,十分关切地询问。

秋氏颤抖着嘴唇,“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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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我关心外祖母,怎么是装呢?”林瑞嘉表情受伤,夸张地捂住心口,“难道早上外祖母在人前表现得一切,都是装的吗?嘉儿好受伤啊……”

“你这个贱人,害死我的沁儿,我早与你不死不休!”秋氏大怒,放了口狠话后却止不住地咳嗽。

林芙蓉忙上前伺候,秋氏在帕子上咳出一口血,双眸愤恨地盯着林瑞嘉:“贱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林瑞嘉后退一步,绝美的面庞上含着浅浅笑容:“秋氏,我看今日是你的死期才对。”

秋氏冷哼一声,眸中的光芒诡异而可怖:“你以为,我今日只设计了客院那一出吗?”

“不知你还有何高招?”

秋氏朝陈嬷嬷伸出手,陈嬷嬷迟疑半晌,最后含泪递上一把匕首。

要杀自己灭口吗?林瑞嘉心下起疑,却见秋氏苍老的面容浮起一抹阴险决绝的笑,下一刻,那把匕首直接捅进了她的心口。

陈嬷嬷拿袖口揩着眼泪,突然大喊出声:“来人啊,来人啊!临安郡主杀了老夫人!”

林芙蓉站在床榻边,对着林瑞嘉露出一个得逞的阴笑,“林瑞嘉,你死定了……”

林照月呆愣片刻,不可置信地扑到床前摇晃秋氏:“外祖母,外祖母你这是做什么?!外祖母!”

很快,外头宾客都被惊动,半盏茶的功夫,秋氏房中已挤满了人。

林芙蓉噗通跪在蒋太师脚边,指着林瑞嘉,泪如雨下:“外祖父,是她杀了外祖母,是她杀了外祖母!”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瑞嘉,林瑞嘉面色平静,接受着质疑和鄙夷的各类目光。她的目光落到秋氏脸上,对方瞪着眼睛,嘴角流出鲜血。

用命来陷害自己,她到底是有多恨自己?

蒋太师眸底划过一抹痛色,随即转身看向林瑞嘉:“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嬷嬷扑通跪下,抹着眼泪道:“老爷,临安郡主说要跟老夫人说些话,老夫人体谅她,就让六皇子妃、月小姐、老奴等都回避。可是,可是她,她竟然……”

她似乎痛苦地说不下去话,只哀哀地哭着。

蒋太师猛地从一旁侍卫腰间拔出长剑,极快地刺向林瑞嘉。

林瑞嘉站在那儿,不躲不闪。

就在剑尖快要抵达她的脖颈时,一把折扇“唰”地飞过来,将长剑击落在地。

折扇重又飞回到冯知远手中,他轻轻摇着,不动声色地站到林瑞嘉跟前:“太师大人,嘉儿乃是当朝一品郡主,你这般动手,似乎不妥。”

蒋太师冷笑:“她谋杀本太师的夫人,难道我还不能杀了她?!你,一个新科状元,翰林编修,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做对?”

林芙蓉擦了把眼泪,起身扑进羽元康怀中:“殿下,妾身心痛啊!为什么,为什么姐姐要杀害外祖母,外祖母对她那么好,甚至连只传蒋家女的羊脂白玉镯都送给了她,她为什么要杀外祖母,呜呜呜……殿下,求殿下为妾身做主啊!”

她哭得哀哀切切,使得房间中的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羽元康只觉林瑞嘉心机深沉得可怕,性格更是狠辣得令人发指。这种女人,留着实在是祸患。

想着,他转向林瑞嘉,“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无话可说。”林瑞嘉摊开手,面上一片坦然,“你们都有人证,可我没有。我说什么,都抵不过你们的证词。”

再说,如果她说出秋氏是自杀的,估计在场的没人会信。毕竟,早上的时候秋氏面色极好,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模样,谁都觉得她还能再活个一二十年。

可事实上,她的确是自杀……

羽元康一愣,显然没想到林瑞嘉居然会这样说。他看了眼蒋太师和蒋振南,随即道:“来人,将临安郡主带入天牢,听后审判!本皇子会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回报给父皇,都散了!”

几个侍卫立刻进来,对林瑞嘉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瑞嘉瞥向羽今朝,对方对她微微颔首。

林瑞嘉敛了眉眼,低声跟桑若说了句话,随即不动声色地跟着侍卫走了。

很快,林瑞嘉谋杀太师夫人的消息传遍奉京城。羽元康将事情禀报给皇帝的时候,皇帝十分头痛。怎么只要奉京城有点风吹草动,都跟临安这丫头脱不开关系?

朝堂上分成两派,一派坚持处死林瑞嘉,一派要求彻查。要求立即处死林瑞嘉的官员都是太师府的党羽,要求彻查的则是羽今朝和冯知远的人。

皇帝想了半天,最后决定给羽今朝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能查明林瑞嘉是被冤枉的,就恕她无罪。

入夜时分,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出现在冯知远的书房中。冯知远正站在书桌后勾勒一幅画,对桑若的到来视而不见。

桑若看了他一会儿,最后道:“小姐临走前,交代我来找你。”

冯知远蹙着眉,瞧了那幅画半晌,又添了几笔:“找我救她?”

“是。”

“我救不了她。”冯知远的笔停在画上女子的唇上,脑海中却浮现出林瑞嘉的唇形,他不禁握紧笔杆,低声咒骂,“该死!”

“冯公子,我家小姐有恩于你。”

“有恩于我?什么恩?”

桑若沉默半晌,道:“冯公子既然帮了小姐那么多,也不会介意多帮一次,不是吗?”

“不,我很介意。”冯知远微笑着给女子画上薄唇,“白天,我已经替她挡了蒋太师的剑,现在为何还要我帮?我前几日不过亲了她一下,她便要毁我仕途。林瑞嘉,呵,可真是个狠毒的女人。我很好奇,这样的女人,在面对死亡时会露出什么表情。”

“冯公子——”

桑若还想说话,冯知远已经高声道:“四喜,送客。”

守在门外的四喜跑进来,对桑若抬手示意:“姑娘,请。”

桑若瞧了冯知远半晌,最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古籍:“小姐还交代,如果你不肯帮她,就把这个交给你。”

四喜接过古籍,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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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外谈丛集》……”冯知远唇角露出一抹浅浅坏笑,他翻开来,里头夹着一张纸笺,上面的簪花小楷格外清秀:

冯知远,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笺,那么证明我不幸在太师府中了计。这本书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祝贺你高中状元,得封翰林院编修。你曾说过,你需要的盟友是强大的,是与你平等的。如今看来,我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你曾帮过我很多,我无以为报。

信上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

冯知远有些郁闷,一般正常人都会写无以为报只求来世相报之类的吧?她却好得很,啥也不提。

他将信笺放进古籍里,有些气闷:“带我去你家小姐关押的牢房。”

桑若素来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喜意,果然小姐就是有智慧!她说什么都没用,小姐一本书就搞定了这位黑市之帝!

冯知远和桑若潜进天牢时,黑鹰正守在牢房暗处,时时保护林瑞嘉的安全。桑若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暂时离开,将空间留给林瑞嘉和冯知远。

林瑞嘉对冯知远的到来毫不意外,随手倒了杯酒递给他。

冯知远打量这间装修的还不错的牢房,在她对面坐下,揶揄道:“你这日子过得还不错。”

“到底是一品郡主,待遇自然不会太差。”林瑞嘉饮下一杯酒。

冯知远看着她仰头时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微微一笑,挪到她的身旁,“你早就料到我会来。”

林瑞嘉抚摸自己的红唇,“或许我该庆幸,我的唇形与你爱的女人很像。你,不过是爱屋及乌。”

“你在利用我。”冯知远随手挑起她的一缕黑发,放在鼻尖下轻嗅。

“我知道,商人重利。所以,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回报你。”林瑞嘉转向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真诚。

冯知远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上:“何必等日后,现在不可以吗?”

“冯知——唔——”林瑞嘉话未说完,冯知远已经重重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大手沿着她的脊背滑下,顺手解开她的衣衫。

林瑞嘉心中惊骇,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动权掌握在了他的手上?!曾经他们交谈,都是她把握全局的……

她心中警铃大响,冯知远,深不可测!

冯知远在她的唇上辗转,嘴角仍是挂着一抹坏笑:“和我接吻的时候,不准走神。”

林瑞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裙竟然被脱光了,只独独剩肚兜和亵裤!

该死!

她猛地推开冯知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从来都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冯知远耸耸肩,面容无辜得很。

林瑞嘉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以后不准乱来!你还不赶紧去找证据,我明天就要出狱!”

冯知远摸了摸自己的唇,“明天?最快也得三天。”

林瑞嘉瞪向他:“三天后就是第八天,我和蒋振南的赌局你没忘吧?!”

“放心,她们俩好得很。”

林瑞嘉思索半晌,道:“第七天我如果还没出去,你就带着钟灵去那里接茗儿水儿回来。我想让她们知道,即使我在狱中,也挂念着她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真是位好主子……”冯知远揶揄。

冯知远的办事效率比林瑞嘉想象的要快,不出两天功夫,羽今朝便带着狱吏过来放林瑞嘉出去。

“有人用计让人证反口了。”羽今朝望着站在天牢门口的女子,“是你的人吗?”

“嗯。”林瑞嘉轻声道,“那几个嬷嬷丫鬟会反口我信,但是林芙蓉怎么会反口?”

“具体我也不清楚,你若想知道,还得去问你的人。”羽今朝抬头看向远处急匆匆抬过来的一顶錦轿,“说曹操,曹操到。”

他话音刚刚落地,錦轿便落了地,身着红色华裳的女人怒气冲冲地掀了轿帘冲过来,正是林芙蓉:“林瑞嘉,你这个天杀的贱人!我已经照你的吩咐改了口供,为何你还要咄咄相逼?解药呢,给我解药!”

林瑞嘉一愣,“什么解药?”

“你让人给元康哥哥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种了情·蛊,你还敢不承认?你的人都说了,只要我改变口供,就给元康哥哥解药,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快把解药拿来!”

林瑞嘉望着她摊开的手掌,心底一阵无语,都是冯知远干的好事!什么情·蛊,她听都没听过,哪里去弄解药?

“你若是不给我解药,我就把这件事捅到父皇跟前!”林芙蓉见林瑞嘉不说话,怒声威胁道。

林瑞嘉的目光落在一个翩然走来的白衣男子身上,语气颇有些无奈:“你惹出来的事,你解决。”

冯知远微微一笑,看向林芙蓉:“六皇子妃。”

林芙蓉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你们到底给不给我解药?!”

“情·蛊的解药呵……”冯知远笑得像只狐狸,“这世上,哪来的情·蛊?这种东西只是传说罢了,六皇子妃不必太过认真。”

林芙蓉愣了愣,“你胡说什么?你们的人之前明明说,只要我反口,你们就会给解药的,现在又说****不存在,不存在的话,元康哥哥怎么会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一起?!”

“那就要问你的‘元康哥哥’了。我想,左不过是郎有情妾有意咯。”冯知远脸上的坏笑愈发热烈。

林芙蓉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心中打定主意要回府看看,便又钻进轿子带着一干家仆走了。

羽今朝对冯知远点点头,先行离开。

冯知远先随着林瑞嘉回相府,等她洗了澡换了身衣裳,便带着她去明月楼接风洗尘。此时天色已晚,奉京城中歌舞升平,一派热闹。

雅间内,冯知远给她倒了杯梨花白,“陈嬷嬷和那两个大丫鬟比较好解决,我直接派人抓了她们的家里人,以此相要挟方让她们反口。至于林芙蓉……”

他放下酒壶,微微一笑,“我安排一个美人在明月楼和六皇子相遇,六皇子对她一见钟情,便将她带进了府里。乘着林芙蓉醋意大发的时候,我又找人暗地告诉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芙蓉,是因为六皇子中了情·蛊,才对那个美人动情的,只要她肯在证词上反口,就给她情·蛊的解药。可怜六皇子妃,生得貌美如花,却是蠢钝如猪,居然信了这些鬼话。”

他说着,忍不住打量林瑞嘉:“你们同父所生,怎生差别那样大?你的容貌气度高了她不只一个档次,脑子更不能同日而语。可见,你的母亲绝不是普通人。”

“嘉儿姐姐这么美,母亲也一定是位大美人!”钟灵在一旁笑嘻嘻道。

林瑞嘉夹了块糖醋排骨塞进她嘴里:“吃你的去!”

“不过,”冯知远一手撑着下巴,忽然敛了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在牢里的那几天,太师府并没有派人暗杀你。潜伏在蒋振南身边的探子也回报说,这几天蒋振南并没有任何异动,他身边的下人,也没有什么举动。”

“子时一过,只要茗儿和水儿还活着,就是我赢了。”林瑞嘉缓缓放下酒杯,“他现在还没有动手,不是在寻找契机,就是已经放弃。当然,我更倾向于前者。”

“还有一种可能,”冯知远摇开折扇,笑容深不可测,“那就是,他已经得手了……”

林瑞嘉猛地抬头看向他,对方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笑。

“你不是说,山姥会保她们无虞吗?”

“山姥虽然厉害,可也不是全能的。须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些毒、有些手段,山姥也不可能知道。”冯知远唇角挂着一抹笑,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钟灵的脸。

钟灵双手托腮,面上一派纯真可爱。似乎是发现冯知远在看她,她对冯知远扬起一个漂亮而温暖的笑。

林瑞嘉看向窗外,或许,这次她不该拿茗儿、水儿做赌注。

她太过高看自己,太过低看对手……

是啊,蒋振南,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莫名的忧虑在心底蔓延开来,第一次,她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临近子时的时候,一艘乌篷船缓缓在地下河流上游出现。船夫身披蓑衣,戴着斗笠,一身漆黑。

钟灵自顾在船舱睡大觉,林瑞嘉站在船头,身上披着一件红色斗篷。斗篷上镶了一圈白色狐狸毛,愈发衬得她的小脸晶莹剔透。

已经临近深秋了,天气逐渐转凉。地下黑市,更是冷得要命。然而冯知远却摇着一把折扇,身着白色薄衫,丝毫不觉得冷似的。

沿着上次的路,几人再度来到山姥的棚子里。

茗儿和水儿看见林瑞嘉,喜不自胜,水儿直接扑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脑袋使劲蹭啊蹭:“小姐,奴婢想死您了!”

茗儿对林瑞嘉笑着点点头,示意一切都好。

山姥提着一盏绿色的诡异小油灯,苍老的面容上带着狠厉:“还没到时间,你们两个还要再继续伺候老婆子我!到时间了才准走!”

水儿回头冲她扮了个鬼脸,俨然是十分熟悉的样子。

“小姐,这几日山姥很是照顾奴婢和水儿。”茗儿笑道。

林瑞嘉上前,对山姥福身:“我的丫鬟给您添麻烦了。多谢山姥这几日的照顾,嘉儿日后定当相报!”

山姥冷哼了声,没说话。

“快要子时了。”冯知远忽然轻轻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众人看向四周,四周漆黑一片,只隐约在远处有零星的灯火。此刻,周围安安静静,只能听见地下河流流淌的声音。

山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脏兮兮的沙漏,“还有一刻钟,这一天就结束了。”

林瑞嘉看向那沙漏,沙漏是木制的,里头盛着细细的黄沙,正缓缓朝下倾泻。

钟灵叹了口气,从腰间取下大铜铃铛随意摇晃:“我觉得肯定不会出什么事,都这个时候了,蒋振南的鬼影都没出现。嘉儿姐姐,咱们回家吧!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去找他兑现赌约!”

清脆的铃铛声在静谧中格外响亮,叮叮当当的,逐渐被钟灵摇晃出一个古老旋律。

眼见着还有半刻钟就是第二天,林瑞嘉松了口气,轻轻拉起茗儿和水儿的手,“咱们回家。”

她说着,朝前走去。

然而,她拉着的人并没有跟上去。

林瑞嘉奇怪地回头,便见茗儿和水儿如同魔怔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茗儿,水儿?”

“噗通”一声,两人同时倒地,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液。

林瑞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冲了过去,摇晃她们的身子:“茗儿、水儿!你们怎么了,怎么了?!”

冯知远瞳孔骤缩,利剑一般的目光射向钟灵。

钟灵张大嘴巴,呆呆站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怎么会……怎么会……”林瑞嘉紧紧蹙着眉,使劲去晃她们的身体,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两人口中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双目渐渐失去焦距。

山姥猩红的眸子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立即上前给两人把脉。

林瑞嘉让开位置,跪坐在一旁,忍不住泪如雨下:“山姥,一定要救救她们,一定要救下她们!”

一艘黑色梭叶船鬼魅一般出现在地下河上,很快,那艘船在棚子前靠了岸,一袭黑衣的男人带着一帮手下径直进了棚子。

蒋振南背负双手,脸上线条冷硬,静静注视着泪流满面的林瑞嘉:“你输了。”

林瑞嘉猛地回头,漆黑的双眸中尽是恨意:“你杀了她们?!”

蒋振南沉默。

林瑞嘉动作艰难地从地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蒋振南跟前,绝美的容颜如今惨白一片。她抬起衣袖擦干净泪水,忽然笑了:“不,我没有输。”

蒋振南微微凝目。

林瑞嘉突然抓住他的手,将他硬拉到茗儿和水儿身边。她强迫他将手指放在两人的鼻尖下,笑容冰冷:“还有气息,是不是?她们还是活着的,是不是?!”

蒋振南面色陡然一变,还未来得及做什么,远处已经传来黑市的钟声,寓意第二天已经到来。

就在这时,茗儿和水儿的呼吸彻底消失。

林瑞嘉的指尖拂过两人逐渐冰冷的脸,只紧紧盯着蒋振南,笑容优雅而妩媚:“蒋振南,我赢了。她们,并没有在七日内死掉。真是遗憾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们死在了——”她说着,忽然俏皮地一挑眉,“第八日!”

蒋振南冷冷望着她:“你的贴身丫鬟死了,你还能笑得出来?林瑞嘉,你的心,到底有多冷?!”

“有多冷?”林瑞嘉捂住自己的心口,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咯咯直笑,“我也不知道有多冷。大概,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伤心吧?哈哈哈!蒋振南,我就是这样冰冷的女人,所以,我没有弱点!无论你杀死了谁,我都不会难过!我永永远远,都有和你斗下去的决心和勇气!”

蒋振南望着她微红的眼眶和强忍的泪水,“你在撒谎。”

林瑞嘉突然扬手,甩了他一巴掌,“成王败寇,你输了。”

蒋振南脸颊上赫然出现五个指印,他却毫不在乎似的,盯着林瑞嘉:“我会脱离蒋府。”

话音落地,他带着手下,上船离开。

直到那艘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林瑞嘉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她双腿一软就要栽倒在地。

钟灵赶忙扶住她,暖玉似的小脸上满是悲戚:“嘉儿姐姐,你不要太难过,茗儿和水儿一定能投个好胎……”

“我不是个好主子,我不该,不该答应蒋振南的赌约……”林瑞嘉靠在她身上,最后将脸埋进她的发间。

钟灵的身上有一股青草和阳光的清新气味,温暖得好似春天。

林瑞嘉的泪水顺着钟灵的脖颈蜿蜒而下,“灵儿,我只有你了……”

钟灵身子一震,纯黑的瞳孔中划过一抹异色。

曾几何时,也有人跟她说,灵儿,我只有你了。

那个人,那个人是她的亲姐姐啊!她的亲姐姐,那是被家族选中的人,是家族的圣女,是天底下独一无二高贵无双的亲姐姐!

她是那样耀眼,仿佛是一个会发光的太阳。而自己,自己永远只能站在她的身后,做一个不能发光的存在体。“双星造化,凡胎灵心;一半是光,一半是影。”灵云寺老和尚的箴言,是多么的正确啊!

而自己的心,也由起初对姐姐的爱,转为了憎恶。自己开始疯狂地寻找机会报复姐姐,可无论作出如何过分的事,姐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一句不是。

可自己却因此,愈发笃定姐姐是在伪装,是在为她自己博取好名声。

直到那件事情发生,自己才惊觉,错的有多离谱……

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为自己挡了无数的暗箭。正是因为她的存在,自己才没有被更狠烈的骄阳灼伤!

钟灵缓缓闭上双眼,再不愿去回首曾经。

林瑞嘉昏了过去。

冯知远从钟灵怀中抱过她,深深看了钟灵一眼,随即踏上离去的船。

钟灵默默跟上,两人一路无言。

林瑞嘉在昏迷中,只觉头痛欲裂。她一手紧紧按住胸口,潜意识里,觉得心的位置疼得厉害。

梦中,她想找到茗儿和水儿,她隔着一条长长的河流,看见茗儿和水儿就站在河对岸。水儿对她笑,对她挥手,告诉她她和茗儿要去远方。

林瑞嘉很想问,远方在哪里,可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茗儿和水儿相携走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

是真的,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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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漆黑修长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林瑞嘉缓缓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昏迷了多久?!

她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着白色中衣,正躺在长乐苑的床上。

正捧着热水进来的桑若进来,忙放了水奔过来:“小姐,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她们怎么样了……”

桑若知道林瑞嘉是在问茗儿和水儿,便答道:“冯公子说,你不会让她们葬在南羽的,于是就火葬了她们,留下了骨灰。”

林瑞嘉点点头,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桑若撇开话题道:“小姐,蒋振南已经搬离太师府。他购买了太师府附近的一处院子,如今已经搬进去了。””

林瑞嘉眸光冰冷,“我不会放过他。”

“蒋振兴今天早上来看小姐,被冯公子挡了回去。据说十日后他就要大婚。”

林瑞嘉点点头,却是不以为意。

深秋到来,万物寂寥。林瑞嘉因为心中难受,躲在长乐苑称病不出,太师府也没有任何动作。

两个月过去,已是十二月了。

奉京城下了第一场雪,林瑞嘉坐在梅树林的亭子里,桑若跪坐在旁边煮一壶酒。

钟灵上身着火红色对襟短袄,下身是一条厚重的同色百褶长裙。她在雪地里忘情地起舞,发间的小银铃铛和腰间的大铜铃叮叮作响。

林瑞嘉听着那些铃铛声,神情寂然。

她仰头喝下一杯热酒,便趴在小茶几上沉沉睡去。

桑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自从茗儿和水儿走了之后,小姐虽然说要报仇,可却没有任何行动。整日里,睡得时间愈来愈长,就算是醒着时,神态模样也是十分惫懒。

整个人,就像是逐渐失去了灵魂。

曾经总是熠熠生辉极有光彩的眸子,如今却是死气一潭。

桑若低低叹了口气,又看向在雪地里跳舞的钟灵。

这个小丫头,就像是一团火,一团不停燃烧的火。她每日给小姐跳舞唱歌,坚持为小姐排除忧虑。

小姐似乎很喜欢看她跳舞,也很喜欢听她身上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桑若凝视着和雪花共舞的少女,她的眸子是那样的纯黑,黑澄澄的似乎容不下一丝杂质。即使是雪天,她的脸蛋仍旧是红扑扑的,暖玉一般的光泽让人觉得温暖。

似乎是注意到桑若在看自己,钟灵在旋转中冲着她热情一笑,好似万千红梅盛开。

相府里的人似乎在刻意遗忘林瑞嘉的存在,任何事情,都没有长乐苑的参与。

而到年底,相府也愈发忙碌。各色鲜肉、腊肉、蔬菜流水一般运了进来,小姐姨娘们忙着裁制新衣,好不热闹。

因为羽金珞的存在,相府后院如今甚是安稳。夏姨娘偶尔不安分会找梦姨娘挑事,但因为羽金珞给她撑腰,夏姨娘也并不敢闹得太过。

桑若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尽办法请来名医给林瑞嘉看诊,所有医生都说她是心思郁结,才导致如今这个情况。各人都开了些药,可丝毫没有效果。

亭子里,桑若将手放到小火盆上,看着昏睡着的林瑞嘉,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披着白狐狸毛大氅、头束白玉冠的俊雅男人从梅林一角走来。桑若见到他,忙起身行礼:“冯公子。”

如今冯知远已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从七品升到三品,升官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也曾有官员因为妒忌而找过他的麻烦,最后却被人挖出收受巨额贿赂的事被发配边疆。从此之后,朝中所有人再不敢轻视这位笑面状元。

冯知远走进亭中,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小木几上沉睡的少女。

少女披着浅紫色貂绒斗篷,白色绣小雏菊的长裙迤逦地散了一地。长长的青丝没有任何发饰,如上好的丝绸般顺滑地散落在少女脊背下。

“她还是这样?”冯知远眸色渐深,伸出手抚摸林瑞嘉的长发。

“是,越来越严重了。”桑若答道。

冯知远的目光落在跑进亭子里拍裙子落雪的钟灵身上,话却是对着桑若说的:“你先下去。”

桑若迟疑半晌,行过礼后退了下去。

钟灵在林瑞嘉对面坐下,伸手拿了块南瓜小饼吃,表情纠结:“嘉儿姐姐好像生了怪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冯知远盯了她半晌,幽幽道:“你不觉得,与其说是病,其实更像是被人用某种秘术控制了吗?”

钟灵吃惊地瞪大眼睛:“不会吧?!”

“茗儿和水儿的死,想必你比谁都清楚真相。”冯知远“唰”地摇开折扇,“钟灵,你们钟家在东临国天照城落了根,你却跑到南羽奉京来,这本身,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茗儿和水儿的事,我之所以没有阻止你,也只是想看看你的本事。却没料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加难对付!”

钟灵望着他手中的折扇,忍不住抖了抖:“你不冷吗?”

“不要岔开话题。”

钟灵无辜地撅起小嘴,“冯公子,你是嘉儿姐姐的好朋友,我也是。她对我那么好,我没道理要害她。”

“是啊,她对你那么好,你若害她,可真是不配为人!”冯知远淡淡道,目光紧紧盯着钟灵的脸。

钟灵纯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委屈,鼻子皱了皱,嘴巴一瘪,忽然就哭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嘉儿姐姐一病倒,你们就欺负我!呜呜呜,你们都是坏人!”

冯知远有些不耐烦,折扇摇得呼呼直响:“明人不说暗话,钟灵,你装够没有?!”

钟灵却哭得更加大声,好不伤心。

一个嬉笑的声音忽然从亭外传来:“哟,冯大人何时喜欢欺负小姑娘了?”

羽风来身着浅黄色大氅,站在雪中,一派芝兰玉树的模样。

钟灵瞅了瞅他,忽然起身跑过去扑到对方怀中:“呜呜呜……五皇子殿下,这厮欺负我呀!我不活了呜呜呜!”说着,顺便把鼻涕全都抹到对方的衣服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羽风来身子僵了僵,他貌似看见这死丫头把脏东西弄到他的衣服上了……

“喂,赶紧走开!”羽风来十分嫌弃地去推她,可钟灵死死抱住他的腰,哭得更加委屈。

冯知远收回视线,“五皇子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羽风来脸上重又出现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无视抱着他腰一路拖行的钟灵,走进亭中坐下,“本皇子来看看未婚妻,又有何不可?倒是冯大人,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须知,男女授受不亲。”

冯知远端着酒杯,晃了晃杯中温热的液体,唇角噙起一抹坏笑:“未婚妻?五皇子还真把这桩婚事当回事。”

“父皇所赐,不敢不当真。”

冯知远喝了口酒,提高了声音:“桑若,扶你家小姐回房。”

桑若走进亭中,将林瑞嘉扶起,和钟灵一同带她离开。

“你看中的,无非是她的财,她的智慧。我不得不说,殿下相当有眼光。只是她的财和她的智慧,绝不会为你所用。言尽于此,告辞。”冯知远笑着说完,起身离开。

羽风来重重放下手中杯盏,眼底划过一丝戾气。

北风呼啸,气温在夜里降得越发厉害。屋中的炭火烧得很旺,温暖如春。一盏微弱的灯火点在屋中,火苗偶尔发出“噼啵”声。

林瑞嘉躺在床上,呼吸声十分规律。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睁开了双眼。

漆黑的瞳孔一点点聚焦,她忽然翻身下床。

因为生病,钟灵和桑若不想打扰她,便都睡在了隔壁。此刻屋中,似乎唯有她一人。

林瑞嘉来不及穿鞋,奔到书桌边就着微弱的烛火勉强写了封信。她的手抖了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涣散。她咬住唇,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黑鹰!”

一袭黑影从不知名的角落出现,身着黑衣的黑鹰恭敬地对她作揖:“小姐。”

“把这封信……送到他手上……”林瑞嘉勉强说完,身子摇摇欲坠,最后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黑鹰,想了想,把林瑞嘉扶到了床上睡好。

他拿着信,思索了一会儿“他”究竟是谁,最后忽然有所觉悟,身影迅速消失在屋中。

“越哥哥,救我……”林瑞嘉嘴唇微动,声音轻不可闻。

到腊八的时候,林瑞嘉几乎已经起不来床了。她每日躺在床上沉睡,急得桑若嘴唇都起了泡。她早已写了信告诉主子这里的情况,可每一封密信都如石沉大海,根本得不到回音。

她怀疑是有人截取了密信,可手边并没有能够利用的资源支持她反截取。桑若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只觉得小姐陷入了苦战的漩涡。

腊八的早上,林挽云和林雅音结伴来了长乐苑,身后的丫鬟还端着热粥,说是奉长公主之命为林瑞嘉送来的。

桑若自是不肯让她们将粥喂给林瑞嘉的,便让她们放下粥。

林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冷哼了声,“你这贱婢,好不懂规矩。这粥乃是皇上赐下的,公主母亲特地给堂姐留了这一份,你居然还想拦着?!”

桑若站在屏风前,冷若冰霜:“堂小姐,我家小姐不爱喝粥。”

林雅音微微一笑,上前柔声道:“桑若,这你就错了,腊八节,大家都是要喝粥的,大姐姐也不例外。更何况,这粥乃是皇上赏的,更是拒绝不得。”

“既是皇上赏的,不如请三小姐喝了?”桑若冷声。

林雅音面色一变:“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粥,今儿个她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桑若目光在那只白瓷小盅上转了转,暗道,这粥绝对有问题!

林挽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这贱婢拿下!”

桑若抬眸,外头突然冲进来十几个护院家丁,个个手持棍棒,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原来,她们是有备而来……

“给我上!”林挽云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挥了挥手大声下令。

桑若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大喝一声,与那些护院战成一片。

她是被东临火越培养出的剑士,一手软剑使得出神入化。不出半刻,那十几个护院已经倒在血泊中。

林挽云显然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瘆人的场景,有些害怕地攥住林雅音的手,“你,你居然杀了他们……”

桑若淡青色的衣裙上满是血迹,清秀的脸庞也沾染上污血。她站在尸体中,眸子里氤氲着淡淡的杀戮之气:“奴婢再说一遍,请堂小姐离开这里!”

林挽云和林雅音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震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桑若悄悄松了口气,若是她们只有这点手段,自己还是能守护好小姐的。

正在僵持之时,身着玄色描金祥云长衫的男人缓缓走进来。男人脸部线条冷硬,一双眼深不见底,正是蒋振南。

桑若心里犹如悬起一块石头,盯着他道:“蒋公子曾与小姐打赌,若是输了,绝不插手小姐的事。”

蒋振南望着屋中的山水屏风,她,就在屏风后吧?

他伸手从小丫鬟的托盘中端起那只白瓷小盅,抬步向屏风后走去。

桑若毫不犹豫地刺来一剑,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握住。蒋振南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就着剑身运力,那剑身颤抖得厉害,须臾之间,竟断成两截,桑若更是被狠狠震飞出去。

桑若撞到墙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全身力气都被抽光。

她眼睁睁看着蒋振南端着白瓷小盅走到床边,他凝视林瑞嘉良久,竟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林挽云和林雅音得意地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林挽云心里高兴得不行,开口道:“蒋大公子,请快动手吧!”

林雅音亦是兴奋,只要林瑞嘉一死,梗在她心里的那根刺就没了。说不定,说不定她还能有机会和瑞王爷在一起呢!

蒋振南没有看她们,只是轻轻替林瑞嘉整理好长发。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发,她的眼,她的唇,那样轻柔,如同在触摸最爱的情人。

凝望良久后,他拿起一旁的勺子,在白瓷小盅里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才温柔地送到林瑞嘉嘴边。

“嘉儿,吃饭了……”

他语气亲昵,冷硬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眼底泛着淡淡的光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桑若咬着嘴唇爬起来,艰难地上前想要阻止蒋振南。可长剑还未举起,蒋振南头也不回地朝后送出一掌,桑若如断线的风筝被狠狠砸到墙壁上。

蒋振南扳开林瑞嘉的嘴唇,将白瓷勺凑到她的唇边,“乖,冷了就不好喝了。”

眼见着那勺子里的粥尽数落尽林瑞嘉嘴中,林挽云和林雅音脸上顿时出现掩饰不住的喜意。

桑若眼睁睁望着这一幕,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对不起,主子,是奴婢没用,奴婢保护不好小姐……

正在这时,房间大门被一股强硬力道猛地砸飞,身着深紫色华丽貂毛大氅的华美男人夹杂着暴风雪出现在了房中。

他飞身上前,一把搂过林瑞嘉,低头吻住她的唇。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男人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才发现居然是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吐掉从林瑞嘉口中吸出的粥,这才冷厉地望向蒋振南:“你干的?”

蒋振南放下白瓷小盅,“是——”

他话音未落,东临火越已经一掌推向他的胸口。下一秒,蒋振南整个人重重砸在墙壁上,唇角渗出一抹鲜血。

东临火越将林瑞嘉放到床上,温柔地替她盖好被子,随即拔出腰间长剑,面无表情地朝蒋振南走去。

桑若脸上露出一抹笑,主子来了,主子终于来了!

黑鹰走到她身边扶起她,两人一同看向东临火越。

蒋振南摸着被打伤的胸口,素来冷硬的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狞笑:“瑞王爷这是何意?”

“谁若辱她,我定百倍还之!谁若伤她,我定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若杀她,我必定要他以眼还眼,以命偿命!”东临火越的长剑指着蒋振南的面孔,下一刻,手腕运力,长剑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蒋振南咳出一口血,迅速翻转身体躲开。他摸到腰间插着的宝剑,忙不迭拔出来与东临火越作殊死争斗。

一时间,剑光闪烁,屋中一团狼藉,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

混乱之中,林雅音将橙心退到床边,指了指那只白瓷小盅。橙心心里害怕得紧,忙摇头不肯。

林雅音恶从胆边生,低声威胁道:“你想我杀了你全家吗?!”

橙心打了个哆嗦,不可置信地望着林雅音。

林雅音再度推了她一把,“还不快点!”

橙心一咬牙,捏着林瑞嘉下颌,端着白瓷小盅就往她嘴中倒。

桑若惊呼了一声,打斗中的东临火越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忙隔开蒋振南的剑,转身一剑劈向橙心。

可怜橙心还没来得及倒粥,整个身子都被劈成了两半!

林雅音和林挽云都是深闺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吓人的死法,惊骇得尖叫一声,双双昏倒过去。

东临火越折身对付蒋振南,对方却已经夺门而去。

他也不追,扔掉剑奔到床边抱起林瑞嘉,凌厉的目光扫向桑若:“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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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若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林瑞嘉和蒋振南的赌约,茗儿和水儿的死,以及近几个月来林瑞嘉的昏睡症。

东临火越听得火大,一拳捶在床沿上:“该死的,若是让本王知道谁是幕后黑手,本王绝不让他好死!”

与此同时,蒋振南狼狈地逃进相府后花园中。在花园外,有他的人来接应。

相府后花园东南角是一片梅林,如今正是将开未开的时候。晶莹的白雪堆在枝头,愈发衬得梅花艳丽好看。

天上飘着细细的白雪,花园的地下积了略厚的一层雪。就在这样的天气中,秋千架上仍然坐了个人。

她身着火红色掐腰长裙,上身紧窄,下身散开绣了彼岸花的百褶裙,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鹿皮小短靴。

黑发编成了数十股细辫子,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泛着暖玉一般的光泽。她的瞳孔是罕见的纯黑色,此刻正散发出妖魅的光芒。

她注视着蒋振南的狼狈,红艳艳的嘴唇微微翘起:“蒋大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蒋振南以剑作为拐杖,头发凌乱:“你没有告诉我,东临火越会在今天出现!”

钟灵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漫天飘雪:“你好歹是蒋府的大少爷,怎的做件小事都做不好?怎么,你很怕东临火越?”

蒋振南被她漫不经心的轻视态度弄得火大,“钟灵,别忘了你来南羽的目的!”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钟灵伸出手接住一片小雪花,纯黑的瞳孔带着一丝玩味,“我只是,还不想现在就看到故事落幕。”

“钟灵——”

“滚,本姑娘现在不想看见你!”钟灵忽然大怒,冲着蒋振南怒吼。

蒋振南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快速消失在梅林中。

钟灵剧烈地呼吸着,她闭上双眼,努力平息胸腔的怒火。待到再睁开眼时,瞳孔中又是天真无邪。

林瑞嘉在沉睡中,只觉得有人在轻唤自己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似乎要喊到天荒地老似的。

她被这声音弄得难受,终于勉强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

头束紫玉冠,几缕乌黑的长发闲闲从额角垂落。长眉入鬓,凤眸妖艳,鼻梁高挺,形状完美的薄唇泛着红色的水光。

“越哥哥……”林瑞嘉眼中涌出一股欣喜,伸出手抚摸他的眼。

东临火越激动地抱她入怀:“你终于肯醒了!”

林瑞嘉侧头,便见长乐苑一派狼狈,地上有个死人,还有貌似昏过去的林挽云和林雅音。

东临火越将刚刚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林瑞嘉不禁庆幸,那天夜里让黑鹰送信是对的。若是再晚一日,恐怕越哥哥见到的会是自己的尸体!

东临火越心中有万千疑惑,却不忍让虚弱的林瑞嘉马上为他解答。

他让桑若将煮好的燕窝粥拿上来,吹得温热了才喂给林瑞嘉:“慢慢吃,有我在,不会再有事了。”

林瑞嘉忽然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泪。

东临火越忙将小碗放到旁边,拿出锦帕给她拭泪,心疼得不得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委屈地将茗儿和水儿的死说了一遍,语气之中满是自责。东临火越紧紧抱住她,柔声安慰着。

林瑞嘉却觉得更加委屈,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只有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她才会表现得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她才会毫不顾忌地放声大哭。因为她知道,他绝不会嫌弃自己,绝不会抛弃自己。

桑若与黑鹰对视一眼,十分有眼色地退下了去。阿飞让几个侍卫将地上的人和杂物稍做收拾,也很快掩了门退出去。

林瑞嘉喝完一碗燕窝粥,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便将自己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东临火越认真听着,却理不出任何线索。

最后,东临火越重又让林瑞嘉将茗儿和水儿死前的情况详细诉说一遍。

“你是说,当时四周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外人也没有任何声音?”东临火越在听到某个关键处时,忽然问道。

“真的没有外人在,冯知远和灵儿都是自己人。”林瑞嘉面容认真,“山姥照顾了她们很多天,更不可能下手。当时四周只有地下河的流水声,还有灵儿摇晃铃铛的声音。我想,或许是蒋振南一早就给茗儿和水儿下了具有潜伏期的毒药,只等时间一到就发作吧?”

东临火越嗤笑一声:“小女人,我总说你心狠手辣,可你到底修炼的不够到家。”

“什么意思?”

“蒋振南若是下毒药,何必等的那么麻烦到第七天才发作?”东临火越捏了捏林瑞嘉的鼻子,在她泛着水光的唇上亲了一口,“你不觉得,除了蒋振南,你们之中有一人很值得怀疑吗?”

“你是说,灵儿?!”林瑞嘉不可置信地看向东临火越。

“很明显,有人对你设了个局。你刚刚将钟灵的来历告诉了我,可是请你再告诉我,为什么你救她和救田阳雪的情景相差不大?同样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同样都是对你脾气、天真无邪的品性,小女人,你就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林瑞嘉回忆着过去的一切,仍旧觉得钟灵不可能是蒋振南的人,“越哥哥,灵儿她不是那种人。”

东临火越望着她纠结的眉眼,忽然来了兴致:“连你都发现不了她的疑点,想必她的伪装十分高明。我倒要看看,这个钟灵究竟是何许人!”

“越哥哥有办法了?”林瑞嘉挑眉,伸手将他额角垂下的一缕头发往小指上缠绕。

“需要你的配合。”

林瑞嘉倚在他的怀中,笑了笑,重又缓缓合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长乐苑传出林瑞嘉病重身亡的消息。

林瑞嘉所在的房间全面封锁,只有东临火越、桑若、黑鹰能够出入,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入。

林泰民得知消息后,在主厅急得团团转,该死的,瑞丫头怎么会死?!她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会死?

羽金珞如今已经怀胎五月,身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逐渐重了起来。她坐在主座上,倒是并没有什么表示。林挽云和林雅音伺候在她身侧,眼眸之中流转着疑惑。

那日,她们并没有得逞,怎么会好端端的死了呢?不过死了也好,以后就没人碍眼了!

两人心里想着,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

六皇子府的林芙蓉得知消息后,兴奋得难以自持,顾不得再和羽元康的新纳的妾侍绯曦争宠,马不停蹄地乘了马车直奔蒋府。

蒋太师和蒋振南、蒋振兴坐在正厅,三个人脸上各有各的表情。蒋振兴是悲伤难过,蒋振南是疑虑沉重,而蒋太师则是眉头紧锁。

林芙蓉进了大厅,重又将消息说了一遍,最后忍不住眉飞色舞地补了一句:“那贱人总算是死了,外祖父,蓉儿要去长乐苑,好好看看她死的样子!”

“蓉儿!”蒋振兴刚想呵斥一句,张珊珊气冲冲地从外面进来:“夫君,你心里还是向着那个贱人吗?!如今我肚子里已有你的骨肉,你怎么如此残忍?!”

蒋振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根本不想接话。

自从张珊珊嫁进来后,他就没碰过她。可谁也没想到,就是当初睡得那一次,居然一击而中,让她有了身孕!

张珊珊性子向来跋扈,本来没有夫君的宠爱让她在蒋府毫无立足之地,但是因为有了身孕,她便有了嚣张的资本,每日里在蒋府横冲直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蒋振兴本就厌恶她,因为这一茬,便更加讨厌她,甚至连话都不愿意给她说。

张珊珊见蒋振兴没反应,忍不住扑通对着蒋太师跪下,抹着眼泪凄凄惨惨道:“公公,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蒋太师懒得看她,只对林芙蓉使了个眼色。林芙蓉会意,好言劝着张珊珊先回屋。

等屋中重新安静下来,林芙蓉才坐下,端起一杯茶,美丽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外祖父,如今,咱们可算是报了仇了!”

蒋太师摇了摇头:“昨天,东临火越到了长乐苑。”

林芙蓉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现在才来?晚了!”

“不。”蒋太师呷了口茶,沉稳道,“我怀疑,这是东临火越设的局。”

“就是说,嘉儿她没死?!”蒋振兴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蒋太师淡淡看了他一眼,蒋振兴忙低下头,默不作声。

蒋太师继续道:“不管林瑞嘉死没死,咱们都不能有所动作。再过几天,长乐苑那边若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再去打探一二。”

“我认为不妥。”蒋振南开口道,“如今钟灵就在长乐苑,何不让她现在就替我们打探?若是真的死了,那就算了。如果没死的话,就得让她找机会尽快动手。外祖父,我最怕夜长梦多。”

蒋振南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定定看着蒋太师。

“如今东临火越就在长乐苑,钟灵不一定能有机会下手。”蒋太师淡淡道。

“钟灵深得林瑞嘉信任,机会,总是有的。”蒋振南微微一笑,“更何况,林瑞嘉早已身中钟灵的‘永梦’。据孙儿所知,这‘永梦’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每日困乏;第二阶段,是长期性沉睡;而第三阶段,便是在梦中死去。钟灵已经在她面前跳了两次诅咒之舞,只要再跳一次,林瑞嘉必定会死!”

蒋太师沉吟半晌,最后点了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待蒋太师和林芙蓉都离开后,蒋振兴有些不解地问蒋振南:“哥,你明明很爱嘉儿,为何还要杀她?”

“我爱她,并不代表她可以伤害我的家人。”蒋振南拍了拍蒋振兴的肩膀,眸色深沉,“弟弟,我永远都会把蒋家放在第一位。”

“哥……”蒋振兴还想说什么,蒋振南已经往门外走去。

蒋振南走到门口,忽然停住步子,背对着蒋振兴道:“弟弟,继承家族的是我,所以我必须肩负起家族的责任。而你,你有权利有自由选择你想要的生活。你喜欢谁,你可以大胆去追。弟弟,我们之中,总得有一个人过上想要的生活。”

蒋振兴身子一震,蒋振南已经拐弯离开。

傍晚时分,相府挂起白灯笼和白绸。

林泰民瞠目结舌地望着东临火越的侍卫抬着一口雕花红木大棺材往外面走,忍不住带着人在大街上拦住他们:“瑞王爷,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嘉儿怎就去了?!”

东临火越骑在最前头的高头大马上,面容深不可测:“林相爷,嘉儿的死可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本王还没来得及追究你相府照看不周的过失,你居然还敢来质问本王?!”

林泰民心中憋屈不已,林瑞嘉明明是他的女儿,怎的如今操办后事反倒是瑞王爷?!这街上的居民们都看着呢,瑞王爷这是想让自己下不来台吗?!

林泰民身后的林雅音与林挽云对视一眼,款款上前,声音甜美地道:“瑞王爷,姐姐既是去了,理当葬入我林家祖坟。却不知瑞王爷如今是想将姐姐带去哪里?”

东临火越冷笑了声:“嘉儿是本王认定的王妃,自是跟着本王去东临。”

林雅音一听,心中顿时泛起一股酸意,说道:“姐姐虽是王爷认定的王妃,可到底还未过门。这样贸然地带走姐姐,恐怕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东临火越嗤笑,鄙夷的目光扫遍林雅音浑身上下,“你既然知道嫡姐逝去,那么理应穿孝。啧啧,瞧你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相亲呢!”

林雅音面色一红,羞窘得无话可说。因为东临火越的到来,她的一颗芳心重新燃烧起来,自是每日里打扮得漂漂亮亮,以期让他心动。可是,可是他居然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毫不留情地讽刺自己……

东临火越冷哼一声,催马继续往前走。

一辆马车从刺斜里驶出,堪堪挡在送殡队伍前头。

东临火越眯起凤眸,一只修长的手从马车中伸出,缓缓掀开了车帘。羽风来从马车上下来,定定看着东临火越:“瑞王爷。”

“你是谁?”

“南羽国五皇子,羽风来。”羽风来淡淡道,目光落在队伍中抬着的雕花大红木棺材上,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林瑞嘉那样聪明的女人,怎么会一下子死了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是来送送嘉儿的。”

“‘嘉儿’?”东临火越冷笑,眼底隐隐有寒芒掠过,“谁准你喊她嘉儿的?”

“父皇已经对我俩赐了婚,如今嘉儿是我的未婚妻,我喊她嘉儿,又有何不妥?”羽风来没有退步。昨晚母妃特地将他叫到宫中,叮嘱他一定要咬死林瑞嘉是他未婚妻的事,因为她有预感,林瑞嘉绝不会轻易殒命。

想着,羽风来脸上坚毅之色愈发明显,林瑞嘉是他登基的一大助力,他决不能拱手让人!

“赐婚?”东临火越忽然笑起来,凤眸带着万千光华,嚣张耀眼极了,“本王和嘉儿早有婚约在先,你是从哪个旮旯角跑来的东西,也敢干预本王和嘉儿的婚事?!”

饶是羽风来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怒了:“瑞王爷,还请口下留德!嘉儿的确是我的未婚妻,父皇的赐婚圣旨还在,瑞王爷可要瞧一瞧?”

说着,便让小厮取出圣旨。他早就知道今天的事不会善了,因此出门时就将圣旨带在了身上。

小厮恭恭敬敬地捧出圣旨,朝着东临火越展开。

东临火越仍旧骑在高头大马上,不耐烦地看了那圣旨一眼,突然拔剑向前,一剑将那圣旨砍成两半。

羽风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东临火越:“你,你居然毁了圣旨?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这里是南羽,不是你东临!”

“叽叽歪歪,跟个婆娘似的,你这种人,嘉儿绝不会多看一眼!”东临火越耸耸肩,将剑送回剑鞘中。

羽风来站在原地,面色涨红,几乎说不出话来。

周围围观的百姓窃窃发笑,谁不知道相府大小姐和东临瑞王爷是一对儿,人家在四国盛典时感情就极好了,偏你要出来掺和一脚,真是自取其辱!

跟在队伍中的钟灵眼见着羽风来受气,忍不住扑哧一笑。羽风来恶狠狠瞪着她,随即气呼呼上了马车狼狈离开。

有了羽风来这一出,谁也不敢再来闹事,送殡队伍一路很是顺利的出了城。

当队伍行驶到郊外时,东临火越吩咐众人暂作休整。

钟灵站在树下,看着东临火越跨下马走到灵柩旁,他的眼圈微微泛红,瞳孔深邃,似是藏着铺天盖地的悲哀。

他的嘴唇动了动,钟灵看得出,他是在念着林瑞嘉的名字。

嘉儿姐姐,你这一生何其幸运,竟能够遇见这样真心待你的男子……只是,你真的死了吗?

纯黑的瞳孔泛着点点疑惑,钟灵抬腿走向灵柩旁。

“她走的时候,让我照顾好你。”东临火越没有回头,说道。

钟灵怔了怔,随即悲伤地道:“嘉儿姐姐是世上最好的人!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如果可以,我想在她入土前,为她跳最后一支舞。嘉儿姐姐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看我跳舞……”

她小声说着,最后忍不住啜泣起来,小肩膀一耸一耸,甚是可怜。

“是吗?可是棺木已经合上。我想,她是看不到了。”东临火越语气同样悲伤。

钟灵哭得更加厉害,小手忍不住贴上棺木:“嘉儿姐姐,你不要走啊,你醒来再看一看灵儿啊!呜呜呜……”

东临火越注视着她的手在棺木上下移动,眼底划过一丝了然,却并未说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天空阴沉得可怕,像是随时都会下暴雪。郊外的树林格外茂密,四周异常的安静。

东临火越无视安静得不正常的环境,轻轻咳嗽了声,示意继续前行。

人马还未完全准备好,四周突然杀出一群黑衣暗卫,手持利刃冲向车队。

黑鹰发出一声长哨,示意迎敌。

东临火越靠在棺木上,目光落在空中黑衣领头人身上,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钟灵站在他身边,警惕地观察双方打斗。

“振兴到时会去截人,你趁乱找机会确定她的生死。若是未死,杀无赦。”

这是早上她在大街上收到的密信,是蒋振南送来的。

她背靠着棺木,手朝后紧紧贴在上面。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底蔓延开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她摸了很久才收回手,眼底划过一丝讶异。

林瑞嘉,没有死。

她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再说,她绝对不是轻易殒命的人。钟灵看向东临火越,纯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疑惑。

林瑞嘉既然没有死,他为什么要说她死了呢?难道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带她回东临,偷梁换柱地为她改变身份,然后迎娶她为瑞王妃吗?

黑鹰在空中与扮成暗卫的蒋振兴做着殊死争斗,蒋振兴心急的不行,招呼来两个人架住黑鹰的攻势,自个儿闪身袭向棺木。

东临火越微微一笑,深紫色华丽长袍无风自舞。他一掠而上,一掌击向蒋振兴。

蒋振兴眉头一皱,刚想挥剑,却见东临火越忽然坠落在地,口吐鲜血,一张脸苍白不堪。

他心下疑惑,却来不及去确认东临火越到底是怎么了,急匆匆便着人凿开棺木。

因为心切,他没有去想为什么东临火越的车队这样不堪一击,甚至对棺木毫不防守。

棺木很快被砸开,他低头看去,便见里面躺着一位身着雪色绣莲花纹对襟修身长袄的少女。少女有着绝艳出尘的姿容,清美明净的面庞,骨肉匀停的身姿,正是林瑞嘉无疑。

蒋振兴心中激动不已,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须臾,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光彩,欣喜地想要将林瑞嘉抱出来。谁料头部被人从背后一击,竟直接晕倒在地!

钟灵抱着大铜铃铛,冷漠地将蒋振兴踹开。完事之后,她便将林瑞嘉从棺中捞起,扶她坐了起来。

她面对着她,晃了晃大铜铃铛,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微笑:“嘉儿姐姐,你别睡了,我再给你唱支歌好不好?这是一首送你去极乐世界的好歌哦!”

林瑞嘉缓缓睁开眼,眼圈四周已然泛红,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望:“真的是你……”

钟灵的小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可爱笑容:“嘉儿姐姐,你说什么呢,灵儿听不懂。”

林瑞嘉闭上眼,微微仰起头,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很快融进雪色立领中:“灵儿,你欺骗了我……你让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拿你怎么办……”

她语速极缓,钟灵身子一震,眼底闪过一抹沉痛。

很快,钟灵脸上又挂起天真无邪的笑容,纯黑的眼眸闪烁着愉悦,轻声哼唱起一支古老的歌。她一边唱,一边摇晃手中的铃铛,歌声纯净,带着少女的童真韵味,仿佛只是一首寻常儿歌。

然而,歌声唱到一半,钟灵忽然吐出一口鲜血。

刚刚因为歌声沉睡过去的林瑞嘉重又醒来,正好看见钟灵笔直地朝地上倒下去。

东临火越在不远处站起来,随意擦掉下巴的血迹,表情清闲:“我说是她,你还不信。”

林瑞嘉朝他伸出手,东临火越将她从木棺里扶下来。

她走到钟灵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钟灵整个人轻微抽搐,她在林瑞嘉怀中,缓缓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掌。原本红润的掌心,如今弥漫开浓重的黑色。

她再度咯血,她艰难地抬手捂住不停流血的嘴巴,身子颤抖着,“你们……你们在棺材上涂了毒?”

“伤害嘉儿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东临火越站在林瑞嘉身后,居高临下,目光仿佛是看一具尸体。

“我……我并没有要取你性命……”钟灵缓缓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林瑞嘉,眼泪簌簌流淌,“她也说过那话,她也说过,她只有我了……她也像你那样问过我,问我要怎么办……”

林瑞嘉不语,只是抚摸她的辫子:“灵儿,你不该杀了茗儿和水儿。”

钟灵的身子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我讨厌她们围在你身边……嘉儿姐姐,你是姐姐……我没有……没有害你,我刚刚只是在给你解咒……”

天空忽然飘起了大雪。

钟灵仰着头,面对着乌沉沉的天空,雪花落在她的眼睫上,是那样的美好:“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

她睁着大大的纯黑眼眸,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纯净天真的笑容,宛若未经人事的孩童。

她穿着雪青色的民族裙,雪花一片片飘落在四周,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安好。

林瑞嘉伸出手,缓缓为她阖上眼眸。

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钟灵的脸庞上,昔日像苹果般红扑扑的面庞逐渐失去了血色。

心跳,已然停止。

四周仍在打打杀杀,而这一处却异常宁静。

东临火越解下毛绒斗篷披在林瑞嘉身上,却被对方摘下,覆在了钟灵残留着温热的身体上。

钟灵的鲜血染红了林瑞嘉的白裙,她视而不见,只是安静地将灵柩前堆着的黄色冥纸抛向天空。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漫天黄纸,飘飘零零,和雪花一起,逐渐覆盖了地上少女的身躯。

东临火越拥她入怀,轻轻亲吻她冰凉的额头。

林瑞嘉闭上眼,遮住了眼底潮水般的悲哀。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黑鹰奔过来禀报,表示所有刺客都已解决。

东临火越凤眸微眯,看向远处某个角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蒋振南,你这只黄雀,还不肯出来吗?”

林瑞嘉猛地睁开眼看去,蒋振南正带着难以计数的侍卫,团团包围住车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侍卫们个个手持刀剑,身披盔甲,魁梧雄壮,乃是奉京城的守城精兵。在侍卫们之外,还有一批装备精良的弓箭手,正拉弓引箭,遥遥对着被围在中间的车队。

蒋振南背负双手,缓缓走进。明明是冰寒的大雪天,他却只穿了黑色长袍。北风起,金线描纹的袍裾高高扬起,与雪花纠缠在一起。

他冷冷注视着林瑞嘉,口中的话语无情而冷漠:“你,要么自刎,要么死在我的剑下。选一个。”

雪花纷飞,身后桑若奉上早先预备下的狐狸毛大斗篷。东临火越接过,亲自给林瑞嘉披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他散落在额前的黑发愈发衬得他面容妖艳无双,一双凤眸似乎潋滟了天地的初光。他噙起一抹微笑,凑近林瑞嘉的耳畔:“这就是你的初恋情人?啧啧,好绝情啊……”

声音不大,却能让全场的人都听见。

林瑞嘉有些恼羞成怒,拿胳膊肘捅了捅东临火越的胸口:“胡说什么呢!”

东临火越捉住她的手贴在胸口:“既不是初恋情人,那么嘉儿是从情窦初开,就一直喜欢我喽?”

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林瑞嘉耳尖染上一抹红晕,却只低头不语。

蒋振南望着两人的互动,眼底泛过一丝冷意:“你是自刎,还是我亲自动手?”

林瑞嘉呼出一口气,白色的气体在空中晕出圈圈。她淡淡道:“蒋振南,我本不欲与你为敌,你却非要取我性命。既如此,我也不必对你手下留情。”

她话音落地,便见数百黑衣人团团围住蒋振南带来的士兵。蒋振南一愣,人群之中自动让开一条路,冯知远摇着折扇缓缓走进来。

他唇角噙着一抹坏笑,走到林瑞嘉身旁:“大小姐,与镇北将军作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林瑞嘉淡淡道,“日后,羡仙楼三分入账归你。”

“好说、好说!”冯知远合上折扇,笑眯眯的样子活像一只狐狸。羡仙楼日赚斗金,比他旗下任何一家产业来钱都要快。即便是三分之一,那也是不错的。

他想着,目光落到林瑞嘉的红唇上,好想亲一口啊,只是正主来了,到底是不方便再占便宜了……

东临火越当然注意到冯知远盯着林瑞嘉的目光,心下醋意大发,却碍于他是林瑞嘉的合伙人而强自忍耐。

蒋振南盯着三人,眼神有些阴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我才是那只螳螂。撤!”

黑衣人看向冯知远,冯知远则看向林瑞嘉。林瑞嘉微微点头,冯知远这才让人让路。

事情了结之后,林瑞嘉和东临火越重又回了相府。相府众人没料到林瑞嘉居然又活过来了,顿时心思各异,纷纷派了丫鬟奴才去长乐苑打探消息。

东临火越放出的风声是,林瑞嘉只是吃苹果噎住了昏死过去,庸医误诊判断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已死亡。后来棺材抬到郊外绊了一下,卡在喉咙里的苹果肉吐了出来,人自然就醒了。

对于此事最气恼的自然属林挽云和林雅音两人。林雅音气得将化妆台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那个贱人,为什么又活过来!怎么不下葬之后再醒!该死、该死、该死!”

林挽云坐在床榻上,表情亦是气恼:“她还真是命大,居然能从鬼门关回来。看来,咱们还得再想办法。”

林雅音眸光闪了几闪,“皇上不是给这贱人和五皇子赐婚了吗?如果让五皇子知道现在她又活过来了,而且和东临火越每日待在一起,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你的意识是,借刀杀人?”林挽云蹙眉。

“没错。”林雅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再过十天,便是大皇子和傅静缘大婚的日子。你说,若是到时候林瑞嘉当众给羽风来戴绿帽子,羽风来会不会气得要拿刀捅死她?”

林挽云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这事,咱们得好好谋划一番。”

就在林雅音和林挽云谋划的时候,林芙蓉派人将林照月请去了四皇子府。

林芙蓉的房间里,正燃着上好的银丝炭,座位上都铺了绒垫,十分的温暖。桌子上放着香炉,玫瑰花香正从中袅袅散出。

林挽云坐在林芙蓉身边,十分艳羡地望着那银丝炭:“四皇子可真真是疼姐姐,连这上好的银丝炭都舍得给姐姐用。听说,就算是宫里的贵人们,也有很多用不上这东西呢。”

林芙蓉冷哼一声:“这算什么?他给无双阁里那位,用的可是金丝炭和地暖!”

林照月吃了一惊,“地暖?!”

林芙蓉没有好脸色,“我找你来,可不是为着这些事。我问你,他们都说林瑞嘉那贱人并没死,可是真的?”

“是真的。”林照月将东临火越那套说辞复述一遍,眼睛里满是无奈,“姐姐,依我看,咱们就不要再跟她斗了。母亲临死前的样子,可真叫我害怕……”

林芙蓉一听,忍不住狠狠掐了她一把:“你胡说什么呢?!且不说她是怎么对付咱们的,光是母亲的仇,咱们也得去报!”

林照月痛呼一声,垂下头,眼睛里含了泪花:“可是,可是我真的害怕……我晚上做噩梦,都是母亲临死前的样子,呜呜呜……”

“没用的东西!”林芙蓉白了她一眼,“再过十日,便是大皇子迎娶傅静缘的日子。大皇子府狭小冷僻,父皇说,就在宫中给他操办,凡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都可以进宫观礼。到时候,可是咱们下手的好机会。”

林照月听着,却只低头不语。

“寻常罪名奈何不得她,不过有一项罪名,她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林芙蓉老神在在地道。

“什么罪名?”林照月有些好奇。

“叛国之罪……”林芙蓉红唇翘起,眼底是忍不住的得意。

正在这时,绿蕉从外面匆匆打帘子进来:“王妃娘娘,无双阁里那位又来了!”

林芙蓉脸色一变,厉声道:“不准她进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照月正寻思着无双阁里那位侧妃到底是何许人,竟能令自家亲姐姐露出如此神色,随即便听见一个娇俏酥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哟,姐姐好大的火气,可是院子里的丫鬟不会做事,惹了姐姐生气?”

这声音,初听便令人脑热心酥,三魂六魄都要被勾得跑了一半。虽未见人,却直觉说这话的女子必定妩媚倾国,妖娆非凡。

林照月看过去,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绿衣丫鬟挑了帘子,随即走进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妖冶美艳的女子。女子身着樱红色罩纱短袄,下面系着一条雪青色绣兰花百褶裙,衣料尤其的好。

这女子迈着莲步,款款走到林芙蓉身边,福了福身子:“妾身见过姐姐,问姐姐安。”

“免礼!”林芙蓉没好气道。

来人正是绯曦,之前冯知远暗中送到羽元康身边的人。

绯曦对林芙蓉的不待见视若不见,看了看火盆,略有些惊讶地捂住小嘴:“呀,这不是银丝炭吗?殿下也真是,怎的给王妃娘娘用这等粗陋的东西?”

林芙蓉只觉一股气血上涌,忍不住呵斥:“王府开销本就大,你无双阁的开销更是大!本妃再不节省点,王府岂不是入不敷出?本妃毕竟是正妃娘娘,自然是要以身作则,不像某些只知道成日打扮得妖妖娆娆的妾侍,满肚子都是争宠、都是享受!真是王府的蛀虫!”

绯曦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即便是叹气,亦是柔媚可人,她轻轻道:“姐姐错了。殿下一直住在无双阁,无双阁自是要备着最好的东西伺候殿下。怎么,姐姐不高兴吗?那回头妾身跟殿下说说,请殿下节约些,好帮衬着姐姐节省王府开支。”

“你——”林芙蓉怒火中烧,却硬生生说不出一个字。这个贱人,分明是在炫宠,分明是不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林照月低垂着头,对两人之间的争斗视而不见。

“姐姐怎么不说话了?可是为妹妹的审时度势高兴?”绯曦又问,面上一派单纯无辜。

“你这个贱人!”林芙蓉忍无可忍,起身一个巴掌招呼到绯曦脸上。

绯曦并为躲闪,生生挨了她这一掌,整个人却如易碎的瓷娃娃般不堪一击地摔倒在地,只捂着脸颊哀哀地哭。

“你哭什么哭?!”林芙蓉见她装出这幅鬼样子,忍不住提高声音大骂,“你这个贱人,就知道装柔弱勾引殿下,改日本妃必定要上奏父皇,奏你狐媚惑主!你这个贱人!”

“本皇子竟不知,本皇子的正妃居然出口成脏,这一口一个贱人,是在骂谁?”帘子猛地被人挑起,羽元康站在外头,表情阴沉得可怕。

“殿下!”林芙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不是和幕僚议事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哼!”羽元康重重冷哼一声,“若不是曦儿的丫鬟拼了命去告诉我你把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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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上前怜惜地扶起绯曦,“可怜的曦儿,疼不疼?”

绯曦倚在他怀中,双眼含着泪将落未落,别提多可怜。

“事情不是那样的!”林芙蓉气得直跺脚,刚想要解释,羽元康已经大步走过来,“啪”地一个巴掌便落在她脸上。

林芙蓉吃惊地看向羽元康,对方眼中只有冷漠:“我还以为你是奉京城的才女,学识修养都是不错的,没想到,居然是个乡野泼妇!你这贱人,日后若是再让我看见你虐待绯曦,我必定要休了你!”

休了……我?

林芙蓉只觉五雷轰顶,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曾经,殿下对自己多般爱慕,几乎事事都顺着自己。

可是,可是自林瑞嘉从听禅寺回来后,她和殿下的关系便一日不如一日。她毁容之后,殿下更是碰都不愿意碰她。好不容易前段日子她恢复容貌,两人关系好了点,没想到一个绯曦的出现,又将他们的关系推进了冰河。

她捂着脸,泪水忍不住地流下来:“殿下,蓉儿是您的正妃啊……您这样打我,让我颜面何存?绯曦她不过是一个侧妃,我即便教训了,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更何况,蓉儿并未虐待她,是她先挑衅蓉儿的……”

“你这贱人,曦儿性情最是良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主动挑衅你?!”羽元康不耐。

“是真的,妾身的妹妹可以作证!”林芙蓉忙将林照月推到前面来。

林照月还未说话,绯曦便弱弱道:“殿下,算了吧。她们姐妹情深,曦儿是有苦也说不出。更何况,更何况曦儿并不觉得王妃姐姐赐的那一巴掌疼……都是曦儿不好,是曦儿惹怒了姐姐,求殿下不要再责怪姐姐了……”

林芙蓉只觉快要吐血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些招数,都是自己曾经用来对付其他女人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用到自己身上!这贱人,当真该死!

羽元康将绯曦拥进怀中,温柔地轻抚她微微发红的脸颊,“好曦儿,你不必为这妒妇说话,我自会为你做主的。”

说着,对身后的几个侍卫吩咐:“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王妃走出正院一步!以后王府的大事小事,都要禀告过曦儿再做处置!”

他说完,冷冷看了一眼林芙蓉,拥着绯曦快步走出。

绯曦回头,对着林芙蓉微微挑眉,笑容美艳而嚣张。

林芙蓉呆若木鸡,殿下,这是夺了自己的管家大权吗?天哪!

她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守在床前的只有林照月和两个大夫。

林芙蓉虚弱地坐起来,拉过林照月的手,忍不住泪如雨下:“月儿,你瞧瞧,姐姐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以为嫁了他之后,他会待我极好,可是这才过了多久,便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姐姐!”林照月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姐姐你可知,你怀孕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芙蓉一愣,看向那两个大夫,大夫忙点头,肯定了林照月的话。

“我居然怀孕了?!”林芙蓉显然又惊又喜。

“已经一个半月了。”林照月接过绿蕉端进来的保胎药,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大夫说,姐姐之前流过,身子有些虚弱,这次定要好生养着才行。”

林芙蓉慢慢喝着药,望着兴奋的林照月,眸底闪烁着淡淡算计的光芒。

一碗安胎药喝完后,两个大夫又仔细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告辞。

林照月替她掖好被角,道:“姐姐,如今你既怀了孕,可有什么打算?”

“这一胎,我必定会好好生下来……”林芙蓉抚摸着还未显型的肚子,目光却是落在林照月脸上,颇有些怜惜地道,“瞧你瘦的,可是在相府受了委屈?母亲不在,长公主当家,恐怕并不待见你吧?”

林照月幽幽道:“如今,我只求安安稳稳度日。我明年便要嫁出去,不会碍了长公主的眼。”

“余剑锋此次并未中第,如今只在殿下府中做了个幕僚。你嫁于他,真是委屈。”林芙蓉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继而对绿蕉道,“去将我的那支珍珠攒花孔雀金步摇拿来。”

绿蕉应声而去,很快拿来一只锦盒。

林芙蓉将锦盒塞到林照月手中,“好妹妹,姐姐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支步摇,你万万不要嫌弃。”

林照月打开锦盒,里头躺着一支十分华美的孔雀型金步摇,上头缀着两条长长的攒珍珠流苏,颗颗圆润,大小一样,可见十分贵重。

“这……”林照月有些犹豫,她这位姐姐,向来是利益为重,怎么会好端端送自己这样好的首饰?

林芙蓉拿起步摇,轻轻给林照月簪在头上,“好妹妹,以往你总打扮的光鲜夺目,如今这样的素,姐姐很是看不过去。这支步摇,你就好生戴着。”

“谢姐姐……”林照月摸了摸头上的步摇,轻轻道了谢。

“如今母亲不在了,大弟也疯了,就只有咱们俩姐妹相依为命。你来府中看我,我总得留你一晚。你今晚啊,就睡在我房中,与我讲些姐妹间的悄悄话。”林芙蓉拉了拉她的手,笑容温暖。

林照月眼圈红了红,点头应下。

待林照月出去之后,林芙蓉收敛了笑容,对绿蕉道:“晚上的时候,去请殿下过来,就说我怀孕了。再在房中备些好酒好菜,务必要他进到房中。”

“是!”绿蕉领命,即刻去办。

林芙蓉戴着甲套的手指抚过提花帐幔,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月儿啊,你既然是我的妹妹,就得帮助姐姐获得幸福,如今,是你牺牲的时候了。

另一边,蒋振南回到太师府,向蒋振兴禀明了郊外发生的一切。

蒋太师巍然不动地坐在上座,把玩着一对暖玉手球,“钟灵那丫头死了,倒真是可惜。”

“祖父,孙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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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出现,自然不是巧合。乃是东临天照城的那位,把她派来的。”蒋太师合上双眼,心中暗暗可惜钟灵的死。

他蛰伏了那么久,甚至在林瑞嘉身处大牢时也没对她动手,就是信任这个钟灵。可谁知,她居然在关键时刻死了!可惜,可惜啊!

蒋振南面色一变,“祖父,是她要对付林瑞嘉?!可是,东临火越喜欢林瑞嘉啊!”

蒋振兴摇了摇头,“南儿,有些事,你还不懂。这段时间,咱们先不动手,静观其变再说。”

这时,蒋振兴拖着狼狈的身子从外头走进来,朝蒋太师和蒋振南作揖,疲惫不堪道:“祖父、哥哥!”

蒋太师最是见不得他这副败狗模样,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开。

蒋振南过去扶住他,“刚回来?”

当时在郊外,蒋振南出现时蒋振兴已经被钟灵打晕过去,因此并不知晓后来的事。等他醒来时,事情早就结束,他不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自己一个人回来。

“我真是没用,”蒋振兴哭丧着脸,“嘉儿她没死,但我没抢到她。哥哥,你说让我去抢人,还给我拨了几十个暗卫,可我还是失败了……”

蒋振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再多言。

蒋振兴去抢人,自然是蒋振南安排的。他的计划很简单,首先让蒋振兴扰乱东临火越的车队,再让钟灵趁乱下手,自己则带着三百护卫队埋伏在郊外。如果钟灵没能得手,那么他的三百护卫队就会作为底牌出现,杀东临火越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谁知道,蒋振兴被钟灵打昏了,钟灵被东临火越暗算了,自己则被林瑞嘉一早安排好的冯知远给算计了。

林瑞嘉,东临火越,冯知远,这三人,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想到冯知远最后带出来的精锐暗卫,蒋振南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最后他唤来暗卫,命他们去调查冯知远的底细。

傍晚时分,落雪渐渐小了。

相府的梅林深处,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冢。坟冢前竖着一块墓碑,上书“钟灵之墓”。

一双精致的黑色小皮靴停在墓碑前,来人身着雪青色长斗篷,风雪帽将她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身后面无表情的婢女为她撑着一把雪青色的大伞,婢女身着异族服饰,皮肤透着不同于中原人的红。

“大小姐,小小姐既然去了,也是命数到了。大小姐何必伤心?”

少女并未说话,只是拿过婢女手中的大伞,轻轻放在墓碑上,似要为坟墓里的钟灵遮挡风雪。

那婢女叹了一口气,又看见少女对着坟墓做了几个动作。

婢女大惊:“大小姐,小小姐背叛家族,不能葬入祖坟!”

少女坚持着,最后双拳紧握。

婢女咬了咬牙,一声令下:“将小小姐挖出来,带回东临!”

四个诡异身影从天而降,很快便挖出了钟灵的骨灰,又很快将坟冢复原。

少女抱紧了那只盛着骨灰的白瓷小罐,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如同在抚摸最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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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火越坐在廊下,呆呆望着眼前的飞雪。

完了完了,嘉儿埋怨他擅作主张直接杀了钟灵,现在不让他进屋,肿么破……他还想着一亲芳泽咧!

他可怜兮兮地回头看向桑若,桑若一脸尴尬,忙低下头只当没看见。她已经是小姐的人了,不能帮着主子出卖小姐啊!

东临火越又抬头可怜兮兮地看了眼蹲在廊柱上的黑鹰,黑鹰缩了缩脖子,忙偏过头假装看不见。

东临火越幽幽叹了口气,继续盯着飞雪发呆。

雅清阁,林雅音完全听完橙心好不容易打探来的消息,猛地从座位上窜起:“你说什么?!林瑞嘉那贱人不肯让瑞王爷进屋?!”

橙心忙点头称是。

林雅音顿时喜不自胜,林瑞嘉这贱人和瑞王爷闹矛盾,这可是她上位的好机会。她忙奔到梳妆台前打扮了一番,又挑了最漂亮的袄子裙子穿上,最后拎着一盒膳食带着橙心款款往长乐苑而去。

到了长乐苑,东临火越听见守门的丫鬟禀报说林雅音求见大小姐,顿时没好气:“不见!让她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笑话,他正想着怎么让嘉儿宝贝消气,这女人来搅什么事?万一让嘉儿火上浇油,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时,屋内传来林瑞嘉的声音:“桑若,去把人带进来。”

桑若愣了愣,看了眼满脸尴尬的东临火越,忙低头跑了出去。

东临火越摩挲着大氅,凤眸含笑望着紧闭的屋子,小女人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呢。也罢,只要她不生气,怎样都行。

林雅音很快被带了进来,她首先朝坐在廊下的东临火越施了一礼,柔声道:“音儿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东临火越看都没看她,只盯着院里的飞雪。

林雅音却痴缠地望着他的侧脸,只觉这样一位妖娆俊美的男子,即便是侧脸都好看的让天地失色。

桑若看不过去,冷声道:“三小姐不是来看望大小姐的吗?怎的盯着瑞王爷发起呆来了?”

林雅音回过神,垂首柔柔道:“音儿并未盯着瑞王爷,只是见瑞王爷坐在廊下,实在的冷得很。”她说着,将手里捧着的手炉递到东临火越手边,“瑞王爷,若是不嫌弃,请用音儿的手炉取暖。”

桑若满头黑线,这三小姐过来就是想讨好主子,却借着看望小姐的名头,真是不要脸!

东临火越斜眼望着那只精致手炉,不屑道:“本王从来只用金手炉,你这是什么材质的?”

林雅音面色一僵,“王爷,金子虽然贵重,可导热性未必有音儿这只好。音儿这一只乃是请奉京城的能工巧匠细细雕琢而成,十分的保暖。”

“也就是说,不是金子做的咯?”东临火越挑起眉头。

“是,是……”林雅音无语。

“那你还敢拿给本王用?!”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临火越瞥了眼那只手炉,满脸不屑,“真是寒酸的紧!”

桑若和黑鹰都知道这是主子在讨小姐的高兴。主子从来都和手下人同甘共苦,以前去边关戍守的时候,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怎么可能在乎手炉是金的银的!如此说出来,只是为了替小姐打三小姐的脸。

林雅音自然不知道这一层,只当东临火越瞧不起自己。她想哭,却又不敢弄花脸上妆容,生生将脸憋的通红。

桑若咳嗽了声,“三小姐,快进屋吧,你不是要探望大小姐吗?”

林雅音回过神,垂着头跟着桑若进了屋。

屋中乌木架上点着一只白色灯笼,林瑞嘉身着雪青色修身长袄,正坐在榻上看一封信。

“嘉儿姐姐,很久之前,姐姐曾算过我的命数。她说,我命不过十二岁。所以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必定已经不在人世。

我知你怨恨我害死你的贴身丫鬟,我无话可说。我性子本就恶劣,做出的坏事数不胜数。可是对你,我愿意做一件好事。记得去城东青纱巷11号,那里有我赔给你的丫鬟。

我这一生很是短暂,亲姐姐的大恩大德尚且无以为报,实在是没脸见她。若你能看见她,替我告诉她,灵儿想她爱她。”

这是从钟灵遗物中找到的,她竟一早准备好了遗书。

钟灵这个人,叫人又爱又恨。明明是一个恶劣到骨子里的坏女孩,却又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林瑞嘉咬了咬嘴唇,无奈地将信塞到枕头下。

桑若正带着林雅音走进来,林雅音提着食盒,看见林瑞嘉时有一瞬间的嫉妒愤恨,很快她调整了表情,柔和地将食盒放到桌上,将里头的东西端出来:“大姐姐,我来看你了。这是我的嬷嬷做的水晶蒸饺,你快尝尝。”

林瑞嘉抬眼看她,“尝尝?尝尝里头有没有毒吗?”

林雅音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大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林瑞嘉起身,缓缓走到她身边,“在我昏睡的时候,你和林挽云带了毒粥来害我,你当我不知道?!”

“哐当!”

林雅音惊得将一盘水晶蒸饺扫落在地,靠着桌子,强掩饰住眼底的慌张:“大姐姐,那日是腊八节,我和堂妹好心来看望你,你怎么冤枉我下毒?”

“林雅音,我从来不是好糊弄的人。你既敢毒杀我,便要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林瑞嘉话音落地,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便朝她脸上划去。

林雅音骇得不轻,忙想躲开,却已然来不及。那柄匕首直接从她的额头划到右脸颊下,伤口渗出血来,灯下惊心动魄。

林雅音摸到脸上的血,吓得尖叫出声:“啊——!林瑞嘉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敢毁我的容!”

橙心吓得动弹不得,呆呆望着自家小姐疼得满地打滚,生怕林瑞嘉又来毁自己的容,忙畏畏缩缩地朝后退了两步。

“你要杀我,我只是毁你的容,已经够以德报怨了。”林瑞嘉居高临下,语气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林雅音疼得直抽搐,最后彻底晕死过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桑若厌恶地看了眼地上死狗一般的林雅音:“小姐,现在怎么办?”

“把她扔回雅清阁。至于你——”林瑞嘉转向橙心,“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奴婢……奴婢知道!”橙心扑通一声跪下来,吓得直哭。

“很好。”林瑞嘉负手转身,没再理这对主仆。

同时,四皇子府。

天色已晚,林芙蓉命人在房中掌了灯,绿蕉在桌上摆满了一桌珍馐及一壶美酒。林芙蓉盯着那酒看了许久,唇角泛起一抹微笑。

羽元康很快被请来,看了眼林芙蓉的肚子:“绿蕉过来禀报,说你有喜了?”

“正是,妾身已有喜一个半月了。想必很快,便能为殿下诞下嫡长子。”林芙蓉垂下头,笑得娇羞无限。

听见“嫡长子”三个字,羽元康的眼底没有半丝欣喜,只是淡淡嘱咐道:“你既有了孕,便要当心些,不要再为难曦儿。”

垂着头的林芙蓉眼底闪过一抹寒芒,却是十分恭谨地答道:“妾身晓得。”

正在这时,绿蕉引着林照月进来,林照月见羽元康也在,忙行了礼,想要退下去。

林芙蓉哪里肯让她走,连忙将她拉到桌边,为她和羽元康各倒了一杯酒,“殿下,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避嫌?想当初在相府时,咱们三个可是经常一起喝酒用膳的。如今咱们成了一家人,怎的反倒拘谨起来了?”

她这么一说,羽元康和林照月倒是不好推却,只好各自饮下那杯酒。

林芙蓉眼底掠过一抹得意,蹙着眉头看向绿蕉:“本妃让厨房做的桂花油封鸭怎么还没好?!”

绿蕉忙道:“奴婢这就去催催!”

“罢了,你这无用的丫头,催了三四趟也不见你将那鸭子催来,本妃亲自去厨房看看!”说着,十分歉意地对羽元康和林照月道,“殿下,妹妹,你们先用膳,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便急匆匆和绿蕉离开了房间。一时间,房中只剩羽元康和林照月。

林照月有些尴尬,她曾经暗恋过羽元康,如今和他共处一室,只觉热血涌上头,脸颊都在发烫。

羽元康望着灯下的林照月,只觉得眼前这女子褪去了往日的轻浮冒失,变得文静而雅致。那低着头含羞带怯的模样,十分的惹人心动。

他想着,忍不住覆上她的手,怜惜地道:“你这样的女子,嫁给余剑锋实在是可惜。”

林照月面颊通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儿也没法子。更何况,月儿已经失身于他了。”

听见“失身”二字,羽元康突然兴奋起来,小腹一阵阵火热:“月儿,其实我,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殿下?!”林照月一愣,不可置信地望向羽元康。

羽元康猛地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边往床榻上走一边亲昵道:“月儿,只要咱们有了夫妻之实,你就可以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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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姐姐——”

“你们姐妹共侍一夫,传出去也是美事一桩。”羽元康将她搁在床上,急不可耐开始脱衣服。

很快,两人的衣物散落一地,满室春光旖旎。

林芙蓉坐在外头,表情阴沉得可怕。

是,她是需要一个人来替她固宠。可是亲手把别的女人送到自己夫君的床上,这种滋味实在是难受!

她攥紧拳头,房间内女子的娇吟、男子的低喘时时传来,让她恶心得想吐。

绿蕉有些难过地道:“王妃,您何必出此下策?您的正妃之位是谁都夺不走的,您何必呢?”

“你懂什么!”林芙蓉没好气,“还不赶紧将那壶酒换掉!”

绿蕉抹了抹眼泪,忙去办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林芙蓉算着药效快过了,便亲自端着厨房刚送来的桂花油封鸭走进房中。

床上羽元康和林照月正打得火热,冷不防听见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人一惊,朝门口看去,便见林芙蓉站在门口,手中端着的食盆跌落在地。

她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道:“殿下,妹妹,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羽元康这才惊觉他和林照月一丝不挂,忙扯了被子将两人的身子罩住:“蓉儿,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林芙蓉站在原地,默默流下两行清泪,却柔声道:“殿下既喜欢妹妹,纳了也就是了……”

这副柔弱中带着刚强的模样,倒是让羽元康越发愧疚。他看了眼林照月,对方抱着身体,只垂头不语。

羽元康有些烦躁地套上衣服:“蓉儿,这件事交给你办。”

“妾身定办得漂漂亮亮。”林芙蓉行了个礼,送羽元康离开房间。

等羽元康走后,林照月才猛地抬起头,却早已红了眼圈:“林芙蓉,你算计我!”

林芙蓉愣了愣,“妹妹何出此言?”

“你今晚留我宿在这里,分明就是想要将我塞给四皇子为你固宠!那酒里面,必定被你下了东西!否则四皇子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来,否则我怎么可能失态!”林照月有些歇斯底里,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做人小妾!

“林芙蓉,你是我亲姐姐啊,你为何要这般算计我?!”她说的声泪俱下,小脸上是委屈,是无奈,是愤恨。

林芙蓉敛了表情,冷冷道:“怎的,让你给殿下做妾,还委屈了你?!难道你真想嫁给余剑锋那个没用的东西?真是做了表子还想立牌坊,你以前不是喜欢殿下吗?怎么如今被他上了,反倒露出这副被人强迫的姿态?”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林照月愤愤起身穿衣,很快便冲出了房间。

林芙蓉望着一团混乱、仍留有爱痕的床榻,眼圈逐渐红了起来,厉声道:“把床上的被褥都拿出去烧了!”

“是!”绿蕉哆哆嗦嗦,忙喊进来几个小丫鬟清理床铺。

第二日一大早,下人便来禀报林芙蓉,说林照月已经回了相府。绿蕉正伺候她梳洗,她将口中漱口的玫瑰水吐出,“回相府?她以为回了相府,就能逃避此事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绿蕉拿来热毛巾给她敷脸:“娘娘,四小姐既不愿意,咱们强迫也没用啊。”

“有没有用,我说了算。”林芙蓉拿下热毛巾,“你去库房备下礼物,本妃今日要回相府跟长公主提亲。”

“是!”

在林照月回相府的时候,林瑞嘉已经乘了马车往青纱巷而去。东临火越骑在一匹枣红大马上,身披紫貂绒大氅,含笑跟在后头。

青纱巷住的都是穷困人家,乍一看这行人,又惊讶又好奇,甚至有孩童成群结队跟在后面看热闹。

马车停在十一号房屋前,东临火越跨下马,亲自挑开帘子扶林瑞嘉下车。林瑞嘉并未拒绝,就着他的手下车,走到门前站定。

这幢房屋看起来很是破旧,连门都破破烂烂,风一吹便“吱呀”作响。

桑若上前敲门,可手刚碰到门,便听“砰”一声,大门竟直接倒地。

桑若收回手,暗道这门也太不结实了吧?!

林瑞嘉看向里面,院子里杂草丛生,雪花落得极厚竟也无人打扫。廊下坐了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袄子,头发像个鸟窝,正盯着门口。

廊下悬了两盏旧灯笼,被北风吹得摇摇直晃。

东临火越将林瑞嘉揽进怀中,有些无奈:“这孩子看起来有点怪,你真要收了她?”

林瑞嘉点点头,朝那个女孩伸出手:“这是你家小姐的遗书。”

女孩在听到“小姐”时先是眼前一亮,再听到“遗书”,便愣了愣,有些哀伤地望着林瑞嘉。

她这样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钟灵会死。林瑞嘉想着,对她点点头,“过来。”

女孩站起身,摇摇晃晃朝林瑞嘉走去。接过遗书,她只草草扫了一眼,却忍不住哭起来,声音小小的:“奴婢……奴婢不识字呀……”

众人无语。

林瑞嘉收起遗书,盯着女孩“你家小姐让你跟着我,你愿不愿意?”

“小姐既然吩咐了,奴婢自然愿意。”女孩擦擦眼泪。

“桑若,你带她到街上置办几身好点的衣裳,再让她好好洗个澡。”林瑞嘉吩咐完,便转身离开。

女孩忙喊道:“小姐,奴婢唤作青团!您可千万别忘了奴婢呀!”

“你是小姐的丫鬟,小姐当然不会忘了你。”桑若冷冷道,“走吧。”

青团擦擦眼泪,跟着桑若离开。

林瑞嘉和东临火越刚回相府,季嬷嬷便过来请人:“瑞王爷,郡主,长公主有请二位去金凤居说话。”

“不知长公主所为何事?”林瑞嘉问道。

“郡主去了便知。”季嬷嬷低着头,语气平淡。

林瑞嘉微微一笑,和东临火越一同去了金凤居。

二人刚跨进门槛,便见里头坐了一屋子的人。羽金珞坐在上首,虽怀着身孕,却越发衬得她珠圆玉润,充满了淡淡母性光辉。

江氏坐在她右手边,林挽云伺候在侧。

林泰民阴沉着脸和林泰清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一起,只盯着对面。对面坐的是林芙蓉,她身着华服,妆容精致,正悠闲地品着茶。

林照月坐在林芙蓉下首,低垂着头发出微微的哭泣声。余剑锋则铁青着脸坐在林照月身旁,眼底酝酿着难堪及恼怒的情绪。

江氏向来不待见林瑞嘉,见她进来,便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林瑞嘉对几人行过礼,和东临火越一同入了座。

羽金珞抬手示意丫鬟上茶,“今日叫大家过来,是有件大事儿要说。月丫头昨晚失身于六皇子,蓉儿今儿早上过来说要替六皇子纳了月丫头,月丫头却不愿意。这事,本宫可是头疼得很呐……”

这意思,是要他人来解决林照月的事情了。

林芙蓉淡淡一笑,道:“月儿与我乃是亲姐妹,更何况,月儿昨晚失身于六殿下是无法扭曲的事实,她做六殿下的侧妃,自是妥当的。”

林泰民面露不愉:“蓉儿,你妹妹早已与剑锋订下婚事,怎能再嫁给六皇子做妾?”

林芙蓉冷冷一笑,转向余剑锋:“余公子,我妹妹如今早已没了清白,你可还愿意娶她?”

余剑锋面色难看得紧,他是堂堂七尺男儿,当然不愿意娶一个残花败柳!可是,可是偏偏这个残花败柳是当朝相爷的女儿,那身价自然另当别论。哪怕娶回去光看着,也行啊!到时候再纳几名小妾,他还不是坐享齐人之福?

可是偏偏前来做说客的是六殿下的正妃,他本就在六皇子府里当个小小幕僚,哪敢跟殿下抢女人?又不是活腻了!

林芙蓉看他表情纠结,便笑道:“看来,余公子是不愿意娶我妹妹了。余公子既是不愿意,正好成全妹妹和殿下,当真是好。”

林泰民眸中迸出冷光:“余剑锋,你真不愿意娶月丫头?”

在他眼里,林照月嫁给谁都比嫁给六皇子好。他已经有一个女儿嫁给六皇子做正妃了,何必再嫁一个?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余剑锋虽然现在没什么出息,可他肯吃苦肯钻研,凭着他的勤奋和聪明,将来未必不能出将入相。

余剑锋身子一抖,却只垂头不语。

林芙蓉看向对面的林泰民,笑容可掬:“父亲,您也看见余公子的态度了,何必勉强他呢?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啊!”

林泰民冷哼一声,望向淡定品茶的林瑞嘉:“瑞丫头,你怎么说?”

林瑞嘉呷了一口茶,看了眼正满怀期待望着自己的林照月,微微一笑:“‘强扭的瓜不甜’,二妹妹这话说的是极好。余公子不愿意娶四妹妹,四妹妹又肯否嫁给六皇子呢?若是四妹妹不肯,就算嫁过去又有什么意思?”

“我自是不愿意的!”林照月忙道,有些哀求地看着林芙蓉,“姐姐,你放过我吧,我绝不会嫁入六皇子府!哪怕要我入家庙,我也不要嫁给他!”

笑话,六皇子府那么多美妾,她又不是个清白身子,嫁进去之后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她以前虽然做事冲动,可也不是好糊弄的傻子。

林芙蓉的眉眼陡然变得凌厉:“你说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姐姐……”林照月泪眼朦胧地望着对方,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亲姐姐竟要如此逼迫自己。

羽金珞眼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缓缓开口道:“月丫头不愿意嫁,那便算了。蓉儿,你回去好生和六皇子说说。”

林芙蓉脸色清白交加,这是什么话?那她跑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没等她再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公主母亲!公主母亲!请为女儿做主呀!”

林瑞嘉半垂着脸,听见这个声音,嘴角噙起一抹浅笑。

东临火越瞧见林瑞嘉的笑容,知晓自家宝贝嘉儿又做了什么“好事”,便也跟着笑。

很快,林雅音拎着裙子冲进来,她头发乱糟糟的,衣裙都被雪水打湿,整个人狼狈不堪。最过触目惊心的是她右脸颊上那道长长的疤痕,疤痕极深,几乎连皮肉都翻了过来。

她噗通对着羽金珞和江氏跪下,痛哭出声:“公主母亲,祖母,求你们为音儿做主!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毁了音儿的容貌呜呜呜……”

她的手正指向林瑞嘉,林瑞嘉冷若寒芒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吓得她忙收回手,只跪在地上哀哀的哭泣。

她昨晚被桑若扔回雅清阁,直到刚刚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她恨毒了林瑞嘉,这个贱人毁了自己的容貌,毁了自己的一切,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羽金珞眼眸中划过一抹不耐,“嘉儿,这事,可是你干的?”

林瑞嘉抬眸,眼中是纯粹的无辜:“长公主,嘉儿素来温柔善良,怎么会干出这种狠毒之事?”

东临火越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无语地看向林瑞嘉,那目光似乎是在说,你温柔?!你要是温柔,老子把“东临火越”四个字倒过来写!

林瑞嘉微微抬起下巴,威胁的目光落在东临火越脸上。东临火越缩缩脖子,表示我什么都没做,你请继续!

林雅音看见林瑞嘉和东临火越的互动,心中的嫉妒之火燃烧的更加旺,她哭着对羽金珞和江氏磕了个头:“林瑞嘉她在说谎,求祖母和长公主为音儿做主!”

江氏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已是骇得不轻,忙小步奔过来将她揽进怀中,面上老泪纵横:“我的乖音儿啊,你的脸怎么搞成了这样啊!林瑞嘉你个天杀的东西,怎敢如此作践我音儿?!我咒你不得好死啊!”

林瑞嘉冷冷望着这一幕,淡淡道:“林雅音,你既是我害你毁容,你可有证据?”

“我当然有!”林雅音奋起,将身后跪着的橙心拉到前头,“昨晚我好心去长乐苑看你,你却毁我容貌!橙心当时就在旁边,橙心可以作证!”

橙心怯怯地抬头,接触到林瑞嘉的目光,不禁害怕得往后缩了缩:“奴婢当时的确是和小姐一同去的长乐苑——”

林雅音冷笑着打断她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就是林瑞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贱人毁我容貌!她想独霸瑞王爷的宠爱,不准旁的女人接近瑞王爷,才对我下手!瑞王爷,您要看清楚,林瑞嘉这贱人就是个妒妇啊!”

她说着,还想爬到东临火越身边牵扯他的衣摆。可是手还没碰到衣摆,便被阿飞推开:“我家主子金尊玉贵,也是你能随便碰的?!”

林雅音面色清白交加,愤愤望着林瑞嘉,咬牙切齿:“你这个贱人!”

“嘉儿,你还有什么话说?”羽金珞将杯盏重重搁在桌上。

林瑞嘉冷笑,“橙心,你的话可说完了?”

橙心忙道:“没有没有!奴婢的确是和小姐一同去的长乐苑,小姐看望完郡主后就回了雅清阁,郡主并没有对小姐动手啊!至于小姐脸上的伤,可能是昨晚雅清阁进了贼人……”

林雅音不可置信地盯着橙心,猛地一巴掌扇到对方脸上:“你胡说!你一定是被林瑞嘉那贱人收买了!”

侍立在林瑞嘉身后的桑若冷冷道:“三小姐,你昨晚看望完郡主,就带着橙心一路走回了雅清阁。沿路都有人看见你们主仆好端端的并没有受伤,你若不信,大可传相府的下人来作证。”

林雅音捂着受伤的脸颊冷笑:“好!就将他们叫过来作证!我就不信了,相府所有人都会偏信于你这贱人!”

林瑞嘉冷冷一笑,“桑若。”

桑若领命,很快走了出去。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带着府中几位下人进来。这些人中有长乐苑的,有清雅阁的,甚至还有江氏万福苑的。

众人战战兢兢朝上座的羽金珞等人行过礼后,季嬷嬷立刻出列问话:“你们几个,昨天傍晚可曾看见三小姐拎着食盒去了长乐苑?”

其中万福苑的一个嬷嬷走出来,小声答道:“老奴等的确看到过。”

“后来有没有看见三小姐回清雅阁?可是完好无损的?都给我老实交代!”季嬷嬷又严厉地道。

“看见过、看见过!当时三小姐带了橙心姑娘,一路走一路咒骂……咒骂大小姐,说大小姐不近人情,不肯将瑞王爷让给她,她定要叫她尝尝苦头……”那老嬷嬷怯怯地看了眼林雅音,小心翼翼道。

“你胡说!”林雅音猛地起身,一个巴掌便掌掴到老嬷嬷脸上,“你定是被那贱人收买,想要诬陷与我!林瑞嘉,你好狠毒的心思!”

林瑞嘉静静端坐着,娴雅优美的姿态与泼妇般的林雅音形成鲜明对比。她微微一笑,“这位嬷嬷乃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本郡主自问还没那个本事收买。更何况,这里作证的还有你清雅阁的人,你的丫鬟,本郡主又如何收买?”

“你……你信口雌黄!”林雅音狠狠咬着嘴唇,最后朝江氏跪下,满脸都是泪花:“祖母,这些刁奴尽做些伪证,恳请祖母对他们家法伺候,定要他们说出实话来!”

江氏亦是满脸怒容,猛地一敲拐杖,冷冷地扫视了林瑞嘉一眼:“好,给老身将这群刁奴拖下去,严刑拷打!老身就不信,他们说不出实话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着,已经有几个虎背熊腰的老嬷嬷走进来,将呼喊冤枉的一众证人拖到了院中。

很快,院里便传进来婆子丫鬟哭泣喊冤的声音,好不可怜。

林雅音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林瑞嘉,只要他们招了,看你怎么说!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待在瑞王爷身边?能待在瑞王爷身边的人,只有我林雅音!

林瑞嘉呷了口茶,面容淡然镇定,不见丝毫慌乱。

桑若望着林雅音掩饰不住的笑,不禁莞尔。幸亏小姐早有先见之明,在她悄悄扔了林雅音回清雅阁后,又找来身形相貌和林雅音相仿的女孩子扮作她,带着橙心拎着食盒重新从长乐苑往清雅阁走,一路上还故意说林瑞嘉的坏话,又故意教人听见看见。

防的,就是林雅音今天的告状!

小姐说了,人不犯人我不犯人,林雅音要毒害她,她要林雅音毁了容都无处申诉!

林芙蓉望着面色恬淡正小声和东临火越说着什么的林瑞嘉,美眸一转,含笑看向羽金珞:“长公主,如今祖母正审着案子,这结果想必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蓉儿斗胆,能否请长公主借一步说话?”

羽金珞瞥了眼侍立在身侧的季嬷嬷,见她并未有阻止的意思,便允了林芙蓉,两人一道带着各自的丫鬟嬷嬷往隔壁而去。

东临火越侧头看向林瑞嘉,对方只微微抬起下巴。他感觉到一阵微风从身后拂过,随即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这小女人,竟然让黑鹰去偷听!

隔壁房间,林芙蓉福了福身子,在羽金珞下首坐下:“长公主,如今您是父皇的妹妹,自是无限恩宠。可是容我说句大不敬的,父皇百年之后呢?届时,敢问长公主,凭何保证如今的地位?”

羽金珞垂首呷了口茶,“本宫道你想说什么,原是来做说客。你既已嫁到六皇子府,便该守妇德,好好地竟跑到本宫面前提这大逆不道的话,你是嫌命长了吗?”

“蓉儿命长不长,自是有天断。只是长公主的荣华富贵能保到几时,蓉儿倒是知道。”

“哦?”长长的金色甲套划过铺着红绒垫的桌案,羽金珞双眸逐渐沈沉下去。

林芙蓉微微一笑,眼神直勾勾盯着羽金珞,表情真挚却带着一丝魅惑:“六皇子若登基为帝,长公主必为前三功臣。良田千亩,豪宅十所,庄园十处,黄金万两,仆从千人,并加封南羽第一大长公主。”

她的声音极低,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气吞山河的语气。

羽金珞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抬眸看向季嬷嬷,却见对方也是怔愣着,还没反应过来似的。

她微微咳嗽了声,压低声音:“此话当真?”

林芙蓉早有准备似的从怀中掏出一纸印信:“这是四殿下的手书,烦请长公主过目。”

羽金珞接过文书,上头果然是老六的字迹,还加盖了他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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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想,其他皇子或许也曾找过长公主,只是应该没有六殿下开出的条件好吧?”林芙蓉起身上前,亲自为羽金珞添茶,“您是六殿下的亲姑母,六殿下可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您。轮孝顺,谁又孝顺的过殿下呢?”

羽金珞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此事事关重大,我得细细考虑两日,方能给你答复。”

林芙蓉微微一笑,“不急,长公主慢慢考虑。”

望着羽金珞摩挲着茶盏思考,林芙蓉唇角的笑意愈发热烈。

林瑞嘉,长公主不是你的靠山吗?如今我挖走了她,你还有什么依仗?!六殿下早就盯上了长公主,如今借着林照月的事,正好一箭双雕。

林瑞嘉,你这辈子都休想斗过我林芙蓉!

等羽金珞和林芙蓉回到正厅,几个粗使婆子正将受刑的人证拖进来。她们身上遍体鳞伤,却都没有改口供。

林雅音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呢?!她分明没有从长乐苑走回去啊,更没有说那些话,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人,的的确确看见过“林雅音”带着橙心走回清雅阁。

江氏面上亦是极为难看,搂着林雅音默不作声。

林瑞嘉面上浮起淡淡笑容,“你们好心替我作证,却被老夫人和三小姐这般作践,真是为难你们了。只不过本郡主向来恩怨分明,你们今日替我证明清白,我必然不会亏待你们。桑若,去取两百两银子分给他们,带他们下去好生看伤。”

林雅音听见这话,立刻一个眼刀子射过来,合着自己在这里闹一场,啥都没得到,反而成全了这贱人的好名声?!

林瑞嘉轻轻抬起下巴,眼眸中盛着挑衅,我就是看你不爽,就是要踩着你往上爬,你有意见?你有意见你放马过来啊,看我不整死你!

林雅音气血上涌,最后被林瑞嘉活生生气得晕了过去。江氏搂着她心肝宝贝直叫,最后恶狠狠瞪了眼林瑞嘉,吩咐几个嬷嬷抱着林雅音回清雅阁看大夫。

林雅音的闹剧,在此刻收场。林泰民淡淡扫了眼众人:“今天的事到此为止。都散了!”

林芙蓉却笑着出声:“慢着,爹爹。月儿的婚事还没有着落,怎能散了?”

“你妹妹已经被你逼成了这样,你还想怎样?!”林泰民第一次觉得林芙蓉讨人嫌,连亲姐妹都不肯放过,这样刻薄的女子,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他这样想着,却没反省过他自己也从来都是在利益面前六亲不认的。

林芙蓉瞥了眼哀哀哭泣的林照月,对她的处境和毫不关心,只是笑着看向羽金珞:“公主母亲,您如今主持后院,您觉得四妹妹的婚事,该当如何?”

羽金珞紧了紧藏在袖中的印信,眼底掠过一抹凉薄:“四丫头,你与蓉儿乃是亲姐妹,嫁过去自是不会亏待于你的。更何况,你都已经是个破败身子了,还能嫁给皇子做侧妃,乃是其他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你且珍惜吧!”

语毕,便搀扶着季嬷嬷的手离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泰民愣了愣,随即无奈地跟着羽金珞离开。众人见无事了,便也都散了。

林照月独坐在大厅,面上全是痴呆。她的亲姐姐,她的亲姐姐竟这般自私狠毒,为了固宠竟不惜牺牲亲妹妹的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她曾是相府高贵的三小姐啊,如今她是什么?“破败身子”?!“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仰头大笑,笑得痴狂,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滑落到衣衫上,晕染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青碧站在她的身后,在一瞬间觉得,林照月实在可怜。

临近傍晚的时候,长乐苑小花厅飘出了阵阵饭菜香。东临火越直接将明月楼的掌勺大厨拉到长乐苑,做了一桌子好菜,鸡鸭鱼肉通通齐全,鲜香味美色泽诱人。

林瑞嘉坐在桌边,思忖着黑鹰探听来的消息,半晌都没动筷。

林芙蓉和羽金珞联合对她而言,绝不是好事。前阵子林雅音、林挽云借着羽金珞的名头拿毒粥想害死自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林瑞嘉不信羽金珞半点风声没听到。既然听到了她们想害自己却不管,可见羽金珞这个盟友早已倒戈。

联想到前阵子自己昏昏沉沉不知人事,林瑞嘉颇有些无奈,应该是当时羽金珞觉得自己不行了,便也懒得继续联盟一事。

东临火越夹了个酥香脆鲜的炸鸡腿到她盘子里,俊美的脸上满满都是宠溺:“想那么多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了她们不成?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了你。”

林瑞嘉倚在他宽大厚实的怀中,红润润的小嘴唇微微翘起,“都是你,给我惹来那么多桃花债!”

东临火越低头望着她那玫瑰花似的唇,忍不住啄了一口,“没有我,你就能过踏实日子了?想得美!照我看,蒋府那群东西,绝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冯知远摇着折扇进来时,恰巧看见这一幕。薄唇噙上他的招牌式坏笑,打趣道:“两位白日宣淫,真真是不要名声了!”

东临火越瞅他一眼,邪邪一笑,将林瑞嘉往怀中搂得更紧些:“听说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嘉儿很受你的‘照顾’?”

他咬重“照顾”二字,目光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打量。

冯知远笑得无辜,径直在对面坐下,“桑若,给公子我添副碗筷。照顾嘛,她到底是越兄你的未婚妻,作为兄弟,我自当替你守护。”

桑若看了眼东临火越,见他并无意见,便端上一副碗筷放在冯知远面前。

东临火越的大手在林瑞嘉腰间游移,目光却是落在冯知远脸上的:“冯知远,你知道我的底线。”

冯知远颇为无辜地耸耸肩,随即夹了片麻辣牛肉吃起来,“只是亲一口,一点利息而已,你何至于这样生气?”

林瑞嘉看看两人,恍然大悟:“你们早就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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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是一致对外,当然不能起内部冲突。”冯知远老神在在道,旋即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家越哥哥现在是要跟我秋后算账了,嘉儿宝贝,你打算怎么帮我?”

林瑞嘉被他的眼神恶心到,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想理你们。”

一顿饭,最终在东临火越和冯知远的争争吵吵中度过。

三天之后,一顶粉色小轿从相府后门离开,只零星跟了几个丫鬟婆子。林照月坐在轿子里,身着粉色嫁衣,盖头下的脸看不出悲喜。

轿子后头跟着几十抬嫁妆,全是蒋沁活着的时候为她备下的。

到了六皇子府,却见府里头安安静静,四周景色如常,并没有要娶侧妃的喜庆。林照月被婆子引到新房,里头冷冷清清,连块红布都看不到。

林照月静静坐在床榻上,直到月渐西沉,羽元康也未曾过来替她挑了盖头。

青碧有些同情她,便小心翼翼道:“小姐,四殿下今晚恐怕是不会过来了,不如奴婢伺候您梳洗睡了。”

“该叫林侧妃了……”林照月盖头下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她的双手搁在膝上,同时也在颤抖。

青碧看见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到锦绣的嫁衣上,直将那粉色嫁衣染成深红。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到了天亮。

第二日,照例是该给正妃敬茶的。林芙蓉好心情地坐在堂上,身边坐着羽元康。因着前两日林芙蓉为他拉来羽金珞这份助力,他对待她也和颜悦色许多。

绯曦坐在下首,悠闲地喝着茶,似乎丝毫不曾注意到林芙蓉不时投来的挑衅目光。

林照月在青碧的搀扶下缓缓跨进门槛,规规矩矩地跪下给林芙蓉奉茶。她清秀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眼底盛着小心翼翼,犹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似乎嫁入六皇子府果真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

林芙蓉看她的模样,放心不少,随即喝了她敬的茶,随口训了几句话,便拉她起来,转头笑吟吟对羽元康道:“殿下,瞧妹妹清瘦的,也该好好补补了。不过依妾身看,妹妹瘦下来倒是更加漂亮了,殿下觉着呢?”

羽元康望着林照月低眉顺眼的小模样,再看她打扮得中规中矩,尤其是那一身浅紫色百褶裙,倒是像极了他心里的那个她。

想起林瑞嘉,羽元康不禁微微一笑,自己有多久没看见她了?

“殿下日后可要好好疼妹妹,不许偏宠别人,冷落了月儿!”林芙蓉没注意到他走神,只倚在他身边娇嗔道。

羽元康点点头,看着林照月的目光也带了一丝罕见的柔情:“那是自然。”

绯曦目光落在林照月裙子上,不禁咧开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林芙蓉啊林芙蓉,你以为你把自个儿亲妹子嫁进王府是为你固宠,恐怕你还不知道,你自己引来了一头多么穷凶极恶的狼啊!

林照月低眉顺眼的又给羽元康敬了茶,最后谦卑有利地告辞而去。除了绯曦,谁也没看见她转身后不小心从眼底泄露出的那抹不甘,和滔天愤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接下来的几日,羽元康都准备去临月阁休息,可无一不被林照月的丫鬟挡了出来,甚至连对方的面儿都没见着。

青碧的回话是:侧妃自觉婚前曾失身于人,无颜面伺候在殿下身旁,只求殿下多去几位姐姐那里。她愿在院中长伴青灯古佛,为殿下祈福。

羽元康乍听这话,好一顿感动,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她搂在怀中疼爱一番。只是青碧义正言辞,他不好硬闯,只得去了林芙蓉和绯曦院子里。

林照月的表现在林芙蓉看来,则是知情识趣,晓得不与自个儿亲姐姐争宠。她在灯下修剪一枝梅花,唇角挂着笑容,“月儿不愧是本妃的亲妹妹,到底是向着本妃的。”

她满心欢喜找到一个傀儡,却不知道,在不久之后,林照月将成为她最为恐怖的噩梦。

很快,傅静缘和羽今朝的大婚之日来临,林瑞嘉携着重礼先去了傅府为她添妆,东临火越则被请去皇宫承双殿观礼。

傅府中,傅夫人正抹着眼泪跟坐在榻上的傅静缘小声叮嘱着什么,见林瑞嘉进来,忙起身让座:“临安郡主这边请!”

林瑞嘉客气地摆摆手,笑道:“这样好的日子,夫人哭什么?可是舍不得静缘姐姐?”

傅夫人红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晓林瑞嘉是自个女儿的好朋友,便垂头出了门把空间让给她们。

傅静缘的房间一派通透大气,倒不像是女孩子家的闺房。她坐在床上,眉眼精致,“嘉儿,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可想死你了!”

“胡说什么?你该想的,可是今日的新郎官!”林瑞嘉笑道。

傅静缘吐吐舌头,“前段日子听说你病了,我赶去看你,你却老也不醒,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看着怪可怜的。这病刚好,就赶着过来调笑我,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林瑞嘉在她身边坐下,替她扶正凤冠:“我可是来给你添妆的,你却这样说我。可是不想要我送的宝贝了?”

傅静缘微微挑眉:“你可别说,若你送的是那些金银宝贝,我可不稀罕。”

林瑞嘉微微一笑,示意桑若呈上礼物。

傅静缘接过桑若呈上来的一只长长锦盒,打开来,里头是一副画卷。她打开画卷,却见上头画着一株枝繁叶茂的牡丹,两只蝴蝶正在花间翩跹起舞。

“这是……”她突然惊喜不已,“这是白居不易先生的真迹?!”

“正是。”林瑞嘉浅笑,“四国盛典的时候,我在鉴古斋看见的,当时就想到你若大婚,送你这副画定是极好。”

傅静缘将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收进锦盒中,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意:“嘉儿,你待我真好。”

“别急着夸我啊,”林瑞嘉笑了笑,“还有一样礼物呢!”

桑若拍了拍手,外头两个小丫鬟立刻抬着一样东西进来。

傅静缘仔细看去,这是一扇约莫一米高的九扇屏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屏风用蜀锦绣了壮丽山河,四周用紫檀木做的边框,整体造型精致玲珑,十分耐看。

“嘉儿!这不会是你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吧?!”傅静缘走到屏风边,小心翼翼地抚摸,满眼都是爱惜。

林瑞嘉露出一抹真诚的笑:“静缘姐姐喜欢就好!”

傅静缘鼻子一酸,突然猛地回转身抱住她,“嘉儿!”

她没什么朋友,即便是大婚,也还没有什么相好的女孩子来给她添妆。唯一来为她添妆的,是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她怎能不感激,怎能不高兴?

在日后,她会有夫君,会有孩子,可她想,她将永远不会忘记,眼前这个女孩在她未做人妇时带给她的、独属于少女的温暖。

“嘉儿,有你,真好!”

过了不久,喜婆过来催人。傅夫人进来,亲手替傅静缘盖上喜帕。喜帕放下的刹那,林瑞嘉看见傅静缘含羞带怯的笑,她的眼黑澄澄的,盛着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这样幸福纯粹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林瑞嘉想。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笑容。

府外,羽今朝骑在红色高头大马上,身着夺目的大红色新郎袍,默默注视着傅静缘的哥哥傅韶华将她抱上花轿。轿帘放下的刹那,他觉得心中格外满足,仿佛人生在此刻圆满。

静缘呵,那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女孩儿啊!

如今她就要成为他的妻,他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甚至在这一刻,羽今朝觉得这南羽江山,这南羽皇座,竟都比不过他的小小新娘的一根小手指。

他唇角噙起一抹微笑,带领队伍朝皇宫承双殿而去。

与此同时,相府后花园。

外面传来大皇子迎亲的鞭炮声与百姓们围观发出的赞叹声,而这里,梅林深处,却是一片冷清。

一个小小的坟冢前铺着一块绒布,身披黑色大氅的羽风来盘腿坐在绒布上,面前放着一碟花生米,一碟寻常女孩爱吃的点心,一壶酒,两只青瓷酒杯。

他对外面的热闹充耳不闻,只低头倒了杯酒,往唇边送去。

他默默地喝了三杯,忽然一笑,看向那墓碑:“没想到吧,我会来这里看你?”

墓碑静默以对,他盯了半晌,本来到嘴边的话忽然化为一声轻叹。

又默然片刻,他从怀中掏出一串银铃手串,小心翼翼地放到墓碑前面:“这是你在鉴古斋先看中的,不过,你也可以当做是我送的。”

他说着,忽而自嘲一笑,“人呢,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去珍惜,失去了才想到究竟失去的是何等宝贵的东西。”

“从见你第一面起,你在我眼中就是个带着危险却又很可爱、明明聪明得要死却总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笨死小孩模样。”

“明明傲娇的要死、做作的要死,却让人忍不住地将目光放到你的身上……”他轻轻抚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地上的银铃手串,曾经坚毅的眸中不可自制地涌上泪花,“你以为你是个发光体吗?你明明是钟家最见不得光的存在,可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眼中,你是一个夺人眼球的太阳?!”

他的泪花翻涌而出,最后滴落到墓碑前的土地上。他探身向前,将那块墓碑拥进怀中,似乎抱住了他的所有。

——你这丫头,倒是很会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是南羽尊贵的皇子!

——好精致小巧的靴子。谁给你做的?

——当然是我自己做的!你还给我!

——说句好听的,我就还给你。

——什么好听的?我不会说好听的,你要听好听的,怎么不去怡红楼找那些女人说给你听?!

——我从来不知道,奉京城里,还有你这样可爱的女人……

当时的她恼羞成怒,猛地转头,却恰好亲到自己的唇上。

泪花大颗大颗落下,羽风来闭上眼,疲倦得想要与这个世界告别。

灵儿,我好想抱一抱你。

只是单纯的,再抱一抱你……

羽今朝迎亲的车队打府外经过,鞭炮声满天满地的响。他们的婚礼那样热闹,那样幸福。冬日的暖阳洒在大地,似乎是神在祝福他们。

府内冷清的梅花林深处,羽风来闭着眼靠在墓碑上,黑色睫毛上逐渐结了丝丝白霜。

他的面容早没有平日的坚硬,只剩浅浅的温柔,和深深的哀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迎亲的队伍很快在承双殿前停下。羽今朝跨下马,亲自掀了轿帘。早有喜婆伺候在一旁,将红绸一端递给傅静缘。傅静缘接过,另一端便牵在了羽今朝手中。

前来观礼的达官贵族及其家属都聚在殿中,有顽劣调皮的世家公子聚在殿外,闹着要看新娘子的脸,羽今朝花了精力一个个打发了,但听着那些荤话,耳尖却忍不住泛红。

众人嬉笑作一团,一时间热闹非常。

林瑞嘉早已进了殿朝东临火越走去,却见东临火越身边坐了个人。

是个很漂亮的少女,身材极好,穿的是南羽罕见的云霞罗绸做成的华裳。发髻高耸,两边垂下步摇的长长玉珠穗子,显得极是富丽堂皇。

她笑吟吟望着林瑞嘉,林瑞嘉则看向东临火越,微微挑眉。

坐在不远处的东临满满微微一笑,柔声打趣道:“啧啧,什么味儿这样酸?咦,难道是嘉儿在吃醋?!”

林瑞嘉面颊一红,还未及说话,东临火越便介绍道:“这位是东临的骄月公主,这位是本王和你提过的,本王要娶的王妃——临安郡主林瑞嘉。”

骄月笑着,竟没顾自个儿身份,上前对林瑞嘉见了个礼,梨涡浅浅:“姐姐真是漂亮,做我的皇嫂,可谓当之无愧。”

“哪里,骄月公主才是真正的花容月貌。”林瑞嘉侧身避开半个礼,也对骄月见了个礼。

东临满满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对骄月招招手:“月妹妹,你过来我这儿坐,让他们说说话。”

骄月知晓其中意思,抿嘴一笑,便坐了过去。林瑞嘉这才坐到东临火越身边,面色仍有些潮红。骄月既是东临的公主,那便是东临火越的妹妹了,合着她今天这是姑嫂相见?

“你妹妹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林瑞嘉小声埋怨。

东临火越掩在宽袍大袖下的手捏了捏林瑞嘉的小手,“她知道我要来南羽,硬要一道来。萧后素来宠她,便让她跟我一块儿。当时我为救你,车程比她快得多,所以她是昨日才到的。而且,你没必要跟她拉好关系。她并非萧后亲生,乃是从其他故去的妃子那儿抱来的养女。”

“养女?”林瑞嘉侧头悄悄打量了眼骄月,对方正和东临满满笑谈着什么,身上一派大国公主的气度,“看起来倒是个通透的人……”

东临火越伸手去捏林瑞嘉的鼻子,“通透?!面儿上是通透的很,私下里,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嘉儿,你务必当心这个女人。”

“我知道!”林瑞嘉打开他的手,目光落在进殿来的羽今朝和傅静缘身上,“要开始拜堂了。”

大殿之中燃着地龙,四处又充斥着暖炉,再加上酒品催热,一时间整个大殿都是暖意,穿得多的人甚至觉着热了。

林瑞嘉忍不住看向骄月,对方脸颊红红的,正接过身后丫鬟递上来的团扇,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前不住轻扇。

挺正常的女孩啊!林瑞嘉想着,目光很快又落到正拜堂的羽今朝和傅静缘身上。

因此她没有发现,骄月此时的目光也落在这对新人身上,只是,她看着羽今朝的目光中,尽是爱慕与占有欲。

新人拜过堂后,很快被送进了承双殿后早已备好的新房。

骄月望着他们的背影,红艳艳的唇角高高翘起,面上看着似是也在为新人高兴。她摇着羽毛团扇,瞥了眼正与林瑞嘉咬耳朵的东临火越,起身走向最后进殿的羽风来。

另一边,林雅音和林挽云坐在一块儿,毒辣的目光不时扫过林瑞嘉。

林雅音因着脸上的伤,所以蒙了层面纱,却依旧在浑身上下都戴了漂亮首饰。大夫说,她脸上伤口太深,就算治好了也会留疤。所以她现在是愈发的恨林瑞嘉,恨为什么坐在瑞王爷身边的不是自己。

是不是只要她毁了林瑞嘉,瑞王爷才会看到自己呢?

她想着,眸中的阴毒一闪而过。她看向林挽云,小声道:“咱们的计划该实施了。”

林挽云却望着那边正朝羽风来走去的骄月,有些无奈:“五皇子现在似乎没空……”

“总会有空的。”林雅音咬牙切齿,摸了摸衣袖中的绢帛,眸中更是流露出一抹计谋即将得逞的阴毒。

骄月走到羽风来对面,通身的大国气派让羽风来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

骄月有些挫败,随即浅笑道:“久闻五皇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本皇子竟不知道,本皇子的名声竟大到能传进骄月公主的耳中。”羽风来仰头喝了杯酒,模样潇洒不羁。

骄月摇着羽毛团扇,梨涡仿佛盛了蜜糖:“五皇子不惜以皇子之尊,镇守南羽边关数年,这等恒心与毅力,叫骄月不得不佩服。现在皇室子孙,已经很少有人能做到五皇子这样了。”

“是吗?”羽风来抬眸,眉毛高高挑起,“那你说,本皇子与贵国瑞王爷相比,谁又更胜一筹?”

骄月依旧笑容甜美,似乎丝毫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尖锐,“五皇子胜在排兵布阵,战场杀敌;皇兄则胜在奇谋异断,果决智慧。”

羽风来冷笑一声,“奇谋异断?本皇子可否理解为,这是骄月公主在说瑞王爷尽喜欢些奇门歪道之术?或者,耍小聪明?”

羽风来英俊潇洒,乃是南羽众多贵女们心仪的对象。骄月前去与他说话,本就引得她们不满,此刻见羽风来毫不留情地与骄月说话,顿时个个心中都高兴不已,暗骂骄月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不远处的林瑞嘉亦是竖起耳朵,想听听骄月如何回答这个更加尖锐的问题。这问题,若是不承认,那么之前说出的“奇谋异断”岂非虚假?若是承认,那就是指责自己皇兄只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在外邦人面前如此说道兄长,那么骄月也不必再做东临的公主了。

骄月却是含着笑,两个梨涡带着醉人的甜美:“敢问五皇子,你可称得上是奇谋异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羽风来冷哼了声:“本皇子自是没有那等小聪明。”

骄月不骄不躁,缓缓道:“那么,五皇子是大智若愚了?”

羽风来并未说话,别说他没有大智若愚,即便真有,他又岂能承认?那不就显得自己骄傲而目中无人了吗?

骄月轻叹了口气,宛如羽毛轻巧地落在水面,“五皇子既没有奇谋异断,也没有大智若愚。那五皇子,究竟是什么人呢?难道——”

她以扇掩面,美眸闪烁着调笑的光彩:“难道五皇子竟是个平庸之人?更或者——愚笨之人?”

好嘛,你不是骂人家东临火越是小聪明吗?那么你现在只是个平庸人乃至蠢人,尚且与聪明都沾不上边儿,更遑论“奇谋异断”?

四周猛地响起掌声,甚至有贵族公子吹起口哨,直为骄月喝彩。

骄月面上仍是谦卑,只低调而优雅地朝众人微微点了点头。

羽风来冷笑:“骄月公主好口舌,本皇子争不过你。”

“五皇子输赢得痛快,为人坦荡,倒是叫骄月这等为着输赢计较的女子自愧不如。”骄月福了福身子,含笑回了座位。

她刚刚这一番话,既点明了这场输赢乃是因为自己咄咄逼人而非羽风来口才差,又烘托了羽风来为人坦荡磊落的品格,给对方以褒奖。一席话说出来,谁也没得罪,反而给人她十分好相处的印象。

林瑞嘉收回目光,绝美的面容仿佛是盛开的玫瑰花,却带上了一丝冰雪的凉意。她垂下眼眸,接过东临火越递来的果酒,暗道,骄月这等女子,果真不简单……

只是不知,她接近羽风来是要做什么?

林瑞嘉看向东临火越,对方低声道:“骄月此次来南羽,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和亲。”

“和亲?!”林瑞嘉美眸转了几转,旋即一笑,“她若是要嫁给羽风来,于我倒是好事一桩。”

“她要嫁的,是南羽未来的帝王。”东临火越将林瑞嘉的手放进自己宽大的掌心轻轻揉搓。

林瑞嘉一愣,轻声道:“可你要扶持的,是羽今朝……”

羽今朝已经娶了静缘姐姐,骄月凭一国公主之尊,不可能嫁于羽今朝为妾,难道要羽今朝休了静缘姐姐不成?

“羽今朝是我要扶持的,而非萧后要扶持的。”东临火越伸出双手掐了掐林瑞嘉两边的脸颊,“笑一个,不许皱眉。”

林瑞嘉脑子一片混沌,虽然早已知道萧后与东临火越关系不睦,但是如今连立场都不一样,似乎有点过于奇怪……

与此同时,林雅音端起酒杯起身,盈盈走到羽风来跟前,“五殿下乃是音儿的未来姐夫,音儿敬五殿下!”

羽风来笑了笑,与她碰杯后饮尽杯中酒。

林雅音看了眼不远处的东临火越和林瑞嘉,语气颇有些惋惜:“说起来,姐姐也真是不自重,明明殿下才是她的未婚夫,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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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风来半垂下眸,唇角微微翘起,心底很是分明,这个林雅音,是要借刀杀人。

林雅音从长袖中摸出一卷绢帛,背对着众人悄悄塞进羽风来手中:“音儿为五殿下不值。”

她说完,很快转身离开。羽风来在桌子底下打开绢帛,上头用精致的簪花小楷写着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收信人是东临火越,落款是林瑞嘉。

羽风来摇摇头,将绢帛丢给身后小厮。

小厮会意,很快拿着出去烧了。

林雅音却还不知道,只巴望着羽风来能当众对林瑞嘉发火,毁掉林瑞嘉的名声。只是可惜,她等了半天,却不见羽风来有任何动作。

正在这时,桑若匆匆从殿外赶来,附在林瑞嘉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

林瑞嘉眉头一皱,看向东临火越:“他们在长乐苑做了手脚。”

东临火越挑眉,林瑞嘉继续道:“有人将叛国书信放在了我房中,亏得黑鹰及时发现。”

东临火越探寻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我猜,他们很快会对你发难。”

“那就等着瞧吧。”林瑞嘉轻轻道,带着阴霾的目光看向林芙蓉,对方正讨好地跟羽元康说着什么,而羽元康的目光正朝自己这边瞧。

林芙蓉随着羽元康的目光看来,须臾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恶毒的、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林瑞嘉垂下眼帘,几乎肯定了是林芙蓉做的手脚。

而林雅音望着林瑞嘉和东临火越,心里头愈发不爽,忍不住起身对着皇帝跪下,大声道:“陛下,臣女有事要禀。”

皇帝微微诧异,问道:“何事?”

“臣女要告临安郡主水性杨花、心思恶毒,不配为五皇子妃,更不配为瑞王妃!”林雅音猛地摘下面纱,大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水,“陛下请看,臣女这张脸就是临安郡主所为,临安郡主的毒辣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好好的喜宴被林雅音弄得满堂寂静,众人都看着林瑞嘉,目光中带着探寻和不可置信。

林泰民倏地沉下脸,重重将手中杯盏搁在桌案上,这个林雅音,太不懂事了!她已经是一颗废棋,居然还想要毁掉自己手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皇帝也有些不大高兴,好好的大喜日子,谁愿意处理这些糟心事!

梅贵妃却兴致盎然,媚眼一横,柔声道:“陛下,临安的事,您也该给臣妾一个交代了。臣妾可是早就听说了,瑞王爷当街毁掉赐婚圣旨,又宿在临安的院子里不肯出去,于临安的名声大有妨碍。陛下早就将临安赐给风来了,瑞王爷这般作为,叫什么事啊?”

皇帝目光落在东临火越身上,似是在说,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

东临火越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坦荡荡起身:“南羽皇帝陛下,嘉儿是本王早就内定了的瑞王妃,与本王两情相悦,共约偕老。陛下在本王不知道的情况下赐婚,实属不公。”

林瑞嘉看着独立殿中、一身盖世风华的男子,唇角上扬,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轻轻牵住他的手,仰头望着他俊美的侧脸:“嘉儿愿长随王爷左右,此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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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向羽风来,却见对方笑吟吟的,似乎丝毫不把林瑞嘉这位未婚妻放在心上。

梅贵妃有些恼怒,“陛下,您看看他们,像个什么样子!”

跪在殿中的林雅音忽而咧嘴一哭,哀哀戚戚地看向江氏:“祖母,音儿这日子是没法儿过了!”

江氏哪舍得林雅音哭,忙不迭迈着小步将林雅音搂进怀中:“我的好音儿,不哭不哭啊!”说着,又猛地转向林瑞嘉,声音冷厉决绝,“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亏你还是林府的大小姐!”

林瑞嘉对江氏的偏心早已********,淡淡道:“祖母,林雅音得不到的,为何不许我得到?更何况,这本就是属于我的。祖母偏心,也该分分场合。”

江氏冷笑:“你这种残花败柳、不要脸的女子,我相府可要不起!今儿个,老身就代表相府,逐出你这个不要脸的逆子!”

林泰民一听,哪里肯逐出林瑞嘉这个金疙瘩,忙起身劝解:“母亲,陛下和太后还在这里,您这是闹哪样?”

江氏拐杖敲着地面,敲得“砰砰”直响,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团:“今个老身话就搁在这儿了,民儿,要么你将老身逐出相府,要么将这不要脸的女人逐出相府,你选一个!”

众人屏息凝神,心底都有些诧异。这个相府老夫人是不是老糊涂了?竟为了一个庶出孙女驱逐嫡孙女,何况这嫡孙女还是郡主之尊,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林瑞嘉冷眼看着江氏扭曲狰狞的脸,心底泛起彻骨凉意。是,她是对这个亲祖母不抱希望,可是亲耳听见对方要驱逐自己出府,心里头还是痛的。

或许她比不过林雅音****伺候在侧,但自她回府,从未主动招惹过江氏,江氏怎么能因为一个林雅音就要将自己这个嫡出的孙女儿驱逐出去呢?

察觉到林瑞嘉陡然变冷的手,东临火越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企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一下她的冰冷。

林雅音则高兴得不行。她倒要看看,林瑞嘉若不是相府大小姐,她还有什么资本勾引瑞王爷!或许,瑞王爷看中的就是这贱人相府嫡出的高贵身份呢?只要没了这层身份,瑞王爷必定视她如敝履!

因为这到底是相府家事,皇帝也不好过多插手,只是淡淡望着下面的动静。在他看来,林瑞嘉实在是一个烫手山芋,幸亏要娶她的是东临的皇子,而非自己的儿子。否则,南羽必定再起争端。

太后则摇摇头,轻叹了一声。人道红颜祸水,太过漂亮的女人总是会惹出一堆麻烦事,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林泰民本待还要说话,林瑞嘉抢在他前头道:“父亲,孝义当头,嘉儿知您不能违逆祖母,所以嘉儿今日,自请脱离相府!”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自古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还从没有女子主动脱离家族的。离开了家族的庇佑,怎能挣一个好前程?林瑞嘉这是疯了不成?

林瑞嘉站在原地,表情坚定。害死她娘亲的不止是蒋沁,面前这位所谓的“父亲”也有份儿。这位“父亲”,总想着利用她赚取更多利益,却在她曾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肯出一声。

这种父亲,她不在乎,更不需要。

林泰民攥紧拳头,眉头皱得能夹紧苍蝇:“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偌大的相府,竟还容不下区区一个你?!”

坐着看戏的林芙蓉美眸一转,林瑞嘉脱离相府是好事,到时候她的叛国之罪一被揭发,还不会连累相府。她盘算着,朝羽金珞递去一个恳求的眼神。

羽金珞心思转了又转,她总觉得林瑞嘉倒台的概率不是太高,可自己又早已和林芙蓉达成统一战线,如今若是不帮着林芙蓉,恐怕说不过去。

她想着,看了眼季嬷嬷,见对方只闭着眼不说话,便威严地开口道:“夫君,既然嘉儿主意已定,咱们又何必勉强?”

“公主——”

林泰民还想说话,又被林芙蓉截了话头去:“爹爹,如今姐姐贵为郡主,又有瑞王爷做靠山,想必是看不上咱们相府了。既是如此,爹爹不如成全姐姐,也算是全了父女之情。”

“民儿,是留老身还是留这孽障,你早做决断!”

“夫君,嘉儿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强留她也没用。”

“爹爹,请您成全姐姐。”

林泰民脸色难看的要命,看来今日,是必须将林瑞嘉驱逐出府了。她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身上留着自己一半的血,到时候她若贵为东临皇后,想必还是会认自己为父的。毕竟,哪个皇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

他想着,十分痛惜地看向林瑞嘉:“嘉儿——”

“女儿都明白,爹爹不必多言。”林瑞嘉冷笑。

东临火越挑眉看向皇帝,唇角带着一抹邪笑:“陛下,嘉儿贵为郡主,也有该个像样的郡主府……”

“那是自然。”皇帝点点头,“即日起,临安郡主与相府再无瓜葛,祸福不相干。特赐其郡主府一座,仆从奴婢百人。”

“谢吾皇隆恩!”林瑞嘉款款拜倒在地,端得是美艳不可方物。

此时林瑞嘉还不知道,她现在脱离相府,将会给她省掉多大的麻烦。

这桩事多了,承双殿重又恢复觥筹交错的局面。羽今朝身着喜服出来敬酒,因着一些纨绔公子闹场,一时间将场中气氛炒到极致。

这时,一队青衣宫娥端着上好的梅花酒从殿外鱼贯而入,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小盏。殿中充斥着醇厚的酒味,夹杂着淡淡梅花清香,甚是好闻。

一个小宫娥在林瑞嘉跟前放下梅花形状的红瓷小酒盏,似乎是因为匆忙而猝不及防地绊了一下,竟硬生生扑向林瑞嘉身上。

东临火越眼疾手快地将林瑞嘉搂到一旁,那小宫娥却仍旧扑到了林瑞嘉的裙摆上。

小宫娥忙起身磕头告罪,语气惶恐不安。

“地上那是什么?”忽然有人在人群中大声喊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众人看去,只见林瑞嘉脚边躺着一封信,上头赫然盖着北幕皇室的专属印章!

“那是北幕的书信!”又有“识货”的人藏在人群中,大声指证。

东临火越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但说话的人显然是早有准备,竟马上藏得不知踪影。

小宫娥忙哭着磕头:“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知道会撞出郡主怀里的书信,呜呜呜……”

林瑞嘉微微勾起唇角,目光轻飘飘落在林芙蓉面上,呵,好戏终于开场了吗?

皇帝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来人,将书信呈上来!”

大太监很快将书信送到皇帝跟前,皇帝看了看,气得两撇胡子直颤,他猛地一拍龙案,厉声喝道:“林瑞嘉,你可知罪?!”

林瑞嘉站到殿中,目光坦然:“臣女不知何罪之有?这小宫娥刚刚无缘无故撞了臣女,谁能认定这封书信一定是从臣女身上掉下来的?也许是这宫女自己的,见突然曝了光,为脱罪而硬说是从臣女身上掉下来的。”

那小宫女一听,马上泪流满面,十分可怜地跪倒在殿上:“陛下明鉴,奴婢冤枉啊!奴婢并不识字,怎么可能会有这封信?”

“这信上的字迹,明明是你的,怎么会是这个宫女的?!”皇帝仍旧怒不可遏。

林瑞嘉未及答话,林芙蓉马上跪到殿上,“父皇,姐姐虽然行事狠辣,但儿臣决不相信姐姐会作出叛国之事。照儿臣看,必得好好搜一搜姐姐的长乐苑,若是在里面搜出了证据,才能定姐姐的罪。”

“来人,去搜!”皇帝将那书信扔到殿下,直落到林瑞嘉脚边,他忽然看了眼半垂着脑袋的林泰民,又添了句,“整个相府,都给我好好搜一遍!”

林泰民忙出席拜倒:“陛下不可!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查相府,岂非将微臣也置在了火炉之上?!”

皇帝冷笑:“若是清白,何必担心?”

林泰民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外人只道他在担心林瑞嘉,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究竟在担心些什么。如今已经无法阻止陛下搜府,他那些东西藏得严实,想必不会被发现。

林瑞嘉垂眸看了眼那封书信,上头果真是自己的字迹……不过,她瞥向兀自抹泪的林芙蓉,我亲爱的妹妹呀,这搜府,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殿中一派寂静,只能听见林芙蓉和那个小宫女的啜泣声。东临火越望着独立殿中的林瑞嘉,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头,随即竟直接命阿飞将座椅搬到大殿之中,他在座椅上坐下,将站着的林瑞嘉抱到怀里。

林瑞嘉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拒绝,东临火越已经不容她反抗地强迫她坐在他的腿上,语气甜腻温柔地要死:“嘉儿宝贝,我可舍不得你这样站着,多累呀!”

众人嘴角抽了抽,一阵无语。

众多贵女们嫉恨的目光几乎要将林瑞嘉射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却又对她无可奈何,纷纷盼着能从长乐苑搜出点什么,把她斩首才好。

皇帝微微蹙起眉头,东临火越的意思很简单,他要护着林瑞嘉。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护着林瑞嘉。试想,他连她多站一会儿都舍不得,又怎会舍得她去送死?

梅贵妃的眉头已经打成了结,却并没有言语。若是林瑞嘉果真犯了叛国之罪,恐怕她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样的儿媳,可不是她想要的。

她心里头盘算着,目光又落到骄月身上。这个骄月,口才了得,聪明智慧,背后又是强大的东临国,配风来真是好得很。

想着,她对身旁的德女官吩咐了声,德女官立刻端着一杯美酒走到骄月身旁,恭敬地行了个礼:“骄月公主,这是南羽宫里有名的梅花白雪酒,只有贵妃才有资格享用。我们娘娘喜欢您,特地将此酒赠与您。”

骄月抬眸,正对上梅贵妃含笑的眼。她点点头,乖顺地接过那杯酒。

这个举动在梅贵妃心里,便是骄月同意做羽风来的正妃了。她不禁心潮澎湃,脸上的笑容愈发娇媚。

吴后冷冷瞥了她一眼,想让东临大公主做儿媳,真是想得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御林军办事效率极好,很快就到了大殿向皇帝复命。

御林军首领端着一只托盘,上面盛了些东西,用一块黑色绸布遮盖着。

林瑞嘉一愣,黑鹰明明处理掉那些东西了,怎么还会被搜出?!

林芙蓉满脸喜色,目光中是毫不掩饰地得意,林瑞嘉,你想不到吧,再过一会儿,就是你的死期了!跟我斗的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

林雅音、林挽云、江氏亦是满脸喜色,仿佛已经看见林瑞嘉被押上了断头台。

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座位上的林泰民忽然颤抖起来,端着酒杯的手不停地抽搐,甚至洒漏了一些酒水。

皇帝低着头一样样看过那些东西,只见里头不仅有书信往来,更有南羽的地图!旁边一只锦盒中盛着一支通透无瑕的雪莲圣花,隐隐散出好闻的药香味儿。

皇帝缓缓抬头,那侍卫统领马上毕恭毕敬地道:“启禀陛下,这些物什,俱是在丞相书房的密室中发现。”

雪莲圣花乃是北幕的稀有特产,一百年一开花,一百年一结果。以雪莲圣花入药,能使人延绵益寿,乃是最上好的药材,即便是北幕的普通皇室成员,也无福消受,而如今竟出现在林泰民手中。

再加上那堆该有林泰民私人印玺的书信往来,不得不教人怀疑林泰民是否叛国投靠北幕。

殿中的气氛被彻底冻结,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灾祸殃及自己。林芙蓉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回事?她明明只是伪造了几封信件加一箱金元宝,怎的突然变成如今这局面了?难道长乐苑什么都没搜出?

林瑞嘉亦是吃了一小惊,她虽然知道林泰民一向对北幕亲好,他居然连南羽的地图都弄了来想要送给北幕。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惜背叛国家,其心可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泰民猛地跪倒在地,酒水洒了一地。他膝行至殿中,接二连三地磕头:“陛下明鉴,这定是有心人栽赃微臣!微臣素来两袖清风秉公办事,因此在朝野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蓄意报复也是有的,请陛下明鉴啊!”

他的头磕在地面上,很快在地面晕染开鲜血。

江氏吃了一大惊,好不容易才缓过神,随即拐杖猛地指向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林瑞嘉:“定是你这个孽障,怪不得你要脱离相府,原是在这里给你父亲下了绊子!你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啊!”

林泰民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抹沉痛,对不起了嘉儿,如今为了自保,必须得牺牲你了!他想着,两行热泪潸然而下,一手抚着心脏位置:“瑞丫头,爹爹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爹爹?自你回到相府,爹爹可曾少过你吃穿了?其他姐妹有的,你也一样都没落下,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害爹爹啊?!”

林瑞嘉冷眼望着他们,所有的情绪都化为薄情:“祖母是老糊涂了吗?刚刚明明是你要驱我出府,我不过是顺了你老人家的意。”

江氏嘴唇发抖,指着林瑞嘉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双眼一番,竟是活活被气得晕了过去。

林雅音抱住江氏,这个时候还不忘在东临火越面前上林瑞嘉的眼药:“瑞王爷,您睁开眼看看您喜欢的这个女人,她这是要活活气死亲祖母啊!这等不忠不孝的女人,您为何要喜欢?!”

林瑞嘉“扑哧”一笑,“不忠不孝?林雅音,你从哪里学来的这词?我已经和相府没有关系了,我刚刚所说,不过是为证清白。而你,现在相府面临灭顶之危,你居然还有心思肖像男人?”

林雅音咬紧嘴唇,面颊通红默不作声。

林泰民见林瑞嘉实在无可攀咬,只得重又对着皇帝磕头:“陛下,微臣冤枉啊!陛下!”

羽金珞看不过去,扶着肚子跪到林泰民身边:“皇兄,臣妹与夫君朝夕相对,夫君绝不可能作出叛国这等大事。必是有奸逆小人陷害夫君,请皇兄明察!”

她怀着身子本就不好受,又连着磕了三个头,不禁叫皇帝动了些恻隐之心。

皇后看了眼满脸呆滞的林芙蓉,不禁有些恼怒,这个林芙蓉嫁给康儿,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自从蒋振南回来,蒋府似乎就和羽风来走得更近了,反倒不怎么搭理康儿。而相府虽然是站在康儿这边,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林芙蓉自身难保,又何谈给康儿带来利益?!

她想着,看了眼徐徐摇着羽毛团扇的骄月,忍不住想,只有这样身份尊贵、聪慧无双的女子才能帮助康儿,为他好好筹谋。

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康儿休了林芙蓉,换娶骄月了。

她打定主意,便高高端坐在一旁,并没有为相府求情的意思。

而后反应过来的林泰清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拉着相府一家子跪在殿中,连声保证相府绝没有叛国之心。林泰民平日里的故旧门生也出席求情,一时间承双殿满满当当跪了一地。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看在诸位爱卿为你求情的份上,着你免了官职,软禁府邸。此外,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这三个月你不能以证清白,就以死谢罪吧!”

说着,便将那叠书信扔到林泰民头上。

林泰民忙惶恐不安地领旨谢恩,战战兢兢地带着相府众人准备出去。

皇帝却看了眼林瑞嘉,加了句:“临安,这三个月你暂时也住在相府,等查明真相,再准你迁入郡主府。”

到底是怀疑到自己头上了……林瑞嘉想着,面无表情地跪下谢恩。

林雅音恶毒地回头瞪着林瑞嘉,哼,事到临头,还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真出了事,谁都跑不掉!相府不好过,你林瑞嘉也别想好过!

相府众人还未及出殿,一个小宫女拎着裙裾飞快地跑进殿中,满脸的惊慌失措:“陛下,大皇子妃她,大皇子妃她溺水身亡了!”

林瑞嘉脊背一挺,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小宫女,却见小宫女朝着皇帝跪下,磕了头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只觉眼前发昏,根本听不清那宫女说了什么,充斥耳边的只有“溺水身亡”四个字。

眼见着她要瘫软在地上,东临火越一把将她拉进怀中。

一旁送相府众人回府的侍卫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东临火越回头看了眼满殿惊起的人,随即冷着脸带林瑞嘉回了相府。

众人回到相府,很快便有禁卫军团团围住相府,禁止任何人出入。

林泰民和林泰清径直去了书房,其他女眷守着昏迷不醒的江氏,林瑞嘉则被东临火越带回了长乐苑。

他命下人在房中烧起火盆,将房间捂热了才将林瑞嘉从怀中放出,抱着她坐在了临窗的软榻上。林瑞嘉不言不语,眼中仍有着不可置信。

东临火越香了她一口,摸摸她发凉的脸蛋:“嘉儿宝贝……”

林瑞嘉却突然拉住他的衣袖,两行清泪直接滚落下来:“越哥哥,我要知道静缘姐姐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可能会死呢,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啊!”

她还记得给她盖上盖头的那一瞬,她含羞带怯的笑。她的眼黑澄澄的,满满都是美好生活的渴望。

好端端的,怎就会没了?

东临火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予她以温暖:“我会帮你查的。”

“宫中守卫森严,好端端的怎就会落了水……”林瑞嘉靠在他的胸膛上,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泪珠却止不住地从睫毛间隙滚落,“越哥哥,定是有人害了静缘姐姐……可静缘姐姐她那样与世无争,那样单纯干净,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害她?”

东临火越拿帕子给她擦净眼泪,“嘉儿,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再与世无争又如何?只要你的存在碍了别人的道,就有被铲除的理由。”

林瑞嘉隐忍不语,只靠着他的胸膛默默垂泪。

书房中,林泰民正盯着那堆书信发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泰清望着被禁军翻得乱七八糟的书房,和被打开的密室,有些恼怒:“哥,你行事也不太不小心了。这些东西,哪里能留着?!”

林泰民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被亲弟弟指责,更是生气:“你懂什么?!这地图是我才搜罗来的,还没来得及送过去!这些信,本是打算今晚就找机会烧了的,谁知道会闹出今天这出?!”

林泰清放缓了语调,低声道:“事到如今,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咱们连夜就——”

“不可!”林泰民打断他的话,背负双手在屋中来回踱步,“如今陛下一定是重重监视我们,想逃去北幕,根本不可能!”

书房外,羽金珞一手捂住嘴,瞪圆了双眼,满脸地不可置信。

她的夫君,她以为的儒雅翩翩、位高权重、让她不惜以继室身份下嫁的夫君,竟真的叛了国?!

天哪,她到底嫁了一个怎样的男人?!

刚如厕回来的秦总管一看见羽金珞的表情,顿时大叫不好,忙奔过去提高了音量:“夫人,您在这里做什么?”

屋中的林泰民和林泰清一惊,对视了一眼后,匆匆走出去。林泰民看了眼羽金珞,声音不怒自威:“你都听到什么了?”

羽金珞强迫自己缓住心神,冲他甜甜一笑,示意屏儿举高食盒:“妾身怕夫君心中难受,特意准备了点心……”

林泰民看向秦总管,见对方脸色微沉,知晓羽金珞定是听到了他的谈话。他淡淡望着羽金珞,眼底闪过一抹嗜虐的杀气。

羽金珞强自微笑,脸上几乎快要绷不住了。屏儿双腿颤抖,战战兢兢地举着食盒。

下一瞬,屏儿手一软,食盒猛地跌落在地。她害怕地捂住耳朵,惶恐地跪了下来直磕头:“相爷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听见!相爷饶命啊!”

林泰民冷笑了声,“处理了。”

秦总管领命,给了藏在暗处的暗卫一个眼神,立刻有两人上前将屏儿一左一右地拉住,捂了嘴飞速离开。

羽金珞很快便听见树后传来一声呜咽,想来便是屏儿临死前的声音。

她双腿一软,竟瘫软在地,仰头看着林泰民,身子忍不住簌簌发抖:“相爷,妾身……”

林泰清皱起眉头,对林泰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泰民的目光落在羽金珞的肚子上,沉默良久,最后忽然一笑,亲手将羽金珞从地上扶起:“夫人,地上凉,当心伤了胎气。”

羽金珞被他的手触碰,只觉仿佛是被毒蛇****。她发着抖,低垂了头,小声柔柔道:“相爷,如今你已是我的夫君,我已是你的妻子。正所谓荣辱与共,做妻子的,哪有告发夫君的?”

林泰民轻轻笑着,语气随意自然:“好端端的,身子怎的一直在抖?可是冷着了?秦管家,还不扶夫人回房好生休养?再多拨几个丫鬟过去照顾,可别怠慢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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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管家眸色渐深,点了头,对羽金珞抬手示意:“夫人,请。”

这是要软禁监视自己吗?羽金珞有些惶恐地看了眼林泰民,见对方只笑而不语,只得战战兢兢随着秦管家回了金凤居。

而随着禁军的包围软禁相府,相府内的人也乱成一锅粥。所有丫鬟奴才都挤在金凤居门口,想问长公主讨个说法。秦管家却强势的以长公主身体欠佳为由驱赶众人,最后为稳定局势,让夏姨娘来处理这件事。

林泰民犯得事被皇帝吩咐了保密,因此相府中只有几个参加婚宴的正经主子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夏姨娘只道林泰民只是触犯了龙威,软禁个几天也就罢了,因此十分高兴得了大权,在下午就将所有奴才丫鬟召集到一起训话。

丫鬟奴才们得知月钱照发,便也没有太大的骚乱出现。在他们看来,相爷才娶了长公主,嫡长女又被封为临安郡主,正是圣眷优隆的时候,可能是犯了点小错才被软禁,并没有什么大事。

江氏则在晚上悠悠转醒,刚醒便怒火攻心,幸亏林雅音和林挽云在一旁替她顺气,这才没又晕过去。

林雅音将她昏倒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江氏在听到林瑞嘉也被软禁时,不禁眉开眼笑,浑身都舒畅了:“那小贱蹄子,她还以为她能躲得过去?哈哈,真是老天开眼啊!”

“祖母,音儿虽常念着手足之情,只是她竟将我相府置在那样一个火炉上煎烤,实在是过分的很!如今她同我们一道被软禁,不如趁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

她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氏冷哼了一声,“我是绝不会饶过她的。音儿,去将所有姨娘小姐都叫过来!还有那只贱蹄子!今天老身不动用家法教训她,老身就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林雅音和林挽云心中一喜,对视一眼后,忙去办事了。

很快,相府中除了羽金珞,其他姨娘小姐俱都到齐,坐在万福苑的正厅等待江氏训话。

江氏扫了众人一眼,在座的有夏姨娘、秋姨娘、梦姨娘、柳姨娘、林芙蓉、林照月、林雅音及林挽云、林七月。

她不禁有些泄气,往常还未注意到,怎么相府的人丁竟稀薄到了这个地步?

嫡孙林仕进现在疯疯癫癫被锁在院子里,小孙子林品轩又还被抱在手上,还混不懂人事。而二房就更惨不忍睹了,只有林挽云和林七月两人。

江氏有些恼怒,道:“云丫头,你父亲在青州的家眷怎的还没到奉京?”

听说林泰清在青州还有个儿子,虽是庶子,但到底也流着林家的血。

林挽云甜甜答道:“本该秋日里就到了,只是因着青州那边田地房产还没处理好,因此错过了上京的好时辰。现在正值严寒,河道被封,实在是没办法上京来。”

林七月低垂着头,静静坐在林挽云身边,毫不引人注目。

江氏点点头,又看向门口:“那贱人怎的还没到?!”

一旁伺候的嬷嬷道:“许是路上耽搁了,老奴再去催一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长乐苑,林瑞嘉正坐在灯下发呆。她身着月白色立领修身绣金线小雏菊花长细袄,长发披散而下,只简单地簪了根羊脂白玉簪子。

东临火越披着紫色貂绒斗篷,一手拥她在怀里,一手执着本史书翻阅,俊美到妖孽的面庞镀着烛火的光,看上去一派柔和。

烛火不时发出“哔啵”声,窗外是黑沉沉的夜。

房间中,一切都透着岁月静好。

等江氏的嬷嬷过来催时,长乐苑的丫鬟本不欲禀报,那老嬷嬷发了狠站在院外大喊,林瑞嘉缓缓转动眼珠,声音轻如蚊呐:“让她进来。”

桑若引了嬷嬷进来,那老嬷嬷也不行礼,只斜着眼道:“大小姐,老夫人请你去万福苑一趟。”

东临火越合上书,唇角尽是邪肆的笑意:“那老妖婆又要兴风作浪了。”

林瑞嘉冷哼了一声,却并未接话。

那嬷嬷见林瑞嘉神情冷淡,不禁有些恼火:“大小姐,您是要老夫人亲自过来请吗?”

东临火越抬眼看向她,“江氏不过是个二品诰命夫人,我的嘉儿宝贝可是正一品郡主,难道她不该亲自来请?”

嬷嬷有些语噎,随即又道:“老夫人乃是大小姐的祖母,大小姐理应——”

“抱歉,本郡主已经脱离相府。”林瑞嘉冷冷打断她的话。

那嬷嬷脸色立即涨成猪肝色,“大小姐,这可不是玩笑话!”

林瑞嘉微微蹙起眉头,东临火越见她神情只见都是不耐,便对桑若使了个眼色。

桑若上前,一把拽住那嬷嬷的胳膊,“我家小姐要休息了,请你马上离开。”

可怜那老嬷嬷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便被桑若点了穴夹在胳膊底下扔了出去。

林瑞嘉阖上双眼,倚靠在东临火越怀中,眉宇之间都是倦色。

东临火越低头吻了她的额头,将她紧紧拥进怀中。他知道,他的嘉儿因为傅静缘的死,心累了。

如果拼尽一切却不能护得爱的人周全,那所有努力都算什么呢?

万福苑中,老嬷嬷跪在厅上,狼狈不堪地将长乐苑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林雅音听见这么晚了东临火越还在林瑞嘉房中,不禁妒火中烧,马上道:“祖母,她也太不将您放在眼中了!她都快要及笄了,这样与一个男子独处一室是什么道理?!真是丢尽我相府颜面!”

江氏心疼地拍了拍林雅音的手背,随即起身,神态威严:“走,去长乐苑!”

众姨娘面面相觑,最后只得跟着江氏一同浩浩荡荡往长乐苑而去。

东临火越正将林瑞嘉抱到床上,桑若便进来禀报说老夫人带着府里的姨娘小姐们来了。

东临火越满面寒霜:“乱棍打出去!”

“是!”桑若点头转身就去执行。

林瑞嘉却拉住东临火越长袖,低声道:“让她们进来。”

桑若看了眼东临火越,见他没有异议,便出去将众人领进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很快,闺房中便满满当当都是人。

江氏率先在绣凳上坐下,看了眼东临火越:“天色已晚,瑞王爷还是先回房休息,我们祖孙俩有些体己话要说。”

东临火越笑得风华肆意,大大方方在林瑞嘉床榻上坐下:“可是嘉儿宝贝偶感风寒,不想与你说话,怎么办呢?”

“林瑞嘉!”林雅音按捺不住,从后面绕到前面来,“你不要再伪善地欺骗瑞王爷的感情了!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瑞王爷喜欢!”

“是吗?”林瑞嘉清越悠扬的声音从东临火越背后传来,“我知你对我积怨已深,我也从不奢望能够化解这恩怨。还有老夫人和诸位姨娘妹妹,既然你们今晚一起来了我长乐苑,不如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林雅音深情地望了眼东临火越,“林瑞嘉,你已不是相府小姐,自然配不上瑞王爷,我要你马上离开瑞王爷的身边!”

江氏则冷冷道:“你若肯将瑞王爷让给我音儿,老身自然不会亏待与你。这奉京城中的勋贵子弟,你随意选,老身定会为你做主。”

夏姨娘抢着道:“大小姐,你如今名声可不大好,瑞王爷即便娶你,也只会以侍妾身份娶你,你又何必上赶着嫁过去讨人嫌呢?我家音儿就不同了,她是正经小姐,样貌又好,更适合嫁给瑞王爷。你若识相,日后相府依旧是你的靠山,想做那些个公子们的正头娘子又有何难。就算你嫁不出去,这府中小厮总管总是有的,将你配与他们,想必也是合适的。”

这话说得太不要脸了,就连林芙蓉、林照月、梦姨娘等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强忍笑意。

林瑞嘉轻轻一笑,若非老夫人姓江,她定要以为江氏、夏姨娘和林雅音乃是一门所生。这不要脸的程度,简直一个比一个强。

夏姨娘听见她的笑声,不禁有些气恼:“怎的,你是嫌相府里的总管配不上你?我告诉你,府里秦总管的月银也有三十两,够你买胭脂水粉了。就你这样的名声,残花败柳一个,你还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家?!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谁家愿意娶你!”

林瑞嘉听着,却也不恼,只静静道:“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林挽云上前,语带愤怒:“是你害得我娘亲被流放,也是你害得我哥哥惨死!林瑞嘉,你今儿个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林芙蓉跟着道:“我娘也是因你而死,大弟也是因你而疯。林瑞嘉,你活着,对相府就是一个威胁。在你没回来前,相府从来和和睦睦。自你回来之后,才生了诸多事端。如今父亲又因为你被圣上软禁,你到底作何解释?!”

江氏拐杖敲得砰砰直响:“你这孽障,老身本欲将你嫁个寻常人了此一生,没成想你竟然得罪我相府这么多人!老身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自杀。第二条,我派人来杀。你选吧!”

她说完,房中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林瑞嘉才缓缓道:“都说完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无人再接话,林瑞嘉打了个呵欠,声音慵懒:“桑若,将她们打出去。”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随即便急了,江氏“蹭”地从座位上站起:“孽障,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林瑞嘉话音落地,桑若便带着十几个侍卫冲进来,个个手持棍棒,毫不留情地往众人身上抽。

这些侍卫都是东临火越的精锐,相府女眷哪里经得起这般痛打,吓得纷纷往屋外跑,一边跑一边咒骂。

桑若亲自监督她们跑出长乐苑,这才冷冷道:“你们诬陷辱骂当朝一品郡主,本该赐死,念你们初犯,郡主宽宏大量饶你们一命。若敢再犯,郡主手下必不留情!”

语毕,便着人“砰”地关了长乐苑大门。

长乐苑外的众女眷面面相觑,个个都狼狈不堪、发髻散乱。

林雅音喘着粗气,一双眼瞪死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可是再瞪,也仍旧无可奈何。

房中,东临火越笑得开心,“果然是狠毒无双,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林瑞嘉拿轻纱遮了面,声音清淡:“越哥哥,我一闭上眼,就仿佛看见静缘姐姐的笑脸。我很难受。”

东临火越掀开被角在她身侧躺下,随手拉起她的一缕长发轻嗅:“我的探子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你且安心。”

林瑞嘉拉住他宽大温暖的手掌,只默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忽然传来响动。林瑞嘉和东临火越看去,便见一身白裳的冯知远满身狼狈地从窗户跳下来,在房中站稳脚步,便“唰”一声打开折扇,故作风流道:“本欲今晚偷香窃玉,谁知竟被人抢了先。”

林瑞嘉打量他袍裾上的泥土,又见他发髻松散,试探着问道:“能让你吃瘪的地方不多。我猜,你闯了皇宫?”

冯知远收起一脸风流色,一撩袍子在八角凳子上坐下,喝了口茶:“这你都能猜到。你这样聪明的女人,娶了可真麻烦。”

林瑞嘉抽了抽嘴角,正色:“你去皇宫,莫非是为了探静缘姐姐?”

冯知远搁下茶杯,唇角的一丝坏笑也彻底消失,只静静盯着林瑞嘉:“她死了。”

林瑞嘉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然而冯知远却明白,这样的林瑞嘉,悲伤愤怒到了极点。

他收起折扇,“她的确是溺水而亡。只不过,不是偶然。有人将她从新房引了出去,在冰冷的池塘边从背后将她退下水中。目前还没查探出凶手,但是据我所查,应该不是宫中的侍卫、太监或者宫女所为。”

“静缘姐姐有个贴身婢女叫做书香,她如今怎么样了?”

冯知远抬眸瞟了林瑞嘉一眼,淡淡道:“她也掉进了池塘,自然也死了。”

房中三人陷入沉默。

“还有什么线索?”半盏茶的时间过后,林瑞嘉轻轻问。

“没有线索。”冯知远的回答言简意赅,却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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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线遍布的皇宫之中杀死大皇子妃,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凶手无疑十分狡猾老练。可是傅静缘为人纯良,并没有得罪过人,为何这人一出手便要置她于死地?

“傅府,可有什么得罪过的人?”林瑞嘉又问。

冯知远遗憾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傅修真奉行中庸之道,其妻也不怎么与人交际。”

就在林瑞嘉和冯知远满脑无解时,东临火越撑着下巴,淡淡道:“从她要嫁的人入手呢?”

林瑞嘉猛地看向他,却见他唇角挂着邪肆风流的笑,眼神却透着睿智的光。

大皇子羽今朝,在众人眼中,他疯病才好,处事周全,心思细密,果敢决绝。虽然并无强大的母家,可朝中拥簇者依旧不少。

他的疯病痊愈了不过几个月,可能够在这短短几个月内就将朝中四分之一的官员拉拢到其麾下,可见其手段不凡。

傅府乃是清流一派,傅太傅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在朝中影响力虽比不上相府,可依旧不容小视。如果有人看不得羽今朝娶母家强大的妻子,因此下手杀掉傅静缘,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林瑞嘉努力回想当时宴会上其他皇子的表情,二皇子羽逍遥只顾着照顾东临满满,似乎没有旁的心思;六皇子羽元康不时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五皇子羽风来被骄月公主纠缠,当时看起来心情似乎不佳;小皇子羽勇杰年纪还小,只跟着奶嬷嬷撒娇。

从争夺帝位出发,嫌疑人应该是羽元康和羽风来。

林瑞嘉看了眼东临火越,见对方闭目不语,又看向冯知远。

冯知远却望着漆黑的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越哥哥,我明天要去六皇子府和五皇子府。”林瑞嘉认真道。

冯知远笑得极坏:“可是你被软禁了。”

“越哥哥一定有办法。”林瑞嘉拉了拉东临火越的长袖。

东临火越睁开眼,“若你知道是谁下的手,你会怎么对付他?”

“以命还命,血债血偿。”林瑞嘉直视他的眼,声音冷到极致。

冯知远笑眯眯望向东临火越:“无论是羽元康还是羽风来,死的都是羽今朝的敌人,不是吗?于你于我,都没有坏处。既然嘉儿愿意出手,咱们何不让她去,然后坐着看戏呢?”

东临火越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让你的女人去冲锋陷阵?”

冯知远耸耸肩,貌似无辜:“嘉儿就是我的女人啊!”

东临火越笑得危险,下一刻,三把飞刀同时甩到冯知远头上。

冯知远堪堪避开,眼见着那飞刀插进木窗且还入木三分,桃花眼顿时涌上泪泡:“越越啊,咱不说生死之交,却也算是兄弟了,你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待我,我可真是伤心啊!都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怎的到了你这儿就变了呢?我好伤心啊呜呜呜……”

东临火越懒得看他演戏,直接用内力灭了灯,拥着林瑞嘉睡了。

冯知远脑袋划过三条黑线,说了句“算你狠”,便重又从窗户溜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东临火越磨不过林瑞嘉,只得带着她打算去六皇子府探听虚实。林瑞嘉以为要易容什么的好避过相府门口的禁军,谁知东临火越直接带了她从相府地道出去。

林瑞嘉纳闷儿这地道什么时候挖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情。东临火越指了指头顶上的土地,“你父亲狡兔三窟,早就留好了退路。只是他还不知道,这条退路也同时被我知晓。”

“地道能通到什么地方?”

“可以一直走到城外。”

林瑞嘉再度咋舌,果然林泰民这个丞相不是白混的啊!说起来,她也不敢相信林泰民竟然真的叛了国,林芙蓉本想害自己,谁知道林泰民居然真的暗通北幕,误打误撞被皇帝给发现了!

他早已位极人臣,却不满足于只做南羽的丞相,非要去大国发展。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活该!

东临火越带着林瑞嘉出了城,将早已备下的男子衣袍交给林瑞嘉,叫她先换了。

等林瑞嘉从屋中屏风后绕出来时,东临火越眼前一亮,嘉儿宝贝真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自己这套祥云纹云缎紫装高贵大气,一般人可衬不出来。可穿在嘉儿身上,她高挽了发髻,看起来就是一位翩翩贵公子,挑不出丝毫差错。

这样如玉风流的的林瑞嘉,让东临火越心里一阵骚动,忍不住将她扒光衣服就地正法。可想到傅静缘的惨死,东临火越按捺住心头悸动,决定还是帮嘉儿先报了仇再说。

东临火越和林瑞嘉避开南羽皇族眼线,从后院进入了六皇子府。

此时,羽元康正坐在书房愁眉不展,绯曦端着茶盏进到书房,细声安慰道:“殿下不必着急,姐姐定会无恙。毕竟,姐姐肚子里可怀着陛下的孙子呢。”

羽元康拉过她的手,反复摩挲:“我倒不是担心她,只是怕她的事,连累到咱们。”

绯曦顺势倚在他怀中,美目流转着淡淡光泽:“殿下,如今相爷犯得可不是小事。虽说尚未定罪,但是若是查实了,恐怕姐姐也得不到好果子吃。就算被澄清,这件事始终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今后恐怕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信任相爷。殿下心系天下,没有强大母家的正妃,恐怕……”

绯曦没有说完,只是目光灼热地盯着羽元康。

羽元康将她抱在腿上,“你是说,休了她?”

“妾身一切都是从殿下的利益出发。”绯曦忙站到地上,微微福身。

羽元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其实你说的很对。这样的林芙蓉,的确不是我想娶的正妃。”他说着,看着绯曦的目光里突然透出一股怜惜,“若你有个足够强大的母族,我就能顺势扶正你了。可惜啊……”

“绯曦不求正妃之位,绯曦只要常伴殿下身侧,就满足了……”绯曦依靠在羽元康身上,格外的娇柔美艳。

突然一声咳嗽从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口响起,羽元康一惊,忙看过去,却见东临火越站在书房门口,正勾着唇看自己。

“不知瑞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羽元康忙起身,对着东临火越皮笑肉不笑。他瞟了眼门口的守卫,只见那两个功夫不错的守卫皆被打晕在地,看得出是东临火越的手笔。

东临火越跨进书房,羽元康这才看见他身后还跟了个男人,一个身姿娇小的男人。他再仔细一看,这“男人”可不就是林瑞嘉!

“你怎么会在这里?!”羽元康指着林瑞嘉,目光复杂。

林瑞嘉微微一笑,端得是潇洒倾城:“六皇子,嘉儿今日造访,乃是有事要问。”

“何事?”羽元康收回打量的目光,敛眸把玩桌上的一只雕花琢玉毛笔。

“静缘姐姐的死,至今还未查出个所以然。六皇子素来聪慧,可有看出什么门道?”林瑞嘉问得直接,目光直直锁在他的脸上,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羽元康诧异地抬眸看向林瑞嘉,“傅静缘的死,我也很纳闷儿。我想,大抵是有人见不得皇兄好吧。”

林瑞嘉看进了他的眼眸深处,却看不出任何一丝异样。她轻轻对东临火越摇了摇头,继而对羽元康一拱手:“多谢六皇子赐教,告辞。”

东临火越带着林瑞嘉刚走出书房,羽元康忽然从后面出声:“嘉儿,今日的事,我不会告诉父皇。”

林瑞嘉脚步顿了顿,只轻轻一笑,便和东临火越出去了。

羽元康这人真没意思,本来双方就是仇敌,他偏偏还想卖一个人情给自己,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接下来,东临火越和林瑞嘉又去了五皇子府,同样的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入夜,奉京城灯火辉煌。明月楼二楼雅室,东临火越叫了一桌子好菜,林瑞嘉却没有什么胃口。

她一手托着下巴,双眼遥望着远处的灯火,静静盘算着心事。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却仍旧理不出头绪。最后她只得将目光投向东临火越:“越哥哥……”

“说。”

“我想要一份参加喜宴的所有人员的名单。”

“可以。”

“然后找暗卫帮我调查这批人员出入承庆殿的记录,包括他们的随身丫鬟小厮。”

“你要一个一个排除?!”东临火越有些无奈,“出入大殿的人员众多,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知道,我要做的事,都会做到。”林瑞嘉红了眼,“我绝不会让静缘姐姐白死。”

东临火越拥她入怀,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你要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做到。”

外面有人隔江放起烟火,漫天璀璨。

东临火越拥着林瑞嘉,只觉这一刻,人生静谧,地久天长。

傅静缘的葬礼林瑞嘉没有办法参加,但听东临火越的暗卫说,大皇子在灵堂站了整整一天一夜,双眼通红,整个人阴沉得可怕。

林瑞嘉默然,无论谁失去爱人,恐怕都会如此。

她坐在房中,明明房里燃着旺旺的炭火,她却紧了紧身上的狐毛大氅,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到院中尚未开放的梅花上,只觉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漫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白天在六皇子府听见的话。羽元康想要休弃林芙蓉,可相府毕竟还没倒台,太师府也绝不会容许他作出这等侮辱蒋氏直系血脉的事。

如果羽元康想要另娶身份贵重的王妃,似乎唯有林芙蓉死。

她一惊,忙叫来黑鹰,吩咐他找人在这几日盯紧了林芙蓉的院子。

第二日,羽元康进了皇宫,向皇后说了林芙蓉的事。皇后坐在凤椅上,满面端庄:“既是没用了,自当舍弃。”

羽元康心中一喜,随即又问:“若是太师府问起来……”

“太师府不止她林芙蓉一个外孙女。”皇后笑得极为贤淑得体,却在眼底藏着一抹阴霾,“太师府还有个庶出之女嫁到了工部侍郎府,膝下正有一女。虽出身低微,可到底聊胜于无。本宫猜想,相府这般境遇,恐怕太师府第一个就要舍弃相府。那么林芙蓉,于太师府而言自然也是弃子一枚。太师府再想要用女儿来联姻,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那工部侍郎之女——李茹星。”

“可是李茹星出身低微,如何能做孩儿的正妃?”羽元康不解。

“她做个侧妃,便足够将你和太师府的线重新续上。”皇后低头抿了口香茶,“至于正妃,本宫心中早已有了合适人选。”

“敢问母后,那人是谁?”

“东临大公主,骄月。”皇后笑得高深莫测,长长的嵌金指甲套轻轻刮过檀木雕凤桌案,眉眼之中盛着一丝兴味,“你说,若是东临的萧后做你后台,这几位皇子,你还怕谁呢?”

羽元康眸光一亮,随即又暗了几分:“可是母后,在那日喜宴上,骄月分明是对五皇弟感兴趣。”

“她对谁感兴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来南羽和亲的。而她和亲的对象,必定是南羽未来的国君。”皇后起身,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康儿,你说,若你向萧后许诺,你若为帝,赠她五座城池,她会如何反应?”

羽元康有些郁闷:“可是母后,若我刚刚为帝便割地给邻国,恐怕满朝文武不会服气。”

“他们服气不服气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取得了东临的支持,他们谁也不敢动你。再说,你称帝之后,纵便毁约又如何?骄月在你手上,你还怕东临打过来吗?”皇后走到羽元康身边,宠溺地抬手指了指他的额头,“康儿,赶紧醒醒吧!”

羽元康反应过来,忙满脸喜色地对皇后作揖:“母后一席话,让康儿茅塞顿开!康儿这就去准备修书托人送去北幕!”

“还要找机会接近骄月公主!”皇后嘱托道。

羽元康听着,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阴鸷,忙点了头,拔腿走了。

林瑞嘉,若我成为南羽国君,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我知你聪慧无双,可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你的聪明,不过是无用的武器,不堪一击!

我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帝,必叫你日*日侍候在侧,夜夜陪伴在床!

你注定,逃不过我的手心。

羽元康出宫之后,便去了太师府。

接待他的是蒋振南,在听完他要求休弃林芙蓉的话后,眼神冷的仿佛一块石头:“六皇子,不知你可还记得,曾经我祖父交出兵权,换来了一样东西?”

羽元康神色变了几变,淡淡道:“我已不记得了。”

蒋振南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移到庭院中落了白雪的青翠松柏上,“祖父他交出一半兵权,换来陛下的一张圣旨。圣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羽元康,永不得休弃林芙蓉。”

羽元康一惊,从座位上站起:“你说什么?!”

“若是不信,大可以进宫询问陛下。”蒋振南冷冷注视着他,“我告诉你,相府不会倒;林芙蓉,太师府不会放弃。”

羽元康嘴唇一阵哆嗦,最后满心恼怒,拂袖而去。

林芙蓉有那张圣旨,他怎么不知道?!该死的!

他气冲冲地回了六皇子府,将一番遭遇全部倾诉给绯曦听。绯曦倚在他的身上,美艳的小脸浮上浅浅笑意:“殿下往日里最是聪明,怎的今日这样浅显的局,都破不了?”

羽元康一听,知道绯曦有主意,忙捉住她的小手,“我就知道曦儿聪明,快说是什么办法。”

绯曦附在他耳畔一阵低语,羽元康脸色转了几转,有些犹豫:“她到底是和我一起长大——”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绯曦声音温柔甜美,眼神之中却满是决绝。

羽元康迟疑地看着她,最后咬住嘴唇,眼神之中尽是阴鸷。

入夜,整座相府静得可怕。

林照月被绿蕉叫到林芙蓉的房中,林芙蓉将连日来的怨气尽数吐露,一张美艳的脸狰狞扭曲,不堪入目。

林照月安安静静地听她骂完,最后福了福身子,转身欲走。

林芙蓉气得不轻,一把拉住林照月,“月儿,你这是何意?”

林照月推开她的手,清秀的面庞上染着点点怒意:“姐姐,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林照月头偏向一边,脸颊上赫然是五个鲜红指印。

林芙蓉双眼通红:“滚!”

林照月静静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

林芙蓉无力地瘫坐在床榻上,胸口剧烈起伏。这个妹妹,根本不尊重自己!她被软禁在相府这许多天,六皇子府的掌家大权必定都被绯曦那贱人掌控了,该死的!看来,自己必须想办法回四皇子府!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猛地破碎,十几名黑衣暗卫出现在屋中,手中皆亮出雪白刀刃,毫不犹豫地刺向林芙蓉。

林芙蓉吓了一跳,忙跳到床上尖叫出声,“住手!你们是谁?!是不是林瑞嘉那贱人派你们来杀我的?还是绯曦那毒妇派来的?!”

黑衣暗卫冷笑了声:“你就要下地府了,还管我们是谁派来的?”

林芙蓉紧紧抓住床柱,声音都在发颤:“她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不好意思,你付不起那价钱!”黑衣人说完,再不多话,匕首毫不犹豫扎向林芙蓉心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芙蓉尖叫着闭紧双眼,然而隔了很久,意料之中的疼痛也没袭来。

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却发现那黑衣人保持着手持刀刃的姿势,眼睛瞪得极大。片刻之后,这黑衣人正面朝下倒在了地上。他的后背上,悄然插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屋子里的暗卫面面相觑,很快,五名训练优良的暗卫破窗而入,几个眨眼便将屋中羽元康派来的人斩杀殆尽。

林芙蓉怔愣着望着他们将一地尸体拖走,房中很快便又只剩她一人,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地上的一滩滩血迹,却提醒着她,有人要杀她。

林芙蓉陡然尖叫了声,披头散发冲出了院子往林泰民的书房奔去。

书房之中,林芙蓉哭着跟林泰民说完刚刚发生的一切,并认定是林瑞嘉要杀她。

林泰民放下手中毛笔,冷冷望着她,最后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

林芙蓉摸着火辣辣发疼的脸颊,不可思议地盯着林泰民:“爹爹,你居然打我?”

“若不是你,我怎会陷入如此境地?!你和她怎么斗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你拿整个相府去赌,这是我决不能容许的!”林泰民语调威严,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憎恶。

林芙蓉眼泪往下直落:“爹爹,我没有,我没有……”

“喜宴之上,难道不是你想陷害瑞丫头吗?!什么叛国之罪,什么袖子里掉出书信,不都是你安排的?!”林泰民十分恼怒,“啪”一声将书桌上的东西尽数推翻在地,“林芙蓉,你是想害死相府所有人吗?!”

他这话说得极重,吓得林芙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不成声:“爹爹,林瑞嘉那贱人害死我娘亲,弄疯我大弟,您叫女儿如何不去恨她?!爹爹,女儿咽不下这口气啊!女儿自小就养在您身边,您一直将女儿当做掌上明珠,可是如今,您竟然为了林瑞嘉那贱人打女儿!爹爹,您这是要逼死女儿吗?!”

林泰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你且回去好好呆着,别再做傻事了!”

林芙蓉捂着被打的脸,呜咽着回了自己院子。

与此同时,长乐苑的林瑞嘉也收到了黑鹰的消息。知道林芙蓉被保了下来,林瑞嘉脸上露出一抹淡笑,白皙纤细的手指捻着一枚暖玉棋子下在了棋盘之上。

对面东临火越抬眸瞟了她一眼,修长有力的手指将冷玉棋子下在另一处,“为何要保她?”

“就这样死了,多没趣。”林瑞嘉语调平淡,随意在棋盘上放了一子,“你输了。”

东临火越耸耸肩,坐到她旁边去,将她抱到腿上,“嘉儿宝贝,我不在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

林瑞嘉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东临火越吃吃直笑,“我就知道,你肯定对我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林瑞嘉推了他一把,“再说,再说就把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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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那我岂不成了和尚?到时候你可就嫁不成我了。”

“没皮没脸。”

“追女人就要没皮没脸。”

“真不害臊!”

“不害臊才能追到你!”

林瑞嘉被他紧紧搂在怀中,连呼吸都觉得急促起来,忍不住使劲将他推开几寸,“你好好说话!”

东临火越含笑盯着她半晌,最后俯首吻住她的红唇。

正在这时,桑若抱着一本册子急匆匆闯进来:“主子,小姐,有消息了!”

然而她刚跨进门槛,便瞧见那香艳的一幕,于是一张素来冷若冰霜的脸一下子通红通红,像是只煮熟的虾子。

林瑞嘉嗔怪地推开东临火越,耳垂泛着红:“拿来。”

桑若嘴角忍不住上翘,低着头将册子呈给林瑞嘉。

林瑞嘉翻开来,册子里一笔一笔记录着当日喜宴上,出入承庆殿所有人员的名单。

东临火越慵懒地依靠在榻上,“嘉儿宝贝,若是此事是有人提前布局,你调查出这些东西,又有何意义?”

林瑞嘉一行一行仔细地看过去,神色认真:“我有预感,害死静缘姐姐的人,一定就在大殿上。”

东临火越无语,女人的第六感有那么准吗?那还要判官做什么,直接请个女人来预感一下呗!

当然,这话他决计是不敢说出口的。

第二日,林瑞嘉照旧坐在临窗的软榻上看册子,东临火越抱着一杯热茶坐在她身边,满眼都是神态认真的她。

过了会儿,守在外头的青团跑了进来,说是有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要进来拜访小姐。

青团这几日被林瑞嘉养得极好,皮肤白嫩了不少,头上顶着两个团子,身上穿着件喜气洋洋的红袄子,外面套了个深色绣花小马甲,整个人精神极了。

“到底是谁来拜访小姐?”桑若有些挫败,她已经培养青团好几天了,可该学的东西这家伙是一点没学会,连谁要拜访都说不清楚。

青团挠挠头,只拿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林瑞嘉。

林瑞嘉叹了口气,“请她进来。”

随着厚棉布帘子揭开,身着一袭水红色撒金蝶百褶长裙的美丽少女笑吟吟走进来,正是骄月。

林瑞嘉狐疑地瞥了眼东临火越,随即起身笑着迎接道:“原来是骄月公主,我这丫鬟笨嘴拙舌的说不清楚来客,害得嘉儿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

青团傻笑着,乖巧地站在一旁盯着骄月和林瑞嘉,完全忽略了桑若叫她去端茶水的眼神。

桑若无奈,只得亲自去隔壁耳房端茶。

骄月对东临火越施了一礼:“皇兄。”

东临火越点点头,让她坐了。

“前些日子本想过来拜访,无奈始终抽不出时间来。正好今儿个有空,就来瞧瞧你。”骄月笑道,“你这样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实在是叫人惦记得很。”

林瑞嘉垂首一笑,“公主谬赞了。公主才是天姿国色,无人能比。”

骄月微微一笑,“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南羽,是为了和亲。如今我住在奉京城中的华阳行宫,我想十日后举办一场宴会,到时候,请你一定赏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说完,身后的贴身丫鬟暗香立刻呈上一张大红烫金请帖。

桑若端来茶水,看了眼仍在傻笑却没接请帖的青团,忍不住低声:“还不快替小姐接了。”

青团忙点头,从她端着的托盘上接过茶水,恭恭敬敬地放到桌案上,乖巧地道:“小姐请用茶,桑若刚泡的。”

桑若满头黑线,只得将另一杯茶放到骄月手边的小几上,又赶着接过暗香递来的请帖,继而才奉给林瑞嘉。

林瑞嘉抚摸着请帖,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遗憾:“若是平时,我定是要去参加的。只是如今我被陛下软禁,恐怕不能去参加了。”

骄月盈盈一笑,端得是妩媚生香:“嘉儿还不知道吗?今儿个一早,相爷便亲自写了自证清白的折子,差人呈给南羽皇上。”

“哦?竟有此事?”林瑞嘉是当真不知道这事。

骄月点点头,“据我所知,似乎是北幕的白家故意使得离间计,要离间南羽皇帝和丞相,以便有所图谋。而且,有官员抓住了正欲潜逃出城的北幕人,据调查正是白家的人。那人也承认了一切,想来皇帝不久就会解开相府的软解。”

林瑞嘉心中疑惑,白家乃是北幕第一大家族,好端端的怎会使这种拙劣的离间计?白家能够出现白洛曦那般女子,足以证明它绝不是个寻常的蠢笨家族。

难道一切都是林泰民在自导自演为自己脱罪?可陛下能够查出那人真的是白家的人,陛下看似糊涂,实则精明,所以想必那人也的确就是白家之人。

如果并非林泰民自导自演,那么就是林泰民真的和北幕有勾结。或者说,和北幕的白家有勾结。如此,方能说得通白家会放下身段来帮助他一个南羽的小小丞相。

一切都像骄月说得那般,在下午的时候,相府就被解了禁令。然而相府中却处处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因为就在相府被解禁的同时,有人被皇帝封为了左相。

冯府,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就在下午,冯知远因为北方雪灾被皇帝封为了左相。

因为今年北方的雪灾极为严重,朝廷下拨的赈灾银又总不到位,百姓得不到救济,再加上贪官无休无止地压榨,导致北方农民愤而起义,一时间局势危急。

冯知远献上赈灾十策,并亲自督导富户捐集善款,短短两天竟筹到五百万两白银,很快就解了北方灾民的燃眉之急。

皇帝龙心大悦,这才有了左相的封赏。

林瑞嘉在得知消息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短短两天筹集了五百万两白银,恐怕这些银子,全是冯知远自个儿掏的腰包。他那种人,绝不会干劝人捐款这种麻烦事。

不过林瑞嘉不得不承认,冯知远的动作极快,快的叫人叹为观止。林泰民不过被禁足几日,他便从翰林院学士一跃而成左相,这升官速度简直绝了!

而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半的时候,林瑞嘉也终于看完了那本册子。

东临火越兴高采烈地抱着个东西进来:“嘉儿宝贝,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林瑞嘉合上册子看去,东临火越手里捧着的正是烤山芋!

“你这样金尊玉贵的王爷,也会吃这等粗粮?”林瑞嘉忍不住挑眉。

东临火越在她身边坐下,亲自剥下山芋皮,霎时屋中香气四溢。这山芋色泽极好,里头烤得金黄灿烂,冒着热气,让人一看便生了食欲。

他含笑将山芋送到林瑞嘉唇边:“以前在山里打猎的时候,很喜欢烤这个吃。你尝尝我的手艺。”

林瑞嘉咬了一小口,山芋香甜软滑,入口即化,“当真是好吃。”

东临火越自己也吃了一口,目光落在册子上:“你查的这样了?”

“这册子上一共记载了当时承庆殿一千多次出入记录。我将范围缩小到可能的范围,又根据其他暗卫调查的情况排除了一些记录,现在一共还剩十条很可疑。”

“哦?”

林瑞嘉翻开册子,指着自己划横线的记录:“第一条,林芙蓉的丫鬟绿蕉曾外出过,据称是出恭。”

东临火越有些倒胃口,将山芋丢到一旁,拿帕子擦干净手:“嘉儿,你的疑心太重了。”

“林芙蓉非常恨我,连带着也恨上了傅姐姐。”林瑞嘉解释,“绿蕉外出,很可能就是传召暗卫刺杀静缘姐姐。”

“派个暗卫去问一下当时恭厕的女官吧。”东临火越淡淡道。

林瑞嘉应了,又翻过几页纸,“第二条可疑记录,是骄月公主的贴身丫鬟曾出去拿过羽毛团扇。当时殿中虽热,但毕竟不至于要用到团扇驱热,这一点很可疑。”

东临火越的凤眸微微上挑,光华无限:“动机。”

“她其实并不喜欢五皇子,她真正想和亲的对象,是大皇子羽今朝。只是可惜,羽今朝娶了静缘姐姐。她贵为一国公主,绝无可能做妾,所以,只有静缘姐姐死,她才能成功上位。”林瑞嘉眼眸之中流转着猜忌。

东临火越却敛了唇角的笑容,“你说的未必没有可能。萧后虽然明面上支持的是五皇子,可她却知道,我更看好大皇子。”

“若真是如此,骄月公主也真是丧心病狂了。”林瑞嘉皱皱鼻子,“可千万别是她才好。”

“她不是给了你请帖吗?到时去试探一下便知。”

林瑞嘉点了头,又指着下一条可疑记录:“梅贵妃的贴身女官,德女官……”

冬夜漫漫,林瑞嘉将十条可疑记录整理完时已经接近天明。期间东临火越替她又排除了五条,最后只剩五个可疑的人:林芙蓉、骄月、德女官、定西侯府张氏,以及羽今朝本人。

烛火燃尽,林瑞嘉已经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东临火越心疼地将她抱到床上,褪了周身繁琐的冬日衣物,才抱着她一同睡了过去。

等到天大亮时,林芙蓉的院子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她本欲羽元康亲自来接她回府,谁料过来接她的居然是绯曦,可把她气得不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锦绣苑正厅中,林芙蓉端着架子坐在上座,绯曦坐在下方,小口抿着香茶,面上挂着浅浅微笑。

林芙蓉愤恨地瞪着她,对方却完全视而不见。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绯曦放下茶杯,笑道:“姐姐这里的茶真是不错。既然姐姐今日不肯回府,那绯曦也只有先告辞了。”

林芙蓉一愣,妆容精致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一股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绯曦笑得极美:“妹妹已经将来意说明了,可姐姐却没有什么表示。想必姐姐是还想在娘家住几天,妹妹没有说错吧?”

林芙蓉被气得无语。她怎么可能会还想在相府多住几天?!再放任绯曦这个贱人在六皇子府多待几天,那六皇子府还有她林芙蓉立足之地吗?!

林芙蓉冷眼望着绯曦,缓缓平静了心思,端起桌案上的一杯茶呷了一口:“我知道妹妹平日里很受殿下宠爱,只是妹妹相貌顶多算得上美艳,比不得我大姐姐的倾世之姿。而妹妹家世普通,性格也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这样的妹妹,殿下为什么会那样宠爱呢?”

绯曦面带笑容,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殿下宠爱绯曦,乃是绯曦的福分,绯曦不敢追其究竟。”

“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妹妹照镜子的时候,不觉得嘴唇和下巴很像一个人吗?”林芙蓉含笑。

“姐姐的意思,是说妹妹只是殿下心爱之人的替代品?”

“正是此意。”林芙蓉起身走到绯曦身前,伸出手指轻轻抚过绯曦的嘴唇和下巴,“真是可惜啊,这样漂亮年轻的姑娘,竟只是个替代品……”

绯曦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没想到殿下心中竟早已有了心爱之人。妹妹倒是为姐姐可惜,姐姐乃是殿下的正妃,原本妹妹还以为姐姐和殿下伉俪情深,没想到殿下心里的女子,竟不是姐姐……”

林芙蓉美眸瞬间转冷,手指紧紧抓着她白嫩的下巴:“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玩物!本妃才是殿下的正妃,才是在人前可以与殿下并肩而立的女人!”

绯曦缓缓拨开她的手,白嫩的下巴上已然出现几道红痕。她却依旧带着笑意,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讲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替代品也好,玩物也好,至少殿下从来不曾想过杀我。可是姐姐……”

她说着,掩袖一笑。

林芙蓉瞬间不淡定了:“你说什么?!”

“妹妹失言了。”绯曦起身,朝林芙蓉福了福身,“既然姐姐不愿意和妹妹回府,那姐姐就在相府再住几天吧!”

语毕,不顾浑身瘫软的林芙蓉,直接带着丫鬟转身而去。

林芙蓉扶着绿蕉的手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一张小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元康哥哥,元康哥哥怎么会杀自己?!

可是,可是自己被人暗杀的消息并未走漏出去,绯曦她如何会知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难道真的是元康哥哥要杀自己?!

“小姐……”绿蕉抱着林芙蓉直哭,“您不是说这个绯曦是大小姐和冯知远的人吗?许是她故意挑拨您和四殿下的感情呢?”

林芙蓉眼前一亮,忙拉住绿蕉,“你说得对!不错,绝对是这样!”

她自我安慰着,再不愿意留在相府求什么面子,自己乘了相府马车忙不迭地回了六皇子府。

而金凤居中,却是死沉沉一片。

这里的丫鬟婆子被遣出去不少,整个院子显得死气沉沉,一派阴郁。

羽金珞坐在梳妆台大铜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披散在腰间的长发。她只身着中衣,面色苍白,一点脂粉也没有用。

身后站着的季嬷嬷轻叹了口气:“公主啊……”

“嬷嬷,我该怎么办……”

季嬷嬷看向窗外,金凤居庭院里依旧站着侍卫,守卫森严,全是林泰民的人。自家公主,恐怕是被彻底软禁了。

季嬷嬷又看看镜中羽金珞憔悴的容颜,心头一阵泛疼:“公主,为今之计,只有投靠临安郡主了。她现在还在相府,离咱们最近。”

羽金珞默然,她已经和林芙蓉成为同盟了,而且前几次林雅音和林挽云有意陷害林瑞嘉,她也并没有出手相助。如果现在再去投诚,她会接受吗?

季嬷嬷明白羽金珞的顾虑,拍了拍胸脯,坚定道:“公主放心,老奴这条命就是为公主而生,定不会叫公主身处险境。”

“嬷嬷……”羽金珞忍不住转身扑进季嬷嬷怀中嚎啕大哭。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过上这种日子。她更没有想过,她儒雅风度的夫君,竟会有那样一副小人面孔。

季嬷嬷乃是会功夫的,身手丝毫不亚于年轻侍卫们。她很快找机会潜出了金凤居,直奔长乐苑而去。

长乐苑里大雪初霁,林瑞嘉和东临火越正坐在亭中对弈,季嬷嬷忽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亭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请临安郡主救命!”

东临火越随手从一旁火炉上拿起热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似笑非笑地瞟了季嬷嬷一眼。

林瑞嘉一手托腮,一手执棋,似是沉溺于棋局之中,看都没看季嬷嬷。

季嬷嬷知晓林瑞嘉是对之前的事介怀,便也就安静跪着,耐心地等待林瑞嘉。

等一局棋厮杀完毕,早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林瑞嘉似是才发现季嬷嬷跪着,惊讶道:“季嬷嬷怎地跪在这里?真是折煞嘉儿了!青团,还不扶季嬷嬷起来。”

坐在亭子外石头上数梅花的青团跳下石头,欢快地将季嬷嬷扶起来:“嬷嬷你冷不冷啊?”

季嬷嬷撑着膝盖勉强走进亭中:“郡主,从前的事是公主对不住您,如今公主命悬一线,求郡主大发慈悲,救救公主!”

“季嬷嬷说笑了,长公主金尊玉贵,如今贵为丞相夫人,执掌一府之事,怎会遇到危险命悬一线呢?”林瑞嘉喝了口热梅花酒,整个人舒舒服服地依靠在软垫子上。

“是公主被鬼迷了心窍,这才没认真对待和郡主的盟约!”季嬷嬷说着,又跪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公主她一时不察撞破相爷的秘密,惹来杀身之祸,如今正被相爷软禁在金凤居,可谓朝不保夕!求郡主念在从前的好处上,救一救公主!”

林瑞嘉缓缓放下杯盏,眸中氤氲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一开始,羽金珞其实不会踏进相府这盘局里,是自己为了和蒋沁抗衡,而将她拉扯了进来,嫁给了林泰民。

如果没有自己插足,也许羽金珞早已嫁给了别的良人,又怎会有性命危机?

她想着,不由悠悠叹了口气,亲手将季嬷嬷扶起来:“季嬷嬷,我如今已经和相府划清界限,这事你来求我,却是没有用的。这世上,唯有一人可以救公主。”

季嬷嬷听着,忽然眼前一亮:“郡主是说,皇上?”

“正是。”

“可是我能来长乐苑,已是拼尽了全身力气。相府守卫森严,恐怕我是出不去的。”

“此事嬷嬷放心,我自会安安全全送你出府。”

林瑞嘉说到做到,在傍晚的时候便将季嬷嬷送进了宫里。季嬷嬷顺利得见皇帝,将相府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皇帝自然震怒,随即召来林泰民和羽金珞,让两人当堂对峙。羽金珞不敢将林泰民里通外国的事情说出来,只说两人感情不合,打算和离。

林泰民并未多言,只说一切都听公主的。

最后此事以和离结束,可偏偏羽金珞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皇帝虽然忧心这个妹妹,可到底拗不过她,答应以后孩子生下来由她亲自抚养。

林泰民并无异议,在皇帝面前说明,自己一切都尊重羽金珞的选择。

而林芙蓉回了六皇子府,林照月却并未跟随。她去了蒋太师府,找到了一个人。

正是大雪初霁的时候,庭院之中尽是落雪,院角盛开着一树火红的梅花,格外的妖娆美丽。

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正坐在廊下垂钓。池塘上结了薄冰,薄冰上有一眼小洞,那鱼饵便是从小洞里穿过,垂直落进了水里。

林照月喘着粗气在男人不远处站定,一双眼定定望着他。

虽是严寒冬日,可这男人身着红纱衣,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腰间,只用红玉簪子在头顶随意挽了一个小髻。

他皮肤生得雪白,五官带着阴柔的美丽,一双凤眼微微闭着,眼角斜斜上挑,更显风情。他的眉间生了一颗朱砂痣,为整个人都添了一丝妖娆。

“无……无尘先生……”林照月忐忑地轻喊了一声。

鹿无尘并未睁眼,唇角泛起一抹笑意:“月姑娘。”

林照月拘束地走近,却不敢挨得太近,“无尘先生,姐姐的脸毁成那样您都能治好,祖母大寿的时候您也能有办法让她看起来格外年轻好气色,我知道您的医术一定十分高明。”

“月姑娘谬赞。”

“你帮了姐姐那么多,你让她重新拥有了如花似玉的容貌,我,我也想求您一件事。”林照月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捏着衣角,一双眼盛着深深的渴求。

“请说。”

“我想要能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神药。”林照月忐忑不安地望着他的脸,似乎生怕他拒绝。

鹿无尘轻轻一笑:“抱歉,我没有这种药。”

林照月听见这话,脸上出顿时现一抹颓色,转身欲走:“既是如此,那我打扰先生静修了。”

“等等。”鹿无尘睁开眼,好笑地偏头看她,“但我有另一种药,在男女之事上,有奇用。”

林照月眼睛一亮。

林照月走后不久,一身金边玄衣的蒋振南负手出现在廊下,“为何要帮她?”

“她想与林芙蓉一斗,却又没什么大的本事,我看着,觉得她真是可怜呐……”鹿无尘眼角眉梢皆是笑容,眉间朱砂痣妖娆美艳。

“我看,你只是闲得想看戏吧?”

“我没来之前,曾听说林芙蓉是要被你们扶持做皇后的。可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亏我还用了那么多好药材治好她的脸,当真可惜。”鹿无尘掂了掂鱼竿,笑得灿若春花,“我想,不如就让林芙蓉和林照月斗上一斗,谁赢了,谁便是皇后,多好啊!”

“鹿先生,你该知道,我并不属意于六皇子。”蒋振南语气淡淡。

“我知道,你想的是五皇子嘛。”鹿无尘完全不以为意,“六皇子母族镇西侯府颇为强大,你们若立他为帝,想必他不会视你蒋家为大。而五皇子就不一样了,梅贵妃虽受宠,可到底没有一个强大的母家。若你们扶持他,等他登基,你们蒋家的势力势必如日中天,权倾朝野。”

“所以,林芙蓉和林照月,皆是蒋家的弃子。”蒋振南望着平静的池塘,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鹿无尘笑得潇洒而魅惑,一身红衣衬着眉间朱砂,妖艳诱惑到了极致:“你们真正培养的,其实是那工部侍郎之女,李茹星吧?”

蒋振南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几天的时间弹指即逝,很快便到了骄月在华阳行宫设宴之日。

华阳行宫位于奉京城郊外的山脚下,整座行宫修筑的甚是巍峨华丽。因着今日设宴,行宫内宫女们皆穿着新制的桃红色长裙,发髻高耸,面上含笑,手中托着茶酒果蔬往来穿梭于廊檐下。

早有宫人在行宫内的梅花林里搭了棚子,棚子内炭火烧得很旺,酒品珍馐一应俱全。贵客们有的三五成群漫步于梅林中,有的坐在棚子里谈诗论道,整个华阳行宫一派逍遥。

骄月身着浅黄色绣蝶褙子,葱绿色吉祥如意水纹八面裙,云鬓高耸,簪着一副红玉珍珠八宝钗,两条长长的细钻流苏垂落在耳畔,整个人十分的明艳动人。

她往来招呼宾客,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很快便获得所有贵客的称赞。

林瑞嘉和东临火越坐在一处,她盯着浅笑盈盈的骄月,这般美好如明珠般的女子,实在是不像杀人凶手。

然而她亦深知,人,不能只看表面。

此次盛宴,几位皇子都到场了。羽元康府眷犹多,正妃林芙蓉、侧妃林照月、绯曦都到了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众人看过去时,却觉着新鲜,羽元康左右两边走着的是林照月和绯曦,而正妃林芙蓉反倒走在了最后。

众人再仔细看去,羽元康竟还亲昵地牵着林照月的手,两个人恩恩爱爱,好不甜蜜。

等他们四人准备落座,林芙蓉正欲坐到羽元康身边,却被林照月拦住,十分柔弱地道:“姐姐,妹妹坏了殿下的骨肉,身子弱得很,想要坐在殿下身边呢。姐姐素来大度,想必不会和妹妹争这个位子。”

林芙蓉还未说话,羽元康已经拉着林照月坐下来:“月儿身子弱,你便让让又有何妨。”

绯曦一笑,在他另一侧坐下,林芙蓉站在那儿,嘴唇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林照月这贱丫头给元康哥哥使了什么迷魂计,自打她几天前从相府回来,元康哥哥便夜夜宿在她那儿,甚至一下朝就直奔临月阁,真真是可气!

她本想策反绯曦去对付林照月,可绯曦对这种情况完全不在意,简直是要气死她了。

她气恼地坐下后,偏过头便瞧见正含笑点头的林瑞嘉。林瑞嘉对她一笑,起身走出了棚子。

林芙蓉不知林瑞嘉想做什么,便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一路走到梅花林里,这里小径通幽,梅香萦鼻,环境幽雅。林瑞嘉走在林芙蓉前头,身着月白色修身立领绣花小袄,下面系着一条浅粉色长百褶裙,外面披着紫色貂绒斗篷,整个人看上去青春靓丽,高贵典雅。

林芙蓉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泄气,为什么这个贱人能生得这样美?!

周围的人渐渐少了,林瑞嘉忽然驻足,转身看向林芙蓉:“你是不是非常恨我?”

林芙蓉冷冷一笑,端起自己六皇子妃的架子:“你莫不是想与我缓解关系?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这辈子,注定了是敌人,注定了我会恨你一生!”

林瑞嘉伸手抚摸落了雪的梅花,“你多虑了。我只是想问你,静缘姐姐大婚之日,你送了她什么礼物?”

“礼物?!”林芙蓉唇角勾起,嘲讽道,“林瑞嘉,你把我叫出来,就为了问这等没意思的话?!想知道我送什么礼物,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

林瑞嘉无视她脸上的盛气凌人,只盯着她的眼睛:“大皇子已经查出来,是有人送了带有迷幻药物的礼物,才使得静缘姐姐情绪崩溃跌入池塘。”

林芙蓉一愣,随即恶声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我虽然想把你碎尸万段,可我不会蠢到在礼物上下毒去害傅静缘。傅静缘虽是你的朋友,可死不死对我而言根本无所谓。我最想害得,是你,林瑞嘉!”

林瑞嘉淡淡看着她,轻哼了一声,往棚子走去。

看样子,害死静缘姐姐的人并不是林芙蓉。她之所以说有人在礼物上涂药,不过是诈她,若果真是她害死静缘姐姐,那么她必定会流露出些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得意或者躲闪,可她并没有。

“林芙蓉,你把我叫出来吹寒风,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林芙蓉有些崩溃地转身冲着她的背影大喊。

林瑞嘉略有些烦恼地偏头瞥了她一眼,摇摇头离开。

她回到棚子内,在东临火越身边坐下,对他摇了摇头。东临火越会意,目光落到正与人寒暄的定西侯府张氏身上。

他对站立在张氏不远处的两个女婢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女婢点点头,随即状若无意地轻声交谈起来:“说起来,那位大皇子妃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去了。”

“是啊,大皇子虽然从前痴傻,可是听闻他最近早已恢复神智,整个人玉树临风、聪明果决,可惜和大皇子妃到底无缘。”

“听说大皇子妃被人捞起来后,大皇子抱着她一日一夜没撒手,堂堂七尺男儿,竟哭成了泪人。”

“所以说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她们有意控制声音,只让张氏一个人听见。林瑞嘉仔细看着,见张氏只是蹙着眉头瞟了眼那两个女婢,接着便又和同桌的贵夫人聊天。

看着,倒不像是害死静缘姐姐的凶手。

林瑞嘉想着,冷不防东临火越递过来一杯热果汁:“看你苦思冥想的模样,简直脑仁都在疼。”

林瑞嘉接过果汁喝了一口,略有些诧异:“椰汁?”

“特地从南方运过来的,让你尝个鲜。一般人可没这待遇。”东临火越笑嘻嘻地自己也喝了一杯。

林瑞嘉看过去,果然周围人的桌子上并没有这杯东西。她心里一暖,看着东临火越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我只是想早点为静缘姐姐报仇。”

东临火越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之中尽是宠溺,“我懂。”

他的手宽大厚实,带着绝无仅有的暖意,温暖的让人眷恋。林瑞嘉忽然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遇见这样一个宠她爱她、懂她怜她的男子。

正在这时,大皇子羽元康身着白衣,面无表情地进了棚子。

他在侍者的指引下径直坐到一桌前,却是不言不语,将整个棚子的气压都压低了好几分。

众人都知道他因丧偶而难过,便也不敢打扰,说话声音小了不少。

一些贵女想上前安慰,可无一例外都被他周身的冷冽气质吓到,还未说上两句便怯怯地退了回去。

林瑞嘉轻叹了声,羽今朝似乎是真喜欢静缘姐姐的。

本来好好一对神仙眷侣,竟被人生生拆开来阴阳相隔,幕后凶手何其残忍,真叫人不得不恨!

很快,五皇子羽风来和蒋府的两位公子也进了棚子,座位竟和羽今朝是一桌。

蒋振兴一进来眼睛就贴在林瑞嘉身上拿不下来了,也不顾东临火越在侧,举着酒杯吭哧吭哧就跑到林瑞嘉身前,小心翼翼地打量对方:“嘉儿妹妹,你近来可好?”

林瑞嘉放在桌子下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紧紧一攥,她抬头看去,却见东临火越正含笑望着自己,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狰狞。

醋坛子打翻了……她想着,冲蒋振兴含蓄地点了点头:“蒋二公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蒋振兴还想再凑近点,猝不及防感到周身温度下降得厉害,再抬头看去,便见东临火越一手箍住林瑞嘉的腰,笑眯眯望着自己。

“嘉儿妹妹,你……”他的目光落在东临火越那只手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你怎么让他这样欺负你?”

东临火越抢答道:“蒋二公子可听过一句话?”

“何话?”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蒋振兴脾气从来火爆,只是最近在林瑞嘉的蹉跎下温和不少,如今被东临火越这么一说,顿时恼了,“啪”地一声将杯子砸到地上,拳头直接往东临火越脸上招呼。

东临火越冷笑一声,避开他的拳头,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骨骼作响:“蒋振兴,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不该你惦记的,最好别惦记!”

“你——”蒋振兴还待要说话,另一只手忽然插进来握住东临火越的手腕,来人的声音和他的面庞一般冷硬坚毅:“放开我弟弟。”

东临火越看去,便见蒋振南一手负在背后,面容镇定冷淡。

整座棚子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三人身上。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众人都屏息凝神想看看今日到底谁赢。

“越哥哥,”林瑞嘉则怕东临火越吃亏,起身劝解道,“越哥哥不必和他们计较,今日是骄月举办的宴会,可别扫了大家的兴。”

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骄月回过神,忙笑着走过来,“正是。骄月初来乍到,这场梅花宴可是骄月举办的第一场宴会,万万不能搞砸了,大家可得给我这个面子!”

她说着,娇笑着将蒋振南和蒋振兴送到座位上,又轻声细语地赔了几句不是,将两人的情绪安抚妥当方才离开。

林瑞嘉悄悄拉住东临火越的手,有些埋怨他刚刚的冲淡。东临火越则不以为然,人家都明目张胆要抢自个儿媳妇了,自己哪能不护着?!

暗香掀了帘子,骄月快步去催那边的梅花糕。刚走到小厨房外,两个女婢便匆匆赶了来,见周围人少,才小声将东临火越让她们试探张氏的事情说了一遍。

骄月笑得温柔,林瑞嘉和皇弟这些天似乎是在追查傅静缘的死因。如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便试探怀疑人,可见林瑞嘉的心里该是十分着急的。

“此事本宫心里已经有数了,你们先退下,别让皇弟知道你们将此事告诉了本宫。”

暗香从袖袋里掏出两只荷包递给女婢,两个女婢一阵谢恩,欢天喜地离开了。

暗香有些担忧,骄月却温雅地笑了笑,“暗香,收起你的担心。事情本就不是我们做的,你担心些什么呢?”

暗香一愣,知道自家公主是要彻底地瞒天过海,忙点了头,笑容满面地随她一起进了小厨房。

很快盛在碧玉碟子里的梅花糕便被丫鬟端上了各桌。碟子是梅花形的,通透碧绿,衬着晶莹红艳的梅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糕,让人一见便食欲大发。

骄月端着酒杯在一桌贵妇人前停下,笑着道:“这些梅花糕,乃是出自我从东临带来的一位糕点大师之手,香糯软滑,入口即化,十分的好吃,你们尝尝。”

那些贵妇尝了之后,纷纷夸赞味道极好,甚至还有人请教做法。骄月毫不吝啬地将那位糕点大师请来,让他当众将这盘糕点的做法说一说。

这样大方的姿态,一时间使得骄月在奉京城中的风评越发的好,无论是贵公子还是千金小姐,都十分愿意和她亲近。

而羽今朝那一桌,几人都干巴巴坐着,谁也不愿意动一下筷子,更没有心情去品尝什么糕点。

骄月正和林瑞嘉谈论古史中的一则见闻。林瑞嘉发现,只要骄月想讨好一个人,其实十分容易。她这样相貌甜美的女子,本就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再加上她遇见不同的人总能说对话,因此很轻易地就拉近了距离。

然而这种亲近感,却让林瑞嘉发自内心的排斥。

不是不喜欢她这样平易近人、见识广博的女孩子,只是,只是觉得她这样的女孩,未免太过于完美。

毫无瑕疵的人,总让人觉得可怕。

骄月对林瑞嘉心底的想法毫无所觉,言笑晏晏地和她说起东临火越小时候的事情。

东临火越端着酒杯在一旁含笑不语,双眼之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林瑞嘉抬眸,微微有些难过地道:“你一提宫里,我便想到静缘姐姐惨死,当真是叫人伤心。”

“我虽未和她蒙面,但听周围的人说过不少她的事。我觉得,她倒真是个奇女子。可惜天妒红颜,也真叫人唏嘘。”骄月有些惋惜道。

林瑞嘉听她语气极为诚恳,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你觉得,静缘姐姐会是谁杀的?”

骄月望着林瑞嘉,瞳孔中闪过一丝惊讶:“嘉儿,你这样问我,便是将我纳进自己人的范畴了?”

林瑞嘉一愣,略有些尴尬,她只是想试探她而已……

骄月拉过林瑞嘉的手,表情真挚:“嘉儿,我知道你为了傅小姐的事难过,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想,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到底谁是凶手。如今你这样问我,我也不好说,毕竟我到南羽不过几日。”

林瑞嘉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倒是有理。看来自己贸然怀疑她,倒是自己错了。

那么如今,似乎只有一个人还没被洗清嫌疑——德女官。

骄月望着她略带愧疚的表情,心中了然,眼里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好嘉儿,先别想这些烧脑子的事了,尝尝这碟梅花糕吧,味道甚是不错。”

一个上午在众人觥筹交错中度过,下午将有来自东临的歌舞表演,所以众人并未离开,有的待在棚子里说话玩牌,有的在外头散步赏玩,园子里十分的热闹。

华阳行宫背阴一面的假山上,羽今朝独坐着,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孤独感。

没有什么比在新婚之时失去爱人更令人心碎的事,他还记得她单纯的笑脸,可是那样温暖的笑脸,此生再也不会出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攥紧双拳,有些恼恨地抬头望天,为什么要将她一个人带走?!她那样单纯,一个人走在黄泉路上,她要怎么保护自己?!

一声轻微的咳嗽从背后传来,羽今朝瞬间收敛了神情。

一只纤纤玉手托着一只碧玉小碟送到羽今朝面前,碟子上盛了三块摆成“品”字型的梅花糕:“大皇子,我想傅小姐正在天上看着你,你弄成这般憔悴模样,你让她如何放心地离去?”

羽今朝看去,骄月正在他旁边坐下,娇艳美好的像是盛开的鲜花。

他摇了摇头,并未去接糕点。

骄月垂头一笑,自己捻了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我母妃去世的时候,我才四岁。那一年大雪纷飞,没有母妃的冬天,是那么的冷……我觉得,我也要活不下去了。我无所觉地冻晕在雪地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母后的床榻上。母后说,世上每一场离别,都是为了重聚。”

羽今朝遥望着远处落雪的山顶,薄唇勾起一丝笑:“每一场离别,都是为了重聚?”

骄月将碟子递到他面前:“尝一尝吧,还是热的。梅花糕取材极好,对身体也是极好的。”

羽今朝随手拿了一块扔进嘴里,却没看骄月一眼。

骄月望着他吃下糕点,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听说你足足三天没用一粒米了,这次本不怀希望你能来,没想到你竟真的赏脸赴宴。”

“父皇所命,不敢不从。”羽今朝淡淡道。

“再吃一块。养好了身体,有了精力,才能为傅小姐寻出真凶。”骄月笑着递上碟子,羽今朝并未抗拒,将最后一块糕点扔进嘴里。

两人又坐了会儿,骄月打破沉默,笑道:“大皇子,你三日粒米未进,到我这里吃的梅花糕可算是第一份食物。你看看我这东道主做的,可还算及格?”

羽今朝表情寡淡:“嗯。”

骄月本也没期望他多说什么,便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特意从东临带来的歌舞团快要准备上场,不如一同过去看看?”

羽今朝默默起身,随着她一同往回走。

骄月笑着在他前面边走边跳,十分活泼的样子:“大皇子,我到南羽,可是要和亲的。你帮我看看,到底哪位皇子比较适合我?”

羽今朝目光落到她的裙摆上,因为刚刚陪自己一起坐在假山上,她的裙摆沾了不少灰尘,不由出声提醒道:“你的裙子。”

骄月似乎才发现,忙羞赧地垂首将裙摆拍了拍,稍微整理一番才敢继续走,一张俏脸通红通红:“若不是你提醒,待会儿我就要出洋相了。真是多谢啊!”

“举手之劳。”

两人很快到了台下,众人都已相继入座。骄月含笑和一些贵夫人说了几句话,便以督查后台为由离开。

众人吃了几个果子,又聊了会儿天,忽然听见一声筝鸣,舞台幕布陡然拉开。

舞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一位身着广袖红纱、身姿曼妙的少女背对着众人,随手挽了个凤凰姿势。

众人一惊,这是要跳凤凰于飞吗?!

凤凰于飞难度极大,普天之下,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将这一支舞完整跳出。这位少女何方高人,竟然敢当着众人跳这样一支神舞?!

只是众人见这少女随手一个起势便做出了凤凰的高贵典雅,不惊按捺住心中好奇,安静地看下去。

须知,凤凰于飞最难的其实不是它的舞蹈动作,而是舞者将凤凰的高贵、典雅、华艳糅合在一起,完全地舞出凤凰的神韵。一些舞姬虽然也能跳凤凰于飞,可舞蹈之中根本没有凤凰的尊贵,因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亮点。

随着那一声筝鸣渐息,各种乐器同时奏响,舞台之中的少女折腰盘旋,长袖翻飞,脖颈白皙细长,行动之间颇见凤凰之高贵无双。

当少女正面对向众人时,众人这才惊觉舞台上的少女竟是骄月公主!

她画了华艳的妆容,长长的绯红色眼线直挑入鬓间,嫣红的薄唇柔软美好,动作行云流水,身姿柔软的好似天际云霞。

乐声渐入佳境,骄月的舞姿宛如火烧云盛开在海边,美丽的叫人窒息。

很快,乐声逐渐低迷,骄月作出的凤凰柔弱地逐渐朝地面匍匐而去,好似落难。

她的脸上有痛苦有迷茫,使得台下的人心都揪在了一起。

乐声断断续续地到了最低处,骄月整个人都贴在了地面。她的红纱长袖和裙摆在地上开出了红色的花朵,仿佛是鲜血铸就。

凤凰涅槃……台下的林瑞嘉微眨了下眼,知道已经到了舞蹈最高潮处。凤凰于飞跳得好不好,最关键的便是这最后的凤凰涅槃。

涅槃成功,便是凤凰;若是失败,舞者从此不会再在人前跳凤凰于飞。

下一秒,乐声铮然,万乐齐鸣。

骄月猛地从地上旋转而起,火红色广袖在随着她的舞姿在空中飞舞,仿佛是凤凰周身燃烧的火焰。

高贵美艳的少女在火焰之中旋转,旋转,好似要凌天而起。

下一瞬,少女忽然攀上一根从天而降的细细长绳,腾空而起,整个人的力量都放在那一根细绳上,在半空之中做出了最难做的凤凰涅槃。

高空之中的美人,是那样的高贵典雅,华美无双,似是九天之上的凤凰降临人间。

众人屏息凝神,生怕一个呼吸间便惊动了那只凤凰。

乐声到了最高处,陡然而止。

骄月在空中微笑,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致敬。

众人却还没回过神来,兀自沉醉在刚刚的舞姿里。

然而,就在一刹那,那根细绳突然断裂,骄月整个人迅速往地面坠落!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有所动作。

离舞台最近的羽今朝猛地起身腾空,一把接住骄月,两人缓缓落到地上。

骄月吓得脸色苍白,只呆呆看着抱着自己的羽今朝。

羽今朝很快松开手,对她略一点头,走到台下坐好。

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忙不迭上前安慰骄月。

骄月因为受了惊吓,脸色惨白,只小声说自己无事,是那根绳子太细了,才没办法承受自己的重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然而无论如何,骄月这支凤凰于飞已经让她扬名南羽。

林瑞嘉转头看向东临火越,东临火越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这里,偷偷亲了口她的脸颊:“骄月很勤奋,琴棋书画、歌舞茶功无一不精。”

“是吗?”林瑞嘉目光落在空中只剩半截的细绳子上,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

舞者都会十分注重自己在舞台上的形象,骄月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跳凤凰于飞,一定是对自己的舞蹈十分有信心,私下里定是练过不少次。

既是练了很久,一切都该完美,那么为什么,绳子会断呢?

她饮下一口果酒,瞄了眼东临火越的侧脸,对方正一手撑着脑袋,望着远处的积雪。她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只假装为骄月庆幸。

而在林瑞嘉注意不到的对方,一双眼眸正悄悄注视着东临火越,眸子里满是炽热之情。

因为绳子断裂的插曲,歌舞表演被暂停。

华阳行宫温泉池一角,两个身影被掩藏在葱茏的树木后面,正是林挽云和步启盟。

两人此时正剧烈争执着:

林挽云指着步启盟的鼻子:“看你长得人模狗样,还是个探花郎出身,没想到竟然是个色胚!”

步启盟拨开林挽云的手:“谁是色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是多看了骄月公主几眼,你至于吗?!你怎能这样善妒?若是以后我纳妾,你岂不是要将房顶给掀了?!”

林挽云满脸涨红:“你还想着纳妾?!我还没过门呢!”

步启盟满不在乎:“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父亲不也是?”

“你——”林挽云气急,一个巴掌招呼到他脸上,“滚,你给我滚!”

步启盟冷眼望着她:“你只是户部侍郎之女,奉京城身份比你高的贵女多的是,你以为我很想巴着你不放?你既没有你堂姐的美貌,更没有她的尊贵,你哪来的自信居然敢打我?!”

他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可到底也是在家里做公子的,再加上生得好,何曾受过这等气?

林挽云一听林瑞嘉的名号,顿时怒火中烧:“你既然觉得她好,那就去求亲啊,看她会不会答应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你——”步启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愤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不就是喜欢六皇子吗?!都做了我的未婚妻还想着别的男人,真不知廉耻,呸!”

两个人又好一顿吵,最后吵累了各自停战。过了会儿,步启盟眼珠一转,拉住林挽云:“你看,我既然们彼此之间没有感情,不如这门亲事就作罢?”

“作罢?!陛下金口玉言赐婚,你当是儿戏?!”林挽云嗤笑。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想必陛下也不会介意。”步启盟大胆道,随即凑近林挽云耳畔,低语了几句。

林挽云眼睛一亮,却有些犹豫:“这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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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好?你能嫁给六皇子,我也能娶到林瑞嘉,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步启盟眼中闪烁着贪婪。

林挽云心下转了几个来回,最后一狠心,终于点头。

两人又谈了一阵子,便各自分头行动。

羽元康正和林照月在华阳行宫一间客房内耳鬓厮磨。他紧紧搂着林照月,只觉得怀中的女子是一块冰,能够解决他腹中的火·热。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与人交合竟然可以这样快乐,这种快乐,是他在其他任何女人身上都体会不到的。

林照月透过他的肩膀,目光落在桌上一只香炉上,此刻香炉正冒着袅袅烟雾,散发出好闻的香气。她勾唇一笑,鹿先生给的香料,果真是有用……

正在这时,外面绿蕉敲了敲房门:“林侧妃,娘娘有请您过去说话。”

羽元康有些不耐烦,正准备打发了绿蕉走开,林照月却起身穿衣:“殿下,姐姐知道我们在这里,却非要把我叫去,想必是有急事的。我过去瞧瞧,很快就回来。”

羽元康有些不舍地望着她离开,心中却对林芙蓉愈发恼怒。

林照月在门口顿了顿,唇角浮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林芙蓉,我就是故意让你知道我和殿下白日宣淫的,你这样恼怒地把我叫走,你可知殿下心中会更加恼恨你?

林芙蓉,你可真是一个傻瓜……

林照月走后,林挽云偷偷摸摸从客房一端的走廊出现,轻手轻脚地往羽元康所在的房间摸去。

她走到房间门口,便瞧见羽元康衣衫半解,倚在床上看一本书。那样精壮的胸脯,那样英俊的面庞,使得她不禁红了脸。

她努力扬起一个最美的笑容,慢慢走进去,“给殿下请安。”

羽元康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林挽云望着羽元康,美眸之中逐渐蓄了泪水,柔柔弱弱地道:“殿下,昔日在青州的情分,殿下都忘了吗?”

羽元康想起曾经在青州,林挽云带自己观览风景,走遍青州府山山水水,也曾是有过情分的。

这样一想,他眸光不禁柔和了些:“那些情分,我怎会忘记?只不过你如今已被父皇赐婚,我想,咱们大抵是有缘无分了。”

林挽云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往地下落,看着甚是可怜:“殿下,我心中只有你……若是非要我嫁给别的男人,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羽元康看她这样柔柔弱弱对自己一腔深情,心中一软,上前将她拥进怀中:“你何必如此呢?我对你,亦是有情分的。只是圣命难违,你我之间,注定不能在一起。况且,我已经娶了你的两位堂姐,再不能娶姓林的女子了。”

“不!”林挽云从他怀中抬头,小脸儿哭得好不可怜,“殿下,既然两位堂姐都已经嫁到你府里,不如云儿也嫁过去。咱们姐妹三人共同服侍殿下,传出去岂不是一段佳话?”

佳话?!丑话还差不多!原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已是极限,若是一门三个姐妹都嫁到六皇子府,恐怕羽元康会被人笑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然而羽元康闻着桌上的香薰,已是情迷意乱:“话倒是如此……”

林挽云一听有戏,忙将外衣一脱:“殿下,今日云儿的身子,就给了殿下罢……”

羽元康闻着那香,哪里受得了这等撩拨,忙抱了林挽云就上了床。

房间内好一番翻云覆雨,满室生香。

与此同时,林照月正站在林芙蓉休息的客房内。林芙蓉坐在上座慢慢喝着一杯茶,表情阴沉难看。

林照月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绢,最后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姐姐,你若是无事,我便先行离开了,殿下那儿还等我伺候呢。”

林芙蓉重重将茶杯搁在桌案上,柳眉倒竖:“林照月,我让你去六皇子府,是为了帮我!可你都做了什么?!你在府里享受专宠也就罢了,现在在外头做客,你竟然也勾引殿下白日里行那龌龊之事?!”

“龌龊之事?”林照月轻轻笑开了,“原来在姐姐眼里,夫妻情事竟是龌龊?哎呀呀,今儿个我可算是长了见识!既然姐姐觉得此事龌龊,那妹妹马上去禀报了殿下,日后都不用姐姐侍寝了。”

“林照月!”林芙蓉猛地一拍桌案,“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到底长得什么样!你长成这幅德行,还指望能一辈子有殿下的宠爱?!”

“妹妹自然知道相貌比不上姐姐,可是姐姐啊,以色侍人,焉能长久?”林照月揉弄着手中绢帕,脸上浑不在意,“姐姐自诩聪慧,怎的不明白这个道理?”

林芙蓉语结,转而好声好气地道:“姐姐知道,让你做侧妃,你心中不服。可是月儿,咱们到底是亲姐妹,姐姐若是得了宠,还能少了你的好处?你要记得,在六皇子府,咱们唯一的敌人是绯曦那个贱人。只要咱们姐妹联手,六皇子府定是咱俩的天下!日后殿下登基,我为皇后,你为贵妃,共享一世繁华,岂不美哉?”

她说的很是诱惑,表情也十分诚挚。

林照月却冲她一笑,“姐姐,你须知,我对入宫并没有什么兴趣。对做贵妃,更没有兴趣。”

林芙蓉面色瞬间狰狞:“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呀,我只想看着姐姐你失去最心爱的东西,”她盯着林芙蓉的脸,双眼之中满是憎恶,“尝一尝从高高在上的云间,跌入尘泥的滋味!”

“你——”林芙蓉还未发作,林照月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绿蕉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林芙蓉,“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啊,您可千万别伤了身子!”

孩子……林芙蓉猛地捂住腹部,是啊,她还有孩子……只要先生下孩子,那她六皇子正妃的身份就绝无动摇的可能!

而步启盟那边,又是另一番形势。

他寻了许久,才在一处长廊里发现了并肩而立的东临火越和林瑞嘉。他们身边并没有人伺候,是接近的好机会。

他想着,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路过的一个粗使丫鬟道:“看见廊子里面那两个人没?你去告诉那个男人,就说六皇子有事找他,让他去青松园一趟。”说着,随手给了那小丫鬟一块银锭子。

小丫鬟喜不自禁,忙屁颠屁颠去办事。

东临火越听了小丫鬟的话,与林瑞嘉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见了笑意。他很快敛去笑意,让小丫鬟在前面领路。

步启盟见东临火越果然离开,顿时兴奋不已,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林瑞嘉。

林瑞嘉垂眸看水,很快从水里瞧见步启盟正蹑手蹑脚地接近自己。

步启盟一颗心跳得极快,快要接近林瑞嘉时,他猛地朝前扑去企图抱住对方的纤腰。

林瑞嘉从水中看见他的动作,冷冷一笑,迅速闪开。

步启盟扑了个空,转而看向林瑞嘉:“郡主,小生不过是想替郡主掸去斗篷上的雪,郡主未免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林瑞嘉蹙起眉头,这家伙调虎离山让越哥哥离开,看起来是想要占自己便宜,当真可恨。

步启盟见林瑞嘉态度十分冷硬,便露出一抹可怜的模样:“郡主如此说话,当真叫人伤心。”

他曾在独自一人时练习过很多遍这种可怜表情,他觉得自己长得很不错,凡是女子看见帅哥露出这种可怜表情,大都会母性泛滥,同情自己。

这是他的绝招,他曾在青楼中使过这招数,毫无例外都很有效果。

然而可惜,林瑞嘉并不是寻常女人。

她只是冷冷望着他,甚至目光之中还带上了一丝怜悯:“你再不离开,就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步启盟以为林瑞嘉是在吓自己,便冷冷一笑,“这里地方偏得很,瑞王爷又被我使计调开,若是我在这里占有你,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吗?等你睡在了我的胯·下,想必瑞王爷也不会再要你了。林瑞嘉,你就乖乖做我的探花郎夫人吧!”

他说完,面露得意地朝林瑞嘉扑去。林瑞嘉轻功了得,自是躲闪自如。步启盟抓了几次抓不到她,一时间恼羞成怒,竟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林瑞嘉。

林瑞嘉被他逼到死角,根本无处可逃。步启盟笑得张狂,一手持着匕首逼近她的脖颈,一手直接伸向她的胸脯。

林瑞嘉却毫无惧色,只是望着他背后的人,轻轻一笑。

正当步启盟觉得就要得手时,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飞了出去……

下一刻,他落进冰寒的水塘,待看清踹自己的人时,脊背猛地一寒。

东临火越将林瑞嘉搂进怀中,宠溺地亲了她一口,“嘉儿宝贝,你受委屈了。”

林瑞嘉目光落进池塘,望着在水里起起浮浮的步启盟,绝艳的面容浮起浅笑,“他也算是得到教训了,咱们走吧。”

步启盟望着两人的背影,暗自恼怒没有早点对林瑞嘉下手。他想着,下一次,一定要成功!

东临火越拥着林瑞嘉走远,忽然回头冲他一笑。

明明那笑容妖艳倾城,步启盟却突然意识到,东临火越要杀他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更意识到,之前林瑞嘉说再不离开就没有机会,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再不离开,他就会死。

可惜没等他有所动作,他的身边已经凭空出现两个黑衣暗卫。

其中一个将他从水里拎起来,另一个一刀捅进了他的心窝,声线冷硬得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敢觊觎主子的未来王妃,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步启盟瞪大双眼,身边那两个暗卫早已消失不见。

鲜红的血液在水中蔓延开来,他张大眼睛,缓缓沉入了冰冷的水底。

另一边,林照月回到青松园,刚走上台阶,便听见里头传来女子的娇吟。

她安静地走到屋外,在门上戳了个小孔:床上,羽元康和林挽云赤·果地抱成一团,正进行着男女间的烈运动。

她微微一笑,并未打断两人,只是平静地朝人多的地方而去。

花棚里,换了衣裙出来的骄月正和十几位贵夫人一同欣赏一株罕见的六瓣折叶梅:“这株梅花是皇帝新赏赐的,据说十分难得。”

其他贵夫人一听,便纷纷称赞起骄月来:

“骄月公主真是深得陛下宠爱啊!”

“骄月公主花容月貌,聪慧过人,将来也不知谁有那个福气,能娶到公主。”

骄月只是含笑,谦虚地接受了所有称赞。

林照月从花棚外走进来,有些担忧地问道:“请问骄月公主可有见到四殿下?刚刚我们在寒塘赏花,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骄月忙叫来当值的三个大丫鬟,让她们出去寻人。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个丫鬟进来禀报,说羽元康正在青松园。

“原来是回了青松园。”林照月松了口气,客气地道,“多谢公主帮忙找人!”

“应该的!”骄月点点头,那个丫鬟却有些犹豫,最后上前附在骄月耳畔一阵低语。

林照月将丫鬟的动作看在眼底,不由微微一笑。

骄月听丫鬟说完,面色变了几变,有些凝重地看向林照月;“林侧妃,四殿下虽是在青松园,只是……”

林照月状似无知地问道:“六殿下怎么了?”

骄月看了那丫鬟一眼,那丫鬟低着头轻声答道:“六殿下正和林小姐在做那事……”

在场的都是精明的女人,一听这话便明白羽元康似乎又和哪个女人睡在了一起。说“又”字,乃是因为他的林正妃、林侧妃都是先睡后婚的。

众人眼神各异,那么这次这一位“林小姐”,会是谁呢?

奉京城姓林的做官人家只有一户,林丞相府。

看来,今天这位“林小姐”,不是林瑞嘉就是林挽云了。

众人想着,望着林照月的目光不禁鄙夷了几分。怎么姓林的女孩都这样不知廉耻,专干爬人床的事儿?!

林照月似是对这些目光毫无所觉,只是担忧地道:“不会吧?殿下向来洁身自好,怎会作出与人私通的事?”

那丫鬟福了福身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侧妃去看看便知。”

林照月叹了口气,转身往青松园而去。其他贵夫人对视几眼后,也跟了过去。有免费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林照月走在前头,眼底全是笑意。既然林挽云想进四皇子府,她帮她一把就是。只要能给林芙蓉添堵,她乐得其成!

很快,羽元康和林挽云睡在一起的消息便被传遍华阳行宫,更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奉京城。

林芙蓉作为六皇子正妃,必须出面解决此事。她怄气得要命,却必须得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大度模样,于是只得假装无奈地接受了林挽云。

因为林挽云到底是二房的嫡女,自然不可能做侍妾,于是只得抬了做侧妃。她派了绿蕉去宫里向皇帝呈情,不过两个时辰皇帝的旨意便到了华阳行宫,表示准许这桩婚事。

林挽云自是大大松了口气,也不管后面到底要怎样,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只要以后羽元康当了皇帝,她就是四妃之一了,如果生了儿子,地位更是尊崇,到时候想捏死林瑞嘉一个小小郡主还不容易?

众人在谈论此事的同时,当然也没忘记另一个重要人物——林挽云的前未婚夫步启盟。

有小丫鬟向骄月禀报了在池塘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众人移步过去看,却见里面漂浮在塘上的人居然就是步启盟。

众人在唏嘘不已的同时,也开始想,会不会是羽元康一早就和林挽云勾搭上,如今更是联手杀了步启盟,想要在一起结成连理呢?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对八卦的传播力也是无穷的。于是很快,关于这桩丑闻便有无数个版本传出,直说的羽元康抬不起头来,带着家眷匆匆赶回了六皇子府。

其实羽元康来参加今日这个梅花宴,完全是冲着骄月去的。只是可惜,他半途被林照月迷惑了神智,接着又来了林挽云搅局,最后不仅没有与骄月沾上关系,反而惹来一身腥臊。

于是整个六皇子愁云惨淡,所有下人兢兢业业地干好本职工作,不敢大声说一句话。

最惨的莫过于林挽云,她本以为做个侧妃好歹也能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地被抬进六皇子府,可惜她低估了林芙蓉的能力。

林芙蓉直接派了四个仆人抬着顶粉色小轿,要当晚就将林挽云接到六皇子府。

林挽云自然不干,她连嫁妆什么的都没准备好,怎么可能上花轿?!再说了,她凭什么要这样寒酸的嫁进六皇子府?人家官员娶姨娘都要摆上几桌,轮到她林挽云,凭什么就要这样寒酸?!

然而林芙蓉派来的人直接按照她的意思放了狠话:“四殿下说了,若是今天不嫁过来,以后也不用嫁过来了。”

林挽云虽然闹,却不敢闹得太过被六皇子讨厌,因此只得委委屈屈穿着才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嫁衣上了粉色小轿。

在她看来,嫁妆什么的以后再问爹爹要,还是赶紧进到六皇子府是正经。反正爹爹就她一个嫡女,她的嫁妆是少不了的。

今日朝廷事多,林泰民和林泰清直到月上柳梢头方才回府。林泰清刚回到府,林七月便急匆匆赶来,将林挽云的事情说了一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泰清听罢,差点气得晕过去,他好好养大的女儿,可不是给人做妾的!他想将林挽云追回来,可惜林七月告诉他,这会子时间,林挽云大概已经和六皇子睡下了。

林泰清气得七窍冒烟,最后只得长叹一声,在大椅上颓然坐下。

林七月低头走到他背后替他揉肩:“爹爹不必太过忧虑,六皇子正妃乃是二堂姐,想必姐姐嫁过去,不会受什么委屈。”

林泰清又叹了一声,“她真是丢尽了我林家的颜面啊!唉,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大概是觉得在庶女面前抱怨嫡亲女儿不大好,林泰清改了话头道:“你可不能学你姐姐。你再不济,爹爹也是要给你寻一个正头娘子做的。”

“女儿明白。”林七月很乖巧地应道。

林泰清想到自己只剩这么一个女儿的婚事可以操控了,不禁拍拍她的手,声音软了不少:“七月啊,你定要给爹爹争口气。你和临安郡主关系很好,日后要多跟着她学习。”

“爹爹,我可以去长乐苑了吗?之前姐姐一直不让我去呢。”林七月眨巴着大眼睛,十分兴奋的样子。

林泰清点点头,“当然。明天从账房那里支五百两银子,给自己买些衣裳首饰,好好打扮打扮。”

林七月忙点了头,高兴的像个孩子。忽然的,她揉了揉眼睛,有些酸涩地道:“爹爹真好……”

林泰清摸摸她的头:“傻孩子。”

林七月猛地扑进林泰清怀中,泪水夺眶而出:“爹爹……”

这夜,林七月正待在林瑞嘉房中和她请教绘画艺术,桑若推门进来,看了林七月一眼,在林瑞嘉耳畔低语了一阵。

林瑞嘉听罢,看了看林七月,林七月会意,忙起身告退离开。

“小姐,见还是不见?”桑若见林七月走了,方才问道。

林瑞嘉手掌拂过桌案上的画布,面容沉静:“见,当然要见。”

桑若点了点头,退出去将来客请进来。

来客身着黑色斗篷,脸被风雪帽遮挡的严严实实。他走进门,桑若冷静的在他身后将门关上,自个儿守在了外头。

来客推开风雪帽,露出一张清秀文气的脸来。这个男人看起来文文弱弱,表情却十分坚毅:“临安郡主,在下有事相求。”

林瑞嘉对他抬手:“傅公子请坐,我和静缘姐姐是好朋友,你不要客气。”

来者正是傅静缘的亲兄长傅韶华,他对林瑞嘉拱了拱手后坐了下来,满目悲痛:“我嫡亲的妹妹惨死,身为兄长却没办法替她找出真凶报仇,实在是无脸苟活于人世!”

林瑞嘉摇了摇头:“凶手藏得极深,不容易揪出来。”

“我傅府虽不是权倾朝野的蒋家,但耳目眼线总是有的。我们知道郡主这几日一直在为舍妹追查真凶,我们傅府上下都很感激郡主。”傅韶华又起身作揖,人虽古板却情真意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府无能,韶华无能,没法替妹妹报仇,只求郡主为妹妹报仇,届时我傅府必定誓死追随郡主,此生无悔!”

林瑞嘉仔细看他的神色,见他满面悲痛,眼眸里甚至蓄了泪,知晓他是认真的,便起身扶起他,“傅公子何必如此客气?静缘姐姐待嘉儿极好,嘉儿必定会为她报仇。傅公子在这里说什么誓死追随的话,可是折煞嘉儿了!”

傅韶华知道林瑞嘉答应了,堂堂七尺男儿竟硬生生掉下了泪:“郡主大恩,韶华结草衔环,必定相报!”

另一厢,林七月走出房间,青团提着灯笼蹦蹦跳跳在前面给她引路,送她回去。

长乐苑极大,亭台楼阁,曲苑长廊,树木葱茏,池塘溪水,美不胜收。青团和林七月走在蜿蜿蜒蜒的长廊里,长廊每隔两米便挂了盏红色圆灯笼,照在水里成一团光晕,十分的好看。

长廊前面迎面走来几个人,中间被簇拥着的男人身着白色滚金边长袍,外面披着件紫色貂绒大斗篷,头束紫玉冠,乌黑的长发丝丝缕缕从额间垂落,一张脸宛如鬼斧神工,俊美妖艳的叫人窒息。

他那样众星捧月地走来,周身散发着莹莹光泽,仿佛是神袛降临人间。

林七月猛地收回视线,与青团一起站在长廊一侧朝东临火越福了福身子。

东临火越完全视而不见,径直带着人朝林瑞嘉的房间而去。

等他走后良久,林七月方才敢抬头注视他的背影。

青团长舒了口气:“瑞王爷气场好大,吓死奴婢了!”

林七月笑了笑:“姐姐好福气,能得王爷青眼。想必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成婚了吧?”

青团挠挠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反正瑞王爷和小姐两情相悦,比翼双飞,以后啊一定是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啊……”林七月垂下眼眸,低首和青团一同回去。

第二日中午,林瑞嘉在长乐苑和东临火越一同用膳,正思索着如何确定德女官是不是杀害傅静缘的凶手时,林泰民匆匆闯进来,面色难看的紧。

他看了眼东临火越,淡淡道:“瑞王爷,本相和嘉儿有话要说,可否请王爷暂避?”

东临火越耸耸肩:“什么嘉儿,干嘛叫的那么亲密。嘉儿已经被那老妖婆从族谱上除名了,你该尊她一声郡主。”

林瑞嘉半垂着首摆弄汤羹,并未说话。

林泰民脸上又难看了几分:“嘉儿,你知道爹爹并没有将你赶出去的意思。”

“嘉儿不知。”林瑞嘉依旧垂首,说出的话冰冰凉凉。

林泰民脸色顿时阴沉沉的:“嘉儿可是怪爹爹那日在喜宴上没向着你?”

“嘉儿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瑞丫头,你该知道,那日在朝堂上,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家。有了林家,才有你的辉煌。”林泰民苦口婆心地,又看了眼东临火越,“爹爹知道你和瑞王爷情投意合,你要嫁给瑞王爷,爹爹自然是支持的。只是,你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又如何在东临立足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爹爹说的是。”林瑞嘉表情淡淡,一副敷衍的姿态。

林泰民一口气闷在胸腔,忍不住又道:“瑞丫头,你是林家的人,身上流着林家的骨血,你所做的一切,都必须为了林家!我们任何人,都要有为林家献身的觉悟!所以,你以后要听爹爹的话,知道吗?”

林瑞嘉抬眸,诧异地看向他:“爹爹今天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林泰民一噎,缓缓道:“听说,你和那左相冯知远关系极好?”

“爹爹身为右相,位高权重,怎可轻信旁人的话?”林瑞嘉轻轻一笑,将盘中的鸡腿夹到东临火越碗里。

“瑞丫头!”林泰民实在是恼火得很,“你可知今日上朝,爹爹所提的建议都被冯知远驳了回去?!爹爹手下的三个幕僚也都相继投靠了冯知远,瑞丫头,你告诉爹爹,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林瑞嘉满脸无辜:“嘉儿都说了,爹爹位高权重,耳目眼线定是极多的。冯知远不过是今年的状元郎,爹爹想查他的底细,还不简单吗?不过,他能在短短几个月里,就从翰林院编修爬上左相的位置,想必是个极聪明的。”

林泰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以为我没有派人调查他?我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查不出他的底线,当真是可恨!嘉儿,我是你父亲,你不向着我,却向着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嘉儿和冯公子交情泛泛,怎知他究竟是何人?爹爹若是不信嘉儿的话,嘉儿无话可说。”

“你——”林泰民气得不轻,最后放了句狠话,“你以为你真能脱离相府吗?!陛下到现在都没提赐你郡主府的事,聪明如你,还猜不出陛下的心思?告诉你,你的命运,和相府是绑在一起的,这辈子你都别想脱离相府!”

语毕,便直接甩袖出门。

东临火越刚好消灭完那只大鸡腿,笑眯眯给自己盛了碗汤,“南羽丞相林泰民小肚鸡肠是四国上层社会出了名儿的,你出生在他家,也真是倒霉。”

林瑞嘉白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这狠毒的小女人,就知道说我。”东临火越放下汤碗,凑到林瑞嘉跟前将她抱进怀中,也不管唇角粘上的肉汁就去亲她,“我得罚罚你!”

“脏死了快走开!”林瑞嘉花容失色,忙去推他。

两人正闹着,门口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两人看去,便见林七月站在门口,满脸通红。

东临火越正色,腰杆挺直地坐到一边儿去,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林瑞嘉耳垂都红了,顾左右而言他:“堂妹怎么来了,青团呢,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青团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小姐,青团错了,青团刚刚去抓蛇了……”

她的手里正抓着一条冬眠的小蛇,原本干净的袄子弄得脏兮兮的,哪里像是在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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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下次,你就不用吃晚饭了。”林瑞嘉瞪了她一眼,“还不下去给堂小姐添茶。”

青团吐吐舌头,忙去办了。

桑若今天回羡仙楼处理账簿,屋里伺候的只有青团一人。可青团是个靠不住的丫鬟,该出现的时候总不出现。林瑞嘉现在终于有点理解,为啥钟灵把她一个人丢在破院子里而不是带在身边了。

林七月似乎是没想到东临火越也在这里,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大姐姐若是不方便,七月就现行告辞。”

“无妨,你应该还没用午膳吧?不如与我们一同吃。”林瑞嘉笑道。

林七月偷眼看了看东临火越,见他并未说什么,便怯生生坐了下去。

傍晚时分,林七月在长乐苑和东临火越一道用膳的消息传遍了相府。

清雅阁内,林雅音直接将一盏琉璃花灯砸碎在地,胸脯剧烈起伏:“她一个二房的庶女,也敢和瑞王爷一起用膳,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真真可恨!”

橙心唯唯诺诺站在她身后,并不敢出言劝解。因为她之前替林瑞嘉作伪证一事,林雅音已是恨毒了她,她身上甚至被林雅音鞭打的体无完肤。所以她这些日子以来,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林雅音。

林雅音从镜子里看见低着头的橙心,怒火更盛:“你低着头做什么?是不是也觉得林七月那贱蹄子比我好?!”

“没有,当然没有!在奴婢心里,小姐才是最好的!”橙心慌忙跪到地上拍马屁。

林雅音摸着自己带着伤疤的脸颊,不禁又委屈又气恼:“林瑞嘉那贱人,我迟早要她的命!”

她想着,火气蹭蹭蹭又往上冒,最后将闺房内的东西砸的一团糟方才气喘吁吁地在床榻上坐下。

她歇下来仔细想了会儿,觉得必须出招了,再不出招,瑞王爷就真的要彻底被林瑞嘉和林七月两个贱人瓜分了。

房间角落里的香炉静静燃烧着,她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自以为很不错的主意。

第二日一早,林瑞嘉忽然接到羡仙楼的报信,说是有一批人在羡仙楼闹事。她本不欲亲自过去,但来报信的小丫头说闹事的人太多,恐怕桑若姑娘镇不住。

她想了一想,只有亲自过去一趟了。正好她好些时日没去看看,也是时候过去瞧瞧。

很快,林瑞嘉便带着桑若乘了马车去羡仙楼。东临火越则在长乐苑处理从东临天照城快马加鞭送来的文书。

等确定林瑞嘉出了门,江氏带着一批丫鬟婆子小厮急匆匆开始布置相府,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相府便处处张灯结彩、挂满红绸,连长乐苑都没能幸免。

东临火越的人守在长乐苑主屋外面,对来来往往布置房子的人虽是奇怪,却并未出言相问。他们只要守好这间屋子,就可以了。

而相府里的人也只说是要办喜事,并未多言其他。

清雅阁内,林雅音换上一身大红色嫁衣,头戴凤冠,小脸上画了精致的新娘妆容,整个人喜气洋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只要过了今天,她就是火越哥哥明媒正娶的新娘了,他想反悔都不行!

江氏坐在她身边,高兴地将夫妻间的事毫无遗漏地讲给林雅音听,直听得林雅音双颊酡红,满面娇羞。

橙心伺候在侧,却是听出了一身冷汗。

小姐的计划很简单,首先请了一批流氓大闹羡仙楼,将林瑞嘉调开相府。然后布置相府,使所有人都知道相府要办喜事。接着等她一进入长乐苑,便着人在奉京城中大肆宣扬今日瑞王爷娶亲,娶得就是相府三小姐林雅音。

江氏则负责宴请奉京城中的权贵夫人们,到时候各路贵夫人一到,喜宴一吃,她是瑞王妃的事就板上钉钉,再也容不得东临火越更改。

她自以为计策十分高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满脸得意笑容。

她坐在床榻上,眼眸之中尽是得意,林瑞嘉啊林瑞嘉,你大概想不到,今天我便是瑞王妃了!任你貌美倾城,任你金尊玉贵,可我才是火越哥哥明媒正娶的妃子!这样的大张旗鼓,火越哥哥就算不承认也不行!

怎么,你还想要嫁给火越哥哥?行啊,我身为正妃,可以容许你进门,只不过你进门只能做侍妾!不光如此,你还要给我奉茶,还要称我王妃姐姐!

到时候我为正妃你为侍妾,我要让你如丫鬟一般伺候在我身边,****为我端茶递水,伺候我沐浴更衣。当我和火越哥哥就寝时,我就要你跪在床榻边看着我和火越哥哥行那夫妻之事!

林雅音是越想越美,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氏的老脸也笑成一朵菊花,要多灿烂有多灿烂:“音儿啊,记住了,男人就喜欢叫的浪的,你在床上的时候,一定要对他多加迎合,叫的越大声越好,知道了吗?”

她身为祖母,这话却说的很是没脸没皮,而林雅音却当真听了进去,连声回答一定照做。

俩极品祖孙倚在一起,面带笑容,开始共同幻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等一切布置妥当后,橙心扶着林雅音悄悄往长乐苑而去。长乐苑守门的婆子早被下人提前用了蒙汗药,此时已经晕了过去。她们一路避开人多的地方,竟顺利地到达了主屋外面。

主屋外都是东临火越的人,林雅音一时不得法进入,急得在外面转圈。最后还是江氏得到风声,亲自过来。林雅音先脱了新娘衣服和凤冠,和江氏一同借着探望之名混了进去。

江氏径直去见东临火越,林雅音则重新找房间穿了大红喜服、戴了凤冠,随即便安安静静坐在林瑞嘉房间里的床榻上等待。

东临火越肯见江氏纯粹是出于礼貌,可江氏在他跟前唠叨了半天也没唠叨出什么名堂,他耐心用完,直接吩咐阿飞将江氏带出去。

江氏算着现在林雅音应该已经进入了林瑞嘉的房间,便笑着答应离开。离开前又不忘嘱咐东临火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房间看看,说是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等到江氏终于离开,东临火越才皱起眉头,唤来守在长乐苑其他地方的暗卫,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何事。几个暗卫东一言西一语将事情拼凑起来,东临火越这才知道原来林雅音进入了长乐苑,还穿着新娘的衣服。

再仔细一想,恐怕今日相府张灯结彩,就是为林雅音造势吧?而江氏所说的“惊喜”,想必便是林雅音了。

他一想到林雅音坐在林瑞嘉的床上,便来气,嘉儿宝贝的床铺,怎是她能玷污的?!

他蹭的站起来,大步朝林瑞嘉的闺房而去。可走了几步,他又收回了脚,现在过去,未免太给林雅音面子。这种事情,他岂能出面?

同时,林瑞嘉刚处理完羡仙楼的混乱,桑若便急着回报,说外面纷纷传言今日瑞王爷迎娶相府三小姐。

林瑞嘉冷笑了声,“我说这场混乱怎的如此奇怪,原是有心人布置得要调虎离山。我倒要回去看看,她究竟得逞没有!”

说着,便径直上了马车赶回相府。

林瑞嘉回到相府时,相府门口早停了数十辆马车,里面更是一团热闹,奉京城中有头有脸的贵夫人都带着儿女到了,说是参加瑞王爷和三小姐的婚宴。

她们中有的人还不大相信东临火越会娶林雅音,以为东临火越娶得是林瑞嘉只是传话的人说错了。可是当看见林瑞嘉出现在门口时,纷纷诧异了,看来今天的新娘果真不是林瑞嘉啊……

林瑞嘉无所谓地瞟了她们一眼,径直回了长乐苑。

长乐苑依旧挂满红绸红灯笼,一眼望过去红彤彤的一片喜庆。

林瑞嘉心中恶心不已,直接吩咐青团带几个丫鬟婆子把那些玩意儿尽数扯了扔掉。

她自己则带了桑若奔向房间,刚跨进门槛便瞧见一身刺眼红嫁衣的女人坐在自己床榻上。

她冷哼了声:“桑若,长乐苑守门的人呢?怎的让苍蝇都飞进来了?”

林雅音盖头下的脸瞬间变色,两双手紧紧抓着裙摆,却并未说话。

站在她身侧的橙心有些发抖,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她好害怕林瑞嘉,她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林瑞嘉更恐怖的女人。自家小姐干得这事,那是在老虎身上拔毛啊!

林瑞嘉见林雅音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更加来气:“桑若,去叫几个人过来,这只苍蝇飞进我房间,打死都不为过!”

桑若冷笑着福了福身子,马上准备去办。

林雅音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掀开盖头,从袖中掏出一把东西就冲向林瑞嘉:“贱人,我要你没脸再去见火越哥哥!”

她速度极快,眨眼便到了林瑞嘉跟前。桑若在看清她手上的东西时,目光顿时一凝,整个人扑到林瑞嘉跟前将她拦在身后。

林雅音手上的东西尽数撒到桑若身上、脸上,空气中响起奇异的声音,林瑞嘉怔愣了会儿,再看桑若时,她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一个个洞,一张清秀的脸上更是惨不忍睹,白嫩的皮肤竟被烧出好几个黑点,看着甚是可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雅音望着桑若,顿时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你也毁容了,有人比我更丑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极其张狂,嘴巴咧得能放下一只撑衣架,眼睛更是眯成了缝。

林瑞嘉冷冷望着她,“黑鹰。”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跪在林瑞嘉跟前:“属下失职!”

刚刚林雅音泼绿矾(现代的硫酸)时,因为速度太快,他根本没来得及作出正确反应。等他回过神,桑若已经挡在了林瑞嘉前面。

“把这个女人,扔到怡红楼去。告诉怡红楼的人,这个女人不值钱,让她随便卖。我要她身败名裂。”林瑞嘉语气冷得可以结成冰,说出的话更是恶毒无比。

林雅音依旧带着张狂得意的笑,“哼,我如今可是瑞王妃,你算什么东西?!现在全奉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已经嫁给了火越哥哥,火越哥哥他不认也得认!就凭你也敢左右我?想得美!”

“本王不认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嚣张霸道的声音响起,东临火越冷着脸走进来,他看了眼捂着脸的桑若,淡淡道,“黑鹰,扶桑若去找大夫。”

黑鹰领命带着桑若即刻去了,一时间房中只剩东临火越、林瑞嘉、林雅音三人。

林雅音露出自认为最美的笑容,迈着莲步走到东临火越跟前,巧笑倩兮、声音甜美:“火越哥哥,如今咱们已是夫妻,您定是要向着妾身的。姐姐她屡次顶撞于我,着实可恨,火越哥哥,你替妾身出出气可好?”

无数只黑乌鸦从东临火越和林瑞嘉头上掠过,两人都很无语。这林雅音脑子是被烧坏了吗?!这种恶心话也说得出来!且不说东临火越压根儿对她没意思,就凭她这样的身份,她真以为办个婚宴、传些谣言,就能赖上东临火越了?!

林瑞嘉冷笑了声,径直在黄花梨木圆大椅上坐下,端起白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吞吞品着。

东临火越知晓林瑞嘉这是要他处理这件麻烦事儿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挪到林瑞嘉身后,满脸小心翼翼地给她揉肩:“嘉儿宝贝,你刚刚不是都说了对她的惩罚吗?怎的又生我的气了?”

林雅音见东临火越在这里伏低做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火越哥哥!你怎的偏心她?!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东临火越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挥了挥手,角落里立刻出现两个暗卫,一左一右架住林雅音,捂住她的嘴便将她拖了出去。

林雅音大骇,死都没想到林瑞嘉和东临火越竟是这样的沆瀣一气。她望着看也没看自己的东临火越,泪水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下。

她还想大骂,还想说话,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的泪水饱含着愤怒、无奈、屈辱、憎恶,却唯独没有后悔。

她仍旧觉得,她是对的,造成这所有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她没有林瑞嘉生得美,不过是因为林瑞嘉狐狸猸子懂得讨好男人。

林雅音被拖走后,东临火越转到林瑞嘉跟前,轻轻蹭了蹭她,俊美妖艳的脸上挂着大狗似的无辜表情:“嘉儿宝贝,嘉儿宝贝……这些烂桃花也不是我想招惹的嘛,你知道的,我平时最是烦她们的,她们自己非要贴上来,我有什么办法呢?你的未婚夫实在是太帅太酷太优秀,才引来那些烂桃花,所以你应该骄傲啊!”

林瑞嘉转过脸,懒得看他。

东临火越双手贴住她的脸颊,固定住她的脑袋使她只能看着自己:“好嘉儿,外面那些流言我会解决的,你不许再生气。”

林瑞嘉刚下茶杯,目光落在床榻上。

东临火越会意,招招手:“来人啊,将床上的被褥毯子全给我拿出去烧了,马上给我换上新的。”

外面立刻走进来四个低眉顺眼的小婢女,忙活开来。

相府的喜宴还在继续,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宴会上逐渐流传出一个流言:今天根本不是瑞王爷迎娶林雅音,而是林雅音嫁给瑞王爷的一个手下。

江氏得知此流言后,气得不轻,忙出来澄清,表明林雅音的确是嫁给了东临火越。还有很多人不信,江氏便决定带着众人一同去长乐苑看个究竟。

等大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长乐苑,只见长乐苑冷冷清清,不见一点红色,根本不像是准备的新房。

有知情的夫人窃窃私语:

——其实长乐苑根本就不是什么新房,长乐苑以前是相府的客院,后来成了临安郡主住的对方。

——林雅音分明住在请雅阁,怎么可能跑到姐姐的院子里来成亲?简直是匪夷所思!

——瑞王爷身份尊贵,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女!

——我看相府老夫人是老糊涂了吧?东临国那么强大,谁都知道咱们南羽依附于东临,所以就算是临安郡主,身份也配不上瑞王爷,林雅音就更不可能了!

——就是,今天可真是一场闹剧。无聊!

江氏脸色惨白,她明明叫人着重布置了长乐苑,怎么会这样?!她顾不得给那些贵夫人解释,急急忙忙迈着小脚冲去找林雅音。

江氏闯进长乐苑正厅,便见林瑞嘉正和东临火越坐在窗下的软榻上,中间横着一个小几,两人正聚精会神地对弈。

她左顾右看,愣是没看见林雅音,不禁着急上火:“音儿呢?!瑞王爷啊,音儿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赶紧告诉祖母,她到底在哪儿?”

祖母……

林瑞嘉默默捂脸,江氏入戏好快……好丢人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祖母……

东临火越同样无语,表情却是冷冷淡淡的,他盯着棋局,下了一颗子:“找林雅音的话,你可以去怡红楼看看。”

“怡红楼?!”江氏不解。

“哦,”东临火越突然笑着转向江氏,“我看她爬床的本事不错,就把她送到怡红楼了。凭她伺候男人的本事,想必一定能成为花魁。”

江氏听完,已是目瞪口呆,指着东临火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居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临火越的表情瞬间转冷:“本王没告诉过你吗?上一次用手指指着本王的人,已经被剁掉了手指。”

江氏一个哆嗦,忽然明白,眼前的东临火越,压根儿不是她能左右的人!

她面色灰白,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像是见了鬼似的冲出了长乐苑。

站在外面看热闹的贵夫人们纷纷掩嘴直笑,相府最近是愈发丢人了。先是林照月匆匆忙忙嫁进六皇子府做侧妃,接着林挽云和六皇子在华阳行宫私通被人发现,林挽云又被匆匆抬进去做侧妃,再加上林芙蓉,三个姐妹共侍一夫,也够热闹的。

现在林雅音又因为爬瑞王爷床被丢进怡红楼,不论怎样,她的清白都毁定了,真够丢人的。

此时,怡红楼某间肮脏房间。

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下面的女子面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双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整个人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玩偶。

男人爽够了,长长的舒了口气,起身穿了裤子往出走,边走边埋怨:“一点骚劲儿都没有,真是扫兴!白花老子一两银子了!”

他走出去后,又紧跟着走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猥琐老男人,他搓着手走进来,在看见林雅音的身子后眼睛直发亮。他吐了口唾沫吐在手上,揉搓了一番后才摸向林雅音的身子。

他的力道很大,揉搓的林雅音忍不住发痛地叫了一声。老男人听见声音后愈发兴奋,伸出湿漉漉黏糊糊的舌头去舔她。

紧接着,便又是一轮痛苦的折磨。

江氏带着相府的家丁赶到怡红楼时,已是三个时辰之后。

怡红楼的老鸨极为难缠,向江氏勒索了足足三千两白银方才放人。江氏虽恼怒,却无可奈何,只得命人抬了担架竟昏迷过去的林雅音带会相府。

江氏在看见林雅音的一瞬间,便是泪流满满。林雅音浑身赤·裸,白皙的肌肤上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吻痕,下面流着不明液体,看上去惨不忍睹。

她好想放声大哭,却发现自己竟流不出一滴泪。她带着林雅音和众多家丁一起回相府,刚跨进万福苑,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得知消息的林泰民赶过来,府医刚给江氏诊断完毕,说是中风。

林泰民望了眼帐幔后的身影,不禁有些懊恼,林雅音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连带着母亲也跟着她闹起来,当真是乱来。

他正想着,外头忽然传进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女高音:“老爷啊,妾身没法儿活啦!”

那声音由远而近,门帘打开,夏姨娘抹着泪奔进来:“老爷、老爷,音儿她被人害成那样,您可一定要为音儿报仇啊!老爷!”

林泰民一阵烦闷,竟粘上来的夏姨娘推到一边儿:“你女儿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你要报仇,你自己去,别连累了相府!”

“老爷!”夏姨娘抹着泪,犹自不甘心,“音儿怎么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是您放在掌心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您怎就如此狠心?!林瑞嘉那贱人败坏相府名声,如今更不是相府的人,您怎能向着她一个外人?”

“那你想怎样?!”林泰民按捺住暴躁。

夏姨娘嘟着嘴,拿手绢揩了揩眼角:“她对音儿做出这种事,就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可妾身到底是个心善的,妾身也不要她的命了,只要她也进怡红楼走一遭,遭受遭受音儿今天的待遇,再将瑞王爷让给音儿,让他以正妃之名迎娶音儿,妾身就勉强饶过她的性命!”

林泰民怒极反笑,“就凭林雅音这副残花败柳,你还敢肖想着瑞王爷娶她?”

夏姨娘有点气恼:“老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今天的事闹得本来就不大,音儿被弄进怡红楼失了身也只有咱们相府的人知道,外面的人都以为音儿是嫁给了瑞王爷的手下。所以照妾身看,咱们就将计就计,直接将音儿嫁给瑞王爷!”

林泰民猛地一拍桌案:“你以为瑞王爷是大街上随便拉来的男子?夏氏,你好好掂量掂量你女儿的身份,庶女不说,如今更是个残花败柳,你怎敢肖想瑞王妃的位置?!瑞王爷是东临萧后之子,日后极有可能得封太子,待到东临帝百年之后,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东临新皇。东临那么多豪门世家,怎么可能容许林雅音坐上瑞王妃的位置?!”

夏姨娘委屈不已,泪珠子哗啦啦掉,不要钱似的:“老爷,既然音儿不够格,那林瑞嘉那贱人怎就够格了?!她不也是您的女儿吗?她的身份,不也比不过东临那些豪门世家的小姐吗?您之所以同意她和瑞王爷,还不是因为她娘!”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夏姨娘捂着通红的脸颊,不可置信地望着林泰民:“老爷,你居然为了那个狐狸精打我?!”

林泰民的脸色极为难看:“我说过,不准在府里妄议她!”

夏姨娘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歇斯底里,往地上一坐,开始大哭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爷心中还有那个狐狸精!端木兰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可惜她就是短命鬼,老爷您再惦记她还有什么用?!您将她女儿送到山野寺庙,从小不闻不问,还不是不想想起那个狐狸精!可怜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竟抵不过那个死了十年的亡魂!”

她说得起劲儿,完全没顾林泰民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

等她说完,刚喘了口气,林泰民已经一脚踹到她心窝子,将她重重踢开:“贱人!你给我住嘴!”

“老爷啊,您睁开眼瞧瞧,妾身也很美啊,妾身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狐狸精?!老爷,那个狐狸精心里根本没有您,您又何必巴巴儿地念着她呢?!”夏姨娘爬到林泰民脚边揪着他的袍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妆容花得一团糟,却还不忘跟林泰民说自己有多美。

林泰民看见她那张糊满鼻涕的脸就恶心,一脚又将她踹远:“来人啊,给我将这泼妇拉到房间关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与此同时,十几名工匠在相府后门开工,直接将原本窄小的后门凿宽了四尺。

东临火越披着紫貂绒大氅,怀中拥着林瑞嘉,站在不远处观看。

过了会儿,阿飞跑进来,告诉两人匾额已经打造完成。两个粗壮汉子果然抬着一块匾额走过来,上头还覆着一张红绸布。

东临火越低头亲了口林瑞嘉,“嘉儿宝贝,快去看看我亲手给你题的匾额。”

林瑞嘉白了他一眼,走过去将红绸布揭开,匾额背景是深蓝色,外边是三寸宽的深金色檀木框,匾额中间题了五个大字:临安郡主府。

五个大字龙飞凤舞,霸气侧漏,一见便知题写者定是抱着君临天下的心态写就的。

林瑞嘉有些哭笑不得,瞥了眼得意洋洋等待夸奖的东临火越,随手指了指已经拓宽许多的后门:“抬到那边去。”

“嘉儿宝贝,快表扬我!”东临火越见林瑞嘉征用了他题的匾额,知道林瑞嘉心里喜欢,便果断冲到她跟前。若是他身后有一根尾巴,此刻定是左右摇摆的。

林瑞嘉仰头看他,晶莹红艳的嘴唇微微翘起:“我用你题的字,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想要表扬,想得美。”

东临火越猛地将她搂紧怀中,迫使她紧紧贴着自己:“这是过河拆桥吗?嘉儿宝贝,你可真是个狠毒的小女人啊!”

林瑞嘉对东临火越释放出的压迫感毫不在意,只悠闲地伸出手摆弄垂在他胸前的丝丝缕缕的散发:“越哥哥,我已经从林氏族谱上除名了,今后,你可不能抛弃我。”

“这世上,唯有我一人不会抛弃你。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你生老病死。”东临火越神情认真,妖娆的凤眸紧紧盯着林瑞嘉的双眼。

“若我有一天人老珠黄呢?”

“你放心,我会跟你一同老去。”

两人相拥,共同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林泰民很快得知林瑞嘉私自开凿相府后门,并将后门重建后修成了临安郡主府的前门。他听到下人禀报这事,情绪却没有太大波动。

反正关系已经很僵了,再怎么样也无所谓。

他依旧兢兢业业去上朝,每天召集幕僚商讨国家大事,好像相府从未出过丑闻,好像他的府邸依旧平静。

夏氏被囚禁在房间中,心中的嫉妒和憎恶与日俱增。终于有一天,她按捺不住,写了一封短信,命心腹连夜送出相府,送进宫中。

她披头散发地坐在窗前,再过半个月就是除夕,到时候宫中夜宴,她真正的靠山即将出马,到时候必定要弄死林瑞嘉那贱人。

她想着,不禁露出一丝阴测测的笑。

桑若休息了两天后,脸上贴着胶布过来伺候林瑞嘉。林瑞嘉本不忍她这样跟在自己身边受罪,只是桑若坚持,林瑞嘉反倒不好拒绝,只得让她跟在身边。

桑若的性子本就冷漠沉静,因着这事,愈发的不与人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话。多亏青团天真,每日里总讲笑话给桑若听,桑若偶尔也会难得展露笑颜,让林瑞嘉放心了一点。

桑若不在的时候,林瑞嘉也曾训过黑鹰:“你与桑若同出一门,仔细算起来,她也算是你的师妹。她的容貌想要彻底恢复已不大可能,我只求你和青团一般,照旧待她,照旧尊重她。若你能令她一笑,我便不追究你当日护我不力的失职。”

黑鹰心中清楚的很,若是林瑞嘉有心追究当日林雅音撒绿矾一事,主子绝对不会让他这这样轻松地活着。于是他开始想尽办法逗桑若发笑,装傻充愣、玩浪漫、送礼物等等招数被他通通试遍,总算在一天下午逗得桑若笑了一下。

在除夕的前三天,林瑞嘉带着桑若和青团准备去羡仙楼。对于羡仙楼这块香饽饽,她有自己的打算。

本来从相府到羡仙楼该从第一大街走,林瑞嘉坐在马车上,心里却突发奇想,让车夫从第三大街绕道走。

第三大街住的都是武将之家,其中尤以太师府为首。她的马车路过蒋太师府,她掀了车帘看去,太师府门口依旧,两尊大石狮子英武勇猛地守在两旁,门口停了几辆马车,想必是前来送礼巴结的人。

她收回视线,正欲放下车帘,忽然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求你们了,我真的是无尘哥哥的弟弟!你们让我进去见一见他嘛,我就见一眼好不好……”

这声音清脆娇嫩,她循着声音看去,便见两个家丁正一脸不耐烦地将一名小男孩推倒在台阶下面:“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已经传过话了,鹿先生根本不承认他有个弟弟!我看你认哥哥是假,想巴结权贵才是真吧?!”

小男孩跌倒在地,林瑞嘉仔细看去,这孩子生得粉雕玉琢,眼眸乌黑发亮,皮肤雪白,可爱极了。

可是他现在满眼都是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得好像一条被人丢出家门的小狗。

小男孩还想说什么,两个家丁已经将太师府大门关了起来。

小男孩在台阶下面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哥哥,我是鹿鹿啊,哥哥……呜呜呜……哥哥你为什么不认我了……”

“去把他带过来。”林瑞嘉小声吩咐桑若。

桑若望了眼那小男孩,确定他没有危险性后才跳下车去将他领上来。

林瑞嘉透过车窗,见桑若俯下身和那小男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似乎是小男孩不同意,她白眼一翻,直接捂着男孩的嘴巴将他拎上了车。

林瑞嘉有些汗颜,随即抬眼看去,小男孩已经满眼惊恐地站在马车中,呆呆望着自己。

自己看起来很可怕吗?像是会吃人的妖婆婆吗?林瑞嘉心中无语,试探着道:“你来这里找谁?”

“我找我哥哥……”小男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一双清澈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似乎觉得林瑞嘉看起来不太像是会掳人的坏人,便怯生生在马车里的小板凳上坐下。

“你哥哥是谁?”林瑞嘉又问,忽然发现他盯着小几上的一盘糕点,便伸手将那盘糕点递给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男孩湿漉漉、怯生生的大眼睛看了眼林瑞嘉,见她面带笑容,白嫩嫩的小手忙接过糕点盘子,大口吃起来。他吃的狼吞虎咽,似乎有好多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边吃边道:“我哥哥是……唔,是无尘哥哥……唔……”

林瑞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慢慢吃,吃完再说。”

等小男孩彻底消灭完那盘糕点,马车已经驶到羡仙楼门口。桑若从外面掀帘子,本想告诉林瑞嘉到了,见林瑞嘉对她使了个眼色,会意之后便重又放下帘子守在马车外。

小男孩将手上和盘子里的糕点屑舔得干干净净后,又喝了一杯茶,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一股脑将事情全盘托出:“我哥哥是鹿无尘,是我大哥哥!他半年前离开了天照,我是来寻他的。我哥哥对我可好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我。”

“后来,爷爷说要我做鹿家的继承人,哥哥似乎不大高兴,就离家出走了。”小男孩歪了歪脖子,“其实我觉得哥哥才应该是继承人,哥哥医术可高了!我的医术都是我哥哥教的。”

林瑞嘉仔细听着,心中大概形成了一个轮廓。

太师府之前有高人相助,不仅帮助林芙蓉治好了脸,更帮助太师夫人秋氏恢复红润健康的脸色以便陷害自己。如今看来,这个高人恐怕就是这男孩的哥哥,叫鹿无尘。他说鹿无尘是从天照来的,天照唯一医术出名的鹿家,便是很多年前从南羽迁过去的那一家。

一般大家族都是嫡长子继承制,鹿家医术了得,在传承上更不会出差错。所以,鹿无尘应该是鹿家的庶长子,而眼前这个小男孩才是嫡长子,所以他的爷爷才会要求这个男孩做继承人。

可偏偏鹿无尘才是医术天才,他一定认为自己才该是继承人,因此在得知消息后对这小男孩冷眼相对以致离家出走。可偏偏这小男孩非常喜欢崇拜他的大哥,小小年纪竟不怕艰苦从东临天照一直找到了这里。

林瑞嘉想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鹿鹿!”小男孩眨巴着乌黑澄澈的大眼睛,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灵气。

林瑞嘉有些头痛:“我是问你的大名。”

“我的大名就是鹿鹿,鹿鹿的鹿,鹿鹿的鹿。”鹿鹿湿漉漉、怯生生的双眼望着林瑞嘉,林瑞嘉不禁有些心软,果然啊,真是人如其名,这样温顺、湿润的眼睛,可不正是小鹿才有的么。

鹿鹿瞅了瞅满脸黑线的林瑞嘉,忍不住贴近她一点:“姐姐,你好漂亮!跟萧娘娘一样漂亮!”

林瑞嘉摸摸他的脑袋,萧娘娘?想必就是萧后吧?

“你是要回去继续找你的哥哥,还是跟我一起走?”林瑞嘉又问。这小男孩蛮可爱,带在身边倒是不错。管他什么继承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就是自己的人。

鹿鹿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贴近林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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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外的桑若满头黑线,自家小姐好厉害,光凭着容貌就收拾了一名身价不菲的小少爷,简直神了!怪不得刚刚那小少爷不肯跟自己走,大概是因为自己长得丑了。

站在马车边护法的黑鹰瞥了眼桑若,忍不住道:“桑若姑娘,你其实不丑的,只是太少笑了。”

桑若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黑鹰自讨个没趣,垂了头不再说话。

林瑞嘉牵着鹿鹿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眼羡仙楼,随即将鹿鹿交给一天到晚兴冲冲的青团,叫她带鹿鹿去买几身衣服。

青团很喜欢白嫩嫩的鹿鹿,捏着他的脸蛋嚷嚷要把他打扮成最漂亮的小姑娘。

鹿鹿一听,大眼睛顿时更加湿润,怯怯道:“我不是小姑娘,我是男子汉……”

青团粗神经完全不在乎,牵了鹿鹿直奔衣铺。

林瑞嘉带着桑若进了羡仙楼,把羡仙楼和莲舫的人都叫到了大厅,说了几句感谢众人付出的话,便命桑若拿来银票,按照功绩发钱。

众人望着手中厚厚的银票,都有些面面相觑。

林瑞嘉环视众人一眼,又道:“你们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只是我很快要出一趟远门,不一定还会回来,所以……”

她话没说完,只淡淡一笑,看向大厅的屏风后面。

众人跟着看去,便见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色衣袍,袖口和领口上绣了青竹,腰间垂着碧玉丝绦,手持“我本风流”的折扇。

黑发高束,英俊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坏笑,正是冯知远。

他环视众人一眼,笑道:“从此以后,我就是羡仙楼和莲舫新的主人,你们谁有意见?”

大厅里站着的两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明白原来小姐是将羡仙楼和莲舫卖给了这个冯公子。

领头的几个人互打了眼色,站出来道:“一切皆听从小姐和公子的,属下等并无任何意见。”

林瑞嘉点点头,示意众人都散了。桑若抱来一叠纸,乃是羡仙楼和莲舫房屋、地契、人员的转卖说明书。

林瑞嘉和冯知远按照正常程序签字画押,写完最后一个字,林瑞嘉轻轻松了一口气,美眸含笑望着冯知远:“冯公子,除去那十万两定金,剩下的银票我想全部换成金条。”

冯知远摇着折扇,啧啧称叹:“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鼎鼎大名的临安郡主,居然有积攒金条的习惯。想必,郡主那床下全是金条吧?”

林瑞嘉横了他一眼,“二十万两金子,一分不能少。”

冯知远有些肉疼:“知道了、知道了!一分都不会少你。”

“羡仙楼的前景不可估量,还有很多功能没有开发,你若接手,想必不出两年,羡仙楼收入必定翻倍。”林瑞嘉浅浅一笑,朝冯知远点了点头,“冯公子,我先告退了。”

冯知远斜歪在大椅上,悠闲地品着一杯茶,望着林瑞嘉背影的目光中,含着戏谑的笑意。

这么快就要脱手羡仙楼,想必不过三月,这丫头就要跟着东临火越离开南羽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是可惜啊,还想多看她几年的。

总觉得她若再长两年,容貌彻底长开后,必定和洛曦很像。

那样柔软娇嫩的红唇,真叫人怀念……

他“啪”地打开折扇,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林雅音因为受了刺激,整个人疯疯癫癫。林泰民不堪其扰,将她软禁在了清雅阁。夏姨娘听闻消息后,整个人宛如风中落叶,昔日姣好的容颜一夜憔悴,再不复昔日美丽。她从早到晚痴痴趴在窗台,似乎是在盼着某人的回信。

只到除夕夜前一晚,一封信由信鸽带着落在了她的窗台。她拆开看后,灰暗的双眸顿时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嘴角更是忍不住地高高翘起:林瑞嘉,你完了!

除夕夜很快到来。

除夕的早上落了雪,到中午便停了。傍晚时分天际还出现了难得的火烧云,十分的漂亮。

傍晚时,皇宫门口停了上百辆马车,奉京城中三品以上官员都携带着妻子儿女来参加宫宴。

宫女们穿了统一的喜庆衣裙、手持托盘往来穿梭于廊下,个个都是娇艳如花,面容含笑。

东临火越牵着林瑞嘉穿过长廊,引得四周的宫女太监尽皆侧目:男的俊美妖艳,女的倾国倾城。两人都穿着紫色华裳,服装上的花纹也都是同色系曼珠沙华,显而易见是同出一位绣娘之手。

林瑞嘉发髻挽成了飞仙髻,上面簪了一根紫金嵌东珠刻花长簪,与胸前挂着的紫金如意锁正相匹配。她微挑的双眼眼角点着桃粉色妆容,与修眉一起斜飞入鬓。一点朱唇亦是桃粉,粉嫩嫩的颜色叫人看了忍不住想尝上一口。

东临火越则高束紫玉冠,额间闲闲垂下几缕长长的碎发,高挺的鼻梁下是刀削般的妖冶薄唇,一双凤眸敛尽风华,俊美的面容端得是妖娆无限,风情无限。

两人进到大殿时,众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林瑞嘉随着东临火越坐在皇帝座位旁,一身端庄持重,气质出众,丝毫没有十四岁女孩子经常有的活泼顽皮。

很快帝后一同来到大殿,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宣布上歌舞。

领舞的女子一身高贵气质,一双伶俐漂亮的大眼总是含情脉脉地往冯知远身上瞟。

这领舞的少女,正是小公主羽芊芊了。

林瑞嘉饮了杯果酒,含笑看向冯知远,却见对方正和旁边的盛况说着什么话,一边还摇着折扇,说到兴头,唇角那丝坏笑愈发明显。

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了。林瑞嘉想着,有些遗憾地看了眼仍旧满怀期待的羽芊芊,这女孩子看起来既单纯又漂亮,出身又高贵,其实是冯知远很好的助力。

只是可惜冯知远势力太过庞大,似乎并不怎么稀罕她这位公主助力。

一舞完毕,羽芊芊朝着皇帝遥遥拜倒,说了几句吉祥话。

太后笑眯眯道:“芊芊丫头这舞跳的不错,想必练了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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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祖母的话,芊芊为了这支舞,的确是练了许久。只要能博得皇祖母和父皇一笑,芊芊觉得再久也值得。”羽芊芊笑道,带着几分女孩子特有的娇糯。

她母妃在世时,乃是太后娘家的侄女,入宫后并不怎么争宠,倒是****去伺候太后,因此太后感念其孝心,在她母妃去世之后对她十分照顾,在她小时候就将她接到身边亲自抚养。

所以羽芊芊这样说,是十分合理的。

太后笑了笑,精明的眸光瞟过满面笑容的冯知远:“芊芊这支舞跳得极好,哀家很是高兴,想要给你一份赏赐。你仔细想想,可有什么想要的?”

林瑞嘉看向含羞带怯的羽芊芊,心中明了,原来这支舞只是个由头,其实是太后和皇帝想借着这支舞,名正言顺地给羽芊芊和冯知远赐婚。

不知冯知远,他会如何应对呢?

羽芊芊偷眼瞄了瞄冯知远,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有些泄气。想了会儿,鼓起勇气道:“芊芊别无所求,只想求皇祖母和父皇给芊芊指一门好婚事!”

“哦?”皇帝脸上笑意更浓,看了眼冯知远,笑道,“听芊芊这么说,便是心中有合适的人选了?快说出来给父皇听听。”

冯知远文武双全,乃是当世难得的优秀男子。配给他的女儿,正合适!

羽芊芊低下头,娇娇怯怯道:“回父皇的话,芊芊心中的人,正是左相……”

正和冯知远低声说笑的盛况愣了愣,看向冯知远,却见对方毫不在意,只把玩着一只琉璃酒盏。

他心里没来由地漫上一股烦躁,推了推冯知远道:“冯兄,公主说喜欢你呢。”

冯知远挑眉看去,只见皇帝正望着自己,明显是在询问自己。

他慵懒地起身,走到殿中,静静看了眼羽芊芊,问道:“不知公主喜欢微臣什么呢?”

羽芊芊一点都不敢看他,低垂着头,连脖颈都是粉红色。很明显,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喜欢冯知远已经是难得,冯知远现在又这样问她,叫她怎么说出口呢?

难道要告诉所有人,她在酒楼玩的时候不辨忠奸,最后被冯知远教训了一顿,所以才因为崇拜喜欢上他的吗?

她说不出口。

冯知远微微一笑,语气温柔:“想必公主喜欢微臣,不过是因为微臣偶尔在公主面前逞了一次英雄。只是可惜,微臣只是一介文臣,并非公主心目中所构想的英雄。公主若是嫁给微臣,在看到微臣平日里的邋遢懒散后,恐怕会失望。”

羽芊芊听完这话,顿时又气又急,红着脸抬头道:“你……你这是拒绝我吗?可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林瑞嘉暗自摇头,又是一个被祸害的少女啊!若是冯知远没有这样好的皮囊,恐怕羽芊芊不一定会喜欢他。

“如果公主坚持认为是真的喜欢微臣而非单纯崇拜,那么微臣可以与公主打一个赌。”

“什么赌?”羽芊芊一听还有希望,顿时眼前一亮。

冯知远摇着折扇,语气轻缓:“赌半个月后,如果公主还喜欢微臣,那么微臣必定迎娶公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赌就赌,谁怕谁!”羽芊芊被他激起了好胜心,雄心壮志地接下了赌约。

对这个赌约,皇帝和太后并未有异议。失败也好,成功也好,反正羽芊芊不会有什么损失。

事情解决之后,羽芊芊红着脸下去换衣裳。冯知远摇着折扇回到座位坐下,盛况借口出恭离开了座位。

林瑞嘉不时悄悄观察着梅贵妃,德女官给她添了酒后,梅贵妃对她耳语了几句,德女官便点头出去了。林瑞嘉微微侧头对东临火越略一点头,东临火越颔首,林瑞嘉便起身悄然离席。

御花园里三步挂一八角宫灯,羽芊芊坐在铺了绒垫的大石头上,静静望着远处的风景。

她心中十分复杂,因此平时清澈的眼神也在此时流露出几丝迷茫。

盛况站在远处廊下,遥遥望着这样的羽芊芊,一颗心五味杂陈。他沉默地站了片刻,最后鼓起全部勇气走到羽芊芊跟前:“九公主。”

羽芊芊诧异地抬头看他,美眸茫然:“你是?”

“我是今年的榜眼,盛况,如今任翰林院编修。”盛况有点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

“是你啊。”羽芊芊客气地点点头,“今年的菊花盛宴,是你邀请我共赴菊花台的。”

盛况脸颊悄然红了,幸好夜色浓浓,没让羽芊芊发现他的异样。他手指交缠在一起,轻声道:“九公主,你……真的喜欢冯兄?”

羽芊芊半垂下头,“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盛况望着她,心里一阵心疼,道:“公主,若是真的喜欢,就要勇敢去追。公主貌美如花,性格又单纯善良,冯兄他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真的吗?”羽芊芊眼睛一亮,“对了,你和他关系好,你能告诉我他都喜欢什么吗?”

盛况心中一阵苦涩,面上却含着笑,温柔地将冯知远的喜好说给羽芊芊听。

与此同时,德女官正端着一只红木托盘往大殿而去。林瑞嘉站在长廊,正拦在她正对面。

德女官瞥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临安郡主。”

林瑞嘉抬手道:“不必多礼。德女官这是要赶去伺候梅贵妃吗?”

“正是,不知郡主有何见教?”德女官护着那托盘,明显是不想要林瑞嘉知道托盘里是何物。

林瑞嘉却正眼也不看那托盘,只盯着德女官的眼眸:“喜宴那日,静缘姐姐出事的时候,德女官似乎不在喜宴大殿内……”

德女官冷笑一声,“怎么,郡主这是怀疑奴婢吗?贵妃娘娘天性纯良,怎么可能指使奴婢作出那等事?郡主还是管好自己那张嘴,休要胡说!”

“德女官可有不在场的证据?”林瑞嘉半倚在廊柱上,一派闲适淡然。

“郡主只是郡主,如今也不过是在丞相府里另外开了门做郡主府。一个连府邸都没有的郡主,如何敢过问宫中人的事?!”德女官厉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在梅贵妃跟前伺候多年,早已练就威严外放的本事。只是可惜,她面对的是林瑞嘉。

林瑞嘉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柔和却疏远:“德女官,静缘姐姐是我的好朋友,我有职责替她查明真凶。”

德女官冷笑了声,“郡主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郡主难道没听过一句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放肆!”

“放肆!”

两道威严的声音同时响起,德女官吓得一抖,定眼看去,一道是林瑞嘉发出的,一道是大皇子羽今朝发出的。

她忙福身行礼:“奴婢给大皇子问安。”

羽今朝冷冷俯视着她:“德女官好大的架势,对临安郡主也敢口出狂言!”

德女官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嘴上却是恭敬道:“奴婢不敢。”

“下去吧。”羽今朝冷冷道。

德女官又朝两人行过礼,这才退下。

林瑞嘉看向羽今朝:“大皇子。”

羽今朝没看她,目光没有任何焦距:“大小姐,多谢你这些日子替缘儿她查真凶。”

林瑞嘉无奈一笑:“大皇子将我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又何必说出这话?时至今日,我还是不敢肯定谁是真凶。每个人都戴着假面,叫人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自是知道。所以,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有我亲自来做。”羽今朝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叫林瑞嘉看了心中一惊。

林瑞嘉回到宴席后,殿上歌舞依旧。她朝对面席上看了一眼,六皇子府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动作,只是座次有点奇怪。

按道理,一般都是正妃坐在右侧的,可六皇子府却不一样。羽元康身边坐的分别是林照月和绯曦,林芙蓉反倒被挤到了一边,而林挽云根本没来。

想来,这段时日六皇子府该是极热闹的。林瑞嘉想着,唇角忍不住泛起一抹淡笑,利益面前,果真连亲姐妹都能反目成仇。

她想着,小手轻轻触摸脖颈上的一段红绳,红绳下面是一块玉佩,当初越哥哥肯帮助自己,不过是因为想要这块玉。她很好奇,若是当初没有这块玉,越哥哥不曾帮自己,那么自己现在又会是什么状况?

正想着,一曲琵琶舞正好结束。一个小太监忽然在殿外高声唱诺:“夏太妃到——”

众人面面相觑,太后面色却是一变。

众人看去,便见一位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的老女人正迈着小步往殿中来。女人看起来有五十岁,保养尚算得宜的面容上挂着一丝刻薄的笑意,叫人一看便知不好相处。

夏太妃走到殿中,娇娇弱弱地对着太后和皇帝行过礼后,便主动坐在了太后身边。

太后脸色难看,却碍于面子没有当场发作,只当她是个摆设。

这位夏太妃,乃是出自于夏尚书府,是夏姨娘的亲姑母,林雅音的姑奶奶,在宫中算是个厉害角色,难缠的很,又很爱争宠,很是惹当今太后的厌恶。

所幸她膝下无儿无女,所以自先帝驾崩后,便被太后安排在清台山修行,一向不曾回奉京。没料想,今儿个居然回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后和皇帝把她当摆设,这位夏太妃却丝毫没有摆设的心,笑眯眯对太后道:“妹妹在进京的时候,一路听闻如今奉京城出了个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好像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不知是哪一位?今天可曾来参加宫宴?”

太后虽然不想搭理她,却也不好不理睬,便道:“那位便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临安郡主林瑞嘉了。”

林瑞嘉被点了名,只得起身,对夏太妃福了福身:“给夏太妃请安。”

夏太妃双眼中先是惊艳,随即便被不屑取代:“好一个临安郡主。我听说你强抢妹妹的未婚夫,不知可有此事?”

原来是为林雅音报仇的……林瑞嘉瞟了眼东临火越,对方满脸无辜。

她收回视线,淡淡道:“不知太妃娘娘是从哪里听来的?”

“奉京城人人都在说此事。”夏太妃不以为意,“可见郡主你的‘美名’是十分出名的。”

林瑞嘉不怒反笑:“多谢太妃娘娘夸赞。”

夏太妃敛了笑意,白了她一眼:“郡主脸皮好厚,我今儿个算是有见识了。”

“可见,太妃娘娘还是要经常出门走走,才能增长见识。”林瑞嘉淡淡道。

夏太妃一噎,无语地瞟了眼林瑞嘉,这个贱蹄子竟敢骂自己没见识?该死!

她瞟了眼退在两旁低垂着头怀抱琵琶的歌女们身上,面容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恶毒的眼神宛如毒蛇一般盯着林瑞嘉:“久闻临安郡主会反弹琵琶这等神乎其技的技艺,我今日倒是想见识见识。不知临安你肯否赏我这个脸面?”

这话说的极是客气,林瑞嘉倒是不好拒绝。

东临火越正欲插话,夏太妃笑眯眯又道:“瑞王爷可别替临安拒绝。我也只是好奇想看一看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东临火越狐疑地垂下眼帘,不知道这老妖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殿中气氛有些沉闷,众人都望着场中的林瑞嘉和夏太妃,心中纷纷猜测着两人似乎是在较量什么。

过了一会儿,林瑞嘉笑道:“既然太妃娘娘想看,临安自当遵命。请容许临安下去换身衣裙。”

“何必如此麻烦?”夏太妃笑道,“你这身衣裙已经是极好,正好殿中这些歌女们手上有琵琶,你就挑一把称手的,现在就开始吧。”

十二名歌女纷纷呈上自己手中的琵琶供林瑞嘉挑选,林瑞嘉只随意扫视了一眼,便拿起其中一把凤首檀木的。

十二名歌女福了福身子退下去,将大殿留给林瑞嘉。

林瑞嘉拨了拨弦,确定节奏之后开始表演那一手反弹琵琶。

她的舞姿很美,表情很美,只是眼底始终有一抹凝重。毫无疑问夏太妃是站在林雅音那一边的,可她怎么会好心让自己出风头?

她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夏姨娘通的风,要她来为林雅音出头。那么她让自己当众表演,一定是算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己会出丑。可她若想让自己出丑,必定在某一处做了手脚,她会在哪里做手脚呢?

林瑞嘉弹琵琶的手指略一停顿,目光凝重起来。她若想害自己,必定会在这琵琶上做手脚。可是琵琶是自己挑选的,也就是说,她将那十二把琵琶都做了手脚,无论自己选哪一把,都是徒劳。

她的心陡然提起,求救的眼神立刻投降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暗道不好,猛地起身,愤怒地瞪了眼皇帝:“我的嘉儿宝贝金尊玉贵,岂能随便跳舞给你们看?!”

他说着,飘身而至林瑞嘉身边,一把捞过她的纤腰将她拥进怀里,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众人面面相觑,皇帝也有些恼怒地瞪了眼夏太妃。夏太妃不以为然地笑笑,该做的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那贱蹄子倒霉了!

东临火越直接运了轻功将林瑞嘉带出了宫,直到上了马车仍然无恙。林瑞嘉向东临火越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刚刚说完,便觉身子发软,竟直接晕在了东临火越身上。

东临火越眉头一拧,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让黑鹰去将奉京城的名医全部召集到长乐苑。

很快两人回到长乐苑,东临火越一路将林瑞嘉打横抱着放到床上,黑鹰已经抓来五名名医。

这些大夫本来在家中团圆吃饭,却被黑鹰抓来,心里早窝了一肚子火。可是看见阴沉着脸的东临火越后,埋怨的话顿时一句也不敢出口,唯唯诺诺去给林瑞嘉诊脉。

五个大夫一个接一个诊脉,最后对视一眼,都轻微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个最有名望的老大夫战战兢兢对东临火越拱手道:“瑞王爷,草民等都尽了力,但是……郡主中的毒实在稀罕,草民等无法诊断出来……”

房间中一片静默,东临火越坐在床榻上,平素妖艳俊美的面庞在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来嘉儿料想的不错,那个夏太妃果真在琵琶上做了手脚。

不知她究竟下了什么毒,竟连这群名医都诊不出来……

他平静地扫视了发抖的五人一眼,语气平淡:“若是今晚说不出个所以然,本王要你们全部陪葬。”

五个人吓得跪到地上,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吵闹声:

“鹿鹿要去找姐姐,不许你拦我!”

“你怎么这么调皮!我还没给你扎好头发!”

“鹿鹿要姐姐抱抱!”

正说着,门帘被掀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出现在房中。他乌黑湿润的双眸扫过床上,瞳孔骤然缩紧:“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东临火越望着他,有些不耐烦:“你一边儿去,别打扰嘉儿看病。”

这个小家伙来自天照城鹿家,东临火越自是认识的。他对于林瑞嘉将他捡回来十分不赞同,无奈林瑞嘉坚持再加上鹿鹿一定要留下,只得同意了。

可这小家伙平日里老是跟他抢嘉儿,甚至还要嘉儿抱他,当真是可恨得紧!

青团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小姐的头发怎么了?!”

众人看去,便见林瑞嘉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临火越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拼命摇晃着她的身子:“嘉儿!嘉儿你醒醒!”

鹿鹿嘴巴一瘪,大声哭了起来,却是一边哭一边喊道:“姐姐中了折颜、姐姐中了折颜,呜呜呜……鹿鹿好害怕……”

“什么折颜?!”东临火越一把揪住鹿鹿衣领将他拉到跟前。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男孩子可是神医鹿家的传人,再怎么不济也该比这五个破烂大夫有用。

鹿鹿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道:“折颜是一种毒药,好厉害、好厉害的毒药……它能让人加速变老,两个时辰内就会死去……呜呜呜鹿鹿害怕……鹿鹿要漂亮姐姐抱抱……”

东临火越一把将他丢到一旁,“可有什么解毒办法?”

鹿鹿瘪着嘴巴,想了一会儿,道:“给漂亮姐姐准备药浴吧。”

他开了一张药单,桑若接过便去寻药,青团则去烧水准备浴桶。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东临火越亲自扒了林瑞嘉的衣服将她放进药桶内,拿了帕子替她擦拭身体。

鹿鹿站在旁边,不时怯怯地踮起脚尖往木桶里张望,刚看了两眼,鼻血便哗啦啦流了下来,衬着他雪白的皮肤格外醒目。

东临火越发现他居然敢偷窥林瑞嘉,顿时火大,一把拎了他的衣领将他丢了出去。

可怜鹿鹿还没看个子丑寅卯,就被丢了老远,一时间觉得委屈不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极大,闹得整个相府都能听见。

东临火越被他吵得烦透了,随手拔下林瑞嘉头上的玉簪子直接掷向鹿鹿。鹿鹿正捂着眼睛大哭,没堤防这玉簪正好砸到他穴道上,竟被定了身。

终于听不见吵闹的声音,东临火越满意地开始给林瑞嘉擦洗全身。

第二天天明,青团端着林瑞嘉的衣物进来,便瞧见鹿鹿仍旧坐在地上,保持着揉眼睛的动作,嘴巴还咧得老大。东临火越坐在浴桶旁的凳子上,一手拿着湿帕,十分疲劳地靠在浴桶上睡着了。

青团小心翼翼走到浴桶边,桶中的水因为东临火越的内力温养,还保持着温热。她看向自家小姐,却见林瑞嘉仍旧昏迷不醒,一头白发长长垂下,格外醒目。

她手一抖,托盘掉到地上,惊醒了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见林瑞嘉仍旧是鹤发童颜,不禁怒火中烧,大步冲过去拎起鹿鹿,随手解了他穴道:“为什么嘉儿还是这样?!”

鹿鹿被定身了一夜,早已累得要死,如今面对东临火越的威压,不禁吓得又要哭。最后他怯怯望了眼满面怒容的东临火越,害怕地道:“鹿鹿只是压制了漂亮姐姐身体里的毒性……鹿鹿也不知道怎么解毒……哇呜呜呜……漂亮姐姐快醒一醒,坏人要欺负鹿鹿!”

闹成这样居然还不忘告状,东临火越双眸中猛地迸发出一股怒火:“好,很好!你再哭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声,我就把你扔到蛇窟去!”

鹿鹿瞪大湿漉漉的乌黑眼睛,嘴巴一咧就要嚎啕大哭。最后想了想,还是咬住嘴唇憋住哭,捏着衣角乖乖站到旁边去。

东临火越给林瑞嘉穿上衣服,将她抱到床上,只紧紧搂着她不肯放手。

外面桑若早冷着脸拖了个大麻袋进来:“主子,人带到了!”

麻袋被打开,里头夏太妃发髻凌乱不堪,身上还穿着中衣,明显是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的。

她看清面前的人后,不禁又羞又恼:“好你个瑞王爷,哀家好歹也是南羽的太妃娘娘,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劫持我?!”

东临火越冷冷道:“解药拿来。”

夏太妃冷笑一声,“解药?这世上已经没有解药了!折颜毒乃是宫中秘药,怎么会有解药?!”

“桑若。”东临火越温柔地将林瑞嘉的双眼蒙上。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桑若面如寒霜,手中长鞭直接甩向夏太妃。

夏太妃“哎哟”惊叫一声,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条深红鞭痕。血液从肉里渗出,直将她身上穿的棉袄都给染红了。

“解药拿来!”桑若大喝。

夏太妃眼眸里躲躲闪闪,“哀家……哀家乃是南羽的太妃娘娘,你们怎么能对哀家动用私刑?!”

桑若冷笑了声,鞭子毫不留情地噼里啪啦往她身上抽去。在她看来,这等敢害小姐的人,就该杀了才好!

夏太妃被抽得满地打滚,不断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最后她哀鸣了一声,使出全身力气求饶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给解药就是了!哎哟喂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桑若停下鞭子,夏太妃从袖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个指甲盖大小的袖珍盒子,小心翼翼递给桑若。

桑若接过,呈给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目光落到站在角落默默流泪不敢说话的鹿鹿身上,“你过来。”

鹿鹿抬起头害怕地看了眼东临火越,只得抬起脚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东临火越将盒子递给他,鹿鹿打开闻了闻,小小声道:“是解药。”

东临火越开了盒子正欲喂给林瑞嘉,鹿鹿却又加了句:“只是不能给漂亮姐姐吃……”

“为何?”

鹿鹿的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因为漂亮姐姐泡了药浴……鹿鹿的药浴不能随便泡,泡了就不能用解药了呜呜呜……”

“你说什么?!”东临火越杀人的心都有了,猛地一把掐住鹿鹿细细的脖子。

鹿鹿一双乌黑大眼不停滚出泪水来:“鹿鹿也不知道……鹿鹿也不知道……等鹿鹿长大了有本事了就可以给漂亮姐姐弄走白头发了呜呜呜……”

东临火越一听这话,火气蹭蹭蹭往上冒,若非看在鹿家老爷子面子上,他定要杀了这小畜生方能解气!

鹿鹿两只小脚在地上蹬呀蹬、蹬呀蹬,雪白可爱的小脸涨得通红,乌溜溜的大眼睛让人看了便觉可怜。

正在僵持之时,屋外忽然传来一个俏皮的声音:“本宫驾到,牛鬼蛇神尽皆让道!”

随着声音落地,门帘被掀了开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临火越瞥了一眼,随即阴沉的面容忽然出现一丝神采。

进来的少女身着粉色绣花华裳,发髻高耸,巴掌大的萝莉小脸看起来可爱非常,粉嘟嘟的模样叫人见了忍不住想掐上一把。

来人正是田阳雪了。

田阳雪看向林瑞嘉,唇角忍不住翘起来:“我才离开多久,怎的嘉儿就弄成这副模样了?可真狼狈!”

“还不快过来帮忙!”东临火越没好气。

田阳雪轻哼一声,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林瑞嘉,又给她诊了会儿脉,最后含笑看向摸着脖子流眼泪的鹿鹿:“你给她弄得药浴?”

鹿鹿嘟着嘴唇,点点头。

“鹿家人的医术不错,只是可惜你还太小。她身体里的毒素基本上已经被药浴清除,只是你却没本事将蔓延到头发上的毒素洗出来。”田阳雪随意把玩着林瑞嘉的一缕白色长发,神情轻松而自信,“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入我门下。”

鹿鹿一边吸鼻涕一边大声道:“鹿鹿虽然医术不精,但也是鹿家继承人,绝不可能拜入他人门下。若是给爷爷知道了,鹿鹿会没有晚饭吃的……”

田阳雪白了他一眼:“哭哭哭,就知道哭!没出息的东西!”

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卷布帛,摊开来里面都是银针。她把众人赶到外面,顺带将夏太妃拎了出去,清场之后田阳雪便开始施针。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林瑞嘉徐徐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田阳雪戏谑的脸。

“你……怎么来了?”林瑞嘉觉得全身无力,整个人虚脱得很。

她忽然瞥见垂在胸前的白发,一惊,抬眼看向田阳雪。

田阳雪正整理针袋,“你中了折颜,那个半吊子鹿家传人只解了你身体里的毒性,却没有将你头发上的毒性洗掉。我刚刚给你施了针,大概再过五六个时辰,发色就能恢复如初。”

“你怎么会在这里?”

田阳雪笑得奸诈:“当然是拜年咯!”

林瑞嘉撇撇嘴:“我要听实话。”

“实话就是,西绝后宫里有个得宠的张贵妃,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开始怀疑我不是真正的相府五小姐。这次新年,她跟西绝皇帝提议让唐谨夜陪我回来回门,但是却派了她的贴身张嬷嬷和七八个心腹侍卫随行,意图寻找我不是相府五小姐的证据。”田阳雪收好针袋,坐在林瑞嘉床边,强忍住笑意,郑重道:“嘉儿啊,现在又得麻烦你帮我想办法了。”

林瑞嘉满头黑线,“田阳雪,你好烦啊!你的姻缘,怎么总找我帮忙?!”

田阳雪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语气甜腻:“好嘉儿,么么哒!”

“收起你那套!”林瑞嘉给她一个白眼,随即分析道,“这位张贵妃其实倒没什么远见,你不必过于忧心。”

“哦?此话何解?”

“她若真有远见,就不会千方百计证明你不是相府五小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事实上,唐谨夜娶任何一位贵女,都比娶林寻馨来的好。若他娶得是西绝国贵族女子,那么于他登基将会更有助力。”林瑞嘉淡淡道。

“我知道,第一林寻馨是庶女出身,第二林寻馨的娘家远在南羽,若唐谨夜需要帮助,南羽丞相府也鞭长莫及。其实唐谨夜之所以会到南羽来求亲,也是那位张妖婆的主意!”田阳雪有些咬牙切齿。

林瑞嘉点点头:“咱们当前第一等大事便是证明你的确是相府五小姐。不管张贵妃怎么想,反正只要你穿帮了,那我也跑不掉。”

“是哒、是哒!”田阳雪亲昵地抱住林瑞嘉,“嘉儿,那咱们现在就去给‘爹爹’拜年,可好?”

林瑞嘉想了想,林泰民那等老狐狸,似乎没必要给他提前打招呼。想着,便穿了衣裙,收拾打扮好之后和田阳雪一同出了长乐苑。

田阳雪刚走出长乐苑,一个面貌刻薄的老嬷嬷便带着几个侍卫拦在前面:“太子妃,如今时辰不早了,该去向丞相请安了。”

田阳雪斜睨了她一眼,骄傲道:“本宫当然知道,谁要你多嘴了?”

张嬷嬷冷笑了一声:“希望太子妃见到丞相时,还能这样说话。”

田阳雪抬高下巴冷哼一声,和林瑞嘉一同往相府正厅而去。

正厅中,林泰民携着三位姨娘早等着了。他和长公主羽金珞和离之后,似乎也没有要续弦的打算,只是最近一段时日,倒是经常去秋姨娘院子里。

秋姨娘膝下正有一子,叫做林品轩,如今已是三岁,聪明伶俐得很。因为林仕进疯了,所以相府里的人纷纷猜测,相爷是不是要将秋姨娘扶正,毕竟她有一个儿子。

夏姨娘被关了起来,梦姨娘性子实诚不好争宠,柳姨娘倒是颇得宠爱,只是到底无儿无女,所以对秋姨娘构不成威胁。

田阳雪和唐谨夜并排走进厅中,林瑞嘉和东临火越随后走进。林泰民喝着茶,并未去看田阳雪,只是淡淡道:“既是回门,请了安便去府中转转吧。”

梦姨娘低着头,捏了一手心的汗。她的身子微微发抖,不敢去看田阳雪和林泰民。

田阳雪小萝莉般的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女儿给爹爹请安,祝爹爹福寿安康!女儿给姨娘问安,祝姨娘岁岁平安!”

她说着,接过张嬷嬷递来的茶水献给林泰民和梦姨娘。

林泰民起初听着声音不对,仔细看去,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个女人是谁?!

张嬷嬷仔细观察着林泰民的神色,见他如此表情,心中猜测便证实了一二。

林瑞嘉瞥了眼张嬷嬷,上前去给林泰民顺气:“爹你这是怎么了?五妹不远千里回门,你怎的如此表情?可是思念五妹,乍一见面情不自禁?”

林泰民藏在袖中的双手剧烈颤抖着,满目不可置信地望着林瑞嘉:“你果然……果然……本来我还不信,你这孽障,居然真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林瑞嘉巧笑倩兮,瞥了眼勾着脖子张望的张嬷嬷,语气轻柔:“爹爹说什么呢?没得让外人听了笑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泰民顺着林瑞嘉的目光看见张嬷嬷,知道她是别人耳目,一口火气只能闷在心里,敛了表情淡淡道:“你身上的熏香,不就是皇后宫中的吗?你这孽障,竟从皇后宫里偷东西,该当何罪!”

他这是在反转之前说出口的话,林瑞嘉自是知晓,便接话道:“女儿可没有。这香是瑞王爷送给嘉儿的,嘉儿觉着好闻的很,就熏上了。”

田阳雪憋着笑,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爹爹,您还没有喝女儿敬的茶呢!”

林泰民瞪了她一眼,端起茶碗猛地灌了一大口。

田阳雪微微一笑,抛给林瑞嘉一个搞定的眼神,便开始给梦姨娘敬茶。

林瑞嘉看向张嬷嬷,对方眼中是掩不住的失望。

一切都完成后,林瑞嘉被林泰民叫进书房。林泰民发了一通脾气后,却也没办法改变现状。

林瑞嘉听着他大吼大叫,等他全部说完,才抬眸道:“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你现在说什么,都已没用。”

语毕,便直接起身往外走。

林泰民猛地一拍桌子:“林瑞嘉,你给我站住!”

林瑞嘉脚步不停,语气轻缓随意:“你若不揭穿,西绝太子妃还是你的小女儿。你若揭穿,整个相府都将覆灭。怎么选,你比我更清楚。”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显得慵懒而无辜。

林泰民面色变了变,意外地没有再说话。

记忆里,她也总是这样说话,面容淡漠,语气慵懒无辜,内容更是扯淡得很。

林泰民这段时日以来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些,眸中倒映着旧日的回忆,竟还有一丝温情盛在其中。

林瑞嘉却没有看见这罕见的一瞬,只是面容静默地走出了书房。

至于夏太妃,东临火越本欲将她弄死,林瑞嘉却碍于她太妃的身份,不想东临火越在南羽惹出什么麻烦事,便让桑若将夏太妃扔进宫中,另外再派人去调查夏太妃做过的其他事情。

大年初三,林瑞嘉抱了暖炉坐在屋内和田阳雪对弈,东临火越和唐谨夜则在外屋喝酒说话。

桑若匆匆进来,将张嬷嬷这两日的动向禀报给了两人。

张嬷嬷在林泰民和梦姨娘那里得不出什么结论,于是又把矛头转向府里的下人。可惜下人们早被林泰民下了封口令,面对张嬷嬷的威逼利诱,关于林寻馨的事儿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吐出来。

张嬷嬷不服气,又把目光转向府里的姨娘们。这些姨娘虽然在府里经常斗来斗去,可面对威胁到相府全体的事情时还是知道一致对外的,因此张嬷嬷也并未套出话来。

田阳雪磕着瓜子儿,冷笑了声:“那妖婆子还没完没了!”

林瑞嘉让桑若继续派人监视张嬷嬷,转而继续下棋。

外面鹿鹿忽然跑进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哭得红红肿肿:“姐姐、姐姐,青团她欺负我!她非要给鹿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穿裙子!鹿鹿不要穿裙子!”

林瑞嘉和田阳雪看去,只见鹿鹿上面穿着件青布小褂,下面竟穿了条粉色百褶长棉裙,顺滑的头发被扎成两个羊角小辫儿,看起来格外可爱。

两人扑哧一笑,在看见鹿鹿又要哭的表情后忙收住笑意。

林瑞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摸了摸他的脑袋:“鹿鹿,你是不是得罪青团了?”

鹿鹿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鹿鹿没有、鹿鹿没有!”

田阳雪一个爆栗子敲到他头上:“嘉儿你跟他废话什么?这男孩子呀,就是不能娇养。你瞧瞧,你都把他养成什么样儿了?这动不动就要哭,以后可怎么办?”

鹿鹿瘪着嘴:“人家只是小孩子……为什么不能哭……”

田阳雪虎着脸:“你若再敢哭,信不信瑞王爷进来打你?”

鹿鹿忙收住哭意,抽泣着不说话。

林瑞嘉思索着,鹿鹿到底是神医鹿家的传人,就这样放养似乎也不大好。她想着,目光落在田阳雪脸上。

田阳雪一愣,忙摆手:“你可别指望我教他!他不肯拜我为师,我怎能随便教他医术?你若真想养他成才,不如将我之前送给你的那本医术拿来让他学着看。”

“不要不要!鹿鹿不要看书!”鹿鹿一双小手恐惧地直摆,小身子直往后退。

青团正掀帘子进来,一把将退到身前的鹿鹿抓住,兴奋道:“小姐你放心,奴婢必定监督鹿鹿看书!决不让他走神儿!”

于是在鹿鹿的哀嚎中,青团拖着鹿鹿离开了屋子。

鹿鹿走后,林瑞嘉看向田阳雪:“张嬷嬷如今不成气候,你真正要提防的,是初五林芙蓉他们回门。”

田阳雪点点头:“我知道的,我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你且放心!”

林瑞嘉默默白眼,放心?这丫头做事没轻没重,她怎么可能放心?!

晚膳过后,田阳雪和唐谨夜宿在了相府。

林瑞嘉梳洗完毕,青团进来禀报说张嬷嬷求见。

林瑞嘉表情淡淡,叫青团请人进来。

张嬷嬷进来后,将怀中抱着的一个木盒毕恭毕敬呈给林瑞嘉:“贵妃娘娘久仰郡主大名,特赠此礼物。”

说着,将那木盒掀开来,里头赫然是一对皎华似月的明珠。

林瑞嘉只是轻飘飘瞥了眼,便抬眸看向张嬷嬷:“嬷嬷这是何意?”

张嬷嬷一张老脸笑得像是菊花:“郡主,只要郡主肯作证西绝太子妃是冒牌货,贵妃娘娘必定还有厚礼相送。”

林瑞嘉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青团替她梳理垂到腰际的如云长发,“嬷嬷须知,本郡主和你们太子妃乃是好友。区区一点礼物,恐怕还不够分量。”

张嬷嬷听她这样说,以为事情有望,忙笑道:“瞧郡主说的,这点礼物别说郡主瞧不上,就算是贵妃娘娘也绝对是拿不出手的。这两颗明珠,不过只是向示好的。”

“哦?”林瑞嘉露出一抹浅笑,抬眸看向张嬷嬷,端得是姿容倾城。

张嬷嬷一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压低声音道:“不知五座城池,可够分量做郡主的礼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五座城池?”

“若郡主能助贵妃娘娘一举铲除太子和太子妃,待到瑞王爷即位,西绝必定割城祝贺。”张嬷嬷笑得奸诈,浑浊的眼中尽是污浊的光芒。

林瑞嘉面上出现犹豫之色,沉思片刻后,笑道:“此事事关重大,嬷嬷可否容我再想两日?”

张嬷嬷一听,忙点头哈腰道:“应该的、应该的,老奴就等着郡主的好消息了!”

青团将张嬷嬷送走后,林瑞嘉房中屏风后面方才绕出一个人,萝莉小脸上尽是不屑:“这厮还学会挖墙脚了,真讨厌!”

“她总是这样伺机找你麻烦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林瑞嘉盯着田阳雪,漂亮的眼眸闪烁着淡淡杀意。

“杀了她?”田阳雪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不想?可是杀了她还有那七八个侍卫,暗处还有一堆人等着看我灭口好寻我把柄,烦人得很!你放心,初五那日,我必定好好整一整她!”

正说着,东临火越从外面挑了帘子进来,威严的目光扫向田阳雪,田阳雪一个机灵,忙不迭吐吐舌头从窗户跳了出去。

桑若和青团都退了下去,房中只剩东临火越和林瑞嘉两人。林瑞嘉起身关了窗户,笑吟吟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东临火越也不语,只是一步步走近林瑞嘉,最后将她圈在墙壁和肘弯之间,低着头凑近她的耳畔:“爱妃,前些日子念在你大病初愈又因为钟灵伤心,所以本王没碰你……可是本王来了这么久,爱妃也该尽尽义务了……”

林瑞嘉抬头仰望着对方,唇角微微翘起:“越哥哥,再过半个月就是我的及笄礼了,你确定要挑在这个时候?”

“可是,本王现在****中烧,要怎么办才好呢……”东临火越抓住林瑞嘉的一只小手,将那纤细小手直接按到他下腹的火热处。

林瑞嘉双颊绯红,想要收回手却抵不过东临火越力气大。于是只得瞪了他一眼,声音似娇似嗔:“你别胡闹!”

她的声音带着丝丝酥软和妩媚,听得东临火越****更旺,低着头轻舔她的耳垂:“好嘉儿,就这一次好不好……”

说着,已经将林瑞嘉拦腰抱起,直接放到了床上。

帐幔低垂,床上东临火越已经将林瑞嘉扒了个精光,正待进入,外头忽然传来嚎啕大哭,哭声渐进,隐约还带着说话声:“姐姐、姐姐,鹿鹿要抱抱!鹿鹿不要一个人睡呜呜呜……”

“又来了……”东临火越头疼地滚到床外一侧,手撑着额头,满脸不耐烦。

前几日只要他一和嘉儿宝贝睡下,这只蠢鹿就会按时哭着过来,吵着闹着非要和嘉儿睡。他长得讨喜,哭功又厉害,最后竟然哭得嘉儿心软,将自己赶了出去,把这蠢鹿放在床上。

林瑞嘉最是听不得鹿鹿大哭,忙套了件衣裳掀开帐幔,问道:“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鹿,你又哭什么?不是让青团陪你睡了吗?”

“青团凶我,说不看完第五页不许睡觉。可是鹿鹿困了,鹿鹿想要睡觉……”鹿鹿说着,已经熟稔地摸到林瑞嘉床前,完全无视东临火越快要杀人的阴沉目光,脱了鞋子就往床上爬,“鹿鹿要和姐姐睡……”

东临火越冷冷地看着他爬到床上还想往林瑞嘉怀里钻,直接抓了他后颈将他拎出来,点了他的穴道后便粗暴地将他给丢到窗外。

林瑞嘉惊呼出声,正想怪东临火越无端伤人,东临火越已经提前点了她的穴道,使得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发声不得。

望着保持着惊慌姿态的林瑞嘉,东临火越坏坏一笑,如饿虎扑食般将她吃干抹净。

一室春光,使得这个严冬不再寒冷。

两日后,相府比平日里更加热闹。

管家婆子在厨房吆喝着:“动作都快点,待会儿六皇子妃她们回府,你们准备不好饭菜,有你们受的!”

后厨房一片人仰马翻,忙忙碌碌中终于准备好三桌珍馐佳肴。婢女们端了酒菜往水香小榭而去,很快便布置好了小饭厅。

今天相府是在水香小榭设的宴,只是来人并不多,主要还是相府自己人。

林泰民和林泰清坐在上座,下面一侧是东临火越和林瑞嘉,另一侧是羽元康和林芙蓉,林照月和林挽云都坐在林芙蓉下首。

东临火越和林瑞嘉一同进来,落座后,便笑容浅浅地低声谈论着什么。

林泰民望着林瑞嘉那张肖似端木兰的脸,不由得微叹了口气。若她能乖一点,听话一点,也许他会给她好好安排个前程。只是如今,她既与瑞王爷搭上线,倒也是不错的。

她这样聪明,想必就算是孤身去东临,也能博一个好前景。

他这样想着,心中对于端木兰的愧疚感倒是减轻了不少。

半盏茶的功夫后,唐瑾夜携着田阳雪从外面走进来。两人浅笑宴宴,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一对恩爱夫妻。

两人走到里面,田阳雪抬起小脸,对林泰民一笑:“父亲。”

林泰民对上唐瑾夜似笑非笑的脸,眸光闪了闪,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唐太子,馨儿,快入座吧。”

在座的众人看过去,顿时愣住了,这是林寻馨吗?这明明是从前跟在林瑞嘉身边的那个不知来路的女人!

林芙蓉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林泰民:“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泰民平静地扫了眼满脸震惊的众人,淡淡道:“怎么,馨儿嫁出去不过半年,你们就都不认识她了?”

田阳雪笑容俏皮可爱,扮了个鬼脸后道:“各位姐姐,我是林寻馨呀,怎么你们都不认识我了?哎呀呀,馨儿我好伤心!”

说着,随手捂住心脏,面露痛苦,好似真的有多难过似的。

唐瑾夜俊朗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将林寻馨拥进怀中坐下:“好馨儿,怕是如今你长胖不少,所以你姐姐们才认不出你。临安郡主,你说是不是?”

林瑞嘉勾唇一笑,扫视了眼仍旧张大嘴巴的林芙蓉等人,开口道:“自是这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芙蓉还想说什么,可对上林泰民警告的眼神,顿时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瑞嘉仔细看过去,却见那个张嬷嬷今日并未出现在田阳雪身边,想来是被田阳雪使计绊住了。想来也是,若是今日张嬷嬷看到林芙蓉等人的反应,怕是又要生什么事端了。

林瑞嘉不知道的是,张贵妃派来的张嬷嬷和那几个侍卫、暗卫,都被田阳雪用了药,如今正上吐下泻,怎么可能有功夫来管这档子事。

在座的无一不是人精,其他人很快就领略了林泰民的意思:不管这个林寻馨到底是怎么被替换的,反正眼前这位,就是相府五小姐、如今的西绝太子妃林寻馨。

林芙蓉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笑容可掬:“五妹妹在西绝生活的可还习惯?听闻西绝的饮食习俗与咱们南羽大抵相似,妹妹应是习惯的。”

田阳雪一手一只鸡腿吃得欢极了,随口道:“还行、还行!反正唐瑾夜这混球如今不怎么找我麻烦,在哪里都爽得很!”

唐瑾夜正小心翼翼给她擦嘴巴呢,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馨儿,我可是一心向着你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好好好,你最好了!”田阳雪大大咧咧,完全不在意。

两人之间的互动明显让坐在对面的羽元康的三个女人有些嫉妒。林挽云眼红地看着他们,再想想自己自从被抬进皇子府,四殿下根本没碰过自己,不禁带着酸味道:“五堂妹和太子这般恩爱,当真叫人艳羡。”

“本宫貌美如花、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唐瑾夜不爱我还能爱谁?”田阳雪翻了个白眼,大声道。

话音落地,在座的众人一阵无语。

唐瑾夜更是满头黑线,为啥自己偏偏对这样一个自恋的女人动了凡心?!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忽然挑了帘子进来禀报:“老爷,左相求见。左相还带了一位女子,说是……说是老爷的义女,来给老爷拜年。”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好端端的,林泰民怎么会冒出一个义女?

林瑞嘉却稍稍沉了脸色,这个林寻馨,也太不懂事了!之前她多番嘱咐她不要随便抛头露面,她倒好,如今竟然大大方方来了相府!

林泰民狐疑地瞟了眼林瑞嘉,摆了摆手示意那丫鬟将两人请进来。

那丫鬟出去后,又很快进来,身后引着几人。

冯知远仍是一袭白袍,手持折扇,唇角噙着一抹坏笑缓步走进来。他身后半步的距离,跟着一位少女。少女出落得美丽可爱,大大的眼睛盛着水光,一进门便盈盈对着林泰民拜倒:“林幸儿拜见义父!”

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待她抬起脸,便都倒吸了口气,这少女,可不正是林寻馨!

林寻馨却无视众人的惊讶,只微笑着望着林泰民。

她受够了见不得天日的生活,听说田阳雪以她的身份回到相府后,便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求冯知远给她安排一个身份。冯知远胆大得很,立即想到要她以义女的身份回到相府给林泰民拜年。

冯知远算准了大庭广众之下,林泰民绝对不可能揭穿林寻馨的身份,所以今日才带着她回来。而他今日来相府,也有自己的目的。

林泰民嘴角抽了抽,好半晌才平息了情绪,抬手道:“起来吧。”

林寻馨嘴角悄然流露出一抹笑意,和冯知远一起落了座。

林瑞嘉望着林寻馨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淡淡道:“幸儿妹妹今日怎么和左相一起来了?难不成……幸儿妹妹与左相有什么关系?”

林寻馨期盼地望向冯知远,甜甜道:“知远哥哥是我的未婚夫,我自然是和他一起来的。”

林泰民眼眸深沉了一分,看向冯知远,冯知远只摇着折扇默不作声。看起来,似乎并不想娶林寻馨。

“左相,既然幸儿已是你的未婚妻,你可要好好待她。幸儿的父母远在边关,本相作为她的义父,自是要过问她的婚礼的。不知你们打算何日举办婚礼?”林泰民开口问道。

他这是打算赶鸭子上架,逼冯知远娶林寻馨了。反正林寻馨嫁给冯知远也不错,冯知远年轻才俊,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若是能收为己用,那更好。

冯知远抬眸看了眼林泰民,又瞥了眼满目期待的林寻馨,唇角的坏笑愈发热烈:“本相何时说过,她是我未婚妻的?”

他说着,扫视了众人之后看向林寻馨,林寻馨的表情逐渐破裂,最后甚至染上一丝怒容:“知远哥哥?”

冯知远脸上挂着笑,眸光却逐渐冰冷下去:“怎么?”

林寻馨瞧颜观色的本事不错,见冯知远有些生气了,便半垂了头,挤出一丝笑意:“刚刚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知远哥哥与我情同兄妹,自是不可能结为夫妻的。”

她说着,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掐住掌心,眼眸深处一片风暴。

她是那么喜欢知远哥哥,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放下相府小姐的身份,喜欢到可以为了他****去厨房做他爱吃的点心,喜欢到夜夜等他忙完公事睡了她才肯睡。

可是这一切,竟然都没办法让她走进他的心。他书房中挂着的画像,分明是另一个女人!

羽元康则不是看几眼林瑞嘉,手中的酒不停歇地往口中送。在他看来,对面这个女人原本该是他的,可是却被东临火越抢了去,当真是该死!

他想着,双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凶光,举杯道:“瑞王爷,我敬你一杯。”

东临火越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在空中虚碰了碰,旋即一饮而尽。羽元康亦是饮尽杯中酒,笑了笑,又倒了一杯:“瑞王爷可敢再来一杯?”

两人很快喝完,羽元康尤未尽兴,将手中那只小巧玲珑的空杯盏往桌上一掷,抬眸盯着东临火越:“这梨花白喝着没劲儿,想必瑞王爷喝着也没劲儿。不如,咱们喝点烈的?”

东临火越闻言,笑着看向林泰民:“相爷,听闻贵府上的烈焰酒最是不错,不如拿出来给我们尝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烈焰酒是相府的酿酒师傅特地酿造的,酒劲儿极大,寻常人两杯便倒,便是酒量大的也撑不过五杯。

羽元康微微颔首:“正是。今儿个是正月初五,岳父不如将酒拿出来热闹热闹。”

说是热闹,也不过是羽元康和东临火越两人间的比试。旁边的人见此情景,皆不说话,都静静望着他们。

林泰民平静地看了两人一眼,摆摆手:“上酒。”

很快,两个小厮便抱着两坛密封的酒走进来。两人当众揭开盖子,顿时酒香四溢。

他们在桌上摆了各摆了五只碗,将酒坛中的酒倒进碗中。

羽元康起身抬手对东临火越做了个“请”的姿势,东临火越笑容妖艳魅惑,一撩衣袍便起身走到桌前与羽元康对饮。

林芙蓉有些不放心地攥紧拳头,这烈焰酒她是领教过的,府中曾有客人讨喝此酒,一开始以为不过是坛酒,谁知三杯之后便火烧火燎的难受,最后甚至跳进了池子里!还有不知节制喝得多,竟直接喝得醉死过去,差点便没救回来!

如今元康哥哥明显是在跟瑞王爷赌气,可是拿命来赌,未免太过!她想着,怨毒地瞪向对面的林瑞嘉,都是这个贱蹄子红颜祸水!若非她,元康哥哥怎么会和瑞王爷对上!

东临火越和羽元康隔着中间桌子站立,颇有些势不两立的味道。东临火越随手端起一碗酒,轻笑着对他扬了扬,随即一饮而尽。羽元康冷笑了声,不甘落后地仰头喝完一杯。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竟很快就将那五碗酒喝光了。东临火越身形巍然不动,面上更是未显分毫酒意。羽元康脚步却有些虚浮,一手扶着桌边,似乎有点站不住。

林泰民心道不好,若是羽元康在相府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想着,便起身上前道:“瑞王爷,六皇子,今儿个是高兴日子,两位何必拼酒?两位酒兴虽好,可我想我的几个女儿并不欢喜看两位拼酒。”

羽元康一双眼睛猩红猩红,一手撑着桌面,明显是酒劲上头。他勉强抬头,目光却是落在对面席上的林瑞嘉身上。那个女孩,容光焕发,姿容绝世,气度不凡,这样的女孩,竟不属于自己!

他想着,一口窝囊气便闷在胸前。他越想越是不对味儿,竟摇摇晃晃朝林瑞嘉走去。

东临火越一把拉住他,随手就将他推到地上,挑了眉似笑非笑:“六皇子,既是醉了,还是下去休息的好,莫要出了洋相。”

羽元康被推到地上,心里头火气更重,刚想站起来和东临火越打,林芙蓉已经带着绿蕉一左一右扶住他,手忙脚乱地将他拖出了水香小榭。

林照月和林挽云起身一同跟了出去,倒是没怎么关注林瑞嘉。

东临火越回到位子上,绝艳妖冶的脸上满是求表扬的神态:“嘉儿宝贝,我可是千杯不醉呢!快表扬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小口抿了口果酒,声音平静:“以后不准喝太多酒。”

东临火越讨个没趣,兀自瞪了眼林瑞嘉,却又听林瑞嘉幽幽道:“喝多了伤身,我会心疼。”

东临火越这才一笑,大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林瑞嘉的手。

家宴结束后,回府的女儿们照例要在府中住上三天。因着羽元康和唐瑾夜的到来,相府里头对这三天格外重视,特地在年前便将一些房屋院落修缮一新。

傍晚时分,林瑞嘉正坐在长乐苑廊下抚琴,东临火越披着紫貂绒大氅大步从外面走进。

桑若接过他的斗篷抖了抖雪,东临火越便拥着林瑞嘉坐在了她身侧:“我派出暗卫查夏太妃的事,你猜查到什么了?”

林瑞嘉转向他,一双乌眸平静如水:“什么?”

“夏太妃根本不是老夏尚书的嫡亲女儿。”东临火越冷笑了声,“三十五年前选妃在即,老夏尚书的嫡亲女儿却被人破了身子。可他又不愿意失去攀附皇室的机会,你猜他怎么着了?”

“怎么着?”

“他从民间找了个相貌上乘、脑子聪明好使的女子,认作嫡亲女儿,反将被破了身子的真正女儿送出奉京城。那个假夏家嫡女,便是如今的夏太妃。”东临火越将林瑞嘉的一手素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搓,“手怎的这般冷?手炉呢?”

“鹿鹿刚刚过来玩,我给他了。”林瑞嘉说着,话题又转到夏太妃身上,“那个被送出奉京城的真正千金,现在何处?”

“她被送出奉京城后,交给了一户姓江的地方官抚养。而那位破了她身子的人,最后被老夏尚书威胁娶了她。这个人你是认识的。”东临火越没空管鹿鹿抢走林瑞嘉的火炉,目光落在万福苑的方向,“而且,还是你的至亲。”

林瑞嘉顺着他的目光,吃惊地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东临火越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那得问问人的贪婪了!”

林瑞嘉想起第一次回相府,第一次看见祖母江氏和林雅音,当时便觉得江氏和夏姨娘、林雅音都有些相像,甚至连骨子里的愚蠢刻薄都十分相像。原以为是凑巧,却没想到这三人竟还真有如此深厚的联系。

如此一来,便也不难理解为何江氏总是处处护着夏姨娘和林雅音了。一个是她的亲侄女,一个是她亲侄女和儿子生下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你猜,若是这件事被你们南羽的皇帝得知,会如何?”东临火越将林瑞嘉的一缕长发往指间缠绕,笑得魅惑苍生,却是好整以暇地问道。

林瑞嘉冷笑:“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如此恨夏家?”东临火越凑近了仔细去嗅她颈间的女儿香,“似乎除了江氏、夏太妃、夏氏和林雅音,夏家其他人似乎没对你做过什么。”

林瑞嘉从他手中抢过自己的头发,语气平淡得好似在叙家常:“那是他们没有机会。夏家没一个好东西,如今的夏尚书不仅在政治上毫无作为,甚至在他老家卖官受贿,想尽办法鱼肉百姓。他的儿子更是出息,日夜出没花街柳巷,几次三番想在我羡仙楼撒泼,强抢民女更是家常便饭。收了夏家,对南羽不也是好事一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说着,幽幽看向东临火越,乌黑的眸子尽是灵动的光泽。

东临火越望着她的脸,不自觉地下腹一热,大手覆上对方白嫩的脸蛋,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沙哑:“嘉儿宝贝……”

林瑞嘉一个激灵,忙退后一尺半:“越哥哥,咱们谈正事呢!”

话音落地,一个戏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就是这样的人,鲜有正经的时候。怎么样,大小姐,是不是不喜欢他了?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冯知远摇着一把折扇,踏着廊外的雪翩翩而来。黑发高束,面容如玉,鼻挺如山,身着白色玄边锦袍,端得是一副纨绔贵公子形象。

东临火越随手抄起桑若别在腰间的宝剑掷向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本王和嘉儿宝贝情深意长,岂容你来置喙!”

冯知远躲开那把剑,笑吟吟站到林瑞嘉身边:“大小姐,四国盛典结束之后,你曾到我府上,与我订下一个盟约,你可还记得?”

“我助你拿到我爹的把柄,你帮我对付蒋府。”林瑞嘉淡淡道,红唇晶莹润泽,宛如冰天雪地里玫瑰花的盛开。

冯知远“啪”一声合上折扇,敛去唇边笑意:“我自问从那之后帮过你许多,但是你到现在也没有给我找到把柄。大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林瑞嘉却徐徐一笑,随手拂过琴弦,“你如今已是左相,取代他指日可待,你急什么呢?我爹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你黑市之帝尚且找不到他的把柄,我又有什么能耐在短时间里找到?”

“大小姐,如今咱们就把话说开了,瑞王爷会出现在奉京,有很大的原因是要带你走。我想,你不日便会对蒋家动手,等到蒋家覆灭,你必定会马上离开奉京。到时,我该找谁去兑现盟约?”冯知远俯身拉起林瑞嘉的一缕长发轻轻嗅闻。

东临火越打开他的手,“好好说话。”

林瑞嘉抬眸,眸子里盛着冰冷的笑意:“我祖母并非江家女儿,而是老夏尚书的真正嫡亲千金。至于宫中那位夏太妃,则是夏家找来的冒牌货。不知这个消息,可值钱?”

冯知远“唰”地摇开折扇,俊脸上出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当真?”

“当真。”

“还有呢?”

“我爹勾结北幕乃是真事,只是被他狡猾地逃了过去。你若有办法证明,我想这是扳倒他最好的办法。”林瑞嘉盯着冯知远,“只是若我没猜错,你原本对林寻馨好,只是想利用她找到我爹的弱点,是不是?”

“大小姐聪慧无双,这世上能与你媲美的女子,恐怕只有白家那妞儿了。”冯知远笑了笑,转而对东临火越道,“看好你媳妇儿,她可不是寻常人能驾驭住的。”

东临火越将林瑞嘉拥进怀中,脸上满是宠溺:“本王从来不是一般人。”

与此同时,锦绣苑。

锦绣苑景色依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纵是冬日,暖棚里依旧盛开着鲜花,一片温暖如春。

林芙蓉手持小铜壶,面无表情地浇着花。

绿蕉从外头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金戴银的清秀女子,正是林挽云。绿蕉退下后,林挽云方才开口:“姐姐,用午膳时你可看见了?那狐狸精一来,四殿下就光顾着看她去了,甚至为了她和瑞王爷拼酒!当真可恨!”

林芙蓉抬眸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殿下喜欢她,我能有什么办法?”

“哼,姐姐肯不是如此大度的人。”林挽云冷哼了声,“虽然我在府中不得殿下宠爱,但我就是不能容忍得了宠爱的那个贱蹄子!姐姐,咱们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彻底除掉林瑞嘉!”

“她有瑞王爷护着,本妃可没法子。”林芙蓉淡淡道。

林挽云有意把林芙蓉当剑使,见林芙蓉不上当,不由有些恼怒:“姐姐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有办法?更何况,你身后还有蒋太师府呢!”

林芙蓉猛地将铜壶往花架上一掷,“林挽云,你自己没本事对付她别扯上我!”

林挽云上前一步,冷笑道:“我是没本事,否则也不会仅仅做个侧妃了!你有本事,那你怎么不去对付她?!”

她脸上挂着嘲讽和轻视的笑意,让林芙蓉眼眸一暗,静静望了林挽云片刻,忽然轻笑出声:“你当真想对付她?”

“我想她死无葬身之地!”林挽云瞪大双眼,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一抹狰狞之色。

“很好,”林芙蓉微微抬起下巴,倨傲美丽,“只要你肯听我的,我能让她不得好死……”

“姐姐但说无妨。”

暖棚中声音渐小,最后林挽云大笑一声,跟林芙蓉告辞而去。

林芙蓉望着她的背影,白皙的手猛地扯下花架上的一朵花:“若她命大死不了,那就只能由你赔命了……我最讨厌,最讨厌别人轻视我!”

日渐西沉,林挽云破天荒地跪在长乐苑门口,请求林瑞嘉的原谅。

青团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兴奋:“小姐你是不知道,她跪在门口,来往的丫鬟小厮全都看见了,她还一个劲儿地哭喊从前对不起小姐,让小姐原谅她!她哭起来好丑啊,简直是惨不忍睹!”

林瑞嘉正坐在窗下看书,听见这话,轻轻一笑,没做声。

桑若抱着剑,冷脸站在一侧:“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青团摸了摸自己头上两个圆圆的发髻,好奇道:“小姐,就让她跪在那儿吗?”

林瑞嘉放下书,“让她进来吧。总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青团点头立刻去办,桑若站在阴影里没说话。

林瑞嘉侧头看见桑若,心中涌上一阵歉意:“桑若,当初若不是你舍身相救——”

“小姐,桑若既然被主子派来伺候小姐,那就是小姐的人。区区容貌算什么,就算小姐要桑若的命,桑若亦无二话。”桑若声音诚恳。

林瑞嘉轻叹了声,“你放心,我总会给你补偿的。日后你若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总得给你找个依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桑若眼圈一红,“小姐……”

林瑞嘉扬起笑脸,“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屋中气氛正感人着,忽然从房顶上轻飘飘落下一句嘟囔:“脸都成那样了,脾气又坏,谁还敢要!”

他话音落地,桑若已是恼羞成怒,直接解下缠在腰间的长鞭,“唰”地朝黑鹰甩去。黑鹰躲闪不及,被那根鞭子缠着卷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桑若冷哼一声,别过脸懒得看他。林瑞嘉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转,却只是浅浅一笑,并未说话。

黑鹰哎哟叫了两声,见桑若不理他,只得又揉着痛处爬上了屋梁。

正在这时,田阳雪气冲冲从窗户翻进来:“嘉儿,你猜我刚刚在飞云阁的厨房看见什么了?!”

林瑞嘉对她的粗鲁已经习以为常,“看见什么了?”

“我在飞云阁的厨房偷吃东西,看见林芙蓉的贴身丫鬟绿蕉进来在果汁里面下了药!啧啧,你猜那是啥药?那是能令孕者饮下之后表现出滑胎迹象却又不会真的滑胎的药!”田阳雪抄起桌上一只糕点盘子大吃起来,“现在你那堂妹在门口跪着,我猜她们又要对你下手了。”

林瑞嘉拨亮桌案上的灯:“早就料到了,给我一包滑胎药,越猛越好。”

田阳雪“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纸片:“里头包着的就是了。嘉儿出手,想必今晚一定热闹。”

“我倒是不想出手,只是偏偏人家逼着我出手。不给点厉害的,她们便以为我好欺负。”林瑞嘉将那小包药放好,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和抽泣声,压低了声音,“这种药你那里还有吧?去将那杯果汁换掉,放上这药。”

田阳雪抛了个“我懂”的媚眼,立即从窗户窜了出去。

林挽云进来的时候,身着素色长袄,身上并没有戴什么首饰。她眼圈红红,双手交叠,一看见林瑞嘉便掉下眼泪来:“大堂姐,我错了……”

林瑞嘉依旧坐在那儿,示意青团将灯挑亮:“堂妹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大堂姐,事到如今,我就把事情摊开说了。”林挽云擦擦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林瑞嘉,“之前妹妹我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和姐姐作对。妹妹自从嫁到六皇子府,遭受众人冷待,这才明白原来姐姐才是真正的好人。妹妹之前和姐姐作对,是妹妹的错,是妹妹不长眼。只求姐姐原谅妹妹,万万不要再生气。”

她说得情真意切,竟又哭了起来,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姐姐,呜呜呜……”

青团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女人哭得真假!想当初自家灵儿小姐那哭得才叫一个真切,连族里的老家伙们都骗了过去,相比之下,眼前这个堂小姐哭的可不咋地。

林挽云哭了片刻,发现没人搭理她,不禁抬头看向林瑞嘉,却见对方拿着一本书正徐徐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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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挽云有些恼恨地咬了咬唇:“堂姐……”

林瑞嘉有些诧异地挪开书看向她:“咦,你哭完了?”

林挽云双颊一红,眼中闪过恼怒,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似的勉强笑道:“姐姐若是原谅了我,不如随我一道去我院子里吃杯茶。妹妹还备了一桌酒席,就等姐姐前去了。”

“是吗?如此,我不去倒是说不过去了。”林瑞嘉笑着起身,看了眼桑若,“桑若同我一道过去,青团去照顾鹿鹿读书。”

林挽云有些犹豫地望了眼桑若,咬咬牙,虽有些顾虑桑若的武功,却怕引起林瑞嘉的怀疑所以也没说话。

几个小丫鬟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半黑暗中,林挽云忽然拉了拉林瑞嘉的袖子,笑道:“大堂姐,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林瑞嘉笑了笑,待林挽云收回手后才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深不可测。

两人很快便到了林挽云的飞云阁。飞云阁中灯火辉煌,正厅摆了一桌贵重酒席,皆是好菜。

林瑞嘉被林挽云引到正厅,却见林芙蓉也坐在酒席上。

林挽云似乎并不知道林芙蓉也在,有些惊讶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芙蓉喝了口温热果汁,瞟了眼林瑞嘉:“怎的?她能来你这儿吃饭,我就不能?林挽云,别忘了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一家人?这世上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了!”林挽云不耻道,言语之间颇有些对林芙蓉的不满和恨意,“我自问对你事事顺从,可你却总夺我宠爱,当真可恨!”

林瑞嘉冷眼望着她们斗嘴,心中好笑,扫了眼林芙蓉喝的果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坐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这样吵,何必呢?”

林挽云走到她身边,倚着她坐下:“大堂姐最是认道理不过的,我听大堂姐的话。大堂姐,这杯是云儿敬你的!”

说着,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瑞嘉轻笑了声,跟着喝完酒。

林芙蓉唇角浮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突然捂住肚子,痛苦不堪地喊叫起来:“我肚子疼……肚子疼……啊!肚子疼……”

她疼得狠了,眼泪也流了下来,最后从椅子上瘫软下来,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说不出话。

林挽云见她面色苍白得可怕,吓了一大跳,她们的计划是陷害林瑞嘉,下在酒杯里的药根本没有这么厉害,不过是使脉象看起来虚脱不堪快要滑胎,从而给林瑞嘉扣上陷害皇嗣的罪名。

可现在瞧林芙蓉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她正想着,林瑞嘉已经从椅子上起来,镇定自若地指挥着正厅里的形势:“绿蕉,扶你家王妃去床上。桑若,马上去请府医过来!其他人待在原地别动,不准破坏这里的任何东西。”

她话音落地,正扶着林芙蓉起来的绿蕉大惊失色:“血……血……”

众人看去,只见林芙蓉裙摆上逐渐被浸透了血渍,看起来竟是要滑胎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林芙蓉抬上床,绿蕉心慌慌地按照原计划冲出去将羽元康和林泰民也请了过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府医已经到了,正给林芙蓉把脉。羽元康和林泰民等待片刻后,那府医摇着头起身,对两人拱了拱手:“六皇子妃这胎,恐怕是保不住了……”

羽元康瞥了眼帐帷后的林芙蓉,有些懊恼:“好好地,怎会小产?”

林泰民撩开衣袍在大椅上坐下,面容冷峻:“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蕉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的计策出了问题,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将计就计,便小心翼翼地上前跪下,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娘娘在锦绣苑用膳,侧妃娘娘派人来请,说是要和临安郡主和解,一起吃一席酒。娘娘不疑有他,就前去赴约。谁料,谁料娘娘刚喝了几口果汁,便小产了……”

跟进来的林挽云眼珠一转,林芙蓉滑胎更好,这样才能更严重地坐实林瑞嘉的罪名。她想着,悲痛地道:“许是果汁性凉,姐姐喝不得……”

“把那杯东西端进来。”羽元康沉了脸,在林泰民身边坐下。

林瑞嘉早已坐在他们对面,只喝着茶默不作声地当一个看客。

绿蕉很快将那杯茶端来,府医闻了闻,面色凝重:“里头下了足量的落胎药。”

“既是人为,相爷该给我一个交代。”羽元康转向林泰民,阴鸷的眸子里满是责怪之意。

林挽云忽然作大惊之色,不可思议地望向林瑞嘉:“大堂姐,你,你……”

她欲言又止,一番神情使得房间中的人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林瑞嘉。

林瑞嘉喝着热茶,齿颊生香,舒服的不得了。掀起眼瞟了眼故作惊讶的林挽云,淡淡道:“堂妹可是想说,是我下的手?”

“当时是你将这杯果汁递给姐姐的,也是你敬的酒,当时厅上的丫鬟们都能作证。不是你,还能是谁?”林挽云有些愤怒,“我之前在你门口跪了那么长时间,我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想咱们三姐妹之间能够握手言和,可你却下此毒手,当真是歹毒!”

当时厅上的丫鬟几乎都是林挽云和林芙蓉的人,要作证也肯定是向着她们两人的,怎么可能会帮林瑞嘉。而如此看来林挽云当初在长乐苑门口跪那么久,也不过是现在这出戏的铺垫。

林瑞嘉轻轻一笑,静静地望着她,宛如在看一个傻瓜:“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你的猜测。你说凶手是我,那你,可有证据?”

“如果是你下的毒,你身上一定还有毒药!”林挽云咬牙切齿,突然转向羽元康和林泰民跪了下去,“四殿下,父亲,求你们为姐姐做主,搜查临安郡主的身子,还姐姐一个公道!”

“放肆!”桑若陡然大喝,手已伸到腰间佩剑上,“大小姐身为朝中一品郡主,岂是你说搜救搜的?!”

林挽云上前一步,狰狞着面孔咄咄相逼:“不搜怎能证明清白?林瑞嘉,你今天敢不敢给我们搜?你伤害皇家子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今做了却不敢承认了?”

林瑞嘉静静看着她,直盯得林挽云浑身发毛不自在后才微微一笑,“我可以让你们搜。但是同样的,事发之时在场之人都得搜身。”

“搜就搜!清者自清,我相信很快就能查明事情真相。”林挽云冷哼一声,旋即大声道:“请爹爹和殿下各派出一人,监督执行!”

羽元康抬眸看向林瑞嘉,对方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她端坐在那里,一派坦荡自若。

林瑞嘉,你到底在想什么?

羽元康看了她片刻,最后轻轻道:“准。”

很快众人一个个被带进房中搜身。一刻钟之后,搜查的婆子们低着头出来,为首的手中还拿着个小纸包。

林瑞嘉笑吟吟跟着出来,朝羽元康和林泰民道:“瞧瞧,堂妹贼喊捉贼的本事是越发好了。如今从她自己身上搜到毒药,又该当何解?”

当时她和林挽云一同从长乐苑出来,林挽云在半黑暗中拉了下她的衣袖,当时她就发觉不对,林挽云好像往她的袖子里塞了什么东西。她趁着林挽云不注意,将那药包悄悄丢到了草丛里。

在落座的时候,林挽云执意坐在她身边,她便趁着喝酒将田阳雪给她准备的纸包放进林挽云身上。

之后的事情便是林挽云贼喊捉贼,如今人赃并获,当真可笑。

林挽云几乎是颤抖着从房中走出,看着林瑞嘉的目光好像是看着会吃人的恶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听闻堂妹被抬进六皇子府后,一直不受宠爱。而二妹妹却怀着六皇子的身孕,想必是堂妹嫉妒二妹妹,才下此毒手。”林瑞嘉摇摇头,在大椅上坐下,端起热茶吹了吹,惬意地饮下一口,“堂妹实在是糊涂啊。”

林挽云看向羽元康,对方的眼中满是不耐烦,正冷冰冰盯着自己。

她陡然尖叫一声,扑上去就要打林瑞嘉:“贱人!叫你陷害我!你这个贱人!”

然而还没能近身,桑若身影一动,已经将她踹出去老远。

林挽云扑倒在地,发髻凌乱,重重地喘着粗气,怨毒的目光始终盯着林瑞嘉:“你这个贱人,你会遭报应的!”

林瑞嘉完全无视她,放下茶盏看向羽元康:“凶手既然找到,也就能证明我的清白。恕不奉陪。”

话音落地,她利落地起身带着桑若离开。

屋中静的可怕,好一会儿后,林挽云才哭着爬向羽元康去扯他的衣角,不停解释她是清白的。

羽元康脸色难看极了:“拖下去关起来。”

几个侍卫进来正欲将林挽云拖下去,那位府医忽然出声:“六殿下,相爷,六皇子妃除了小产,还被这药伤了身子。以后,以后恐怕是再不能生育了……”

这话一出,房中一片寂静。

呆愣片刻后,林挽云陡然挣脱侍卫的手,哭喊着紧紧抱住羽元康的大腿:“殿下,殿下这事真的与我无关!事情是这样的……”

她将林芙蓉的计策一口气说了出来,末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流着泪道:“殿下,云儿对您情深意重,怎会谋害殿下子嗣?若是知道蓉姐姐对自己这般狠心,给了云儿那样的毒药,云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下手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将事情一股脑推到林芙蓉身上,急着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清。与林芙蓉合谋陷害林瑞嘉的罪名,可大可小。但是谋害皇嗣甚至害得皇子妃不能生育的罪名,可不是随便关几天就能解决的。为此她才不惜将事情坦白,以求得羽元康的原谅。

羽元康却只淡淡道:“拖下去,杖毙。”

林挽云目瞪口呆,两个侍卫已经上前抓住她将她拖了出去。

很快,外头便传来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侍卫怕她的凄厉尖叫吵到羽元康,很快拿来抹布塞进林挽云口中,那凄厉尖叫顿时化作一声声闷哼。

长乐苑里,屋中使用了地龙,炭火又烧得旺,因此十分温暖。东临火越身着白色火云纹长中衣,正站在书桌后临摹林瑞嘉的画像。

林瑞嘉倚在窗下的软榻上,亦是身着月白中衣,手持书卷,看得认真。

桑若进来给两人添茶,将林挽云的结局说了一遍。

林瑞嘉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作恶多了,总是要倒霉的。”

侍立在侧的青团倒有些唏嘘不已,“白日里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没了,真是叫人无奈!”

正说着,田阳雪披着斗篷兴冲冲从外面闯进来:“嘉儿、嘉儿,我给的药,是不是很管用?!”

唐瑾夜跟着进来,无奈又宠溺地替她取下斗篷抖了抖:“身上都是雪,也不怕弄脏大小姐的屋子。”

田阳雪回头冲他吐吐舌头,自顾倚在林瑞嘉身边:“嘉儿,我那包药,可不止让人流产那样简单。吃了我的药啊,嘿嘿,以后可就是再不能生育了!”

“你的心也忒毒了些。”林瑞嘉有些无奈,“她是一个女人,你这么做,等于拿走她做母亲的权利。”

“呸!”田阳雪没心没肺,“她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失去了也就失去了,不值得同情。谁叫她作,非要利用腹中子嗣陷害你。她现在就能拿还没出生的孩子陷害人,等将来孩子生下来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利用那孩子呢。我啊,这也是为那孩子积福了,省得那孩子将来长大了痛苦。”

她说的头头是道,倒是让林瑞嘉无话可说。

与此同时,相府清云小筑中,身着华裳、妆容精致的少女正忐忑不安地站在屋外,正是羽芊芊。

她不时抬起手想要敲门,可神色一凝,又缩回手,总不敢下定决心似的。

馨女官站在旁边,看得焦心不已:“公主,您若是想见冯公子,只管进去就是,这里谁敢拦您?”

“馨姐姐,我害怕……”羽芊芊小脸上浮起一抹委屈,“馨姐姐,听说冯公子是带了一名女人来相府的,那女人是相爷的义女,你说,你说他们会不会……”

她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哎哟我的公主啊!”馨女官有些哭笑不得,“您既然和冯公子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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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芊芊觉得她说的甚是有理,便鼓足勇气,抬手去敲门。只是那只手刚碰到门,一声娇喝便从身后传来:“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羽芊芊转过身,来人不过十一二岁,相貌漂亮可爱,穿着不凡,身后还跟了两个小丫鬟。

她心中一突,莫非这个少女就是传言中的女人?

馨女官护在羽芊芊身前,面容肃静:“放肆!这位乃是当朝九公主,你是谁,也敢对公主大呼小叫?!”

林寻馨冷笑了声,不屑道:“不就是喜欢我知远哥哥的女人吗?什么公主,爱情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我听说你和知远哥哥定了什么约定,我就提前告诉你吧,知远哥哥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羽芊芊望着林寻馨嚣张的面容,咬了咬嘴唇,上前理论道:“我和冯公子的约定是我们俩的事,你算什么东西,敢插手本宫的事?当心我回禀父皇,治你的罪!”

“哼,我才不怕!知远哥哥是我的,就算你治我的罪,知远哥哥还是属于我!”林寻馨只要一遇到有关冯知远的事,总会头脑发热地不管不顾,十分胆大。

“不要脸!”羽芊芊怒不可遏,扬手就准备甩她一个耳光。

林寻馨半空中攥住她的手腕,眉眼之间很是冷冽:“你若是敢打我,我定要叫你日后都见不到知远哥哥!”

这威胁在羽芊芊听来很是可笑,两人又拌了会儿嘴,最后竟开始掐起架来。两边的丫鬟各帮各的,却谁也拖不动谁。羽芊芊和林寻馨死死扣住对方身上的肉,又是拽头发又是掐肉,大有决战一场的意味。

冯知远从外面办完事回来时,便瞧见院子里点了许多的灯,亮如白昼,一大群丫鬟小厮围着什么,甚至还有人大呼加油。

他拨开人群,便瞧见林寻馨骑坐在羽芊芊身上,正发狠地拽她的两只耳朵。羽芊芊则死死拽着她的头发,怎么都不肯放手。

两人发髻散乱,朱钗掉了一地,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显然是打了好一会儿。

冯知远又好气又好笑,深深看了眼目光倔强的羽芊芊,最后上前扶起林寻馨:“幸儿,你又调皮了。”

林寻馨自从到了冯府,便化名为林幸儿。她顺着冯知远的手站起来,指着羽芊芊满脸委屈道:“知远哥哥,这个女人欺负我!她非说要做你的娘子,真是气死人了!”

羽芊芊看见冯知远只是扶起林寻馨却并不扶自己,不由得又委屈又生气,借着馨女官的手站起来,红着眼圈道:“冯公子,我不过是想来见你一面,这个女人就对我大打出手,当真可恨!”

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哪里跟人打过架,今天算是最倒霉的一天了。

冯知远轻轻一笑,俊朗的面容宛如邻家哥哥般清新暖人:“九公主,我曾经说过,咱们并不合适。你看,这位便是我的心上人了,她叫林幸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寻馨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冯知远,对方正含笑对着羽芊芊。林寻馨心中一动,随即想到大概是冯知远拿自己做挡箭牌拒绝羽芊芊。

然而就算是做挡箭牌,能听见他说心中有自己,亦是好的。

她自我安慰着,便见羽芊芊的泪珠子一颗颗往下落,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院中寂静,那些吵吵嚷嚷的下人们不知何时都散了开来,低垂着头站在角落不敢出声。

羽芊芊默默掉了一会儿金豆子,似乎是觉得十分委屈,突然嚎啕着冲了出去。

馨女官跺了跺脚,白了一眼林寻馨,忙追出去。

冯知远唇角勾起,兀自大步走进屋中,开始翻阅账册。

林寻馨跟了上去,在他书桌对面站定,紧紧捏着衣角道:“知远哥哥,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我到底哪一点比不过她呢?”

冯知远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林寻馨:“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馨儿,你自有良人,又何必纠结于我?”

他说得认真,仿若今天就要把话说明白似的。

“我为了你抛弃相府小姐的身份,为了你躲躲藏藏,为了你再不能认我的姨娘……”林寻馨有些哽咽,“知远哥哥,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哪怕不能做你的正妻,哪怕只能做你的侍妾、你的丫鬟,只要能在你身边,馨儿就满足了。馨儿只求知远哥哥对我不离不弃,永远不要抛弃馨儿,永远不要将馨儿推给别人……”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她再怎么对冯知远坚定不移,却也总有柔弱的一面。

她可以对别人使阴谋诡计,她可以撒娇使小性子,只是偏偏,她不能用手段夺来心上人的真心。

冯知远看着她慢慢落下泪来,有些无奈。他不仅是生意人,他更是杀手。女人的眼泪在他看来并不值钱,可是面前这个小女人,竟然有勇气为了他抛弃身份、抛弃一切,这世上不是每个女人都能为了爱的人做到如此地步。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只是可惜,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洛曦。

有了所爱的女子,再看其他女人,都只会是她的陪衬。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又悲哀:“馨儿,你何必?”

“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林寻馨擦了擦眼泪,抬头望着冯知远,目光坚定而明亮,“知远哥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会将你当做我亲妹妹照顾。”冯知远望着她,语气悄然带上了一丝宠溺。

林寻馨并未说话,只是对他福了福身子,缓缓走了出去。

另一头,锦绣苑。

林芙蓉从床上悠悠转醒的时候,已是接近午夜。

她只觉浑身难受的很,她摸了摸肚子,大抵已经知晓孩子没了。她望着帐幔顶部,眼泪悄无声息地淌了下来。

她只是,她只是想要陷害林瑞嘉,为何会没了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嘴唇干裂得难受,不由低声道:“绿蕉,拿水来……”

帐幔被掀开,一只白皙的手送进来一杯水。

林芙蓉转了眸子看去,端水的人是林照月。

她有些诧异:“绿蕉呢?”

林照月望着她憔悴的脸,嘴角微微翘起:“被殿下杖毙了。”

“什么?!”林芙蓉一惊,努力从床上坐起,“杖毙了?!”

“姐姐有所不知,”林照月在床榻上坐下,“姐姐流掉了孩子,殿下震怒,绿蕉作为姐姐的贴身丫鬟却伺候不当,自然是要杖毙的。”

林芙蓉身子一软,美眸中闪烁着悲痛。

她已经失去了红樱,如今又失去了绿蕉,元康哥哥是要亲手斩断她的左膀右臂吗?!

她静默了片刻,对林照月虚弱地笑了笑:“我如今浑身无力,有劳妹妹亲自喂我喝水。”

“好说。”林照月笑得诡异,缓缓抬起手,却是将那杯水从她头顶泼下。

林芙蓉身子一震,不由震怒:“你做什么?!”

“喂姐姐喝水啊!”林照月满脸无辜,“说来可怜,姐姐今后,都不能再有子嗣了呢。姐姐联手林挽云陷害大姐姐的事情已经被殿下知道,殿下震怒,又加上姐姐今后只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所以殿下已经将伺候姐姐的丫鬟婆子都遣散了,说姐姐已经不需要她们了。”

“什么?!”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林芙蓉整个人被劈得傻了眼,只呆呆望着林照月。

好半晌后,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你说我今后不会再生育了?!你胡说!那药明明只是让胎像看起来虚弱而已,怎么会不能生育?”

林照月幽幽叹了口气,“姐姐作茧自缚,叫人替换了毒药却还不知道。真是,可怜呐……”

她说完,便起身,笑得妩媚高贵:“姐姐且休息着吧,妹妹也要赶回去伺候殿下了。殿下可是发了话,今后六皇子府的一切事务,都有妹妹料理,可是辛苦得很呢!”

林芙蓉双手死死攥住锦被,一张脸狰狞不堪,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的孩子没有了,她再也做不来母亲了,甚至,甚至连府中的管家大权都丢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照月走到屋外,身后的丫鬟立即替她锁上房门。

她仰头望着浩瀚的星斗,不由诡异一笑,这世上总有山穷水尽的时候,比如当初被林芙蓉逼得一顶粉轿抬进六皇子府的自己。

可是再如何山穷水尽,人总要留一口气去闯出一条路来。

她林照月所求无他,只是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事到如今,她恨得并非林瑞嘉,而是她的亲姐姐林芙蓉。林瑞嘉所做的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而林芙蓉,自己并未得罪她,她却狠狠地利用自己,她根本不配做姐姐!

第二日,骄月前来相府探望林瑞嘉和东临火越。正好田阳雪和唐瑾夜也在,五人便一同用了午膳。

午膳过后,骄月提议想一个人去相府四处走走,林瑞嘉便由着她去,又怕她不认识相府的路,便让青团引路。

骄月在相府里散了会儿步,不知不觉便走到锦绣苑附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见锦绣苑修筑的十分漂亮精致,不由好奇问青团这里住的是什么人。青团只道六皇子妃住在里面,骄月起了意要去拜访林芙蓉。

青团不疑有他,便做主带骄月进去了。

林照月知道骄月看望林芙蓉,不好阻拦,便让人开了门让她见林芙蓉。骄月进到屋里,屋中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床榻上隐隐约约躺了个人。

她独自走进屋中,在床榻边的绣墩上坐下,“六皇子妃可是身体不舒服?”

帐幔后的林芙蓉并未说话。

骄月使了个眼色,贴身丫鬟暗香忙快步去关了门,警惕地守在门外。

骄月这才悠悠道:“昨天的事情,是你做的不漂亮。被人反将一军,实属正常。”

帐幔后传出翻身的生意,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你如何知道昨日之事的?!”

骄月轻轻一笑,“无论是后宫还是后宅,要想立足立威,最重要的就是灵通的消息和宽广的人脉。你以为,本宫东临大公主是平白得来的?”

林芙蓉显然是不可置信:“你竟然连相府都能安插进人来?!”

“这就是我的本事了。”骄月摆弄着精致的嵌碎宝石长甲套,声音不似往日里在人前的温柔可人,“林芙蓉,你的能耐,就是一蹶不振吗?不过是不能做母亲,你就被打击成了这样?”

“你懂什么?!一个女人,不能做母亲意味着不能在后宅立足!自古以来母凭子贵,若日后元康哥哥登基,你觉得他会立一个不能生子的女人为皇后吗?!”林芙蓉掀开帐幔,有些崩溃地大吼。

骄月看去,只见林芙蓉蓬头垢面,眼下青黑深重,一张脸惨白惨白,看了直教人倒胃口。

骄月不由笑道:“林芙蓉,无论是后宅还是后宫,你要立足,除了子嗣,最重要是其实是笼络夫君的心。你想想,若是六皇子爱你,就算没有子嗣又如何?”

“可是,我若没有子嗣,将来继承元康哥哥的人,是别的女人的孩子,我又怎能比得过人家的生身母亲?”林芙蓉面露疑惑。

骄月美艳的脸庞上,笑容更盛:“可惜蒋夫人去得早,否则,她会教你,什么是留子,去母。”

她的笑容漂亮无辜,可吐出的话却是无情到极点。

林芙蓉一愣,心中忽然豁然开朗。她有外祖父为她拼来的永不休弃的圣旨傍身,就算没有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就像骄月说的,从别人那里包养一个!

她忽然狐疑地看向骄月:“你为何要帮我?”

骄月微微一笑,却是答非所问:“听闻蒋太师府上有一位高人,称作无尘先生。若是你向他讨教如何获取男人的心,想来定是能让六皇子回心转意。”

“他不过是个大夫,如何能替我抓住夫君的心?!”林芙蓉追问。

骄月美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林芙蓉,你妹妹比你聪明多了。你以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是怎么获取六皇子喜欢的?她就是问鹿无尘拿了房中秘药,方才能取得羽元康的欢心。”

林芙蓉这才惊悟,原来是这样!

骄月又道:“你若能重获六皇子欢心,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大公主今日为我指明道路,我感激不尽。大公主若是需要帮助,我定是会出手的。”林芙蓉面上止不住露出喜滋滋的表情。

“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林瑞嘉。”骄月定定望着她。

林芙蓉一愣,虽然想不明白为何骄月要除掉林瑞嘉,但还是点了头:“我会的!”

新年过后,很快便迎来了元宵。

奉京城在元宵节前一天便热闹起来,街道上挂了不少五彩灯笼,造型各异,十分的漂亮。

到元宵这天,林瑞嘉和东临火越、田阳雪、唐瑾夜、鹿鹿用过晚膳,便乘了马车去外面赏灯。

马车还未行到第一大街,已经人山人海,马车竟被堵在路上,再也进不去了。五人无法,只得下车步行。

街道两侧有不少摆摊子卖灯笼、面具、各种小玩意儿的,田阳雪喜欢的不得了,很快便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还买了五个面具,分别发给几人戴着。

林瑞嘉的是一只造型别致的、孔雀尾制成的半扇面具,东临火越的则是一只大魔王面具,鹿鹿的是顶着两个梅花鹿角的小鹿面具,田阳雪的则是仙子面具,唐瑾夜最憋屈,被逼戴上了一个丑角面具。

鹿鹿和田阳雪发疯似的买买买,很快唐瑾夜带来的随从们手中都提满了东西,最后无法,只得匀一些给东临火越的随从。

与此同时,冯知远早已命手下的能工巧匠制作了一只十米长的巨型白兔灯笼浮在城中的明水湖面上,并组织了羡仙楼的少女们身着缥缈的轻纱长裙,围着白兔灯笼献舞,一时间吸引了不少百姓聚在湖边观赏。

鹿鹿一手举着糖人,一手牵着林瑞嘉的衣角,湿漉漉的眸子好奇又兴奋地四处张望,最后目光聚在停在明水湖边的一辆马车上。

那马车四周站着四个黑衣蒙面侍卫,车身用的是上好的青木板,窗帘和车帘皆用红纱,车顶四角挂着长长的金珠红穗。夜风吹来,红纱飞舞,金珠晃荡,一眼望去便知马车主人非富即贵。

鹿鹿忽然大叫一声,挤开人群朝那辆马车飞奔而去:“哥哥、哥哥!”

林瑞嘉一惊,鹿鹿已经冲到那马车附近,被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侍卫拦住了。

东临火越撇撇嘴,“这小子事儿真多!”

林瑞嘉怕鹿鹿出事,忙跟了上去。

鹿鹿一双湿漉漉的乌黑大眼睛惶恐不安地望着马车:“哥哥,你出来看看鹿鹿好不好?哥哥,你为什么不听爷爷的话非要离家出走?!”

他声音很大,然而那辆马车却静悄悄的,好似里面并没有人。

那侍卫狠声道:“哪里来的毛孩子,主子的车驾岂是你能惊扰的?!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林瑞嘉拉过鹿鹿将他护在身后,语气冷冽:“他不过是个孩子,你何至于如此说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鹿鹿快要哭了,冲着马车继续喊话:“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看看鹿鹿好不好?鹿鹿好想你!”

他的声音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稚嫩,此时尤其的无助和委屈,直叫人听了心疼。然而那马车却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黑衣蒙面侍卫冷冷一笑:“快走吧,我家主子对你这种小孩子可没兴趣!”

林瑞嘉俯身给鹿鹿擦干眼泪,转向那侍卫:“敢问小哥,马车中坐的可是蒋太师府的人?”

那侍卫愣了愣,瞥了眼毫无动静的马车,随即眼露凶光:“滚滚滚!别妨碍我家主子!”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林瑞嘉看向那马车,声音不高不低:“你将千里迢迢来寻你的弟弟拒之门外,而他不过七岁,你于心何忍?”

“哥哥……”鹿鹿嘟着嘴巴,白嫩的小脸儿涨得通红,眼泪一颗颗往下落,“哥哥,我好想你,你出来看看鹿鹿好不好……”

东临火越站在林瑞嘉身侧,望着马车,表情似笑非笑。

过了片刻,鹿鹿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演变为嚎啕大哭,哭得田阳雪不耐烦起来,拉着唐瑾夜迅速躲麻烦跑路。

林瑞嘉由着他哭了一会儿,马车帘忽然被掀开,一张男人的脸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男人面容俊艳,身着交领红衣,黑发尾部绑着一根红绸,眉间一点朱砂,妖冶美丽。

他的目光落在鹿鹿身上,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你爷爷没告诉过你吗?爱哭的男孩,长大了不会有出息。”

鹿鹿一愣,止住哭声,抽噎着冲到他跟前:“哥哥,你为什么要离开啊?鹿鹿好想你!”

他说着,白嫩嫩的小胖手已经抓住鹿无尘的红色衣角。

鹿无尘看向他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下一刻,鹿鹿已经被他震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小胖手从地上擦过,被碎石子刮伤,渗出一颗颗血珠子来。

鹿鹿的眼泪更盛,比血珠子更快地落下来。他就坐在地上,耍赖似的对着马车嚎啕大哭:“哥哥不要鹿鹿了吗?!哥哥为什么不要鹿鹿,鹿鹿那么乖!”

鹿无尘冷笑了声,说出口的话语无情而冷酷:“像你这样没用的东西,怎么配做我的弟弟?”

他说完,重又放下车帘。几个侍卫对着鹿鹿象征性地挥挥拳头,马车继续往前驶去。

林瑞嘉面无表情地扶起鹿鹿,替他拍了拍新衣服上沾着的灰尘。

鹿鹿抱住林瑞嘉的纤腰,哭成大花猫的小脸儿直往她身上蹭:“姐姐,哥哥不要鹿鹿了怎么办……”

他哭得极伤心,却让一边的东临火越大感不爽,直接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开,反将将林瑞嘉拥进怀中,居高临下道:“你哥哥不要你了,去对你爷爷说。以后注意点,不要碰嘉儿。”

鹿鹿仰头望着东临火越,小鼻子一抽一抽,眼泪落得更欢:“呜呜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是坏人呜呜呜……”

“他还是个孩子。”林瑞嘉有些嗔怪地瞪了眼东临火越,掏出手帕给鹿鹿擦眼泪,“这样的哥哥,不要也罢。别再为他伤心了,他不值得你伤心。”

鹿鹿猛地抱住林瑞嘉,小脸继续蹭蹭蹭,还不忘抬头对林瑞嘉身后的东临火越露出个挑衅的表情。

东临火越一阵气闷,立刻对他扬了扬拳头。鹿鹿撅起嘴巴,将整个脸埋进林瑞嘉裙子里。

鹿无尘的马车在人群中勉强行了几百米,大街中央忽然出现一个漂亮女人,张开手臂将马车拦住,正是林芙蓉。

她的裙摆上沾了泥土,发髻有些散乱,明显是偷跑出来的。

她喘着粗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目光中全是坚定:“六皇子妃林芙蓉,求见鹿先生!”

马车静寂片刻,传出一个妖魅的声音:“美人拦车,不知所谓何事?”

林芙蓉走近马车,声音诚恳而卑微:“求先生赐药!我愿以千金相赠!”

一阵轻笑从马车中传出,鹿无尘的声音带着戏谑道:“你认为,我缺你那点银子?”

林芙蓉面上闪过恼羞,又道:“只要先生能让我重获夫君宠爱,我愿意为先生做任何事!”

鹿无尘轻轻叹息一声,声音缥缈:“今日,是谁让你过来找我的?”

林芙蓉有些惊讶,随即毫不犹豫地将骄月供了出去:“乃是东临的大公主。她说,只要我许以条件,先生必定会允了我。”

“呵呵,东临骄月……”鹿无尘语气玩味,“若要借药也不难,只要你找机会将东临骄月带到我面前,我自会给你药。”

“先生此话当真?!”林芙蓉眼眸中立即迸射出一股神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鹿无尘话音落地,马车又缓缓朝前行去。

林芙蓉面露激动之色,忙着手去办了。

与此同时,羽元康正和林照月、绯曦坐在明月楼三楼雅间内,观赏奉京城内的夜景。

明月楼背倚明水湖,湖面灯光灿烂,十分好看。

然而羽元康的目光却并不在那些花灯上,而是在人群中戴着孔雀羽翎面具的少女身上。

少女身着紫色华裙,身姿窈窕,就算遮住了面容,却任让路人止不住地侧目窥视。

她身边似乎有人说了笑话,嫣红晶莹的嘴唇微微翘起,美好得像是清晨盛放的玫瑰花。

羽元康搂着绯曦的手不禁紧了紧,这般美丽聪慧的少女,本该属于自己……

林照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走在人群中的林瑞嘉,面露莞尔,却不动声色地低头饮茶。

绯曦亦是注意到了,便甜甜笑道:“殿下好坏,明明抱着曦儿,却还想着临安郡主……”

羽元康胸膛受了她的粉拳,笑道:“曦儿可是在吃醋?”

绯曦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殿下有真正喜欢的人,曦儿高兴还来不及。殿下喜欢,曦儿也就喜欢。”

正在这时,羽元康的手下急匆匆进来,附在他耳畔一阵低语。

羽元康愣了愣:“当真?!”

那侍卫点了点头,神情很是严峻:“皇后娘娘已经知道此事,嘱咐殿下一定要办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办妥?”羽元康凝眉,目光再度落在人群中的林瑞嘉身上,“没想到她竟然是天生凤格……如此一来,我必须要加紧脚步了……”

绯曦听到“天生凤格”四个字,顿时一愣,目光转向林照月。林照月亦是面露惊色,不可思议地看向楼下的林瑞嘉。

她就像是一个发光体,尽管四周有那么多看灯的人,但是隔着这么远,你还是能一下子就看见她。

天生凤格?!从她回府,府中一切都变了样。

她凭着一己之力,居然能打败母亲,逼死外祖母。

难道,她果真是母仪天下的命?!

林照月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这样的大姐姐,果真不是她能招惹的。

羽元康握着酒杯,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林瑞嘉。

同时,羡仙楼莲舫。

冯知远收购羡仙楼后,将莲舫由寻欢作乐之所改造成达官贵人们商谈议事之所,内部较之前更加富丽堂皇,侍女们也都是美貌与才艺兼备。虽然一间雅室费用极高,但奉京城仍有不少贵人趋之若鹜。

河对岸放着烟花,十分绚烂好看。莲舫第三层的一间雅室内,一对男女正对坐饮酒。

雅室内只有骄月和羽今朝两人,骄月放下东临大公主身份,亲自挽了袖子煮酒。外面不停传来烟花盛开的声音,室内却很是静谧。

良久之后,骄月将一壶热酒提起,给羽今朝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笑容甜美而安宁:“我在东临天照城度过十五年,看了天照城十五年元宵的烟火。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看元宵节的烟火,出人意料的,竟然也很美。”

“奉京城的烟火素来很好,你喜欢也是情理之中。”羽今朝饮了口酒,淡淡道。

“我本是和嘉儿他们一道出去赏灯的,但想起你的事,总觉得你一个人会很孤单,因此才将你约出来看烟火……”骄月抬眸,完全是不卑不亢、岁月静好的姿态,“我也没有想到,大皇子会给我这个面子……”

羽今朝笑了笑,看向窗外盛开的烟花:“她走了,我却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只有活着,方能替她看完她没看完的风景。”

“正是。”骄月点了点头,安静半晌后,忽然道,“大皇子,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是否能同意。”

“请说。”

“我从东临远道而来,目的是和亲。然而遍观朝中皇子,总觉得没有合适我的。可是骄月肩负东临使命,不敢不尽快择婿。若是大皇子不嫌弃,可否先娶了骄月?”她定定望着羽今朝,褪去了甜美,眸光坚定而刚毅,“大皇子心中只有傅小姐,可傅小姐已经不在了,所以娶谁不是娶呢?我嫁给大皇子,并不占她的分位,我只求大皇子能给我一个容身之所。”

羽今朝握着杯盏,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做一对假夫妻?”

“正是。”骄月眼眸弯弯如明月,“如此一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皇子不必担心对不起傅小姐,我也可以对东临那边有个交代。”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羽今朝明显是心动了,却又沉吟道,“正是如此,恐怕会误了你。”

“骄月所求,不过是一个栖身之所。至于爱情,”她喝了口热酒,面容映衬着窗外绚烂的烟花,却笑得凄凉,“身份皇族公主,哪里能奢望真正的爱情呢?我不过,只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罢了。”

“你倒看得通透。”羽今朝歪坐着,摇了摇头,苦笑着仰头喝完杯中酒。

骄月又给他和自己倒了一杯,两人竟就着烟花拼起酒来。

骄月眼角余光瞥见对面羽今朝一边喝酒一边默默落泪,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面容却同样悲戚,陪着羽今朝缓缓落泪,似是真的在为无情的命运悲伤。

元宵第二日,骄月从雅间内醒来时,羽今朝已经不见踪影。她扶额,只觉宿醉之后头疼得紧。

暗香从外面进来,禀报说林芙蓉求见。

骄月挥挥衣袖示意将人带进来,林芙蓉被领着很快进来,一进门便对着骄月福了福身,十分真挚地道:“大公主,承蒙你的教诲,如今我已经讨到药了。”

骄月不以为意,“这是好事,你不必刻意来谢我。”

林芙蓉眼中闪过一抹算计,面上笑吟吟道:“为了多谢大公主的指点,我在羡仙楼雅室设了宴,请大公主赏个面子,移驾前往。”

骄月很满意今天林芙蓉的伏低做小,不由得点了头:“既是如此,本宫不去倒是对不起你一片真心。罢了,暗香,替我梳妆换洗,咱们这就过去。”

很快收拾妥当后,林芙蓉领着骄月一同往羡仙楼而去。

到了羡仙楼二楼的雅间,里头果然摆着一台酒席。骄月在上座坐下后,林芙蓉借口催菜带着暗香出了门。一时间,雅间内只剩骄月一人。

骄月坐了半晌,忽然闻见一股妖魅诱惑的香。

她猛地瞪大惊恐的双眼,还未来得及起身离开,一只柔弱却带着薄薄细茧的手已经从后面绕到前面掐住她的脖子。

骄月浑身僵硬,不敢回头:“鹿无尘,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低低地、略显沙哑的笑声响起,鹿无尘朝前俯低身子,披散而下的黑发落到骄月白皙的颈间:“东临骄月,欠我的债,是不是该还了?”

“我没欠过你任何东西!”骄月的身子开始颤栗,却不敢动分毫,“鹿无尘,你最好马上拿开你的手!”

“哦?你敢说,八公主的死,与你毫无关系?”鹿无尘凑到骄月耳畔,细细绵绵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和颈间,“我在奉京甚是无聊,不如你来陪一陪我,如何……”

骄月吸入了不少香,如今浑身瘫软,只得任由鹿无尘亲吻。

鹿无尘唇角勾起,眉间朱砂痣愈发妖冶。

他伸手羞辱似的一件一件脱掉骄月身上的衣物,最后连她的肚兜和亵裤也一并扯下。

骄月洁白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少女独有的幽香。

她动弹不了,只轻轻颤抖,漂亮的双眼之中满是恐惧。

鹿无尘将她抱起,走了几步后丢到软榻上,手中持着一根细细的软鞭,笑得肆意嚣张:“我的兴趣和一般人不大一样,你忍着点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根鞭子与普通鞭子不同,虽然打在人皮肤上会留下一道道鲜红瘆人的鞭痕,被打者也会感觉到疼痛,但不会伤及人根本,乃是特殊材料制成的鞭子。

骄月动弹不得,嘴里被鹿无尘塞进一块布,眼睁睁望着鹿无尘含笑举起鞭子。

软榻前的帐幔垂下。

……

鹿无尘的惩罚和恶作剧还在继续,而皇宫中,已是一片翻天覆地。

皇宫早朝时,有大臣提起立太子一事。皇帝似乎也有意立太子,便询问诸大臣意见。

大皇子羽今朝、二皇子羽逍遥、五皇子羽风来、六皇子羽元康、九皇子羽勇杰战列一侧,各自半垂着头,对立太子一事似乎都不关心。

皇帝的目光扫过他们,捏了捏小胡子,笑道:“太师以为,朕的皇儿之中,谁最合适?”

蒋太师出列,捧着象牙笏板垂首道:“老臣以为,五皇子智勇双全,颇有陛下当年的风采,堪当大任。”

皇帝捏着胡子笑了笑,目光落在林泰民身上:“林爱卿认为呢?”

林泰民出列,目不斜视道:“微臣以为,六皇子乃皇后所出,乃是陛下嫡子。按照理法,该立六皇子。”

兵部尚书秦案出列,朗声道:“陛下,臣以为不可!六皇子娶得是林丞相的千金,林丞相自是向着他说话的。”

“哦?”皇帝似笑非笑,问道,“那爱卿以为,该立谁呢?”

“大皇子乃是陛下长子,恢复神智之后展示了非凡的才华,乃是东宫的最佳人选!”秦案慢吞吞跪了下去,诚挚道,“请陛下立大皇子为太子!”

皇帝捏了捏胡子,目光投向正摇着折扇、一派放荡不羁模样的冯知远身上,“左相以为,谁最合适?”

冯知远挑起眉头看向羽今朝,对方的侧脸十分坚毅。他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微臣以为,当立大皇子。”

林泰民对林泰清使了个眼色,林泰清忙出列大声道:“左相到底是年轻资历浅,自古以来传位都是传给嫡子,如何能立庶长子?!敢问左相,若是日后娶妻纳妾生子,是否也会将家业留给庶长子?!”

这话说的毒辣,冯知远却是“唰”地摇开折扇,面容的笑容端得是雍容华贵:“侍郎大人慎言!如今本相尚未娶亲,听侍郎大人这话,是要为本相介绍妻妾?什么时候侍郎大人改行做媒婆了?难道堂堂户部,已经闲的无事到关心同僚娶妻纳妾的问题了?”

此话一出,朝堂上哄然大笑。

户部尚书面颊通红,狠狠瞪了眼林泰清,咳嗽了声道:“我户部官员一向尽职尽责,左相休要胡言乱语!”

冯知远轻哼了声,并未说话。

很快,朝中大臣由你一言我一语,逐渐演变成争执,最后整个金銮殿上只能听到众人吵架的声音。

皇帝却也并不恼,只是似笑非笑望着殿下大臣。等到所有大臣讨论得面红耳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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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太监便手持圣旨,当庭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六皇子羽元康乃皇后所出,德行兼备,堪当大任,酌封为太子,赐太子府。林氏芙蓉淑惠端庄,封为太子妃。”

大殿中静默片刻,最后所有大臣一同跪下口呼万岁。

大太监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大皇子羽今朝品貌出众,酌封为端王。二皇子羽逍遥仁慈豁达,酌封为逍遥王。五皇子羽风来天赋异禀,多年戍守边关有功,酌封为战王。九皇子羽勇杰恪尽孝道,酌封为孝王。各王均赐王爷府一座。”

这一下子,是将朝中诸位皇子都安排好了。

羽今朝等人领旨谢恩,羽元康眉梢眼角都是喜意。他借着起身的机会,偷偷对司天监使了个眼色。

司天监毛青文会意,走出来拱手道:“起奏陛下,微臣有事禀报。”

“说。”

“微臣夜观天象,发现东方有凤气汇聚,怀疑东方出现了身怀凤格的人。微臣不敢肯定,便夜访灵云寺解命大师。大师曾在数月前推算出一名天生凤格的女子,如今微臣不知当不当讲。”他垂着头,说得极为诚恳。

在场的人面色都变了几分,目光意味不明地投向羽元康。

如今皇帝已经有皇后,那么此名天生凤格的女子,想必便是太子羽元康的正妃了。可刚刚皇帝已经下旨立林芙蓉为太子妃,如此一来,局势势必要改。

皇帝捏着胡子,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此名女子,是谁?”

毛青文拜倒在地,大声道:“正是临安郡主,林府大小姐林瑞嘉!”

冯知远冷笑一声,猛地收拢折扇,目光直直投向羽元康。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羽元康来不及收起唇边的笑意,便干脆冲他得意一笑。

皇帝双眸复杂,林泰民已经跪了下去:“启禀陛下,瑞嘉丫头不过是个闺阁女子,什么天生凤格,想必是虚妄之言。”

他已经有两个女儿嫁给羽元康了,林雅音疯疯癫癫又毁了容,如今只剩林瑞嘉还是完好的。她还有更大的用处,怎么可能嫁给羽元康。

“右相大人慎言!”毛青文反驳,“就算在下失误,可灵云寺解命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怎么可能会看错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泰民凌厉的目光扫向毛青文,厉声道:“解命大师自是得到高僧,可本相活了这么多年,只相信事在人为!什么天生凤格,纯粹是无稽之谈!我的女儿我还不了解吗?她不过是有点小聪明,怎就值得你们这样想方设法地给她施加圈套?!”

他这话说得很重,毛青文一愣,目光忍不住往羽元康方向瞟。羽元康侧脸对着他,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毛青文想了想,避开林泰民的锋芒,只对皇帝拱手:“陛下,臣作为司天监,只是将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陛下,并没有其他想法。若是林相爷还是要咄咄相逼,微臣不如就辞了这司天监的位置!”

他说完,便跪在地上,作势就要去摘头上的官帽。

定西侯府侯爷吴****走出来按住他的手,又向皇帝告饶,最后,关于林瑞嘉天生凤格的事不了了之。

下朝之后,羽今朝正沿着汉白玉台阶往下走,羽元康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哥留步。”

“何事?”羽今朝转身看他,眸中冰冷。

羽元康笑了笑,阴鸷的目光扫过羽今朝的脸,“如今本宫贵为太子,想来一定很招人恨。诸位皇子之中,你同本宫关系是最好的。本宫只是想问问你,你对我当太子,可有什么说法?”

羽今朝勾起唇角,笑容透着一股冰冷:“父皇所立,自是最好的。”

羽元康听见这话,心情大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

正在这时,蒋振南和羽风来一同从后面下来,羽元康拦住两人,“六弟。”

“恭喜五哥入主东宫。”羽风来笑容谦谦,坚毅的面庞却染着淡淡寒霜,“我还有事,就不陪五哥庆祝了。”

“现在没空也没关系,本宫的喜宴将会定在五日之后。”羽元康笑笑,深深看了羽今朝和羽风来一眼,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刹那,羽元康脸色沉了下去。

他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视线却是毫无焦距。

林瑞嘉,如今我贵为太子,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羽风来望向羽今朝,对方表情漠然,似乎对这事并没有什么异议。

羽今朝走后,羽风来见四周无人,才小声道:“从前你让我娶林瑞嘉,可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她天生凤格?”

蒋振南注视着远处的山河,薄唇紧抿,漆黑的瞳孔酝酿着说不清的情绪。

好半晌后,他才幽幽道:“自是不知的。”

羽风来本想问如今他还要不要想办法娶林瑞嘉,但话到嘴边,脑海中蓦然闪过的却是一张暖玉般的小脸。

羽风来只觉一阵难受,便也不再开口询问了。

另一边。

骄月从羡仙楼雅间慢慢转醒,雅间内空无一人,只剩满室荼蘼的暧昧香气。

她活动了下双手,发现力气已恢复了大半。她将布巾从口中取出,美丽的双眸泛着点点猩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鹿无尘,若有机会,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屋外忽然有人敲门,暗香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公主,您睡好了吗?圣旨到了!”

骄月一愣,道:“请传旨的公公去喝杯好茶,本宫这就来了。”

暗香之前被鹿无尘的迷药弄倒,在外面睡了一夜,自是不知道自家公主的情况,忙应了声去办了。

骄月摸了摸自己赤·裸的身子,上面鞭痕犹在,只是似乎被上了药,如今并不怎么疼。她又咒骂了鹿无尘几句,才起身更衣梳妆。

等骄月来到羡仙楼正厅,传旨的大太监已经等候多时。

暗香扶着骄月跪下,大太监这才将旨意读了一遍。

大意便是,骄月品貌出众,身份高贵,特赐婚于大皇子羽今朝,婚期就定于半个月后。

骄月没想到昨晚才跟羽今朝喝酒,今天便被赐婚,也是懵了一下。待想到昨晚与羽今朝的“交易”,这才重新漾起笑容,从大太监手中接过圣旨。

她将圣旨握在手里,眼眸里的算计一重盖过一重。

昨晚,她与羽今朝达成协议,他娶她回家做摆设以应付皇帝,她嫁他以获取平安的生活。

只是,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其实是真的要嫁给他吧?

骄月的红唇浅浅翘起,弧度优雅美丽。

就算她被鹿无尘占了身子又如何,她总有办法,叫羽今朝发现不了……

长乐苑。

册封羽元康为太子的事情很快传到林瑞嘉耳中,她正坐在廊下看东临火越练剑。

桑若有些担忧:“小姐,六皇子向来与小姐不对盘,若是他将来做了皇帝,恐怕会对小姐不利。”

鹿鹿亲亲热热地趴在林瑞嘉腿上,仰起头天真地道:“姐姐才不怕坏人!姐姐是最厉害的!鹿鹿最喜欢姐姐了!”

青团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不满地道:“昨天还对着你哥哥的马车哭得要死要活,今儿一早又说最喜欢小姐,啧啧啧……”

鹿鹿冲青团扮了个鬼脸,傲娇地哼了一声便抱住林瑞嘉的纤腰不撒手。

东临火越剑练了一半看见鹿鹿的动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个跨步便冲过来,一把拎起鹿鹿的衣领将他丢了出去。

鹿鹿屁股首先着地,摔得生疼,忍不住又哇哇大哭起来。

东临火越将林瑞嘉搂进自个儿怀中,“再哭就点你穴道!”

鹿鹿抽抽了两声,不敢再哭了,委委屈屈地去找田阳雪要糖吃。

林瑞嘉托着下巴,注视着东临火越温柔的脸:“你说,皇帝真的是想立羽元康做太子吗?”

“当然不是。”东临火越将剑递给桑若收着,“羽旭那个老狐狸,狡猾程度不亚于你父亲。你不要看轻了他。”

一袭白衣的翩翩贵公子出现在庭院之中,正是冯知远。

他扬起招牌式坏笑,摇着折扇慢悠悠走过来:“越兄说得不错。如今朝中局势紧张,谁做太子,等于是被放在了火上煎熬。可怜羽元康那呆瓜,竟然还得意洋洋地要举办喜宴。”

“既是如此,皇帝心中的继承人,难道是羽今朝?”林瑞嘉转向东临火越。考虑到东临火越和羽今朝的合作关系,她不得不做此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临火越未及回答,冯知远收拢折扇拍了下林瑞嘉的脑袋,“我来这里,是有个劲爆的消息要带给你。你要不要听?”

林瑞嘉略有些嫌恶地白了他一眼:“你从早到晚都有劲爆消息。”

“这次是真的。”冯知远拿扇柄轻轻敲打着掌心,好笑地抬头看向东临火越,“你们猜猜,昨晚在羡仙楼一间雅间内发生什么了?特别提示:与你妹妹有关。”

东临火越懒得理他,拉着林瑞嘉就往屋里走:“最见不得人卖关子。”

“别、别、别,听我说完啊!”冯知远忙追上去,上赶着道,“昨晚,骄月和鹿无尘在雅间内待了一晚。据我探查,他们已经是身体上的夫妻了。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今儿一早,皇帝赐婚羽今朝和骄月。羽今朝这是被活生生戴了顶绿帽子啊,也不知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感想!”

林瑞嘉驻足,转身挑眉道:“皇帝为何会突然赐婚?”

冯知远笑嘻嘻凑上去,“我的眼线说,在赐婚之前,羽今朝曾去过御书房。我猜,是他主动请求皇帝赐婚的。”

林瑞嘉脑海中蓦然闪现羽今朝曾说过的话: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为缘儿报仇。

他说的方式,是这种方式吗?

那么,凶手其实就是骄月?

她想着,复杂的目光落在东临火越身上。

东临火越勾唇一笑,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我早已说过,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在默认她可以对骄月报仇吗?

林瑞嘉默然。

冯知远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摇开折扇,笑道:“冯某倒是没想到,大小姐竟是身怀凤格。想必,大小姐很快便会成为这奉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天生凤格?”林瑞嘉嗤笑,“那司天监算出来的,他们那群饱读诗书的大臣,不会也真的信了吧?”

“何止是信,你父亲强烈证明你不是凤格之命,闹得司天监要当庭辞官回乡!”冯知远笑得像只狐狸,上前一步用剑柄挑起林瑞嘉的下巴,凝视她的眼眸,“若是真的,那我娶了你,我能不能做皇帝?”

这话说的很是大逆不道,只是冯知远素来出格,在场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东临火越将林瑞嘉护在身后,面色阴沉沉:“我说过的吧?不要碰她!”

“只是开个玩笑,瞧你紧张的……”冯知远退后几步,有些忌惮东临火越的样子,“好了好了,我只是来蹭饭的,咱们就别站这儿了。”

很快,羽元康的请帖便发到了奉京城各大世家中。诸多世家贵女蠢蠢欲动,虽然羽元康已经有了太子妃和几位侧妃,但太子妃不受宠,最近三位侧妃中又死了个林挽云,所以并不妨碍她们上位。

太子宴前两天,林芙蓉买通婆子丫鬟,瞒着林照月在院子里置办了一桌好酒好菜,又特意将鹿无尘给的能够迷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的药香放进香炉,不顾寒冷特意挑了件暴露的纱质长裙穿上,聚精会神地等待丫鬟将羽元康请来。

如今林照月掌管府中大权,她这个太子妃形同虚设。可是,她怎么甘心被林照月挤下去?!她的目标是南羽未来的皇后,而不是一个一无所用没有夫君宠爱的下堂妇!

羽元康本不想过来,但是想到林芙蓉手中还有那道圣旨,便硬着头皮去了。

林芙蓉开门,面上妆容精致,笑容妩媚而高贵,“夫君,里面请。”

她掩上门,羽元康在桌子旁坐下,看了眼她裸露着后背的穿着,有些不高兴:“你请我来,到底是做什么?”

林芙蓉依着他坐下,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夫君好久没有来看蓉儿,蓉儿很是想念……”

羽元康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只觉心头烦躁得很:“林芙蓉,我让你做我的正妃,不是让你学那些秦楼楚馆的女子来勾搭男人!”

秦楼楚馆?林芙蓉笑容里渗上一丝苦楚,声音却依旧甜腻温柔:“勾搭夫君,乃是为妻者的本分所在。否则,又怎能为夫君诞下后嗣?”

羽元康轻笑,“你已是不能生育的女人了,如何为本宫诞下子嗣?!”

“蓉儿虽不能生,但可以从别的妃妾那里包养一个,悉心教导,想必也是能成大器的。”林芙蓉玉手搭在羽元康肩上,“夫君何必考虑那么多?如今正是春宵苦短……”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娇艳的红唇堵住了羽元康的嘴。

……和谐……

另一处,无双阁,林照月端坐在桌边饮茶,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院子里的冬青树上。

青碧有些不解地问道:“侧妃娘娘,您明知太子妃在谋算太子,为何不阻止反而任由她去?”

“她向无尘先生求了药,自然是要用的。可是这太子的宠爱,却并不能缓解她的困境,相反,这宠爱会让她痛入骨髓……”林照月微微勾起粉嫩的唇,面容沉静,“我如今要考虑的,是我的退路。”

林芙蓉和羽元康纠缠到了榻上,正在兴头上时,羽元康忽然深情地唤道:“嘉儿,我的嘉儿!”

林芙蓉的眼倏地瞪得极大。

元康哥哥,他在与自己行房的时候,竟然叫了那个贱人的名字?!

她猛地偏头看向桌上的香炉,袅袅炊烟升起,她的手猛地攥紧,原来,原来那是能迷幻人神智的药!

元康哥哥,元康哥哥是将自己当做替代品来爱!

愤怒与恨意在她心中无限放大,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中,却仍对羽元康又恨又爱,林瑞嘉,都是你的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色暗了下去,无双阁,林照月缓缓起身用膳。

她的身形很是消瘦,却有一种沉静的美。

她走在去饭厅的廊下,侧头望着挂在廊檐下的一盏盏红色八角灯笼。

在她眼中,那红色灯笼散发着凄迷的光,一如她看不清未来的命运。

林芙蓉,就算你对羽元康用了药,那又如何?他在与人行房的时候,叫的永远都是林瑞嘉的名字。现在,你可听见了?你若是听见,你有没有痛苦呢?

可我,偏偏就喜欢看你痛苦。

你毁掉我一生,我岂能不收些利息?

她的裙裾在寒风中轻扬,清秀的小脸一半掩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

羽元康府邸上的招牌被换了下来,新的招牌上大书“太子府”三个描金大字,十分辉煌庄重。

太子宴这日,太子府门前车水马龙,各路达官贵人携着家眷持着请帖临门,嘴里说着恭喜的吉祥话,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宴会是在太子府花园里的暖棚内举办。暖棚很大,里面相较于外面暖意融融,还有花匠悉心栽培的提前盛开的各色春花。

林照月负责此次宴会,林芙蓉从旁协助。林芙蓉看着林照月站在暖棚门口迎来送往,浅笑宴宴与各路夫人小姐交谈的模样深深刺伤了她的眼。

她在她旁边站了片刻,最后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妹妹到底只是侧妃,这种事,还是姐姐来做比较合适。”

林照月眼角余光扫到正朝这边走来的一名女子身上,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些,点头道:“那就辛苦姐姐了。”

林芙蓉显然没料到林照月会这样好说话,顿时眉开眼笑,“这是姐姐的分内之事。”

林照月笑了笑,退到一旁去看林芙蓉。

一名相貌格外美艳的少女迈着莲步缓缓走近,她身着玫瑰色绣金线牡丹短袄,下身着一条木槿紫百褶长裙,裙下只隐隐露出一双缀了明珠的鞋头。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精致的五官,乌黑温润的眼眸闪烁着灵动,叫人一见便觉得亲切。云鬓高耸,气质美妙。

她身边还一左一右陪了两个男人,一个坚毅冷峻,一个俊美雅致,正是蒋振南和羽风来。

林芙蓉正想着奉京城何时出了这样一个美人时,忽然注意到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再看女子那略有些熟悉的五官,顿时有些明悟过来,“你,你是李茹星?”

李茹星,蒋太师庶女所出,是吏部侍郎之女。因为只是庶女,且她的父亲官位又不高,往日里林芙蓉从未将这个表妹放在眼里。

只是今日一见,林芙蓉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李茹星笑容端庄而高贵,完全是一副上位者的亲切姿态:“妹妹许久没见过姐姐,姐姐认生也是有的。”

她这样的姿态,让林芙蓉很是有些懊恼,她抬头看向蒋振南,对方却一副冰山脸,丝毫不在乎李茹星的放肆态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芙蓉勉强挤出一丝笑,抬手道:“里面请。”

李茹星仰头笑着看向蒋振南,完全是一副撒娇的姿态:“大表哥,我总听说表姐才貌双全,如今小小年纪就成为太子妃,真真是厉害呢!”

林芙蓉面色陡然一变,她这话,是在讽刺自己年纪小小就学着爬床,乃是不知廉耻,这个贱人!

她阴沉沉地盯着李茹星:“这里是太子妃,表妹最好管好自己的舌头。万一说的话不中听冲撞了贵人,恐怕就要被割了舌头了!”

李茹星略有些害怕地往蒋振南身后躲去:“表哥……”

蒋振南冷冷扫了眼林芙蓉,和羽风来、李茹星一同进了暖棚。

林芙蓉胸腔里闷着一口气,面色阴沉地找到自己座位坐下,也懒得待客。

李茹星本就生得美,再加上今日妆容格外精致,衣服首饰又都是上品,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目光。

众人看见她身旁的蒋振南和羽风来时,顿时明悟过来,蒋家这是在借着这次宴会,推出李茹星了。

李茹星虽是蒋府庶女所生,但到底与蒋府沾亲带故,是蒋太师的亲孙女儿。以前李茹星并没有出席过任何大型宴会,在奉京城也没什么名气,而蒋太师在这个时候将她带出来,可见以前,都是将她雪藏了。

雪藏了这么久的孙女,如今突然推出,倒是有些其他意味。若是蒋太师看中羽元康,那么完全没有再推出李茹星的必要,毕竟,他已经有两个孙女分别嫁给羽元康做正妃和侧妃了。

众人再看李茹星另一边的羽风来,眼中划过了然。

看来,蒋太师还是没死心,仍旧是想要羽风来来当太子。

一些曾经被林芙蓉欺负的千金小姐则面露微笑,看来,林芙蓉已经被蒋家作为弃子了!

林芙蓉当然看得明白这些女人们的眼光,她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林照月将林芙蓉眼底的不甘和嫉恨尽数收到眼底,红唇含笑,仰头饮下一杯酒。

林芙蓉,你的痛苦,是我最好的下酒菜。

林瑞嘉、东临火越、田阳雪、唐瑾夜还有鹿鹿坐在一张小圆桌旁,唐瑾夜和东临火越聊家国大事,田阳雪和林瑞嘉谈怎么赚钱。鹿鹿一边将桌上的精致糕点一块块藏进怀中,一边嘴里还在吃着,整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羽元康坐在主位,众多世家贵女纷纷上前献殷勤,然而他的目光却总是透过这群脂粉,投向静静坐在角落微笑的女子身上。

他的眉头轻轻蹙起,林瑞嘉,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午宴过后,林芙蓉回房中更衣梳妆。她刚坐到梳妆台前抿了口胭脂,林照月掀了帘子进来,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你不会想到,外祖父真正联姻的底牌,其实是李茹星吧?”

林芙蓉望着镜子里含笑的林照月,手脚冰凉:“你早就知道了?”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林照月凑近她,目光落在梳妆台上一根锐利的簪子上,轻轻一笑,拿起来替她簪在发髻上,“大表哥从一开始,要扶持的就是战王羽风来。而咱们却嫁给了太子,所以,咱们两个,都注定了弃子的命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芙蓉嘴唇发抖,似乎是才认识这个亲妹妹:“你……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姐姐心仪殿下,我怎能忍心拆穿?更何况,我也是后来才看清楚的。”林照月笑了笑,“那李茹星不过是太师府庶女所出,将来竟也能做皇后。姐姐,你可有不甘?”

“不!”林芙蓉猛地转身,眉眼凌厉,“元康哥哥才是太子,我才是太子妃!将来,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林照月咯咯笑起来,“太子?太子妃?姐姐是在说笑吗?历史上,被废的太子何其之多,姐姐怎么就能确定,殿下一定能走到最后?我瞧着那李茹星的表情,可是很不把姐姐你放在眼里。等外祖父扶持战王登基,她做皇后,姐姐你可要如何自处呀?”

林芙蓉脑海中闪过李茹星对蒋振南撒娇的模样,还有对自己的轻视模样,不禁怒火中烧:“她绝不可能做皇后!南羽的皇后,只会是我!”

她话音落地,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表姐说的是什么话?如今皇后娘娘健在,这话若是传出去,可是大罪呢!”

李茹星挑了帘子进来,面容娇艳,灿若春花。

她歪头望着林芙蓉,眼中的轻蔑愈发明显。

林芙蓉冷哼一声,抬了抬下巴,倨傲道:“外祖父栽培你又如何?本宫乃是太子妃,你如今不过是个侍郎之女,见到本宫,缘何不行礼?”

“行礼?”李茹星睁大眼睛,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独自笑了半晌后,方才幽幽道,“你可知,我为何独自来找你?”

“为何?”林芙蓉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李茹星双眸含笑,随手扯了扯房中的珠帘,漫不经心道:“大表哥命我来告诉你一声,日后,你要想尽法子毁掉太子名声,等我嫁给战王,你更要全力配合我,辅佐战王登基。”

“你说什么?!”林芙蓉猛地睁大双眼,“你说要我毁掉元康哥哥的名声?!”

李茹星斜睨着她,宛如在看一个傻瓜:“战王爷要上位,太子当然得下马。你放心,等到战王继承大统时,我会给你荣华富贵的。”

她说着,唇角的笑容愈发得意。

林照月默默站在林芙蓉身后,垂下头掩饰住眼里的笑意。外祖父这培养的是什么人?这般沉不住气,怎么可能在将来母仪天下?

“我才不要你给!”林芙蓉抓狂地起身,大步走到李茹星面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贱人,我才不会任由你们伤害元康哥哥!”

李茹星捂着泛着指印的脸颊,抬头盯着林芙蓉,冷笑道:“你已是弃子,弃子就该有弃子的觉悟!林芙蓉,我从来不是好相与的,你若不肯听我的,我保证你下场比谁都惨!”

林芙蓉盯着她,眼神之中尽是恶毒。

两人对视好半晌后,林芙蓉突然冷笑了声,猛地拔出发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的簪子刺向李茹星。

李茹星显然没料到林芙蓉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动手,来不及躲闪,那根簪子一下子没入她的心脏。

林照月望着屋中发生的一切,林芙蓉的得意大笑、李茹星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们是那样的癫狂。

林照月弯起眼睛,笑容甜美无辜,仿佛那根锐利的簪子,并不是她为林芙蓉戴上的。

林芙蓉冷冷看着李茹星瞪大眼睛倒地而亡,鲜血渐渐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她转身看向林照月:“把你的丫鬟叫进来。”

“二姐莫不是想让我的丫鬟定罪?”林照月在梳妆台前坐下,把玩着一只首饰匣子。

“难道你要我认罪?!”林芙蓉随手将那根簪子丢到地上,姣好的面容如今看来狰狞可怕。

守在屋外的青碧自然听见屋中发生的一切,她抖了抖身子,暗自祈祷林照月千万别将自己交出去。

半晌后,林照月扑哧一笑:“二姐你是堂堂太子妃,而李茹星不过是个吏部侍郎之女。你杀了她,难道还要你赔命不成?二姐你放宽心就是。”

林芙蓉眉眼都染上了阴沉:“你不肯?!”

林照月将那只首饰匣子丢到一旁,起身看向门口:“不是我不肯,只是如今,二姐你的筹谋已经落空。”

林芙蓉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蒋振南一身黑衣站在门口,冷峻的面容上蔓延着丝丝寒意。

她身子一颤,只觉脊背发凉。

另一边。

暖棚中,林瑞嘉几人用过午膳,相携一道出去走走。

一道炙热的目光紧紧盯着东临火越的背影,直到暖棚门帘被放下,她才失落地垂下头。

“怎么,喜欢我皇兄?”

一个宛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响起,女孩抬头,便见身着繁丽宫装的骄月笑吟吟在自己身旁坐下。

她脸颊通红,声音弱弱地:“瑞王爷身份高贵,七月不敢高攀。”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骄月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林七月,相府二老爷林泰清之女,性格素来忍让懦弱,从前被林挽云欺负的很惨。

不过,相貌倒是不错。

她眼中掠过一丝满意,开口道:“卑弱的女子,我皇兄自是不喜欢的。我皇兄喜欢临安郡主那样的,聪明、坚强、自信、强大。”

林七月头垂得更狠,不敢说话。

是,她是爱上了瑞王爷。从她第一次在长乐苑看见他,她就爱上了他。她从来没见过那样英俊的男人,从来没想过那样一个强大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百依百顺、宠溺忠诚。

是,她嫉妒了。她嫉妒东临火越护着的人不是自己,嫉妒他赐给林瑞嘉的一切。每次宴会,她只能坐在另一桌,偷偷用火热的目光爱恋盯着瑞王爷,偷偷用嫉恨的目光望着林瑞嘉。

上天何其不公,不仅赐给林瑞嘉那样的好相貌,而且还赋予她出众的智慧,给予她临安郡主、相府嫡长女的高贵身份。

而自己呢,自己永远只能站在远处,看她穿戴精致高贵,看她微笑着接受周围人崇敬惊艳的目光。

自己,不过是个户部侍郎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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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深深嵌进掌中肉,她想起每一个夜晚,嫉妒和憎恶都在她心中如蔓草般疯狂肆意成长,直到掩盖住她整颗心……

骄月注视着林七月眼中的疯狂和执着,娇艳的红唇微微翘起:“临安郡主很优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你也不必自卑,我想,若你不够聪明,你可以用努力来弥补;若你不够强大,你可以用柔弱来以柔克刚。林七月,男人从来不会只喜欢一种类型的女人。”

林七月惊讶地看向骄月,对方脸上只有盈盈的笑意。

“你,在帮我?”她迟疑地问道。

“算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骄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掌,起身去和其他贵女交谈。

林七月望着她优雅离开,眼眸中逐渐升起一股自信。

她不必非要和林瑞嘉一样,她可以,用自己的独特性格,征服瑞王爷……

林瑞嘉和田阳雪结伴去如厕,东临火越和唐瑾夜站在廊下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假山后面传出一阵贵女小姐们的娇笑声。

——“啧啧,虽然出自相府,可到底是二房的庶女,瞧瞧这穿着打扮,真是上不了台面。”

——“恐怕呀,这身衣服是她最好的一套了,真是可怜呐……”

——“呸,相府里的小姐有几个是好的?我听说啊,你们相府的小姐,最擅长的就是爬床了!也不知道你将来会爬上哪个人的床,我真是替那个人可怜啊!”

——“瞧临安郡主那个样子,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勾引男人,真恶心!也不知道瑞王爷是怎么瞧得上她的!”

假山后面,林七月正被一群小姐们围堵着,她知晓东临火越就在假山后面,估摸着这些话都被他听在了耳里,于是鼓起勇气大声道:“你们怎么看不起我都可以,但你们不能乱嚼舌根说我大姐姐的坏话!”

“哟,说她坏话怎么了?”其中江阁老的孙女儿江月琴不屑道,“她勾引瑞王爷本就是事实,还不许人说了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江月琴不可置信地瞪着林七月,“你居然敢打我?!”

林七月往后退了两步,脸涨得通红:“我说了,不准你们说我大姐姐!”

“贱人!”江月琴怒从中来,“给我打!”

她身后两个丫鬟立刻冲上去一左一右架住林七月,拳脚不停落在林七月身上。

林七月挣开她们,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其他嫉妒林瑞嘉的小姐们见有了发泄对象,立刻上前,也不顾贵女形象,对着林七月拳脚相加。

最后江月琴更是歹毒,直接命丫鬟扒掉林七月的衣服。

虽然已过了元宵,但天气还是冷得很,地面上积了不少雪,林七月只穿着单薄的肚兜和亵裤,趴在雪地中哀哀痛哭。

四周传来千金小姐们的嘲笑声,林七月蜷缩起身子,闭起双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泪顺着眼角一颗颗淌进雪地里,很快与雪融化为一体。

一双黑色火云纹厚底长靴停在林七月面前,周遭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林七月缓缓睁开眼,一袭温暖的紫色貂绒斗篷已经披到自己身上。东临火越朝她伸出手,她愣了愣,却并没有搭上去,只是自己裹紧了斗篷慢慢站起来。

貂绒斗篷很温暖,刚好遮住了她的身子。

她捏着斗篷一角,垂下眼帘,有些忐忑地躲在东临火越背后。

东临火越冷笑了声,“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明明是妖艳至极的相貌,风华惊艳的上挑丹凤眼,可他的周身却带着一股低沉的气场,叫人无端害怕。

江月琴抖了抖身子,被东临火越散发出的威慑力吓得双腿发软,最后忍不住哭着逃走。

其他贵女们亦是吓得不轻,跟着江月琴跑了。

林七月目瞪口呆,好半晌后,才垂下头对东临火越道:“多谢瑞王爷相救……”

“你是嘉儿的妹妹,我自是不会不管的。”东临火越淡淡道,随即不再多言,抬步离开。

林七月忙紧追几步,“瑞王爷,明日我洗了斗篷,会还给你的。”

“不必了。”东临火越继续往前走。

除了嘉儿宝贝,他不愿意与任何女人共享自己的东西。

林七月咬了咬唇,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瑞王爷……”

“还有何事?”东临火越回转身,挑了挑眉。

林七月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赤·裸着的脚上。她的脚很漂亮白皙,脚趾均匀,叫人见了便起把玩之心。

东临火越顺着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双脚上,有些无奈:“她们真够狠的,连你的鞋子都脱了……”

若是他再晚去一刻,恐怕面前这个小女孩连唯一的遮羞布都会被扒掉。

林七月的眼角余光注意到正往这边走来的少女身上,突然脚下一软,叫了一声便往地上栽去。

东临火越上前接住她,她整个人都软在了他怀中,眉目之间却是一片清明倔强,强撑着就要站起来:“多谢瑞王爷……”

林瑞嘉和田阳雪走过来时,瞧见的便是林七月软在东临火越怀中,面颊绯红的模样。

“啧啧,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少啊……”田阳雪笑嘻嘻看向林瑞嘉,对方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东临火越注意到林瑞嘉和田阳雪,忙喊道:“嘉儿,你怎么才回来?”

林七月努力在雪地里站稳,还未开口,眼泪已经滑了下来:“姐姐……”

林瑞嘉打量着林七月,有些诧异:“你怎么弄成这样?”

“她们说姐姐的坏话,我跟她们理论,却被她们……”林七月垂下头,怯怯弱弱的模样像是秋风中无依无靠的小花。

“劳你为我出头。”林瑞嘉轻叹了一声,唤来桑若,“带堂小姐去换衣裳。”

待林七月走后,林瑞嘉才看向东临火越:“英雄救美?”

东临火越被她盯着,无端觉得脊背发寒,忙凑过来将她拥进怀中:“看她被欺负的实在可怜了,才出手的。我可以发誓,我对她可没什么非分之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谅你也不敢。”林瑞嘉轻哼了声。

东临火越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心里甜蜜又满足。

田阳雪吐吐舌头,每次看见这两人腻歪,她都有种想死的冲动。

另一边。

蒋振南一步一步走到林芙蓉跟前,林芙蓉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终是被他抵在了墙上。

蒋振南冷冷注视着她,最后扬起手,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到了林芙蓉脸上。

林芙蓉捂着通红的脸,眼泪流了出来:“表哥,她不过是个庶女所出,我才是外祖父嫡亲的外孙女!如今我已是太子妃,你们为何还要去扶持另一个皇子?!”

蒋振南没说话,只是再度给了她一巴掌。

林芙蓉捂着脸,委屈又愤怒,却不敢是说一个字,只是恼恨地盯着蒋振南。

蒋振南转身离去,周身寒气萦绕。

林芙蓉虚脱地从墙壁上滑下,抱住自己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什么都没了,太子府的管家大权,元康哥哥的宠爱,太师府和丞相府的支持,她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呢,曾经她是相府的嫡小姐,美貌与才气并重,奉京城里有那么多人追求自己,甚至连元康哥哥都写信给她一诉衷肠。她身份高贵不亚于公主,她是那样耀眼的一颗明珠!

可是现在,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元康哥哥在和她共赴巫山云雨时,口中念的却是别人的名字,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茫然地望着前方,美眸里满是不解。

林照月徐徐起身,居高临下:“二姐,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

林芙蓉抬头看她,她头上戴着的簪子是元康哥哥送的,她身上的衣服料子比自己这个太子妃穿的还要好……她突然恼羞成怒,起身去打林照月:“贱人!我叫你帮我拴住元康哥哥的心,可你都做了什么?!”

“他不喜欢你,视你如粪土,你再怎样想方设法挽留他,都只会是徒劳。”林照月紧紧抓住林芙蓉乱挥舞的手臂,淡淡道:“青碧,进来。”

青碧带着两个粗使婆子一同进来,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麻绳。

那两个粗使婆子将林芙蓉手脚绑住,像是扔死狗似的扔到地上。

林芙蓉不可置信地盯着林照月:“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照月俯身,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面颊,脸上笑容全无,一片冰冷:“姐姐,你毁了我一辈子,我恨死你了。”

明明是恶毒的话,她却是平静地说出来,屋中气氛一片诡异。

林照月起身笑了笑:“走。”

林芙蓉忽然意识到什么,忙在后面哀求:“月儿,好妹妹,别扔下我一个人!月儿!月儿——!”

她声音陡然拔高,但林照月已经带着人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外面突然火起,林芙蓉满眼恐惧,她大声呼喊,可外面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冲进来救她。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李茹星的尸体上,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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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恐惧包围,她望着外面的大火越来越近,终于感受到临死前的害怕。她拼命想要挣脱绳索,可根本于事无迹,她白嫩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道红痕,血液渗了出来,她的肉与麻绳绞在一起,却仍然挣不脱。

火光很快将整座屋子烧了起来,在被火舌吞噬的刹那,林芙蓉想,她和她母亲的死法是一样的。

她和她母亲,似乎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若可以从头再来,她或许不会得罪林瑞嘉,她或许会选择和她成为朋友。

那样,是不是她仍旧会是奉京城美貌与才气并重、身份与公主同样尊贵的相府二小姐?

火舌卷着林芙蓉,她没再挣扎,美艳的小脸上浮起一抹高贵而优雅的笑,直到大火将她整个吞并。

很快,太子府中的人纷纷发现失火,一干下人抱着水桶水盆拼了命去救火,可火势太大,那点水终究是无济于事。

林瑞嘉倚在东临火越身边,漠然地望着被烧成焦炭的房屋。

下人很快过来对羽元康禀报,说是太子妃和侍郎府李小姐都被烧死在了这场大火中。

羽元康的神情并没有多少哀伤,相反的,他的眼底还有一丝解脱之意。

在林照月的刻意隐瞒和操作下,这场大火被判为烛台无意打翻导致的,与人无尤。

出了这样的大事,众人也不便久留,纷纷上前对羽元康做了一番安慰后,相携离开。

东临火越和羽元康自是没话说的,正欲带着林瑞嘉走,羽元康却突然出声道:“临安郡主,可否方便与本宫说些话?”

“嘉儿不方便。”东临火越直接拒绝。

羽元康却拦在两人跟前,望着林瑞嘉,表情固执:“有些关于林芙蓉的话,我想跟你说。”

林瑞嘉对东临火越点点头,只身跟着羽元康去了隔间。

隔间的桌上有上好的老君眉茶,羽元康给她倒了一杯,目光虔虔:“嘉儿,林芙蓉的死,与我无关。”

林瑞嘉诧异地抬头看向他,道:“与你有没有关系,又与我何干?”

羽元康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只想你知道,在你面前,我不会做杀人凶手。”

“你请我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林瑞嘉无奈。

羽元康靠近林瑞嘉,眼神真挚:“如今我是太子,嘉儿,你是否会对我另眼相待一点?如果你看中的是东临火越的权势,我日后荣登大宝,权势定不下于他。若你看中的是天下,我为你征战四方,夺了这天下又有何妨?”

林瑞嘉抬眼与他对视,“太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日后你为皇帝,是否能为我散尽三宫六院,六宫无妃,从此后宫只有我一人?”

羽元康愣了愣,随即吃惊道:“自古帝王都是三宫六院三千嫔妃,你若叫我不许选秀,是犯了嫉妒一条,到时候,言官必定对你有争议,这对你名声不好啊!”

“难道你不能为我镇压言官?”

“我若如此,那就不仅是对你名声有损,同时也不利于我日后颁布命令。不过我能答应你,只要你肯嫁给我,我日后为帝,只纳四妃,后宫女子减半,三年选秀改为五年选秀,如此可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的目光深情款款,他的语气诚挚认真,然而在林瑞嘉看来,却是十分荒唐可笑。

林瑞嘉静静看着他,“我之所求,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子,你心中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既然你所追求的乃是权势和地位,又何必执着于我?”

“你不懂!”羽元康有些懊恼,“林瑞嘉,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一个只看重世俗权势名利的男人吗?!东临火越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他不过是个王爷,日后是否能登基为帝还是未知数!”

林瑞嘉神色一凛:“羽元康,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高。在我眼里,你连越哥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羽元康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起身抓住林瑞嘉的脖颈,目光阴鸷宛如毒蛇:“你说什么?!”

“我说,你连越哥哥一根手指头、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林瑞嘉神情倔强。

一个女子,所要的无非是夫君的宠爱。而她是一个比较霸道的女子,如果她的夫君不能从一而终,如果她的夫君要分出心给别的女人,那她宁愿不要这个男人。

无论男人有多优秀,只要她在他心里不是唯一,那这段爱情,也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了。

“你……”羽元康愤怒的双眼发红,死死掐住她的脖颈,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折断那纤细的颈,“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只能属于我!你天生凤格,与我本就是最为般配!”

林瑞嘉攥住他的手腕,露出一抹嘲讽:“你有本事在这里说,你可敢对着越哥哥说?!”

这话彻底激怒了羽元康,他猛地一甩手,将林瑞嘉重重砸到墙壁上。

他当然不敢当着的东临火越的面说这些话,若是他说了,恐怕他会被那个家伙打得极惨。

林瑞嘉摸着自己的脖颈冷笑,羽元康望着她略带嘲讽的笑容,恼羞成怒,大步上前抓住她的双肩,阴狠道:“若是我现在与你做了,你说,他还会不会要你?”

他说着,伸手就去撕林瑞嘉的衣裳。

可是那只手还没碰到衣领,剑光极速闪过,羽元康心中一凛,忙缩回手急退几步。东临火越护在林瑞嘉跟前,将她从地上扶起,“叫你别进来,你非不听。”

明明是责怪,却带着几分宠溺,温暖得像是阳光。林瑞嘉反抓住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咳嗽了几声后轻轻道:“我没事。”

东临火越看向羽元康,目光闪烁着嗜血之意:“你敢伤她?”

羽元康心中一突,努力用平常语气道:“我并没有伤害她。”

东临火越只是对着他冷笑了声,旋即抱着林瑞嘉离开。

直到两人走后,羽元康才惊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扶着桌子,额头渐渐沁出细汗。

回到长乐苑后,东临火越在软榻上坐下,面色黑沉沉的:“过来。”

林瑞嘉刚洗完澡换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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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磨蹭着过去,低垂着头,好像一只胆怯的兔子,声音软软糯糯:“越哥哥……”

东临火越冷哼一声,“错哪儿了?”

林瑞嘉抬头瞟了眼东临火越,见他脸色仍旧阴沉沉的,只得伏低做小道:“我不该单独和他说话。”

“还有呢?”

“还有……要注意安全,不能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叫越哥哥担心……”她捏着一角,一副犯错了的小媳妇模样。

东临火越怒意消散不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林瑞嘉扭捏着蹭过去,东临火越一把将她抱在腿上坐着,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林瑞嘉搂住他的脖子,乖巧地点点头,“知道啦!”

屋里一片甜甜蜜蜜,本来在屋中伺候的桑若和青团十分懂事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然而羽元康的太子府,却是一派阴霾。

先是他的正妃林芙蓉和吏部侍郎之女李茹星一同死在大火中,接着以前支持他的几名重要官员相继与他失去联系,根本不听他的命令来太子府议事。再接着,他的几名幕僚又携款潜逃,将他的重要财物偷得七七八八不剩多少。

羽元康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倒了血霉!

他不知道的是,除了府中那场大火,什么官员失联、什么幕僚携款潜逃,都是东临火越授意做出来的好事。他伤了林瑞嘉,总得付出点什么才可以。

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皇位,这辈子都将与他无缘。

另一边,田阳雪和唐瑾夜准备即日启程回西绝国。张嬷嬷这段日子被田阳雪整得极惨,她本以为林瑞嘉会选择站在张贵妃这边,谁知道林瑞嘉这段日子压根儿不理她。

她受张贵妃命令,从西绝带来的珍珠宝贝一样样都送了出去,但仍旧得不到关于田阳雪不是林寻馨的证人和证据。

这也就算了,自从她来到南羽,刚在丞相府住下来不久,就总是闹肚子,每天都要跑好几趟茅厕!把个好端端的富贵模样人,直弄成了面黄肌瘦、憔悴不堪。

她常常会想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水土不服,她找不到拉肚子的原因,最后只得接受是水土不服这个说法了。

林瑞嘉和东临火越在奉京城郊外长亭中设宴送别田阳雪和唐瑾夜,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林瑞嘉总觉得田阳雪的神情怪怪的。

在临走的前一刻,田阳雪还特地悄悄问了林瑞嘉一个问题,就是当初四国盛典时,在森林里的溪水旁让她摆脱麻烦的,到底是不是北幕太子幕北寒。

林瑞嘉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仍旧点了头,证明的确是他。

田阳雪的小脸一下子垮下来,攥了攥拳头:“原来我真欠他一枚药……”

林瑞嘉知道,当初幕北寒替田阳雪解决唐瑾夜的纠缠,是以田阳雪答应为他炼制一枚药丸做代价的。

“他找你炼药了?”林瑞嘉挑眉问道。

田阳雪欲言又止,漆黑的眸子盯着林瑞嘉瞧了半晌,最后咬咬嘴唇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走啦,你照顾好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无语,只得送田阳雪上马车。

她不知道,她若是继续追问,田阳雪一定会将事情都说出来。只是可惜,她没有追问。

也正因为她没有追问,她和东临火越的未来,将会错开整整两年。

而太子宴过后,很快便到了羽今朝迎娶骄月的日子。

骄月在婚礼前两天住进了长乐苑,是打算从长乐苑出嫁的。对此林瑞嘉并未有异议,只是报之一笑。

按照羽今朝的思路走,骄月乃是杀害静缘姐姐的真凶。既然羽今朝要亲自为静缘姐姐报仇,她也不介意从骄月身上先收取一点利息。

婚礼前一天,骄月来和林瑞嘉聊家常,言谈之间,语气谦谦,并在最后请求林瑞嘉去为她添妆。

林瑞嘉自然是笑着答应,并亲切地送骄月回了房间。

带她转身之后,脸上的亲切笑容便带上了一抹讽刺,直接去了鹿鹿的药房。

为方便鹿鹿学习医药,林瑞嘉特地在长乐苑给鹿鹿拨了一座房间充作药庐。鹿鹿每天都会被青团拎过来监督着学习两个时辰,学完了才能出去玩。

鹿鹿正在药庐中学习,林瑞嘉推门进来,他小脸上沾了药草叶子,一双小手正拄着舀子在舂药。

他那双湿漉漉的乌黑眼睛紧紧盯着木碗,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认真神色。

林瑞嘉缓缓走近,瞥了眼那木碗,木碗中有药草,还有虫子,看起来甚是可怖。

她轻轻咳嗽了声,鹿鹿一惊,忙不迭捂住木碗,怯怯地抬头看她:“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你在做什么药?”林瑞嘉问。

“鹿鹿什么也没做……”鹿鹿眨巴着大眼睛,脸颊逐渐染上绯红。

“你在撒谎?”

林瑞嘉直视他的双眼,吓得鹿鹿身子一抖,眼眶中逐渐涌上水泡,小嘴一瘪,已经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

林瑞嘉一个爆栗子打到他头上,鹿鹿忙举起手抱住脑袋,刚抱住脑袋又想起木碗,又忙不迭缩回去捂住木碗。

林瑞嘉以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将摊在桌上的一本书拿起来。这本书是四国盛典后田阳雪送给自己的,自己一直放在那里没怎么看,鹿鹿来了之后就交给了鹿鹿。

她看着书本摊开的那一页,心中颇为无语,这个田阳雪,竟然还有这种药的配方!

哭哭药:制成之后为香膏状,若是女人长久放在身边嗅闻,将会导致身体虚寒,并且最要命的是,再也不会笑!

林瑞嘉咬了咬唇,这药效果好奇怪,居然能让人笑不出来!更奇葩的,是田阳雪取得药名,哭哭药,虽然形象,但好难听……

鹿鹿害怕地望着林瑞嘉,捏着衣角怯怯道:“鹿鹿不是故意要做这个奇怪药的……鹿鹿看见有好多坏人欺负姐姐,鹿鹿想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林瑞嘉伸手揉了揉他黑色柔软的头发,指了指木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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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鹿见林瑞嘉不怪自己,顿时破涕为笑,一把环住林瑞嘉的腰:“肯定有用的!雪姐姐这本书好棒的!”

林瑞嘉微微一笑,从袖袋中掏出一只紫檀木精致小方盒。鹿鹿好奇地凑过去看,里头丝垫上躺着一根坠珍珠的碎钻发簪,奢华美丽,优雅高贵。

他摸了摸那珍珠,眼尖得很:“姐姐,这是鲛人泪,是不是?小时候我母亲脖子上就有一串,听说好贵好贵的!”

林瑞嘉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的确是鲛人泪。用九十九颗碎钻再加上二十二颗鲛人泪做的发簪,用来做骄月出嫁的添妆,我想她一定高兴。”

鹿鹿嘟起嘴巴,蹭了蹭林瑞嘉:“她有什么好的……嘉儿姐姐你不知道,她来我们家做客,随随便便就处死了我的小丫鬟朋友,鹿鹿觉得她是坏女人!”

鹿鹿出身神医鹿家,鹿家和东临皇室由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骄月去鹿府做客,也是正常。

“这妆,自然不是白添的。”林瑞嘉眼中划过一丝寒芒,将木碗里已经成型了的药膏从上到下淋在了发簪上。

鹿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拍手叫好:“好耶,要叫那个坏女人一辈子都笑不出来!”

第二日,奉京城里十分热闹,羽今朝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往郡主府而去。“”

长乐苑处处张灯结彩,骄月也已梳妆打扮好,坐在床榻上和周围的贵女小姐们说笑。

林瑞嘉没想到的是,骄月在来到奉京城的短短时间里,就已经交结了许多朋友,来为她添妆贵女的更是不少。

她眼中冷冽一闪而逝,随即扬起一抹美艳的笑,大大方方走到骄月跟前,赞美道:“瞧瞧今天的新娘,可真是美得很!”

骄月笑道:“谁不知你临安郡主才是姿容绝世天下无双?倒在这儿打趣起我来了!”

林瑞嘉将紫檀木小方盒从袖袋里掏出,笑着递到骄月手上:“看看可喜欢。”

骄月打开木盒,顿时眼前一阵闪光。

四周贵女们也停止了说笑,呆呆望着木盒里的发簪。

骄月眼里闪过一抹狂喜,“这是鲛人泪?!”

在场的小姐们都是见过世面的,知晓发簪上缀着的不是普通珍珠,但听骄月说是鲛人泪,顿时也都吃了一惊。

传说一颗鲛人泪可值千金,这发簪上有这么多鲛人泪,那得多值钱?!

在众人眼红中,骄月欣然抬头看向林瑞嘉,拉起她的手道:“嘉儿妹妹,你这礼物太贵重了……”

林瑞嘉摇了摇头,眼底掠过嘲讽:“你值得这礼物。”

骄月说的是鲛人泪,而林瑞嘉说的却是抹在发簪上的毒药。

骄月虚荣心作祟,对林瑞嘉道:“到底是你送的东西,不如妹妹替我簪上?”

“看你,是想打扮得更漂亮好去吸引大皇子的注意吧?”林瑞嘉打趣着,亲手拿起发簪插进骄月发髻里。

她发髻高耸,头上戴着赤金缀明珠凤冠,金珠帘从凤冠上垂下盖住她洁白美艳的面庞。林瑞嘉送的发簪则簪在凤冠后面,垂下两条长长的鲛人泪链子搭在肩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骄月摸了摸鲛人泪,面上虽是笑容浅浅,可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喜意。

林瑞嘉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嘴唇忍不住微微翘起,到底不是萧后亲生,看着大方高贵,骨子里却还是个眼皮子浅的。

按照习俗,骄月出嫁本该是由作为哥哥的东临火越背她上轿,可东临火越却早早就去了端王府,美其名曰过去和亲家说话,等着喝妹妹妹夫敬的酒。

林瑞嘉站在骄月身边,猜测该是东临火越不待见这个妹妹,因此才不愿意送她上轿。

骄月掩饰住尴尬,求救的目光抛向站在人群中的林泰民。

她虽住在郡主府,可郡主府不就是相府的长乐苑吗?等于说她骄月是从相府出嫁的,难道相爷不该背她上轿?

况且她身份尊贵,乃是东临大公主,林泰民有幸背她上轿,算是他的荣幸了。

林泰民接收到骄月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上。他刚站到骄月身边,准备蹲下身背她时,突然有人高唱:“无尘公子到——”

一顶大红色纱幔软轿由八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抬着进来,所到之处,竟无人敢拦。

软轿四角垂着金珠,正是鹿无尘的轿子。

跟进来的美貌女子面无表情地在地上铺上一张长长的红色地毯,从骄月跟前一直铺到了府外。

鹿无尘跨下轿子,仍旧是一身红衣,相貌美艳得不像男人,眉间一点朱砂凭添许多妖气。

他站在红毯上,一步步朝骄月走去。

骄月低着头,看见了那双玄色缀红玉长靴。她身子抖了抖,鹿无尘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众人也纷纷诧异地望着鹿无尘,奉京城里,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人物?

鹿无尘脸上的笑容带着七分玩味三分嘲讽,“听说,你要嫁给端王?”

骄月心中暗道不好,这家伙不会是来破坏自己婚礼的吧?!

她没说话,身边的暗香鼓起勇气回答道:“无尘公子,喜宴设在端王府,不在郡主府。”

这话含着深层意思,即骄月如今即将成为端王妃,身份高贵,不是能随便欺侮的。

鹿无尘却仍旧含笑,最后忽然贴近骄月跟前,骄月吓得正欲后退,他已经一把打横抱起骄月,微笑着转身往府外走去。

众人目瞪口呆,原来这个人,是来给骄月送亲的?

鹿无尘用腹语戏谑地对骄月道:“占了你的身子,如今特地来给你送亲,替你挽回一层面子。怎样,我还是够意思的吧?”

骄月恼羞成怒,却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只得任由他抱着走向门口。

林瑞嘉蹙了蹙眉,和一干添妆的女子一同跟了出去。

鹿无尘抱着骄月走到门口,羽今朝从马上跨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鹿无尘。

鹿无尘笑得人畜无害,放下骄月,“干妹妹已经送到,端王殿下,您日后可要好好待她。”

羽今朝并未对他有任何表示,只是将骄月交给喜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由喜婆扶着上了花轿。

林瑞嘉有些庆幸鹿鹿被东临火越带去了端王府,否则若是他见到鹿无尘,必定会跳出来捣乱。

而此次婚宴除了鹿无尘这个小插曲,一切都顺风顺水地进行着。

夜幕降临之后,酩酊大醉的羽今朝被贴身小厮扶着进了洞房。

端王和东临大公主的洞房,到底不敢有人闹事,因此众宾客很快散去,端王府重归安静。

布置一新的新房中,桌上燃着两盏长长的红色龙凤喜烛。骄月静静端坐在床上,喜帕遮了她娇美的容颜。

暗香也穿着一新的侍候在侧,轻轻笑道:“公主,以后您就是端王妃了,再以后,可就是南羽的皇后了!”

骄月虽然高兴,却仍是不动声色:“暗香,端王府不比咱们府。在端王府,咱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暗香忙福身行礼,应道:“是。”

羽今朝被小厮扶进来的时候,脸颊通红,身上沾了浓重的酒味。骄月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有些不高兴,却仍旧端坐着等他来揭盖头。

羽今朝一挥手,叫暗香和房中伺候的人都出去。

最后走的暗香掩上房门,猜测着接下来的事,心里替自家公主高兴着。

羽今朝在床榻前站了片刻,挑开了骄月头上的喜帕。

骄月含羞低头,面颊绯红,好似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羽今朝眼底却没有丝毫感情,只是伸开双臂:“更衣。”

骄月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他,“咱们还没有喝交杯酒,还不算礼成……”

羽今朝眼底是一片冷漠,伸手掐住她娇嫩的下巴,面沉如水:“你不是很爱我吗?既然爱我,又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骄月被他捏得生疼,眼泪堪堪往下落:“王爷……”

羽今朝冷哼一声松开手,“本王今天心情不好,去书房了!”

说着,转身便走。

骄月一急,忙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神情急切:“王爷可是为上午的那个男人生气?他是鹿家的大公子,也是月儿的义兄,王爷万万不要为着他吃味,伤了夫妻感情!”

羽今朝一言不发,只是粗鲁地将她推倒在地,随即大跨步走了出去。

骄月愣愣望着他离开,心里有着不可置信。

她对自己的魅力是有信心的,自信能在傅静缘死后占领羽今朝的心。前些日子的相处,她以为羽今朝已经对自己打开了心房,她已经成为他心中默认的女人。

再加上他主动请求皇帝赐婚,她几乎要以为他爱上她了!

可是,可是新婚之夜他就抛下她去了书房,还当着外面那么多下人的面,这要她明天如何面对府中众人,如何立威?!

骄月傻傻地坐在地上,仍旧想不明白羽今朝为何转变这样大。

就在这时,窗户被人打开,一袭红纱衣的妖艳男子跳了进来,戏谑道:“啧啧,新婚之夜就被丢弃,真够丢人的!”

“又是你!”骄月本就心情不好,又撞上鹿无尘的嘲笑,顿时怒火中烧,起身扬手去甩他耳光,“混账东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鹿无尘轻而易举躲开,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暧昧地摸着这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何必如此粗鲁?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安慰安慰你。”他说着,靠近骄月轻声道,“毕竟,我是个心善的,愿意替羽今朝做今晚的新郎。”

骄月猛地瞪大双眼,意识到鹿无尘要做什么,刚想大声呼喊,鹿无尘已经在她颈间轻点了下。骄月交不出声音,愤怒地瞪着鹿无尘,她想挣扎,可鹿无尘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段长绳,已经开始捆绑她的手脚。

“其实我更喜欢你叫出声,不过今天受条件限制,就算了。”鹿无尘含笑,欣赏着骄月被缚住手脚的可怜模样,从袖中转出一把小刀,仔细地割开骄月的嫁衣,“最近我学了捆绑的玩法,待会儿在你身上试试。”

很快,骄月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只拿一双眼恨恨地盯着鹿无尘。

鹿无尘将她衣服脱了个精光,欣赏着她被绑起来的模样,忍不住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春宵苦短,咱们开始吧!”

……

端王府书房中,羽今朝正襟危坐,对面坐着本应在长乐苑的林瑞嘉。

林瑞嘉端着茶盏,面容沉静:“傅姐姐已经不在了,你一定会杀了骄月为她报仇的,是不是?”

羽今朝眼睛里深沉沉一片:“我不会杀她,但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林瑞嘉勾唇一笑,“如此最好,省得脏了我的手。对了,傅府那边已经传过话了,只要你为傅静缘报了仇,他们会全力支持你。傅韶华还说,如果你要弄死骄月,务必要让他在场,亲眼看着骄月死。”

羽今朝眸色暗了暗,傅府乃是清贵之家,一门文弱,手上从未沾过血。傅韶华能如此说,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我会通知他的。”羽今朝轻轻道。

林瑞嘉饮了口茶,放下杯盏,静静抚平裙子上的褶皱,起身告辞离去。

屋檐下,东临火越为走出来的林瑞嘉披上貂绒斗篷,将她拥进怀中,两人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羽今朝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一张脸冰冷到极致。

第二天日上三竿,骄月才缓缓睁开眼,她只觉周身酸疼的厉害,几乎就要起不来了。

她望着帐幔顶部,身上赤·裸,曾经洁白的肌肤布满青紫掐痕,出了一张脸还能看得去,整个身子看起来甚是可怖。

地板上还扔着一条绳索,正是昨晚绑她的那根。她心爱的、缀了九十九颗同样大小的珍珠的嫁衣被剪成破烂随意丢弃在地,珍珠都滚落到了角落。

她呆呆望了一会儿,两行清泪忽然从眼角滑落在鸳鸯戏水的枕头上。

鹿无尘,为什么他要这样阴魂不散?!

暗香进来的时候,被屋中的景象吓了一跳,忙止住身后端着水盆和新衣准备进来伺候的婢女,独自一人掩了房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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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看着屋中的一切,看着骄月身上的爱痕,咬了咬嘴唇,道:“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羽今朝并没有宠幸骄月,这是府中下人们都知道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家公主身上的痕迹,地上的痕迹,是从哪里来的?!

骄月渐渐止住眼泪,声音平静:“替本妃更衣。”

暗香身子抖了抖,忙垂下头应了声是。

骄月穿戴一新,梳着精致的飞云髻,簪着林瑞嘉送的鲛人泪发簪,妆容精致美艳。

她望着镜中的美人,眼底划过一抹冷冽,起身带着暗香走了出去。

端王府原本的下人们看见骄月出来时,虽然眼中有惊艳,可更多的是怜悯和不屑。

骄月将他们的表情收在眼底,对暗香吩咐道:“让厨房准备好早膳端到正厅,再叫府中三个管家去正厅听本妃训话。”

暗香知道骄月这是在准备立威了,忙点头去办。

骄月在正厅坐了两刻钟的时间,那三个管家才姗姗来迟。

暗香懊恼地走过来附在骄月耳畔一阵低语,骄月抬眼看向那三个管家:“怎么,本妃叫你们过来,你们还不愿意?”

这三个管家分别是两男一女,两个男的一个打理府外的事,一个打理府内的事,女的则负责管理后院,三人都是接近六十岁的老人,在府中也是资历极老的。

其中为首的大管家郑林垂头道:“回王妃话,奴才等奉了王爷命令,清理府中账本,因此耽误了前来的时间。”

“哦?本妃叫你们来,你们就那么巧,奉了王爷的命令清理账本?”骄月捧着一杯热茶,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

“回王妃话,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巧。”三个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只顺着骄月的话说。

骄月轻哼一声,美眸中流动着冷意:“三位管家大清早就清理账册,实在是辛苦。暗香,赐茶。”

暗香微微一笑,马上从隔间端出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三杯茶。

三个管家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拱手道:“为王府操劳乃是奴才等的荣幸,这赏赐,却是不敢当的。”

“本妃所赐,自然是不会再收回。怎么,郑管家可是瞧不上本妃的茶?”骄月将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那郑管家还想再争辩,身后的管家之一董嬷嬷悄悄推了推他,对骄月道:“王妃所赐,老奴当然是要喝的。”

她说着,端起茶盏,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骄月盯着她,见她模样平静,心中不禁气恼了两分,这茶水是沸水,烫手得很,她倒好,怎的就像没事人似的喝光了?

不过当看见这董嬷嬷发红的双手,骄月仍旧感到一丝安慰。

她勾唇一笑,“郑管家,袁管家,你们瞧瞧董嬷嬷,这才是王府的奴才该有的大气。好了,现在该你们了。”

骄月再怎么不讨主子喜欢,那也是王府的王妃,王府的主母。郑管家和袁管家到底不敢太过驳了她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喝下那杯开水。

三人面目通红,都说不出话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骄月见立威的目的已然达到,语气也温柔不少,含笑道:“喝了茶,咱们就是一家人。暗香,赏。”

暗香拿出三个荷包,分别递给三人。

三人掂了掂,荷包很轻,想必里头放的是银票。

就在这时,五个小丫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各放着一盘菜,用罩子罩着。

骄月大清早就来说了这段话,肚子的确是饿了。她面带笑容,正襟危坐,准备在王府下人面前展示她优雅高贵的用餐方式。

那五个小丫鬟面无表情地将菜端到桌上,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揭开罩子。

骄月和暗香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第一道菜,青菜豆腐,青菜发了黄,豆腐则整个散发着难闻的酸味儿。第二道菜,豆芽炒肉,肉是肥肉,豆芽上带了黑斑,明显是不新鲜了。第三道菜,水煮芹菜,可煮的太差,整个卖相像是猪食。第四道菜,白菜豆腐鱼片萝卜汤,好像是用剩下的材料做的,不止散发着恶臭,面上还飘着几块肥肉,好像是随便从泔水桶里舀出来的。

第五道是碗白粥,这白粥清可见底,只能零星看见几粒米。

暗香怒火中烧地瞪着那几个小丫鬟:“你们是给猪喂食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敢端到王妃跟前?!”

其中一个小丫鬟面不改色地福了福身子,回答道:“在王府中,王妃的早膳标配就是如此。王妃若是不满意,大可以自己掏银子去外面买吃的。”

骄月被气得胸口生疼,猛地起身,转身离开。

暗香白了几个小丫鬟一眼,忙跟了上去。

骄月走了不远,正厅传出来哄笑声,气得骄月一张粉脸通红通红。

暗香担忧地望着自家公主,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家公主决定嫁给羽今朝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她听萧后的话,嫁给六皇子羽风来,那是易如反掌。

羽风来比起阴晴不定的羽今朝来说,好搞定多了!

更何况羽风来并没有强大的母家,依靠的只能是自家公主,怎么会对公主不好呢?

然而骄月似乎在初入奉京城的时候,就倾心于羽今朝了……

暗香轻叹了口气,如今前途渺渺,将来还不知会如何。

骄月听见那声叹息,忽然侧身,一巴掌扇到暗香脸上,怒道:“连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暗香慌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自幼跟在公主身边,忠诚的唯有公主一人!”

骄月冷哼了声,大步离开。

暗香松了口气,忙起身追了上去。

另一边,郡主府,府中早已摘掉了骄月出嫁时的装饰,却又很快运进大批花篮,将小小的郡主府装饰的十分漂亮精致。

林瑞嘉披着红狐狸皮毛斗篷站在外面,斗篷上一小圈白绒毛衬托得她的脸愈发小巧精致。

她指挥着几个侍卫将花篮摆出好看的造型,又亲自上前调整了一下配色。

东临火越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她忙进忙出,妖艳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这样的嘉儿很真实,很开心,比从前叫着要复仇的时候可爱多了。

他喝下一杯酒,觉得这样能每天看见嘉儿的日子,非常满足,非常幸福。

而林瑞嘉之所以购置了这么多花篮进府,则是因为后日是她的及笄礼日。

她没有母亲,如今又在名义上和相府脱离了关系,她只能自己来办这个及笄礼。

虽然有点不像话,但林瑞嘉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有条件可以办一场华丽盛大的及笄礼,那她就绝不会委屈自己默默过掉这个人生中重要的日子。

如果没有人对自己好,那么自己就要加倍对自己好,这一向是林瑞嘉所遵守的人生法则。

所以这场及笄礼,她是打算有多盛大办多盛大。

以前开羡仙楼的时候,她赚了不少钱。现在她心血来潮时偶尔去羡仙楼跳一场盛大的舞蹈,也能赚不少外快。

她兜里有的是钱,她可以办一场举世无双的及笄礼。

林瑞嘉将花色搭配好,绝美的面容带着浅浅的幸福的笑意,她会让自己更幸福,她从来都是这样做的。

而郡主府,也就是从前的长乐苑,因为和相府是连为一体的,所以东临火越派人在长乐苑和相府之间修了一堵墙,用藤蔓装饰起来,倒也颇为漂亮。

林泰民气恼得很,刚想找过去理论,阿飞已经带着一箱银票过来,说是瑞王爷买下了长乐苑,送给临安郡主做礼物。

说完,便潇洒地施展轻功离开,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林泰民。

林七月经常往郡主府跑,林瑞嘉倒是不怎么反感她,偶尔和她聊聊天,感情颇好的样子。

林七月也识趣得很,在东临火越来的时候都会主动避开,尽量减少林瑞嘉对她的猜忌。

然而在林瑞嘉看不到的地方,她和东临火越倒是经常“偶遇”,偶尔说上几句话,更多的是退到一边福身行礼。

林瑞嘉办及笄礼,林七月也来帮了不少忙,最后走的时候还得了林瑞嘉的一个大红包。林七月喜滋滋将红包揣在怀里,和林瑞嘉告辞离开。

她一路都是笑逐颜开地走回去,直到进了她的闺房,才沉下脸,将那红包丢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林泰清后来给她买回来的一个贴身小丫鬟米儿忙倒茶来:“小姐莫要生气,小姐喝茶!”

林七月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他的目光永远落在她身上,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米儿听得糊里糊涂,只得安慰道:“在奴婢心里,小姐是最好的。”

林七月冷哼一声,又将地上的红包捡起来,拆开来一看,里头是三千两银票。

她不过是帮了她一个下午,只做了些力所能及的轻活,她就给了自己三千两。她是钱多,还是看自己可怜,特地施舍给自己的?!

林七月又想到这些钱可能是东临火越给她的,胸腔里突然就闷得很,将那三千两丢给米儿:“收好了。”

她虽然不喜欢林瑞嘉,可没必要和银票过不去。

米儿点头,小心翼翼地揣了银票去藏好。

“林瑞嘉,总有一天,我会以同样的方式,去可怜你,施舍你……”她的眼中闪过坚定又阴毒的光,像是石缝里的毒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及笄这一日,奉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带着家眷来了郡主府,将小小的郡主府挤得满满当当。

在他们眼中,林瑞嘉不可小觑。虽然她与蒋府作对,可蒋府至今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反倒是林瑞嘉不仅得封郡主,更得到了东临瑞王爷的倾心相爱。

所以,参加她的及笄礼,与她走近点,应该是没啥坏处的。

负责此次及笄礼现场的是东临长驻南羽奉京城的使臣淮安将军之妻,宁氏。淮安将军和宁氏都是古道热肠之人,年逾四十,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因此宁氏平日里便十分喜欢小姑娘。

东临火越邀请她来主持,她高兴得不得了,今日是特地穿着新衣、戴着新首饰过来的。

宁氏见客人比邀请名单上的多得多,又都是奉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便随随便便赶人家走,于是只得命下人推了那面隔开丞相府的墙,临时征用了丞相府的场地,摆了好几桌酒席。

等宾客都到齐后,宁氏走到舞台中央,朝众人作了个揖,随即将在座的极为重要人物一一作了介绍,比如东临火越和南羽的几位皇子。

之后,宁氏才高唱道:“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独立继承。家、族、国纳其人之成立,与其人之权利,其成人者受个体生存,家族责任,社会义务之命。此,特予正礼明典。成人笄礼开始,奏乐!”

庄严的乐声响起,现场肃静,都是屏气凝神。

宁氏接着高唱道:“请赞者入席!”

赞者是二皇子妃东临满满,她虽已怀胎九月,但今天仍是坚持着要过来做林瑞嘉及笄礼的赞者。

她虽只是东临火越的堂妹,可自幼两人就玩在一块,兄妹感情极深。再加之又把林瑞嘉当真心姐妹,这个赞者她自然是要做定了的。

她走上舞台,身后跟着端了托盘的四位有司。她在舞台另一端点烛燃香后,宁氏接着唱道:“请及笄者的父亲!”

林泰民缓步走来,面容儒雅,风度翩翩。

他是林瑞嘉的父亲,今天这样的场合,需要他。

他想着,心中掠过一丝得意。

东临满满垂眸将林泰民引入座位,下面的宾客纷纷跟着落座。

正在这时,郡主府外忽然响起一声高唱:“北幕大长公主到!北幕太子到!”

众宾客大惊,忙伸了脖子看去,果然见一头银发的幕潇潇拄着拐杖,和幕北寒一同走过来。

幕潇潇径直走到林泰民身边,目不斜视地坐下。林泰民愣了愣,这里本该是瑞丫头母亲的位置,这北幕大长公主,怎的坐在这里?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位大长公主之前认了瑞丫头做干孙女,大抵是因着这一层,才会主动坐在这里的吧?

他还想,看来这位跺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跺脚就能让南羽抖三抖的北幕大长公主,还真将嘉儿当一回事了,这样千里迢迢不辞辛劳地赶来,只是为了参加她的一个及笄礼……

侍女们眼疾手快地在东临火越旁边添了座位,幕北寒坐下来,一身白衣如雪,面朗如玉,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听着周遭小姐们的惊艳声,东临火越白了眼端端正正坐着的幕北寒,小声道:“闷骚……”

幕北寒目不斜视,身姿挺拔:“君子,当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像你那等坐姿,乃是不可取的。”

东临火越此时正歪在软垫上,舒服得很,被他那样一说,顿时不高兴了:“死冰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嘉儿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最好离他远点。”

“你们到底还未成婚,现在说这话,未免为时过早。”幕北寒语气冷冽。

“呵,”东临火越把玩着一只苹果,笑容妖艳美丽,“早不早,不是你说了算。我和嘉儿早已有夫妻之实,我们晚上,过得很愉快。”

这话有点恶毒了,幕北寒却仍旧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是吗?我会让她更愉快。”

东临火越将苹果丢在果盘里,正色道:“冰块,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你对嘉儿宝贝有这样的心思,那白洛曦呢?”

“我不会委屈嘉儿。”幕北寒淡淡道。

东临火越火大,正欲继续讲,一个怯怯的小小的声音从边上响起:“你们不要争了,不如鹿鹿以后娶姐姐,好不好?”

幕北寒和东临火越同时瞥向鹿鹿,性格迥异的两人,此时的目光却是格外相同:杀戮,血腥,残酷。

鹿鹿缩了缩脖子,乌黑的湿漉漉的眼睛立刻涌上眼泡:“呜呜呜……鹿鹿好害怕……”

宁氏继续道:“笄礼开始,请笄者出东房!”

乐声正演到高潮,身着淄布滚朱红锦边童子衣的绝美少女从东方缓缓走出。

她的头发柔软黑亮,此时正披在腰下。

她身姿纤细美好,就算身着童子衣,也丝毫影响不了她的美。

她的面容仿若天际云霞,云蒸雾绕,美不胜收。

桑若和青团身着同色服装,规规矩矩跟在她的身后,三人一同往舞台这边走来。

三人一起在舞台上跪下,林瑞嘉面容沉静,目光虔诚。

东临火越眼中掠过一丝欣慰,曾经的豆芽菜小女孩,如今终于长成了大人。

而他,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

宁氏面容慈爱,微微一笑高唱道:“请赞者为将笄者理妆。”

东临满满笑着挽起大袖,从有司的托盘上拿起一只象牙雕花小梳,轻轻地梳理林瑞嘉的长发。

“初加!”宁氏继续唱道。

东临满满正欲从托盘上拿起发笄,上首的幕潇潇忽然出声:“慢着,嘉儿丫头的初加,由本宫来。”

她说完起身,身后的薛子皓立即捧出一只精致的檀木匣子。

幕潇潇打开那匣子,从里头取出一根长簪。

这根簪子通体莹白雕花,乃是白金打造。上头嵌了极品绿宝石,簪子尾部微微翘起,垂下长长的绿宝石流苏,阳光下流光溢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场下有识货的贵妇人忍不住尖叫出声:“那是仙梦!是仙梦!”

众人听她这样说,再仔细一看,果然,那极品绿宝石发簪和传闻中的仙梦一模一样!

仙梦乃是北幕开国皇帝送给其皇后的定情信物,价值十分之贵重。据说这根发簪上的一颗绿宝石,便能抵一座小城池!

众人艳羡的目光落在林瑞嘉头上,林瑞嘉有些无语,她是把十几个城池戴在了头上吗?!

幕潇潇望着林瑞嘉那张酷似故人的绝色小脸,突然忍不住潸然泪下。她忙用袖子遮住面容,红着眼睛回到座位坐下。

这仙梦,乃是当初先皇所赐,她是要留着给女儿幕兰出嫁时做压箱底的。只是,只是她的女儿已经不在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东临满满望着仙梦同样愣了愣,有些无措地看向东临火越。东临火越对她点点头,示意继续。

东临满满从托盘上拿起一件襦裙,小心地位林瑞嘉穿上。

初加完成后,宁氏又接着道:“再加!”

林泰民想了想,自己好歹是林瑞嘉的父亲,这一加,是由北幕大长公主完成的,那这二加,自己怎么样也得上去做做样子。

他想着,刚站起来,一个虚影已经落在林瑞嘉跟前。

众人看去,这虚影竟是幕北寒!

幕北寒从怀中取出另一根发簪,认真地插进林瑞嘉发间。

这根发簪与仙梦一模一样,众人有些傻眼了。

真正有见识的人窃窃告诉其他不知情的人,当初仙梦乃是有两根的,一根在北幕开国皇帝手中,一根在皇后手中,是为定情信物。

而今天看来,这一套发簪似乎都被林瑞嘉占全了。

在座的贵女们不禁红了眼,林瑞嘉怎么那么走运,不仅被北幕大长公主看重,而且还被北幕太子赠与这样大的礼。

为什么今天的主角,就不是她们呢?

林泰民则略显尴尬地坐了回去,心里头盘算着三加的时候要不要上去凑凑热闹。

东临满满给林瑞嘉换上有了漂亮纹饰的曲裾深衣,从小女孩到少女对比十分鲜明。

“三加!”宁氏看向东临火越。

林泰民赶忙压制住起身的欲望,努力保持微笑,和蔼地望着东临火越从怀中取出一只狭长小木盒。

东临火越面色淡然,将那小木盒打开,轻轻取出里面的发簪。

木盒中的发簪十分简单大方,通体紫金雕花,尾部呈凤尾状高高翘起,只在尾部顶端嵌了一粒指甲盖大小的晶润明珠。

幕北寒的眉头皱了皱,东临火越居然拿出了他的紫金三宝之一?!

东临火越有一套紫金首饰,第一件便是这紫金簪。簪子上嵌着的明珠,乃是东海鲛人一族的镇宫之宝,若遇惊涛骇浪,只需将这明珠探进水中,须臾便风平浪静。

第二件乃是紫金如意锁,据说这一件构造精巧,乃是杀人的利器。幕北寒不知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是,这一件紫金如意锁,已经被东临火越送给林瑞嘉了。

第三件是紫金细铠,穿在身上薄如蝉翼,却能神奇地抵挡住刀剑,乃是真正的保命武器。

这三件宝贝,都是有价无市,是东临火越的珍藏,而世上知道这宝贝的人也并不多,所以林瑞嘉头上的紫金明珠簪,反倒没那么让人眼红嫉妒。

东临火越站在林瑞嘉身后,温柔滴为她戴上发簪,上挑的黑色凤眸中尽是款款深情。

“嘉儿,可还记得咱们初见时的场景?”

林瑞嘉背对着他,轻轻扬起笑脸:“怎会不记得呢?”

那一年草长莺飞,她在听禅寺的后山上打柴,小小的身子背着一大捆柴,累得走路都气喘吁吁。

他如神明一般,一身华丽紫衣从天而降,俊美妖艳的仿若山中的妖精。

他透过脸上的白银镂花面具望着她,开口说:“与我交易,我为你母亲报仇,你将脖子上的玉佩给我。”

他的语气是那样嚣张跋扈,却带着几分莫名的可爱。

那一年,她的心还很柔软,还不知道这人世间的险恶。

她只觉得,这个少年真好看。

东临火越俯下身子,轻轻亲吻林瑞嘉的脸颊:“嘉儿,我会娶你为妻,与你一生一世……”

他呢喃着,说这样一个誓言。

“你说给我的承诺,我都记得。”林瑞嘉微微扬起头,美眸顾盼生辉。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无论我的真实身份是谁,你记得,我始终不会抛弃你。就算你被天下人背弃,就算你的亲人视你如仇,我仍然不会抛弃你。”

——“这世上,唯有我一人不会抛弃你。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你生老病死。”

“若我有一天人老珠黄呢?”

“你放心,我会跟你一同老去。

东临火越亲自拿起托盘中的华丽礼服,准备为林瑞嘉穿上。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又响起高唱:“镇北将军到!蒋二公子到!”

随着这声音落地,府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谁都知道,奉京城中的蒋太师府和郡主府不睦,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今天的及笄礼,蒋太师府的两位公子却都到场,这意味是什么呢?

是下马威,还是和谈?

众人想不明白,便一同看向进门的地方。

蒋振南一身黑衣,和蒋振兴一起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礼盒。

东临火越旁若无人,完全忽略这两人,只认真地为林瑞嘉穿上衣裳。

蒋振南却突然跳上舞台,将手中礼盒递给林瑞嘉,目光紧紧盯着她:“礼物。”

林瑞嘉看了他一眼,随即大大方方地拆开礼盒。

礼盒里面是一套繁丽的女子礼服,月白色做底,用碧绿丝线绣了层层叠叠的精致莲花。外面套了一层浅绿色纱衣,一粒粒碧玉纽扣排列齐整,精致漂亮。

林瑞嘉眸色一深,抬头看向蒋振南。

蒋振南却并不言语,只静静望着她。

林瑞嘉的手指抚过柔软的长裙,脑海中浮起七岁时的记忆。

那年,她七岁,他十二岁。他说他要去边关参军,去立功劳做大将军。她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时的她是那样的可怜兮兮,紧紧牵住他的衣角,一张小脸皱皱巴巴:“表哥不要走好不好,陪嘉儿好不好,嘉儿一个人在这里,她们都欺负嘉儿,嘉儿害怕……”

然而当时的蒋振南却是缓缓挣开她的小手,神情认真地望着她道:“嘉儿,表哥必须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嘉儿答应表哥,一定等表哥回来好不好?”

当时小小的林瑞嘉擦了把眼泪,重重点了头:“我会等表哥回来的!”

“等表哥回来,送你漂亮衣裳!嘉儿穿月白色裙子最漂亮,表哥送嘉儿绣莲花的月白裙子穿,好不好?”彼时的少年语气温柔,目光柔软,与现在一身玄衣临风而立的坚毅男子形成鲜明对比。

“谢谢表哥……”

小小的人儿紧紧抱住少年的腰,只觉得这个少年是她黑暗生活中唯一的救赎。

然而最后,他是抱着杀她的目的归来的,而她也没有践行诺言,一直等他。

他们,到底是陌路了。

东临火越看着他们对望,心中不悦,挡在两人中间:“礼物收到,你可以走了。”

蒋振南却没挪动半步,只怔怔望着林瑞嘉。

林瑞嘉微微一笑,将那件月白色绣莲花的广袖长裙摊开来,衣裙滚了碧绿的锦边,看着十分纯洁美好。

她将这件衣裳交给青团拿着,随即从桑若腰间抽出长剑,面无表情地将衣裙劈为两半。

全场安安静静,不知所措地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

衣裙落地,弄脏了洁白。

林瑞嘉闭上双眼,扔掉长剑:“蒋振南,咱们注定不死不休。”

蒋振南望着那衣裙缓缓落地,心中一痛,面上却是嘲讽地勾起唇角:“很好,正合我意。”

蒋振南身后的蒋振兴呆呆望着林瑞嘉,她在阳光下站着,面容那样美丽,气质那样高华,可是,却与蒋家不死不休……

面前这个少女,与自己注定是有缘无分了。

最后,蒋振南和蒋振兴一同离开。

及笄礼结束后,林瑞嘉留下了幕潇潇和幕北寒用完膳。幕潇潇自是拉着林瑞嘉说着体己话,幕北寒则和东临火越站在屋檐下,并肩看着夜幕下飘落着的细细春雪。

屋内燃着暖炉,幕潇潇拉着林瑞嘉的手,神情慈蔼地说着话,林瑞嘉不时微笑着附和上两句,仿若是一对真正的祖孙。

约莫过了两刻钟,身着蓝底绣细碎白花的林七月提着糕点盒子,带着丫鬟米儿穿过长廊走来。

她打扮得朴素,头上只簪着一根银簪,样貌却是清秀可人的。

她走到跟前,朝东临火越和幕北寒福了福身子:“见过幕太子、瑞王爷!”

东临火越瞟了她一眼,看见她手中拎着食盒,便道:“嘉儿和北幕的大长公主在里头说话,你进去吧。”

林七月点点头,没看东临火越一眼,规规矩矩地拎着食盒走进了屋里。

屋中,林七月首先朝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潇潇和林瑞嘉行了一礼,甜甜笑道:“今儿中午,七月见姐姐没怎么吃东西,便特地做了些糕点给姐姐送来。”

林瑞嘉笑着道:“祖母,这位是我堂妹,叫做林七月。瞧瞧,可是个体贴人的。”

幕潇潇一双精明的眼扫过林七月,林七月对她报以单纯一笑,掀开食盒盖子道:“大长公主,姐姐,可要尝尝?”

林瑞嘉有意在幕潇潇跟前抬举林七月,便伸手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品了品,笑道:“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这凤梨酥做的真真不错。”

“姐姐喜欢就好!”林七月笑容天真可爱。

屋外,幕北寒望着渐起的星空,淡淡道:“听闻三日后东临圣女来朝,此事当真?”

东临火越一撩袍子,在廊下的大椅上坐下,歪在软枕上,随手端起热茶:“冰块,你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

“你要如何跟嘉儿交代?”幕北寒永远都是语气淡淡的样子。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东临火越轻哼一声,“萧后让她来,无非是想叫我早些回天照。可是我这次,必定是要将嘉儿一同带回去的。嘉儿还没准备好,我怎么会一个人离开?”

幕北寒听他这么说,眸色暗了暗:“东临圣女,乃是你的未婚妻。她来了,你让嘉儿如何自处?”

“未婚妻?!”东临火越嗤笑,“我见都没见过的女子,怎就成了我的未婚妻?我东临火越的妻子,永远只会是林瑞嘉一人!”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萧后不会答应,钟家,也不会答应。”

“这天下谁阻拦我娶她,谁便得死。”东临火越笑容敛去,妖艳嚣张的俊脸上是满满的认真。

幕北寒没再说话。

林七月走后,幕潇潇才开口道:“嘉儿,你这妹妹,可不像表面那样单纯。”

她识人无数,自是看得到林七月在看林瑞嘉时,眼底的嫉妒和隐约露出的一丝恨意。而当林七月转向自己时,那眼底的神色又化为了讨好。

林瑞嘉将吃了一半的糕点扔进盘子里,拿起手绢擦了擦手:“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要的,比我能给她的要多得多。”

自从上次在太子府,林七月浑身赤·裸被东临火越相救,林瑞嘉就对这个妹妹没了好感。

她可以与林七月分享其他一切,但唯独不能分享她的男人。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和林七月撕破脸,反倒仍旧保持着表面上其乐融融的关系。

幕潇潇拍了拍她的手,“嘉儿是个懂事的。切记,对任何人都要留个心眼。”

林瑞嘉是在第二天得知东临圣女来朝的消息的。对这位所谓的圣女,林瑞嘉知道的并不多,只知她是钟家天赋异禀的通灵少女,因此小小年纪便被家族尊为圣女。

加之北幕的太子和大长公主也来到了南羽,皇帝羽旭便决定三日后在蓬莱大殿办一场宫宴,欢迎这几位身份尊贵的来客。

这日,皇帝下了朝后去梅贵妃宫中休息,梅贵妃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更是比平日里还要温柔地对皇帝撒娇讨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帝坐在软榻上,一手环着她的纤腰,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来了几分兴致:“今日是吹的什么风?朕的素素怎的转了性情?”

梅贵妃小字素素,平日里知书识礼,甚少邀宠献媚。今日这么一撒娇,倒是别有意思。

梅贵妃倚在他怀中,软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瞧陛下说的,臣妾素来就是这个性子……”

皇帝笑了笑,“好了,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陛下好聪明,总能知道臣妾心中所想……”梅贵妃一脸娇羞地垂下头,轻声道,“陛下,您看风儿也大了,如今又蒙陛下宠爱封了战王,现在战王府也装修一新,就差个战王妃了……”

“爱妃想要朕赐婚?”皇帝大手抚着她柔软的身子。

“风儿性子稳重,臣妾想着,得找个同样稳重的才好相处。臣妾看那临安郡主就不错,之前陛下也是赐了婚的,只是被瑞王爷给破坏了。”梅贵妃晃了晃皇帝的胳膊,“陛下,您是皇帝,难道您赐个婚,还要让别国的王爷干涉吗?那样置您的威严于何地?”

“爱妃的意思,是要这桩婚事继续?”皇帝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林瑞嘉“天生凤格”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不信梅贵妃会没听说过。明明知道林瑞嘉是天生风格,还求着自己赐婚给林瑞嘉和羽风来,这安的是什么心?

她是想要她儿子做皇帝吗?

梅贵妃并不知道皇帝已经不悦了,仍旧缠着道:“陛下,臣妾就相中临安郡主了。臣妾觉得只有临安才能配得上咱们的风儿,陛下,您就答应了臣妾嘛……”

皇帝没了与她玩的心思,推开她起身,“爱妃难道没听说过,临安那丫头是‘天生凤格’?”

梅贵妃愣了愣,摇了摇红唇,一脸无辜:“什么‘天生凤格’?”

皇帝冷冷一笑,“临安被司天监和灵云寺解命大师算出天生凤格之命,谁娶她,谁便是天下之主。素素,这节骨眼上,你最好别撞上去。”

说完,便拂袖离去。

梅贵妃望着皇帝离开,有些傻眼,随即冷冷一笑,“林瑞嘉,就是风儿的人!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将他们绑在一起!天生凤格的人,只能嫁给风儿!”

而骄月在端王府受尽委屈,她想尽办法改变现状,却依旧无济于事。最后她咬了咬牙,决定去找林瑞嘉,试探一下他们是否知道是自己害死的傅静缘。

林瑞嘉接到她准备前来拜访的帖子,自然是应允,于是当天下午骄月便坐着马车来到了郡主府。

青团将骄月引进去,林瑞嘉正坐在小花厅里,茶几上早已准备好热茶和糕点。

林瑞嘉清楚地看见骄月眼下的青黛,眼底掠过一抹薄凉的笑意,开口道:“不知骄月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骄月原本光艳照人的脸瞬间黯淡下来,轻轻道:“妹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不知道,我在端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哦?端王爷可是欺负了姐姐?”林瑞嘉佯装惊讶。

骄月轻叹一声:“我原以为,他主动求父皇赐婚,是看中我的。可是,可是自我嫁给他,他便不曾碰过我……直到现在,我仍是处子之身……”

这话说得直白,饶是林瑞嘉双颊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骄月含着泪看向林瑞嘉:“我知道,他心里仍旧放不下傅小姐,可傅小姐如今已是不在,他又何必那样作践自己?”

林瑞嘉垂下头,有些沉痛地道:“端王与傅姐姐情深意重,一时放不下也是有的。骄月姐姐且宽心就是。”

骄月看了她一眼,追了一句:“听闻妹妹近日一直在追查凶手,不知可有什么线索了?”

垂着头的林瑞嘉唇角轻轻翘起,声音却仍旧带着悲痛:“哪能那样容易?凶手作案极巧,又没留下线索,我和端王都查不出所以然来。也许端王这段时间,就是因为找不到凶手而烦躁呢。”

骄月听她这样说,略略放下心来,美眸一转,又道:“听闻圣女即将来到奉京?”

“我也听到过这件事,陛下不日将设宴蓬莱殿,为北幕太子、北幕长公主、东临圣女接风洗尘。”林瑞嘉淡淡道。

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东临圣女这个时候来奉京做什么,难道是萧后派她来喊越哥哥回去?可是哪里至于动用这样的大人物呢,随便找一个暗卫过来传个口令不就行了吗?

骄月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妹妹许是不知道,这位东临圣女,与我皇兄乃是有婚约关系的。”

林瑞嘉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动,美眸抬起,“婚约关系?”

“正是。东临圣女,乃是钟家嫡系的大小姐,据说自幼天赋异禀,能推算古今,预言未来,因此被家族尊为圣女。钟家出世,选择的地点是天照城,这不是偶然。乃是因为先皇曾允诺过,钟家若是有女,必为东临皇后。上一代人中,钟家嫡系并没有女儿出生,因此才是萧后做的皇后。这一代,正巧有圣女……”骄月解释道,一边观察着林瑞嘉的神色。

林瑞嘉垂眸,浓密纤长的睫毛掩饰了瞳孔内的一丝慌张和无措。

随即,她稳住心绪,笑道:“是这样啊。”

“好嘉儿,你放心,我皇兄心里只有你,这位钟家大小姐,可入不了他的眼。”骄月笑着起身,“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林瑞嘉点点头,吩咐桑若送骄月出府。

骄月走后,林瑞嘉将青团支开,独自走回房中,步伐都有些蹒跚。

她讨厌和别的女人争男人,更讨厌人欺骗自己。

她掀开帐幔,躺在了床上,用一方洁白的帕子蒙住脸。

后日宫宴,这位所谓的圣女会用什么身份出场呢?钟家圣女?还是瑞王爷的未婚妻?!

一想到越哥哥与别的女人坐在一起,一想到越哥哥的未婚妻是别的女人,她的心就生疼。

她静静躺了片刻,忽然感觉面上洒下一片阴影。她睁开眼透过帕子看去,便看到东临火越放大的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临火越笑着轻轻掐了掐她的小鼻子,“大白天的,怎的躺在床上?可是哪里不舒服?”

明明该是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却对自己百般迁就,百般温柔……林瑞嘉鼻子一酸,不争气地红了眼。

都怪自己,为何非要贪恋这个男人的温柔?直到如今,终是舍不得离开了。

东临火越见她红了眼,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好端端的,怎就哭了?!快别哭了,不许哭!”

说着,掀开她盖在面上的帕子,将她抱进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宛如是哄一个没长大孩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揍他!”

林瑞嘉轻轻环住他的腰,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越哥哥,那个圣女,是你的未婚妻吗?”

东临火越的身子轻轻一震,被林瑞嘉敏感地发现,立即将他推开:“越哥哥!”

东临火越忙抓住她的手,温言细语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什么圣女,什么钟家大小姐,我统统不放在眼里!嘉儿宝贝,咱们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难道你还不信我?”

他说得认真,凤眸里盛着满满的情意。

“可是,她是你未婚妻……那我呢,我算是什么?”林瑞嘉的眼泪涌了出来。

很多女人,最怕的便是在心爱的男人那里没名没分。

“你才是我真正认定的未婚妻,至于那个女人,我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将她当做我的妻子?”东临火越有些无奈,有些好笑,将林瑞嘉紧紧抱进怀中,柔声道,“好嘉儿,咱们何必为了别人闹别扭?人生苦短,我只想每一天每一刻都与你相守,直到白头,直到死去。至于别的女人,我东临火越统统都不会多看一眼。”

林瑞嘉心中略感安慰,瞟了他一眼,道:“若是那女子比我美貌,比我聪慧呢?”

“比你聪明的,没你心狠手辣。比你心狠手辣的,没你聪明。”东临火越贴近林瑞嘉的脸颊,大手抚摸着她的小手,凤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至于比你美貌的,大概还没有出生。”

“越哥哥!”林瑞嘉娇嗔,伸手拧了下东临火越的腰。

东临火越轻呼一声,随即一个“饿虎扑食”将她压在身下,声音带上了几分****:“嘉儿……”

眼见着他要吻下来,林瑞嘉忙伸出手挡住他的嘴巴:“祖母还住在隔壁,你别乱来!”

东临火越想起幕潇潇那个精明的老太太,顿时无奈地坐起身,“她什么时候走?”

“祖母千里迢迢赶来参加我的及笄礼,你这都说的是什么话?”林瑞嘉没好气。

而隔壁,幕潇潇坐在大椅上,手中端着一盏老君眉,眉眼之间都是不悦,“你说,瑞王爷经常出入你家小姐的闺房?”

站在跟前回话的青团歪了歪头,天真地道:“是啊,瑞王爷对我家小姐可好了!王爷他经常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房间里陪小姐说话,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呢。要奴婢说啊,这世上肯花时间陪女人的男人,可都是绝世好男子!小姐她是绝世好女子,自然需要这样一个绝世好男子来配的!”

青团高高兴兴地说完,瞅了瞅幕潇潇越发阴沉的脸色,突然感觉自己似乎闯了祸,忙咬住嘴唇,呆了片刻,补救道:“其实也不是经常啦,只是偶尔——”

“好了,你下去吧。”幕潇潇淡淡道。

青团心中暗呼一声抱歉啊小姐,只得对幕潇潇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幕潇潇只觉胸腔间涌起一股怒意,薛子皓忙拿来药瓶给她服下一粒药,替她顺着气,柔声道:“公主何必动怒,小姐和瑞王爷都是年轻人,有些冲动也是难免的。”

“那东临的萧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还要我跟你说吗?!嘉儿就算能嫁过去,也是讨不到好的!”幕潇潇怒道。

“小姐是个聪明的,那萧后,也不一定是小姐的对手。再说,瑞王爷不是向着咱们小姐的吗?瑞王爷是您从小看到大的,他的性子,您还不清楚?”薛子皓劝道。

东临和北幕一向交好,东临火越从小到大,经常做客北幕雪城,与北幕的皇族自小关系就好。

“东临火越那孩子,性子倒是不错,只是……”幕潇潇有些无奈,“只是萧后一心要他继承大统,若是他做了东临的皇帝,势必将来三宫六院。我的孙女儿,我可不希望她嫁进皇宫,与其他女人每日里争风吃醋!”

薛子皓垂下头,公主说的没错,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后宫藏着三千佳丽的?

真正盼望家中女儿得到幸福的,谁会将女儿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

幕潇潇长长叹了口气,“子皓,你说说,嘉儿那丫头,可是兰儿的孩子?”

薛子皓一惊,抬头看向幕潇潇,幕潇潇靠在大椅中,正闭着双眼。

她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嘉儿小姐和兰郡主的相貌,的确是像了六七分。说她是兰郡主的女儿,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她们两人的相貌,必是会信的。可是,嘉儿小姐远在南羽,怎么会和兰郡主牵扯上关系呢?”

“我也是想不明白这点。”幕潇潇摇了摇头,“只是,她们二人的相貌,实在是太像了。我一见嘉儿那张脸,就忍不住地想起我的兰儿……”

薛子皓沉吟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抬眸道:“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我面前,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说吧!”

薛子皓咬了咬唇,最后轻轻道:“公主不觉得,其实嘉儿小姐的相貌,还像另一个人吗?”

“谁?”

“若说嘉儿小姐的额头、眼睛和鼻梁像极了兰郡主,那她的嘴唇和下巴,则很像白家家主,白冥大人。”

幕潇潇猛地睁开眼,眼中丝毫不见老人家俱有的浑浊,只是锐利得让年轻人都不敢直视。

薛子皓忙跪了下去,低头道:“奴婢妄言,请公主责罚!”

幕潇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白家家主,白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宫宴设在晚上,而日头刚过时,林瑞嘉已经在房中准备参加晚宴的衣裙和首饰,颇有些准备出战武器的架势。

桑若手下的十个婢女一字儿排开,手中都拿着漂亮精致的衣服。林瑞嘉一件件看过,最后目光落在其中一件浅紫色绣曼珠沙华的长裙上。

她里面穿着细绒贴身小衣,再穿上这条长裙,并不显得臃肿,反倒越发衬得身姿修长美妙。长裙外面配着一件白纱衣,愈发显得仙影渺渺的感觉。

发髻挽成飞仙髻,头上只斜斜簪着一根紫金凤尾簪,簪尾托着一颗皎洁明珠,愈发衬托的她小脸莹白如玉,光艳照人。

胸前挂着紫金如意锁,和头上的紫金凤尾簪遥相呼应。

她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匀上桃花胭脂,又抹了玫瑰口脂,整个人姿容绝世,宛如月宫嫦娥,九天玄女。

青团呆呆望着自家小姐,嘴角忍不住流出口水来:“小姐太美了……这么一打扮,可比平时还要美……”

林瑞嘉微微一笑,微微抬起下巴。

不管越哥哥心中有没有那个圣女,反正在她这里,已经将那个圣女当做了对手。

而这次宫宴,便是第一次交锋。

她会以最好的状态出席,让对手彻底的自惭形秽!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瑞嘉出府上了马车,倒是先让马车上的东临火越惊艳了一番。

马车一路驶往皇宫,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皇宫门口停了不少马车,都是奉京城中达官显贵们的。

蓬莱大殿金碧辉煌,宫女们身着统一服饰端着托盘来来往往,宾客满殿,俱都是面带笑容,谈笑宴宴。

林瑞嘉和东临火越入座不久,南羽帝后便一同到来。

皇帝和幕潇潇并肩而行,皇后则和幕北寒走在稍后处,四个人往座位上走,都是面带笑容。

殿下众人行过礼后,皇帝便宣布请圣女上殿。

殿中安静下来后,便听见一阵渺渺的琵琶声自殿外响起,随即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各自怀抱玉如意领头走了进来,她们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月白色绣花短上衣、月白百褶长裙的少女。

少女脚下踩着一双黑色云纹鹿皮小靴,长发被编成几十个小辫子,辫尾缀着小银铃铛,随着她的步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面上蒙着白纱,叫人看不见她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纯黑色的双眸。

她的身后跟着四名婢女,怀抱琵琶,弹奏着缓缓走进来。

林瑞嘉望着那中间的少女,忽然心头一震。

好熟悉的感觉……

对面席上,羽风来同样是身子一震,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他紧紧盯着殿中白衣少女,双眸之中尽是不可置信,是她吗?她回来了吗?!

在众人的目光中,少女平静地摘下面纱,右手附在左胸上,朝皇帝微微弯下腰去。

少女直起身的刹那,林瑞嘉瞳孔骤然紧缩,钟灵!

羽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甚至捏碎了手中杯盏,失态地紧紧盯着那少女。

少女身后的一个婢女清眠走上前来:“我家小姐远道而来,奉我东临萧后之命,为陛下献上礼物。”

她语毕,殿外走进来两个宫女,一人手中捧着一只锦盒。

清眠道:“这里面,一只盛着千年人参,一只盛着千年灵芝,俱是滋补身体的东西,还请南羽皇帝笑纳。”

人参易求,千年人参却不是那么好找的。皇帝自是喜不自胜,点点头道:“那就多谢萧后的美意了!圣女快请入座!”

那白衣少女对皇帝点了点头,目不斜视地坐到早先给自己准备好的座位上。

林瑞嘉望着她,她的面容和钟灵一模一样,都有着暖玉般的面容,纯黑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瞳眸。

但不同的,是她们的气质。

一个古灵精怪爱捣蛋,一个却拥有着如此清冷如月光的气质。

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东临火越凑近林瑞嘉耳畔,含笑低声道:“看看,人家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这样盛装出席,是想给谁一个下马威啊?”

林瑞嘉低头看了看盛装打扮的自己,忽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对方似乎,压根儿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或者说,压根儿就不稀罕她的越哥哥。

众人觥筹交错一同用膳,羽元康阴鸷的目光扫过正和东临火越咬耳朵的林瑞嘉,冷冷一笑,开口道:“这位圣女,据说是鬼巫钟家的大小姐?”

清眠看了眼正低头品酒的自家小姐,答道:“我家小姐正是。”

“哦……”羽元康拉长音调,淡淡道,“听闻钟家大小姐和瑞王爷乃是有婚约关系的,不知是真是假?”

殿中众人听到这里,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向东临火越、林瑞嘉、白衣少女三人。

东临火越和林瑞嘉的感情在奉京城是众所周知的,可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妻,林瑞嘉会如何自处呢?

人家可是东临的圣女,鬼巫钟家的大小姐,林瑞嘉一个区区南羽郡主,要怎么跟人家斗?!

林瑞嘉看向那位白衣少女,对方却是低垂着头,只小口小口品着果酒,似乎根本没听见羽元康的问话。

而她身后的那位婢女也没有替她作答的意思,只是一声不吭地侍立着。

殿中一片静寂,东临火越突然伸手揽住林瑞嘉,凤眸带着凌厉扫向羽元康:“太子连本王的家事也要过问,可见是闲得不行。正好本王那里还有未处理完的东临国事,太子要不要顺便也过问一二?”

这话说的很毒,羽元康面色沉了沉,勉强露出一抹笑意:“瑞王爷连国事也往外推,可真是个会享福的。”

东临火越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他们两人话说到这里,众人也看得明白了,瑞王爷是铁了心要护着临安郡主的,这临安郡主,轻易还是得罪不得!

上面的梅贵妃看着自家儿子呆呆盯着人家东临圣女,心头冒出一丝不妙,莫非自己儿子看上了人家圣女?!

她想着,忙给羽风来使眼色,可羽风来压根儿不看她,只顾盯着那位白衣少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梅贵妃心头火气,端起面前一杯酒猛地灌了下去,该死的!

她喝完酒,憋着一股气,冷冷扫过殿下众人,却忽然在一个人身上停住。

这个小姑娘坐在林瑞嘉身后,明显是被林瑞嘉带过来参加宫宴的。可是这小姑娘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东临火越身上……

她的目光是那样灼热,那样充满爱恋。

梅贵妃勾起红唇,有点意思啊!

宫宴上歌舞时,梅贵妃借口更衣离席,之后又派人喊走了羽风来。

羽风来跟着到了偏殿,梅贵妃转身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羽风来捂着脸颊,不解地望着梅贵妃:“母妃,为何忽然打儿臣?”

“为何打你?!”梅贵妃气得不轻,“我问你,你刚刚一直盯着那钟家小姐看什么?!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的良配是林瑞嘉,临安郡主林瑞嘉!”

羽风来有些不耐烦,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母妃,儿臣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母妃再为微臣操心所有的事!至于林瑞嘉,她和瑞王爷两情相悦,并非是我良配!就算你想尽办法将她与儿臣绑在一起,她的心不在儿臣这里,儿臣要她又有何用?”

“白痴!”梅贵妃怒骂,“林瑞嘉天生凤格,谁娶她,谁便得这天下!”

她说着,语气和缓了些:“风儿,难道你不想要这天下吗?那九五之尊的位子,难道你不想要了?”

羽风来脑海中蓦然闪过钟灵暖玉般的小脸,他顿觉心中烦躁,偏过头不看梅贵妃:“有些东西,比皇位更重要。”

“蠢货!”梅贵妃猛地大骂,“如今你可是比羽元康更有优势,蒋太师和镇北将军站在你这边,就算羽元康是太子,日后你父皇一死,你大可以兵临城下逼羽元康让位。而若娶了林瑞嘉,对你而言就更是如虎添翼,你懂不懂?!若你实在不喜欢她,等你利用她的谋略和财力继位后,再废了她也不迟啊!”

这话说的很是绝情,让羽风来都有些接受不了。他虽在战场上杀过人舔过血,可对于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是绝对下不了这种毒手的。

娶了她,利用完后就废了她,这对她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梅贵妃见羽风来眼中都是不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了想,她忍住心中怒意,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你且先回殿吧。”

“儿臣告退。”羽风来起身拱了拱手,迫不及待地离开偏殿。

梅贵妃轻叹一声,望着羽风来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片刻之后,她淡淡道:“去将那个林七月叫来。”

侍候在侧的德女官领命,忙去办了。

蓬莱大殿,林七月正乖顺地跪坐在林瑞嘉身后,突然被一个“不懂事”的小宫女泼了酒水,弄湿了衣服。那小宫女惶恐不安地跪下,求林七月原谅,并准备带她去更衣。

林七月自然不会怪罪她,便和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瑞嘉告辞,去偏殿更衣。

然而等她来到偏殿,却看见正坐在大椅上、一身雍容的梅贵妃。

梅贵妃端着酒盏,见她站在进门处,微微一笑:“还不进来?”

林七月不知道梅贵妃想做什么,只得怯怯地走了过去。

梅贵妃打量她浑身上下,最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生得倒是不错。你,可是爱慕瑞王爷?”

林七月瞳孔猛地放大,忙跪下了去:“回贵妃娘娘,小女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梅贵妃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林七月半垂着头,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声音却是颤抖的:“回贵妃娘娘,小女的堂姐临安郡主和瑞王爷情投意合,小女不敢拆散他们。”

“哦,是不敢拆散,也就是说,你还是爱慕他了?”梅贵妃描绘精致的红唇微微勾起,“本宫抬举你,打算将你赐给瑞王爷,你觉得如何?”

林七月咬了咬唇,抬头看向梅贵妃,见她面色认真,便慢慢道:“小女自知身份低微,比不上堂姐,因此不敢高攀瑞王爷。”

“身份低微算什么?”梅贵妃不以为意,“当初本宫也是家中庶女,现在还不是位列贵妃了?哼,你若是当真愿意嫁给瑞王爷,本宫倒是可以考虑收你为义女。”

贵妃的义女!林七月瞳孔中闪过一抹狂热,贵妃的义女,那不就仅次于公主了吗?!

她看向梅贵妃,对方神色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

林七月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若真能蒙娘娘喜欢,小女愿意长久侍奉在娘娘身边。”

“你倒是个识抬举的。”梅贵妃倨傲地抬起下巴,“很好,本宫马上就会跟陛下说明,收你为义女。”

“小女多谢娘娘大恩大德!”林七月忙拜了下去。

“叫母妃。”

“是,母妃!”

林七月回到蓬莱大殿时,神情早已从欣喜若狂收敛为沉静。她在林瑞嘉身后坐下,林瑞嘉偏头问道:“没事吧?”

林七月点点头,声音怯怯的:“妹妹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梅贵妃。她从台阶上面下来,一下子没站稳往下面倒去。我正好站在下面,就扶了她一把。她很高兴,就说要收我做义女……”

“哦?”林瑞嘉眼底掠过一抹意味深长,“那就先恭喜妹妹了。”

“姐姐……”林七月伸出小手抓住林瑞嘉的衣摆,泪眼朦胧道,“妹妹知道姐姐忌讳和后宫的人扯上关系,所以妹妹并不肯答应。只是,只是贵妃娘娘她坚持,还说要请圣上做主……”

林瑞嘉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无妨的。你有梅贵妃做义母,将来自然就能嫁到更好的人家。”

林七月仔细观察林瑞嘉的表情,见她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心中巨石放下,便含着泪点了点头。

一曲歌舞完毕,梅贵妃姗姗而来。她看了眼林七月,面带笑容和皇帝说了几句话。

皇帝听完,亦是看了眼林七月,见她乖乖巧巧坐在林瑞嘉身后,便点了点头,大声道:“朕有一事要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殿下众人安静下来,皇帝缓缓道:“刚刚,户部侍郎的千金林七月救了朕的爱妃,爱妃喜欢她,有心收她为义女。朕看这小姑娘的确不错,便允了爱妃。”

众人哗然,纷纷互相询问哪个是林七月,怎么这样好运。

林七月缓缓出席,在殿上拜倒:“臣女谢主隆恩!”

梅贵妃美眸中划过一抹得意,旋即低声对皇帝道:“陛下难道不赐她一个封号吗?她可是臣妾的义女呢!”

“她没有建立功劳,怎能随便赐封号?”皇帝有些不悦。

“她刚刚救了臣妾,这不就是功劳?”梅贵妃撒着娇,随即压低声音道,“皇上若是肯给月儿封号,臣妾愿意放弃临安郡主,另择女子做战王妃。”

她自以为是撒娇讨好,却不知听在皇帝耳中,这是在威胁他。

皇帝眼底闪过不悦,却到底是对梅贵妃有几十年感情的,心中想着便允她一回,看了眼林瑞嘉,开口道:“林七月救爱妃有功,特赐亚霖公主封号。”

殿下众多女子一听,顿时红了眼,纷纷嫉恨地盯着林七月。

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好运,居然能得封公主?!

林瑞嘉垂了眸子,饮下一口果酒,唇角带着些微的讽刺。

站在殿中的林七月身子微微一抖,亚霖?!霖和临乃是谐音,陛下的意思,是说自己永远低林瑞嘉一级吗?

漆黑睫毛掩盖住眸中的嫉恨,她却是声音愉悦地磕头谢恩。

林七月回到座位上后,林瑞嘉回头轻笑道:“恭喜妹妹了。”

林七月抬头,柔弱地笑了笑:“都是姐姐的提携,妹妹才有今日。”

林瑞嘉认真地看着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初林泰清一行来到奉京城,她走在林挽云身后卑怯如丫鬟的模样。

看了一会儿,林瑞嘉忽然叹了口气:“七月,梅贵妃不是好相与的,在她跟前,你别做傻事。”

她望着林七月的眼眸,心中想着,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做到,给她最后的忠告。

世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只是扶了对方一下,就被收为义女,抬为公主。这梅贵妃,恐怕也是抱着利用林七月的目的吧?

而林七月,明知道自己曾拒绝过羽风来的求娶,明知道自己最忌讳与后宫之人牵扯不清,她却偏偏选择了做梅贵妃的义女。

这是不是证明,她已经有了背叛自己的心?

林七月读不懂林瑞嘉内心的无奈与失望,只谦卑地笑道:“多谢姐姐提醒,妹妹一定会小心的。妹妹成了公主,将来也是能帮衬着姐姐的。”

林瑞嘉笑了笑,未再多言。

宫宴至半酣处,梅贵妃借口带林七月去宫中挑选首饰,和林七月先行离开。

约莫过了两刻钟,德女官忽然匆匆过来,请林瑞嘉和东临火越一同移步观梅宫,说是亚霖公主有事相商。

林瑞嘉和东临火越对视一眼,心知肚明梅贵妃已经开始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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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嘉也不戳破,便和东临火越一起往观梅宫走去。

快到观梅宫时,两人周围悄然出现了十个身怀功夫的侍卫。

两人对看一眼,都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

进了观梅宫,德女官让两人现在外面等待,自己进了内殿。等出来时,便朝两人一福身:“瑞王爷、临安郡主,亚霖公主在里头试衣服,瑞王爷恐怕不方便进去。”

言下之意,是只请林瑞嘉一个人进去了。

东临火越看向林瑞嘉,对方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独自进了内殿。

德女官对东临火越笑了笑,礼貌地抬手道:“瑞王爷这边请,奴婢带您去偏殿休息。”

东临火越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林瑞嘉进入内殿,内殿空无一人,只有纱幔在随风舞动。她面容沉静,掀开纱幔走了进去,只觉最里间摆着一张大椅,大椅上背对着自己坐了个男人。

林瑞嘉望着男人发髻上的玉冠,出声道:“战王?”

那男人并不回头,仍旧坐在那里。

林瑞嘉眼中浮现出寒芒,身形一动,已运着轻功落在那男人跟前。男人抬眼看见林瑞嘉,吓得双腿一软,忙跪在了地上:“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战王不在这里,战王他,战王他……”

林瑞嘉心中了然,恐怕是梅贵妃安排羽风来在这里见自己,想给自己和他创造契机。只是羽风来并不乐意,临时跑了,只让贴身小厮装作他在这里拖时间。

至于越哥哥那边……她笑了笑,在另一张大椅上坐下,静静等待好戏开场。

另一边,东临火越被德女官引进偏殿,德女官行过礼后就退了下去。偏殿同样空无一人,他冷笑一声,刚在大椅上坐下,里头就忽然冲出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发髻散乱,衣衫凌乱,小脸上满是泪痕。她看见东临火越时,仿佛是看见救命的稻草,忙扑了过来:“瑞王爷、瑞王爷救命!”

东临火越冷眼看着她抱住自己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柔弱地死掉。

“有人……有人要强女****!”林七月哽咽着,仰起可怜兮兮的小脸望着东临火越,“瑞王爷,刚刚我在后面遇到了歹人!”

“哦。”东临火越淡淡道。

林七月再接再厉:“瑞王爷,那个男人刚刚抱住了我,还想扒我的衣服!观梅宫好多人都看见了,月儿的名声怕是要毁掉了!”她哭得很厉害,又抹着眼泪道,“瑞王爷,女孩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月儿不愿意做失了名节的人!求瑞王爷行行好,帮帮月儿好不好?”

她说得凄凄惨惨,若是叫一般男人听见看见,定是要心软动心的。

只是可惜,她遇上的是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大手轻轻划过林七月的白嫩脸颊,笑得仿若三生妖花盛开,声音极具魅惑:“不知道,本王要怎么做,才能救你的名节?”

林七月的脸被他的大手抚摸过,只觉酥酥麻麻,忙道:“只要瑞王爷对观梅宫里的人说,刚刚的男人是您,然后纳了月儿,月儿的名节也就保住了!瑞王爷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想跟姐姐争宠。我保证,我嫁给瑞王爷后,一定安分守己,绝不打扰王爷和姐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说着,惶恐不安的泪水又流了出来:“瑞王爷,求您帮帮我……我真的不会打扰您和姐姐的,我只是,我只是想保住名节……”

“那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去做那个轻薄你的男子?”东临火越的大手停在林七月脖颈处的衣领上。

林七月身子抖了抖,脸颊绯红:“瑞王爷风流倜傥,月儿想,月儿想就算是多一桩情债,对王爷名声也是没有损害的。只是月儿无依无靠,唯一宝贵的便是名节了……月儿可以写下军令状的,只要王爷纳了月儿,月儿保证安分守己,绝对不打扰王爷和姐姐!月儿只是想要一个名节……”

写下军令状又如何,到时候寻个契机,一样可以乘虚而入,离间瑞王爷和林瑞嘉之间的感情。

哪怕伏低做小,哪怕忍气吞声,哪怕只能做妾,她也要嫁给瑞王爷!

见识过这等谪仙一般的男子,谁还愿意去嫁给其他歪瓜裂枣?

林瑞嘉说得好听,日后会帮助自己找一门好婚事,可奉京城中,哪个男人比得上瑞王爷?

她自己找了个好男人,凭什么不许她妹妹追求幸福?

林七月心中怨毒无比,面上却是可怜巴巴地柔弱小女子模样,一双朦胧泪眼痴痴望着东临火越,仿佛他就是她的天。

若是一般男人面对这等可怜女子,心中英雄情结必定会被激发。但是,东临火越偏偏不是一般男子。

他轻叹一声,手上运力,林七月的衣裙顿时尽数被震落在地。

林七月惊叫一声,忙捂住身体关键部位,不可置信地看向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勾唇一笑,对面前春光丝毫不放在眼里,“阿飞,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

语毕,身子一动,竟直接从殿中消失。

林七月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阿飞郁闷地从天而降,一双眼睛都不敢往林七月身上瞟,只是走过去嫌弃地拎起林七月,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林七月被他这样对待,顿时怒火中烧:“放开我!你这奴才,赶紧放开我!”

阿飞翻了个白眼,一手拎着她的胳膊,一手往她脖子上砍了一下。

林七月双眼一翻白,彻底晕了过去。

林瑞嘉独自坐在殿中,纱幔在夜风中晃动,她闭着双眼,神情沉静。

羽风来的贴身小厮早已跑得不见踪影,整个大殿格外静寂。

外面忽然传来由远而近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是踏在人心上。

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袭黑衣的坚毅男人临风而立。

林瑞嘉抬眸看去,蒋振南站在殿中,身着黑色滚金边长锦袍,黑发被一根黑玉冠高高束起,鼻梁高挺,脸庞线条透着发自骨子里的冷峻。

夜风撩起他的衣摆,他负着双手,一双黑眸静静看着这边。

林瑞嘉微微勾起红唇,语带嘲讽:“林芙蓉毁了你们用来联姻的李茹星,而你们的另一颗棋子,恐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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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登上皇位的人,是羽今朝。”蒋振南薄唇微启,“甚至连皇帝和太后,心中的理想人选,也是羽今朝。他装了十八年痴呆,都只是为了保全他自己。”

林瑞嘉抬眸:“你还是那么聪明。”

蒋振南轻笑,“扶摇的死,凶手便是羽今朝吧?依照皇帝和太后在宫中的势力,不可能查不出来。只是,他们偏偏将这件事瞒了下来。恐怕只有皇后,还一心以为,皇帝是向着她的。”

“你该关心的是战王。”林瑞嘉淡淡道,“我不会毁掉他,但是有一个人会毁掉他。”

蒋振南目光深邃,“那位钟家大小姐?”

“没发现战王注视那位大小姐的目光吗?那目光里,含着太多东西,那些东西,足以摧毁一个人。”

蒋振南嗤笑:“我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够打败他夺位的信念。林瑞嘉,在南羽,谁得到蒋家支持,谁就是皇帝。”

林瑞嘉轻轻叩击大椅的扶手,目光恬淡幽静:“拭目以待吧。”

蒋振南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转身离去。

过了不久,殿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林瑞嘉唇角含笑,起身往嘈杂的地方走去。

观梅宫宫门口,坐着一位浑身赤·裸的少女。她的头偏到一处,长发遮挡住她的面容。她双手遮住重要部位,掩在刘海儿下的双眼透出蚀骨的恨意。

周边围着的宫女太监们对她指指点点,话语之中都是不屑:

“听说这位亚霖公主,生性最是放荡不过,这是勾引男人不成,反被人扔了出来!”

“啊?不会吧?她是勾引谁啊?”

“听说好像是战王殿下!”

“天哪,梅贵妃是她的义母,战王殿下那不就是她的义兄吗?!她居然连她义兄都勾搭,真是不要脸!”

“就是!虽然我也爱慕战王殿下,但我可不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亏她还是大家小姐,真丢人。”

“呸,就凭你,还爱慕战王殿下?!”

“我爱慕他怎么了?!你嫉妒我啊?”

“*%%*……”

“*%%……”

林瑞嘉站在不远处的梅树边,听着那些宫女们的谈笑,目光冷漠。

阿飞不知何时出现在林瑞嘉身边,恭敬道:“郡主,这个女人想勾引王爷,被王爷狠狠教训了一顿。王爷让小的问郡主,这种处罚,郡主可还满意?”

林瑞嘉手扶梅花枝,面容沉静内敛:“还凑合。”

阿飞斗胆抬头悄悄观察林瑞嘉,只见这少女身姿纤纤,姿容绝世,气质风华,竟将那一树梅花给生生比了下去。

他不禁心中感慨,这才是配得上他家王爷的女子啊!

宫宴结束后,钟家一行住进了宫里的青阳殿。

羽风来摸进青阳殿最里面的房间,房间的软榻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色中衣的少女。少女长发垂腰,正背对着他剪掉一根烛心。

今夜月色极好,洒到殿中,一片银霜,饶是烛光也抵不过。

羽风来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想去触摸少女的肩膀。只是还未触到,便又将手收了回来。

她,是她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少女挽起长袖,执起白瓷壶,倒了三杯茶。

羽风来一愣,对方已经偏过头,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羽风来望着那双纯黑的瞳孔,接过茶,缓缓在她对面坐下,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她吗?”

少女望着他的眼睛,沉默半晌后,伸出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写字:“她走了。”

羽风来心一抽疼:“那你,是她什么人?”

少女继续写:“钟瑶,姐姐。”

“原来你是的孪生姐姐……”羽风来凄楚地笑了笑,“你与她长得好像。我以为,我以为是她回来了……”

少女端起第三杯茶,往地面上洒去,眼神极为诚挚。

“是在祭奠她吗?”羽风来笑得无奈,“她那样的性子,恐怕正在地府中骗吃骗喝,玩得开心,如今,怕是已经忘了我们吧?”

钟瑶抬眸看他,触目所及的是羽风来刻骨的哀伤。

羽风来苦笑了一下,又道:“曾经,我以为我毕生所求的,是皇位,是天下。可是遇到她,我才发现人世间还有那么可爱的人。她是我这生,唯一爱的女子。为了她,我可以放弃皇位,放弃荣华富贵。只是,她竟就这样舍我而去。我甚至,还来不及表达我的喜欢……”

殿中寂静,只有白霜般的月光。

钟瑶垂了眸子,脑海中浮现的是相府花园,盛开的红梅花林中,羽风来身披黑色大氅,端着一杯酒,盘腿坐在一个小小坟冢前的样子。

白雪落在他的眼睫上,他乌黑的瞳孔中,盛着铺天盖地的悲伤。

钟瑶低下头,沉默片刻后,蘸水写道:“缘来缘去,不过是一场空。”

羽风来看着那行水字,脸庞上忽然流下两行泪,却是笑着念道:“缘来缘去,不过是一场空……”

他捂住心口的位置,最后慢慢站起来,又哭又笑地往殿外走去。

钟瑶背对着他,又倒了一杯茶,慢慢洒到地面,朱唇微启,声音悠远而清灵:“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第二日,灵云寺里来了一位年轻人,坚持要剃度出家。

年轻人头束玉冠,衣着不凡,虔诚地跪在了山门之外。

老方丈被惊动,出来一看,却见是堂堂战王跪在外头。他老心肝颤了颤,忙命一旁的小僧侣将羽风来扶起。

羽风来却是纹丝不动,抬眸见是老方丈,便双手合十,虔诚地表达了他要剃发为僧的愿望。

老方丈仔细观察他的双眼,见他对红尘当真是了无牵挂,便对侍立在身后的一个和尚点了点头。

那和尚会意,立即上前搀扶起羽风来:“请战王殿下进寺里细说。”

羽风来落发为僧的消息在下午便传遍奉京城。皇宫内,梅贵妃疯了一般地冲进御书房,哭喊着要见皇帝。

皇帝坐在御书房内,自然也是收到了羽风来出家为僧的消息,正烦闷得紧。此时听着梅贵妃在外头又哭又叫,顿时心中更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烦躁,直接命人传话叫梅贵妃先行回宫。

梅贵妃哪里肯依,她的儿子,是要做皇帝的,怎么能出家为僧?!

皇帝被她闹得烦了,加之又听说她收的义女林七月昨晚丢尽了人,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朱笔一挥,直接将梅贵妃由贵妃位分降为妃子。

梅贵妃听传旨的太监这么一宣读,两眼一白,竟是晕了过去。

消息传到郡主府时,林瑞嘉正坐在廊下用雪水煮一壶茶。东临火越和幕北寒在一旁对弈,两人神态认真,棋盘上势均力敌。

林瑞嘉煮好茶,将茶水倒进两只白玉杯中,送到东临火越和幕北寒的手边,淡淡道:“她设计林七月害我,如今有今日,是她咎由自取。”

冯知远歪靠在廊柱上,点了点头:“有因必有果,她种了因,得此果,也是注定的。”

林瑞嘉抬眸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这些禅语?”

冯知远打开折扇,清俊的面容仍旧挂着他的招牌式坏笑:“有什么东西是本相不会的?真正说起来,羽风来会出家,这一点倒是我没想到的。”

林瑞嘉敛去笑意,眸中同样有着一丝困惑。

而此时灵云寺一间无人的大殿中,羽风来正跪在佛祖的金像前,双手合十,闭着双眼,眉眼之间俱是虔诚。

一道风从外面吹进,身着一袭滚金边黑袍的男人出现在他身后,语气一如他的人般冷硬:“为什么?”

羽风来闭着双眼,声音淡然:“红尘于我,早已没了牵挂。”

蒋振南饶是再有修养,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恼怒:“羽风来,从你八年前到边关开始,蒋家为了培养你,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你现在突然要出家了,你将蒋家置于何地?!”

“人力物力?那是你们自愿出的。我从始自终,都没有说过一定会做皇帝。”

蒋振南想起昨晚林瑞嘉所说的话:你该关心的是战王。我不会毁掉他,但是有一个人会毁掉他。

她是不是,早就洞察了一切?

蒋振南垂在腿边的双手攥成拳头:“她说得对,你的确,被女人毁了。羽风来,杀她的人,就在你身边。那凶手,就是东临火越,就是林瑞嘉。你这样出家,难道不想为她报仇?”

羽风来睁开双眼,眼中盛着一抹讽刺,他轻轻笑道:“凶手果真是他们吗?蒋振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钟灵是萧后送到你身边,为你除去林瑞嘉的一颗棋子。若不是你,她怎么会死?蒋振南,如今我既不恨你,也不恨他们。”

蒋振南蹙了蹙眉头,却无话可说。

羽风来又道:“缘来是空,缘去也是空。生也是空,死也是空,人生,不过一场虚空……”

蒋振南默默盯着他的背影,羽风来面对着宝相庄严的佛祖,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施主慢走。”

蒋振南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语。

过了片刻,有大和尚带着两个小僧弥进来给羽风来剃度。

蒋振南静静看着他的头发一缕缕落地,突然有些释怀:“羽风来,在边关的八年,我其实一直将你当做朋友。面上的利用,不过是出于维护蒋家的利益。今日打扰了你,抱歉。”

他语毕,对背对着他的羽风来行了一个佛家的告别礼,转身离去。

宝相庄严的佛祖坐在高位俯视苍生,唇角挂着一缕慈悲的笑。

羽风来睁开双眼,眼中俱是虔诚与信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曾经的梅贵妃、如今的梅妃,在得知羽风来真的出家后,万念俱灰,从此紧闭宫门,再不怎么露面。

林七月原本还巴望着能够借梅妃的势上位,谁知她刚拜她为义母,她就倒台了。林七月有些懊恼,她不仅没了贵妃依靠,还得罪了林瑞嘉,两头都落了空。

夜晚降临,月黑风高。

相府中,一个披着大斗篷、戴着风雪帽的女子买通看守后,悄悄潜入了请雅阁。

请雅阁内,桌上点着半截蜡烛。一个身穿细绒中衣的少女坐在窗前,身形瘦削的不像话,正是林雅音。

她的头发未做梳理,乱蓬蓬地披散着。

屋内陈设简陋,连炭火都没有。

身披斗篷的女子径直进来,在看家坐在窗下的少女时,红唇轻扬,摘掉了风雪帽:“林雅音,好久不见。”

容颜清秀,正是林七月。

林雅音慢吞吞转过头去,迟钝的目光在接触到那个女子的脸时,顿时迸发出一股怒意。她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向那女子:“林瑞嘉,我要掐死你!”

被掐住脖子的林七月冷冷一笑,伸手轻而易举就推开了骨瘦如柴的林雅音:“林雅音,别装了,我知道你的疯病早就好了。”

林雅音疯魔般的眼神立即迟疑了一下,随即更加凶猛地朝她扑来:“林瑞嘉我要杀了你!”

林七月被她撞的生疼,冷笑一声,抬脚就将她狠狠揣在地上:“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哪个疯子会知道用首饰盒房中摆设换好东西吃?!”

林雅音往后退了一步,咬了咬嘴唇,有些害怕地看着林七月:“你知道了?”

“只要给钱,那些看守有什么是不会说的?”林七月淡淡道,在房中唯一的软榻上坐下来,“我知道你恨林瑞嘉,我今天晚上过来,就是给你一个杀她的机会。”

林雅音望着她略显狠毒的模样,实在很难与脑海中那个跟在林挽云身后如丫鬟般卑怯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林雅音轻笑了声,依旧在窗下坐了下去,“听你的口气,你似乎也很恨她。怎么,你对付不了她?”

林七月勾唇一笑,“林雅音,我比你们都强多了。至少,我现在被皇帝封为公主。身份上,完全压了林瑞嘉一头。”

“是吗?”林雅音喝了口早已凉掉的茶,“公主又怎么样,你的封号不是亚霖吗?谁都知道林瑞嘉的封号是临安,霖与临乃是谐音,亚霖,不就是低临安郡主一等吗?就这封赏,你也能高兴成这样?”

她虽然被软禁在这里,但并没有

林七月抬眸,眸中尽是讽刺:“那又怎样?最起码,我有公主这个身份。而你林雅音,没有。与我合作,我们可以一举除掉林瑞嘉。”

林雅音晃着水杯,表情微妙:“我有恨她的理由,可是我想不清楚,你为什么恨她?”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林七月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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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以为,光凭我们两个,就能弄死她吗?你太天真了。”林雅音不屑。

林七月美眸微抬,看向门口:“再加上他呢?”

林雅音顺着目光看过去,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少年,黑色斗篷将他从头到脚裹了起来,让人窥不见他的容貌。

林雅音觉得这个少年的身形有些眼熟,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少年缓缓推开斗篷的帽子,一张脸虽然憔悴,双眼之中却尽是神采:“你们的哥哥,林仕进。”

第二日下午,阳光正好,大地回暖,花园的角落有不知名的蓝色小花在盛开。

大雪早已消融,渗进了土地之中。小小绿芽儿从褐色树枝里钻了出来,一切都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鹿鹿穿着米黄色小锦袍,外面套了个暖黄色绣兰花的加棉马甲,和青团在小花园里玩耍打闹。

林瑞嘉坐在秋千上,微笑着望着他们两人闹成一团,心情十分愉悦。

东临火越走过来,手中端着一盘糕点,拿起一只塞进林瑞嘉口中:“尝尝。”

林瑞嘉咬了几口,整个表情都变了,忙不迭拿出帕子将那糕点吐进帕子里。

东临火越咬了咬嘴唇:“嘉儿,你……”

“好难吃……”林瑞嘉抬头看向对方,“从哪儿买来这样难吃的东西?”

东临火越脸色一变,冷哼一声,直接将那盘糕点全部扔进草丛中,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林瑞嘉莫名其妙,阿飞看了眼气冲冲走远的东临火越,小心翼翼道:“郡主,这是咱们王爷亲自下厨做的……”

林瑞嘉:“……”

阿飞苦着脸道:“郡主,您下次可得给王爷点面子,您不给他面子,王爷心里有气,回头全撒在咱们下属身上了!”

林瑞嘉点点头,“放心吧。”

幕北寒站在不远处,将这边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面无表情,整个人如松如竹地站在那里,一身白衣不染纤尘,一双本该含情的桃花眼只是平平淡淡,让人无法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忽然抬手,从袖中滑出一只小拇指长的瓷瓶,他低头凝视那瓷瓶良久,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郑重地握了握瓷瓶,将它重又放回了袖中。

林瑞嘉正想着如何哄好东临火越,桑若匆匆走过来,低声道:“郡主,那位钟家小姐来了。”

郡主府正厅,钟瑶仍是一身白裙,面容静默,端坐在客座上品茶。

清眠立在她身后,一双眼不时扫向正厅进口处,直到林瑞嘉带着桑若进来,她才收了视线。

林瑞嘉在主位上坐下,笑道:“久闻钟家小姐大名,一向以为你是个仙人般的隐士人物,却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我府上。”

清眠朝林瑞嘉福了福身子:“我家小姐听宫里的人说,三天后是花神祭,小姐她想见识一下南羽奉京城花神祭的热闹,所以想请郡主做东道主,届时带着小姐去逛一逛庙会。”

林瑞嘉看着那张与钟灵一模一样的脸,莫名其妙地忽然对眼前这个沉默的女孩产生了一丝好感,便点了头:“奉京城的花神祭甚是热闹,逛一逛还是很令人开心的。那么,到时候我去宫外等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清眠又福了福身子:“多谢郡主。”

接下来,正厅中完全陷入沉默。林瑞嘉望着钟瑶,对方是个哑巴吗?为什么所有的话都是她的婢女替她说的?

钟灵是个话唠子,真话假话统统流水似的往外蹦;钟瑶却是个哑巴,一个字儿都不会说。

这两个人,可真是一对极品……

她心里胡思乱想着,没注意一下子问出了口:“你和钟灵是什么关系?”

钟瑶抬头看向林瑞嘉,一双纯黑的眸子出现了一丝神采。她想了想,看向清眠。

清眠注意到钟瑶的目光,回答道:“小姐与小小姐,乃是孪生姐妹。”

孪生姐妹?!林瑞嘉心中了然,是了,她们长得这样像,怎么会不是孪生姐妹呢?

“你和她的性子,完全不一样……”林瑞嘉笑了笑。

清眠望了眼钟瑶,又道:“郡主可否能讲一讲有关小小姐的事?我家小姐很想听。”

“她啊,”林瑞嘉想起钟灵,不知为何,更多的不是悲伤,而是淡淡的欢喜,“她这个人,古灵精怪的,虽然一直满口谎言,虽然总爱欺骗人的感情,虽然从早到晚游手好闲,但是,她却能让人忍不住的喜欢她。”

“她的腰上总带着一个大铜铃铛,说是她家祖传的宝物。她有十几双各色各样的小靴子,都很漂亮,都是她自己做的。她喜欢在裙摆上挂满银铃铛,她说她喜欢听铃铛的声音。”

“她的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总是充满灵气。与她在一起,绝不会感觉到疲倦。因为,她是那么活泼,浑身都携带着快乐。”

林瑞嘉的目光忽然沉了沉,“她死去的时候,天空飘着雪花,她是笑着离开的……”

不知何时,钟瑶的双眼中已泛上水汽,她低下头,泪水一颗一颗落进了茶杯里。

清眠忙拿出手绢给她揩眼泪,“小姐……”

钟瑶对她点了点头,清眠苦笑着对林瑞嘉道:“郡主是不知道,在钟家,唯有小姐对小小姐是真心实意的。小小姐性子古怪,最爱捣蛋,经常愚弄族中的长老们。只要小小姐在府里,钟家绝对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有一次,小小姐打翻了二长老的炼药炉,那炉子里正炼着给二长老孙女救命的药,气得二长老吹胡子瞪眼,最后就把小小姐送进了皇宫。可小小姐到了皇宫也不踏实,经常捉弄宫女太监,把萧皇后气得不行,最后干脆就将她送到了南羽奉京。”

清眠说完,林瑞嘉却陷入了沉思。

钟灵来奉京,似乎目的并不简单。她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害自己,唯一的解释是她是蒋家的人。而她和蒋家能搭上线,必定是有中间人的。

难道是,萧后?

林瑞嘉垂下眼帘,美眸里满是困顿。

清眠又道:“郡主,不知小小姐临去前,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林瑞嘉回过神来,点点头,命桑若去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钟灵留下的遗书拿来。

钟瑶一目十行地看完,最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灵儿还是想着自己,念着自己的……到底是亲姐妹,到底是疼了她十二年,灵儿到底,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

清眠歉意地对林瑞嘉笑了笑:“我家小姐素日里绝不会失态的,只是这次被小小姐的死刺激到了,这才难受的不行,哭了出来。”

林瑞嘉点点头,很是理解:“我明白。”

送走钟瑶后,林瑞嘉亲自下厨做了一叠梅花糕,送去了东临火越的书房。

东临火越坐在书桌后,对林瑞嘉完全视而不见。

林瑞嘉对阿飞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带着侍候在房中的几个人下去,并替二人掩上了房门。

林瑞嘉走到东临火越身边,将热乎乎的糕点在他眼前晃了晃:“香甜可口的梅花糕,还带着梅花的芳香,越哥哥,你吃是不吃?”

东临火越推开糕点盘子,心情明显不悦。

他乃东临堂堂瑞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龙孙,好不容易倒腾出一盘糕点,她居然敢嫌弃不好吃!这该死的女人!

林瑞嘉干脆整个人倚在他身上,自己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越哥哥,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若是知道那是你做的,我说什么也要吃完。”

“真的?”东临火越挑眉。

“当然!”林瑞嘉点头如捣蒜。

东临火越勾唇一笑,变魔术般变出一盘糕点:“喏,吃吧。”

林瑞嘉:“……”

好腹黑的家伙!!

东临火越看见她为难的模样,有些好笑,面上却是受伤的神色,收回了糕点:“算了,我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

林瑞嘉一咬牙,将那糕点拿起往嘴巴里塞去:“吃就吃!”

东临火越忙一手将那糕点夺了下来,“这些都是从地上捡起来的,弄脏了的,不准吃。”

林瑞嘉嘻嘻哈哈地扑进他怀中,依偎在他胸口,“越哥哥……”

东临火越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怎么了?”

“萧后她,是不是想除掉我?”

四国盛典时,在狩猎场上,越哥哥发现萧后的人后,就假装与她关系不好。后来,钟灵的出现差点害得她真的死掉。再后来,鹿无尘这个素有“鬼医”之名的人又出现在蒋家。

钟灵和鹿无尘都来自东临天照,不会莫名其妙没有理由就对付自己。这背后,必定是有人授意的。

而除了萧后,她想不出还能是谁。

东临火越眸色沉了沉,“嘉儿,你一向聪明,但有些事,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你只需记得,凡事只要信任我,就可以了。”

“我知道……”林瑞嘉蹭了蹭他温暖的胸膛,瞳孔中一片清明。

东临火越目光落在桌子上那盘梅花糕上,“我饿了。”

林瑞嘉坐起来,将糕点盘递给他,眉眼弯弯:“请君享用!”

“我要你喂我,用嘴巴喂。”东临火越笑得奸诈。

林瑞嘉轻哼一声,咬住一块糕点的一头,嘟着嘴凑到东临火越面前。

东临火越邪魅的凤眼弯成了两道月牙,魅惑的薄唇咬住另一头。两人隔着一块梅花糕,对望之间,从对方的瞳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样清晰,那样美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花神祭这天,钟瑶带着婢女清眠早早来了郡主府。这时林瑞嘉还未起床,被桑若叫醒,说是钟家小姐已经来了。

林瑞嘉揉着双眼,满心无语,花神祭的活动主要在晚上,她来这么早做什么?

无奈地起身梳洗后,林瑞嘉才来到正厅,钟瑶正端坐在位子上,一双纯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林瑞嘉在她旁边坐下,“你来这么早,可用过早膳了?不如跟我一起再吃一点?”

清眠回答道:“我们钟家人不食用普通的食物,我们以丹药为生。”

林瑞嘉面露疑惑:“可是灵儿她,好像什么都吃的样子……”

清眠笑了笑,“小小姐是个个例,从来不碰那些丹药,喜欢吃不同的东西。长老也曾骂过她,只是她不肯改。”

林瑞嘉点点头,青团已经端着早膳过来了,鹿鹿跟在她后头,一双湿润的大眼睛满是馋意。

膳食摆好后,鹿鹿不待林瑞嘉说话,小手已经抓了几块糕点,饿鬼投胎似的往嘴里送。

林瑞嘉“啪”地打了下他的小手,神情肃然:“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鹿鹿委屈地鼓起腮帮子,将糕点放回盘子里,大眼睛里涌起两团水泡:“姐姐说,吃东西要有吃东西的样子……”

他嗫嚅着,委屈地望了一眼钟瑶,似乎是期待这位贵客能为他说话。

钟瑶却盯着那些早膳发呆,压根儿没注意他。

鹿鹿咬了咬小红嘴唇,乖乖地给林瑞嘉先摆上筷子:“姐姐请用早膳。”

林瑞嘉颔首后,鹿鹿才拿起自己面前的餐具,小心翼翼地用起膳。

他的眼睛红通通的,一边吃东西还一边打哭嗝的小模样,让林瑞嘉差点没笑出声来。

用过早膳后,如何处理钟瑶这尊大神成了个问题。林瑞嘉犹豫不决地望了她几眼,最后决定先带她去郡主府里转转。

钟瑶自然是没有异议,跟着林瑞嘉逛起了郡主府。路过郡主府小花园,东临火越正和幕北寒练剑,剑光闪烁,梅花瓣落英缤纷,一道紫色身影和一道白色身影在半空中纠缠,两人剑法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林瑞嘉瞥向钟瑶,对方压根儿不去看他们二人,只望着梅花树发呆。

难道她真的对越哥哥没感情?林瑞嘉心中疑惑,但起初因为东临火越而和钟瑶产生的隔阂,竟逐渐消弭了。

东临火越看见站在下方的林瑞嘉,忙停了剑降下来,笑嘻嘻靠近林瑞嘉道:“今儿个怎么起这样早?”

幕北寒收了剑,只是默默望着林瑞嘉。

林瑞嘉白了眼东临火越,抬手道:“钟家小姐,你们都见过的。”

东临火越和幕北寒对钟瑶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听见一个优雅的男声道:“今晚羡仙楼在青瑶河放烟花,莲舫上还有百名美貌少女献舞,你们到时候可一定要来观看啊!”

众人看去,冯知远摇着折扇,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风流地倚在树下。

东临火越将手中长剑扔给他,答道:“我早在青瑶河上买了一艘画舫,就不去莲舫了。你过来,陪我们练练剑。”

冯知远接过剑,扫了眼静静站在梅花树下的幕北寒,含笑道:“瞧你说的,有幕太子这样的高手在,你还稀罕我我陪你练剑?”

东临火越薄唇上扬,身形一动,已经袭向冯知远。

冯知远迅速躲开他的拳头,将剑又扔到他手上:“我只用扇子。”

语毕,那把折扇重新打开,扇头竟透出十六根金属尖刺。

冯知远唇角噙起一丝坏笑,折扇脱手,直接甩向幕北寒的脸。

幕北寒的桃花眼微微闪了闪,下一秒,长剑猛地劈下,众人只听得“哐”一声,折扇重重飞出去,直直插进一棵树干上。

林瑞嘉目光落在那把折扇上,刚刚幕北寒那一击很是凌厉,却没有损伤折扇半分,可见冯知远的这把扇子也是个宝贝。

三人斗在一起,一会儿冯知远和东临火越联手对付幕北寒,一会儿幕北寒和冯知远联手对付东临火越,打得十分火热。

钟瑶了无兴趣地垂下头盯着鞋尖,林瑞嘉见状忙带着她继续逛郡主府。

很快,郡主府被逛了一圈,林瑞嘉甚至刻意带着她在某个地方多绕了几圈好打发时间。

好不容易捱到午膳时分,林瑞嘉长长松了口气。

下午就好过多了,钟瑶有午睡的习惯,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一番梳洗后,林瑞嘉便带着她一同出门,乘了马车,和东临火越、幕北寒一起往青瑶河画舫而去。

青瑶河畔,每隔十米便有一座花灯,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众多妙龄少女、清秀少年打扮一新,结伴在河畔赏花灯。

街头小贩叫卖着各色精致的胭脂、手帕、布料、香囊、木梳、银饰等小物什,也有叫卖各色小吃的。

东临火越和幕北寒的出现,惊艳了周围的少女,纷纷将手中的手绢和鲜花扔向他们二人,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在她们眼中,东临火越相貌妖艳魅惑,仿佛是地狱里的曼珠沙华般叫人迷醉;幕北寒则像是那天山的雪莲,纤尘不染,干净得叫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等众人走到青瑶河畔时,东临火越和幕北寒怀里已经被塞了几十条手帕,丝绸的、锦缎的、绣花的、绣字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东临火越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热闹人群,又看了看面上不显喜怒的林瑞嘉,忙将手帕全都塞给阿飞,阿飞苦着脸接了满怀。

幕北寒则干脆地将手帕全都抖进青瑶河中,看都没多看一眼。

几人上了画舫,画舫很大,漆成了浅紫色,船身描了金线。画舫里面陈设极好,家居摆设都是一水儿的檀香木。

几人临窗坐下,穿着白裙的美貌少女们端来点心、水果和茶盏,伺候周到。

东临火越搂住林瑞嘉的纤腰,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少女们行过礼后,都垂着头整齐一致地退了出去。只是,她们的眉梢眼角都悄然划过一抹厉色,谁都没有发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钟瑶好奇地探头看向河岸,河岸处的天际正好绽放大片烟花,绚烂的仿佛最美的云霞。

她看着那些烟花盛开,纯黑的瞳眸中倒映出斑斓之色,那样纯粹,好像是这个世间最美的镜子。

不远处传来清远悠扬的筝声,间或有男子的吟诗声传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那筝声和吟诗声逐渐靠近,趴在林瑞嘉膝盖上的鹿鹿忽然打了鸡血似的坐起来,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透出光彩来:“是哥哥!”

林瑞嘉眸色一变,看向窗外,船对面已然驶来一艘华丽的画舫。

一个身着火红色绣花长袍的妖媚男子靠坐在画舫的舷窗处,长袍撩起一半,一只白皙有力的长腿踩在窗框上,另一只脚则放在地上。他怀抱长筝,随性地弹奏着: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他的黑发不加束地尽数散落,与胸口裸露着的大片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火红色长袍与他眉间一颗朱砂相映成辉,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妖冶。

他忽然停了弹奏,抬眸看向对面的画舫。

鹿鹿撅起嘴巴,十分委屈地喊道:“哥哥,我是鹿鹿!”

鹿无尘却根本不看他,只是笑吟吟望着钟瑶:“圣女也来了,奉京城,可当真是热闹。”

钟瑶不语。

身着滚金边黑袍的男人负手走出,隔着河水看向林瑞嘉:“今日乃是花神祭,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不知郡主可有雅兴,与在下下一盘棋?”

林瑞嘉静静望着蒋振南,他面庞坚毅,周身散发着凌冽的气质。这气质,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温文尔雅了。

林瑞嘉失笑,“有何不可?”

蒋振南大手一挥,一张白玉棋盘立刻从画舫飞出,直直飘在半空中。他身影一动,已然盘腿悬空坐在期盼一方。

林瑞嘉长袖轻抚,轻功施展,轻盈落在蒋振南对面。

蒋振南抬手,黑眸深邃:“郡主先请。”

林瑞嘉并未客气,伸手从玉棋盅里拈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一角。

蒋振南抬眸看了她一眼,将棋落在另一处,“我记得,你的棋艺,是我启蒙的。”

“七岁以前是你教的。之后,是越哥哥教的。”林瑞嘉淡淡道,毫不犹豫地落了另一子。

她的棋风随东临火越,敢进敢退,棋路大胆嚣张。蒋振南的棋风则偏于阴柔,常常在不知不觉间将对手逼入绝境。

下面画舫中,鹿鹿半个身子趴在舷窗外,伸着小手去够鹿无尘,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含着水泡,可怜极了的小模样:“哥哥……鹿鹿要哥哥……”

鹿无尘仍旧保持着依靠在舷窗上的坐姿,闭着双眼随性弹奏。

东临火越瞥了眼外面上空的对弈,看向幕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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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北寒端坐着,腰间的佩玉长长垂下,白色衣摆十分规整地散在他的身边:“蒋振南的心律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打乱,这场对弈,他必输无疑。”

“呵,”东临火越嗤笑,“他蒋家针对嘉儿宝贝设了无数阴谋诡计,嘉儿宝贝见招拆招,还顺便送了蒋家几个女人上西天,他自是要乱了心性的。”

幕北寒没接话,开始闭目养神。

东临火越挑眉:“不过除了这局棋的输赢,我更好奇你和林泰民达成了什么协议。”

幕北寒睁开眼,温润的眸子扫过东临火越,东临火越笑得凉薄:“前段时间,林泰民曾被参奏犯叛国之罪,并且羽旭的亲卫在他的密室中找到了和你们北幕联系的书信、南羽的地图,以及难得的天山雪莲。别跟我说他后来的翻案,我知道他推出去的那个人是你们的死士。我只是好奇,你们之间,到底达成什么协议了?”

幕北寒仍旧不语,东临火越瞥了眼低着头完全没有存在感的钟瑶,冷笑了声:“冰块,当初林泰民想投靠我,我可是严词拒绝的。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收留他那只老狐狸。我以为,咱们才是真正的联盟。”

画舫外的半空处,棋盘上已落了大半的子。

两人落子都很快,林瑞嘉面容沉着冷静,只是拈棋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蒋振南的额角沁出细汗,状态明显比林瑞嘉还要差。

他的棋快成长龙之势时,被林瑞嘉的白子生生斩断,可惜了他好费半天暗度陈仓排出来的阵型。

“你的棋风,与我一点都不像。”蒋振南苦笑了声。

林瑞嘉面不改色:“曾经,我的棋风是最像你的。”

“我很想知道,若我当初没有离开奉京,你我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世上从没有如果。蒋振南,从蒋沁害死我母亲的那一刻开始,咱们就注定了不死不休。只因为你是蒋家人,只因为我是我母亲的女儿。”林瑞嘉落子,大局已成定势。

蒋振南手中捏着一枚黑子,目光盯着棋盘,棋盘上,已经没有他可以走的路了。

他的手松开,黑子跌落在棋盘上,无力地滚了几圈。

“我输了。”

蒋振南大手一翻,整张玉棋盘连同棋盅、棋子都化为齑粉,落进了青瑶河中。

林瑞嘉浮在半空中,伸手抚平裙子上的褶皱。低头之间,隐约见东临火越的画舫下方有银光浮动。

她不动声色地抬眸看向蒋振南:“若是真能回到当初,你会娶我吗?会护我一生吗?”

蒋振南的眸色变了变,显然没料到林瑞嘉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道:“你刚刚说过,没有如果。”

林瑞嘉轻轻笑了笑,身形一动,飞回了画舫。

蒋振南抿着薄唇,望着她的裙摆和长袖在夜空中飞舞,她的身影在烟花下美得惊心动魄。

他突然笑了,若是真有如果,或许,他会选择守护蒋家。或许,他会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可惜,没有如果,因此不知道过去那一刻的三岔路口,他究竟会如何选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画舫中,东临火越盯着幕北寒,幕北寒的目光则落在从窗外飘进的少女身上,温柔得好似世上最细腻的雪花。

林瑞嘉半垂下头,在东临火越身边坐下。东临火越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目光仍旧紧紧盯着幕北寒:“冰块,说话。”

幕北寒抬眸,“你我的同盟不会改变。至于林泰民,我有别的打算。”

林瑞嘉听见“林泰民”三个字时,眸光闪了闪,随即想起刚刚在半空中看见的银光,开口道:“刚刚我在上面的时候,似乎看见了银硝。”

银硝是用来引爆的东西,如果林瑞嘉看见画舫上有银硝,那么只能证明,有人想要炸毁船只。

众人目光都变了一变,互相对视几眼后,用目光做了沉默而简短的交流。下一秒,众人不动声色地起身,一同往画舫最下层而去。

青瑶河上,飘着无数只画舫,其中最大的一艘乃是羡仙楼所建的莲舫。莲舫上不断传出女子美妙的歌声和乐器声,背景是庞大盛丽的烟花。河岸上人影幢幢,有卖花女提着花篮叫卖,处处都洋溢着欢乐。

一只黑色描金线画舫停在紫色画舫不远处,上面站了两男两女。他们注视着紫色画舫,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林雅音笑得放荡:“林瑞嘉,今夜,你终于可以去死了!”

林仕进的唇角同样挂着一抹掩饰不住的得意笑意,双眼之中尽是解恨,“母亲,我总算是为你报仇了。”

林七月微微抬了抬下巴,美眸中掠过一抹无奈:“虽然瑞王爷也得葬身于此,但是能弄死林瑞嘉,也不错。”

“哼,”林雅音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当你是有多痴情,原来也不过如此。”

林七月微微一笑:“痴情?那是建立在权与力的基础上。没有权势、没有金钱的男人,我林七月怎么会看得中?瑞王爷死了没关系,在东临,一定还会有人顶替他的位置。”

“怎么,你以后还想去东临?!就凭你?!”林雅音打量着林七月纤瘦的身子,嗤笑道。

“林雅音,别忘了是谁将你弄出来的。别忘了,是谁替你报仇的。”林七月倨傲道。

“没错,是你将我弄出了相府,也是你想出了这个主意。可是船上负责布置炸药的那些婢女,是我夏家的死士!你不过是动了动脑子,真正去实践的人,是我!”林雅音神态有些痴狂。

林七月轻哼一声,没和她多言。

林仕进厌恶地扫了她们一眼,继续望着那艘画舫。

下一瞬,那艘紫色画舫猛地爆炸开来,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半条青瑶河。

因为震动太大,吓得四周的画舫纷纷驶远,生怕沾染上火星子。河岸上的百姓们都沸腾了,纷纷询问那是谁家的船,爆炸的火势那么大,恐怕是没人能够生还了。

与林仕进等人站在一起的蒋振南默默地看着被炸得支离破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船只,双眸中掠过一丝沉痛。

说什么与她不死不休,在亲眼看见她死的那一刹那,原来他还是会心疼的……

蒋振南捂住胸口,一双剑眉深深皱起。

林仕进没注意到蒋振南的异状,只淡淡道:“戏都结束了,咱们该撤了。免得被人怀疑到咱们头上。”

林雅音点头称是,和林仕进一起下了画舫,乘着一艘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青皮小船往岸上而去。

林七月却依旧站在蒋振南身边,目光冷漠:“蒋公子为何还不将杀手派到水下?若是让他们从水下逃了……”

蒋振南轻笑了声:“你当真有那样恨她?”

“她该死。”林七月目光阴毒到极点。

“有趣的女人啊……”一个慵懒妖娆的男声从背后响起,一只冰凉的手已然贴到林七月脖颈上。

林七月身子一震,鹿无尘放大的脸已然出现在她面前,一只手轻轻揉搓着她的胸口,笑得颠倒众生:“你这颗心,究竟是什么颜色呢?”

他长得美,笑容更是美。然而看在林七月眼中,却恍若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似乎在下一秒,他的手就会穿透她的胸口,摘出她的心脏。

林七月身子抖了抖,强忍住内心的惶恐,开口道:“鹿公子,若论有趣,还是我的堂姐林瑞嘉有趣……”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鹿无尘表情无辜,“你设计害死了南羽的郡主,北幕的太子,东临的王爷,钟家的圣女,鹿家的小公子,啧啧,你这条小命,可怎么够赔的?”

林七月瞳孔骤缩:“你们想拿我顶罪?!”

“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以为被北幕和东临会善罢甘休?呵呵,钟瑶乃是钟家五百年才出一位的通灵体质、天才阴阳家,你害死了她,光是来自钟家的阴阳索命,恐怕就够你喝一壶了,更别提还有北幕皇室,东临皇室,神医鹿家……”

蒋振南目光冰冷:“总得有人顶罪。林仕进是我姑母留下的血脉,只能委屈你了。”

林七月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当初我想出这条计策时,你们是一起点头的!现在出了事,居然想用我顶罪?!为什么不是林雅音,为什么是其他人?!”

“可惜啊,林雅音刚刚已经走了……”鹿无尘伸手掐住她白嫩的下巴,眸光暧昧,“若你不想顶罪,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什么法子?”林七月的声音带着颤抖。

鹿无尘的声音带着慵懒,带着诱惑,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勾引使者:“不如,做我的药人……”

水下。

东临火越将林瑞嘉紧紧抱在怀中,仰头望着起火的画舫,下一瞬,便带着林瑞嘉逆流而上。幕北寒一手抓着钟瑶,一手抓着鹿鹿,紧跟着往上游走。

几人不知游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青漆红莲花纹的画舫底部。东临火越抱着林瑞嘉,大手摸索着船壁,最后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机关,运起内力重重按下去,那块船壁忽然往旁边滑去,船底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过度水与空气的房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几人进到房间,河水都排出去后,才通过里头的另一扇小门离开。

这是莲舫最内部,刚刚的小门是当初修建莲舫时,刻意留下的一个秘密通道。东临火越怕下手的人还埋伏了杀手,因此不敢带他们往河岸上走,干脆就游到莲舫这边来了。

冯知远正歪坐在一张铺着狐狸毛的大椅上看甲板上的少女们跳舞,一个衣着暴露的美貌女子忽然匆匆进来,在他耳畔一阵低语。

冯知远瞟了眼远处还在燃烧的画舫,勾唇一笑,起身朝莲舫里面走去。

莲舫的一间雅室内,众人都换了干净的衣裳,此时正被几个侍女招待着,桌上摆满了茶酒、点心和水果。

冯知远一眼看见幕北寒正穿着自己新购置的白衣,不禁有些无语:“谁让你穿我衣服的,没礼貌的家伙……”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不停腹诽,这家伙怎么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难道曦儿就是因为他好看才喜欢他的?

东临火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红衣,嫌弃道:“你的衣服,一点品味都没有,着实为难我了,也就这件还看着顺眼点。你说你堂堂首富,衣柜里怎就没几件像样的衣服?”

冯知远的目光落在东临火越身上,顿时肉痛不已:“你居然把我的火纹云锦衣给拿出来了……你知道这料子它有多贵吗?!一寸料子一寸金啊混蛋!”

东临火越露出鄙夷的神情:“不就一点钱吗?咱这么多年交情了,瞧你那没出息样。”

冯知远捂心,这败家玩意儿……

“好了,”林瑞嘉正色,出声道,“刚刚我们坐的船被人安了炸药,现在凶手应该还未走远,你能帮我们查出真凶吗?”

“穿了我的衣服,又想用我的人手,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冯知远“唰”地甩开折扇,在桌旁坐下,目光落在钟瑶身上,“这位,便是钟家圣女?”

钟瑶头发披散着,身穿浅白色绣月白小花长裙,外面裹着一件貂绒斗篷,半垂着头静静坐着,完全没有存在感的样子。

林瑞嘉看了她一眼,心中猜想着这姑娘莫非是给刚刚的爆炸吓傻了?她的婢女清眠又不在身边,便替她答道,“她叫钟瑶,是钟家嫡系小姐。”

“哦……”冯知远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上次是相府见过一面的,似乎是火越兄的未婚妻来着……”

钟瑶仍旧沉默不语。

林瑞嘉:“……”

这厮是来拆台的?

幕北寒忽然出声道:“我的手下已经去追查凶手了,很快就会查出真相。”

众人:“……”

幕太子这行动力,惊人呐!!

众人坐了片刻,冯知远嫌闷得慌,便将外头的舞姬和歌姬都喊了进来,命她们跳支舞助兴。

钟瑶抬头看了看那些衣着暴露的舞姬,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口。这里的衣服不是露胸就是露背,衣服还十分透明,幸好有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个斗篷可以披着……

她想着,用斗篷将自己裹得更严实点。

林瑞嘉亦是披着一件斗篷,整个人被东临火越抱在怀中,似乎是生怕她冻着了。

幕北寒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冯知远摆手让舞姬和歌姬都下去,那暗卫垂头禀报道:“经属下们查实,凶手乃是相府林七月、林仕进、林雅音,蒋府的蒋振南。出主意的是林七月,安插炸药的死士是林雅音从夏家借来的人。炸药和银硝是蒋振南和林仕进提供的。”

“倒是分工明确……”东临火越冷笑。

那暗卫斗胆看了眼幕北寒,低声道:“现在林仕进和林雅音落了单,身边没有护卫,要不要……”

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幕北寒看向林瑞嘉,林瑞嘉冷笑:“他们两个,我会处理干净,就不劳幕太子动手。”

幕北寒对那暗卫点了点头,暗卫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几人回到郡主府后,早已得知消息的幕潇潇忙迎了出来,拉住林瑞嘉的手将她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番,见她一点都没有收到伤害,这才点点头:“可查出凶手了?”

林瑞嘉点点头,灯笼的柔光下,她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狠毒,“祖母,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当夜,林仕进和林雅音很快在自己房中入睡。他们自以为除掉了林瑞嘉,没有了心头大患,因此睡得十分香甜。

只是刚睡到一半,便被人泼了冷水,生生从香梦中惊醒。

两人茫然地爬起来,触目所及是没有窗户的牢房,牢房破旧,地上随意散落着干稻草,牢门紧闭,看不出这牢房具体在哪里。

四周安静得诡异,不时有不知名的虫子在角落爬行的声音传来。

林雅音害怕地抱紧双臂,缩到了墙角:“这是哪里?”

林仕进也有点害怕,跟着她躲到角落:“我看着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哪里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正说话间,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透过牢门向外面看去,只见东临火越、幕北寒、林瑞嘉正静静站在外面。

林仕进一惊:“你们居然还活着?!”

“大弟都没死,我又怎么会死?”林瑞嘉轻笑,将他眼底的恐惧尽数收在眼底,“雪儿之所以会被张贵妃怀疑不是林寻馨,是你告的密吧?”

林仕进眸光闪了闪,“怎么会?我前段时间疯了,大姐又不是不知道……我正在睡觉,却不明白为何会被大姐抓来这里?大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林瑞嘉浅浅一笑,绝美不可方物,竟将丑陋的牢房也照耀得华丽起来:“是吗?那么,今晚的炸船事件,是林雅音一人做的?”

林雅音被她的美艳刺痛双眼,心中妒忌的要死,“林瑞嘉,如今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这炸船的事,可是林七月想出来的!怎么,她如今被封为公主,你便不敢动她了?”

“我动不动她,就不劳你操心了。”林瑞嘉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鹿鹿刚刚给你们喂了药,算算时间,也该发作了。你们,好好享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说完,绝美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和东临火越、幕北寒一同转身离开。

林雅音和林仕进对视一眼,不明白自己被喂了什么药。

林仕进恐惧不已地想伸手去嗓子眼掏,可是掏了半天,除了干呕几声,什么都没有。

他害怕地抱住自己:“我才十二岁,我还不想死……”

林雅音呆呆地望着他,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林雅音忽然感觉肚子里有点胀得难受。她伸手去摸肚子,却意外地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面露疑惑之色,下一秒,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爆炸开来。

林仕进蹲在角落,眼神呆滞地望着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在下一刻就被炸裂成碎块,顿时尖叫出声。

他抱住头,尿水沾湿了裤子。没等他大哭出声,同样一声爆炸,他和林雅音死在了一块儿。

林瑞嘉站在地牢外,目光幽静。

他们想炸死别人,最后却反被炸死,真是讽刺……

然而最讽刺的,是他们死在了相府的地牢中。林泰民会知道吗?他用来惩处手下叛徒的地牢,被用来处死了他的一双儿女?

幕北寒听着那一前一后两声闷炸,轻轻道:“随意杀了就是了,何必这般残忍?”

“幕太子觉得我残忍?”林瑞嘉勾唇轻笑,“若是当初我没看见船上的银硝,死的就是咱们。”

幕北寒不语。

东临火越拥住林瑞嘉,扫了幕北寒一眼,带着她往郡主府而去。

两人走后,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才颤颤巍巍从角落走出来:“进儿……”

那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嫡子……

就算他再怎样自私,可那到底,是他的血脉……

幕北寒看向林泰民,他的背有些佝偻,似乎一瞬之间苍老了不少。

林泰民伸手抓住幕北寒的衣角:“幕太子,你们——”

幕北寒静静拨开他的手,“她要做的事,我从来都没办法阻止。抱歉。”

林泰民身子颤抖着,目光犀利地盯着幕北寒:“我这些年来,为你们北幕提供了多少情报?!如今,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嫡子死在你面前?!”

幕北寒静静看着他,目光凉薄:“若你真的在乎林仕进,你刚刚为何不现身?你是她的父亲,你比我更有立场去求情。”

“……”林泰民望着他,面前这位年轻男人,身着雪色纹金龙边锦衣,头束白玉冠,面貌清雅,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看起来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男子。

然而他通身的气势,却让人不得不警觉。他与生俱来的那种王者风范,随着他一举手一投足的动作,尽显无遗。

这个男人,没人可以轻视。

他,是北幕的太子,是北幕下一条苍龙。

林泰民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幕太子,我相信只要有权势,女人和儿子都会再有的。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希望我离开南羽时,那个时候,你能信守约定。”

夜色沉沉,林瑞嘉回到屋中,却发现钟瑶还坐在她的房间里。

林瑞嘉看向东临火越,对方理解地点了点头后离开了房间。

钟瑶赤·裸着双足,抱着膝盖蹲坐在一张铺了绒垫的大椅上。黑发半掩住她的面颊,宽松的洁白长裙将她完全包裹住。

“你,怎么还在这里?”林瑞嘉有些无奈。

她早就派人准备送她回宫中,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

钟瑶抬头看向林瑞嘉,一双纯黑的眸子和钟灵的一模一样。

林瑞嘉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便指了指床榻:“你是要睡在这里吗?”

钟瑶看了她片刻,便跳下大椅,睡到了床上去。

林瑞嘉看着她,她仍旧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盯着自己。

这家伙是要和自己一起睡吗?林瑞嘉想着,勉强笑道:“我……我去沐浴,你先睡。”

钟瑶点点头,林瑞嘉忙脚底抹油离开了房间。

泡在桑若准备的浴桶里,林瑞嘉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田阳雪、钟灵、钟瑶都喜欢和自己睡,自己难道很招女人喜欢?

以前曾听坊间传闻,女人和女人之间也是可以互相喜欢的,听说一些边远地区,甚至还有女人和女人成婚。

林瑞嘉胡思乱想着,忽然打了个冷战,忙甩甩脑袋,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摒除掉。

第二天,用早膳时东临火越大步进来,脸色不虞:“林七月好像人间蒸发了的似的,我的人找了她一夜,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找到!”

林瑞嘉给他舀了一勺粥,放到他面前:“许是离开了奉京。不用再管她,她一个人,翻不起风浪。”

东临火越喝了玉米粥,瞥了眼坐在对面的钟瑶,语气不善:“你怎么还不回天照?”

清眠蹙了蹙眉,虽然自家小姐对瑞王爷也没什么意思,但是被这样明目张胆地驱逐,似乎也太看不起自家小姐了,便道:“瑞王爷有佳人相伴,我家小姐无话可说。这桩婚事是先祖皇帝定下的,我家小姐也无可奈何。瑞王爷有脾气,大可以冲着定下规矩的人去发,何必迁怒我家小姐?”

瑞王爷勾起唇角,抬眸看向清眠:“好一个嘴巴利索的丫头!你们钟家人,都是这样跟人说话的?”

清眠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正僵持间,一袭蓝袍的中年男人忽然怒气冲冲地大步进来:“林瑞嘉,你将月儿弄到哪里去了?!”

林瑞嘉抬眸,她的叔父林泰清正瞪圆双目,质问着自己。

她微微一笑:“大早上的,叔父好大的火气。堂妹昨晚并没有和我在一起,我怎么会知道她去哪儿了?”

林泰清冷笑了声:“不是你,还会是谁?!你若识相,最好赶紧将月儿交出来!否则等我告诉你父亲,有你好受的!”

告诉林泰民?林瑞嘉冷笑,她连林仕进和林雅音都敢杀,还怕林泰民?

她脸上的不屑让林泰清更加生气,忍不住大步冲上去,抡圆了巴掌往林瑞嘉脸上招呼。

他的儿女本就不多,如今林七月可是他唯一联姻的工具,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没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巴掌还没落到林瑞嘉脸上,林泰清忽然哀叫一声,手腕处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东临火越抓着他的手腕,凤眼冰冷。

林泰清杀猪似的哀嚎了几声,瞪着东临火越:“你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官?!我可是南羽的户部侍郎,瑞王爷可别动错了人!”

“户部侍郎?”东临火越冷笑,手上劲道又加重几分,疼得林泰清一张脸扭曲不已,“就算你是丞相,我同样照打不误!”

语毕,猛地将林泰清给狠狠推到地上。

林泰清捧着手腕爬起来,狼狈不堪地扭头就跑。

林瑞嘉静静看着他离开,之后继续用膳。

中午,皇帝羽旭邀请东临火越和幕北寒一同进宫用午膳。钟瑶依旧赖在郡主府,缠着林瑞嘉想听钟灵的事。

林瑞嘉正说到钟灵去灵云寺得到解命签文时,林泰清再次带着十几个侍卫闯了进来,气势汹汹道:“林瑞嘉,今儿个不把月儿交出来,有你好看的!如今瑞王爷和幕太子都进了宫,我倒想看看,还有谁能护得了你!”

林瑞嘉颇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瞪向他:“我敬重你,叫你一声叔父,我说过,林七月并不是我带走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给不了你别的说法。”

“叔父?”林泰清嗤笑,“林瑞嘉,你莫非忘记曾经在蓬莱大殿说过的话了?!你自请逐出家门,再不是我林家的女儿,你怎敢叫我叔父?”

“呵……”林瑞嘉忍不住笑出声来,“如你所说,那么坐在你面前的是当朝一品郡主,你不过是个二品侍郎,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不过是个赝品郡主,还真将自己当回事儿了!”林泰清大手一挥,“给我上!”

林瑞嘉轻轻叹息了声。

怪不得林泰清这么多年只能在青州做个小小知府,这次能够调来奉京城还都是林泰民帮的忙。就他这智商,如果没有林泰民,早不知道被人弄死多少回了。

自己这个郡主,虽然没有得封田地,但她手上有无数钱财,她背后站着的是东临的瑞王爷,是北幕的大长公主。

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南羽侍郎,居然敢真对自己动手?脑子被门夹了吧?!

那十几个侍卫冲了过来,却在下一秒被从天而降的两个人给拦住。

桑若和黑鹰一人执一剑,冷冷地盯着这群侍卫。他们是杀手出身,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这群饭桶侍卫在他们眼里,几乎仅仅只能算是下酒菜。

“给我杀了他们!”林泰清大怒出声。

一群侍卫鼓足勇气冲上去,却被桑若和黑鹰毫不留情地一个个抹了脖子。片刻之后,地上残尸一堆,林泰清浑身发抖,竟忍不住尿了裤子。

在桑若和黑鹰的大笑声中,林泰清狼狈地再次逃了出去。

手持折扇的冯知远笑嘻嘻从外走进,对满地尸体视而不见:“大小姐,这林侍郎,是不是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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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嘉放下手中的茶盏,眸光沉静:“我的麻烦一向很多,多他一个不算多,少他一个不算少。”

冯知远微微一笑,“明日,我会参奏夏家的欺君之罪。”

林瑞嘉抬眸看他,他目光认真,不似玩笑。

“打蛇要打七寸,那点罪名,最多让夏家倒霉。而我父亲,却不会为此受一点牵连。”林瑞嘉抬手示意冯知远坐下。

冯知远贴着钟瑶坐下,折扇轻轻抬起她暖玉般的的精致小脸,一边端详一边道:“这七寸嘛,郡主不是早就掌握了吗?”

林瑞嘉眸光微闪:“冯公子这是何意?”

“我以为郡主是诚心与我同盟,没想到——”冯知远收了折扇,笑着看向林瑞嘉,“竟是在单方面利用我。可惜我还傻傻仰慕郡主你的风采,没想到竟是笑话。”

“冯知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瑞嘉淡淡道,

“林泰民的七寸,从来不是什么叛国之罪,而是收受贿赂,买卖官爵。”冯知远敛去唇边笑意,“据我所知,那位柳姨娘,正是越兄安插在林泰民身边的暗线,她已经拿到林泰民这些年买官卖官、收受贿赂的账册了,如今,这本账册,正在你手中。”

“柳姨娘是越哥哥的暗线?!”林瑞嘉嗤笑,“冯知远,你脑袋烧坏了吗?越哥哥的势力还没有那么大,在几年前就将手伸到丞相府中!”

“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你清楚的很。”冯知远眼神略有咄咄逼人之势,“林瑞嘉,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这临门一脚,你不会开始犹豫了吧?林泰民是个自私的男人,他根本不配做你的父亲。别忘了,你的母亲是他害死的!你若真有心报仇,对他,绝不要手软!”

林瑞嘉轻轻抿了抿嘴唇,沉默不语。

没错,她是犹豫了。那本账册,柳姨娘在三天前便交到了她手中。柳姨娘也的确是越哥哥埋下的暗线,在相府时,也悄悄帮了自己不少。

可是那本账册上记载的东西若是暴露在皇帝眼前,林泰民十个脑袋也不砍的!

他不止买官卖官、收受贿赂,他甚至连赈灾的灾款也吞了足有四分之一。他曾经负责过一段时间的军队共需,就在他负责的那几年,他私吞的军资高达五百万两!

冯知远望着林瑞嘉的神情,便知道她是迟疑了,忍不住道:“郡主,别忘了你母亲是如何死的,别忘了他是如何利用你的。那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你应该都还记得吧?这样一个狠毒的男人,怎么能做你的父亲?他怎么配?!”

林瑞嘉抬头看他,冯知远清俊的面容上满是认真与坚定。

屋中一片安静,沉默良久后,林瑞嘉才缓缓道:“桑若,去将那本账册拿来。”

桑若看了眼脸上逐渐泛起笑意的冯知远,点头领命去办了。

片刻后,桑若呈上账册,林瑞嘉将那账本递给冯知远:“曾经订下的盟约,已经完成。我帮你找到林泰民的弱点,你替我对付蒋家。冯知远,如今咱们两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啧啧,好绝情的女人。怎么,我对付你父亲,你心疼了?”冯知远探过来半个身子,清俊的面容在林瑞嘉眼中放大。

林瑞嘉避开他,表情淡然:“你说得对,他不配做父亲。我曾经羡慕过那些被父亲牵着,手里举着糖葫芦走遍大街小巷的小孩子们,可有时候,命运早已注定,他不配做父亲,我也不配有父亲。”

冯知远愣了愣,林瑞嘉继续道:“我是个绝情狠毒的女人,这一点你们谁都知道。我想,我骨子里就跟他一样,是一个自私刻薄的人吧?所以,从我降生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我此生不配被父亲宠爱。”

她的声音不徐不疾,不欢喜不沉痛,平静地似乎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房中一片静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冯知远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林瑞嘉看向他,缓缓抽出手来:“冯公子,自重。”

冯知远唇角浮起一抹坏笑,明明是坏透了的感觉,却又清新俊雅得好似邻家少年。

他重重抓回她的手,认真地道:“你的坏,和他是不一样的。你纵然手段狠辣,但目的却是好的。”他说着,又微微一笑,“不过,你可不用害怕日后下地狱。我啊,比你还要坏,要下地狱,也该是我。”

“说什么傻话呢?”林瑞嘉不悦地抽出手,眼中却泛起感动之色,“快去准备明日的折子,还待在我这里做什么!”

冯知远呵呵一笑,摇着扇子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摸了把钟瑶细嫩的脸蛋。

钟瑶抬眸看向林瑞嘉,这便是她的朋友吗?虽然做事没有章法,但胜在性格好,胜在将她当朋友。

她虽然没有一个合格的父亲,没有一个温暖的家,但却仍旧在茫茫尘世间有了独属于她的羁绊。

可是她的羁绊,却已经离开了这世间……

钟瑶有些黯然地垂下头,眸中一片伤心。

林瑞嘉注意到钟瑶的神色,虽然不大明白钟瑶为何突然难过起来,却想着法子想让她高兴:“说起来,我养在暖棚里的几株牡丹似乎开了,咱们吗过去瞧瞧?”

钟瑶抬头看她,对面的少女满脸真挚。

第二日,林瑞嘉正和东临火越坐在庭院里对弈,桑若冷着脸匆匆来报:“小姐,京兆尹带着御林军亲自去相府搜府了!”

“哦……”林瑞嘉淡淡道,手下已落了一子。

想必在朝堂上,冯知远已经将状告林泰民的折子和账册都递了上去。

她摩挲着手中棋子,道:“可搜到什么没有?”

桑若摇了摇头:“只搜到些古玩字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二老爷房中,他的床下倒是砌了上百块金砖。”

林瑞嘉扑哧笑出声来,抬头看向东临火越:“我爹爹到底是老狐狸,竟将这些财物放在我二叔房中。看来这个黑锅,二叔要替我爹背了。”

东临火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随手将棋子扔进棋盅里,往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你爹向来是只老狐狸,否则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林瑞嘉白了他一眼,对桑若道:“你去盯着,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桑若领命,即刻去办了。

桑若刚出去,青团又急匆匆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郡主,相府老夫人被官差拿了去,如今怕是身陷牢狱里了!”

“哦?”林瑞嘉抬眸,江氏被官差带走,那么冯知远定是将夏家偷换秀女的事情捅了出去。

这下好了,夏家完了!

正在这时,一身白衣的冯知远忽然从天而降,素来含笑的面容此时却有些愠怒:“临安郡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瑞嘉抬眸,表情无辜:“冯公子何出此言?”

“你给我的账本,分明是不完整的!”

“既然不完整,冯公子又为何急匆匆将它上交给陛下?”林瑞嘉喝了口茶,声音软糯清甜。

“南羽,只需要一位丞相。”冯知远语气中含了一抹狠毒,“我交上去的东西虽然不能致他与死地,可将他罢官,还是可以的。”

林瑞嘉并未接话,只是给冯知远倒了杯茶:“我将那本账册中,最严重的一部分烧毁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尽管我也不想承认,可我来到这个世界,有他一半的功劳。我留他一命,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冯知远随手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不必插手。”

“放心吧,我已还了他的生养之情。”林瑞嘉美眸中一片雾霾。

冯知远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东临火越笑着坐到林瑞嘉的身边来,将她拥进怀中:“你这恶毒的小女人,什么时候也懂得心软了?”

林瑞嘉目光毫无焦距,声音散慢:“到底是我的血亲……”

东临火越盯着她的侧脸,笑容深不可测。

夏家欺君之罪很快被查清,夏家成年男丁处死,未成年幼童则和夏家女眷一同流放边疆。

相府老夫人江氏也同样被判流放,不过依照她的身体状况,恐怕行不到一半路,便会死在路上。

夏姨娘哭喊着求林泰民救她,可惜林泰民本身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想法子去救她。

于是乎,丞相府的人丁一下子少了两位。

林家收受贿赂的事情同样被曝光,林泰民想了办法将事情的大头全部栽赃到林泰清身上,林泰清成了背黑锅的,有口难辩,直接被判处死刑,三日后问斩。

林泰民则被判家产全部充公,夺去官爵,永不录用。

后来长公主羽金珞得知消息,不忍才出生的儿子没了脸面,苦苦跟皇帝求情,皇帝又看在林泰民二十年为官的份上,便将丞相府给他留了下来,只是里头早已是个空壳。

傍晚时分,林瑞嘉独自来到相府,相府里安安静静,平素来来往往的家仆们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她拎起裙角,缓缓朝林泰民的书房走去。

林泰民的书房半掩着,她推开门,里头窗帘紧掩,一片昏暗。

林泰民端着烟袋,坐在书桌后抽烟。烟雾缭绕,使得林瑞嘉看不清他的表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轻轻踏进去,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父女就这样静静待了片刻,林泰民忽然怪笑了几声,“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林瑞嘉注视着他,他曾经的儒雅风度全都不见,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颓丧的、失去人生希望的普通中年男人。

宛如,丧家之犬。

林瑞嘉看了他片刻,淡淡道:“父亲可知道,那本账册是谁给我的吗?”

“谁?”

“柳姨娘。她并不是父亲的红颜知己,她只是,越哥哥的一颗棋子。她花了几年时间取信于父亲,总算成功,并在前些日子拿到父亲珍藏的账册。如今,算是功成身退。”林瑞嘉垂下眼帘。

林泰民并未接话,也并未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林瑞嘉继续道:“夏家的事情,想必父亲都已知晓。祖母她和其他夏家人一起流放三千里,我已买通官差在路上好生照顾她,决不叫她吃一点苦。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得看祖母她的造化了。她素来厌恶我,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对她,算是仁至义尽。”

林泰民仍旧没接话。

林瑞嘉又道:“夏姨娘不愿意去边疆,听说刚出奉京,便想要逃跑,最后失足跌进湖里,没了性命。”

“哈哈,哈哈哈哈……”林泰民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眼泪从眼角缓缓淌下,“我生了个好女儿啊,将我相府拆得七零八落,杀我嫡子,害我女儿,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模样似醉似狂,几乎像是陷入了魔障。

林瑞嘉静静望着他,无畏无惧:“父亲,如今您只有两个孩子了,一儿一女,也算是圆满。”

林泰民睁着眼睛,眼神中布满了血丝:“不,我有三个!别忘了,长公主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加上你,加上秋氏的儿子,我有两儿一女!林家相府的香火,绝不会断绝!我会将品轩培养成最优秀的人!”

林瑞嘉轻声道:“很遗憾,父亲。林品轩,他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秋氏跟您,只是被蒋沁逼迫。在您之前,她早已和她家的表哥私通款曲。您替她家表哥养了两三年儿子,真是不容易……”

屋中一片寂静,林瑞嘉起身,抚平裙上的褶皱,缓缓走了出去。

她走到门外,才听见里头传来桌子砸落在地的声音,以及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林瑞嘉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情无悲无喜。

母亲,您为何,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她站了片刻,不远处走来一位相貌清秀的妇人,正是梦姨娘。

梦姨娘战战兢兢对林瑞嘉福下身子:“郡主……”

林瑞嘉点了点头,离开了相府。

梦姨娘在外面站了片刻,推开门走进书房。

书房中仍旧乌烟瘴气,此时书桌和椅子都被林泰民重重砸落在地,房中一片狼藉。

梦姨娘被烟熏的不行,咳嗽好几声后才缓过来。她走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前,略微拾掇了下地面,又将林泰民扶到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上坐下,将他手中的烟袋拿开。

林泰民冷眼看向她:“怎么,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梦姨娘听见这话,只轻轻将烟袋放到墙格里,伸手捋起一缕碎发勾到耳后,笑了笑,轻声道:“人常说,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妾身到底跟了老爷十几年,这十几年的感情,哪里是说没就没的?往日里姐姐们总爱争宠,妾身虽然表现得平平淡淡,但哪里会不难受?只不过在妾身眼里,老爷大过天,老爷觉得姐姐们服侍的舒服,妾身自然是强压下酸意,为老爷高兴的。”

林泰民抬眸看她,似是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素来都温温顺顺的小妾。

梦姨娘被他盯着,忍不住轻笑:“老爷是怀疑妾身的话吗?老爷若是不愿意相信妾身,大可以休弃妾身。馨儿那里,总是有落脚处的。”

“馨儿?”林泰民呢喃,眸中突然泛起一抹神采来,他的馨儿还在冯知远那里,若是冯知远看在馨儿面子上,会不会放过自己?

他想着,立即抓住梦姨娘的手道:“洁儿,你知道,我素来都是怜爱你的。我知道馨儿如今在冯知远那里很是得脸,你可否替我传句话给她,叫她帮我说句好话?”

梦姨娘有些为难,“老爷,馨儿她自己都步履维艰,哪里有多余的能力帮助我们?照妾身看,老爷如今虽没了官职在身,可这相府到底还是在的。只要老爷振作起来,咱们学学那些平常百姓,一样能过富足的日子。官场多变,老爷何必非要一头钻进去?”

她劝得极其诚恳。她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自来不懂什么大道理、什么泼天富贵。

在她眼中,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最紧要的。如今林泰民虽然被罢了官,可在她眼里,却是最好的结局。如今府中没了其他夫人姨娘,自己和他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岂不美哉?

当初她嫁给林泰民,也是爱慕他的。只是他是相爷,身边红粉佳丽总是不缺的。日久天长,她的那份爱慕也被逐渐磨去。如今他身边的女人都离开了,只剩她一个,她想重拾旧日的情谊。

林泰民凝视她良久,忽然长叹了口气:“这些年,我身边的女人有很多,可我没想过,当我失了权势的时候,竟只有你留下。”

“老爷……”梦姨娘眼眶有些湿润。

林泰民拉住她的手,好不容易才男人一回,认真地道:“你说得对,馨儿有她自己的生活,咱们不能去打扰。等风头过去,我带你去北幕,咱们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好?”

梦姨娘惊喜地望着他,“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林泰民将她拥进怀中,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

入夜之后,两道纤瘦的身影一前一后从太子府后门离开,正是女扮男装的林照月和青碧。

她们一人背着一只大包袱,里头尽是金银细软。两人贴着墙角,尽量放轻脚步声,往奉京城外的方向而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碧有些焦急,低声道:“侧妃娘娘,如今城门早已落了锁,咱们是现在出不去的!”

林照月急得眼圈泛红,“那就先找间客栈歇脚,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城!”

今天中午,她正在用膳,忽然传来消息,说是相府被抄了,林泰民被罢官,林泰清三日后问斩。

她很清楚,如今太子羽元康并没有多么喜欢她,只是在与她进行床笫之欢时,她用的药能让羽元康产生幻觉,身下的女人是林瑞嘉。

但是她不能一辈子依赖这种药,相府被抄,自己的存在对于羽元康已经没有意义。她更不指望蒋家来替她撑腰,蒋家取得这么多年的荣耀,靠的从来不是女儿的婚姻,而是男儿在战场上的杀戮。

蒋家之所以男丁薄弱,就是因为蒋家太多的男儿上了战场,他们的功绩,真正是人命堆积起来的。

林照月心底清楚得很,如今奉京城正是多事之秋,羽元康的太子位置,能不能坐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她现在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保住一条命。

她和青碧抱着金银细软,慌慌张张地去找客栈。

只是刚走进一条巷子内,四名黑衣人便从天而降,将她们主仆给围住。

林照月害怕地靠在墙壁上,“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是要钱财吗?我有,这些都给你们!”

说着,便将手中包袱掷向那些黑衣人。可黑衣人连看都没看那包袱,只是一步步靠近她,最后在林照月的尖叫声中将她擒住,与青碧一同打晕了带走。

等林照月醒来时,发现正身处一个漆黑的屋子。屋子的一面墙壁上有一只小孔,正透着点点光亮。

她手脚未被绑缚,便悄悄爬了过去,凑近那小孔。

小孔外,是一间极简约奢华的房间,房中正坐着羽元康和蒋振南。

蒋振南垂着眼眸,轻轻吹开水面上的浮叶:“太子如今所缺的,不过是权与财。”

羽元康把玩着腰间佩玉,漫不经心道:“你们蒋家,曾经支持的似乎是六弟。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蒋振南微微一笑,抬眸看向他:“怎么,太子不需要我蒋家的支持?”

“你们蒋家……”羽元康欲言又止,最后认真地看向蒋振南,“我不相信你们。”

蒋振南完全是意料之中的表情,淡淡道:“无妨。我们总会拿出叫你相信的理由。”

“那我就恭候镇北将军的‘理由’了。”羽元康无意再谈,起身告辞离去。

羽元康走了之后,蒋振南才挥了挥手,立刻有人走过去转动墙壁上的一幅画。

林照月只觉得整面墙都在颤抖,最后这面墙竟朝旁边挪开来,她整个人暴露在蒋振南视线中。

蒋振南随手将一把匕首雪亮扔到她跟前,望着趴在地上的林照月,如同在看一条丧家之犬:“死,或者回太子府。”

林照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蒋振南的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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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蒋振南,对方坐在椅子上,脸部轮廓坚硬冷峻,漆黑的眸子里是她看不透的风景。

她的目光落到面前的匕首上,匕首闪着令人畏惧的寒光。

她,怕死啊!

林照月咬着嘴唇,最后轻声道:“我会回府。”

蒋振南深深看了她一眼,“林照月,你身上流着蒋家血脉,我希望你能事事为蒋家考虑。”

语毕,便从袖中扔出一只小瓶。

林照月忙伸手接住,打开来闻了闻,里头正是鹿无尘以前给她的能够让羽元康产生幻觉的丹药。

“这是三个月的药量。”

林照月将药瓶收好,从地上爬起来:“表哥,你是要我拉拢太子吗?”

“不,我要你毁了他。”蒋振南低声轻笑,“他是个聪明人,而南羽,不需要一个聪明人做皇帝。”

林照月似是从这话语中抓到了什么重点,却在心中一掠而过。最后只是垂下头,低低应了声“是”。

第二日,翊坤宫的一间小屋中,吴后正给一个牌位上香。

一身黑袍的男人静静站在她身后,袖口和领口纹着金边,身材高大修长,脸部线条坚硬冷峻,正是蒋振南。

吴后双眼之中平静无波,只盯着那块刻着“女儿扶摇”的牌位,冷冷道:“镇远将军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娘娘应该还没有找到杀害扶摇公主的凶手吧?”蒋振南背负双手,面容冷静。

吴后转身,微微蹙眉:“你知道谁是凶手?”

“在下来,可是为了向娘娘投诚的。”蒋振南盯着吴后,“想必娘娘早已知道,蒋家在皇宫之中藏有暗桩。据我蒋家暗桩这些月的查证,杀害扶摇的凶手乃是端王,羽今朝。”

吴后瞳孔闪了几闪,明显有些不大相信:“羽今朝不过是个没有母族的皇子,半年前才从痴傻中恢复过来。”

“扶摇公主是被人剖心而死,是不是?”

吴后面色铁青,“没错。”

“娘娘若是现在悄悄派人去丽妃的陵墓里,应该能在她的陵寝内找到一颗供奉在她牌位前的心脏。”蒋振南面无表情,“那就是扶摇的。”

吴后有些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扶住身后的香案才稳住身形。她面色煞白,已是信了六七分:“可是,可是我怎么相信那颗心脏,就是摇儿的?!”

蒋振南淡漠道:“若是不信,大可找仵作验证,那颗心脏离开了尸体有多久。我想,会和扶摇公主死的时间相吻合的。”

吴后脸颊上已然流下两行泪:“摇儿!我的摇儿……”

蒋振南漠然看着她失态,“这条消息,就是我蒋家投靠娘娘的诚意。不知娘娘,是否接纳?”

吴后眼眸中的伤痛很快被决绝取代,她抬起袖子擦了擦泪,眸光狠绝:“若是蒋家肯支持康儿,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咱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蒋振南黑眸沉沉:“临安郡主林瑞嘉,便是羽今朝的支持者。她的羡仙楼,曾为羽今朝提供过无数朝中官员的密报。”

吴后心思一动:“你的意思是,先除掉林瑞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蒋振南望着吴后,“此事,还得由娘娘去办。”

吴后笑得冷厉:“你放心。本宫会将羽今朝的支持者,一一铲除……直到只剩下他一人,本宫必将他千刀万剐!”

第二日,林瑞嘉去幕潇潇房中问过安后,刚准备去花园里摘些新开的玫瑰做胭脂,青团过来禀报说钟瑶又来了。

林瑞嘉有些无奈,叫青团将钟瑶请进来。

钟瑶今日换了风格的衣裳,穿着火红色掐腰短衣,下身着宽大的红色百褶长裙,脚蹬一双鹿皮小靴,十几条发辫上都缀了小银铃。

暖玉般的面庞在春日的阳光下十分美艳,一双纯黑的眸子熠熠生辉。

林瑞嘉有些怔神,“灵儿?”

钟瑶带着清眠走过来,摇了摇头。

清眠对林瑞嘉行了个礼,纠正道:“郡主,是我家大小姐。”

林瑞嘉回过神,轻轻笑了笑,“是我认错了。”

钟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张眼望向清眠。

清眠便道:“郡主,我家小姐昨晚回去想了一宿,想请郡主带着去灵云寺逛一逛。小姐说,想看看小小姐走过的地方。”

林瑞嘉心中一暖,放下花篮,道:“今日天气正好,灵云寺也不远,不如现在就动身?”

钟瑶点了头,林瑞嘉便嘱咐青团去备马车。

今日东临火越和幕北寒陪皇帝羽旭打猎去了,因此不在府中。

林瑞嘉很快收拾好,带了香、纸等敬佛之物,和钟瑶一同乘了马车往灵云寺而去。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宫中吴后耳中,她正给一株早春杜鹃修剪枝叶,听见这消息时,手下用力,一朵将开未开的杜鹃花被直接剪下,落进花泥。

她丢掉剪子,笑容诡异:“天助我也……”

从奉京城到灵云寺,中间要经过一座比较偏僻的树林。此时这座树林中,安静得诡异,郡主府的马车缓缓而行,四周跟着骑马的护卫。

林瑞嘉在车中,一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钟瑶靠在嵌了软垫的车壁上,一双纯黑的眸子不时透过车窗缝隙朝外张望。

过了一会儿,林瑞嘉忽然睁开眼,诧异地看向钟瑶。

钟瑶不解地望着她,林瑞嘉拉住她的手,对她比了个手势。

钟瑶看懂那个手势,说的是“外面有埋伏”。

她愣了愣,只呆呆望着林瑞嘉。

林瑞嘉咬咬嘴唇,她的轻功极好,因此耳力也是极好的。外面树林静的诡异,林间却藏着无数细微的呼吸声,她只能判定,是有人埋伏在外面。

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

林瑞嘉有些懊恼,随即命人停了马车,大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敌人在暗她在明,总得想法子将暗处的敌人给引到太阳底下。

树林安安静静,马车外的护卫却不约而同地将马车包围起来,时时刻刻警惕地注意着周边的动向。

过了片刻,林瑞嘉冷笑一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道:“诸位兄台究竟是何人所派,竟这般胆小,连面都不肯露!”

她话音落地,便有一个男声从不远处丛林间响起:“都听见临安郡主说的话了吗?她说咱们胆小,哈哈哈哈……”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大笑声,林瑞嘉掀开车窗望去,便见一个个黑衣人都从树下跳下,个个儿都挑衅地望着这边。

她在心中略微估算了下,这里的黑衣人大约有一百多人。到底是谁,这么看得起她,请了这样多的杀手来杀她?

不过这群杀手倒是蠢得很,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将他们激了出来。

“啧啧,从来只听说过临安郡主貌美倾城,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看来,咱们兄弟今儿个可以好好乐乐了!哈哈哈……”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黑衣人们一起开始淫·笑。

林瑞嘉放下车帘,低声道:“他们有一百多人,你们可打得过?”

桑若的手一直放在剑柄上,面容冷肃:“奴婢出门时招呼了十五个护卫,十个暗卫,加上黑鹰和奴婢,差不多能与他们打个平手。但是小姐和钟小姐没有武功,若是他们一起针对小姐,恐怕是不好招架。”

钟瑶看向清眠,清眠轻声道:“我家小姐身边还有六个武功极高的暗卫,都是来南羽之前族长大人赐的。若是加上他们,想必这群黑衣人不成问题。”

林瑞嘉点点头,感激地对钟瑶道了声谢谢。清眠刚刚的话,等于是将钟瑶的一张底牌暴露在自己面前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钟瑶她们主仆是信任自己的?

黑衣人见林瑞嘉放了车帘不说话,便俱都冷笑起来。其中为首的人打了个呼哨,一百多个人一起手持长刀,朝马车砍来。

桑若猛地拔剑,从马车中急速冲出,吓得清眠忙抱住钟瑶,生怕刀剑无眼冲撞了钟瑶。

钟瑶看向林瑞嘉,只见林瑞嘉仍旧端坐着,神情肃然,丝毫没有慌张之色。

她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少女,当真是不一般。

两拨人马很快杀到一起,林瑞嘉这边有了钟家暗卫的相助,气势如虹,很快便将黑衣人杀的七零八落。

那黑衣人首领身上划了个大口子,却笑得狰狞,手一动,一枚信号弹立刻朝上空发了过去。

林瑞嘉暗叫不好,忙大喊着叫众人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另一拨更为厉害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形势立刻发生了逆转。

不知是谁在场中放了几枚烟雾弹,桑若暗呼倒霉,正欲找方向去保护林瑞嘉,却已经有人架住她的长剑,与她拼杀在一起。

马车中,林瑞嘉手中紧紧握着匕首,凝神静气,只要周围有一点不对劲,她会立刻出手。

静坐片刻后,她突觉脖子一凉。

微微垂下眼帘,脖子上正架着一把雪亮的刀。

一个下·流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啧啧,都说临安郡主美貌比人,俱有倾国之色,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瞧瞧这皮肤嫩的,便是刚出水的豆腐也比不过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说着,竟伸手去抚摸林瑞嘉的脸颊。

林瑞嘉强忍住心中恶心,好言道:“这位壮士,敢问你们究竟是何人所派?就算死,我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那男人哈哈一笑,“都说临安郡主心比天高,一世骄傲,不成想,竟也会这般低声下气的说话,这个活,我算是没白接!”

说着,目光落到钟瑶身上,“这个异族的小娘们儿也不错,等我和兄弟们干·了你,再来尝尝她的滋味儿,哈哈——”

他笑声忽然戛然而止,林瑞嘉手中的匕首已经穿过腰间,直直插入他的小腹中。

林瑞嘉冷着脸,猛地拔出匕首,那男人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喷血的腹部,目眦欲裂:“好狠……的……女人……”

他的血染红了马车,林瑞嘉手却没停,又一刀割在他的脖子上。

钟瑶垂下眼帘,清眠紧紧护着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林瑞嘉,这个少女的胆识和魄力,实在是让人害怕!

“不要说我残忍,今天我若不动手,下场就是死。”林瑞嘉淡淡说着,奋力将男人的尸体推出马车。

马车中腥味扑鼻,清眠刚掀开车帘,忽然车子一震,竟是被人从外部生生劈了开来。

她们的人马被黑衣人牵引着往树林深处而去,这边其他黑衣人团团围住马车,形势十分危急。

为首的黑衣人瞟了眼被林瑞嘉推下马车的尸体,冷冷一笑:“你杀死我兄弟,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语毕,便****刀纵身朝林瑞嘉砍下。

林瑞嘉灵活躲闪开,一身轻功飘逸俊秀,令下方的黑衣人都看得有些发痴。

那首领忽然吹了口哨,立刻有一张铁丝大网从天而降,将林瑞嘉兜头蒙住。

林瑞嘉暗叫不好,黑衣首领已经手持大刀朝她砍过来。

正在这时,骏马嘶鸣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随即一声“哐当”,一柄匕首飞掷而来,直接将黑衣首领的大刀撞击落地。

黑衣首领的手一阵发麻,抬眼看去,便见身着蓝衣的男人正飞身而来。

蓝衣男人出招极狠,竟直接将黑衣首领的头砍了下来。

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攻向蓝衣男人。

林瑞嘉被罩在铁丝网下,有些怔神,那是,蒋振兴?

她在钟瑶和清眠的帮助下摘掉铁丝网,皱着眉头看蒋振兴拼杀在一群人中。

这群人武功算是不错的,蒋振兴对上他们,只能勉勉强强打个平手,甚至还有点落于下风。

就在蒋振兴与黑衣人激战时,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摸向林瑞嘉这边,高举长刀,对着林瑞嘉的后背就要砍下。

蒋振兴转了个身,正好看见这一幕,随即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过来,将林瑞嘉抱着转了个圈,那一刀,硬生生落在他的后背上。

林瑞嘉听见血肉被砍开的声音,她抬头,正对上蒋振兴的一双眼。

那双眼,满是眷恋与深情,写满了刻骨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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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们都吓了一跳,彼此看了几眼,一时间竟忘了上前。

蒋振兴倒在林瑞嘉怀中,努力地喘息,一双眼里只倒映着林瑞嘉的模样:“嘉儿……嘉儿……”

他伸手去抚摸林瑞嘉的脸蛋,沾了血的手在她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忽然笑了,泪水从眼眶滑落:“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脸……都不……漂亮了……”

“嘉儿啊……对不起……”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

林瑞嘉紧紧皱着眉头,用尽浑身力量支撑着他的身体:“蒋振兴,你别装死,赶紧给我醒过来!”

周围的黑衣人互相给了几个眼神,手持兵刃一齐冲了过来。

闭上了眼睛的蒋振兴陡然睁开双目,将林瑞嘉推倒在地,用后背替她挡了这十几刀。

万籁俱寂,林瑞嘉呆呆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的后背上插着十几把长刀,刀刀致命……

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林瑞嘉拼命去摇蒋振兴,一声又一声地呼喊他的名字,然而身上的那个男人,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

解决掉其他黑衣人的桑若等人从树林里冲出来,直接将十几个愣住的黑衣人就地斩杀。

等杀光所有刺客,桑若、黑鹰和剩余的十个暗卫,纷纷围拢过来,替林瑞嘉挪开了蒋振兴。

林瑞嘉擦了把眼泪,亲手拿帕子为蒋振兴擦干净脸,声音哽咽:“蒋振兴,你用命救我,我欠你一条命。”

“小姐,”桑若开口道,“接下来怎么做?”

“查,我要知道这群人是谁派来的!”林瑞嘉擦净眼泪,美眸中不见悲伤,唯有狠绝。

经过这么一出,灵云寺也没法儿去了,众人只得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林瑞嘉刚回到房间,黑鹰便进来禀报,说已经查清幕后之人。

“吴后?”林瑞嘉听完黑鹰的话,眸中掠过一丝阴狠。

“她料定小姐必死无疑,所以并没有注意掩藏身份,因此属下等很快便查到她头上。”

“我知道了。”林瑞嘉点点头,示意黑鹰退下。

她有些疲惫,青团早备好沐浴的热水,鹿鹿还特地送来安神压惊的药草,说是放进浴桶里能够舒缓情绪。

屋中热气缭绕,弥漫着药草独有的芳香。林瑞嘉泡在浴桶里,额上覆盖着一张浸了热水的帕子。

她的乌发尽数披散下来,与白嫩细腻的肌肤相映成辉。美眸紧闭,乌黑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小小的扇影。润红的小嘴微微张开,隐约可见雪白的贝齿。

唇红齿白,美人生香。

鹿鹿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姐姐好漂亮,他想着,同时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娶她!

不过,鹿鹿一想到东临火越似笑非笑的脸,顿时又焉儿了,那可不是好惹的人……

身着黑衣的男人忽然出现,负手静静看着林瑞嘉,眼眸里有隐隐压抑的怒火。

林瑞嘉睁开眼,“蒋振南。”

“为什么?”蒋振南压抑着掐死林瑞嘉的心情,一字一顿。

林瑞嘉脑海中浮现出蒋振兴临死时的目光,那是她无法承受的深情如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想起曾经对他的利用,她心头悄然爬上一丝愧疚。

她望着蒋振南,目光中却是无悲无喜:“他自愿替我挨刀,我又能怎样?说起来……”她垂下眼帘,伸手拨弄了一下水面漂浮的药草,“若不是你怂恿的吴后,她又怎会对我出手?她不对我出手,蒋振兴又怎会因我而死?说起来,都是因果循环,你种下的苦果,却由你弟弟吃下……”

她嗤笑,抬眸看向蒋振南:“真可悲。”

蒋振南早已接近崩溃边缘,身形一动,大手已经掐住林瑞嘉纤细的脖颈:“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掐死你!”

林瑞嘉直视他的眼,脸颊因为浴桶中的热水而染上红晕,仿若玫瑰花的盛开:“你不会杀我。”

蒋振南的目光变了几变,还未来得及说话,窗户突然爆裂,一个紫色身影骤然落在他身后,掌风从后向前,甚至拂起了林瑞嘉的湿发。

蒋振南避身闪开那致命一掌,东临火越又一掌打了过来。

蒋振南与他交手,林瑞嘉迅速起身披上了中衣。

两人交手,不分胜负,反将房中摆设的瓷器都震得碎裂开来。

最后两人从窗户同时打到院子里,紫色和黑色身影舞动,被这动静惊来的众人纷纷仰头看去,却看不分明。

幕北寒周身寒气迸发,他只静静站在那里,就给空中的蒋振南带来了巨大压力。

蒋振南瞥了眼赤着脚从屋中跑出来的少女,下一秒施展轻功离开。

东临火越直接落到林瑞嘉身边,不发一语,打横抱起她往屋里走。

等到了屋内,他施展内力关了门,竟林瑞嘉重重扔在床上。

林瑞嘉吃痛,不解地看向东临火越:“越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狠毒的小女人!”东临火越俯下身,按住她的双肩,重重亲吻她的嘴唇。

他吻得极为霸道,直到林瑞嘉喘不过气来方才罢休。

林瑞嘉脸颊绯红,嘴唇被亲的红红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委屈:“越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东临火越伸手去捏她的脸蛋,“我和冰块陪羽旭打猎,听到你遇险了,吓得我骑着马一路狂奔回来。可我刚回来,就看见你和蒋振南那家伙搅在一起,居然还是你洗澡的时候,我能不生气吗?!”

“那拨人马,是吴后派来的。我猜蒋振南已经和她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她才决定拿我开刀。千钧一发的时候,是蒋振兴用他的命救了我的命……”林瑞嘉有些唏嘘,“蒋振南应该是一时接受不了他弟弟的死,所以才贸然就来郡主府找我麻烦。”

东临火越拍了拍她的脸蛋,“以后你的麻烦不会少,要不……过几天随我一道回东临?”

“不,”林瑞嘉摇摇头,“我不会做逃兵。他们要玩,我奉陪到底。”

东临火越轻叹了口气,将她拥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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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忽然冒冒失失从外头闯进来,一进门便看见自家主子正搂着林瑞嘉,顿时红了脸,忙捂住眼睛转过身去:“属下什么也没看见!”

东临火越无语,用被子将林瑞嘉捂严实了,问道:“什么事?”

阿飞吸了吸鼻子,怯怯道:“刚刚收到皇后娘娘的书信,让主子您马上启程回天照,说是……说是圣上快不行了!”

这“皇后娘娘”自然指的是萧后,“圣上”指的是东临皇帝。

林瑞嘉有些诧异,“怎么好端端的,会不行了?”

阿飞解释道:“圣上患有头疾,已经有好些年了。这病时发时不发,恐怕这次,是恶化了。”

林瑞嘉看向东临火越,东临火越握住她的手:“跟我一道回去。”

“你先回,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会去找你的。”林瑞嘉轻轻道。

“可是……”东临火越有些不放心。皇帝老头不行了,他是必须要马上回去看看的,但林瑞嘉这边又实在是危险重重,容不得一丝差错。

“放心,我的能力,你还不了解吗?”林瑞嘉给他一个宽心的笑,“更何况,还有冯知远在。”

“他在我才更不放心!”东临火越的脸一下子臭了。

林瑞嘉对阿飞挥挥手,阿飞立刻会意,退了下去。

她倚进东临火越怀中,声音软糯娇甜:“越哥哥,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守身如玉,在我眼里,冯知远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听得东临火越心中跟吃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东临火越伸手刮了下她的琼鼻:“我最担心的是蒋家。蒋振南不是省油的灯,你对上他,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放心吧!”林瑞嘉摇晃着他的胳膊,满是小女生的撒娇意味,“我这么聪明,几时吃过亏?”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忙从颈间摘下一块玉坠:“给。”

东临火越接过玉,愣住了。

这是当初在听禅寺,他与她交易时,他要的砝码。

“我不知道这块玉到底藏着什么,可是我知道这块玉对越哥哥意义重大。我知道东临其他几位王爷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次东临皇帝病危,越哥哥回天照,必定是艰险万分。若是这块玉能够帮到越哥哥,嘉儿会很高兴。”林瑞嘉把玉坠放进他掌心,又合拢他的手掌,神情认真,“越哥哥,我希望我去东临的时候,能看见更强大的你。”

东临火越将那块玉坠紧紧握在手心,只觉得无比灼热。

他一开始接近她,为的就是这东西。

可到了如今,这东西比起面前的少女,也不过尔尔。

这世上,江山也好,权力也罢,都比不过面前少女的一个微笑。

他将林瑞嘉抱在怀中,感受着她温热的心跳:“嘉儿,你知我的心意。若我为帝,许你六宫无妃。同样的,我也只求你心中,只有我东临火越一人。无关乎我的出身,无关乎我的容貌,只是我东临火越这个人。”

泪水打湿了眼睫,林瑞嘉重重点头。

入夜时分,东临火越便已经准备回天照,与他同行的还有钟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虽然钟瑶仍旧是东临火越名义上的未婚妻,但林瑞嘉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发生什么。

她对钟瑶,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她甚至能预感到,钟瑶会是她一生的朋友。

东临火越走后,幕潇潇将林瑞嘉喊进了房中。

幕潇潇虽然满头银发,但精神仍旧极好,一双眼毫不见浑浊,都是精明之色。她让林瑞嘉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嘉儿,你可喜欢东临火越那小子?”

林瑞嘉双颊一红,垂头不语。

看见她这反应,幕潇潇心中大概有了数。她轻叹了一声,道:“嘉儿,不是祖母说你,只是东临形势复杂,你嫁过去,未必能有好结果。”

林瑞嘉咬了咬嘴唇:“祖母,你说的我都能想到。可是,我和越哥哥那么多年感情,他早已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我。”

幕潇潇有些疑惑:“你们有很多年感情?”

“我七岁的时候,在听禅寺的后山上就碰见他了。他待我极好,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已被听禅寺那些姑子给折磨死了。”林瑞嘉说着,瞳眸中隐隐露出幸福的光彩。

幕潇潇摇了摇头,“再多年的感情,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东临火越那小子野心大得很,可是东临国中的其他几位皇子也不是吃素的,他若要扩张势力,必定会娶一位有背景的王妃。嘉儿,你去了北幕,便什么也不是,又能带给他什么利益?”

林瑞嘉沉默不语。

她知道幕潇潇说得都是对的,只是,她从心底深处信任东临火越,她不信他会娶别的女人。

幕潇潇盯着她看了片刻,知晓她如今是深陷进去了,便试着道:“嘉儿,你看幕太子如何?”

林瑞嘉怔愣,抬头看向幕潇潇,“祖母何出此言?”

“我只问你,你觉得幕太子此人如何?”幕潇潇紧盯着林瑞嘉,不肯放过她一个表情。

林瑞嘉想了片刻,开口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幕潇潇一个爆栗子打到林瑞嘉脑袋上:“傻孩子,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怎的就只看人相貌?我是问你他人怎样!”

一旁薛子皓低声笑起来,林瑞嘉顿时羞红了一脸,轻轻道:“幕太子为人宽和,睿智聪慧,将来若是登基为帝,必定是北幕的福气。”

幕潇潇又叹了一声,“你这孩子,不是说他的相貌,便是说他的政治能力,可见心中确是没他的。”

林瑞嘉微微蹙眉,“祖母,您这是何意?”

“孩子,”幕潇潇抚摸着林瑞嘉的脑袋,“你若愿意嫁给幕太子,将来自是有我护你的。白家那丫头虽然强势,可我大长公主府也是不容小觑的。我保你与她在幕太子府平起平坐,这一点绝不是问题。你若不肯与她同侍一夫,大不了祖母为你与白家拼了,定是要保你幸福的。”

林瑞嘉鼻头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酸,眉头深深地皱起来,眼眶泛红,紧紧抓住幕潇潇的手:“祖母,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傻孩子,我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你这一个小孙女。我不为你,还能为谁?”幕潇潇抚摸着林瑞嘉的脑袋。

林瑞嘉吸了吸鼻子,将头放在幕潇潇的大腿上,“祖母……”

“北寒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祖母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平时不说话,但从小就是倔脾气,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嘉儿,你若嫁给他,这一生必定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幕潇潇用手将林瑞嘉的头发一缕缕梳好,“嘉儿,你与我们一同去北幕,好不好?”

林瑞嘉安静片刻后,红着一双眼道:“祖母,嘉儿心中只有越哥哥。幕太子虽好,可在嘉儿心中,到底比不上越哥哥……”

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透着对东临火越深深地爱恋。

幕潇潇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你先回去吧,容我再想想。”

林瑞嘉乖顺地点头,起身行过礼后离开。

等林瑞嘉离开了屋子,屏风后才走出一个人。

身姿修长挺拔,如玉竹般清雅温俊。黑发被白玉冠高高束起,高额挺鼻,一双漆黑的桃花眼仿佛蕴藏了千年的雪意。

这男人仿佛是冰山上的白雪,神圣美好,却遥不可及。

云是其骨,雾是其神。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正是幕北寒了。

幕北寒撩起袍摆在大椅上坐下,腰间玉佩流转着莹莹绿光,映亮了一方白袍。

“都听到了?”幕潇潇端起桌案上的一杯茶,呷了一口。

幕北寒仍旧是一张百年不变的冰山脸,“嗯。不管怎样,多谢姑奶奶为我问这一问。”

“明知嘉儿心中没你,何必多此一举?能何况,”幕潇潇摇了摇头,紧盯着幕北寒,“她早已是东临火越那小子的女人了,你能接受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她吗?”

“只要是她,有何不可?”幕北寒忽然一笑,桃花眼中仿佛潋滟了天地山水,“只是不知,姑奶奶您是站在哪边的?”

幕潇潇放下杯盏,薛子皓立刻上前给她身下垫上软枕。幕潇潇舒服地靠在软垫上,合上了双眼。

幕北寒保持着端正的坐姿,静静目视前方。

过了好一会儿,幕潇潇才缓缓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管不了喽……”

那声音似是呢喃,似是自言自语。然而幕北寒在听见这句话后,才终于浅浅一笑,起身离开。

幕北寒走后,幕潇潇睁开眼,眼中清明得很,没有一丝睡意。

薛子皓有些不解地问道:“大长公主,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情感上,我站在嘉儿那边。可是理智上,我站在北寒这边。”幕潇潇凝眉,“北寒这孩子,这二十年来,都过得不容易。若是他不能得到嘉儿,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事……”

幕北寒站在屋檐下,院中庭花盛开,一簇簇娇艳的不得了。

他的目光透过虚空,落在不知名的角落,眼中似有回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从天而降落在自己的马车中。

那双眼,勾魂摄魄。

在对视的那一刹那,他就确定,她会是和自己共度一辈子的人。

东临火越,从小到大,我让给你无数东西。可是这个女人,抱歉,我绝不能拱手相让。

哪怕,你们是青梅竹马。

哪怕,她会恨我。

三天后,幕潇潇和幕北寒准备启程回国,幕潇潇特意给林瑞嘉留了两个身怀武功的小丫鬟,一个叫苜蓿,一个叫板栗。

林瑞嘉送走他们后,便觉得郡主府又空了下来。因着半个月之后是百花宴,而百花宴素来是由奉京城中最好的酒楼承包的,这一届又是在莲舫举办,所以林瑞嘉也没闲着,带着四个丫鬟和鹿鹿往莲舫去了。

莲舫虽然连同羡仙楼被一同卖给了冯知远,可冯知远完全是甩手掌柜的态度,楼中的大事,几乎全都听凭林瑞嘉做主。林瑞嘉当然懒得帮他管,冯知远开出了不低的筹码,她才肯帮他管这一管。

而承办宫中的百花宴又是羡仙楼开年来第一件大事,所以林瑞嘉决定这几日每日都去那边,监督场景布置和节目安排。

等林瑞嘉一行上了莲舫,早有大管事等候着将她引进去。

这大管事是冯知远得力的手下,人称刘叔。刘叔已过五旬,办事十分的细致妥帖,颇得冯知远看重。

他恭恭敬敬地将林瑞嘉引进楼里,还未开始说话,便听见楼上传来一声轻笑:“不知临安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这声音十分悦耳动听,带着一丝丝风尘女子特有的魅惑,直叫人心里头酥酥麻麻。

林瑞嘉抬头看去,便见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倚在楼梯的扶手上,身披红纱,长长的大袖一直落到她的脚面上。这红纱裙拖得极长,被两个小丫鬟在后面托着。这女子妆容精致妩媚,整个人从骨里散发出一种诱惑。

刘叔忙介绍道:“这位是红袖姑娘,如今楼里最得主子看重的姑娘。她会唱歌,舞跳得也好。”

林瑞嘉点点头,不以为意地转开目光,去打量莲舫一楼大厅的布置。

红袖微微一笑,“早听闻郡主一舞倾城,百花宴那日,不知郡主是否要献舞?”

“胡闹!”刘叔呵斥,“郡主金枝玉叶,那舞岂是说跳就跳的?!”

红袖掩口,却仍是娇笑着的:“袖儿不过是随口一说,刘叔何必与我计较?郡主的舞姿天下闻名,袖儿不过是想见识见识。奈何袖儿是后来才来羡仙楼的,那时候郡主早已不在楼里了,袖儿无缘见识,当真是可惜。”

林瑞嘉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抬手道:“把这边的桌椅全部换掉,换成花梨木的,样式简约一点就好。”

刘叔点头,忙叫人记下。

红袖见林瑞嘉压根儿不搭理自己,微微恼怒,却仍保持着面上娇艳的笑:“袖儿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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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嘉眉间已有不耐烦,桑若立刻大声道:“闭嘴,看不见我家郡主正忙着?你若是撑不住场子,那就别跳了!”

她的声音极大,大厅中的人俱都听见了,顿时低头窃笑。

这红袖虽然舞跳得好,可仗着有主子宠爱,目中无人得很,平时没少欺负楼里的姐妹。她们中大多数都是当初林瑞嘉留下的人,如今虽然换了主子,可对林瑞嘉仍旧是十分的尊重。听见红袖三番两次挑衅林瑞嘉,早就想出声了。如今桑若这一句话,让她们解气不少。

红袖一张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怒视桑若:“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临安郡主的一条狗,也敢同我吠?!”

这话说得难听极了,桑若看向林瑞嘉,林瑞嘉微微颔首,桑若直接拔剑,脚尖点地,直冲向红袖。

红袖一张嘴巴虽然厉害,可到底没见过真刀真枪,一见那剑尖指着自己,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然而,桑若的剑没能再往前去一分。

一把展开的扇子挡在那把剑前面,一身白色锦衣的冯知远早已将红袖护在怀中。

林瑞嘉眸光微动:“桑若。”

桑若立刻收剑退到林瑞嘉身后,林瑞嘉深深看了眼冯知远,转身离开:“咱们走。”

鹿鹿朝冯知远和红袖示威般的挥了挥小拳头,牵着林瑞嘉的手一同离开。

冯知远松开护住红袖的手,出声道:“我不过是挡了你丫鬟一剑,郡主何至于此?”

林瑞嘉连头都没回,“你既是护着她,便是落了我的面子。我林瑞嘉,向来是爱惜面子的人。”

冯知远朗声大笑,施展轻功落在林瑞嘉身前:“罢了,我让她跟你道歉就是。”

“凭什么要我跟她道歉?”红袖冲下楼,直接抱住冯知远的胳膊撒娇,“知远哥哥,她不过是个外人,这次百花宴,凭什么要她来咱们这里指挥?知远哥哥若是缺人手,袖儿也可以负责操办这场宴会啊!虽然她以前是这里的主人,可她如今到底不过是个外人,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好意思插手咱们的事?”

桑若立刻道:“没有我家郡主,哪里有羡仙楼?冯公子可不要听信这话,平白伤了和我家郡主的情分!”

“呸!还情分,你家郡主分明和瑞王爷有关系,如今瑞王爷走了,又要来骚扰我家知远哥哥,真是个狐媚子!”红袖大声与她争辩,嘴上丝毫不留情面。

林瑞嘉看向冯知远,“话已至此,你看着办吧。”

冯知远摇晃着折扇,瞅了眼红袖,又瞅了瞅林瑞嘉,露出为难的神色:“郡主,你也知我冯某单恋一个人,可又得不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与她长得有三两分相像的女子,你就忍心逼我痛下杀手?”

林瑞嘉闻言,仔细看去,这红袖的下巴和嘴唇,果真有点像白洛曦。

她轻轻一笑,“像是有几分像,只是可惜,再像,也不是她。更何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拉长语调,戏谑地看向红袖:“这种品行,与白家小姐可是一点关系都沾不上边儿。冯知远,你的眼光何时差到这个地步了?”

“你——”红袖大怒,一手指着林瑞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跺了跺脚,粘着冯知远,声音直发嗲,“知远哥哥!你看她!她不过是个空有名头的郡主,凭什么这样对我颐指气使?她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知远哥哥你!咱们不要让她一个外人来指东指西,好不好嘛?”

冯知远唇角噙着一抹坏笑,眼神中却是分毫温度都没有:“红袖,我平日里,是不是太过宠着你了?”

红袖一怔,“知远哥哥?”

“像这等不分尊卑的贱婢,就该拖下去杖毙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便见一身华衣的美貌少女带着一群侍婢,正从门口走来。

林瑞嘉眯了眯眼,羽芊芊?

羽芊芊走进来,对冯知远点点头:“义兄。”

林瑞嘉了然,看来当初那个赌约,羽芊芊败了。现在认冯知远做义兄,这结局,也不算太差。

冯知远笑着摸了摸羽芊芊的脑袋:“一段时日不见,你又长高了。”

羽芊芊亲昵地露出一抹笑容,眼神之中不再有昔日的眷念爱慕,唯剩对兄长的崇敬:“义兄,刚刚这贱婢冲撞临安郡主,这可不是小事。”

冯知远看向林瑞嘉,林瑞嘉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

红袖却是气愤不已地跳了出来:“你算什么东西?知远哥哥最是宠我,你凭什么叫他杀我?!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

林瑞嘉怜悯地看了眼红袖,她若没说这话,兴许今日自己会放她一条生路。只是可惜,这个女人似乎是被冯知远宠坏了,丝毫不知道收敛……这般侮辱朝廷公主的人,下场必定是死。

冯知远淡淡望着红袖,“拖下去,杖毙。”

刘叔对两个侍卫打了个手势,那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抓住红袖直接粗鲁地拖了下去。

红袖的两个小丫鬟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红袖却是震惊地望着冯知远,挣扎着不肯被拖走:“知远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昨天夜里你还说只爱我一个!”

羽芊芊轻哼一声,没说话。

林瑞嘉上前,伸手抚摸红袖的脸:“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红袖双眼急切,一脸懵懂,说不出话来。

“既不是你对我不敬,也不是你对九公主不敬——”

“她是九公主?!”红袖睁大眼睛,打断林瑞嘉的话,震惊地盯着羽芊芊。

林瑞嘉摇了摇头:“她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看错你面前的男人。他宠你,并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你长得像他爱的人。他所喜欢的,不过是你这张面皮……可惜,你却将这种喜欢当做他对你的爱,而无所顾忌地挥霍。”

她说完,冯知远淡淡道:“堵了嘴巴,拖下去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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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瞪大双眼,却碍于嘴被堵上而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睁睁被人给拖了下去。

周围的众人都一阵唏嘘,前段日子还在楼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头牌,竟然就这样被杖毙了……

可见世事多变、祸福相依,做人还是要紧守本分的好。

冯知远看向林瑞嘉,似笑非笑:“她都要死了,你何必跟她解释这么多?”

“我乐意。”林瑞嘉白了他一眼,“你这莲舫,究竟需不需要我帮忙?”

“当然要你帮忙。”冯知远有些头疼,“我麾下虽然有不少产业,可置于青楼,却没有几间,而且都经营的不怎么样。羡仙楼,恐怕还得靠你来运作。”

林瑞嘉点了点头,开始了忙碌的设计工作。

下午的时候,几个小厮过来禀报,说是座位已经安排好。

林瑞嘉到大厅巡视,所有桌椅都焕然一新,几个丫鬟正忙着给桌子铺上简约的石青色丝绸桌布。

林瑞嘉的目光落到第一排,那里是帝后的位置。她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做的不错。赏。”

青团从袖子里掏出碎银子,分给了小厮,几个小厮欢天喜地的拿着银子走了。

林瑞嘉目光落在吴后的位置上,侧头对桑若低语了几句,桑若点了点头。

百花宴这日,晴空万里,春日的暖阳毫不吝啬地洒满大地。

皇帝的龙驾和皇后妃嫔们的步辇逶迤地离开皇宫,在侍卫们的重重保护之下,一路浩浩荡荡朝莲舫而去。

青瑶河莲舫,在林瑞嘉的设计下,早已从进口处搭了九曲木桥一直通向岸边,木桥约有无米宽,两旁每隔十步便放了盆鲜花,青瑶河面上也漂浮着无数花瓣。

百姓们夹道围观,皇帝和后妃下了车架,便被宫女太监们护卫着一路进了莲舫。他们后面跟着奉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及其家眷,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莲舫中,冯知远和林瑞嘉带头,身后跟着莲舫的众多美貌丫鬟一同拜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进来的一干人张目四望,但见莲舫大厅宽阔无比,大约能容纳五百来人。大厅布置高雅,墙壁上雕刻着百花争艳图,最中间的牡丹妖娆绽放,十分醒目。

桌椅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最巧的是每一张桌子中间都摆了一只小巧的细颈白瓷瓶,瓶中插着几支鲜花,空气中自然的散发着花的清香。

白瓷瓶下还摆着一碟糕点,糕点五颜六色,被做成了各式鲜花的样子,同样散发出淡淡清香,令人食指大动。

羽旭龙颜大悦,连呼免礼。

林瑞嘉拍了拍巴掌,立刻有八名身姿高挑、相貌美艳的少女上前,对皇帝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帝捏着小胡子,微笑着入了座。

众人都落座后,忽然闻见一股冷梅香。仔细看去,便见舞台上雪花纷飞,梅花盛开,一名身着红纱的妙龄少女手持一枝梅花,边唱边走了出来。

众人凝神看去,只见少女额头贴着一朵梅花,整个人愈发显得娇艳美好。丝竹管弦齐奏,舞台地面忽然涌起大片烟雾,整个舞台如临仙境,愈发衬得那少女美艳动人,宛如仙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众人看得发呆,吴后却是满眼厌恶,对林瑞嘉道:“郡主心思巧妙,竟能在春日里让梅花盛开。当真是罕见!”

这话语里带着几丝轻蔑,仿佛林瑞嘉只是个寻常宫婢。

林瑞嘉却不气也不恼,目光悄然掠过吴后身下的大椅,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临安受之有愧。”

吴后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一支舞蹈结束,身着红纱的少女被皇帝叫到跟前问话。本来这支舞蹈该是红袖来跳,只是可惜她不在了,因此冯知远临时换了人选。

这少女生得小巧玲珑,皮肤雪白,五官精致。

她走到舞台下,遥遥对着皇帝福了福身子:“吾皇万岁!”

皇帝很是开怀,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走到跟前来。

少女垂着头,怯怯走到皇帝面前,皇帝却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声音温柔:“叫什么名字?”

“民女唤作怜儿……”少女声音怯怯的,仿佛是随时会受惊的小兔。

皇帝嗅着她身上自然散发的体香,有些沉醉:“肌若白雪,玉骨生香……你,可愿跟朕回宫?”

怜儿抬起头,一双眼透着害怕,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民女……民女……”

她想缩回手,可是皇帝紧紧抓着她的手,叫她怎么也抽不回。

吴后望着这水嫩的少女,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松弛的脸颊,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怒意:“大胆!陛下跟你说话,你该跪下回答!怎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临安,这就是你这些天苦心训练出的女子?!真叫人失望!”

林瑞嘉还未答话,冯知远已经出席,声音冷到极致:“不能让皇后娘娘满意,是本相的错。来人啊,将怜儿拖下去,杖毙。”

全场一片安静,不可思议地望着冯知远和吴后。

吴后有些下不来台,暗暗埋怨冯知远乱来。

怜儿害怕地身子一抖,往皇帝那儿靠了靠。

皇帝搂住她的纤腰,责怪地看向吴后:“好好的,你挑什么刺儿?!”说着,又转向怜儿,语气却变为了温柔,“你叫怜儿?可有什么姓氏?”

怜儿低垂着头,轻轻摇了摇头。

她生得纤弱,有些撑不起宽大的红纱长袍。可小小的身子笼在红纱之下,却有一股特别的韵味。

“肌若白雪,玉骨生香,朕赐你‘玉’姓可好?待你入宫,便册封你为玉嫔,你可喜欢?”皇帝笑容可掬。

怜儿点点头,漆黑的睫毛在雪白的小脸上投下两片淡淡阴影,整个人宛如小巧的娃娃。

皇帝龙心大悦,吩咐给怜儿赐座,继续观赏歌舞。

在场的后妃们目光含着妒火,纷纷汇聚到怜儿身上。可她只是捏着衣角,安安分分地观赏歌舞,似乎是完全注意不到其他人的嫉妒。

林瑞嘉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又看向冯知远,对方已经回了座位,正和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榜眼郎盛况笑谈着什么。

她心中泛起一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疑惑,却又很快风平浪静。

歌舞扔在继续,莲舫内的气氛逐渐热起来,连带着温度也逐渐升高。就在众人看得高兴、吃得高兴时,一大群蝴蝶忽然从窗外飞进来,纷纷绕着吴后打转。

众人惊讶不已,吴后更是惊讶。

同行的一个谏官立刻上前道:“皇后娘娘乃是花中之王牡丹,如今百花宴上蝴蝶纷绕,乃是天降祥瑞,是天要旺我南羽!”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令在场众人信服不已,纷纷祝贺皇帝。

吴后本来还有些害怕,想要命人驱赶这些蝴蝶的,可如今听见众人这么说,便坐的更加四平八稳,微笑着摆出母仪天下的姿态。

林瑞嘉坐在后方,唇角不经意间泛上一丝笑。

一直观察她的蒋振南眉头一蹙,立即意识到这里有猫腻!

可还没等他提醒吴后,林瑞嘉已经侧过头,对他轻轻一笑。

下一霎,众人只听见大片嗡嗡声靠近,很快,一大群蜜蜂从窗外飞进来,吓得众人纷纷离席。

可这些蜜蜂只是围着吴后那一块儿打转,压根儿不理睬其他人。吴后吓得够呛,忙不迭在太监宫女们的保护下突围。不过遗憾的是,她走到哪,这群蜜蜂就跟到哪儿,众人只看见素来端庄自持的吴后在今天被蜜蜂追得狼狈不堪,最后发髻全部散乱的跌坐在地。

蒋振南手持长剑,飞身上前,剑光到处,一群蜜蜂被斩断,纷纷从空中坠落。

林瑞嘉冷眼看着他让女官扶起吴后,随即将目光投向进口处,那里苜蓿对她做了个“搞定”的小信号。

她露出关切的神情,道:“想必是皇后娘娘身上太香了,所以才引来蝴蝶和蜜蜂。杜女官,不知娘娘可带了备用衣物?”

搀扶着吴后的杜娘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因为刚刚的惊吓而显得十分苍白:“带了、带了!奴婢这就扶娘娘去更衣。”

说着,便和几个宫女一同搀着吴后离开。

皇帝面色不大好,皇后刚刚那般狼狈,不仅丢了她自己的面子,甚至连他的面子都给丢了!

怜儿伸出小手,轻轻握住皇帝的。皇帝回头,便对上怜儿泛着水光的眼。

他大感安慰,拍了拍怜儿的手背,心中对这个柔弱少女愈发有好感了。

之前那位说蝴蝶飞来是祥瑞之兆的谏官站在原地,十分的尴尬。最后见无人理他,便准备拍拍屁股溜回自己座位。

可林瑞嘉却拦在他跟前,笑道:“刘大人,这蝴蝶来了也就罢了,可这蜜蜂也来了,不知该作何解释?”

这名谏官叫做刘观星,生得小鼻子小眼睛,眼里总泛着精光。他听林瑞嘉这话颇有些秋后算账的意味,不由得有些畏惧,轻声道:“刚刚是下官误判了。”

林瑞嘉深深看了他一眼,“既是如此,下次看清楚了再出来说话。”

刘观星忙点了头,灰溜溜回了座位。

等吴后换完衣裳回来,歌舞已经接近尾声。她憋着一腔怒气,本想详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碍于皇帝正在兴头上,不敢打搅他的兴致,只得忍气吞声在座位上坐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换的是一件绣有百鸟朝凰图案的锦绣长袍,这也是宫女们为了防止意外,事先备下的。

长袍后背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伸长了脖颈,十分得高傲美丽。五彩斑斓的丝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使得那只凤凰真的似乎就要飞出来。

站在林瑞嘉身后的苜蓿低头轻笑,板栗从外头催完酒水进来,便正巧看见她在笑。于是轻声问她在笑什么,苜蓿却只是含笑不语。

等歌舞结束之后,照惯例,皇后要起来说一些祝福国家国泰民安的话。吴后坐在最前排,知道轮到自己讲话了,便微微一笑,起身施施然朝台上走去。

就在吴后背对着众人往台上走时,场中所有人都是一片哗然。

吴后听着身后动静不大对劲儿,便问身边的杜娘发生什么了。杜娘也是莫名其妙,待她的目光落在吴后身后时,顿时手脚冰凉:“娘娘,您的衣服……”

吴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她正奇怪着,忽然听见下方有人猛地拍了桌案,转身看去,便见皇帝正怒视着自己。

杜娘率先跪了下去,跟着所有人都离席跪下。

吴后正纳罕发生了什么,便听见一个男声带着万分悲苦在席下响起:“陛下,凤凰啼血乃是不祥之兆啊!”

她定睛看去,说话的人正是刚刚说蝴蝶是祥瑞之兆的谏官刘观星。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陛下,凤凰啼血,必是皇后失德,陛下,这是上天的警示,若是陛下不采取行动,恐怕社稷危矣!”

说话的人是司天监掌史万韦,如今已年过六旬,在朝中是颇有威信的长者。

皇后这才惊觉众人是在说自己,杜娘忙低声道:“娘娘,您的衣裙后面绣得那只凤凰,流了血泪……”

皇后听完这话,整个身子都凉了,后背却沁出细汗。

她的第一直觉就是,有人在害自己!

她的目光落到席上,所有人都跪着,所有人都低着头。她挨个儿看去,最后目光定在了林瑞嘉身上。

她嗫嚅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最终她猛地跪下,对着皇帝泪流满面:“陛下,臣妾冤枉!这身衣裳,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皇帝目光阴沉得可怕,“这么多人看着,谁有机会在你身上动手脚?!”

吴后不可思议地望着皇帝,陛下一向敬重自己,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十分和谐,今日他怎的如此说话?竟都不愿意听自己解释?

林瑞嘉跪在众人中,身板笔直。

她垂着眼帘,掩饰住了怜悯的眸光。

吴后最大的悲哀不是被算计,而是没有看清枕边人。她的夫君不是别人,是一国的皇帝。在皇帝眼中,有什么比的上他的江山?

一旦有任何东西、任何人妨碍到了他的江山社稷,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除之为快。

更何况……林瑞嘉眸光微闪,更何况这位皇帝平素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做出来的所谓帝后和睦,只是个假象。

这位皇帝心里真正爱的女人,绝不会是吴后。

刘观星捏了捏八字胡,目光带着算计扫过林瑞嘉的背影。他识人一向很准,这位临安郡主,绝不是个善茬。

听闻这位临安郡主和东临的瑞王爷关系非同寻常,若是他能攀上临安郡主这棵大树,将来去了东临发展,那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

他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决定顺着林瑞嘉的意思再添一把火。他膝行上前,朗声道:“陛下,如今天降兆示,皇后失德,微臣认为应当废后!”

群臣哗然,吴后紧紧捏住裙角,一双眼愤恨地盯着刘观星。

林瑞嘉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这个刘观星,倒是很会审时度势。她不过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如何做。若是将这样一位伶俐的人收为己用,倒也不错。

另一边,定西侯府侯爷吴起西膝行上前,大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冤枉!娘娘往日里最是心善不过,每日礼佛抄写佛经,怎会失德?!定是有人与娘娘过意不去,设计了阴谋来陷害娘娘!”

他话音落地,大理寺卿吴起冬也膝行上前,满面苦痛:“陛下,娘娘他跟了您二十年,她的脾性,您还不了解吗?娘娘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每年更是花费巨银去灵云寺放生,她是当之无愧的贤后啊!”

羽元康同样跪下,身后跟着林照月和绯曦:“父皇,这必是有心之人陷害母后,请您明察!”

吴家一派的官员都膝行到前面,为吴后求情。

皇帝阴郁地扫过众人,目光中带着丝丝冷厉。

林瑞嘉将这些人看在眼底,心中哂笑,求情的人越多,皇帝会越无情。皇帝心中,似乎并不属意羽元康继承皇位,这些人出来求情,几乎是将吴家的大半势力暴露在众人面前。

皇帝,他怎么会允许羽元康拥有这么多势力?!

果然,皇帝的双眸之中逐渐酝酿出风暴,就在他要大发天子之怒时,一个苍劲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陛下,凤凰啼血,皇后失德,理当打入冷宫!吴家人有眼无珠,还胆敢在这里求情,理当发配边疆!至于太子,哼,就该废了!”

南羽奉京城能用这样语气说话的人,除了蒋太师,再没有其他人。

林瑞嘉垂着眼帘,心中冷笑,蒋太师这是在以退为进呢,想要逼迫皇帝松口。若是他出来求情,恐怕皇帝必定是要废了吴后的。

可是偏他这么说,就会令皇帝觉得这惩罚太重,继而想起吴家人为南羽做的贡献与牺牲,自然而然的,便能在实际上减轻刑罚。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皇帝听蒋太师说完,眼底愈发冷厉,可面上的表情却是缓和了些,蒋家势大,他们的面子,皇帝他不得不给。

于是便道:“既然蒋太师都求了情,此事便罢了。”

本来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能够替朝儿除去一个大威胁。可惜啊,可惜!

吴后松了口气,略带挑衅地瞥向林瑞嘉,却见林瑞嘉抬头,绝美的精致小脸上挂着笑意,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吴后冷哼一声,在心中发誓必定要林瑞嘉好看。

这凤凰啼血的事,到底也没有追究下去。

板栗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原来苜蓿之所以发笑,是因为早就知道吴后会倒霉。她有些崇拜地看向林瑞嘉,不知道自家小姐,下一步会怎么走呢?

吴后又赶忙换了衣裙,却不敢再到皇帝跟前去触霉头。正好莲舫甲板上在举办赛花会,她便带着一干女官贵女前去观赏。

林瑞嘉上了莲舫顶层,这里十分宽敞,静悄悄的,丝毫没有下方的嘈杂。

地面很干净,擦得十分光亮。大厅里没有任何器具。

她走过长长的大厅,裙裾在地面拖曳着。她静静走到尽头,推开那里的一扇窗户。河水上的风迎面而来,卷着一些水珠,十分得凉爽。

林瑞嘉的目光落在河水与天际交汇的地方,那里蔓延开层层阴霾。

“要变天了。”她低声呢喃。

身着滚金边黑袍的男人出现在她身后,身材高大修长:“林瑞嘉,你在打什么主意?”

“蒋振南,”林瑞嘉并未回头,乌黑被河风撩起,在她身后飞舞,“一楼有很多贵女在举办赛花会,你不去看看吗?”

“与我何干?”

“你总要挑一个,娶回去做正妻的。”林瑞嘉轻笑。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带着丝丝媚意,叫人听了心里头直痒痒,好像有一根羽毛一直若有若无地撩过心口。

蒋振南蹙了蹙眉头,望着只有他胸口高的少女,目光有些复杂:“我知道,你在算计吴后。你是在为振兴报仇吗?我以为,你并不待见他。”

“我的确不待见他,你们蒋家,我都不待见。”林瑞嘉语气淡然,“只是吴后想杀我,我必定是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的。”

蒋振南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林瑞嘉转过身,绝美出尘的小脸上带着嘲讽:“蒋振南,你自诩为蒋家而活,可是因为你,间接地害死了你的弟弟。我想知道,你可曾后悔与吴后联手?”

“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蒋振南盯着她的眸子,“在我的人生中,从没有后悔二字。我的人生,从来就没有回头路。”

风更大了些,携卷着不少水珠落进大厅中。

林瑞嘉背对着窗户,笑容冷绝:“是啊,你的人生没有回头路。你自始至终,都是在维护蒋家的荣耀。我很好奇,若是有一日蒋家覆灭,你会如何?”

“我活着,就是蒋家。”蒋振南黑眸中酝酿着复杂的情绪,注视着站在面前的灵动少女。

他曾喜欢过她,他曾爱恋过她。当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时,他曾想过,若有幸能活着回去,他定要上门求娶她。

可他也曾差点杀死过她。在听闻弟弟因她而死后,他恨不能亲手掐死这个女人。

他是学诡诈的兵法长大的,他武功盖世,本就是天之骄子。然而,在她面前,他学的那些兵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阴谋,却偏偏没办法使上。

内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可总有另一个声音,剧烈地嘶喊着,放过她,护着她!!!

这两个声音没日没夜地纠缠,将他闹得头疼。

每当宴会时,尽管她坐在人群中不动,可是她那么显眼,他总是忍不住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雨丝打湿了林瑞嘉的长发,乌黑的长发紧贴在她脸颊上,愈发衬得她皮肤白皙,嘴唇润红。

蒋振南目光复杂,不过十几日没见,这面前的少女似乎又长了个子,曾经只到自己腰上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你,就是蒋家?”林瑞嘉翘起红润的嘴唇,仿佛玫瑰花在盛开,“那我若是杀了你,是不是就等于灭了蒋家?”

这话中带着几分俏皮意味,可是蒋振南清楚得很,林瑞嘉不只是说说而已。

外面风更大了,将窗户吹得摇摆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天空不知在何时阴沉下来,雨点迅速落下,天地静籁,唯有落雨声。

林瑞嘉今日只穿了薄薄的白色棉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加细绒的浅紫色罩衫,乌发只挽了一半,簪着一根碧玉簪,整个人清新美好。

风很大,将她的裙摆吹得蓬起,她背对着河水,整个人竟有飘然欲去的姿态。

蒋振南心下一动,生怕她被狂风吹走似的,竟欲伸手去拉她。

林瑞嘉望着他伸过来的手,忽然轻轻一笑,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了窗。

蒋振南只呆了一秒,便跟着跳了下去。

半空之中,他紧紧拉住林瑞嘉的手,将她抱进怀中,两个人一同落进奔流的河水之中。

再后来,狂风暴雨,天色阴沉,林瑞嘉和蒋振南被河水的暗流卷着,一同飘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翌日。

蒋振南昏昏沉沉地醒来,便发现怀中还紧紧抱着林瑞嘉。他的头疼得厉害,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尽是荒山野岭,自己则躺在河边上。

他心中猜测这大概是青瑶河下游,现在他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他失踪了,想必很快就会招来。

他稍稍安了心,便强撑着起来准备烧点火。

怀中的林瑞嘉被他一动,惊醒,睁开眼睛,不禁皱起眉头来,这是什么鬼地方?

蒋振南望着她,淡淡道:“我们被河水冲到这里来了。”

林瑞嘉冷笑,努力坐起来:“算算时辰,她应该早已死透了。”

蒋振南一愣,随即上前猛地拎住林瑞嘉的衣领:“你对吴后下手了?!”

“除了她的第一套衣服,她的其余两套都被我的人做了手脚。一件是加了特殊染料,最终效果是凤凰啼血,你也看到了。还有一件嘛,则被我的人掺进了微量的铁粉。”林瑞嘉轻笑,望着蒋振南突然之间变色的脸,“莲舫的船舷上,早已被我安上了磁石。昨日暴雨狂风的,逃难过程中,总免不了混乱。若是有什么趁着混乱将吴后推到船舷,你说,她是不是就整个人贴在了船舷那边呢?”

“再加上大风,皇后的礼服又素来宽大,她整个人就会被卷走;落进河中。若你在河里安插了人手,稍稍将她往河水深处拖上一拖,她必定殒命。林瑞嘉,你好算计。”蒋振南握紧双手,林瑞嘉的衣领已经被扯得变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冷冷一笑,“可惜,我算漏了你。我将你引上莲舫顶层,只是为了将你拖住,使你顾不得照看吴后。接着我再从楼顶跳下,便也算是脱身之计。我只是没想到,当时你会死命拉住我。若你不曾拉我,以我的轻功,绝不可能落入现在的窘境。”

蒋振南自嘲:“你是在怨我救你?”

“能得蒋大公子相救,乃是嘉儿的荣幸,何来怨恨?”林瑞嘉冷讽道。

蒋振南松开手,站起身来举目四望:“如今被水冲到这里,也是无可奈何。我的部下最迟明日应该能搜到这里。”

林瑞嘉眸色渐深,不知道桑若他们是否能赶在蒋家人之前找到自己……若是不能,恐怕自己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蒋振南将湿透了的外套脱下,拧了一把,随即看向林瑞嘉,将手伸给了她。

林瑞嘉抬头,正对上蒋振南复杂的黑眸。

她垂下头,勉强起身:“我自己能走。”

可是她刚起身,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河水里。蒋振南一把扶住她的腰,目光深邃。

林瑞嘉本想甩开他,可脚踝疼得厉害,大概是在河水里伤着了。

蒋振南扶着她,慢慢往一棵大榕树下走。

他把林瑞嘉扶到榕树下坐着,随即自己进了树林里。

过了一刻钟,他抱着大堆木柴从树林里出来。耐心地将木柴堆好,开始生火。

等到火烧起来时,他在旁边搭了架子,又将身上衣服脱了个精光,把湿衣服晾在了架子上烘烤。

林瑞嘉别过头去,眉头深深蹙起。如今的形势,对她十分不利。她刚刚检查了脚踝,那里肿的厉害,恐怕一段时间都不能走动。这种情况下,和蒋振南待在一起,无异于坐以待毙。

如今只能盼望,桑若他们能早点找到自己了。

蒋振南的衣服都烤干后,他很快利落地穿了起来。收拾一新的样子,丝毫没有流落荒岛的狼狈。

反观林瑞嘉,浑身仍旧是湿漉漉的,头发上的朱钗也都不见了,乌黑的长发紧贴着后背和面颊,小脸上一片苍白。

蒋振南在她对面坐下,看了她几眼,淡淡道:“把衣服脱了。”

林瑞嘉拢了拢外套,摇了摇头。

蒋振南嗤笑:“事到如今,你还怕我占你便宜?”

林瑞嘉垂下眼帘,只是不语。

蒋振南突然起身,大步走到她跟前,直接把那件浅紫色外套从她身上扒下来。林瑞嘉吓了一跳,刚想去拦,却已经被蒋振南点了穴道。

蒋振南将她的外套和内衬长裙都脱了下来,只留了肚兜和亵裤。他将那些湿衣都搭在架子上,又把林瑞嘉挪到离火更近的地方,试图烤干她身上的那两件遮羞布。

林瑞嘉双颊绯红,暗自咒骂蒋振南多管闲事。

蒋振南似乎心情颇好,给林瑞嘉烤干衣服,又小心替她穿上。他目不斜视,手上动作更是没有丝毫亵渎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意思,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林瑞嘉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因为没有梳子,蒋振南只好用手替她整理。她的头发很顺,没有任何打结,蒋振南随意梳了那么几下,便已经将长发梳理整齐。

他从袍子上撕下一条金色布条,给她绑了长发。

林瑞嘉目光带着几分诧异,蒋振南这是在发什么疯?

末了,他将她解了穴道,声线平静:“你不动、不说话的时候,可爱多了。”

语毕,便起身又往树林里走。

林瑞嘉轻哼一声,只是目光中带上了她都没察觉到的一丝轻快。

等蒋振南回来的时候,他左手倒拎着一只死兔子,右手抓着一把草。

他将那只兔子扔到地上,将草放到林瑞嘉身边,拿起几片,放进口中嚼烂了,便撩起林瑞嘉的裙摆,褪下她的长袜,往她脚踝上抹。

那草药冰凉凉的,敷到脚踝上,有一种特别舒适的凉意在红肿处蔓延开来。林瑞嘉盯着他,他目不斜视,只是专心地替她敷药。

林瑞嘉别过脸,眸中弥漫着凉意。

等蒋振南将她的鞋袜重新穿上,却看见林瑞嘉已经泪流满面。

他有些诧异,“怎么了?弄疼你了?”

林瑞嘉摇摇头,抬起袖子擦掉泪水。

南哥哥,只有这一刻,他才是七年前的南哥哥。

温柔,宠溺,那是曾经护她周全的南哥哥。

蒋振南似乎也是想到什么,默默起身,去一旁捯饬那只兔子。

他在军队中,有时候行军作战会食不果腹,那时他经常去山里打些野味烤着吃,算是充饥了。经年累月下来,他倒也练了一手烤东西的本事,烤出来的肉,也还算可口。

他将那只兔子烤的金黄,又从怀中掏出一包细盐,仔细地涂抹在上面。

林瑞嘉正诧异他怎会身上带着盐,他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淡然道:“以前在军队,有时候露宿荒野没得东西吃,便经常上山打野。打来的野味,总得加些盐才能入口,久而久之便习惯在身上带一包盐。”

他又弄了些香草佐料塞进兔子的肚子里,继续架在火上烤。

这兔子很肥,很快便烤的油冒冒的,散发出一股肉香。

他将兔子腿撕下一只递给林瑞嘉,林瑞嘉不客气地接过,大口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蒋振南的手艺真的不错。

她想着,抬眸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他一身黑袍,面容冷峻坚毅,倒也是个美男子。只是不知,将来哪位小姐会有福气嫁给他?

林瑞嘉忽然一个激灵,她为何会想这些?她和蒋振南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他们之中,总会死一个……

她这样想着,手中的兔子肉便也不再可口起来。

蒋振南似乎是会读心术,淡淡道:“你不必想太多。如今这里是一座荒岛,只有咱们两人。这段时间,我希望咱们都能放下过去的恩怨,只当是为自己放个假。”

林瑞嘉点了点头,是啊,没必要一天到晚将自己弄得紧张兮兮。便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朝蒋振南举起兔子腿:“你烤得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傍晚时分,两人的手下都还没有找到这里。

蒋振南准备了更多的柴火堆在旁边,始终保持着火堆燃烧。他还搭了一只窝棚,里面铺了厚厚的、柔软的草。

气温降了下来,天空是绚烂的火烧云。

两人相顾无言,只默默等待着。

入夜后,蒋振南便将林瑞嘉扶进了窝棚里,自己坐在棚外,目光深邃地盯着燃烧的火堆。

林瑞嘉自是睡不着的,睁大了眼睛望着窝棚顶。

其实,她的仇恨差不多已经报了,无论是蒋沁,还是秋氏,还是林芙蓉她们,都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所谓对蒋家的怨恨,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深重。

但是,蒋太师为人她还是略有耳闻的,自己害死他的夫人和嫡女,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自己的。

只是,蒋振兴因为自己而丢了一条性命,自己素来是有恩必报的,这样大的恩情,她势必要还。

而对象,可能就是蒋振南。

她偏过头,看向坐在窝棚下的男人。

他手中拎着水壶,一只腿盘着,一只腿踩在地面上,黑玉冠高束,脊背笔直,就算是背影,也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严谨的人。

尽管今天他干了很多粗活,可他看起来仍旧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林瑞嘉轻叹了口气,若是可以,她不想再与他为敌。

小时候,他总护着她,宠着她,瞒着蒋沁教她识字,教她许多东西。真正说起来,他其实是自己的恩人。

若非他,小小的自己怎么可能在蒋沁手底下活下来;若非他,自己是会被暗杀的,而非送进听禅寺那样简单。

她知道,他曾跟蒋沁提过,要蒋沁留她性命。这份情,再加上蒋振兴的那份情,她都必须领。

她想着,脱口而出:“南表哥,咱们不要再斗了,好吗?”

借着朦胧月光,她清楚地看见蒋振南的脊背僵硬了一下。

蒋振南抬着头,眸中倒映着星辰,唇角忍不住泛起一丝苦笑:“嘉儿,这段仇恨,我可以放手,但是祖父他放不下。你明白吗?”

林瑞嘉有些黯然,“所以,你还是选择站在我的敌对面吗?”

“敌对面?”蒋振南无奈地笑了,“若我真心想杀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奉京城,早已是蒋家的天下。我不想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追求你,是因为你是蒋家的仇人。我在接到祖父对你的必杀令之后,十分惊惶无措,因为,我知道我下不去手。无论你做出什么事,面对你,我都会下不去手。你是我命中的一劫,这是宿命,无法改变的宿命。”

林瑞嘉望着他略显悲凉的背影,眸光复杂:“南表哥,你会怎么做?你又要我如何做?”

蒋振南转过身来,深沉的黑眸中满是认真:“离开南羽。”

林瑞嘉对上他的目光,怔了怔。

“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借着你的失踪,离开南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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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林瑞嘉在犹豫,其实蒋振南说的很对,现在是离开的最好机会。

一旦再入奉京城,蒋太师绝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

“我会通知你的丫鬟们,我知道你的几个丫鬟个个身怀绝技,我想,有她们护送,你应该能够安全到达东临天照。”蒋振南声音压得很低,“嘉儿,你知道,我绝不会害你。”

天空忽然响了一声巨雷,眨眼间,倾盆大雨落了下来。四周安谧,唯有天地间的落雨声可闻。

林瑞嘉垂下眼帘,半刻钟后,似乎是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离开。”

蒋振南听见她的回答,全身都放松下来。终于,他终于可以不再与她为敌。

“南表哥,外面雨大,你进来吧。”林瑞嘉看了眼蒋振南,说道。

蒋振南点了点头,进了窝棚。

两人躺在草垫上,室内的气氛却是十分明朗干净,没有丝毫暧昧。

林瑞嘉其实在心底很庆幸,庆幸她的对手是蒋振南,是她的南表哥,庆幸南表哥这么多年来,并没有改变心意。

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而故人未变,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窝棚外暴雨如注,窝棚内温暖宁静。

第二日,林瑞嘉醒来后,感觉脚踝处已经好了不少。她小心翼翼地走出窝棚,伸了个懒腰。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四周景色碧绿。

她举目四望,却不见蒋振南的身影。

林瑞嘉心下疑惑,难道他已经走了?

这样想着,却听见一阵温柔的笑,俊朗的男人自树林里走出来,一手拿着一节竹筒,一手拿着一张荷叶。

他看见林瑞嘉站在窝棚前,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大了些:“脚踝那儿,还疼吗?”

林瑞嘉摇了摇头,“不疼了。只是仍旧肿着,走路有些不大方便。”

蒋振南点点头,示意她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又将竹筒递给她:“这里的溪水很干净,也很甘甜,不用再煮的。你尝尝。”

林瑞嘉却盯着他手里的荷叶,荷叶里头包着许多野果子。她摸了摸肚子,羞赧地笑道:“我有点饿,能先吃东西吗?”

蒋振南却推了推她手中的竹筒,“你刚睡醒,需要先喝点水再吃东西。乖。”

这样宠溺温柔的语气,丝毫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若是被他手底下的士兵们听见,定是要惊掉下巴。

谁不知道镇北将军冷硬如铁,骁勇善战,这么多年来从不近女色!

然而在林瑞嘉心中,这样的蒋振南,才是当初那个十二岁的少年,那个会教她下棋识字的南表哥。

林瑞嘉喝了些水,蒋振南才将果子给她:“也不知奉京城的形势究竟如何了。”

林瑞嘉咬了一口野果,果子很香甜,“我设的局,吴后逃不掉。如今吴后死了,太子羽元康等于断去一臂。端王羽今朝,他势必会乘机扩展势力,伺机上位。”

“羽今朝……”蒋振南品着端王的名字,却只是一笑,“你真以为,他在意皇位?”

林瑞嘉愣了愣,“他不在意吗?除了傅姐姐,我以为他最在意的便是那个位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最在意傅静缘没错,只是傅静缘死了,他也无心那个位置了。据我手下得到的消息,羽今朝他早在五年前,便在江湖之中建立了一个神秘组织,虽然他是你的盟友,更是东临火越的盟友,但很遗憾,他最近一直在准备的,不是谋取皇位,而是如何造成他的假死现象,然后离开奉京,去浪迹江湖。”

蒋振南说着,微微叹了口气,“从江山大局出发,羽今朝是最合适的继承人。然而可惜,他无心于政治。平心而论,羽今朝和羽风来都是很合适的继承人,剩下的几个皇子,羽元康刚愎自用、心胸狭隘,羽逍遥只知耍弄琴棋书画、游山玩水,羽勇杰年纪尚小便已隐隐流露出沉溺女色的趋势,他们无一可堪大用。羽今朝走后,我想,南羽恐怕很快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林瑞嘉默然,“你说得对。”

“你在奉京,可还有什么牵挂?”蒋振南试探着问。

林瑞嘉摇了摇头,“奉京城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所谓的父亲,不过是个摆设。南表哥,我想我会很快离开南羽。”

蒋振南轻叹了口气,两人默默不语。

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蒋振南的人才找到这座荒岛。他的暗卫都是他在边关时亲自培养的,只效忠于他,而非蒋府。

蒋振南命六个暗卫护送林瑞嘉去奉京城郊的听禅寺,随即亲自带着剩下的暗卫回奉京通知她的婢女。

林瑞嘉到达听禅寺后,那六个暗卫仍旧不肯离开,说是要等到她的婢女到来之后才可以走。

对此林瑞嘉并没有什么意见,奉京城中想要自己命的人大有人在,多几个人保护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一行人在寺中歇下时,天早就黑透了。不知怎的,林瑞嘉总有一种不安感,她总觉得晚上会发生什么事。

她梳洗完,因为这几天的劳累,很快便陷入熟睡。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地在窗后和门后放置了易碎的细颈瓷瓶,只要有人推门,必定会弄碎瓷器,届时她也能马上醒过来。

然而,她也总有算漏的时候。

那六个守在她屋外的暗卫只在刹那间便被人割了喉,无声地死去。随即十个训练有素的暗影同时紧贴在门外,其中一个拿出一根芦管,悄无声息地朝屋内吹入白烟。

又过了小半刻钟,十个暗影有技巧地打开门,其中一个将林瑞嘉裹在被子里,从床上扛起后,带着剩余的九人一同消失在屋内。

等到天明时分,桑若和黑鹰带着青团、苜蓿、板栗和鹿鹿赶到听禅寺,见到的便是死了的六个暗卫,房中空无一人,连被子也不见了。

鹿鹿皱了皱鼻子,尽管窗户大开,并且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他仍旧嗅到了空气中有残留的迷药味。

他使劲蹭鼻子,最后奶声奶气道:“漂亮姐姐被北幕的人劫走啦!迷药里面轻微的迷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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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若眸光一沉,“黑鹰,你去通知主子,我和苜蓿她们去追小姐。”

黑鹰却不大情愿:“为什么是我去通知主子?主子若是知道小姐被人劫走了,我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依我看,这里苜蓿和板栗是北幕大长公主赐的,主子不会对她们怎么样,不如让她们去通知主子。”

苜蓿不高兴地道:“我和板栗就是土生土长的北幕人,如今又是北幕的人抓走了小姐,我们当然要去救小姐,我们对北幕比你们更熟悉!”

“再吵,小姐真要被劫去北幕了!”桑若跺了跺脚,“黑鹰,这里你的速度最快,论理应该是你去。”

黑鹰长叹一声,身影一动,去跟东临火越报信了。

桑若瞥了鹿鹿一眼,冷声道:“咱们启程。”

话音落地,她和苜蓿、板栗各自施展轻功离开。

青团和鹿鹿愣在原地,这些家伙们,难道不知道他们不会武功?!

鹿鹿委屈不已,牵住青团的手,仰起头道:“青团姐姐,咱们怎么办呀?”

青团回过神,同样十分委屈:“她们是嫌咱们没用,不想带上咱们,呜呜呜……”

两人说着,竟抱头痛哭起来。

林瑞嘉醒来之后,发现手脚都被绑缚着。她感觉自己似乎坐在一辆马车内,马车正快速地向前行驶。

她头晕沉沉的,好不容易坐起来,却不小心打翻马车内小几上的一杯茶。动静传出去,外头立刻伸进来一个蒙面人的脑袋:“醒了?”

林瑞嘉蹙了蹙眉:“你是谁?为何要抓我?”

那人没再说话,头又缩了回去。过了片刻,进来另一个黑衣人,身材娇小,似乎是个女子。她看了看林瑞嘉的脸色,又将手探到林瑞嘉的脉搏上,最后低声道:“情况正常。”

外面传来一声“嗯”,便又没了动静。

女子从马车内部的箱笼里拿出一碟精致的糕点,用筷子夹起一块凑到林瑞嘉唇边:“吃。”

林瑞嘉深深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眼中没有恶意后,才张口吃了下去。如今敌在暗她在明,她必须要保存体力。

很快,一碟糕点吃下了一半,林瑞嘉摇摇头表示不想再吃了。那女子又喂了她一些水,最后拿帕子仔细地给她揩干净嘴角。

林瑞嘉轻声道:“这位姐姐,敢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

女子静静坐着,并不说话。

林瑞嘉见她不语,便又道:“若是不方便说,那便算了。只是我见你们没有恶意,又很有本事,想必你们的主子一定是十分厉害的。”

那女子抬眸瞥了眼林瑞嘉,开口道:“姑娘不必费尽心思打听我们的来历,等时候到了,姑娘自然会见着我家主子。”

说罢,便又闭目养神起来。

林瑞嘉心知这群人训练有素,不是一般人,估摸着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便也不再说话,闭上双眼假寐起来。

到晚上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林瑞嘉睁开眼,对那女子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我被绑了一天,手脚都麻了。可否能替我暂且松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女子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皱,提高声音道:“师兄,姑娘要求松绑,你看怎么办?”

外头立刻传进来白日里那个浑厚的男声:“替她松了吧。”

女子立刻上前给林瑞嘉解开绳索,林瑞嘉活动了下手臂和腿,长长舒了口气,笑道:“如此可轻松多了。”

那女子诧异地望着她,道:“你都被人绑架了,还这样高兴,你可真奇怪。”

林瑞嘉笑了笑,端起小几上自己那杯茶,“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你们对我没有恶意,若是有,我也活不到现在。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蓉蓉。”那女子道,“我全名叫寒蓉蓉。外面负责驾车的是我大师兄,叫寒铁。其他人也都是同门师兄弟,厉害着呢。”

“你可知我叫什么?”林瑞嘉笑问。

寒蓉蓉略一点头,“你是南羽的临安郡主,丞相府的大小姐。”

南羽的临安郡主?林瑞嘉心中一突,对方这么说,证明他们不是南羽的人……

外面寒铁忽然猛地掀了车帘,瞪了眼寒蓉蓉:“叫你少多嘴的!”

寒蓉蓉一愣,忙掩住嘴巴,惊异地看了一眼林瑞嘉,忙低头钻出了马车。

外面传来寒铁教训寒蓉蓉的骂声,过了好一会儿,寒蓉蓉才重又上了马车,眼圈都泛着红。

马车重又行驶起来,林瑞嘉有些无奈地望着她,“抱歉。”

寒蓉蓉摇了摇头,并不肯看林瑞嘉。

马车摇摇晃晃中,林瑞嘉渐渐睡熟了过去。等她第二天醒来时,天早已大亮。

依旧是寒蓉蓉给她弄来的吃食,早上的吃食是两个肉包子、一碗地瓜粥。林瑞嘉吃完这些,肚子有些胀,困意再度袭来,便很快又沉沉睡去。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她吃了些寒蓉蓉弄来的食物,想了一会儿心事,便又沉沉睡去。

因为马车的车窗都钉死了,林瑞嘉看不见外面的天,只能大致判断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可这样过了三四天,饶是林瑞嘉判断力再好,也逐渐糊涂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在逐渐衰退。

曾经她将七岁以前的事情都能记得牢牢的,可某一次她吃完糕点,觉着这糕点与小时候蒋振南带来的那块糕点味道特别像。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又很奇怪,蒋振南是谁?

十天之后,林瑞嘉已经将小时候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她意识到可能是食物有问题,所以才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影响。于是她开始抵制寒蓉蓉送来的食物,可总不能一直不吃不喝,她便想尽了法子,趁每天寒蓉蓉出去拿食物的那点功夫,在自己的帕子上、衣服里侧写上以前发生的事。

寒蓉蓉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林瑞嘉也每天坚持去写,坚持把写过的东西看一遍,不断提醒自己,她是谁。

一个月后,这辆马车抵达了目的地,北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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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四季都是冬日,一年之中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气温会回暖。如今,仍旧处于寒冬状态,地面积了厚厚的白雪。

雪城外的雪山脚下,一座行宫隐在苍翠的松柏之后。

一行人匆匆往行宫方向而去,为首的男人,身着白色锦袍,身姿修长挺拔,黑发高束,面容俊美得仿若神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似乎潋滟了天地间最美的湖光山色。

他披着白狐狸毛斗篷,匆匆走进行宫里。

行宫里头停着一辆马车,十名黑衣暗卫正守在马车外,严阵以待。

寒铁对男人略一点头,随即掀开了车帘。

男人看向马车内,马车内坐着一名妙龄少女,容颜绝色。

少女披着一件紫色貂绒斗篷,美丽的眼眸中满是疑惑。

男人低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少女摇了摇头。

“我叫幕北寒,是你的未婚夫。”男人笑容俊朗明艳,似是莲花在簌簌白雪中盛开,“倾城,欢迎回家。”

他说着,朝少女伸出手。

林瑞嘉,不,幕倾城犹疑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之上,顺着他的搀扶,下了马车。

幕北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披着的紫色貂绒斗篷上,忽然觉得碍眼的很,便解开了她的斗篷,随手扔在雪地上。

刚摘下斗篷,寒风撩起幕倾城的长裙,幕北寒清楚地看见在她裙底,隐约有着血痕。

他直接撩起她的裙摆,里头密密麻麻,全是血字。

幕北寒本就没有表情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寒蓉蓉等一行人吓得不轻,忙一齐跪在了雪地中。

幕倾城好奇地从幕北寒手中拽过写了血字的裙角,声音软糯:“七岁,听禅寺,遇到越哥哥。”

她歪了歪脑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清澈见底:“越哥哥是谁?”

幕北寒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说完,他大掌一动,突然运起内力,竟直接将她身上的全部衣裳和帕子、鞋子都化作齑粉。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幕倾城恐惧地抱紧身子,整个人在寒风中簌簌发抖。

幕北寒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重重裹在她的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丝阴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幕倾城被幕北寒抱在怀中,泛着水汽的大眼睛眨了眨,“我叫幕倾城!”

“很好。”幕北寒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打横抱着她进了行宫宫殿内。

这座行宫很大,里头陈设虽然简约,却处处透着一股尊贵高雅。

幕北寒抱着幕倾城径直进入了一间寝殿,轻轻将她放在了软榻上。房间中有地龙,因此十分的暖和。

幕北寒又亲自从衣柜中取出冰蚕丝做成的中衣,要给幕倾城穿上。幕倾城从心底里抗拒这个男人的接近,可这个男人的动作,却带着不容分说的霸道。

幕倾城用白狐狸毛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伸出一只白玉似的素手,双眼中满是娇怯:“我自己穿……”

幕北寒居高临下看着她,却是一动不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幕北寒转身走到暖炉旁,伸出手贴在上头,将手烤热后才重又走过去,随即直接将幕倾城身上的斗篷掀开。

幕倾城惊叫一声,忙遮住身子。幕北寒小心地将冰蚕丝的雪白中衣给她穿上,接着又从衣柜中挑了一条白色绣雪莲花边细绒长裙,给她套在外头。

末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冰蚕丝的中衣十分保暖,外面这条长裙也很保暖,你穿这个不会冷。若是要出去,记得系上围脖和斗篷。”

幕倾城只睁着乌黑的双眼,怯怯望着幕北寒,不发一语。

幕北寒的手顺着她的脸颊落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捏住她玲珑玉致的下巴,桃花眼毫无笑意:“你怕我?”

幕倾城往后缩了缩身子,最后干脆拉起羊绒被子,将整个身子团了进去。

幕北寒在床头站了许久,久到幕倾城以为他走了。

她从被子里伸出头,便见幕北寒仍旧站在软榻边。

“你,想干什么?”她开口,声音都在发颤。

望着她似初生婴儿般的乌润眼眸,幕北寒忽然轻叹了口气,在软榻边坐下,抬手替她整理头发:“饿不饿?”

幕倾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幕北寒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叫声好听的,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幕倾城咬住嘴唇,望着他不做声。

幕北寒将她的嘴唇从牙齿里弄开,小心地揉了揉上面的齿印,“叫夫君。”

幕倾城望着他,不知为何,她从心底里排斥这个称呼。幕北寒握住她的手,只用一双桃花眼静静望着她,似乎她若是不叫,他就会一直陪她这么坐下去。

僵持了一刻钟后,幕倾城皱了皱秀美,低声道:“夫君。”

幕北寒揉了揉她的脑袋,桃花眼中溢出一丝笑意:“乖。”

入夜之后,行宫外风雪交加,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行宫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行宫小花厅里,一张足有两米长的雕花木桌横呈在中间,两旁各摆着四张同色雕花大椅。

木桌一端,幕北寒端坐在大椅上,腿上还抱着幕倾城。

他的手穿过她的纤腰,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一手端着粉瓷小碗,一手拿着调羹。他从碗中舀了一勺蛋花粥,吹了吹,才送到幕倾城唇边。

幕倾城望着他,乌润的眼珠转了转,忽然猛地打翻那碗粥,拼命从幕北寒腿上跳下来:“不能吃!有毒药!”

一碗粥尽数洒在幕北寒的袍子上,旁边伺候的寒蓉蓉等几人吓得忙跪了下去。

幕倾城跑到小花厅的大门前,拼命想要去推开那扇门,可惜,那扇门纹丝不动。

她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

她拼命去捶打大门,可那扇大门除了发出“砰砰”声,一点儿打开的迹象都没有。

她哭得声嘶力竭,最后有气无力地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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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厅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她的呜咽声。

幕北寒静静望着她,直到她闹得彻底没了力气,才起身,旁边立刻出来两个美貌婢女,面无表情地为他更换了衣裳。

他走到幕倾城身边,弯腰拉起她的手,将她扯进自己的怀中,“家?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夫君,你还要到哪里去?”

他的怀抱很温暖,幕倾城呆呆靠在他胸膛上,皱了皱鼻子:“食物都有毒……会让我忘记事情……”

幕北寒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语气安慰:“现在你回家了,已经安全了。”

“可是,可是真的有人给我下毒……我好害怕……我怕我会忘记所有的事……”她哽咽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幕北寒仔细地给她擦去泪水,“给你下毒的人,是东临的瑞王爷,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幕倾城眼中出现迷茫之色,幕北寒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幕倾城想了好一会儿,最后问道,“东临火越,他是谁?”

幕北寒微微一笑,“他啊,是我的兄弟。他跟你开玩笑呢,谁知道他的手下没注意,真的将毒药当做面粉喂给你吃了。”

“是吗?”幕倾城心中疑惑,可幕北寒双眸真挚,丝毫不像是在说谎。

幕北寒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往餐桌旁走:“好了,来吃东西。”

餐桌上,婢女们早摆好了新的一桌菜肴,幕北寒拿着调羹喂给幕倾城,直到她吃饱。

用完膳后,幕北寒将幕倾城抱到寝宫的屏风后面,打算给她洗澡。

幕倾城却不肯脱衣裳,坚持要自己洗。幕北寒没再勉强她,叫了寒蓉蓉进来伺候,自己在屏风外等着。

等梳洗完毕,幕北寒便将她抱到软榻上,将被子盖好,自己则侧卧在外侧,一手撑着额角,默默望着她。

许是真的累了,幕倾城打了个哈欠,转头望向幕北寒:“你不去睡觉吗?”

幕北寒含笑:“你睡了,我再睡。”

幕倾城不再说话,闭上双眼,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幕北寒伸手轻轻触摸她的眼睫,这样的林瑞嘉,单纯的像是一只幼兽,她的人生,如今是一片空白。

没有了记忆,这很好,这样就能将自己填满她的记忆。

过了片刻,几阵风落在寝殿内,为首的少女带头跪下:“主子!”

幕北寒坐起身看去,见是她们几个,眸光中带上了满意:“你们到了。”

少女抬头,微微一笑:“少主久等了。”

若是此刻幕倾城还有记忆,她一定能够认出,这个少女,正是她曾经的贴身婢女,桑若。而少女身后的两位,正是苜蓿和板栗。

桑若是东临火越给林瑞嘉的,也是林瑞嘉最信任的丫鬟。然而可惜,桑若从一开始,就是幕北寒送到东临去的一颗暗棋。

他没想到的是,这颗暗棋后来会被东临火越放到林瑞嘉身边。

而桑若之所以没被东临火越发现,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给幕北寒传递过讯息。但是最重要的一条讯息,她却顺利地传达了,那就是林瑞嘉的落脚点是听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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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寝殿内。

另一边,奉京城中。

那日吴后被狂风卷进了河水里,等打捞上来的时候,早已是具泡胀了的尸体。

吴家一派的官员们个个如丧考妣,在定西侯吴启西的带领下,一同跪在宫门外,要求皇帝彻查真相。

皇帝派了得力的官员去查办此案,最后却一无所获,根本查不出任何东西。查案的几位官员早被冯知远收买,因此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到的。

吴家人气恼不已,要求由吴家人出面,亲自查验。

皇帝却震怒不已,声言皇后乃是国母,其尸体岂可随便示人?便不再理会吴家人和羽元康的要求,直接将吴后埋进了皇陵。

入夜,端王府静得可怕。

端王府地牢之中,灯火通明,身着锦袍的羽今朝站在地牢门口,静静看着牢里发生的一切。

这是一间水牢,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被绑在最中间的柱子上,蓬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孔。

水逐渐蔓延上来,快要将女子的肩膀淹没了。

那女子忽然抬起头,长发后的脸美丽却憔悴。她舔了舔干裂的唇,面容上浮起一丝苦笑:“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杀了她……”

“骄月,我可以原谅你的野心,但我决不能原谅你对她动手。”羽今朝的声音极冷,带着刻骨的寒意,“在你下达命令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你的死亡。”

骄月忽然大笑起来,眼泪顺着面颊淌下:“我不过是有些爱慕你,想做你的正妃,你却如此待我!我问你,那傅静缘有什么好的,她哪里配得上你?!”

“在你眼中的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羽今朝不再看他,淡漠转身离开。

骄月面色陡变,尖声道:“不要走!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然而到底是为时已晚,地牢的大门,重重的合上了。

她恐惧地望着大水一点一点弥漫上来,逐渐到了下巴上。

最令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的过程。骄月努力地想要挣脱绳索,然而她的力气太小了,不能挣脱一丝一毫。

她只能瞪大美丽的眼眸,满面惊惧,呆呆望着快要漫过鼻子的水面。

正在这时,一声轻笑在不远处响起,骄月宛如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忙转过头,正好看见鹿无尘一身妖娆红衣,歪歪靠在墙壁上,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

“救我……”骄月刚开口,水便涌进她的嘴巴里。

鹿无尘扬了扬手中的一纸文书,笑得人畜无害:“签了它,我就救你。”

骄月哪里还来得及管那是什么东西,只忙不迭地点头。

鹿无尘微微一笑,身形一动,已经落到水面。

另一边,羽今朝站在庭院里,抬头仰望着浩瀚的星空,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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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贴身小厮低着头走上来,抹了抹眼泪,呈上一瓶丹药。

“哭什么。”羽今朝瞥了眼那小厮,“咱们不过是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那小厮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爷,奴才只是为爷不值。爷明明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

“经历过生死,我才看清,原来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比皇位、比权势更加重要。”羽今朝仰望着星辰,笑了笑,“好了,去收拾收拾。”

第二日,端王府响起了震天响的嚎哭声。

端王没。

皇帝和太后得此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半晌都说不出来话。羽今朝是他们真正培养的继承人,从小耗尽心血,无论是智谋还是武功,都是几个皇子中的佼佼者。

怎么会,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去了呢?!

皇帝为此一夜白头,只呆呆靠在床榻边,呢喃着对不起璃儿。

璃儿是朝儿的母妃,是他这一生深爱的女子。

璃儿在诞下朝儿后不久就去世了,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如今,朝儿又这样的去了,苍天何其不公!

他受了这一打击,一下子病倒在床,竟不能上朝。

因着羽元康是太子,他便堂而皇之的代理朝政,趁此机会大肆结交朝中各派官员。

过了两日,羽元康过足威风时,忽然想起了林瑞嘉,便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亲自登门造访。

然而郡主府门口罗雀,竟连守门的下人都没有。

他略感奇怪,便命人上前叫门。可叫了半天,没有人响应。他深感奇怪,猜测是不是林瑞嘉不愿意见自己。想到这里,他心头火气,直接命人撞开郡主府大门。

郡主府中,空空荡荡,一个下人都没有。庭院里杂草丛生,丝毫不见往日的雅致高贵。

羽元康忽然意识到,林瑞嘉或许已经离开奉京去找东临火越了。

他又带着随从去丞相府找林泰民,然而丞相府同样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林泰民在林瑞嘉失踪的那一晚上就嗅到了大风暴的前奏,于是趁着天还未亮就带了梦姨娘前去投奔北幕,可谓动作神速。

羽元康立即派人去寻林瑞嘉和林泰民,可搜索结果自然是没搜到。

他气恼非常,便将精力都投放进朝廷里,一时间将朝中官员清洗掉不少。

与此同时,冯府。

冯府的一座池塘边,草长莺飞,不知名的小花开在池塘岸边,添了不少暖色。

冯知远一身白衣,坐在池塘边垂钓。他靠在椅背上,合着双眼,似是睡着了。

身着滚金边黑袍的蒋振南突然出现在他背后,静静看了他片刻,开口道:“她失踪了。”

“不是你安排的么……”冯知远懒懒开口,声线带着不经意间的诱惑。

“我安排她去天照,可是在听禅寺中,她被人劫走。目前,我还没查出是什么人做的。”蒋振南淡淡道。

冯知远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她被人劫走,关我什么事?从你让我接近她开始,我就已经十分厌烦。你知道,我这辈子,只爱白洛曦。其他女人,不过都是玩物罢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玩物?”蒋振南品着这个词,眸中涌上一股不悦,“她不是玩物。”

“我知道,是你心爱的女人嘛!”冯知远抖了抖鱼竿,坐起身子来,“你喜欢她有什么用,人家一心都是东临火越,你充其量,顶多只能算得上表哥。可是表哥,终究不是夫君。”

蒋振南沉默半晌,无奈一笑:“她若跟我,我自会护她一生一世。只是,我偏偏姓蒋,偏偏是蒋家的嫡长孙。蒋家,不会容她在我身边。”

“你这样活着,可真累。”冯知远淡淡道,目光投向水波不兴的池塘,“如今朝廷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文官效忠于我,那件事,可以加快步骤了。”

蒋振南眸色渐深,“蒋家只掌握了南羽四分之一的军队,若是想要做那件事,还得再加一把力。”

冯知远嗤笑,“若不是你们从前对林芙蓉那个白痴抱有希望,另外四分之一的兵权也不会交出去!我早说过,靠女人来谋取利益,并没有什么大作用。真正说得上话的,是拳头。”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草叶被踩的声音。

冯知远随手一颗石子砸过去,只听一声“哎呀”,身着粉色襦裙的少女一下子跌倒在地,正是林寻馨。

林寻馨抬起头,美眸中溢满泪水,捂着膝盖轻声道:“远哥哥,你做什么呀,好疼!”

冯知远看向蒋振南,蒋振南对他摇了摇头。

冯知远这才笑了笑,“原来是你。你刚刚,可有听见什么?”

林寻馨撅起嘴巴,拎起一旁掉在草地上的食盒:“我做了好吃的糕点,想要送来给远哥哥尝尝。”

她说着,跑到冯知远身边,打开食盒,里头立刻飘出一阵香味。她拿起一块递给冯知远:“远哥哥,尝一尝。”

冯知远接过,随手扔进嘴里,糕点入口即化,十分酥软香甜。他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林寻馨得意地一笑,看向蒋振南,朝他福了福身子:“镇北将军。”

林寻馨在冯知远请来的嬷嬷们的调教下,如今已经比从前那个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很上不得台面的相府庶女好多了,至少看起来十分得落落大方。

蒋振南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和林瑞嘉相像的影子来。

然而可惜,只是徒劳。

冯知远嗤笑,“行了,她是林寻馨,不是林瑞嘉。你走吧,我说的事情,必须要加快了。”

蒋振南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消失在原地。

冯知远伸手拍了拍林寻馨的脑袋,颇有些意味深长道:“你如今已是我冯府的人,我希望你能事事为冯府着想,为我着想。”

林寻馨虽然年纪尚幼,眼眸之中却已然盛着成熟的光彩。她小脸上噙起一抹笑意,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十足的老成:“说到底,远哥哥还是不信任馨儿。”

“你觉得,我该信任你吗?”

“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寻馨猛一点头,“我知道远哥哥的身世不简单,也知道远哥哥在我面前所展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馨儿从不在意远哥哥藏在水下的那一部分是什么样,馨儿只知道,你是远哥哥,是我喜欢的人,这就够了。”

冯知远忽然大笑起来,“你才多大,便知道喜欢了?”

林寻馨双颊绯红,只低头不语。

冯知远握住钓鱼竿,含笑道:“好了,快回去吧,晚了又该被嬷嬷们骂了。”

林寻馨点了点头,快速地提着食盒往回跑。

而林瑞嘉失踪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东临火越耳中。

彼时他正在天照城,与其他几个兄弟斗得如火如荼。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便打算不顾其他,立刻抽身前往北幕。

萧后及时拦住了他,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东临火越被萧后的人看死,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天照。他心情烦躁,最后干脆直接设了个大局解决掉其他几个兄弟,一举被皇帝册封为太子。

而东临皇帝的这场头疾,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吃了鹿老进献的丹药后,过了几天就又恢复过来。

朝政有东临皇帝处理,东临火越自然是要忙着去找林瑞嘉。只是可惜,萧后再度拦住他,这次同时拦他的还有皇帝。

东临火越却直接命人在太子府假扮自己,自己则带着亲卫从太子府地道一路出了天照。

他带着人马一路狂奔,到达北幕的时候,却被告知北幕全国戒严。他好不容易混进去,在一处山脚下落了脚,黑鹰却无比沮丧地汇报,桑若她们留下的记号突然没有了。

东临火越发疯一般地调来更多兵马寻找林瑞嘉,却仍旧一无所获。最后不惜动用外交关系,写信给幕北寒,要求他出面帮助寻人。

幕北寒收到这封信时,正坐在行宫内,腿上抱着幕倾城,认真地给她系好胸前的丝带。

他接过桑若递来的信件,随意扫了一眼,便直接将那封信扔进燃烧着的火炉里:“告诉他,我会派兵替他去找人的。”

桑若望了一脸懵懂的幕倾城一眼,低头应声出去办了。

东临火越最后花了足足六个月的时间走遍北幕各地,却仍旧一无所获,甚至连一丝线索都没有。

北幕最北的地方,某座雪山脚下,搭着五座帐篷。大帐篷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着深紫色貂绒大氅,正是东临火越。

他胡子拉碴,头发松松垮垮地在头上挽着,曾经妖艳俊美的脸庞如今憔悴不堪。

阿飞捧着热乎的烤地瓜从帐篷内出来,哀叹了一声,“殿下,您好歹吃点东西啊!”

“你说,她会去哪里?”东临火越喃喃。

阿飞想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东临火越发出一声凄凉的笑,“是啊,我都不知道,你又怎会知道……”

半年了,他发疯一般的寻找她,已经找了半年了。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一点关于她的痕迹都没有……

他颓然地站在雪山脚下,再不复昔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时,几十名侍卫从帐篷内纷纷走出来,互相看了几眼,最后一齐朝东临火越跪了下去:“太子殿下,请回天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中为首的喊道:“太子殿下,咱们已经找了足足半年,可不仅没找到大小姐,连有关她的线索都没有!太子殿下,请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属下等请求太子殿下回京,大业要紧啊!”

东临火越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堪堪站稳,一滴泪却从眼角滑下。

嘉儿,你到底去了哪里……

雪城郊外的山脚下,一座行宫巍然矗立。

行宫内的寝殿之中,幕倾城端坐在梳妆台前,幕北寒正站在她身侧,仔细地为她画眉。

这半年来,幕倾城的饮食都被幕北寒严格规划好了,因此这半年来身子调养的十分好。因为半年未曾出过行宫,所以肌肤也愈发白嫩如雪。

随着时间流逝,她的五官也愈发精致美艳,隐隐有着颠倒众生的模样。

幕北寒的容颜未曾有变化,桃花眼依旧潋滟美好,鼻梁高挺,薄唇润红。整个人,可谓风华绝代。

两人都身着绣有雪莲花的白衣,领口和袖口用金纹莲花裹边。乍一看,仿若是一对神仙眷侣。

幕北寒细细为她画眉,直到确定画得十分完美之后,才将笔搁在梳妆台上,转向跪在地上的桑若:“他离开北幕了?”

桑若略一点头:“回主子,是的。”

“下去吧,叫板栗准备午膳。”幕北寒淡淡道。

桑若很快便退了下去,寝殿中只剩幕北寒和幕倾城两人。

这半年的时间,幕倾城除了容颜更加精致美好、个头也长了一些外,记忆力却十分得差劲。

如今,她只记得住幕北寒和每天伺候她的四个婢女,其他人,一概不知。至于智力,更是退化到了六七岁小孩子的程度。

她垂着头玩着手指,双眼中闪烁着懵懂无知的光。

幕北寒从背后将她环住,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夫君,这个东西是什么?”幕倾城忽然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盒眉黛,歪了歪脑袋,好奇地问道。

“那是眉黛,给你画眉用的。”幕北寒柔声道,从她手中拿过瓷盒,重新放回到梳妆台上,“不能吃喔。”

他眼底闪过一道暗芒,这个问题,幕倾城每日都会问一遍。田阳雪在给自己药的时候,没说过这药除了能让人失忆,还能减损人的智力和记忆力。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会想方设法逃离自己。

这样,她才会将自己当做她的全部。

幕北寒的吻绵绵密密落在幕倾城的脸颊、嘴唇、耳垂和纤细的脖颈处,带着缠绵与爱意。

他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触摸到她胸前的盘扣处,修长有劲的手指轻轻一钩,幕倾城的外裳便滑落下来。

“倾倾……”

幕北寒的声音带上一丝沙哑,他的吻细细绵绵,大掌甚至探进了她的衣襟下。

幕倾城对此毫无反应。

这半年来,幕北寒虽然和幕倾城同榻而眠,却到底没有逾越雷池一步,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多只是将她抱在怀中睡觉。但是今日,他中午和幕僚饮了不少酒,此时便有些把持不住起来。

幕北寒情到深处,手上力道不禁更大了些。

幕倾城惊叫一声,扭了扭身子,“夫君,我疼。”

幕北寒微微蹙眉,知道自己刚刚弄疼了她,一时间头脑也清醒不少,便收回了手,给她重新穿好衣服:“都是我的错。”

正在这时,磨叽从外头急匆匆闯进来:“殿下,白家大小姐回来了,在太子府等着你呢!”

半年前,白洛曦为了白家的一些事去了西边的洛谷,前半个月才处理好,快马加鞭赶回了雪城。

磨叽望了眼呆坐着的幕倾城,有些犯难,“殿下,不是磨叽多嘴,只是林大小姐留在这里,真的是一个麻烦。若是被白大小姐发现了,后果可就糟了!”

幕北寒静静望着他,磨叽自觉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是倾城小姐……”

幕北寒垂下眼帘,伸手替怀中的少女捋起一缕长发夹到耳后,淡淡道:“她不足为惧。”

磨叽惊了一惊,有些诧异地望向幕北寒。

他很明白,自家太子殿下能够说出这话,便是已经将白家不放在眼里了。

殿下,已经有了与白家作对的资本了吗?

幕北寒望着怀里一脸无忧无虑的少女,面庞上浮起一抹宠溺的笑:“当然,她总不能一直藏在这里。我该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

他话音落地,外头桑若已经进来禀报:“主子,大长公主来了。”

幕北寒拍了拍幕倾城的脑袋,起身淡淡道:“出去迎接。”

幕潇潇被一群人迎着进了行宫,她带来的侍卫们都守在外面,警戒严格。

幕潇潇坐在正厅喝了会儿茶,幕北寒便走了出来,朝她作揖:“皇姑奶奶。”

幕潇潇只是静静喝着茶,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幕北寒保持着作揖的姿势,两人僵持了半刻钟,幕潇潇喝完了一盏茶,才将茶杯重重放在桌案上,抬眸,缓缓道:“你长本事了。”

幕北寒直起身子,一双桃花眼带着几丝漠然:“不知皇姑奶奶此话是何意?”

“幕北寒,我看着你长大,以为你到底是个忠厚的孩子,可没想到,你竟敢这般隐瞒于我!我说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可要我好好为你回想回想?!”幕潇潇已然是怒容满面,“给我搜!”

她话音落地,守在外头的大长公主府的侍卫们已经冲了进来,行动迅速地搜查行宫内的每一间大殿。

很快,薛子皓便引着幕倾城走出来,幕倾城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的人,有些怯怯地走到幕北寒身边,拉住他的衣襟。

幕北寒牵住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而宠溺:“这位是你的外祖母,还不过去给她行礼?”

幕倾城怯怯地看向幕潇潇,又望了眼面含笑容的幕北寒,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给幕潇潇福了福身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潇潇皱起眉头,“看看嘉儿怎么了。”

薛子皓点头,立刻上去拉幕倾城的手,想要给她把脉。

幕倾城却害怕地躲到幕北寒身后,拉着他的衣襟不肯让薛子皓碰自己。

幕北寒对幕潇潇道:“皇姑奶奶,您认错人了,这一位,不是南羽的临安郡主林瑞嘉,而是您的亲外孙女,幕倾城。”

幕潇潇一愣,幕北寒眼中含着笑意,“皇姑奶奶,您的外孙女儿,已经找到了。幕兰姑姑与江湖一侠士成亲,后来便有了倾倾。可惜幕兰姑姑与姑父早逝,独留下倾倾一人居住在苍茫山脚下,被去那里打猎的我碰上,于是就将她带了回来,认祖归宗。”

“你的意思是……”幕潇潇的目光在幕倾城和幕北寒身上转了转,“趁此机会,将嘉儿的身份修改一番,让她彻底与南羽那边断了关系?”

“皇姑奶奶要的是一个外孙女儿,我要的是一个未婚妻,不是正好吗?”幕北寒微笑。

幕潇潇眸色渐深,明显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幕北寒瞥了眼薛子皓,薛子皓会意,上前劝道:“公主,奴婢倒是觉得此事可行。若是小姐保留着从前的名字和身份,必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前段时间,瑞王爷一直在找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这么一来,倒是可以将小姐留在公主身边,不必远嫁。”

幕潇潇没有说话,起身走到幕倾城跟前,看了她片刻,转向幕北寒:“你给她吃了什么?”

“忘记过去的药。”幕北寒坦坦荡荡,“您放心,不会伤害倾倾的身体。”

幕潇潇长长呼出一口气,和蔼地对幕倾城道:“你叫什么名字?”

幕倾城紧紧抓着幕北寒的衣襟,轻声回答道:“我叫幕倾城。”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喜欢叫她倾倾。”幕北寒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纯粹,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幕倾城只是呆呆让他亲吻,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

幕潇潇微微叹了口气,“我膝下无儿无女,只有嘉儿一个。你果真能护她爱她一生?”

“我可以为了她舍弃性命。”幕北寒敛去唇边的笑意,桃花眼中惟剩认真。

幕潇潇沉默了片刻,最后牵住幕倾城的手,“我带倾城回家。”

幕北寒抬眸,桃花眼中迸发出一股光彩,“您认可我的计划了?!”

“不认可又能如何?你将她藏在这里足足半年,我却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我这两天收到她藏在这里的消息,其实是你故意传到我耳中的吧?”幕潇潇的声音带上一丝悲哀,“北寒,什么时候,你开始这样对待皇姑奶奶了?”

幕北寒垂下眼帘,大掌紧紧裹住幕倾城的小手,“我只是,舍不得让她离开我的身边。皇姑奶奶,我不能没有倾倾。”

“我会给她最高贵的身份,”幕潇潇将幕倾城拉到自己身边,看向幕北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白家那个丫头吧!我不会容忍倾城有任何危险,你知道的。”

幕北寒略一点头,态度恭敬:“皇姑奶奶放心,北寒自有安排。”

第二日,大长公主府传出消息,说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外孙女,大长公主打算于五日后在府中举办宴会庆祝。

消息传到北幕各个世家豪族耳中,自是有一番评论。

白家。

白家主院的正中央,有一棵五百年的雪梨树,如今正值开花的季节。雪梨花一簇簇挤在枝头,纤细的花蕊透着鹅黄色。树枝上偶尔还堆了一捧白雪,白雪与梨花交相对映,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一位白衣少女站在雪梨花树下,面庞绝美,身姿窈窕,乌发未加束,一直垂到大腿处。

她只穿着单薄的白色纱裙,长袖随风而舞。她伸出手,细细抚摸树干上的刻字,美丽而妩媚的凤眸里带着复杂。

“曦儿。”

低沉却好听的男声从背后响起,白洛曦回头,随即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哥哥。”

身着浅黄色长衣的年轻男人信步走来,身姿挺拔,面容阴柔却不失俊美,精致却不失大气,所到之处,自有一股威严和沉郁。

他看了眼树干上的刻字,声音放的很柔:“曦儿,大长公主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外孙女,听闻五日后要举办宴会。”

“所谓的外孙女,其实就是林瑞嘉吧?”白洛曦冷笑了声。

“不止如此,”男人望着自家妹妹,有些不忍开口,但仍旧说了出来,“他给她用了一种秘药,能够使她失去过去的记忆。”

“他为了得到每人,当真是不择手段。”白洛曦抚摸着树干上的刻字,那是小时候,她领他来自己家里玩,两人一同刻下的名字。

可是,到底是物是人非了。

他从一开始,就并不爱自己。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

“哥,你说,他到底喜欢她什么?论相貌,我与她不相上下。论谋略,我三岁读诗书,七岁诵兵法,女扮男装带兵出征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论出身,我自问出身北幕名门,自是比她强的。哥,你说,我到底是哪里输给她了?”白洛曦美眸复杂,尽是不解。

白沉香轻叹了一声,伸手为她整理好衣裳,“妹妹,缘这一字,情这一字,自是不能用相貌、智慧、出身来比较的。有时候,往往只是那一眼,便注定沉沦。”

白洛曦惨笑了下,“是啊,一眼沉沦……如我对他,如他对林瑞嘉,如你对——”

“妹妹。”白沉香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抵在白洛曦唇边,微微摇了摇头,“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白洛曦垂下头,不再言语。

北幕有三大家族,第一为白家。白家家主白易不仅是北幕第一首富,更手握重兵,门下诸生大多在军队之中,所以他本人在军中更是十分有威望。

更难能可贵的是,白家并没有乌七八糟的家务事,自白易妻子十年前去世之后,他便未曾娶妻,府中更是连侍妾都没有。至于子女,便只有白沉香和白洛曦两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二是水家。水家出了一位阁老,人称水阁老,乃是当今皇帝的授业恩师。可惜水家传承到年轻一辈,并没有男子,只有水玲珑一位嫡孙女。

第三则是江家。江家世代为将,却在这一辈中出了个宰相,人称江相爷。江相长子是上将军江饮月,性格豁达,武艺高强,与雪城中众多贵公子们都交好。还有两个嫡孙女,嫡长孙女乃是当今皇帝的贵妃,封为瑾妃;剩下的一个叫做江萱儿,乃是雪城中有名的才女。

另一头,幕潇潇带着幕倾城回了长公主府。一路上乘着软轿,幕倾城撩起车帘,好奇地往外面张望。

雪城,诚如其名,乃是终年积雪的城市。不过街上仍旧热闹非常,店铺鳞次栉比,逛街的仕女和公子们也是非常多的。就连平头百姓,个个穿的都是十分齐整好看,足可见北幕财力的富庶。

幕倾城的目光落在一个叫卖糖葫芦的人身上,那糖葫芦红润润的,颗颗饱满,外头裹着的糖衣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泽,叫人一见便生了馋意。

薛子皓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不禁对幕潇潇笑道:“公主,小小姐这是馋了,不如奴婢下去买一串糖葫芦回来?”

幕潇潇始终都拉着幕倾城的手,老脸上亦是融融笑意,“好,去吧!”

薛子皓正待叫了车夫停车,外头却忽然传进来桑若冰冷的声音:“大长公主赎罪,主子有吩咐,小姐不能随便吃东西。街边的东西不卫生,主子不准小姐吃。”

幕潇潇气不打一处来,可在心中掂量掂量,幕北寒说的似乎也有理,给幕倾城买糖葫芦的计划便只得作罢。

过了不久,软轿及一行人在一座十分壮观大气的府邸前停下,府邸上匾额高挂,上书“大长公主府”五个金字。

苜蓿挑了轿帘,扶着林瑞嘉出来,薛子皓扶着幕潇潇,一同往府里去。

府中风景极好,不同于南羽建筑的秀丽,这里的建筑追求的是一种磅礴大气感。大长公主府乃是先皇下令修建,这一代皇帝为表对幕潇潇的尊重,更是一口气将大长公主府扩建一倍,还赏赐了不少珍宝奇玩做观赏品。

府中一切井然有序,来往的丫鬟奴才们看见主子回来,都忙不迭避到路旁行礼,眼中都是崇敬的光。

幕倾城跟在幕潇潇身后,双眼闪烁着懵懂与好奇。

最后,幕潇潇在一座雅致清贵的小院前停下,小院院门紧关,上面小匾额题着“观梦居”三字。

幕潇潇示意薛子皓打开院门,接着便带了幕倾城进去。

观梦居里,小桥流水,景色怡人。一座绿瓦朱墙的小楼掩映在葱茏的绿树后面,众人跟着过去,小楼内装饰的十分华美,金玉器皿,古玩字画,不一而足,处处都透着一股尊贵。

小楼二楼,临窗的是一间闺房,色调高雅,红帐生温,古色古香。房间角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静静摆着一只青铜香炉,燃着好闻的百合香。

这里很干净,虽然没人居住,但仍旧可以看出,每日里都有人在打扫。

幕潇潇牵着幕倾城的手,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笑道:“那是你母亲的像。”

幕倾城懵懵懂懂地点头,幕潇潇黯了眸色,“罢了,跟你说这些,你都记不得了。”

她又拉着幕倾城走到与闺房一帘之隔的房间,这个房间内满满当当全是衣柜,几个个小丫鬟一一将衣柜打开,只见里头整整齐齐挂着无数件漂亮的服装,狐狸毛的,貂毛的,丝绸的,锦缎的,襦裙,半臂,曲裾,赤橙黄绿青蓝紫,几乎什么样式什么颜色都有。

衣柜下是一排排绣花鞋,足有两三百双,样式同样是多得令人眼花缭乱。

幕潇潇望着那些衣服,神情悲哀:“这些,原本都是替你娘准备的,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我看你们身材差不多,你若喜欢,就留给你穿。你若不喜欢,就命人重新给你做。”

幕倾城走上前,好奇地拉了拉其中一件浅紫色衣裙,这件衣裙上绣了朱红色曼珠沙华,大片大片的花朵簇拥着盛开,妖美而神秘。

不知怎的,幕倾城一见这衣裳,便觉得亲切,不禁回头,笑容甜美道:“外祖母,倾城喜欢这个。”

随行而来的桑若等人面色一变,这件衣裳,与瑞王爷的衣裳何其相像!桑若立刻上前,从幕倾城手中抽出那件衣裙,“小姐,这件裙子脏了,奴婢命人去洗。”

说罢,便拿着衣裙离开。

幕倾城不疑有他,便又兴高采烈欣赏别的漂亮东西。

幕潇潇的眸色却变了几变,最后在心底轻叹了一声。北寒他将嘉儿禁锢在他身边,虽然他洗去她的记忆,可她心底最深处,到底还是留有火越那孩子的影子的。

自己这样将她留在身边,会不会太过自私?

薛子皓注意到幕潇潇的眸色变幻,笑了笑,开口道:“公主,您不是还给小小姐准备了很多漂亮首饰吗?小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幕潇潇收起心中多余的思绪,笑道:“瞧我,到底是上了年纪,竟把这样重要的事也给忘了。”说着,便又带着幕倾城去看她准备的首饰。

大长公主府的侍卫、奴才和丫鬟都调教的很好,幕倾城住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人为难,所有人都对她恭敬有加。然而近身伺候的仍然还是桑若、苜蓿、板栗、寒蓉蓉四人。

桑若负责警卫,苜蓿和板栗负责端茶递水等日常工作,寒蓉蓉负责饭食。

幕潇潇没有想到,苜蓿和板栗竟是幕北寒安排在她身边的暗线。当初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差点没沉住气摔东西,最后还是薛子皓安抚的她,劝解说,两人的出发点都是一样,太子也是为了小小姐好,耍些小手段,也算是帝王之术了。

幕潇潇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如今又看见苜蓿和板栗在自己跟前晃,不禁又有些气恼,便打发了她们二人去院子里待着,自个儿拉着幕倾城说家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水家也很快收到消息,五日后大长公主府设宴。

水家后院的花园里,一个打扮精致、相貌美艳的少女正坐在秋千上,旁边站了几个丫鬟。

另一个穿着稍微差点的少女给她推着秋千,声音带着几分谄媚:“姐姐,听说啊,五日后大长公主府设宴,也不知道大长公主寻回来的这位小小姐,长得什么样,有没有姐姐你漂亮?”

说话的是水家的庶女,叫做水渺渺。

“哼,”坐在秋千上的水玲珑骄傲地扬起下巴,“这雪城里,比我生的美得只有白家姐姐一人!这个才寻回来的丫头,还不定生了副怎样的丑相貌!怎么敢与本小姐相提并论!”

水渺渺吃力地推着秋千,“那是,姐姐的相貌万里挑一,也就只比白家大小姐差那么一点点而已。不过姐姐年纪比白家大小姐小,将来说不定还能超过她呢!”

这话算是说到水玲珑心坎里了,她赞赏地回头瞥了眼水渺渺,“你这话说的不错,好了,停下来吧,你也累了。”

水渺渺笑着说不累,又推了几下,方才停下,由丫鬟接手继续推秋千。

水渺渺望着水玲珑,又道:“姐姐,我可还听说了,这位才寻回来的小姐,乃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她说着,促狭地望着水玲珑,“姐姐,你说,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欢她?”

水玲珑的脸一下子沉下来,白了眼水渺渺,“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着,冷哼一声后跳下秋千,扬长而去。

水渺渺嘟起嘴巴,望着自己的丫鬟,一个巴掌扇到对方脸上:“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那小丫鬟捂着脸哭起来,水渺渺望了眼水玲珑离开的方向,堆起一脸笑,追了上去:“姐姐别生气,等等渺渺!”

而江家,江家十代为官,代代都是忠臣。江家大宅的最大特点就是端庄严谨、朴素质朴,虽是武将之门,却自有一股书卷气息。

江家后院,丫鬟婆子们个个生得端庄,身上的衣服虽简朴却胜在干净齐整。

此时后院的一处小楼里,一位少女正临窗而坐。她生得面如皎月,眉间却隐隐有着一股英气。

穿着枣红长袄褂的中年妇女坐在她旁边,端详了她片刻,笑道:“萱儿一日比一日长得漂亮,将来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咱们家萱儿做妻子。”

“娘……”江萱儿垂下头,脸颊浮上不自然的红,“女儿的志向是战场杀敌,什么娶不娶的,萱儿可不要嫁人。娘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马氏似乎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黯了黯,“娘知道,你从小就爱慕幕太子,只是……”她偏过脸,强忍住鼻腔的酸意,“只是你姐姐入了宫,如今已是瑾妃娘娘,你与幕太子,怕是……”

她话未说完,江萱儿却完全明白她娘的意思。

她的嫡亲姐姐入了宫,成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帝的妃子,她作为妹妹,是万万不可能嫁给皇帝的儿子的。

她这辈子,注定与幕太子无缘。

小时候,第一次跟着家里人去参加宫宴,当时他也只有十四岁,她却将他惊为天人,从此你芳心暗许,眼里再看不进其他男人。

可是,芳心暗许、暗恋多年又有何用,此生注定是无缘无分。兴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江家还有一个女儿如此的爱慕于他。

江萱儿忍住泪意,抬头笑道:“娘,听说大长公主已经将外孙女儿迎回了府,五日后设宴庆祝,也不知道那位小小姐生得什么模样,是什么性格。”

马氏轻叹一声,“我听闻,是幕太子将她寻回来的。雪城里传了谣言,说幕太子对这位大长公主府的小小姐一见钟情,非娶不可,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吗?”江萱儿歪了歪脑袋,眼中并没有嫉妒与仇恨,只有磊落的坦诚笑意,“我倒是想要见见,那是位怎样的妙人,竟能将白家姐姐也给比了下去!”

这五日里,幕潇潇请了几位老嬷嬷教导幕倾城北幕贵族的规矩,幕倾城虽然智力只有六七岁,可学起东西却快得很,不过花了三日的时间,便将规矩学得齐备了。

幕潇潇很满意,便花了更多心思为幕倾城打扮。在她心里,她的外孙女儿该是世上最美丽、最幸福的女子。

幕倾城一无所知,只是乖乖地配合幕潇潇的一切安排。

而这段时间,幕北寒也着手处理他和白洛曦的事。

太子府后花园,水中凉亭之中。

八角凉亭上落了雪,凉亭外的水面平静非常,偶尔有锦鲤聚到一起,晃起水面涟漪。

凉亭四周垂了雪色白纱,玉石压镇着白纱一角,将凉亭里面遮得严实。

凉亭内,一座暖炉燃着,身着单薄白纱广袖长裙的少女倚坐在暖炉旁,旁边随意扔着一件银狐斗篷。

她抱着一大只盛着热酒的木杯,凤眸微眯,完全是十分舒服放松的姿态。

她对面,幕北寒盘腿端坐在软垫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碗热酒,静静喝着。

凉亭中并没有伺候的人,两人的随从都被丢在岸边。

等幕北寒将壶中的热酒喝完一半,才缓缓道:“咱们的婚约,作罢吧。”

白洛曦晃着大木杯,语气悠闲:“为了林瑞嘉?”

“我会给你补偿。”

“什么补偿?”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

谈话陷入僵局,外头渐渐飘落起白雪。

一下午的时间,在两人的对峙中逝去。最后,幕北寒起身,面无表情地准备离开。

白洛曦猛地将怀中的木杯砸到他背上。

酒水撒了幕北寒满身,沾湿了后背的大片衣裳。

幕北寒站在原地,背对着白洛曦:“我不爱你。从一开始,就不爱。”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白洛曦起身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凤眸含着讽刺与朦朦泪意,“这里,这个地方,已经完全属于你。你现在想要抽身离开,已经不可能。我可以放弃其他的一切,但我绝不可能放弃你。幕北寒,我这一生,已经是为你而活。你若离去,我必相随。刀山火海,天堂地狱,你所去的地方,你所在的地方,必定有我白洛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北寒注视着面前的少女,一时间默默无语。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从小到大,他对她,从没生过男女之情。

她是很美,很聪明,出身很好。但是,这些都无关乎男女之情。她一手将自己捧上太子的宝座,但若是没有她,自己也能坐到这个位子上。

他自问不欠她什么,然而对上她太过锐利的凤眸,他又觉得似乎的确是亏欠了她。

“洛曦,你我一同长大,你了解我的。我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够强求。”他伸手替她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裳,摆正她腰间垂下的压裙玉佩,却发现那玉佩是她十岁生日时,自己所送的。

白洛曦望着他的手抚摸压裙玉佩,伸出手覆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北寒哥哥,我们这么多年的时光,难道就及不上你看她的那一眼?”

幕北寒收回手,桃花眼中俱是无奈:“对她,我不可能放手。”

白洛曦往后退了一步,绝美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凄凉的笑,“如果我说,愿意与她一同嫁给你呢?”

幕北寒抬眸,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白洛曦,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她风华绝代,她谋略无双。

她是白家的明珠,是北幕的明珠。

可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竟然说出了这种共侍一夫的话……

幕北寒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疼,“洛曦,你不必如此。你该有更好的归宿,这世上,从不缺少优秀的男子。”

白洛曦静静看着他,最后唇角泛起一抹冷笑,“幕北寒,你会为你今天说的话后悔。”

她说罢,旋身离开八角凉亭。

大风骤起,竟将凉亭的垂纱从玉石下撩了起来,一时间湖心亭四面八方都是纷纷扬扬的白纱,缥缈如梦境。

入夜,雪城最大的酒肆兼青楼临雪阁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临雪阁乃是十分高档的酒楼,来往之人不是富贵滔天就是在朝为官的,里头伺候的少女们亦是十分美艳动人。

临雪阁二楼,身着白色长袍的美少年歪坐在矮桌前,发髻高挽,簪着一根乌木发簪。

矮桌上摆了十几瓶上等青莲酒,美少年发疯似的仰着头,一瓶瓶往嘴里倒,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这美少年生得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凤眸微微泛红,因为酒意,面颊上透着一股桃花的醉红。

如果忽略掉他眼中的疯狂,那么当真是十分动人。

周遭的客人和陪酒女们纷纷侧目,心头都暗道这是谁家的公子,竟生得这样一副好相貌。

再看他身边并无人陪,一些自诩美貌的陪酒女们便蠢蠢欲动,想要过去与他作伴。

然而,这些女子的想法还未付诸实施,楼下便传来老鸨的娇声恭迎:“哎哟喂,这不是白家的大公子嘛,当真是稀客,快请快请!红儿,还不速去准备雅间!”

老鸨这话一出,楼上楼下都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往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口看去,果然看见一位身着浅黄衣衫、身披鹅黄大氅的俊美男人自门口走进来,正是白家的大公子无疑。

白沉香面对老鸨的热情,只是淡淡一笑,抬手示意不必准备雅间,随即带着两名随从信步上了木楼梯。

楼上的女子们激动非常,都紧张地整了整衣衫和发髻,生怕给这位白家公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再给我上十瓶酒!”

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突兀响起,众人看去,竟是那个美少年喊出来的。他趴在矮桌上,醉醺醺的,握着空酒瓶使劲砸桌子。

白瓷酒瓶哪里经得起这样一砸,只听“砰”一声,碎瓷片便落了满地。

随着白沉香上楼来的老鸨惊叫一声,有些无奈:“瞧瞧,这是谁家的公子,怎的喝成这副模样?!”

能来临雪阁的公子,非富即贵,老鸨轻易绝不会去得罪人,就算是有人闹事,也完全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说……再来十瓶酒!”那美少年见没人拿酒来,顿时又操起一只空瓶子砸了出去。

这酒瓶直直冲着白沉香砸去,他眼眸一沉,微微闪身避了过去。

老鸨大惊失色,忙对暗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侍卫正待上前抓住美少年将他拖下去,白沉香却先一步走到那美少年跟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个巴掌直接扇到他脸上。

美少年白嫩的脸蛋上立刻出现五个指印,他捂着脸,醉眼朦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白沉香面无表情,捏着他下巴的手并未松开,随即又是一个巴掌扇到他另一侧的脸颊上。

二楼鸦雀无声,都呆呆望着这出戏。

美少年目光呆滞,好容易才聚焦:“哥哥……”

话未说完,漂亮的凤眸里便滑出两行泪水。

他的声音很轻,除了白沉香,并无人听见。

白沉香打横抱起她,朝楼下走去。

二楼的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白大公子有断袖之癖?!堂堂白家公子竟是个断袖分桃的,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白沉香无视楼上楼下人的窥视,抱着白洛曦直接上了停在临雪阁外的马车。

马车中,白洛曦抱住白沉香的腰,嚎啕大哭,一声比一声委屈:“哥哥……我难受,我难受!”

白沉香将她扶正,双手捧着她的脸:“白洛曦,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因为一个男人,买醉青楼?!幕北寒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为他?!这些年你为了他殚精竭虑,而他呢,他可给过你什么?!他连一个承诺都不曾给过你,你为何还要这般痴缠于他?!”

“白洛曦,你是我白家的掌上明珠,我绝不容许你为了一个男人自甘堕落!”

白沉香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段话,白洛曦的眼神却是呆呆的,最后一闭眼,昏睡了过去。

白沉香将她抱在怀中,心中无奈又心疼。

他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也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他已经尝过了,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他不想再让妹妹也这样辛苦地活着。

他的妹妹,应该是太阳底下最骄傲的女孩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五日后,长公主府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来往贵宾众多,都携着重礼规规矩矩在仆人的引导下登记后进入了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府正厅,幕潇潇坐在高位上,身旁坐着幕倾城。

今日幕倾城身着粉白襦裙,腰间系着一条嵌玉腰带,愈发显得那柳腰纤纤不堪一弱。发髻挽成了凌云髻,簪着一根白金打造的通体莹白雕花簪子,簪子上嵌了极品绿宝石,簪子翘起的尾部垂下长长的碎绿宝石流苏,正是此前及笄礼上幕潇潇送的那根仙梦。

她妆容极淡,可面容已是倾国之色,令正厅中的任何景色都失了颜色。

众多贵妇人们陪在周围,纷纷夸赞幕倾城的美貌与乖巧。幕潇潇微笑颔首,把这些夸赞通通笑纳。

众人正说着,便听见外头传来高唱:“水夫人、水小姐到——”

正厅中的人纷纷一愣,气氛顿时低沉了不少。这水家虽是北幕的三大世家大族之一,可为人实在是不敢恭维。

皇后水颜是水阁老之女,心机深沉,手段毒辣;水家大夫人秦氏是水阁老长子的夫人,好妒成性,连带着教出来的几个女儿也嫉妒心极强;水家的嫡长孙女水玲珑的大小姐脾气与凶悍,更是贵女圈子里出了名儿的。

总之,这一家人的人缘着实是不怎么样。

幕潇潇脸色也不大好看,她根本没发请帖去水家,这水家的人当真是没脸没皮的很,居然不请自来。

老远的,便听见一声尖锐的笑声:“瞧瞧,今儿个这大长公主府可真热闹!”

声音由远而近,很快,外头的丫鬟挑了帘子,让进了几位穿着金贵的女人。

为首的女人正是水夫人秦氏,面上描红抹粉,打扮得十分惹眼。

她身后一前一后跟着两个女孩子,正是水玲珑和水渺渺。

水玲珑高挽灵蛇髻,一派趾高气扬的姿态。水渺渺则好奇地朝四周张望,她这是第一次来大长公主府,竟不知大长公主如此富贵。

幕潇潇对薛子皓点了点头,薛子皓立刻让人搬了几张大椅。

水玲珑的目光落到幕潇潇身旁的少女身上,幕倾城垂着头,所以她并未看清她的相貌。

只是目光在接触到幕倾城头上的发簪时,水玲珑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随即笑着开口道:“这位便是倾城小姐吧?倾城小姐头上戴的簪子,可是仙梦?”

幕倾城依旧低着头,不做声。

水玲珑冷笑,声音很低,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分明:“连话都不知道答,到底是从外头寻回来的,上不得台面。”

幕潇潇的脸色登时就变了,正欲发火,侍立在幕倾城身后的桑若已经拔了剑,猛地插进正厅中央的地面,冷冰冰道:“水小姐,你若敢再羞辱小姐一个字,这把剑就不是只插进这里,这样简单了。”

大厅中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地的声音,水玲珑一张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嫩的脸逐渐涨红,最后又由红转绿,铁青一片,咬牙切齿道:“我竟不知,大长公主府的丫鬟,居然如此没规没矩!”

幕潇潇冷笑:“你一个小辈,也敢过问本宫府中的事,难道这就是有规矩了?秦氏,你的女儿,该好好教教了!”

秦氏抚摸着新涂的丹蔻,完全没将幕潇潇放在眼里:“我的女儿,从不需要规矩。”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接话道:“夫君说,规矩是专门束缚人的。”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便见幕倾城抬起了头,一张脸倾国倾城,当真是人如其名。

水玲珑在看见幕倾城面容的刹那,指甲深深掐进肉中,这个女孩子,她怎么可以这样美?!

不过,她目光顿了顿,落在幕倾城的眼睛里,那双眼睛澄澈单纯,这个女孩子,似乎有点痴傻……

水玲珑勾唇一笑,故作高傲道:“规矩是专门束缚人的,谁不知道?!用得着你多说一遍吗?”

“所以呢,就像这位大妈说的,对于畜生,就用不着规矩了!”幕倾城眉眼弯弯,脸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绝美不可方物。

正厅中一派安静,所有人在呆了几秒后,忽然大笑出声。

秦氏面色涨得通红,指着幕倾城:“你竟敢说我是大妈?!”

水玲珑一张脸已然接近扭曲,揉搓着手中绢帕,恶狠狠出声:“幕倾城,你居然敢暗骂我是畜生!”

幕倾城被秦氏和水玲珑的表情语气吓到,忙往幕潇潇那儿缩了缩,有些畏惧地模样。

幕潇潇安抚着幕倾城的脑袋,冷笑一声:“秦氏,你早已年逾四十,还以为是未出阁的女孩家?整日穿红挂绿,还画着女孩家的妆容,当真可笑。而水玲珑,你作为小辈,目无尊长,该罚!”

秦氏护着水玲珑,喊道:“我们水家敬你是北幕的大长公主,特地带着礼物过来参加宴会,你竟然如此给我们难堪?!你虽是大长公主,可我们水家还有一位皇后,水家岂容得你随意欺凌?!”

“好、好、好!”幕潇潇大声朗笑,随即收敛起笑容,一脸正肃,“好一个水家!这是不将本宫的大长公主府放在眼里吗?!来人,给本宫将这三个人赶出去!”

她话音落地,立刻有六个懂武功的嬷嬷站出来,抓起秦氏三个人就要往外走。

秦氏挣扎着,怒吼道:“我乃是三品淑人,你们凭什么动我?!若是我少了根头发丝儿,你们就等着承受皇后娘娘的怒火吧!”

“娘!”水玲珑在挣扎之中弄乱了发髻,哇哇大哭起来,“娘,我讨厌这里!他们欺人太甚,我要告诉皇后姑母!”

“三品淑人?!”幕潇潇冷笑,“在本宫面前,还不够看!”

她整个人气势外放,身为上位者许久,浑身自有一股威压,一时间大厅之中人尽肃然。

可水家的三个女人,到底是不知死活。

水玲珑逞能,大声道:“我娘是三品淑人,按理,幕倾城看见我娘是要下跪的!凭什么我娘不能骂她一句?!她算个什么东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句话彻底惹恼了幕潇潇,她正欲下令将这几个水家的人拖下去掌嘴时,一个冰寒的声音从正厅外响起:“皇姑奶奶不必动怒。”

说着,帘子被磨叽挑开,一身雪色锦袍的俊美男人出现在正厅之中。

众人一惊,忙纷纷跪下:“见过幕太子!”

秦氏一愣,也忙跟着跪了下去。水玲珑双眼之中闪过爱慕,整了整发髻,柔声道:“太子哥哥,这个不知打哪儿跑出来的野女子,居然辱骂于我,当真是可恨!请太子哥哥为我做主!”

她自诩认识幕北寒多年,期间幕北寒也曾与她说过几句话,便亲昵地喊起幕北寒哥哥,殊不知在幕北寒眼中,他对她压根儿没印象。

幕北寒掠过众人,径直走到跪在众人中的幕倾城身边,朝她伸出手掌:“倾倾,起来。”

幕倾城抬眸,有些害怕地望了眼幕北寒。

幕北寒微微一笑,将她从地上拉起,拥在怀中,语气温柔而宠溺,“怎么,几日不见,竟不认识我了?”

“夫君……”幕倾城偷眼看了眼水玲珑,“她叫你哥哥,她是你的妹妹吗?”

“我并不认识她。”幕北寒的目光落在水玲珑的脑袋上,语气骤然变冷,“将她拖下去,掌嘴五十。”

两个侍卫模样的男人立刻闪现,一边一个,直接将水玲珑给抓了出去。秦氏吓了一跳,忙想去拉他们,可惜那两个侍卫动作极快,她连人家的衣袖都没碰到。

很快,外头便传来扇巴掌的声音,间接还有水玲珑的哭喊声。

秦氏忙跑了出去,却立刻被旁边的侍卫拦住,不让她靠近一步。水渺渺站在旁边,吓得浑身发抖。秦氏本就心急如焚,看见缩手缩脚的水渺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巴掌就扇到水渺渺脸颊上:“混账东西!怎么被掌嘴的不是你?!”

水渺渺是水府的庶女,一心想着巴结好嫡姐水玲珑,以便间接讨好秦氏,所以平日里都是水玲珑说东她不敢往西。她总想着,只要能够让嫡母喜欢,将来嫁人,总能寻一门好亲事。

可是今日秦氏这一巴掌,算是彻底打破她的幻想。嫡母只会用她为水玲珑的未来铺路,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水渺渺捂着脸颊,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愤恨。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很快,一个衣着上佳的白面男子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秦氏仿佛是看见了救星,忙扑上去拉住那男子的衣袖,“李公公,你来的正好,快救救我家玲珑吧,我家玲珑被太子罚掌嘴,她身娇体弱的,怎么受得了?!”

李公公扯会自己的衣袖,瞟了眼大哭大喊的水玲珑,轻哼了一声,“咱家来这里,可不是管这事儿的。”

“李公公!”秦氏拔下头上的一根金簪塞到李公公手中,“李公公,这是我孝敬你的!你今日救了玲珑,来日皇后娘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必定会重赏你的!”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将簪子把玩了会儿,又塞回给秦氏,“瞧夫人说的,这些金银器贝啊,咱家可不能收!咱家来这儿,是来宣旨的!”

外边的动静,早有人通报给正厅里的人。幕潇潇带着众人走出来,看见李公公,微微一笑:“李公公。”

“哎哟,大长公主!”李公公立刻改了脸色,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大长公主啊,圣上听闻您寻回了外孙女儿,可是高兴得一夜没睡。前几日,圣上本欲亲自来府里看看倾城小姐,只是您也知道,最近北边有点不太平,政事繁杂得紧,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听说今日大长公主府设宴,便遣了奴才过来,给您道声贺!”

幕潇潇对李公公的谄媚视而不见,淡淡道:“既是来宣旨的,那边赶紧宣了吧。”

这话说的随意极了,可在场的人却没有敢发怒的,就连李公公也仍旧是满脸堆笑的模样。

众人从李公公对幕潇潇的态度,便能看出幕潇潇在皇帝心中分量极重。再看一眼旁边不知死活的三个母女,众人心中便发出一声嗤笑。

水家的男人们倒是个个都聪明的很,只是女人嘛……

真不知道娶这样的女人,是怎么生出聪明儿子的。

李公公咳嗽了一声,准备从身后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拿圣旨。

众人一齐跪了下去,李公公忙拦住幕潇潇,脸上的笑纹堆得都能夹死苍蝇:“哎哟喂,大长公主,您这是做什么?!皇上要知道您跪了,奴才的头都要被砍了!”

说着,便吩咐旁边的小太监搬来一张椅子给幕潇潇坐。

众人大骇,原来皇帝竟将幕潇潇看得这般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皇姑寻到外孙女幕倾城,深感欣慰。特加封幕倾城为一品郡主,封号倾城。赐良田千亩,田庄五座,雪城良铺五间,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绸缎百匹,珠宝五十箱。钦此!”

被打完巴掌的水玲珑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幕倾城,她怎么如此好运?!

这些赏赐,都远远超过了一个郡主该有的规格。皇帝这是在赤·裸·裸告诉众人,他很重视幕潇潇,很重视幕倾城,那些乌七八糟的主意,就不要打到幕倾城头上了。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幕倾城懵懵懂懂接了圣旨,接着赏赐便如流水一般往大长公主府里送。

薛子皓上前递给李公公一个荷包,李公公笑得更朵菊花儿似的,忙接了谢恩。

待李公公走后,众人便都一起恭喜幕潇潇。幕潇潇却是表情淡淡,不以为意。

水家三母女被幕北寒的侍卫扔狗似的扔了出去,而秦氏至今仍旧没想明白,为啥李公公对她的态度那么散漫。

北幕的男女之防并不是很严格,所以众人都是坐在一个厅里用膳的。

宴席快开的时候,苜蓿扶幕倾城去更衣。

而江家的马氏携着女儿江萱儿笑吟吟进来,首先朝幕潇潇赔了个不是:“马车在半路坏了,因此来迟,还望大长公主千万莫要见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氏的贤惠淑德在雪城里是出了名儿的,再加上江家代代忠烈,口碑又好,所以幕潇潇还是挺喜欢这个妇人的。

便笑着示意她们落座,将江萱儿拉到跟前,仔细看了几眼后,笑道:“萱儿这孩子,出落得越发漂亮。听说,萱儿立志做北幕的女将军?”

江萱儿咯咯直笑,十分爽朗地回话道:“让大长公主见笑了!萱儿可是听说这位倾城妹妹,生得极美貌,不知哪一位是?”

她说着,朝四周看了看,却没看见一个符合心中理想的幕倾城。眉眼转动之间,正好看见正襟危坐的幕北寒。

她收回视线,娇笑道:“大长公主可是将倾城妹妹藏起来了?”

“倾城郡主荣华耀眼,大长公主怎么舍得将她藏起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自外头传来,众人看去,便见一身纯白长裙的白洛曦款款走进来,身后跟着身着浅黄绣木槿花长袍的白沉香。

幕北寒眸光一闪,随即收回目光,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白洛曦和白沉香对幕潇潇行了个礼:“见过大长公主。”

幕潇潇点点头,示意两人入座。

白家的人,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白沉香坐在了幕北寒身边,朝他举了举杯子,笑容不达眼底:“这位倾城郡主,不知是何等妙人?”

幕北寒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白沉香低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白洛曦坐在了江萱儿身边,江萱儿轻喊了声“白姐姐”,便问她有关兵法的问题。

白洛曦一向觉得这个江萱儿比雪城其他贵女有趣,便耐着心给她解答。

与此同时,大长公主府花园中。

幕倾城坐在秋千上,望着满树盛开的雪梨花,笑容纯粹干净:“板栗,再推高一点!”

板栗有些着急,苦着脸道:“郡主,再不回去,苜蓿该着急了!”

原本幕倾城是去房间换衣服,等到了房间,趁着苜蓿去拿衣服的空档,又偷偷带着板栗溜到了小花园玩秋千,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幕倾城起身站到秋千上,双手紧紧抓着秋千的绳索,嘟起嘴巴,有些不高兴,“苜蓿、苜蓿,你就苜蓿!你为什么不陪我玩?你不也很喜欢玩耍吗?”

板栗苦着脸,欲哭无泪:“那不一样啊郡主!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前面那么多宾客等着您去开席,您这个时候怎么能躲在这里玩秋千呢?”

幕倾城轻哼一声,身子一动,秋千越荡越高。

苜蓿找来的时候,便看见幕倾城几乎要把秋千荡到半空中去了,一时间魂都吓掉一半,忙奔过来想把幕倾城弄下来。

可幕倾城理都不理她,我行我素,最后甚至朗声大笑:“笨蛋苜蓿,笨蛋板栗!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肆意,整个身子都随着秋千荡上了半空中。

正在兴头上时,不防手一滑,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

苜蓿心都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起来了,刚准备飞身去救她,一袭青衣已经跃上半空,抱住半空之中的幕倾城,稳稳落地。

苜蓿和板栗赶过去,便见一俊秀的青衣男子抱着自家郡主,双眼盯着郡主的脸,发呆的样子简直欠揍的很。

苜蓿忙将幕倾城拉了过来,朝青衣男子行了个礼:“见过上将军。”

这名青衣男子正是江相的嫡子,叫做江饮月,武功很好,立了不少战功,年纪轻轻便被皇帝封为上将军,前途可谓一片锦绣。

江饮月张着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眼只痴痴盯着幕倾城。

苜蓿有些气恼,挡在幕倾城跟前:“上将军请自重!”

江饮月回过神,忙收回目光,面颊浮上一抹不自然的红,作了个揖:“是我逾距了!”

幕倾城却从她身后探出个脑袋:“我叫倾城!你可以叫我倾倾!”

苜蓿和板栗同时吓了一跳,苜蓿只得无奈道:“上将军,‘倾倾’是我家郡主的小名,您不能随便叫。”

江饮月点点头,目光却是盯着幕倾城的:“我知道。”

幕倾城从苜蓿背后跳出来,伸手戳了戳江饮月胸前的细铠甲,娇笑道:“你这人,傻乎乎的,真好玩!”

江饮月不自觉地又红了脸,低头盯着幕倾城戳他的那根白皙娇嫩的手指,眸光闪动,只觉心中一热,脱口而出:“郡主过誉了……”

苜蓿和板栗满头黑线,鼎鼎大名的上将军江饮月,居然是这样一个糊涂性子?!毁三观啊毁三观!

突然,一声轻咳从不远处响起,几人望过去,幕北寒静静站在雪梨花树下,雪色的锦袍,几乎与梨花与雪融为一体。

“夫君!”幕倾城甜甜喊了一声,直接奔到他跟前,仰着脑袋笑道,“夫君,这个哥哥好傻好好玩!”

幕北寒看了眼江饮月,对方正呆站在原地,身体都有些僵硬。

幕北寒淡淡道:“上将军。”

江饮月行了个礼:“太子。”

“下次出来玩,记得带着桑若。”幕北寒宠溺地替她整理了下头发,眼角余光瞥了眼苜蓿和板栗,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苜蓿和板栗打了个冷颤,忙低下头去,太子这是在责怪她们照顾不周了。

幕北寒带着幕倾城回到席上,江饮月也跟了过来。

白洛曦瞥了眼满眼懵懂的幕倾城,轻笑一声,垂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白沉香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白洛曦微微颔首。

幕倾城自是坐在幕北寒身边,幕北寒亲自给她夹了菜,又给她倒上满满一杯玫瑰花甜汁。

众人将他的动作看在眼底,又看看不语的白洛曦,不禁都有些怪异的感觉。

幕太子这是坦诚地承认他对幕倾城的情意吗?可是他和白家大小姐早有婚约,如此一来,置白家于何地?

席上平静得可怕,幕潇潇忽然朗声大笑,“倾城刚回来,虽是你表妹,可北寒你也不必太惯着她。若是宠坏了,将来可就麻烦了。”

这话,算是在给幕北寒、幕倾城、白洛曦三人解围,只是偏偏幕北寒不愿意撇清和幕倾城的关系,沉声答道:“若是惯坏了,自有我宠她一辈子。皇姑奶奶,莫非还想将倾倾嫁给他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席上一片安静,众人都看得分明,幕北寒这是一定要和幕倾城在一起了,而白家的人,他似乎已经不放在眼底。

白洛曦抬起头,凤眸中含着一丝讽刺:“幕北寒,她——”

她还未说完,白沉香忽然插了进来:“这位便是倾城郡主了,当真是天姿国色,绝美不可方物。”

白洛曦看向白沉香,对方正含着笑意,静静望着幕倾城。她也不再言语,只望着幕倾城。

幕倾城似乎并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便低下头,揉捏着衣角。

白沉香盯着她,双眸之中划过一丝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对她,自己会感觉很熟悉?

可是他们两人,今天这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幕北寒挡住白沉香的视线,“敬你一杯。”

白沉香与幕北寒喝了酒,瞥了眼白洛曦,又笑道:“我曾经看过一幅美人画像,倒是与倾城郡主很是相像。”

白洛曦勾唇,凤眸含笑:“不知哥哥看得是什么画像?怎会与倾城妹妹相像呢?”

“乃是南羽的临安郡主,丞相府大小姐,林瑞嘉。”白沉香一字一顿,紧紧盯着幕北寒。

“哥哥说笑了,临安郡主远在南羽,怎会出现在这里?世上相像之人何其之多,恐怕是哥哥看走了眼。”白洛曦声音之中含着笑意,一双极致美丽的凤眸静静观望着低头的幕倾城。

幕倾城,看来的确是中了迷药。曾经的聪慧与胆识,如今,似乎全都不见了。

幕北寒,就算她变成这样,你也仍旧爱着她吗?

心中掠过一丝苦意,白洛曦仰头喝下一杯烈酒。

白沉香语气淡然:“若仅仅是相像那样简单,也就不值一提了。可是,在我看来,她们两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说着,轻轻拍了拍巴掌,立刻有两个小厮从外头进来,抬着一副一人高的金丝楠木屏风。

屏风上头绘了一副仕女图,少女身着浅紫色襦裙,手中持着绢纱碧玉团扇,正站在花丛中出神凝思。

少女眉宇间俱是灵气,点漆美眸中更是含着两点光影,十分的传神。

白沉香起身,信步走到屏风前,细细观赏着上面的少女,过了一会儿,又转身看向坐在幕北寒身边的幕倾城:“看看,这可真是一模一样呢。”

前来赴宴的贵客们望着屏风上的少女和幕倾城,不禁讶异,这两人,当真是一模一样!

白沉香笑容清浅:“南羽这位临安郡主艳名远播,曾被誉为南羽第一美人。不过——”

他看向幕北寒,眼中笑意全无:“不过,这位临安郡主,半年前失踪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席上的人,无不看向幕北寒和幕倾城。心中纷纷猜测,难道,这位倾城郡主,便是南羽的临安郡主?!可是倾城郡主是前几日才被找回来的,而临安郡主半年前就失踪了……

白沉香将众人目光中都带着疑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又道:“这幅画最为静奇的地方,是少女的双眼。你们仔细看,在双眼的瞳眸中,这一点光影,乃是一个人的身影。”

众人勾长脖子去看,果然,少女双眼之中,的确是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男人,穿着紫色的长袍,头戴紫玉冠,隐约可见袍子上的大片红色绣曼珠沙华……”白沉香抚摸着下巴,阴柔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笑,“隐约像是东临瑞王爷呢。传闻瑞王爷对这位临安郡主情根深种,非她不娶,并且在她失踪之后,上山入海,找了她整整半年。就算现在回了东临,也仍旧派人寻找她,真痴情,可真叫人感动。”

“够了!”幕潇潇猛一拍桌子,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白家的两兄妹,今儿个就是来挑场子的。

她语气威严:“本宫的倾城,乃是在苍茫山脚下找到的,住在苍茫山脚下足有十四年,附近村民都可作证,又怎会是千里之外的临安郡主?!白沉香,你今天的胡言乱语,本宫权且当做是你酒后胡言,若再敢胡说,本宫定不饶你!”

白沉香对上幕潇潇凛然的双眼,只是一笑,负着双手重回了席位:“既然大长公主如此说,那沉香只得住口。这幅屏风,就当做礼物送给倾城郡主吧,希望郡主能够笑纳。”

宴会结束后,贵客们三三两两的散去。而幕倾城究竟是不是林瑞嘉,已经无人深究。只要幕潇潇说她不是,那她就不是。

所有人都将今天那扇屏风的事埋在了心底,不敢往外多说一个字。

白家兄妹是骑马来的,白洛曦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语气冷然:“哥,我不能容忍她活着。”

“你手段那样多,只管用上就是。”白沉香随口道。他心中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他觉得他认识幕倾城,好像很早很早,就认识了。

这种感觉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原本在宴席上,他可以将屏风的事情闹大,甚至传到东临那边去,可是,他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了。

白沉香微微皱着眉头,和白洛曦一起骑马离开。

另一边,江家。

江饮月自打回到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江萱儿来和他说话,他也是魂不守舍,含糊回答。

江萱儿跟他说十句,他至多不过回一句,气得江萱儿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子:“哥,你傻了啊?!”

江饮月一手撑着头,双眼发直,也不说话。

正好马氏从门口进来,江萱儿忙奔过去缠住她的胳膊:“娘,您快看看,哥哥他傻掉了!”

“胡说八道什么,你哥哥怎么会傻掉!”马氏嗔怪,走到江饮月跟前,“月哥儿?”

江饮月猛地抬眸,双眼之中迸发出一股光彩:“娘,咱们去提亲吧?!”

“提亲?!”马氏一愣,随即转念一下,莫非是自家儿子在宴席上看到心仪的女子了?这样一想,顿时喜上眉梢,道:“月哥儿可是看上哪家的女孩子了?”

江饮月素日里不过是操刀的粗汉子,闻见这话,脸却红了起来,“娘,孩儿看那倾城郡主,甚是不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这话让马氏和江萱儿同时大惊失色,马氏怪道:“你这孩子,莫非真是傻掉了?!倾城郡主是何等人物,怎轮得到你高攀?!”

江萱儿摇了摇头:“哥,席上发生的事情,你没看见吗?人家倾城郡主,早就被太子殿下内定了,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

江饮月的名字听着甚是风雅,人却实在是很不开窍。他皱起眉头,说道:“什么内定?太子的未婚妻是白家大小姐,他们之间是有婚约的。倾城郡主如今还是自由身,为何孩儿就不能求娶?!娘,孩儿一定会想法子打动倾城郡主的!”

说完,便起身走出了正厅。

马氏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你哥哥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娘,”江萱儿搂着马氏的胳膊,“哥他就是这个性子。得教他多碰几次壁,他才知道回头。”

马氏眉头蹙在一起,握着江萱儿的手,满面担忧:“你哥哥他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接触过女人,也从未听说过他对哪家小姐上过心。谁知,他只是见了那倾城郡主一面,便这样陷了进去……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倾城郡主?”

“缘分这东西,是挡不住的。”江萱儿垂下眼睫,脑海中浮现出幕北寒的身影。

马氏长叹一声。

入夜。

观梦居戒卫森严,闺房之中,红帐低垂,幕倾城身着单薄的白色中衣,在床榻上睡得香甜。

今夜是桑若和苜蓿当值,她们守在门外,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丑时一刻,小楼外的雪梨树微微晃动,似是有风吹过。

下一秒,闺房窗户被无声打开,一个黑影凭空而入。

守在屋外的桑若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与苜蓿对视一眼,同时推门而入。

那个黑影手持利刃,已经接近床榻。回头见到两人逼近,不禁冷笑,袖中两枚飞刀直接甩了出去。

桑若和苜蓿避开,黑影手中的长刀已经直扫向两人。

三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动静将睡在隔壁的板栗和寒蓉蓉惊醒,四人一同围攻起黑影。

黑影功夫极好,竟在十招之内便重伤苜蓿和板栗,桑若和寒蓉蓉身上也各挨了一刀。

就在桑若要叫人进来时,一袭白衣从天而降,幕北寒冷冷注视着黑影,手腕一动,一柄折刀已经出现在手中。

黑影静静看着幕北寒的折刀在月光下闪烁寒光,心中一痛:“你为了她,竟要向我下杀手?”

声音空灵而动听,正是白洛曦。

床上的幕倾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坐在床上,呆呆望着房间中发生的一切,最后忽然轻轻道:“夫君,我害怕。”

这一声“夫君”,刺激了白洛曦,她冷笑一声,手中长刀直刺幕倾城。

幕北寒身形更快,折刀与长刀相撞,发出一声脆响。两人交战,寒光闪烁,最后同时跃窗而出,朝雪城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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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之巅,月光遍洒。

白洛曦扯掉身上多余的夜行衣,一身白纱长裙在风中舞动。

她注视着站在对面的男人,凤眸中闪过伤痛。

“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心底是有我的。”她声音沉重,“就算不喜欢我,至少,是把我当朋友的。我以为,你那颗冰冷的心,是可以由我来温暖的……”

她说着,声音忽然带上了哽咽,美眸泛红,却一秒也不肯离开幕北寒的面庞:“北寒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中,没有一点点我?”

幕北寒仍旧是面无表情,抬手,对白洛曦举起折刀:“出招。”

他的声线很冷,比这雪山之巅积累千年的雪还要冷。

白洛曦强忍住泪意,垂下了眼帘。

过了片刻,她抬眸,眸中冰冷,身形一闪,手中长刀直指幕北寒面门。

幕北寒格挡,双刀擦出一丝火花。

两人的动作都极快,只能看见月光和刀光闪烁,白影上下翩飞,却分不清究竟谁是谁。

最后只听“哐当”一声,白洛曦手中长刀折断,落进了积雪之中。一柄折刀堪堪架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一颗泪从她眼角滑落,白洛曦闭上了双眼,修长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

幕北寒却是收了折刀:“这一次,我看在白沉香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你。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对倾倾出手,若是日后倾倾有任何损失,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

他说完,面无表情地专身离开。

白洛曦睁开眼,瞳眸之中闪过一抹决然,突然猛地飞身上前抱住幕北寒的腰,声音低沉婉转:“北寒哥哥,我是不会放手的。比起放手,比起看着你和林瑞嘉出双入对,我宁愿与你共赴黄泉!”

她说完,扣住幕北寒的腰,抱着对方一同往雪山之下飞掠而去。

幕北寒皱眉,声音在风中飘散开来:“你疯了?!这里是悬崖!”

“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白洛曦在风中呐喊,声音疯狂而痛苦。

两人飞速往雪山脚下坠去,雪上的崖壁上没有藤蔓,因此没有可以攀附的东西。

幕北寒心中气恼,只得运起全部功力,将周身护住。

正在两人飞速坠落时,一截粗麻绳比他们更快地坠落下来。幕北寒迅速拉住麻绳,朝上空看去,正看见白沉香站在上方崖壁上的一个洞穴内,麻绳便是从洞穴里探出来的。

“你想活着上去?!”白洛曦绝艳的面庞上闪过疯狂,抬手便要弄断麻绳。

幕北寒前一步点住她的穴道,一手攀着麻绳,一手抱着她的腰,看向白沉香。

白沉香对洞穴内的人点点头,麻绳这才一点点往上拉。

过了许久,幕北寒和白洛曦终于到了洞穴内,洞穴内站着六名暗卫,都是白沉香的人。白沉香打了个手势,那六名暗卫立刻退了下去。

白洛曦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美丽的脸上遍布泪痕。

白沉香走到她跟前,心疼地给她擦泪:“这种人渣,你何必为他伤心?”

被称为“人渣”的幕北寒抽了抽嘴角,却没有开口给自己辩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沉香解了白洛曦的穴道,白洛曦一头扎进白沉香怀中,哭得像个孩子:“哥哥!”

“乖……”白沉香抱着自家妹妹,白了眼幕北寒。

幕北寒对他点了点头,转身从白家挖出的洞穴里离开。

待幕北寒走后,白沉香才沉下脸:“我早说过,叫你少惹他,你缘何又去招惹他?”

“我本来是打算去解决掉林瑞嘉那个麻烦,谁知道他半夜会跑去林瑞嘉的闺房?”白洛曦有些嗔怪,“说起来,哥哥你怎会在这里?”

“我收到消息,说你跟他打着出了雪城,心里担心,就从家里赶了过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两个都要交代在这里!”白沉香刮了下白洛曦的翘鼻,“下次,不能这样莽撞了。”

“你干嘛要救我!”白洛曦却不领情,“我倒想死了算了!反正有他陪我死,我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又说胡话!”白沉香心中一痛,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妹妹,幕北寒他可以没有你,但父亲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你是白家最珍贵的宝物,以后,不能再轻言生死。”

白洛曦贴着白沉香的胸膛,突然间就哭得撕心裂肺。

两日后,皇宫,御书房。

皇帝幕向前大约近五十岁,上苍似乎格外偏疼北幕的皇室,纵使他已经四五十岁,看起来却仍然风度翩翩,俊美非常。因为阅历的缘故,使得他比年轻的贵族公子们看起来还要有吸引力。

此刻,他正有些头疼地坐在龙案后,望着跪在下方一脸倔强的少女。

少女正是白洛曦,她昂着头,坚定地要求皇帝出面,断绝幕北寒和幕倾城的关系。用她的话来说,是“太子是我的男人,我决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他分毫。”

白洛曦的霸道是北幕上流社会里出了名儿的,皇帝也知道,她这一点恐怕是改不了了,便有些踌躇地道:“白家丫头,你也知道,北寒是北幕的太子,未来的帝王。自古以来,帝王便是三宫六院,你若是连一个女人都接受不了,将来又该如何?”

“我的男人,必定一生只有我一个女人!”白洛曦态度坚决。

“你且先起来。”皇帝开口,“朕早已派人去请北寒和倾城,想必他们很快就到了。”

白洛曦站起身后,过了不久,幕北寒便和幕倾城一同进来。

这是幕倾城第一次入宫面圣,却并没有什么胆怯,只是跟着幕北寒一道大大方方行了礼。

皇帝让他们俩起身,白洛曦瞥了眼并肩而立的两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皇帝打量着幕倾城,眸中划过惊艳,“你便是皇姑的外孙女儿?”

“回陛下,臣女正是。”幕倾城轻声答道。

“你的相貌,倒是随你母亲。”皇帝轻笑,眼中掠过一丝遗憾,“只是可惜,你母亲早逝,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天妒红颜。”

幕倾城懵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无知,只是揉捏着自己的衣角。

皇帝注视她良久,长长叹了口气,又望着下面的三人,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北寒,你与洛曦有婚约在前,如今,又和你表妹纠缠在一起,这是合理?”

他称幕倾城为“表妹”,便是代表心里不喜幕北寒与幕倾城在一起。

幕北寒却面无表情地沉声答道:“父皇,儿臣此生,非倾倾不娶。”

“幕北寒!”白洛曦皱着眉头出声,一双美丽的凤眸含着深深地怨愤。

而与此同时,江家的江饮月在得知白洛曦三人进宫面圣的消息后,忙马不停蹄地赶进了宫里,求见他的嫡姐瑾妃娘娘。

瑾妃听闻自家亲弟弟居然爱上了倾城郡主,不禁骂了声糊涂,随即各种开解,却仍旧拗不过江饮月的执着。

在江饮月的坚持下,瑾妃叹了口气,只得让一旁女官扶着她,带着江饮月一同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水皇后也收到了消息。水后原本育有一子,叫做幕北晋,只是在五岁的时候便早夭,之后水皇后便再没有怀过孩子。

她眼睁睁看着宫中的嫔妃们生下孩子,她开始怨恨起来,怨恨上天的不公。后来,幕北寒被立为太子,她心中的怨恨就更加深重。在她看来,太子这个位置是她的晋儿的,幕北寒抢走了她孩子的一切,她恨极了幕北寒。

如今听闻白家大小姐和倾城郡主争抢一夫,她深感机会来了,便打扮一新,带着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摆驾往御书房而来。

瑾妃带着江饮月穿过回廊,却看到离御书房不远处的回廊下站着一个男人。

长身玉立,面容阴柔却俊美。他身着米黄色长袍,长袍的袖口和领口上绣了木槿花,正是白沉香。

瑾妃眸子一沉,低声对江饮月道:“弟弟,你先在这里等着。”

江饮月点点头,瑾妃便朝白沉香走去。

白沉香注意到瑾妃,垂了眼帘,对她微微颔首。

瑾妃站在他面前,声线有些不稳:“你……”

却在说了一个字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沉香抬眸,眼前的女人,身姿丰盈,面若皎月,气色红润,显然是过得极好。

他笑了笑,“瑾妃娘娘,别来无恙。”

瑾妃忽然哽咽了,拿帕子捂住嘴,双眼泛红:“说什么别来无恙,这是你该说的话吗?!沉香,我——”

“娘娘!”白沉香出声打断她的话,“不知娘娘来此,所为何事?陛下正在房中处理一些琐事,娘娘来这里——”他说着,瞥了眼远处的江饮月,“是要掺和一脚吗?”

瑾妃强忍住眼中的哀痛,回答道:“你都知道,又何必问我?我家弟相中倾城郡主,我总要过来为他求一求陛下的。”

白沉香没再说完,只是退到了路边。

瑾妃望着他,眼中悲意更甚,却不再多说,低头带着江饮月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中,水皇后拖着长长的裙摆走进来,笑道:“这位便是倾城郡主?果然是人如其名,倾国倾城。”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母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人一同行礼,皇后抬手,示意免礼。

水皇后生得珠圆玉润,明明是个大美人,只是可惜嘴唇过于削薄,使她看起来便多了几分尖刻。

她走到皇帝身边,替他轻轻揉肩,含笑道:“陛下可是遇上了难题?”

皇帝望了眼下面站着的三人,叹了口气:“确是如此,皇后可有什么好主意?”

“依臣妾看,”水皇后的眸光扫过三人,微微勾唇,笑道,“白家小姐和倾城郡主都是好的,不如一同嫁给太子?”

“一同嫁给北寒?”皇帝有些不悦,“这叫什么话?”

“一同嫁给太子,是为平妻……”水皇后笑靥如花,“历史上,也并非没有这种事情。臣妾还听闻,太子府里连个侍妾都没有,臣妾私以为不妥。身为太子,自当绵延皇嗣,应多娶几房的。臣妾自认为侄女水玲珑不错,堪为太子侧妃。水家还有一位庶女,可以做太子的侍妾。除此之外,臣妾还请求陛下,再为太子多赐几名美人,以充盈后院。”

皇帝看向幕北寒,心中被水皇后的意见打动了。

北幕皇族,向来子嗣单薄,北寒这孩子至今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似乎的确不大像样。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多赐他几名美人,想必将来北幕皇族必定是能人丁兴旺的。

“父皇——”

幕北寒正欲开口,皇帝打断他的话,朗声道:“皇后所言极是,朕心甚悦,就按皇后说的办吧!”

说完,也不再给白洛曦和幕北寒说话的机会,直接起身转进了后殿。

幕北寒:“……”

白洛曦:“……”

幕倾城:“?”

瑾妃进来时,便正好听见后面几句话。她脸色一白,扶住门框,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后,平妻乃是从前商户外出经商,在外头娶得妻子,北幕皇族何等显贵,怎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偏偏,皇帝竟然答应了!

是因为白家和大长公主府的势力吗?

瑾妃有些无奈,目光转到幕倾城身上,顿时愣了愣,这个少女,果真生得一副好相貌,偏偏还有着孩童般干净纯澈的气质,难怪自家弟弟会一见钟情……

“瑾妃妹妹?”水皇后抬头看见瑾妃,薄唇不禁划开一个弧度,目光从瑾妃平坦的肚子上掠过,“瑾妃妹妹如今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可得注意休息才行,怎么能四处乱跑?”

身后跟进来的白沉香听闻此言,眸光微微一暗,却没有多看瑾妃一眼。

瑾妃眼角余光瞥向白沉香,见对方面色平静,心头不禁有些难过,面上却是带笑的:“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这就回宫。”

说着,朝皇后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江饮月的目光盯着幕倾城,脚下像是生了根般,一动不动。

幕北寒厌恶江饮月的目光,走到幕倾城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江饮月一愣,看向幕北寒,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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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月却是无畏无惧,只是与他对视。

水皇后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底,眸中的笑意更盛。

而幕北寒一行人来到宫外,幕北寒自是扶着幕倾城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白洛曦站在朱红的宫门前,静静望着他们离开,美丽的风眸中尽是悲哀。

白沉香将她拥进怀中,怜惜地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曦儿……”

白洛曦闭上双眼,唇角努力扬起笑意:“我总是叫哥哥担心。”

“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担心你的。”

“哥哥,咱们想法子,杀了她,好不好?”白洛曦仰起头,一双凤眸闪烁着渴望。

白沉香望着她的眸子,最后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幕北寒将幕倾城送到大长公主府,幕潇潇听闻事情经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淡淡道:“平妻,也总有个大小之分。将来若是都生下孩子,究竟谁为嫡子?”

幕北寒牵着幕倾城的手,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只盯着她,似乎天地间唯有她一人:“自然是倾倾的。再者,有了倾倾,我又怎会碰其他女人?待我羽翼丰满之时,为了倾倾,遣散六宫又如何?”

遣散六宫?!幕潇潇心中一震,仔细看向幕北寒,对方双眼之中满是认真,没有丝毫说谎的痕迹。

看来,他是真正对倾城上了心……自古以来,从没有皇帝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做出遣散六宫之事,幕潇潇知道幕北寒是一个极重承诺的人,他这么说了,将来必定会做到。

幕潇潇眼中涌起感慨,微微点头,淡淡道:“我乏了,子皓。”

薛子皓会意,忙上前搀扶住幕潇潇,扶她进里间休息。

幕北寒牵着幕倾城的手,目送幕潇潇离开后,转身往大长公主府的花园而去。

北幕虽然寒冷,可仍旧有不少不畏严寒的绿树,以及天性喜凉的花。大长公主府的后花园,便有数十种花匠精心培育的极北之花盛开,一眼望去,姹紫嫣红,与白雪相衬,有种梦幻般的美。

两人并肩而立,不知何时,天空落了大雪。

幕北寒将她拥进怀中,天地静谧,似乎世间只有他们两人。

幕倾城被他拥着,身体周围都是貂绒斗篷的温暖,都是他特有的温暖。她闭上双眼,突然一阵恍惚。

从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温暖。

只是,味道不一样……

她嗅着幕北寒身上散发出的冰兰草花香,突然觉得陌生。

是了,曾经自己依靠的,似乎是好闻的檀香味……

幕倾城的眉头深深皱起来,有些痛苦地捂住太阳穴。

幕北寒注意到怀中人的不对劲,忙拿开她的双手,担忧地道:“怎么了?”

幕倾城望着眼前的男人,美眸中满是疑虑:“夫君,我头疼……”

“怎么会头疼呢?”

“好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嗯,身上带有檀香的人……紫色的衣服……”幕倾城歪了歪脑袋,轻轻说道。

幕北寒的双眸肃然变色,将她紧紧拥进怀中,语气宠溺而温柔,却带上了一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倾倾,你记错了……哪里有什么穿紫衣服的人,世上,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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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幕北寒微笑着替她整理好鬓角的头发,“天又凉了,咱们进去吧。”

入夜之后,幕倾城坐在檀香木的精致梳妆台前,苜蓿站在她背后,给她仔细地梳理着如云长发。

“郡主的头发真好,像是丝绸一样。”苜蓿赞道。

幕倾城满眼懵懂,正好从梳妆镜里瞧见桑若从外面挑了帘子进来,不由问道:“桑若,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啊?”

桑若愣了愣,看了眼苜蓿,轻声道:“郡主怎么会问这个?”

“我就是好奇……”幕倾城低下头,玩弄着一缕长发,“我记不起从前的事了,听说,你是伺候我最长时间的,我想着,你定是知道的。”

桑若走到她身后,素来冷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郡主从前,冰雪聪明,总能够打败敌人,是奴婢最崇拜的人。”

“敌人?”幕倾城转过身子,满眼好奇,“我从前有很多敌人吗?”

桑若自觉说漏了嘴,不禁垂首道:“也不算是敌人,就是一些来找小姐麻烦的人。小姐今天去了皇宫,想必是累了,不如上床休息?”

幕倾城感觉身子似乎真的有些乏了,便点点头,由桑若扶着往床榻而去。

走到一半,幕倾城停了步子,歪过头又好奇地问道:“说起来,桑若,你认不认识一个总是穿紫衣服、身上有檀香味的人?”

桑若未及回答,门口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三人望过去,便见板栗手中端着的木盆掉到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幕倾城惊讶于她的失态,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板栗畏惧地看了眼桑若,忙弯腰捡起木盆:“奴婢刚刚手滑了下,郡主恕罪!”

幕倾城没理她,又转向桑若:“桑若,你到底认不认识那样一个人啊?”

“奴婢未曾听说过。”桑若垂下眼帘,淡淡道。

“哦……”幕倾城拖长音调,有些郁闷地爬上床。

桑若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嘱咐苜蓿守好,便带着板栗出去了。

刚出门口,板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抽泣着低声道:“桑若姐姐,我刚刚被郡主的话吓了一跳,所以才失态了。你千万不要跟殿下说……”

桑若皱着眉头:“这种失误,我不想再看到。”

板栗忙点了头,乖巧地对桑若福了福身子:“谢谢桑若姐姐。”

房内,苜蓿给幕倾城放好帷帐,吹了灯火,便离开了房间。

幕倾城睁开双眼,望着床头柔柔的夜明珠光,总觉得心里头少了点什么。

她似乎,遗忘了十分重要的东西。

另一边,雪城内最大、最豪华的酒楼望川楼里,第五层雅间,临窗站着一位身姿修长的男人。

他身着浅黄对襟绣木槿花长衫,面庞阴柔而不失俊美,正是白沉香。

他身后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矮几旁,坐了一名女子,身材窈窕玲珑,面如皎月,正是宫中的瑾妃江瑾儿。

江瑾儿望着他的背影,唇畔露出一抹苦笑,“沉香,你何必如此?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一次,只要你肯帮我,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你知道,饮月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江家唯一的继承者,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江家就完了……如今他为了倾城郡主不吃不喝,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白沉香面容清淡,“如果条件是,你离开皇宫,你也愿意?”

“沉香……”江瑾儿的泪水忽然流了下来,“我如今是皇帝的宠妃,我怎么可能离开皇宫?我若离开,就是把江家置于火炉之上……沉香,我做不到……”

白沉香转过身,望着她哭泣的脸,心中莫名涌上一股烦躁。他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放手帕。

江瑾儿抬起脸,却没有去接:“沉香,你帮帮我,好不好?倾城郡主若是嫁给太子,你妹妹必然会不高兴。你帮了我,咱们是双赢啊!”

白沉香注视着她,缓缓收起帕子,“我妹妹一心想杀她,怎么可能让她嫁给江饮月?我想,如今这世上,我妹妹最恨的人,便是幕倾城了。”

江瑾儿双眸之中划过一丝黯然,“你们若是杀了她,我弟弟怎么办?”

白沉香望着她,突然有些恼恨眼前这个女人:“江瑾儿,你这一生,什么都为江家考虑,你可有想过你自己?!”

江瑾儿抚摸着下腹,双眼迷离,“我这一生,已是入了宫,做了金丝雀。我是江家的长女,自然事事都要为江家考虑。江家不比你们白家,江家,始终都是臣子。”

白沉香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想说的话尽数化为一声叹息:“想我们也曾青梅竹马,也曾两小无猜。那时候,我以为你会是我的妻子,可是,瑾儿,当初你抛下我进了宫,当时,你明明可以选择让你妹妹进宫的——”

“沉香,”江瑾儿打断他的话,眸中满是苦涩,“我妹妹是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她毕生的心愿,是成为北幕的女将军。让她进宫,无异于折断她的翅膀。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忍心?!更何况,萱儿她性子耿直,那样的性子,在宫中是活不长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跳进火坑!”

“所以呢?!”白沉香忽然猛地握住江瑾儿的手腕,“所以你就跳了进去,是不是?!江瑾儿,你如今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在你眼中,我始终是比不过你的家族的,是不是?”

江瑾儿挣脱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在你心中,我又何尝比得过你的家族、你的妹妹?!”

白沉香指着自己袍子上的木槿花:“这里的东西,难道你看不到吗?!它们代表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江瑾儿低头望着他的袍边,那里一圈一圈,密密匝匝全是盛开的木槿花。

美丽,繁复,透着青春的飞扬气息。

忽然之间,她抱住白沉香,泪如雨下,“沉香……咱们回不去了……咱们回不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哭得声嘶力竭,好像要这一刹那间,流尽一辈子的泪水。

白沉香任由她抱着,眼神有些发痴,“瑾儿……”

与此同时,临雪阁顶楼的雅室之中,一袭白衣的男人正静坐在帷幕之后。

珠帘漫卷,依稀可见男人精致美好却透着冰冷的脸,尤其是一双点漆桃花眼,格外的勾魂摄魄。

帷幕前,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木桌旁,一边哭一一边捣药,嘴里含混不清地嗫嚅着什么。

他身后,站着一个青衣少女,看起来蠢蠢笨笨,嘟着嘴巴瞪着帷幕内的男人。

正是鹿鹿和青团了。

他们半年多前来到北幕,刚踏进雪城,就被人给抓住,然后软禁在了临雪阁顶楼。

虽然被人软禁,但他们的待遇倒是不错,每日里都有人送上好的食物过来,也有人来教鹿鹿学习医术。

除了不能出去和传递消息外,这里的一切都很好。

他们也曾想过偷偷逃出去,可惜,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今晚,他们才知道,原来软禁他们的,居然是北幕的太子!

青团想着,嘴唇越撅越高,恨不得扑上去吃掉幕北寒。

鹿鹿也嘟着嘴,好不容易才将药捣开,拿水和了点儿,带着哭腔道:“这个药是田姐姐发明的药,是可以让人忘记过去的呜呜……”

“还有呢?”幕北寒冷声。

“它,”鹿鹿抽泣了下,“它是有时效性的,大约一两年后,吃下它的人就会慢慢恢复记忆……”

“殿下,那田阳雪竟敢欺瞒于您,简直是可恶!”磨叽义愤填膺,“明明说好了要能让人忘情的药,她给了这么一瓶东西也就算了,还偏偏有时效,这叫什么事儿啊?!若是殿下不曾发现端倪,郡主岂不是就会逐渐恢复记忆?!殿下可是要和郡主长相厮守的,这种事情,万万不能有一丝马虎!”

幕北寒没机会叽叽喳喳的磨叽,一双桃花眼泛着淡淡光泽,“她不是给了一瓶吗?快到期限时,再给倾倾吃一颗,也就罢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却让鹿鹿和青团大骇。

原来,原来自家小姐竟然被幕太子给掳掠了!

青团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你个幕北寒,居然敢抢我家小姐,小心我家王爷给你教训!”

磨叽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家殿下出言不逊?!小心把你扔到雪山里去喂狼!”

“哼,小心我把你喂蛇!从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像你这般啰嗦,娘娘腔!”青团分毫不让。

“你……你居然骂我娘娘腔?!”磨叽一张脸涨得通红。

“怎么能是骂你呢?你本来就是!”青团叉着腰,得意不已。

磨叽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猛一跺脚:“殿下,你看她!”

幕北寒嘴角抽了抽,起身:“走吧。”

磨叽冲着青团哼了一声,跟上幕北寒离开。

屋中又只剩青团和鹿鹿两人,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鹿一把抱住青团的腰,一双湿润的大眼睛里满是受伤:“青团姐姐,咱们怎么办呀?”

“有小姐在,幕北寒不敢对咱们怎么样的!”青团拍拍他的头。

这段时间,一直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因此倒是拉近了两人的感情。

而水家,秦氏正大肆张罗给水玲珑的嫁妆。

自从册封水玲珑为太子侧妃的圣旨宣达后,水玲珑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完全忘记不久之前幕北寒赐她的五十巴掌,满心都是成为太子侧妃后的荣宠。

她甚至还迫不及待地去问秦氏,婚期是什么时候,能不能再提前一点。

水家的女人们,共同点都是空有美貌却没有大脑,空有善妒的心却没有争宠的能力。

秦氏笑眯眯的,满心欢喜道:“玲珑这是急着嫁人了?!放心,婚期会很快的,若是玲珑实在着急,大可以教你爹爹在陛下面前多提一提,有你皇后姑姑在,一定没有问题的。”

“娘!”水玲珑靠在秦氏怀中,一脸兴奋,“娘,您说我现在去找太子哥哥,他会不会高兴?”

“我家玲珑冰雪聪明,又生得如花美貌,太子殿下自然是会高兴的!”秦氏笑着答道。

于是两母女一合计,决定明天就去找幕北寒培养感情。

第二日,幕北寒上完朝后便径直来到大长公主府,打算接幕倾城去外面吃饭游玩。

幕潇潇自是没意见,便遣了薛子皓随行照顾幕倾城,又派了十六名侍卫,如珠如宝地护着幕倾城上四匹马拉的梨花木雕花大马车,往大街上去。

马车车厢中十分温暖舒适幕北寒拥着幕倾城,轻轻亲吻她的面颊。

幕倾城被他蹭的发痒,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却又被幕北寒拉了回来。

幕倾城嘟起嘴,幕北寒看着觉得十分好笑,便伸出手指捏住她嘟起的嘴唇,一双绝艳的桃花眼含着点点笑意,宛如春风吹拂在万年冰封的雪原上。

突然,马车停住,幕北寒松了手,抬眸,便听见磨叽在外面低声道:“殿下,水家的大小姐在街道中央拦了咱们的马车。”

幕北寒还未说话,便从外头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幕倾城,你还要不要脸?!你凭什么一天到晚霸占太子哥哥?!如今我也是太子侧妃,你赶紧给我出来!”

她说完,便听见一个柔美的声音劝道:“姐姐,您这样不大好吧?毕竟倾城郡主才是正妃——”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随即水玲珑尖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别忘了是谁大早上一直苦求我带你出来!如今我带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当好人的!别忘了你姓什么!”

幕倾城往幕北寒怀中靠了靠,“夫君……”

幕北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命人卷了车帘。

外面,水玲珑和水渺渺坐在一辆漆红描绿的豪华马车中,同样也卷了车帘。水玲珑满面煞气,水渺渺垂着头捂着脸痛哭。

水玲珑看见被幕北寒拥着的幕倾城,顿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跳下马车,指着幕倾城大骂道:“你还没嫁给太子哥哥呢,凭什么这样明目张胆地霸占太子哥哥?!贱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水玲珑话音未落,剑光已经扫到她脸颊上。

她白嫩的脸蛋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血珠子滚滚不停地从血痕中涌了出来。

她惊愕又害怕地摸了摸脸颊,在看到手指上的血珠子时,吓得尖叫出声,捂住脸连退了几步。

幕北寒袖口一点寒光闪过,折刀已经收了起来:“下次若还是如此说话,划破的就不是你的脸。”

水玲珑美眸中满是恐惧,她忽然发现,原来她爱慕了几年的太子哥哥,竟然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样的云淡风轻、儒雅英俊。

她爱慕的对象,乃是一个丝毫不会怜惜女人的冷漠男子。

后面的水渺渺眼中划过一丝畅快,面上却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来:“姐姐,你没事吧?!”说着,快速下了马车扶住水玲珑。

水玲珑美丽的双眼中蓄了泪水,大叫一声后飞奔回了马车里。

水家的马车很快消失在街道上,幕北寒命人放下车帘,重又拥住幕倾城。

幕倾城的脑海中回荡着水玲珑脸颊上渗出血珠的瞬间,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幕北寒。

幕北寒望向她,只见她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满是惊恐,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你……在害怕?”幕北寒薄唇轻启,随即便是一笑,重重将幕倾城拉回怀中,语气温柔而宠溺,贴着她的耳垂,轻轻道,“你在害怕什么呢?”

“血……”幕倾城瞪大眼睛,声音都在发颤。

“从前,你是不害怕鲜血的……”幕北寒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蛋,桃花眼中带上了一丝回忆,“或许,我不该这样对你……”

幕倾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大长公主府的马车驶过去之后,临街的高楼上才现出一个人来,发髻高束,身着白色窄袖男装,面容绝艳,正是白洛曦。

白沉香陪在她身边,“曦儿。”

白洛曦摇了摇头,目送那辆马车远去:“哥哥,我没事。”

白沉香望着白洛曦认真的侧脸,一时间默默不语。

时光飞逝,眨眼间便过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幕倾城的生活十分平静。除了吃便是玩,并没有其他让她烦心的事。

她和幕北寒的婚期也一定下,就在一个月之后。

本来,她和白洛曦该是同一天嫁到太子府,只是半年前,前去洛谷平反的白家家主白易回到雪城,在听说自己女儿和幕倾城同为平妻时,便不顾白洛曦的反对,义无反顾求到皇帝跟前,要求解除白洛曦和幕北寒的婚约。

白洛曦自是不肯的,可白易铁了心不让她嫁给幕北寒,竟直接将她关在了家中。

大长公主府,幕潇潇这一年来都在为幕倾城准备嫁妆。她搜罗了天下的珍宝,誓要将幕倾城的嫁妆打造成天底下最好的、最隆重的。

而皇帝也很重视幕北寒的婚礼,甚至亲自督促,一定要办成天底下最盛大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婚礼。

因此,天下四国:北幕、东临、南羽、西绝,都盛传着这一场旷世婚礼。

所有人都好奇,北幕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儿到底是何许人物,竟能打败北幕第一世家贵女白家大小姐,嫁给北幕太子为太子妃。

北幕太子幕北寒,那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雪域桃花,幕北轻寒”的名声早传遍了天下,因此他也被市井之人评为天下四大美男子之首。

而白洛曦珠玉在前,她是白家的明珠,北幕的明珠,这样的美人都被那位倾城郡主打败,那么那位倾城郡主,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妙人?!

如今北幕皇室的请帖已经快马加鞭发给了其他三国的皇室和贵族,一些好事的其他三国的贵族在看到请帖后,便兴致勃勃来了北幕雪城,想要找机会一窥这位倾城郡主的风采。

东临,天照城,太子府。

夏夜,天空繁星浩渺,天照城太子府歌舞升平,灯火辉煌。太子府正殿,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男人歪坐在大椅上,一只脚甚至踩在了椅座上。

紫色长袍大敞着,露出精壮的小麦色胸膛。黑发尽数披散下来,一张妖艳而嚣张的脸庞藏在黑发后面,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妩媚而风流。

他一手拿着酒壶,身下跪坐着两名美貌少女,正垂着头小心翼翼给他捶腿。

殿下丝竹管弦齐奏,十几名身着暴·露长裙的美艳女子正跳着勾人的舞蹈。

乐声到了最高处,一名红衣少女众星拱月般从众多舞女中出现,脚尖点地,轻盈地折腰盘旋。

一曲终了,红衣少女一步一步走到大椅前,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款款倚进东临火越怀中。

随即,她抬头,朝东临火越妩媚一笑。

站在东临火越身后的阿飞眼神黯淡,这少女唤作青颜,乃是自家太子巡视外地的时候,一个地方官员所献,琴棋书画歌舞无一不通,极会察言观色。

而最重要的,是她和林瑞嘉有五分相像。

虽然到底不及大小姐倾国之姿,可对于自家太子而言,用她来一解相思,也算是种安慰。

除了她,如今太子府中还有七八名少女,都是地方官员所献,或多或少的,在相貌上都与大小姐有几分相似。

太子一视同仁,将她们尽数抬为侍妾。

阿飞想着,不禁垂下头去,双眼黯然,快过去两年了,可殿下仍旧没有释怀……

东临火越把青颜抱到怀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阿飞见到自家主子如此动作,便打了个手势,示意大殿中的人都退下。

几番云雨。

东临火越起身,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衣裳,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出了大殿。

这世上,与她相像的人有很多,可是,没有人是她。

没有人能取代她。

嘉儿,你到底在哪里?

他站在殿外,仰头望着浩繁的星空,只觉得一颗心绞痛难忍。

阿飞忽然出现在他身边,低声道:“殿下,北幕皇族发来请帖,说是幕太子一个月后大婚,邀请您过去参加婚宴。”

“冰块男娶太子妃?”东临火越唇边一丝笑意也没有,一双凤眼泛着淡淡光泽,无悲无喜,“我自是要去的。至少,他算是我的发小。他迎娶的,可是白家大小姐?”

“不是……”阿飞挠挠头,“请贴上说,是大长公主府才寻回去的外孙女儿。”

东临火越怔了怔,“大长公主找到外孙女了?!”

“是啊!”阿飞一脸疑惑,“据说是一年前找到的,叫做幕倾城,住在苍茫山脚下的村子里,被幕太子发现后,带回了雪城。”

“幕倾城……”东临火越咀嚼着这个名字,平静了一年多的心仿佛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有涟漪在一圈一圈扩大,“幕倾城……”

“殿下?”

“收拾行李,明日咱们就出发。”东临火越忽然说道,说完便转身离开。

阿飞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何自家殿下会如此匆忙。

正在他发愣时,身着暴·露红纱裙的青颜走出,微微抬起下巴,倨傲地问道:“殿下刚刚与你说了什么?”

阿飞看了她一眼,偏过头去,冷淡道:“殿下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青颜轻哼了一声,“你不告诉我也无妨,我总有法子知道。”语毕,便扭头走开。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一行车队便离开了天照,朝北幕的方向而去。其中最大的一辆马车内,东临火越身着紫衣坐在矮几边,身旁坐着青颜,正巧笑倩兮地伺候着他。

他唇角含笑,眼中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的心跳得比平时快,他有预感,此去北幕,将会遇到她。

她,是不是就是幕倾城?

北幕的大长公主不会随便认人做外孙女儿的,而她真正的亲外孙女儿,其实就是嘉儿……

说什么从苍茫山脚下寻到的女孩,他也曾去过苍茫山,可那里的山脚下,根本没有什么美貌少女。

青颜注视着他眼中的神情变幻,心中打了几个转,便贴身倚了过去,柔声道:“殿下,您想什么呢,都不和青颜说话了……”

东临火越笑着将她拉到怀中,揉·搓着她胸·前的柔软,“本宫在想,待会儿用什么姿势好……”

“殿下好讨厌!”青颜娇笑着,却更加往他怀中贴去。

与此同时,天照城外最高的歇鸾山上,山顶的树林中间是一片盛开着野花的平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平地最中央摆着一张小小的黑漆八角木桌,木桌旁端坐着一名少女。

少女身材玲珑,上穿白色对襟贴身短衣,下身着百褶长裙,脚蹬一双黑色鹿皮小靴,黑发被编成了十几股辫子,辫尾缀了小银铃铛。

她的脸蛋是暖玉般的颜色,一双美丽的瞳眸乃是罕见的纯黑色。

她端坐在木桌旁,双手中拢着什么东西,过了片刻,她眼中泛出一点神采,忽然地就将手中的东西洒在了木桌上。

那是几块很小的彩色古朴石头,在阳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钟瑶望着那些石头排成的阵型,红润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就在她出神间,一个温润醇厚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自她死后,便从未见你占卜过。如今,又是为了谁?”

声音由远而近,钟瑶回头,便见身着淡蓝色对襟长袍的男人对自己微笑。

男人黑发高束,眼若星辰,鼻梁挺直,唇角带着一抹浅浅的温柔笑意。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乃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只是可惜,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钟瑶起身走到他跟前,双手轻轻抚过他的双腿,纯黑的瞳眸中溢出了湿润的迷雾。

“不必自责。”男人抓住她的手,声音醇厚好听的仿佛是酿造了千年的美酒。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了点点宠溺,温柔得宛如春风中湖面上微晃的小舟。

钟瑶趴在他的腿上,轻轻闭上了双眼:“张家……张家哥哥……”

站在不远处的婢女清眠背转身抹掉眼泪,暗叹自家小姐命运的艰难。

她家小姐乃是鬼巫钟家嫡出大小姐,本应按照祖训成为东临太子的太子妃,可是太子殿下心中根本没有她家小姐。她家小姐自打一生下来就不怎么说话,每次说上几个字,便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族长老爷子说,这是上天在赋予她灵通时,要她付出的代价。

可是,一个几乎不会说话的哑女,又该怎么去博取未来夫君的宠爱?

偏偏,她家小姐还对她的情敌,南羽的临安郡主林瑞嘉产生了不该有的友情,甚至不惜逆天问命,占卜临安郡主的命格。

她家小姐没有朋友,唯一的双胞胎妹妹是钟灵小小姐,可小小姐早夭,到底不能陪自家小姐走到最后。

而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张少主,明明对自家小姐有意,却碍于她和太子殿下的婚约,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张家少主是那样喜欢自家小姐,甚至曾为了救小姐瘫痪了双腿……

清眠想着,眼泪越流越凶,最后实在忍不住,直接蹲下去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我收到了北幕皇族的请帖,”张朝剑抚摸着钟瑶的脑袋,“身为张家的继承人,总该去一趟的。你一个人在天照,要好好照顾自己。”

钟瑶轻轻点头,张朝剑停顿片刻,又轻声道:“记得提防萧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另一边,东临火越的车队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二十天后进入了雪城。

他的车队刚刚进入雪城,雪城中的皇族及其他贵族便通过自己的途径知道了这一消息。

磨叽将消息汇报给幕北寒时,幕北寒正在大长公主府的花园里,带幕倾城看金鱼。

他听磨叽说完,便是温文尔雅地一笑:“他赶了这么久的路,定是要先好好休息一番。”

“圣上已经派了水阁老和江相爷招待东临太子,现在大约已经住进了承庆宫。”磨叽答道。

一国的阁老和丞相出面招待,这个接待规模也算是极大的。而承庆宫是北幕皇宫中最豪华、最舒适的宫殿之一,拨给东临火越居住,算是给足了东临面子。

“夫君,东临太子是谁?”幕倾城好奇地插嘴问道。

这段时间,她的记忆虽然还没恢复,可智商却恢复了不少,如今已经能够正常地思维。不过比起曾经的聪慧无双,如今顶多只能算得上是有点小聪明。

“就是害你失忆的人啊。”幕北寒笑着,伸手宠溺地刮了下幕倾城的翘鼻,他的语气带着玩味,可桃花眼中却毫无玩笑的意思,“记住,不能接近他。他可能会想尽办法接近你,但是你,绝对不要与他有任何牵连。”

幕倾城想了想,问道:“他是坏人吗?”

“算是吧。”幕北寒抱住她,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再过十日,就是咱们的大婚,倾倾,你可高兴?”

“高兴啊!夫君说了,只要倾倾嫁给夫君,夫君就给倾倾买很多好吃的!”幕倾城重重点头,精致绝美的脸蛋上满是憧憬。

这样的表情取悦了幕北寒,他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即带着磨叽一同离开大长公主府,去处理政务。

幕北寒走后,幕倾城坐在了秋千上,哼着小曲儿晃悠起来。桑若等人守在不远处,十分警戒。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们的警戒并没有用。

桑若和苜蓿、板栗、寒蓉蓉只觉脖颈处似乎被小虫子咬了一下,眼前一黑,便直接晕在了草地上。

随着她们倒下,一道紫色身影悄然降临在幕倾城身后。

幕倾城犹自不知,还在那里唱着小曲。

东临火越站在她背后,望着记忆中熟悉到极点的背影,忽然地就朝后踉跄了一下。

是她,是她!

他猛地转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妖艳精致的脸此刻只有焦急和愤怒:“你为什么藏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幕倾城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望着东临火越的脸,一时有些怔神,为什么,为什么这张脸如此熟悉……

她紧紧皱起眉头,只是呆呆盯着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看她居然不回答,不禁又是怒火中烧:“林瑞嘉,你长本事了,你敢不认我!”

幕倾城被他抓的肩膀生疼,美眸中忍不住泛上泪花,轻声道:“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东临火越心一软,手上力道却丝毫不减:“你可知这两年,我是怎么度过的?!你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躲了起来,你可知我找你找的多么辛苦?!”

“你……是谁啊?”幕倾城嗫嚅道,眼中满是害怕。

东临火越一愣,望着这张与林瑞嘉一模一样的脸,一时间没转过神来,“你说什么?”

“你是谁啊?”幕倾城瑟缩着,眼角余光瞟到桑若几个人已经晕了过去,眼中畏惧更甚。

东临火越盯着她,见她不似演戏,不禁有些疑惑:“嘉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忘记我了?”

幕倾城歪了歪脑袋,一双眼干净澄澈宛如幼兽。

东临火越捂住心口,只觉这里疼得仿佛是被一只大手撕扯,他重又看向幕倾城:“那么,现在的你,爱的是幕北寒吗?”

“幕北寒?”幕倾城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他是我的夫君啊!我夫君叫幕北寒!”

我夫君叫幕北寒……

这句话在东临火越脑海中爆炸开来,直让他坠入九层地狱。

“嘉儿!”东临火越抱住自己的脑袋,往后退了几步,愤怒地大吼。

幕倾城害怕不已,抱住自己的双臂,惊恐地望着发狂的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痛苦地大叫着,最后直接拔地而起,双掌运着内力,将愤怒尽数发泄在花园中的草草木木上。

等他发泄完,空中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花园里一片狼藉,只有幕倾城所在的秋千那一块还没有遭受破坏。

幕倾城呆呆愣愣,仔仔细细地回想着东临火越的脸,可是除了觉得熟悉之外,再无别的感觉。

暗处角落,一袭白色锦袍的俊美男人正静静站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底。

磨叽好奇地问道:“殿下,您为什么要让东临太子和倾城郡主说话?您不是不喜欢他们接近吗?”

“总得叫他绝了对倾倾的心思。”幕北寒淡淡道,望了眼一脸懵懂的幕倾城,唇角泛起一抹笑,大步朝她走去。

磨叽望着幕北寒的背影,心中感慨,自家殿下,自从得到了倾城郡主之后,脸上便常常有了笑容。

看来这位倾城郡主,当真是殿下的桃花劫啊!

幕北寒哄好了幕倾城,薛子皓便过来传话,叫他去见大长公主。

幕北寒到了幕潇潇所在的大厅,幕潇潇正慢慢品着茶。

他向幕潇潇作了个揖:“皇姑奶奶。”

“听说,东临火越那小子刚刚私自去见倾城了?”幕潇潇看向他,语气平淡。

“是。”幕北寒答道。

“可有什么结果?”

“倾倾并不认识他。”

幕潇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不会罢休的。对他,你可有何准备?”

幕北寒抬头,“只要倾倾不认他,他便是再有手段,也夺不走倾倾。”

与此同时,白家。

白府后院,身着单薄白纱长裙的白洛曦正坐在湖边,湖面上被砸开了一个冰洞,她手持钓竿,正在垂钓。

白沉香从后面走出来,见她闭着眼,似是在养神,便轻轻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曦儿,东临火越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喔。”白洛曦懒懒答道。

白沉香安静片刻后,道:“他对于林瑞嘉的执着,就像你对于幕北寒的执着。若是你们二人联手,你未必没有胜算。”

白洛曦目光流转,却没有言语。

第二日,幕北寒带着幕倾城去了望川楼用膳,两人刚在雅间内坐下,一袭紫袍的嚣张男人便推门而入:“冰块,如今你做什么事,都不肯带着我了。”

幕北寒刚给幕倾城倒了碗茶,头也不抬道:“你来做什么?”

“见见未来嫂子啊。”东临火越一撩衣袍,在他们俩对面坐下,笑眯眯说道,只是“嫂子”二字,咬得格外重。

幕倾城望着东临火越的笑容,直觉这笑容十分危险,便往幕北寒身边靠了靠。

东临火越脸上笑意更浓,盯着幕倾城,暧昧道:“说起来,我曾经喜欢的女孩,与你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幕倾城望了眼幕北寒,见他不说话,自己也就不说话了。

东临火越接着道:“可惜啊,她两年前离开了我。”

“她去哪里了?”幕倾城好奇。

东临火越盯着幕倾城的双眼,一字一顿:“不知道。”

“那你还不去找她!”幕倾城低声嘟囔。

正在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自雅间外面响起:“殿下,您吩咐青颜送酒过来,青颜现在可以进去吗?”

得到允许后,青颜推开雅间的门,目光首先落到东临火越身上,便是妩媚一笑。

她身着青色长裙,外头披着一件火红色狐狸毛斗篷,整个人打扮的雍容华贵,娇媚艳丽。

她走到东临火越身边,玉手中拿着一瓶酒:“上好的梨花白,还温热着呢。”

东临火越随手将她搂进自己怀中,接过酒,拔开木酒塞,给幕北寒和幕倾城一人倒了一杯:“尝尝,神医鹿家的族长亲自酿的酒,不仅味道好,还十分养生。”

酒味逐渐在空中飘散开来,酒香醇厚,合着淡淡的梨花香,十分清香好闻。

幕倾城皱了皱鼻子,有些怯怯地望向幕北寒。对方面无表情地将她面前的酒杯拿过来,一饮而尽,随即又将自己面前的酒饮完。

东临火越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禁冷笑:“怎么,嫂子是一点酒也沾不得吗?”

“倾倾身体虚弱,不能饮酒。”幕北寒淡淡道。

东临火越嗤笑一声,大掌在青颜身上游移。

幕倾城觉得十分难堪害臊,忍不住将头埋进幕北寒怀里。

东临火越望着幕倾城,含笑道:“怎么,嫂子这是脸皮薄?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可是已经成了我的女人,我和她之间,什么都做过了。幸亏嫂子你不是她,否则,那嫂子你岂不是害臊死了?!”

他话音落地,周遭温度突然下降许多。

幕北寒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气,直叫幕倾城和青颜忍不住抱住身子,直打哆嗦。

东临火越身边瞬间释放出灼热的真气,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北寒对峙着,谁也不肯先挪开视线。

东临火越盯着幕北寒,心头恶意忽然升起,猛地一拍桌子,便拔地而起。

幕北寒不甘示弱,与他几乎是瞬间腾到半空之中,就在狭小的空间内对打起来。

下方的青颜看向对面坐着的少女,少女肌肤雪白,五官精致绝美,一双凤眼似挑非挑,身姿窈窕,当之无愧“倾国倾城”四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然有些自卑。

她听说过太子喜欢一个叫林瑞嘉的女人,那个女人失踪之后,她们这些替代品才有机会被献给他。她原以为,林瑞嘉也不过是长得比其他女人略好一些,真正打扮起来,未必比得上自己。

可是眼前这个少女,简直美艳的叫人自惭形秽!

什么秋月春花、沉鱼落雁,都不足以形容她一二!

怪不得,怪不得太子喜欢她,就算她失忆了,就算她即将嫁给别的男人,太子仍旧爱她入骨……

若是这份爱,能落在自己身上,那该有多好……

青颜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每夜情到深处时,太子口中叫的都不是自己的名字,都是“嘉儿”两个字。

可是她忍不住,她的欲望、她的野心一点点扩大,蚕食掉她的理智,使她学会了嫉妒,学会了争宠,学会了不动声色地解决掉自己的敌人。

而眼前的这一位,恰恰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青颜眼中闪过疯狂之意,须臾便又平静下来,只是微笑着道:“您便是倾城郡主?久仰大名,今日得见,郡主果真担得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幕倾城看了她一眼,心中直觉这个女人不咋地,便轻声道:“是吗?那就谢谢夸赞了。”

她说的很敷衍,青颜觉得有些掉面子,忍不住又道:“郡主一直住在苍茫山吗?我曾有幸见过南羽那位临安郡主的画像,郡主和她,相貌真的很像。”

幕倾城抬头望着半空中的打斗,压根儿没再去理青颜。

半空中,两人招招直逼对方命门,都是朝着死里下手的。无奈旗鼓相当,实在是难分胜负,反倒将雅间破坏的乱七八糟。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时,外面忽然想起嘈杂的声音,最响亮的是一群男人的呐喊:“倾城郡主,请嫁给上将军!倾城郡主,请嫁给上将军!倾城郡主,请嫁给上将军!……”

喊声高昂粗犷,是由一群士兵一起喊出来的。

雅间半空中幕北寒和东临火越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停下打斗,一起朝窗外看去。

窗外,楼下九十九名士兵整齐地排列着,口号是越喊越响亮。士兵们中间,簇拥着一名身披银色盔甲、骑着白马的将军,正是江饮月。

他手持银色长枪,英俊的面庞满含期待,抬头仰望着雅间方向。

幕倾城走到窗边,好奇地朝下张望,下面的喊声顿时更加响亮有力。

周围围观了无数百姓,纷纷起哄,闹着要幕倾城答应江饮月的求婚。

这场求婚设计的十分大胆前卫,饶是定力再好的幕北寒,一张酷脸也忍不住微微泛青,眼底弥漫着暴风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望川楼对面的酒楼中,身着男式白袍的白洛曦临窗而坐,笑容浅浅,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一画面。

白沉香坐在她对面,笑容宠溺而无奈:“瞧瞧你,非设计出这样一出戏来,太子他还不定要怎么整江饮月了。”

“我不过是遣了两个碎嘴的丫头在江饮月经过时多了几句嘴,哪里谈得上设计?”白洛曦笑容是罕见的温婉,淡然地望着对面酒楼脸色阴沉的幕北寒,“他若是坚持娶林瑞嘉,我会让他更加崩溃。”

白沉香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幕倾城,明明是不熟悉的人,为什么他会觉得,她很熟悉?熟悉到,似乎是认识十几年的故人。

青颜听着一声声呐喊,又看到江饮月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殷殷切切,心头嫉妒更甚,不由道:“郡主好福气,不仅能得幕太子宠爱,还能引得贵国上将军以如此盛大的排场求亲,当真是世所罕见!”

她这话拈酸吃醋得紧,东临火越脸色难看极了,瞥了眼幕倾城,见她一脸懵懂,不禁更加生气,大手将青颜拉进怀中,“青颜这是嫉妒了?怎么,你有本宫,难道还不够吗?”

青颜忙一阵娇笑,柔声道:“殿下说什么啊,青颜不过是一时羡慕郡主有如此好的相貌,引得这些人竞相追逐……”

好的相貌?幕倾城抬手摸了摸脸颊,是因为自己有这样好的相貌,他们才会喜欢自己的吗?

她看向青颜,望着她靠在东临火越怀中娇笑,心里头忽然涌上一股疼痛。

不,不该是这样的!那里的位置,不该是她的!

幕北寒见她眼底隐约闪烁着痛苦,忙拉住她的手,“倾倾!”

幕倾城一头钻进幕北寒怀中,只觉头疼欲裂。但是她却强忍着,她觉得,这样疼下去,或许能够想起些什么。

望川楼二楼,磨叽带着十几个人,人手一桶冰水,直接对着狂喊口号的士兵们浇了过去。

那群士兵猝不及防,被浇了个湿透,顿时焉儿了,纷纷看向江饮月。

江饮月却是不气不恼,挥了挥手,这九十九名士兵立刻退了下去,又换上来另外九十九名。

新换上来的士兵们人手一捧冰雪雏菊,最后在地面上摆成了一个“爱”字的模样。

楼上的幕倾城顿觉新奇好玩,一双美眸饶有兴致地盯着楼下。

东临火越与幕北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带着怀中女人飞下雅间。

两人随身的真气十分庞大,威压十足,顿时将地上刚刚摆好的“爱”字吹得七零八落。

江饮月有些生气,在看见幕北寒怀中的幕倾城时,忙露出一个笑脸,一夹马肚,奔到她跟前,下马后讨好着道:“郡主,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

锦盒打开来,里头躺着一枚手掌大的紫暖玉雕成的莲花。

莲花雕工精湛,乃是由一整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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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倾城见那朵紫色莲花着实好看,忍不住伸手去接,却在半空中被幕北寒和东临火越同时拍了下手背。

她吃痛地缩回手,怯怯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

江饮月丝毫不顾幕北寒和东临火越的低气压,只是将那锦盒往幕倾城手中塞:“这是我的心意,你不必顾虑别人。”

“别人”指的自然是幕北寒和东临火越,两人周身的气压顿时更低。

幕倾城真的很喜欢那朵莲花,便做贼似的忙伸手接了,忙不迭地揣进了怀里。

江饮月十分高兴,又道:“我在望川楼设了宴,郡主可否赏个脸,与我一同赴宴?”

刚刚菜还没上来,便被东临火越一掌拍断了桌子,幕倾城这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听说有吃的,忙不迭点头,转身就跟着江饮月进了望川楼。

剩下的幕北寒和东临火越面面相觑,是不是只要有好吃的,嘉儿(倾倾)就会跟着被引过去?!

难道她属兔子的?!

幕北寒和东临火越回过神,忙跟了上去。

对面酒楼中的白洛曦红唇边停着一杯酒,酒香四溢,正是上等的梨花白:“东临火越那小子,总能弄到好酒。”

白沉香微微一笑,望着桌上的酒瓶:“也就你,现在还有心思命人去偷酒来喝。若是父亲知道我将你带出来,我怕是又得挨揍了。”

“那老头子也不过就是拿板子打你几下,怕什么?”白洛曦不以为然,脸颊上两个梨涡浅浅,“难道我的事不重要吗?”

“你的事最重要。”白沉香笑得温柔,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白洛曦因为酒意而红扑扑的脸蛋。

他的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

望川楼雅间内,上好的檀香木大圆桌上早摆了几十道精品菜肴,色香味俱全,都是好菜。

幕倾城舔了舔嘴唇,不顾形象地夹了一块蘑菇放进嘴里,只觉得鲜香味美,带着醇厚的肉汁,好吃的让人想咬掉舌头!

江饮月望着幕倾城如此赏脸,十分开心,一张英俊的脸都开了花。

东临火越和幕北寒的心情糟糕透了,东临火越挥挥手,“吃饭无趣,青颜,你来唱歌。”

青颜领命,拿起雅间内备着的一只琵琶,兴冲冲唱了起来:“无人见王侯宅邸至亲别

出门庭手底千金换风月

自潦倒眉目不描更凛冽

眼高低谁又真惊才绝艳

天下事作一番唱念

身后江山多更迭

声名喧忽灰飞烟灭

抵不过镜花水月

旧调起谁家玲珑词里金线压红衣

且看她一身褴褛走入戏

腔断续因缘未解便早已随之沉寂

此间事剩几分可堪重提

多少年锦绣成堆视等闲

高楼塌金珠玉粒在喉间

立墙垣依旧是目空一切

任落魄又管谁冷心冷面

兴亡事惊不动眉睫

身外沉浮多变迁

老唱本一折折沉湎

寻一声千古不绝

旧调起谁家檐外斜风细雨仍凄凄

且送她野魄孤魂梅边倚

音如缕空荡之处有何人留过踪迹

似听得喃喃低语如梦呓……”

她的声音轻柔,唱这个曲子的时候,颇有几分江南韵味在里头。在场的人听得都如痴如醉,纷纷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

从青颜唱曲开始便垂着头的幕倾城突然抬头,目光投向了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直直望着她,妖冶的凤眸中凝聚着刻骨的相思。

幕倾城又开始觉得头痛难忍了,好熟悉的曲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曲终结,东临火越笑道:“这曾是她最喜欢的曲子之一,她闲暇里,常常哼唱这个。”

幕倾城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只捏着衣角,低头默不作声。

幕北寒饮了杯酒,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青颜握着琵琶,一张姣好的脸微微有些难看。

太子殿下叫她们****夜夜排练这首曲子,原来只是因为林瑞嘉喜欢!看来,她低估了这个林瑞嘉在太子心中的分量。

宴席上,江饮月各种献殷勤,什么从雪山摘来的雪莲和冰湖底捞上的银鱼熬成的粥啦、什么千年雪水泡成的雪莲花茶啦,什么十年难寻得的银熊掌啦,等等,不一而足。

幕倾城吃得开心,最后一场宴席在她欢欢快快的心情中结束。

众人出了望川楼,要分别时,东临火越搂着青颜和幕北寒道别。幕倾城站在幕北寒身后,望着东临火越,总觉得怪怪的。

他身边那个位置,似乎曾经属于自己……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幕倾城自己吓了一跳,回过神时,东临火越已经带着青颜上了马车。

东临火越的马车行驶过一段距离,东临火越才挑了帘子偷眼去望幕倾城。在看见她眼底的一丝犹豫和疑惑时,东临火越勾起唇角,笑容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狐狸。

林瑞嘉,你以为你真能忘掉我吗?

我们曾一同生活过那么多年,我亲眼看着你长大,亲手教你琴棋书画、歌舞茶功。

生活中有无数个细节,足以让你想起来,我究竟是谁。

你这一生,都休想摆脱我!

幕北寒带着幕倾城上了马车,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蕴着冰雪,而幕倾城也终于注意到了幕北寒的不悦。

她朝他靠了靠,小心翼翼地问道:“夫君,你在烦恼什么?”

幕北寒看向她,她的双眼之中满是小心翼翼,满是敬畏,却丝毫没有属于情人的关切。

“我在烦恼,”他伸手抚摸她的脸蛋,“你心中是否真的有我。”

“外祖母说,我嫁给你,就是你的妻子,心中必须要以你为天。”幕倾城话语有些天真。

幕北寒温柔地笑了笑,替她捋起一缕垂下的长发,“什么以我为天,只要你心中有我,怎么样,我都愿意。”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外头磨叽喊道:“殿下,江家的小姐拦了咱们的马车。”

雪城中能被磨叽称为“江家小姐”的,唯有江萱儿一人。

幕北寒挑了帘子,便看见一片银白雪地中,江萱儿一身劲装,披着斗篷,骑在高头大马上。

江萱儿看见幕北寒,忙跳下马,首先对马车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倾城郡主。”

幕倾城从幕北寒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我认识你,你是上次来参加宴会的江家小姐,叫什么萱儿的,是不是?”

江萱儿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是这样的,我兄长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懂事,将传家的宝物送给了郡主,那紫暖玉莲花,是我们江家传给媳妇儿的……我知道郡主无心做我江家的媳妇儿,所以冒昧请求郡主将紫暖玉莲花还给我们……至于兄长刚刚的冒失之举,我父亲已经知道,很快就会狠狠地罚我兄长,请郡主不要介怀。”

幕倾城从怀中取出锦盒打开来,那朵紫色莲花流光溢彩,泛着淡淡神秘光泽,十分的美丽。

她有些不舍地盯着那朵莲花,轻轻咬住嘴唇。

江萱儿很是为难,不由看向幕北寒。

幕北寒从幕倾城手中拿过锦盒,盖上之后扔给了江萱儿。

江萱儿感激地谢过,随即策马离开。

幕倾城撅起小嘴,有些不高兴:“夫君……”

“我那里有更漂亮的,不必眼馋别人的。”幕北寒将她楼进怀中,柔声安慰。

幕倾城在他怀中蹭了一会儿,鼻尖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兰草花香,不自觉地逐渐睡了过去。

幕北寒挑开车帘一角,对磨叽使了个眼色。

磨叽会意,悄悄抬手命车夫停下,整个车队都安安静静地停在了路边。

幕北寒将车里备着的薄毯披在了幕倾城身上,又将她往自己怀中抱了抱。

外头车夫好奇道:“磨叽兄,咱主子这是做什么?”

磨叽轻哼了一声,低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主子是怕马车颠簸,弄醒倾城郡主!主子啊,可是将这位倾城郡主宠上天了,长得眼力见儿吧你!”

车夫连连点头。

入夜之后,雪城中的临雪阁莺歌燕舞,热闹非凡。

临雪阁顶层雅室,一紫一白两个身影正相对而坐。

东临火越饮了口酒,唇角含着笑容:“你们这儿,总是这样冷。在这样冷的天,在燃着炭火的温暖屋子里喝上几口热酒,总是极好的。你们白家垄断了木炭与酒的生意,想必也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

身着单薄白色长袖纱裙的白洛曦晃了晃杯中酒,笑容浅淡:“你不可能不知道,早在一年前,他就从我手中夺去了北幕国酒的生意。如今掌握北幕国经济命脉的,早已不是白家。”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会强大的。”东临火越手指扣在酒杯杯口,“你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可我从未后悔,从未后悔扶植这样一个男人。即使没有我,他也能君临这个帝国。我不过,是缩短了他努力的年限。”白洛曦饮完杯中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姐,你醉了。”东临火越盯着白洛曦的双眼,她的双眼泛着桃花红,美丽的灼人心魄。

白洛曦拎着酒瓶,只垂头不语。

东临火越盯着她良久,忽然伸手去抚摸她的双眼:“白姐,当初追你的人那么多,甚至包括我在内,都曾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白姐,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白洛曦抬眸,笑容凄凉:“东临火越,你知道的,爱情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那一瞬间,你看对眼了,你觉得,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能够与你走完一生。除了他,其他的人在你眼中,都不过是尘土。你愿意为了他倾尽一切,你愿意为了他折断翅膀。你的人生中,总是会遇见这样一个人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临火越眸色一暗,脑海中浮起林瑞嘉的巧笑倩兮,忽然就悲从中来:“白姐,你说的太对了,我敬你!”

两人一饮而尽,又哭又笑,最后双双倒在地上的软垫上。

过了良久,白洛曦才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今日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你说。”

“再过八日,便是他们二人的婚礼。你想不想,送他们一份大礼?”

“大礼?”

“对,大礼!”白洛曦的语气带上了一点嘲讽,美丽的风眸中盛着嚣张与霸道。

东临火越领会了她的意思,笑道:“大礼自然是要送的。白姐你可有计划了?”

“附耳过来。”

两人一阵嘀嘀咕咕,直到一刻钟后才停下讨论,接着便是充斥着整间雅室的大笑声。

而江家,则爆发了一场大吵。

江饮月听闻江萱儿将紫暖玉莲花讨了回来,顿时觉得十分丢面子,不仅将江萱儿大骂了一顿,甚至和她打了起来。

江萱儿乃是武将之女,功夫也是极好的,听着江饮月叨叨不休的埋怨声,不禁怒从中来,一个巴掌就招呼到江饮月的脸上。

江饮月一愣,随即便是一个扫堂腿。

两人你来我往,十分热闹,最后还是马氏过来劝架,才将两兄妹劝下。

马氏知道自己这一双儿女,虽然从小到大都是打打闹闹,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但是感情还是非常要好的,便劝道:“好好的,为了倾城郡主一个外人吵什么?为娘赞同萱儿的话,这倾城郡主啊,非你良配,月儿,你还是寻一位其他贵女,方是正紧事。这倾城郡主,不是你能惦记的人。”

江饮月听他娘偏向江萱儿,不禁急了起来:“娘,这男未婚女未嫁,孩儿怎么就不可以追求倾城郡主?孩儿就是看中了倾城郡主,娘您若是不帮我,我再进宫去求姐姐就是了!”

说罢,直接旋风似的冲出了门。

第二日一早,江饮月便进宫求见瑾妃。

瑾妃被他闹得烦,最后认真地问道:“你到底喜欢倾城郡主什么?”

江饮月想了想,回答道:“姐姐,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当时她从空中飞过来,我扑上去接她,就是那一瞬,我就爱上了她……”

瑾妃眸光一暗,认真地问道:“你果真喜欢她?除了她,眼里当真容不下别的女孩子?”

“是!”江饮月猛一点头。

瑾妃微微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后日会举办宴会,欢迎其他三国的贵宾。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如今他们婚期将近,我怕希望不是很大,你做好心理准备。”

“有姐姐这句话,我心里就很满足。”江饮月有些感动,“姐姐在宫里生活的,可还好?”

“无谓好不好,不外乎是活下去罢了。”瑾妃低头望着保养得宜的玉手,上面套着纤长而精致的甲套,美丽却虚假。

江饮月望着突然之间失去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采的长姐,忽然鼻子有些发酸,“姐姐,这两年,你受苦了……”

他何尝不知道他的长姐喜欢的是白家的少主白沉香,只是可惜,终究是有缘无分。

此生,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瑾妃忍住流泪的冲动,背转身去:“快走!”

江饮月站在那里,鼻子发酸地注视了她半晌,最后终于转身离开。

一直到江饮月走了之后,瑾妃才放声大哭。身旁的贴身女官是当初随着她一起进宫的,乃是从小就伺候她的,感情十分的好,也明白自家主子是在哭什么,便过来安慰她,心中亦是十分悲苦。

在白洛曦和东临火越的计划紧锣密鼓地执行着时,幕倾城在宫宴前一天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女孩,身着破旧的粗布麻衣,小小的手捧着巨大的斧头,艰难地在山林里砍柴。

忽然的,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少年从天而降,他从山林里的阳光间隙中降落在地,俊美好看的仿佛是山中的神仙。

他说了什么幕倾城完全听不清,画面转换,幕倾城看见他亲自教那个女孩画画,教女孩下棋,教女孩很多很多东西。

再后来,他们似乎相爱了,爱的难分难舍,爱的地老天荒。

再后来,梦里出现了一片纯白。

一个与幕倾城相貌一模一样的少女赤脚走在雪地之中,双眼彷徨,隐隐可见眸中的害怕与畏惧。

那是,自己……

幕倾城猛地自睡梦中睁开眼,一双凤眸流光溢彩,灿烂非常。

她想起来了,她全部想起来了!

她是林瑞嘉,她是越哥哥的嘉儿!

林瑞嘉双手紧紧攥住被子,狠狠咬住嘴唇。她不敢发出声音,她怕引来桑若她们。

她控制不了她的感情,她怕她们进来之后,发现她已经恢复了神智……

黑暗中,眼泪无声地淌下,她哭得仿佛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两年,她与越哥哥错过整整两年!

林瑞嘉在黑暗中缓缓平复感情,开始梳理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她到了北幕,成了北幕大长公主真正的外孙女儿,还被北幕皇帝封为倾城郡主。

北幕大长公主待她是真正的好,是真正将她当做嫡亲的外孙女儿来对待的。

而幕北寒……

林瑞嘉眸光复杂,平心而论,幕北寒对她是十分的宠溺,比之越哥哥还要千依百顺。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吧?

只是,她心中已有了越哥哥,幕北寒,只能错过。

她爱的,永远都是越哥哥。

这时,窗户忽然响起一声鸟叫,随即窗户被整个卸下,一个身形灵动的少女潜了进来。

月色下,少女有着一张萝莉般的可爱小脸,漂亮而活泼。

“阿雪?!”林瑞嘉失声。

少女捂住林瑞嘉的嘴巴,往门口望了望,轻声道:“我是偷偷进来的!那个不好意思啊,你两年前中的药,是我给幕北寒的。之前我答应过给他制药,你知道的!刚刚我在窗外的时候,借着风,将解药的香味传给了你,看你的样子,大概已经解了毒。哈哈!”

林瑞嘉差点没一刀劈死她:“你居然帮着别人害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田阳雪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钻了进去,搂住林瑞嘉道:“好嘉儿,你知道我这人一向一诺千金,答应了的事肯定就会办到。我承认这次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也千万别生气,这两年时间,不正好考验了东临火越对你的感情吗?”

“此话怎讲?”

“你看,据我得到的消息,东临火越这两年可是无数次派人出去找你。还有哇,他夜夜笙歌,如今府中已经有了五六名侍妾,你知道这些侍妾的共同点是什么吗?”田阳雪眨巴着眼睛,兴致极高。

“他居然敢纳妾?!”林瑞嘉和她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田阳雪一个爆栗子敲到她脑袋上,“先别发火!听我说完!这些侍妾,都与你长得有几分相像,他啊,这是在寻求安慰呢!那个叫青颜的你也瞧见了,便是其中之一,她是不是长得有点像你?我敢打赌,这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你。”

“少转移话题。”林瑞嘉抓住她的手腕,“你倒是说说,如何赔偿我这两年的损失?!”

“天哪!”田阳雪痛苦不已,“嘉儿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嘛!再说有幕北寒那样一个美男子对你无微不至地照顾两年,你也该知足了!想想看,那么帅的男人哎,每天都只对你一个人好,甚至连白洛曦那样的大美人都不看一眼,这真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大好——”

她越说越激动,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

林瑞嘉忙捂住她的嘴,外头值夜的桑若已经推开了门:“郡主,可是有什么事?!”

林瑞嘉沉默半晌,用失去记忆时的懵懂语气答道:“没,没什么事。就是想起来要去参加宫宴的事,不自觉地自言自语说出了口。桑若,你说宫宴时,我穿什么衣服好啊?”

桑若愣了愣,答道:“郡主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现在夜深了,郡主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林瑞嘉含混地应了声,桑若退下去掩了房门。

田阳雪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朝林瑞嘉竖起大拇指:“你演戏,高,真高!”

林瑞嘉抓住她乱挥的手,问道:“你怎么来这里的?是特地给我送解药?”

田阳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有那闲工夫给你送解药啊!反正你嫁谁不是嫁!你也知道,我如今是西绝太子妃嘛,北幕太子娶亲,西绝也收到了请柬,我自然是跟着唐瑾夜过来观礼的!”

“你这样说,我好受伤……”林瑞嘉捂心,别过脸去。

田阳雪嘻嘻直笑,在被窝中抱住林瑞嘉的纤腰,贴近她问道:“好嘉儿,你告诉我,这两年,你当真对幕北寒没有心动的感觉?”

林瑞嘉平躺着,静静望着垂纱帐幔的顶部,瞳眸之中流转着淡淡光泽:“有感动,但绝没有心动。他的爱,太过炽热,太过疯狂,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爱。”

“啧啧啧,那真是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憾!”田阳雪流着哈喇子,回忆着幕北寒的相貌,“说实在的,要不是我现在嫁了人,我就去追幕北寒了!你说说,多好的一个男人啊,又帅又多金,还特么的偏偏是个痴情种子,文武双全不说,还是北幕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可比唐瑾夜强多了!”

林瑞嘉白了她一眼,开始赶人了:“你还不快走,真打算在我这里过夜?”

田阳雪蹑手蹑脚从被窝里爬起来,叹了口气往窗户走:“我真不想走,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说着,又化作一阵风,在窗户处消失。

田阳雪走后,林瑞嘉才深深皱起眉头,如今的局势,她可以做些什么?!

必须找个机会向越哥哥道歉,可是……

林瑞嘉心里纠结的很,他居然在府里养了好多侍妾,这该死的臭男人!

算了,先不跟他道歉,也让他尝一尝吃醋的滋味!

至于和幕北寒的婚礼,那玩意儿就让它见鬼去吧!

林瑞嘉心中打定主意,却再也睡不着,便轻手轻脚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眺望远方的星星。

她觉得,找回记忆真的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她的记忆,是她存在的证明。

这浑浑噩噩的两年,她再也不愿意经历。

至于桑若她们,林瑞嘉心中更多的寒心和无奈。她也没想到,原来她最信任的桑若竟然从一开始就是幕北寒的人。

转眼便到了皇后设宴的那日。

一大早,幕北寒便亲自前来接林瑞嘉去皇宫赴宴。

林瑞嘉正在正厅陪幕潇潇用膳,鳕鱼片小米粥,豆腐脑小汤包,林林总总的吃食摆了一桌。

薛子皓抬眼看见幕北寒进来,便笑道:“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幕潇潇和林瑞嘉抬头,幕北寒正走过来对幕潇潇行礼。

幕潇潇抬手示意免礼,幕北寒便自然地在林瑞嘉身边坐下。

林瑞嘉垂着头,努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她怕,怕幕北寒看穿她已经恢复神智,怕幕北寒再给她吃药。

幕北寒见林瑞嘉低头不说话,不禁问道:“倾倾,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林瑞嘉摇摇头,仍旧用从前那种懵懵懂懂的声音道:“我没事……夫君,你看我今天穿的漂亮吗?”

幕北寒不疑有他,便仔细看去,见林瑞嘉身着浅粉色绣雪莲花小袄,下身是一条纯白轻纱百褶长裙,发髻梳成了朝云近香髻,簪着两朵宝石攒成的小花,可爱轻灵,美丽大方。

“头发梳的不错。”幕北寒淡淡道。

苜蓿从后面出列,朝幕北寒福了福身子:“多谢殿下赞赏。”

“赏。”幕北寒话音落地,随行的小厮便立刻从袖中拿出荷包,递给了苜蓿。

苜蓿欢欢喜喜接过,惹来板栗的红眼,偷偷想去抢那荷包。苜蓿不给,又拿着荷包扬手在面无表情的桑若眼前晃了晃。

林瑞嘉眼角余光将这些丫鬟的小动作收在眼底,心中又是百转千回。

这些小丫鬟,虽然本事不小,可其实都很单纯。若是能收为己用,那对自己以后行事会有很大的好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的余光瞥见桑若脸颊上淡淡的疤痕,又想起当初在南羽奉京城,她舍身替她挡的那一剑。

若是没有她,自己或许早就死了。

“倾倾。”幕北寒忽然出声。

林瑞嘉回过神,后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她居然在幕北寒跟前走神了!通过与他相处的两年,她知道幕北寒绝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幕北寒此人,心思有为复杂,就算她与他处了两年,到现在也仍然摸不清他出牌的章法。

林瑞嘉垂下眼帘,怯怯道:“夫君,桑若脸上有道疤,好可怜啊……夫君能不能找个厉害的大夫,给桑若看脸啊?”

幕北寒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语气宠溺温柔:“那得看倾倾的表现。”

说着,便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的唇边。

林瑞嘉垂眸喝了粥,模样温顺而恭谦。

此次宫宴主要是为了招待其他三国的来客,因此规模相当庞大。幕潇潇三人来到宫门口时,便见宫门前早已停了上百辆马车。

幕北寒下了马,走到马车跟前来扶林瑞嘉。林瑞嘉刚下马车,变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身紫袍,临风而立,妖艳俊美的仿佛是市井小说书中描绘的魔神。

他静静望着自己这边,妖娆的凤眸中凝聚着刻骨的相思,哀痛得叫人窒息。

林瑞嘉回望他,忽觉心口一疼。

幕北寒大掌牵起她的手,凑近她的耳畔:“别再看了。”

林瑞嘉身子一僵,努力做出平日里的懵懂表情:“夫君,你在说什么?”

“我说,别再看了。”幕北寒笑容干净温暖,丝毫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林瑞嘉仰头笑道:“倾倾听夫君的。”

说着,便转身随着幕北寒往前走。

东临火越凤眸中划过一抹哀伤,一个身着青色繁丽长裙的妖媚女人靠了过来,正是青颜:“殿下……”

东临火越没有理她,只是站了一会儿,直到林瑞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缓步朝宫中走去。

青颜自讨个没趣,不禁微微愠怒,面上却仍是扮着风情万种的笑,踏着莲步随他一同往宫里走。

北幕皇宫巍峨大气,自然比南羽的要强许多。

幕北寒牵着林瑞嘉踏进锦绣大殿,大殿中已经坐了不少人。

林瑞嘉偷眼看去,竟看见不少熟人的面孔。

比如,角落里摇着折扇唇角泛着坏笑的冯知远。

她掩饰住内心的惊讶,指着冯知远问道:“夫君,他是谁啊?为什么这样冷的天,还摇扇子?他疯了吗?”

幕北寒看了眼冯知远,温柔地笑道:“他啊,疯子一个。不必理他。”

“他也是来参加咱们婚礼的吗?”林瑞嘉又问,想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

幕北寒敛去唇边的笑意,“倾倾,从前你不会问这么多的。”

林瑞嘉愣了愣,随即垂下头,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

幕北寒见她不说话,便又牵起她的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往座位上去了。

等坐了下来,冯知远也起身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十三岁的美貌少女。

林瑞嘉抬眼看去,这少女面若娇花,身姿像是正在抽条的柳树,正是两年多未见的林寻馨。

冯知远摇着扇子,笑容可掬:“这位便是北幕大长公主府的倾城郡主了?天姿国色,当真是倾国倾城。”

林寻馨笑着对林瑞嘉行了个礼,道:“郡主姐姐,这造化之神可真是妙,您和我从前的嫡姐生得一模一样呢。”

“那你从前的嫡姐,一定也是个大美人。”林瑞嘉笑嘻嘻说道,完全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林寻馨被呛了下,也不恼,轻声道:“我的嫡姐两年前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起来,她虽然有时候心狠手辣的很,不过我现在还挺想她的。”

她静静说着,幕北寒也不去打断她,林瑞嘉忽然意识到这也许是幕北寒在试探,便有些恼怒地道,“你们每次都在我面前提起什么长得一模一样,你们好烦啊!”

林寻馨愣了愣,看向冯知远,冯知远朝幕北寒和林瑞嘉作了个揖,笑道:“我家妹妹不会说话,还望太子、郡主海涵。我是南羽的宰相冯知远,有礼了。”

幕北寒点点头,“冯相大名远扬,我自是知道的。从前在奉京城见过几面,本宫原以为咱们已是朋友,只是冯相今日过来,怎的这般拘谨?”

冯知远笑了笑,望了眼林瑞嘉,道:“在下虽然蠢笨无知,可也知道一句话:此一时,彼一时。”

“冯相太见外了。”幕北寒在外人面前,几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就算是说客气话,在人听来也像是在下战书,“本宫对冯相一向敬重,冯相若是有时间,不如改日一同喝酒?”

冯知远摇开折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便带着林寻馨走开。

林瑞嘉坐在幕北寒身边,心中百转千回。幕北寒这个人,不会说没用的话。他说改日喝酒,一定是要和冯知远商量什么事情。

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是北幕的太子,一个是南羽的相爷,能商量什么事呢?

莫非……

林瑞嘉心中一惊,莫非这冯知远也学着她爹爹,做起投靠外国的勾当了?!

一国相爷,自是位高权重,手中不知掌握了多少南羽的情报,若是将这些情报卖给北幕,等于是将整个南羽国置于幕北寒的监控之下!

林瑞嘉心中暗暗纠结,冯知远看着便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等勾当吧?

她想着,对面东临火越带着青颜已经坐下。

青颜虽然只是一个侍妾,可到底是东临火越的女人,一时间得到周围许多贵女们的吹捧,将她捧得天花乱坠,青颜笑得花枝乱颤,尽情享受着身边人的恭维。

锦绣大殿里,众人正说着话,忽然殿门口传来一阵争执:“张霏霏你个白痴,你要追人家,自己去追好了,干嘛扯上我?!”

随即便是一个嗲嗲的声音回道:“太子妃姐姐,我姑母叫你照顾我,可不是这样照顾的!我姑母说了,我以后就是北幕的太子妃,就是寒哥哥的正妻!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话一出,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看向门口,便瞧见西绝太子妃和一个打扮艳丽、穿金戴银的少女拉扯不休。

嗲声嗲气地少女看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忙看向幕北寒的座位,露出一脸娇娇怯怯,踏着紧促的小步子冲过去道:“寒哥哥,咱们好多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霏霏啊,三年前跟我姑丈和姑母一同来找雪城的!”

她是张贵妃娘家大哥的嫡出大小姐,叫做张霏霏,三年前跟着西绝皇帝和张贵妃一同来雪城游玩。就是在那一次,她一眼看中了幕北寒,一回到西绝,便缠着张贵妃要嫁给幕北寒。

张贵妃是个胸大无脑的,觉得自己娘家的女儿什么都是最好的,便满口应了下去。可跟西绝皇帝一提起,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什么张霏霏高攀不上人家。

张贵妃心里那个气啊,在她心里,她的大哥便犹如天神在世,她的侄女便是仙女下凡,他们张家人乃是世上第一好的,怎么会配不上?!

所以,这次幕北寒大婚,张贵妃便撺掇着张霏霏一起跟过来,让她寻找机会破坏幕北寒和倾城郡主的婚事,以便趁机上位。

幕北寒抬眼望着面前的少女,素来平静无波的桃花眸中掠过一丝寒意:“锦绣大殿,向来禁止大呼小叫。”

张霏霏面色一红,有些难堪:“寒哥哥,我……”

“张霏霏,你丢不丢人?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还使劲儿往人家跟前凑!”田阳雪喊道,随即挽着唐瑾夜的胳膊落座,“你来可是为了观礼的,少给人家添麻烦!”

张霏霏被田阳雪一阵数落,一张搓粉涂脂的脸又红又青,最后一跺脚,眼泪哗哗的就出来了:“你们都欺负我,我恨死你们了!”

说罢,便冲出了锦绣大殿。

田阳雪“切”了一声,懒得管她,自顾自开始大吃大喝。

唐瑾夜与张贵妃本就是敌对关系,能把张霏霏安全带到北幕就不错了,当然也没心思去管她,便哄着田阳雪,两个人在众人眼中蜜里调油似的,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秀恩爱秀得手到擒来。

御花园里,一座精致的八角亭子内,张霏霏一个人哭得好不伤心。正当她哭得起劲儿时,一个娇俏的声音从外头响起:“你好没用,就知道哭。”

张霏霏一愣,抬头看去,便见一位非常漂亮的少女走了进来。

她拿帕子揩了揩眼泪:“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

“我是水阁老的嫡亲孙女,水玲珑,将来的太子侧妃。”水玲珑抬了抬下巴,神情得意。

“哼,不过是个侧妃,有什么了不起!”张霏霏嘀咕了一句。

“有人想做还没机会呢!”水玲珑大大方方在凳子上坐下,身后立刻有贴身丫鬟送上手炉,“我姑母比你姑母厉害多了,我姑母乃是北幕的皇后娘娘,只要是我想要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姑母都会满足我。你别看我如今只是个侧妃,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正妃的!”

“我可是听说了,寒哥哥要同时迎娶白家大小姐和倾城郡主,你想做正妃……”张霏霏打量着水玲珑,阴阳怪气地道,“你想做正妃,那得等下辈子了!”

“你——”水玲珑刚欲发火,身后水渺渺拉了拉她的衣袖,水玲珑想起来自己来找张霏霏的目的,便熄了怒火,说道,“你的消息也太滞后了。早在半年前,白家就退了亲。白家家主可是放了话,他们家的掌上明珠,绝不与人共侍一夫。所以嘛,如今的敌人,实际上只有幕倾城一个人。”

张霏霏眼珠一转:“此话当真?”

“当然!”水玲珑笑得阴测测,“若是白家的那位姐姐在,我们还当真不好下手。不过,如今只剩幕倾城一个痴傻儿,凭咱们俩的实力和智商,对付她是绰绰有余!我有个主意,你且附耳过来……”

张霏霏凑过去,两个人一阵嘀嘀咕咕,商定完毕后,同时大笑起来。

因为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张霏霏对水玲珑的态度也改观不少,笑道:“水姐姐真是智谋过人,这等计谋,竟也能想得出来。若是换做我,我可是想不到任何办法的,只会在这里哭。”

水玲珑被她恭维得心情十分好,摆摆手道:“这点小计策算什么?我水玲珑不说是雪城第一才女,第二也是算得上的。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幕倾城出丑吧!”

水渺渺在水玲珑身后抽了抽嘴角,第二才女?!第二蠢女还差不多……自己不过是随便撺掇了她几句,她便真以为她能够对上倾城郡主,还找张霏霏联合,看张霏霏在锦绣大殿里的表现就知道是个胸大无脑的,也就水玲珑的脑子,以为张霏霏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水渺渺心中冷笑,抱歉啊嫡姐,怪就怪你是嫡我是庶,怪就怪你母亲从未把我当人看!

今天,她水渺渺定要借着他人之刀,狠狠坑一把你水玲珑!

因为开宴的时间还未到,所以锦绣大殿里的人坐的三三两两。有的贵女们相约一同去了御花园玩闹,并不肯待在庄重的大殿内。

幕潇潇去了皇帝的御书房商议大事,幕北寒本该同去,只是放心不下林瑞嘉,便推辞了,一直待在林瑞嘉身边。

林瑞嘉端坐着,觉得实在无趣,而且对面东临火越又一直在挑逗青颜,看得她十分恼火,便起身说要出去透气。幕北寒自然是要陪她一起去的,却被她拒绝,嘟着小嘴说“想要一个人走走”。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和卖萌,幕北寒心一软,便答应了她,但仍旧是派了桑若跟着。

正从大殿外头回来的水玲珑和张霏霏见林瑞嘉要出来,顿时心中一喜,也不进殿了,悄悄尾随在林瑞嘉身后准备执行她们的“大计”。

林瑞嘉走在御花园中,北幕的御花园侍弄得十分漂亮。白雪皑皑,却仍有寒带鲜花盛开,一簇一簇,越发显得娇美夺目。也有从其他国家引进的鲜花,养在了透明的温室之中,远远看去,也是花团锦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沿着大理石铺成的防滑小道缓缓走着,偶尔会遇见三三两两的北幕贵女,俱都披着温暖的皮毛斗篷,看见她过来时都恭敬地行礼,都是有着良好教养的谦恭模样。

林瑞嘉一一点头微笑回礼,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冰雪聪慧、高贵大方的临安郡主。

跟在后面的桑若双眼中闪过恍惚,她似乎,似乎又看到了曾经的相府大小姐,临安郡主林瑞嘉。

不知不觉,等桑若回过神时,两人已经走进了一座湖心亭之中。

湖心亭四周环水,只有一条蜿蜿蜒蜒的九曲长廊从湖岸边延伸过来。

林瑞嘉在湖心亭坐下,湖心亭四面垂纱,中间燃着小火炉,十分的温暖。

桑若侍立在她身侧,觉得今天的郡主十分古怪。

林瑞嘉静静眺望着湖面的积雪,最后抬眼看向桑若的脸颊:“那道疤,还疼不疼?”

桑若愣了愣,下意识地摇头。

林瑞嘉微微一笑,手指着自己的心:“是啊,你的伤已经痊愈了。可是,我这里疼。”

“郡主……”桑若愣住了。

“你的背叛,让我这里疼!”林瑞嘉忽然提高音量,有些歇斯底里,“桑若,我和越哥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

桑若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也明白林瑞嘉是恢复了记忆。她眸中掠过一抹愧疚,直挺挺对着她跪了下去:“郡主,奴婢一直以来都是北幕人,是幕太子训练的暗桩。当初奴婢遇见瑞王爷,也是太子一手安排。太子说,他的身边有瑞王爷的眼线,瑞王爷身边,也该有他的眼线,这样才显得公平……后来机缘巧合,奴婢被瑞王爷赐给郡主做婢女,便也成了幕太子监视郡主的眼线……”

她说着说着,垂下头去,“郡主,奴婢并没有背叛郡主的意思……”

林瑞嘉沉默片刻,最后抬眸望向走在湖面九曲长廊上的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现在有个机会,证明你的忠心。”

桑若转头看去,便瞧见水玲珑和张霏霏两个一前一后走过来。

“起来。”林瑞嘉出声。

桑若起身,垂下头装作什么发生过,侍立一侧。

水玲珑和张霏霏走进亭子里,林瑞嘉重又换上那副天真无邪的面容:“你们也来这里看雪吗?瞧,外面的雪多美!”

水玲珑和张霏霏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笑意。

水玲珑上前一步,轻蔑道:“傻子终究是傻子,一点雪,也惊讶成这样。”

“可惜了你的出身,若是咱俩换换,那当真是极好的!”张霏霏盯着林瑞嘉的穿戴打扮,还有发髻上簪着的两朵极品宝石花,眼红不已,酸里酸气地又道,“听说你是个傻子,傻子也配戴这样好看的宝石花?!”

说着,便伸手去夺林瑞嘉头上的珠花。

水玲珑同样眼红,她知道,光是幕倾城头上那两朵珠花,便抵得上她和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霏霏两个人身上的所有首饰了。

上天凭什么给了她那样一副好相貌,又给她那样优越的出身?!若是自己是从大长公主府里出来的,太子哥哥会不会也像宠溺她那样宠溺自己?!

她想着,一张娇美的容颜依然扭曲,便抱着双手看戏似的看张霏霏抢林瑞嘉发髻上的珠花。

林瑞嘉身形未动,桑若已然挡在了她面前,死死扣住张霏霏的手腕:“大胆!倾城郡主是你冒犯得起的吗?”

张霏霏只觉得有一双铁爪狠狠抓着自己的手腕,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吼道:“我乃是张贵妃的侄女,你一个贱婢凭什么碰我?!小心我砍了你的头!”

“掌嘴。”林瑞嘉望着张霏霏不把人命放在眼底的嚣张样子,淡淡说道。

桑若毫不犹豫,一个巴掌就打了下去。

张霏霏捂住脸,桑若的力道极大,她嘴里立刻流出血来,还吐出了一颗碎掉的牙。

她吓得要死,忙拉住水玲珑,“水姐姐,你瞧瞧这个贱婢,这就是你们北幕人的教养?!”

水玲珑也慌张不已,她没想过桑若居然会这样大胆。不过她到底是个粗心大意的,居然没意识到这种时候,林瑞嘉居然如此镇定自若。

她仍旧以为,林瑞嘉是个像以前那样傻傻呆呆的痴女。

她想着,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脸上努力扮出一副好人模样,劝道:“倾城妹妹,我和霏霏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看看你头上的珠花。既然你如此介意,那我们不看了就是了。霏霏,还不快来给倾城妹妹道歉!”

张霏霏当然不愿意道歉,可想到后续的计划,只好忍着脸颊的痛上前,委委屈屈地给林瑞嘉陪了个不是。

水玲珑笑道:“瞧瞧,这不就是和解了吗?我娘常说,咱们女孩子家家的,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怨,也就是平常笑笑闹闹罢了。既然倾城妹妹喜欢看雪,霏霏,那咱们不如就陪倾城妹妹看雪,你说好不好?”

张霏霏抬着那张肿的老高的脸,努力扯出一个笑:“好啊!”

说着,两个人便一左一右挤在了林瑞嘉身边,拉着林瑞嘉往湖心亭栏杆边靠去:“咱们近一点看雪嘛!”

林瑞嘉望了眼结了薄冰的湖面,哪里会不知晓她们二人心中的谋划,心中十分好笑,便任由她们拉扯着到了栏杆边。

到了栏杆边,水玲珑一个劲儿地指着远处:“快看快看,那边的雪景好像是一只大雪熊啊!哈哈,倾城妹妹你快看啊!”

“还有那边啊,那座小山顶着一簇雪,好可爱好好笑!”张霏霏也指着远处,大声喊道。

林瑞嘉一一看去,唇角泛着淡淡笑意。

水玲珑和张霏霏悄悄对视一眼,两只手一同放到林瑞嘉的后背上。

林瑞嘉忽然出声:“瞧,幕太子在那儿呢!”

水玲珑和张霏霏一愣,勾着头看去,林瑞嘉身形一动,已然后退数步。桑若身影一闪,双掌朝着水玲珑和张霏霏同时拍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双双落了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给了桑若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便惊慌失措地奔到栏杆边:“哎呀,两位姐姐,你们怎么掉到水里去了?!”

“幕倾城!你敢算计我们!”水玲珑咬牙切齿,身子在水中沉沉浮浮。

张霏霏不会水,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慌慌张张地扑腾着水面,大叫着救命。

林瑞嘉居高临下,冷眼旁观,“什么叫算计?若非你们心存歹意,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水玲珑一愣:“你,你不痴傻?!”

“我虽然失去了记忆,可再怎么说,也比你聪明。”林瑞嘉给了她一个白眼,转身便走。

“喂!你别走,还不快救我们上去!”水玲珑扑打着水面大喊。

林瑞嘉侧过头,冷笑:“你们完全可以自己站起来。”

话音落地,便转身离开。

“你——”水玲珑刚欲破口大骂,却发现身边张霏霏已经站了起来。

她诧异不已,伸脚踩了踩,突然发现脚下是一片平地……

正在此时,水渺渺引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湖心亭走来。

为首的正是幕北寒。

“太子殿下,姐姐说倾城郡主在前面落水了。现在天寒地冻的,可别染了风寒!”水渺渺语气之中满是关怀。

幕北寒走到湖心亭内,林瑞嘉脸上重又现出那种懵懂的神色,上前对他福了福身子:“夫君。”

幕北寒忙扶起她,见她身上衣服完好,再看向湖面,湖面上水玲珑和张霏霏犹如落汤鸡呆呆站在上面。

因为湖水弄湿了她们的衣服,所以此刻她们的衣服都是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的。

而水渺渺引来的人,恰恰还有其他男人在场,比如,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见林瑞嘉无事,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大致猜到是水玲珑和张霏霏陷害宝贝嘉儿不成,反被嘉儿给陷害了。

不愧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就算是痴傻了也比这群麻瓜强!他心里一阵骄傲,开口道:“水小姐,张小姐,你们是打算一直站在水里吗?就算你们愿意下去游泳,可如今是在皇宫,你们如此这般,未免太不检点。”

水玲珑和张霏霏这才反应过来,刚想爬上岸,却看到湖心亭里那么多男人,又不好意思立刻上前。水玲珑冲着水渺渺大叫着要她把衣服拿来,水渺渺正欲去拿,水玲珑却又叫嚣着叫她直接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

水渺渺一脸委屈,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正往这边过来,便委委屈屈、慢吞吞去解盘扣。

“还不快点!想冻死我啊!”水玲珑在水面大骂出声,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水渺渺的扣子解了一半,便被一只苍劲的大手按住。水渺渺含泪看去,便见水阁老一手按着自己的手,一手指着湖面的水玲珑:“孽女,还不给我滚上来?!”

水玲珑一愣,马上哭了出来,指着林瑞嘉道:“爷爷,是幕倾城推我下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是她推我的!”

张霏霏看水玲珑哭了,便也嚎啕出声:“是幕倾城推我们下水的!我们好心好意带她看雪,她却推我们下水!北幕的人都是这般无礼吗?!可是欺我们西绝无人?!呜呜呜……”

水阁老有些头痛,光是水玲珑他好办的很,水玲珑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档子事,还浑身湿透的见人,已经不仅仅是名誉尽毁的事情了。直接把她送到家庙,一生青灯古佛,也就罢了。可这个张霏霏,却是他处置不得的。

正在水阁老为难时,一个灵动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没有推你们……”

说话的正是林瑞嘉,她躲在幕北寒身后,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轻言软语道:“我并没有推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赖在我身上?”

她眼神无辜,体态可怜,比起水中狼狈不堪的两人,实在是让湖心亭里的人更加同情她一些。

水玲珑惊愕不已,随即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爬上了湖心亭,指着林瑞嘉的鼻子喊道:“幕倾城,你敢发誓说不是你推的吗?!”

林瑞嘉又往幕北寒身边靠了靠,举起手,无辜而可怜:“以我的家族姓氏发誓,我真的没有推两位姐姐下水!”

她真的没有推,推她们的是桑若……

幕北寒抓住林瑞嘉泛凉的小手,放在掌心,轻轻呵了口热气:“桑若。”

桑若走出来,朝幕北寒和众人行了个礼:“回禀诸位大人,奴婢陪郡主在湖心亭赏雪,水小姐和张小姐走过来,说看中了郡主头上的珠花,要求郡主将东西送给她们。郡主不肯,张小姐便去抢夺。抢夺过程中,奴婢亲眼看见两位小姐发了狠心要推郡主下水,奴婢一时情急,就上前阻拦。谁知撕扯过程中,奴婢失手将两位小姐推下了水。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太子责罚!”

她说着,直挺挺跪了下去。

林瑞嘉从幕北寒背后出来,挡在了桑若跟前,“你要罚就罚我!既然两位姐姐看中了我的东西,我给就是了,如果我给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以后谁问我要东西我都给,这总行了吧?”

这话带着六分赌气四分撒娇,幕北寒心中一片柔软,拉过她的手,轻声哄道:“这事儿怨不得你。桑若,你身为婢女,却推两位贵女下水,念你护主心切,杖责三十。”

桑若领命,即刻便退了下去。

水玲珑眼一瞪,立刻嚷嚷起来:“太子哥哥,这种丫鬟就该杖毙的!凭什么只是杖责三十?!”

幕北寒转向她,桃花眼中一片冰寒:“水玲珑和张霏霏以下犯上,冒犯郡主,水阁老,你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水阁老苦笑,太子这是把皮球踢给他了。他捋着胡须,望了眼曾经被寄予厚望的水玲珑,沉声道:“张小姐是西绝国人,我管不到。不过水玲珑既是我水家的嫡长孙女,老夫自当管教。水玲珑以下犯上、冒犯郡主在前,不知进退、丢人现眼在后,依我水家家规,从今日起入家庙,此生不得踏出家庙半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祖父!”水玲珑尖叫出声,不可思议地盯着平日里最宠爱她的水阁老,“祖父你不可以这样做!”

“还不把她带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水阁老闷声道。身后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准备拖起水玲珑。

“有本宫在,谁敢放肆?!”

一声清脆的高喊声响起,众人看过去,便见一群宫娥簇拥着水皇后朝这边走来。

人群自动跪了下去,口呼“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娘吗?!”水皇后震怒,对身边女官挥挥手,那女官立刻上前将水玲珑搀扶起来,还给她披上一件貂绒斗篷。

水玲珑见靠山来了,忙奔到皇后跟前,泪眼朦胧道:“皇后姑母,祖父居然要为了别人处罚玲珑,姑母为玲珑做主!”

“乖孩子……”水皇后怜惜地亲自为水玲珑擦了擦眼泪,威严的目光扫向跪着的林瑞嘉,“倾城郡主,你这是何意?虽然玲珑与你一同嫁给太子,可玲珑只是侧妃,你才是正妃,如今还未嫁过去,你何必为了争宠,就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冤枉玲珑?刚刚那婢女是你的婢女,若是作证,自然是向着你这边的。郡主好手段!”

林瑞嘉抬眸看向水皇后,心中暗道,不愧是能够当上皇后的人,水家一群蠢蛋女人,总算是出了个稍微聪明点的。

她想着,露出怯怯的神情,小声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倾倾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水皇后瞥了她一眼,“不明白?我可不是玲珑,没工夫跟你玩这种文字游戏。幕倾城你且急着,玲珑是我水家的女儿,而我水家的女儿,是你惹不起的!”

“什么人是倾城惹不起的?!”一个苍老却满含威严的声音响起,立刻将水皇后身上的威势压了下去。

所有人看去,因为人多看不大清,所以只听得龙头拐杖点地的声音。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便见薛子皓扶着幕潇潇朝湖心亭走来。

幕潇潇满含威严的目光落在水皇后身上,水皇后不得不垂下头算是行礼。

众人也都跪下,高呼“大长公主千岁”。

在北幕,除了皇帝,无论是谁见到幕潇潇都要行礼,连皇后也不例外。

“水家丫头想抢我家倾城的东西,皇后的意思是就此算了?”幕潇潇盯着水皇后,威慑力十足。

水皇后冷冷一笑,“本宫以为,那婢子将玲珑推进水里,这惩罚已经足够了。怎么,大长公主还想怎么处罚玲珑?”

幕潇潇望了眼浑身湿漉漉发抖的水玲珑和张霏霏,又看了眼满脸委屈的林瑞嘉,上前将林瑞嘉揽进怀里,“是她们二人害倾城在前,自然没有轻饶的道理。否则若是人人都学,这北幕的规矩,岂不是乱了套?”

“大长公主还想怎样?”水皇后眉眼之间俱是厉色。

“照水阁老说的做。”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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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大长公主打得好算盘,这是要毁了玲珑一生吗?!”水皇后护着水玲珑,分毫不让。

“依我看,不如两人各打二十大板?”一个娇俏机灵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田阳雪到了。

张霏霏立刻奔了过去:“太子妃嫂嫂,你要为我做主啊!”

田阳雪闪身避开她的手,含笑盯着水皇后:“皇后娘娘意下如何?毕竟,冒犯郡主可不是小罪……”

水皇后瞥了眼身后的水玲珑,虽然心下舍不得,却也知道这比关一辈子家庙要强得多,于是只得点头应允。

很快水玲珑和张霏霏被拉下去打板子,湖心亭里的人也逐渐散了。

幕北寒、东临火越和唐谨夜走在一起,后面跟着青颜。林瑞嘉与田阳雪落在最后面。

东临火越道:“冰块,你怎么看水苍遒?”

“一只老狐狸。”幕北寒淡淡道。

“虽然刚刚他句句都是指责水玲珑的不对,可若真把她关家庙一辈子,事情传了出去,都会说幕太子偏私,伤肱骨之臣的心。如此一来,你在朝中的支持者就会与你离心。”唐谨夜补充道。

“我好奇的是,如果水后当真宠爱水玲珑,又为何会要求你娶水玲珑为侧妃?难道水后的确想扶植你做皇帝?”东临火越问道。

幕北寒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

东临火越看着不爽,一个胳膊肘捅到他胸口:“冰块,你抢劳资女人劳资还没找你算账,如今跟你说正事,你又摆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唐谨夜生怕他们两人打起来,忙拉开东临火越站到中间,“好好说事,这又是怎么了?咱们先说好,一码归一码,决不能让女人影响咱们兄弟间的感情!”

东临火越冷冷盯着幕北寒:“抢了我的女人,我凭什么还要为你的皇位出谋划策?幕北寒,我今儿个就问你,你打算怎么着吧?!”

跟上来的林瑞嘉和田阳雪愣了愣,林瑞嘉眸中迅速划过一抹感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田阳雪“啧啧”了两声,好整以暇地望向幕北寒。

幕北寒一******冰封的脸上现出一点嘲讽:“你的女人?她浑身上下,哪里写上了你的名字?”

“幕北寒,你欺人太甚!”东临火越浑身“嘭”地爆发出一股真气,炎炎烈火熊熊燃烧。

幕北寒身上迅速散发出凌冽寒气,隔绝开他的真火:“这里是北幕皇宫。”

唐谨夜站到两人中间,苦哈哈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别打了,是想让别人笑话吗?”

两人冷冷对视半晌,最后同时熄了周身的气势。

东临火越目光落到呆滞的林瑞嘉身上,凤眸中掠过一抹寒意,见她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心中便十分来气,最后干脆搂过青颜,扬长而去。

林瑞嘉正想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已经恢复记忆,见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搂别的女人,心里头顿时五味杂陈,醋意横生,上前便揽过幕北寒的胳膊,仰头甜甜道:“夫君,倾倾想吃甜甜的梅子。”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和软糯,走在前面的东临火越身子一僵,整个人愈发恼怒,头也不回地带着青颜走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北寒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宠溺道:“咱们回锦绣大殿吃。”

林瑞嘉忍住心中恶寒,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笑意,和幕北寒一同往锦绣大殿而去。

唐谨夜携着田阳雪走在最后头,低声问道:“她可恢复神智了?”

“早就恢复了,现在正吃着醋呢,咱们不用管他们,横竖是打不起来的。”田阳雪笑嘻嘻道。

众人回到锦绣大殿,刚坐下没多久,一个小太监便高声唱诺“皇帝驾到”。

众人纷纷离座行礼,皇帝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继而在龙椅上坐下。

林瑞嘉的眼角余光落到冯知远之前的位置上,那里空空如也。林寻馨捏着帕子、咬着嘴唇,似乎在担忧什么。

冯知远会去哪里?

林瑞嘉眸中掠过一抹沉思,随即目光投向对面,对面白家的席位中央坐着一位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生得十分俊美好看,比之幕北寒竟也不差分毫。

男人周身隐隐萦绕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双目有神。因为年纪的缘故,比之一般少年郎更多出一股岁月的沉淀感。

他就是白家的家主白易?

林瑞嘉心中思索,怪不得能有白沉香那般风神俊秀的儿子,和天姿国色的女儿白洛曦。

只是此人一眼望去虽然平易近人,但观其眉宇,却透着凛然不可犯的神色。

白易正自个儿饮酒,忽然注意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循着目光抬头看去,便见对面席上坐着一位少女,面容绝美,红唇娇艳如花。面容明明是痴痴傻傻的模样,可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却有清清冷冷的光芒掠过。

他眉头猛地皱起来,这张脸,这双眼……

像,太像了!

他十年来都心静如水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回来了吗?是她回来了吗?!

“父亲。”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身着米色绣木槿花的白沉香出声,“您失态了。”

白易垂下眼帘,“对面席上坐的女子,可是大长公主府近年才寻回来的倾城郡主?”

“回父亲,正是。”白沉香答道。

白易意味深长地深深望了眼林瑞嘉,“倒是与幕兰像得很。”

“您见过幕兰郡主?”白沉香有些诧异。

幕兰郡主,曾经是北幕最高贵的世家小姐,身份地位比之皇帝的女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传说她美貌倾城,曾经和婢女出门游玩,其容貌竟令得全城冰蝴蝶围之疯狂而舞,甚至几欲将她抬起飞上天去,幸得周围陪伴的婢女们聪慧,及时烧起火把驱赶,才将蝴蝶们驱走。

而她不仅貌美,其才艺更绝。传闻她曾于新年时在皇宫献舞,一舞《凤凰于飞》,竟真的引来真的凤凰。

此外,幕兰郡主心地善良,每一季必定在大长公主府门口设粥棚和米铺,免费送给贫穷人家。

这等奇女子,几乎是北幕人人传颂的神女菩萨,几乎是北幕所有男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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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人人都说,这样完美的女人,将来不知谁才有福气娶了回去。据说幕兰郡主及笄当日,北幕大半成的世家贵族都携带重礼上门求亲,最后都被大长公主幕潇潇一一挡了回去。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白易眼中掠过半抹惊艳、半抹回忆,唇角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白沉香有些惊诧地看着他父亲嘴角的笑容,印象中,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由衷的笑了。

白沉香看向对面的林瑞嘉:“据说曾经去大长公主府求亲的人,将府前的门槛都给踏平了。父亲,您也曾求娶过幕兰郡主吗?”

白易点了点头,“可惜,被大长公主拒绝了。”

与此同时,后殿。

后殿有一座巨大的檀木雕花化妆台,硕大的铜镜映出面前少女的模样:白衣若素,长袖翩飞,身姿云亭,面容绝艳,国色无双。

少女的肌肤是如雪的白,越发衬得云鬓乌黑,朱唇嫣红。

她静静望着镜中,忽然地,轻轻一笑。

只是这样一笑,便仿若是春日里万千繁华盛开,明艳妖冶至极。

一个素色身影出现在镜中,男人身着素色锦袍,手持折扇,鼻梁挺直,唇角噙着浅浅的坏笑。

“冯知远。”白洛曦薄唇微启。

“是啊。”冯知远回答。

后殿的烛火明明灭灭,冯知远靠近白洛曦,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身上,总是有一股冰雪的味道。”

白洛曦抬手,袖中白练倾泻而下,正好隔开冯知远的脸和她的肩膀:“冯知远,你是皮又痒了?”

“我远道而来,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冯知远一手抓住白练,运了内力,整条白练瞬间从白洛曦袖中滑出。

白洛曦伸手抓住白练的尾部,朝他轻蔑一笑:“这次来,可给我带了礼物?”

冯知远松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从古至今最大的鲛人泪。”

白洛曦接过空中抛来的锦盒,打开来,里头果然躺着一只硕圆的、散发着荧光的大珠子。

只是,这颗足有小碗口大的鲛人泪被人从里头镂空雕花,内置了一盏极其精巧的、碧玉雕成的雪莲花,雪莲花中央安置了一颗只有小指甲盖大的极品夜明珠,在幽暗的后殿中散发出莹绿的光。

最巧的是,旋转鲛人泪,竟能将其重新合成一只完整的鲛人泪珠,从而遮住里头的夜明珠光。其工艺之巧妙,可谓巧夺天工。

白洛曦合上盒子,绝美的唇角扬起笑容:“算你还算识相!”

“曦儿要礼物,我又怎会不尽心?”冯知远眸中尽是毫不掩饰的痴恋。

白洛曦转身到梳妆台前坐下,“你若真心,不如为我取来林瑞嘉的人头。”

冯知远垂眸把玩手中折扇,唇角的坏笑微微发冷:“林瑞嘉早已失踪。”

“失没失踪,你清楚得很。怎么,你不敢?或者,你舍不得?!”白洛曦转头看他,一双凤眸灼灼其华,满是魅惑光彩,“我知道,她曾经是你的盟友……你若是舍不得,我不怪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了你,有何舍不得?只是林瑞嘉目前有幕潇潇和幕北寒护着,想下手,难如登天。”冯知远蹙起剑眉。

白洛曦起身,漫步到冯知远面前,玉手轻轻搭上他的左肩,笑靥如花:“这有何难?只要冯公子肯提供我五百斤火药,这件事儿,就算是成了。”

“五百斤火药?”冯知远失笑,“你是要炸掉小半个大长公主府?”

白洛曦勾起红唇,“我会怎么做,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火药被北幕皇室禁得厉害,就算是我也弄不到五百斤。而你,黑市之帝,五天内调集五百斤火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冯知远目光落到她收回的手上,那只手白嫩修长。

他拉过那只玉手,轻轻吻了口她的手背:“为了你,一千斤都没有问题。我的女王陛下……”

白洛曦享受着他的殷勤,却不防铜镜中又出现了一个人。

白洛曦透过冯知远的肩膀,望着站在大殿门口的男人,笑容逐渐淡去,目光有些晦涩:“哥哥……”

白沉香一步一步走过来,明明只是几米远的距离,却被他走的好像有几千里那般遥远。

他的步子很重,一步一步,宛如踏在白洛曦的心上。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缓缓问道。

白洛曦抽回手,瞥了眼依旧含笑的冯知远,垂下头道:“冯公子与我说些事。”

“说些事,需要说那般暧昧不明的话?”白沉香阴柔却不失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声音温柔到极致,“说些事,需要亲你的手?”

白洛曦知晓她哥哥越是如此表情,越是处在暴怒的边缘。她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尖,不发一语。

冯知远轻声道:“你先出去。”

白洛曦对白沉香点了点头,低着头走出了后殿。

等到白洛曦走远之后,冯知远才看向白沉香,打量着他袍子一角的木槿花,哂笑道:“多年不见,你衣摆上,仍旧绣着这种花。你果真,还喜欢着江瑾儿吗?”

“请你慎言。”白沉香沉声。

“慎言?”冯知远嗤笑,“是了,你是白家的继承人,从小,你就比我们谨慎得多,成熟得多。可是你得到一切,财富,地位,你却得不到心上人。白沉香,你活着,不觉得累吗?”

“我活着,只是为了守护白家。”

“除了守护白家,还为了守护她吧?我说的不是江瑾儿,我说的,是你的妹妹。白沉香,其实你心底,真正爱的人,是你的妹——”

冯知远话未说完,白沉香已经拔出腰间缠着的软件,直抵他的咽喉。

冯知远静静盯着紧贴着自己脖颈的剑尖,嗤笑:“私挟兵器入宫,可是死罪……”

白沉香收了剑,冷冷瞥了他一眼:“记住,慎言。”

说罢,转身便朝后殿门口走去。

冯知远冷笑:“白沉香,你尽管避着你的心吧,你逃避了二十年,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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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沉香的身影顿了顿,随即义无反顾地离开。

冯知远离开之后,后殿内烛火静静燃烧,一片幽静。

忽然地,离间传来一声“噗通”。帷幕之后的走廊上,江瑾儿端着一只木托盘,木托盘上盛着的口脂早已滚落在地。

她是来给白洛曦送洛神花口脂的,却不期听到里面那场谈话。

她垂下头,眼泪一颗一颗掉在了地板上。

原来,他竟然爱的是他的妹妹……

原来,他之所以对自己入宫并没有太大的阻拦,是因为,他爱的其实是他的妹妹……

可是,可是他们是兄妹啊!

“娘娘!”一旁的女官急忙扶起她,“娘娘莫要难过,当心伤了身子!冯公子说的未必是真,他们是亲兄妹,怎么可能产生男女之情呢?”

“芙蕖。”江瑾儿撑着她的手,勉强站起身来,“当初在雪山学艺时,我和沉香、洛曦、知远同出一门,沉香学的是权谋,洛曦学的是毒术,知远学的是纵横之术,我学的是剑术。但其实,知远他最擅长的乃是观人之术。既然他说沉香爱的是洛曦,那沉香爱的,就一定是洛曦……”

“娘娘……”芙蕖有些难过。

江瑾儿摆了摆手,苦笑道:“如今我已入了宫,早已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待我不薄,待江家不薄,我此生都不会出宫。既然他已有所爱,对他,我惟剩祝福。”

“娘娘!”芙蕖红了眼,有些委屈,有些无奈。

锦绣大殿,一群舞女下去后,乐声暂停。过了片刻,一声清脆的编钟声响起,众人看去,便见一位身着单薄白纱广袖长裙、面戴白羽毛面具的少女盈盈进入。

少女微微抬着下巴,姿态高傲得仿佛天鹅。

编钟声陡然齐鸣,少女舒展双臂,仿若天鹅展翅,身姿挺拔有力,骨肉匀停,身材好到了极点。

乐声渐渐为众人所熟悉,众人恍然,原来,这名少女居然打算跳《凤凰于飞》!

《凤凰于飞》难度极大,十六年前曾被幕兰郡主在宫宴时跳过,当时甚至引来了真的凤凰与她共舞。有幕兰郡主珠玉在前,自此之后,所有贵女都不敢再跳《凤凰于飞》,生怕在老人面前出了丑。

一般而言,为追求视觉效果,舞者都选用火红色广袖长纱裙,如此方能演绎凤凰浴火重生时的绝境。然而这名少女却只穿了纯白衣裙,众人凝眸,不知待会儿,她会如何演绎?

随着乐声渐入佳境,少女的舞姿愈发清逸出尘。

她将凤凰的高傲、惊华、美艳活脱脱地演绎了出来,仿佛她就是那只遨游九天的凤凰。

众人不由得看的痴呆了,有人手中还持着筷著和酒盏,一时间竟也忘了放下。

乐声逐渐紧凑起来,丝竹管弦齐鸣,节奏十分高昂激快。白衣少女脚尖点地,在原地急速旋转。

裙裾和广袖飞扬,少女的凤眸微微垂下,漆黑的睫毛恍若天鹅的羽翼。

疾风暴雨之中,白色的天鹅高傲到了极点。

林瑞嘉凝眸,这样的舞姿,她自问跳不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乐声在一声铿锵中陡然结束,白衣少女在大殿中央临风而立,裙裾与广袖翩翩落下,犹如大片雪花从天幕尽头倾泻而下。

众人呆滞地望着她,大约过了几十秒,方才反应过来,整座锦绣大殿顿时掌声如雷。

少女的目光幽凉如水,静静落在了幕北寒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中,她一步一步朝幕北寒走去,直到走到他跟前,才缓缓摘下脸上的白羽毛面具。

“我跳得《凤凰于飞》,从来就没有浴火重生一说。因为,”她伸手抓住幕北寒的下巴,一双凤眸灼灼其华却咄咄逼人,“我不会死去。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停止过。”

大殿中一片寂静,绣花针落地可闻。

“曦儿。”白易忽然出声,“回来。”

白洛曦深深凝视了一眼幕北寒,随即转身走到白易身边坐下。

皇帝咳嗽了声,打破尴尬道:“诸位贵客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上酒菜。”

随即悠扬轻快的乐声重新奏响,一队队相貌美艳、身着统一宫装的宫娥们端着酒水和珍馐菜肴款款走进来。

正在诸多宫娥们上菜的时候,一个轻慢的声音响起:“白家小姐那一支舞跳得可真好。不过在我的印象中,我南羽有一人,可与白家小姐比肩。”

说话的正是冯知远。

“哦?不知是哪一位?”东临火越瞥了眼林瑞嘉,饶有兴趣地问道。

“正是失踪了两年的临安郡主,昔日林相爷之女,林瑞嘉。”冯知远摇开折扇,笑容可掬。

林寻馨笑道:“我嫡姐生得貌美,曾被誉为南羽第一美人。只是今日,我却发现在座的的倾城郡主,与我嫡姐相貌一模一样。”

林寻馨虽然是林泰民的幺女,可最后顶替她嫁去西绝的乃是田阳雪,所以她如今用的身份,是林泰民的义女、冯知远的义妹,化名林幸儿。

众人瞧了瞧林瑞嘉,见她仍旧是一副懵懂模样,不由都看向田阳雪。

田阳雪当初用的是林寻馨的身份嫁去西绝的,所以如今在众人眼中,她才是林瑞嘉真正的亲妹妹,众人都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倾城郡主与临安郡主是否真的是同一人。

田阳雪正吃得欢快,被唐谨夜捅了捅,抬起头一瞅,见众人都盯着她,不由得咧嘴一笑:“倾城郡主虽然与本宫的嫡姐容貌相似,可事实上风华更盛我嫡姐几分。”

这么说,便是否定了。

幕北寒默默给林瑞嘉夹着菜,对周围的评论不置一词。

幕潇潇似乎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只任由薛子皓在一旁伺候她用膳。

“是吗?”冯知远歪坐着,唇角的笑容透着丝丝坏意,“南羽的那位临安郡主,不仅貌美倾城,更兼才艺绝伦。曾经以反弹琵琶而闻名于南羽。”他说着,扫视林瑞嘉一眼,笑道,“不知这位倾城郡主,出了美貌外,又有何长处?”

这话是在讽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倾城只是空有其表的花瓶。

林瑞嘉抬眸看他,眼底掠过一抹凉薄,随即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问幕北寒道:“这个人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干净纯澈,宛如未经世事的深闺幼女,叫人听了心中一片柔软,不忍再欺她无知。

幕北寒柔声道:“说你漂亮。”

林瑞嘉吃吃笑起来,对冯知远略点了点头表达谢意。

冯知远唇角的笑容凛冽起来,声音提高不少,吐字清晰地道:“我说的是,倾城郡主是否能为我们献舞一支?”

“我身为郡主,岂能于人前献舞?若是跳舞,也该是私下里跳给夫君看的。”幕倾城理直气壮地答道。

冯知远摇了摇头,遗憾地道:“郡主是不会跳吧?才以这个理由推脱。倾城郡主如此小气,看来北幕太子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他这是在用言语逼林瑞嘉。

未等幕北寒说话,林瑞嘉抢先站起来,端着幕北寒的酒盏走到冯知远跟前,轻轻一笑,随即,一整杯酒都泼到了冯知远脸上。

冯知远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林瑞嘉冰冷到极致的黑色瞳眸。

冯知远动了动嘴唇,大殿之中,只有林瑞嘉看见了他的唇语:原来,你并没有痴傻。

林瑞嘉定定望着他,最后毅然转身,随手扔掉酒盏,扬长而去,重又坐到幕北寒身边。

大殿中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以看傻子的同情目光望着林瑞嘉的背影。然而唯有冯知远看清楚了她眼神的意思:联盟,决裂。

他勾唇一笑,他和她的联盟,早在南羽的时候,就已经决裂了。

水皇后举起酒盏,掩袖抿了一小口,随后笑道:“这酒乃是用了千年雪水酿的,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底下立刻有人附和,并称赞北幕国富民安。

水皇后微微一笑,目光落从白易和幕潇潇身上扫过,“从前幕兰郡主在的时候,她酿制的美酒,比这一杯要好喝上百倍。本宫记得,当初幕兰郡主风华绝代,被人称为神女现世,北幕无数贵公子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如今的白家家主,曾经也向大长公主求娶过幕兰郡主呢。只是可惜,大长公主并未答应。”

满殿静默,没人敢接水皇后的话。事情涉及到白家和大长公主府,这两个随便拿一个出来,都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

白易垂下眼帘,也未说话。

林瑞嘉握着茶盏,偷偷瞥了眼幕潇潇沉下去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水皇后,似乎是在挑拨大长公主府和白家的关系。

如果这两家斗起来,到时候水家便能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水家传到这一辈,并无男嗣,他们能图谋什么呢?

林瑞嘉摇摇头,想不明白,那便不想了。反正北幕的事,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皇帝沉声提醒道:“皇后!”

水皇后笑道:“是臣妾失言了。不过臣妾有一事不明,白大人为何不允许洛曦与倾城一同嫁给太子?洛曦与太子早有婚约,本就该是太子的人。本宫看着他们一同长大,将他们视如己出,实在是舍不得他们分开来呢。白大人,你能给本宫一个说法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易淡淡道:“皇后娘娘能有闲情逸致关心洛曦的婚事,可见娘娘主持后宫之事游刃有余。”他说着,走出席位,对着皇帝一撩衣袍跪了下去,“陛下三年未选秀,皇嗣单薄。臣恳请陛下即日大选秀女,以充盈后宫!”

水皇后面色陡变,长长的指甲深深嵌进了肉中,白易,他居然当众与自己作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他怎么敢?!

白家一系的官员纷纷出列,一同在白易身后跪下:“臣等恳请陛下大选秀女,充盈后宫!”

水皇后的脸由红转青,最后变成惨白。她不过是想挑拨几句白家和大长公主府的关系,这个白易竟然给自己这样大的下马威!她好不容易才刚刚镇压住三年前进宫的秀女们,如今竟然又要有新人进宫,是嫌她空闲得慌吗?!

水阁老走出来,在白易身边跪下:“陛下,如今国泰民安,确是适合选秀。只是太子不日将大婚,恐怕不宜选秀。”

水皇后有了父亲出来撑腰,心里有了底,便对皇帝故作贤惠地笑道:“父亲又在说笑。臣妾认为,陛下的确该进行选秀了。臣妾早已看中几位小姐,都是德才兼备的美人儿,必定能讨陛下欢心。”

头贴在地面上的白易听着水皇后的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皇帝瞥了眼大殿下的白易,淡淡道:“既然皇后如此贤德,朕岂能辜负。传朕旨意,下月举国大选秀女。”

“吾皇圣明!”

在水皇后陡然变得惨白的脸色中,殿下群臣恭贺。

宫宴结束前,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挨了三十板子的张霏霏跑进殿里,非要献舞。皇帝碍于她是西绝的客人,只得让她献了舞。

可是她挨了三十板子,即便是苦练了半年的舞蹈,也跳得歪歪扭扭,不堪入目。

她跳了一半之后,水玲珑忽然尖叫着冲进来,卫兵挡都挡不住。

水玲珑猛地扑到张霏霏身上,一个耳光便扇了过去:“贱人!我说你挨了板子怎的就不见了,原来是来勾引太子哥哥!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张霏霏不甘示弱,狠狠揪着水玲珑的头发:“你才是贱人!你喜欢幕太子,凭什么我就不能喜欢!”

两个人越吵越起劲,最后彻底扭打在一起,将贵女形象丢了个一干二净。

水阁老老脸通红,命手下拿下水玲珑。水玲珑却叫嚷着,还要去踢张霏霏。

田阳雪靠到唐谨夜身边,以袖掩面,小小声道:“咱们就当做不认识张霏霏。”

皇帝冷然地瞥了水玲珑和张霏霏一眼,最后也不等水阁老和西绝国的人请罪,便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席。

大太监宣布宫宴结束,随即跟上了皇帝。

林瑞嘉回到观梦居,沐浴过后,便命苜蓿退下。过了会儿,桑若在门外询问是否能进来。

林瑞嘉让她进来后,桑若便对她跪了下去:“奴婢投诚的决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相信郡主已经看到了。奴婢自从跟了郡主,便被郡主的智慧所折服。所以,奴婢愿意誓死追随郡主!”

“你且起来。”林瑞嘉淡淡道,从床头拿出一盒膏药,“这是我这里最好的伤药,以前幕北寒送来的。你拿着用。”

桑若接过,低头谢过了林瑞嘉。

“如今局势未明,咱们主仆暂且忍耐。”林瑞嘉蹙起眉头,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越哥哥她已经恢复了神智,一方面是因为吃醋,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心中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她觉得观梦居,大长公主府,总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想在北幕多待些日子,弄清楚那个味道到底是什么,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另一边,白洛曦回到闺阁里,一番梳洗过后,换了中衣,便坐在了铜镜前梳理如云长发。

她从来不要固定的丫鬟,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而且她的院子里,加上守门和小厨房的丫鬟,也不过四五个。

所以,她的听雪阁一向很安静。

听雪阁布置得端庄大气,书房中的书堆积如山,字画更是挂了满墙,其中有名人的,有市井间搜罗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也有她自己写写画画的。

她的房间没有脂粉的浓香,只有纸墨的清香。而衣柜中,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宽袍大袖。

若是一般人进来,定会以为这只是某位公子的居所。

白洛曦静静坐了一会儿,便听见门被人打开。

她望着出现在镜中的白易,转身对白易福了福身子:“父亲。”

“啪!”

巴掌声响起,白洛曦雪嫩的脸颊上立刻出现了五个红印。

她捂着脸颊,只低头不语。

“取鞭子来。”白易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四周不知从哪儿出来一个暗卫,双手呈上了长鞭。

白易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举着长鞭,毫不留情地对着白洛曦打了下去。

鞭声响亮,白洛曦的手臂上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红痕。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将她的白衣染成了深红。

“跪下!”白易声如震雷。

白洛曦对着白易跪下去,白易的鞭子又要朝她身上落下。

然而这一次,却在半空中被一只手给握住了。

如鬼魅般出现的白沉香蹙起眉头,望着白易:“父亲,曦儿不是有意的。”

“她丢尽了我白家的脸面!”白易怒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他不过是个男人,你竟然为了他当众献舞!连那林瑞嘉都知道自持身份不肯献舞,你居然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你将你自己置于何地,你还有尊严吗?!”

白洛曦捂着被打伤的手臂,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却仍是一言不发。

“孽障!”白易怒不可遏,鞭子再度要打下来。

白沉香忙拦住白易,在白洛曦身边跪了下去,“父亲若是一定要责罚,那就责罚我!我身为长兄,却没有好好教导曦儿,曦儿如今犯的错,都是我教导不力的结果!她犯的所有过错,我愿意一力承当!”

白易气得不行,最后扔了鞭子,摔门而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洛曦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得像个迷失的孩子。

白沉香将她搂在怀中,仔细地哄着,满眼心疼。

“曦儿,咱们不喜欢幕北寒了,好不好?天底下那样多的好男儿,哥哥再为你寻一个更好的,好不好?!”白沉香几乎是以恳求的口吻问道。

白洛曦摇着头,哽咽不能语:“哥哥……我只爱他一个……我知道,天底下有那么多人……可我只爱他一个……哥哥,帮我,帮帮我……”

她扯着白沉香的衣襟,哭得声嘶力竭。

白沉香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一颗心跳得很快。他似是呢喃,似是自语:“你喜欢的,你爱的,哥哥都为你拿到……曦儿,你要做他的皇后,哥哥一定用尽一切手段,满足你的愿望……”

白洛曦哭了很久之后,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因为参加宫宴全程都是聚精会神,所以林瑞嘉很有些累,沾了床便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夜半,大长公主府一片静寂,只有巡逻和守夜的人还强打着精神。悠扬的箫声在远处响起,声音空灵而动听。

巡逻和守夜的人听着听着,不觉犯了困,竟都一个个睡了过去。

就在众人睡熟时,一个黑影悄然进入了林瑞嘉的房内。黑影功夫极好,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黑影轻飘飘落在林瑞嘉床前,他凝视床上的少女良久,缓缓摘下腰间的碧玉萧。

碧玉萧触到林瑞嘉的脖颈前,他的手却忽然颤抖起来。

他盯着林瑞嘉的脸,突然之间就怎么也下不去手。

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这个女孩,不能杀。

白沉香蹙眉,他向来杀人如麻,可是今夜,怎么会下不去手?!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迟疑,于是闭上双眼,碧玉萧抬起,猛地朝着林瑞嘉的脖颈处落下。

然而又一次的,在距离林瑞嘉脖颈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睁开眼,看向床上的少女,皱了皱眉头。静思良久后,他突然走到桌边,拿起桌上一个空杯,碧玉萧转动,一侧刀刃出先在玉萧边。他用刀刃割破手指,将鲜血滴进了碗中。

接着,他抬起林瑞嘉的手指,将其手指割破,滴了几滴血到杯子里。

他盯着白色瓷杯,月光下,两个人鲜血缓缓合二为一。

“啪!”

瓷杯跌落在地,白沉香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血液相融?!

唯有至亲方可血液相融,可眼前的少女,怎会是他的至亲?!

白沉香感觉天旋地转,最后捡起掉在地毯上的瓷杯,几乎是落荒而逃。

清晨,林瑞嘉从香梦中醒来。她动了动手指,觉得手指上有点刺痛。她举起手指,便看见手指上残留着凝固的小血滴。

她端详了半晌,屋中都用香熏过,不可能存在虫子。况且,她的帷帐有好几层,严严实实的,不可能有虫子钻进来。

难道是有人下毒?

林瑞嘉皱了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眉头,从床上坐起,顺滑的乌发垂落到腰间,美丽如云霞。她下了床,活动了下身体,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蹙着眉头走到桌边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茶,刚将茶杯送到唇边,目光一动,桌上的茶杯少了一只……

她缓缓放下茶杯,“桑若。”

桑若应声进来,林瑞嘉问道:“昨晚可有什么异象?”

桑若想了想,答道:“昨晚是板栗守夜,她说昨晚一切正常。只是她中间睡过去一会儿,大约就合了合眼,很快就醒过来了。郡主,可是有什么问题?”

林瑞嘉咬了咬唇,轻声道:“昨晚,有人进我房间了。”

桑若一愣,立刻警惕起来:“郡主可丢失了什么?”

林瑞嘉抬起手,“有人划破了我的手指。桌上的瓷杯,丢了一只。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问题。”

“能夜闯大长公主府,而不惊动任何人,北幕能够办到的绝不超过五人。”桑若深深皱起眉头,“太子殿下,越太子,白家大少,冯公子……”

林瑞嘉脸色也不大好看,“你说的只是你知道的,还有一些人,身怀绝技,轻功绝顶,你不一定听说过。我好奇的,这个人到我房间,究竟做了什么?”

桑若检查了房中其他东西,最后发现丢失的只有那一只瓷杯。

主仆俩在房中闷想了半天,最后仍旧想不出头绪。这时苜蓿进来,说是大长公主请郡主过去看新做好的嫁衣。

林瑞嘉无奈地望了眼桑若,只得装作欢欢喜喜的样子,随着苜蓿去见大长公主。

另一边,白府,白沉香一个人待在房内,房门和窗户都紧闭着,他坐在桌边,手中紧紧抓着那只白瓷杯。

瓷杯中的血液早已凝固,鲜红的颜色盛在白瓷杯里,格外显眼。

白沉香望着那血液,静静看了片刻,最后闭上双眼。

幕倾城,她和自己的血液是相融的。白家的暗线调查了几个月,终于查清了当初是幕北寒掳走林瑞嘉,将她藏在城外的行宫内,半年之后才化名幕倾城,被大长公主认作亲孙女儿,进入大长公主府。

远在千里之外的林瑞嘉,她从出生就一直待在南羽奉京城,林泰民与其夫人所出,家世清白。

而自己一直生长在北幕,又怎么会跟她有血缘关系?

正当白沉香冥想之际,门锁滑开,白洛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房中。

白沉香注意到身后多了个熟悉的呼吸声,便将那只瓷杯没进衣袖里,转头笑道:“曦儿怎么来了?”

白洛曦的凤眸泛着红,微微肿起,明显是哭了一夜。她挪到白沉香身边,轻声道:“爹爹说,等他大婚之后,就为我选夫。”

白沉香一愣,望着面前娉娉婷婷的少女,竟说不出话来。

白洛曦皱起精致的眉头,低声道:“哥哥,若是我脱离白家,爹爹是不是会放弃为我选夫?”

“休得胡说!”白沉香起身,望着垂着头的少女,长叹了口气,“曦儿,爹爹是为你好。”

白洛曦猛地抬头,一双美眸中满是哀怨:“哥哥!你说要为我抢回他,可你什么都没有做!以哥哥的能力,杀林瑞嘉易如反掌,可是哥哥你根本没有动手!昨晚,你明明去了她的房间,可你却空手而回!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忍心了吗?一向杀人如麻的哥哥,也会不忍心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沉香面对白洛曦的咄咄逼人,如星如月的双眼微微现出一点难色:“曦儿,我——”

“不要跟我说话!”白洛曦幽怨地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白沉香想伸手抓她,却只触摸到冰凉的衣袖。

幕潇潇所说的嫁衣,其实就是当初她在南羽国时,赠给林瑞嘉的那只黑色檀香木盒中的那件。她请了北幕手艺做好的绣娘稍作修改,使其更合林瑞嘉的腰身。

林瑞嘉望着那件鲜艳如云霞的红嫁衣,目光微动。这件嫁衣,当初被她遗落在了南羽丞相府,没想到,居然还会出现。

是幕北寒弄回来的吧?他谋划的那样完美,必定是面面俱到的。

林瑞嘉心中不禁暗笑,幕北寒此人,心思极其缜密,其筹谋布局,就算是自己,也只能甘拜下风。

听闻幕北寒的母妃早逝,母族凋零,无所依靠。可他却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上今天的位置。若说他双手干净,林瑞嘉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倾城?”幕潇潇见林瑞嘉出神,不由唤道。

林瑞嘉回过神,忙倚到幕潇潇身边,蹭了蹭她,甜甜笑道,“外祖母……您刚刚说了什么?倾倾没有听见呢。”

她神态可掬,笑容甜美,幕潇潇不由得心中一片柔软,抚摸着她的脑袋,慈和地道:“我说啊,你穿上这身嫁衣,给外祖母瞧瞧,好不好?”

林瑞嘉点了点头,随即乖巧地转身进了屏风后头。

薛子皓亲自捧了嫁衣,和苜蓿一同到屏风后头伺候林瑞嘉更衣。

过了许久,林瑞嘉终于将这套繁琐华丽的嫁衣穿好。她从屏风后走出来,幕潇潇顿时愣住了。

像,太像了!

她穿上这身嫁衣,和自己的兰儿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

她们有着同样的眉眼,同样的神情,幕潇潇望着林瑞嘉,不禁老泪盈眶。

“外祖母,您怎么哭了?”林瑞嘉上前,有些心疼地拿起手帕给她擦泪。

她是真的心疼幕潇潇,她到大长公主府的这两年,幕潇潇几乎是****嘘寒问暖,唯恐怠慢了她。

林瑞嘉猜测是自己与她的女儿幕兰郡主生得太像,所以才令她对自己这般好。林瑞嘉在南羽奉京城时,几乎从未体会过亲情的温暖,相府之中,除了你争我斗,便是你死我活。

像幕潇潇这种纯粹的亲情,她从来没有体会到过。

“好孩子!”幕潇潇拉过林瑞嘉的手,示意她抬头看面前的落地大铜镜,“瞧瞧,这身嫁衣多么合身,多么漂亮!我家的倾倾,定是史上最美的娇娘!”

林瑞嘉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一身红艳如霞的嫁衣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鬓发如乌,绝美不可方物。

嫁衣上缀了九十九颗相同大小的鲛人泪,颗颗圆润饱满。嫁衣是立领式掐腰设计,袖口、领口和裙摆上用纯正的金线绣了层层叠叠的盛开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丹,繁丽得好似镌刻了整个春天。裙面上用金银丝线绣了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凰神态高傲,体态优雅,仿佛即将振翅而飞,绣工精湛可见一斑。

林瑞嘉垂头一笑,看在幕潇潇眼中,便是女孩子家即将嫁人的羞涩了。屋中伺候的丫鬟们个个欢喜,都抢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幕潇潇听着高兴,便每人赏了二十两银子、两匹缎子、几件首饰,又命薛子皓给府中每个丫鬟婆子、小厮护卫都各赏十两银子、一匹缎子,算是合府庆祝幕倾城大婚。

然而只有桑若看得分明,自家郡主嘴角那一缕笑意,乃是无奈至极的笑。

郡主分明是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的。只是如今局势未明,贸然拒婚,不仅会给郡主自己带来麻烦,更会给大长公主府扣上一顶抗旨不遵的大帽子。

等试完嫁衣,幕北寒正好过来给幕潇潇请安,顺便打算接林瑞嘉出去吃饭。

幕潇潇对于幕北寒想要培养感情的想法自然是十分赞同的,便遣了薛子皓陪同兼监视,又派了十几个暗卫暗中保护。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往清水街而去,清水街大都是酒肆和水粉胭脂、成衣店,十分适合女孩子逛街。

到了清水街后,两人便下了马车,沿街逛起来。

幕北寒给林瑞嘉戴了有幕帘的帷帽,与她并肩一起走。幕北寒自然地牵起林瑞嘉的手,林瑞嘉本想拒绝,可抽了一下却没能将手抽出来。

她眼底掠过一抹冷然,面上却仍就挂着傻傻的微笑。

幕北寒的目光落到街边小摊上的一只银钗,这发钗虽然用料并不怎么讲究,但胜在造型新颖好看,乃是七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组合而成,七朵桃花有的还是花苞,有的将放未放,雕工十分精湛。

卖发钗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笑道:“公子生得好生俊俏,那边那位,便是公子的妻子吧?虽然看不见脸,老婆子却也知晓,定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公子好眼光,看中这根银钗。老婆子卖的东西,虽比不上公子和小姐身上配饰贵重,可这一刀一花,都是相公亲手雕成,自有好寓意。”

说着,给幕北寒仔细地包起那根银钗。

幕北寒看了眼磨叽,磨叽立刻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婆婆,大方地道:“这是我家公子送给老爷子的酒钱,还请笑纳。”

老婆婆接过,将包好的银钗递给磨叽。

能在北幕皇城摆摊儿的人,自然眼力非凡,所以这位老婆婆才说出了刚刚那番话,并且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幕北寒的银两。

林瑞嘉站在街道旁,默默望着幕北寒拿着银钗走过来。

正在这时,一匹枣红骏马奔驰着朝这边急速驶来。因为速度过快,惊翻了街道两旁不少小摊贩,街上顿时传来一阵骂声。

林瑞嘉转头,那匹马已然到了跟前。

她生生忍住了用轻功避开马匹的冲动,只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马蹄高扬,带来的风卷起她帷帽的幕帘,马上的男子只看见一张绝美的面庞,那幕帘又很快垂下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上的男人及时勒住了马,拱手笑道:“观小姐模样,定是大长公主府的倾城郡主。”

“你是谁?”林瑞嘉问。

马上的男人目光落到幕北寒身上,笑了笑,从马上跃下,“皇兄。”

这一声称呼使得林瑞嘉心中了然,北幕皇族中,还有一位成年皇子,便是常年戍守北关的四皇子,幕北阳。

“听闻皇兄即日大婚,弟弟特地从边关赶来。如今一看,”幕北阳打量着林瑞嘉的身段,回味着刚刚的惊鸿一瞥,笑道,“皇兄的太子妃当真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比起白家小姐,亦是不遑多让的。皇兄好艳福!”

“市井之间,还是少骑马为妙,免得冲撞人。”幕北寒淡淡说完,没有再与他多话,与他错身而过,牵住林瑞嘉继续往前面走。

幕北阳转身,饶有兴趣地盯着幕北寒与林瑞嘉的背影,“这个女人,让他护得如此紧,倒是有趣……”

一个银铃般的女声从临街小吃店铺里响起:“四哥,你怎么才来!”说着,便有一位身着撒花紫裙的少女跑了过来,嘴角还沾着几粒米,少女梨涡浅浅,甜美可人。

幕北阳抬手用袖子给她擦干净嘴角的米粒,“多大的姑娘家了,还冒冒失失。”

幕承欢笑容可爱:“那不是很久没吃到雪城的饭菜了吗?一时贪嘴多吃了两碗,刚刚看见你在这儿,就飞奔过来找你了。四哥,咱们去找火越哥哥吧,他也在雪城呢!”

“好。”幕北阳笑着,带幕承欢一同上了马。

另一头,林瑞嘉已于幕北寒在一间特色酒楼坐下,琳琅满目的菜品摆了一桌。她瞄了眼幕北寒,心中盘算,这幕北阳是端皇贵妃生的儿子,一母同胞的还有个妹妹,叫做幕承欢。

因为北幕皇室皇嗣单薄,早年又夭折了好几位皇子,前几年太子之争中,又流放了几位成年皇子,所以如今雪城里面皇子只剩幕北寒与幕北阳。

而公主,则只有幕承欢一人,因此她受尽北幕皇帝的宠爱,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据说,前两年幕承欢要求去北关游玩,皇帝拗不过她,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而她在北关,一待就是两年。今日幕北阳回来,她应当也回来了。

端皇贵妃母族算得上强大,若幕北阳有争位之心,或许可与幕北寒一较高低。

若是自己搅乱北幕政局,趁幕北寒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假死脱离北幕,倒也未尝不可。

林瑞嘉想着,不由蹙起眉头,“假死”这招,似乎羽今朝已经用过了,自己再用,难保不会有人怀疑。再说,幕北寒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上当。

她想着,不禁眉有郁色。

幕北寒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大对劲,便问道:“可是不喜欢这家酒楼的菜?”

林瑞嘉摇摇头,夹了一筷子桂花酥皮鸭给幕北寒。

幕北寒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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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

白沉香本欲在府中散散步,散着散着却走到了白易的书房前。守在书房门口的侍卫对他一鞠躬,道:“大公子!老爷出去处理公务,大公子若是要等老爷,请里面坐。”

白沉香缓缓走进白易的书房,里面很大,没有伺候的人。

他走到书桌旁,抚摸过桌上的镇纸和公文。

父亲虽然很严厉,可对自己和曦儿一向很好。小时候,父亲手把手教自己和曦儿功夫,将自己和曦儿的基础打得很好。

每每去远的地方办公,都会带当地的特产送给自己和曦儿。

在别人眼中严厉威严的白家家主,在自己和曦儿心中,却是一位严慈并济的好父亲。

没有父亲,便没有自己和曦儿如今的本事。

他垂下眼帘,手指一寸一寸抚摸过桌面,可是,那相融的血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瑞嘉,怎么会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他的手指突然停下来。

他看向桌面,那里有一处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凸起。

那凸起看似只是木桌的不平整,可他却知道,父亲用的东西,从来不会允许有瑕疵存在。

他眸光闪了闪,对着那处凸起按了下去。

书房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脚旁的地板上,却打开了一个方形洞口。

洞口下方有楼梯一直旋转而下,白沉香望了眼紧闭的书房大门,撩起衣袍走下了密道。

密道很长,两侧嵌了夜明珠,照亮了整条密道。

白沉香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密道尽头。密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雕花门,上头锈迹斑驳,可推手处却蹭亮,可见经常有人过来开启这扇门。

白沉香握住推手,缓缓推开门,门后是一间非常大的密室,令人震惊的是,密室之中堆满了珠宝。什么拳头大的夜明珠、跟人一般高的红珊瑚、沉甸甸的金珠子,这里比比皆是。即便是十个人梦中的财宝,也抵不上这里的三分之一。

他走过那些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目光落在密室中央的一座大床上。

整座大床都由象牙雕就而成,雕花手艺十分精湛。床上垂了层层白纱帐幔,看不清里头是什么。

白沉香忽然心跳加速,他皱起眉头,一步一步走到象牙床旁边,伸手去掀那帐幔。

他掀开帐幔一角,里头铺着最好的锦毯,毯子上静静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肌肤胜雪,脸庞精致美丽,漆黑的睫毛在眼下投影出两把小扇。

她身着香妃色宫裙,裙摆上有大片大片的雪莲花盛放。

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人,每一处的线条,都无处可挑。

“林,瑞嘉?”白沉香怔愣住,须臾,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林瑞嘉,这是,幕兰郡主!

北幕的老人们都说林瑞嘉与幕兰郡主生得极像,那么这个女人,就是失踪了二十年的幕兰郡主吗?

她,怎么会在父亲这里?

白沉香大着胆子,伸手去试探她的鼻息,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他咬了咬牙,试着去掰开她的嘴。

她的嘴里,赫然含着一枚雪玉冰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雪玉冰珠,可令尸体千年不腐,乃是十分难得的珍贵之物。

世上流传的,唯有三颗。第一颗保存在北幕皇室,第二颗在北幕开国之时由开国皇后赠予了东临皇帝。第三颗传说下落不明,没想到,居然会落在白家。

白沉香收回手,静静凝望着幕兰宛如沉睡的容颜,只觉心乱如麻。

若是大长公主知道她的女儿被父亲私藏在了这里,恐怕大长公主府和白家将会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两者都是巨擘,若是对上了,北幕必定会遭遇兵灾大祸。

他很快稳下情绪,转身出了密室。

等他回到书房,将一切都复原后,便坐在客座上看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易回来后,他如往常一般向他请教了几个书上的问题,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入夜之后,东临火越和白洛曦再度聚首,两人密谋着计策,准备在四日后的婚礼上,送给幕北寒和林瑞嘉最“难忘”的礼物。

而这场万众瞩目的婚礼,也终于在四日后登场。

四日后的凌晨,天还未亮,大长公主府已经忙得人仰马翻。幕潇潇起了大早,亲自督促婚宴的准备工作。

大长公主府汇集了从全国各地选来的优秀厨子,食材也都是精选出来的。府中布置得十分喜庆隆重,可见幕潇潇对这次婚礼的重视。

清晨时分,林瑞嘉也没了睡意,被苜蓿和板栗扶到梳妆台前梳妆。幕潇潇亲自过来给她梳头,口中念着一句句从古到今流传的吉祥话。

她很高兴,从前不能送女儿出嫁,如今,终于能够送她的外孙女儿出嫁。尽管她知道林瑞嘉并不是她的亲外孙女儿,可是,至少能够弥补一点点她内心的遗憾。

将头梳好后,幕潇潇给林瑞嘉戴上嵌了无数明珠的珍贵凤冠,目光慈祥柔和:“这曾是我为你母亲订做的,如今,你戴着倒是正好。”

林瑞嘉笑了笑,幕潇潇随即遣散房中伺候的小丫鬟们,从一只锁着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本册子,塞到林瑞嘉手中,笑道:“吉时还没到,你且先看着。”

说着,便和薛子皓一道出去了。

林瑞嘉好奇地翻开来,却见里头竟是画着春宫图!各个羞人的姿势都有,林瑞嘉双颊通红,猛地合上那册子,低头不语。

她可不是真的打算嫁给幕北寒,她心里头的人是越哥哥啊!

“桑若。”她轻声唤道。

外面的桑若推门进来,朝她福了福身子:“郡主有何吩咐?”

“你说,越哥哥他,今天会来抢亲吗?”到底只有十六岁,林瑞嘉双眼之中仍旧含着天真,轻声问道。

桑若想了想,答道:“奴婢跟了越太子五年,以越太子的性格,绝对不会放任郡主嫁给幕太子。所以,越太子极有可能在婚宴上闹事。”

林瑞嘉抚摸着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唇角浮起一抹笑意,“他若不顾一切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抢亲,我必定跟他走。越哥哥,希望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与此同时,在隔间的幕潇潇抿了口茶,问道:“白家那丫头,有何动静?”

“探子昨晚回报,说她这几日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并未出门。想来,是不会过来闹事的。”薛子皓一边给幕潇潇揉肩,一边回话。

“希望如此。”幕潇潇放下茶杯,揉了揉太阳穴,“子皓,你说,咱们趁着倾城失去记忆的空档,将她嫁给北寒,日后她若恢复记忆,可会恨我?”

薛子皓甜甜一笑,答道:“公主多虑了。太子殿下人品出众,用情专一,无论哪个方面,都不比东临太子差。更何况,太子殿下待郡主那是真真的好。公主您是没瞧见,奴婢跟随他们二人逛街,太子殿下几乎是事事顺着郡主的意,郡主说什么,在太子殿下那里,那可比圣旨还灵。”

幕潇潇忍不住笑了笑,“他是北幕日后的皇帝,我不求他事事顺从倾城的意,我只求他永远在心里为倾城留一个地方。我幕潇潇的外孙女儿,必定要过得比其他女孩子幸福!”

林瑞嘉在房中,苜蓿进来通报说是田阳雪过来添妆。

田阳雪进来后,一脸肉疼地将手里的盒子塞到林瑞嘉手中,“十粒能解百毒的丹药,特意为你炼制的!可花了我不少钱,以后我有了孩子,满月酒的时候你可得给我送份大礼!”

“好像你嫁给唐瑾夜的时候,我曾给过你五十万两银票吧?”林瑞嘉斜眼。

田阳雪挠挠脑袋,顾左右而言他:“外头来了好多客人,东临几大世家也都派了人过来。有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好像是张家大少,长得可真帅!”

林瑞嘉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神情,很快苜蓿又进来禀报道:“郡主,承欢公主来了。”

说着,一位身穿粉色宫装的可爱少女从门外踏进来,身后只跟了个捧着礼物的丫鬟:“太子哥哥的新娘,我这做妹妹的可得好好把把关!”

她含笑说完,注意到林瑞嘉,顿时捂住小嘴,惊叫出声:“哇塞!”

“哇塞什么,今天的新娘漂亮吧?”田阳雪自来熟地拍拍幕承欢的肩膀,“看见她的脸,你是不是有种想要重回娘胎再造的冲动?”

“那是你吧?”幕承欢给了田阳雪一个鄙夷的目光,随即对林瑞嘉笑了笑,“倾城郡主,我是特地过来给你添妆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她说完,身后的小丫鬟柳叶立刻呈上木盒。

林瑞嘉打开木盒,里头是一根八宝金钗,乃是皇宫中十分贵重的物品。

“多谢公主。”林瑞嘉合上木盒,声音诚挚。

这边正说着话,林寻馨匆匆进来,将带来的一卷古画交给林瑞嘉,笑道:“义兄说,倾城郡主与他旧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嫡姐,容颜相像,一见如故,所以命我将这卷珍贵古画送给郡主,以作添妆之用。”

“多谢你义兄的好意。”林瑞嘉淡淡道。

桑若接了那画,只是放到一旁,并没有打开欣赏的意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寻馨拿帕子遮住嘴,微微一笑,在绣墩上坐了下来,“虽说造物奇妙,可若是两个人生得一模一样,也实在是太过奇怪。”

屋中人安安静静,没人接她话。

林寻馨望着林瑞嘉,又笑道:“郡主,您说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瑞嘉拿起桌上的红苹果把玩,目光嘲讽,“你只要记住,如今我是北幕大长公主府的倾城郡主,不是你——林幸儿的嫡姐,这就够了。”

她将“林幸儿”三个字咬得很重,暗示林寻馨已经不是曾经的相府五小姐了,如今的她,只是别人的义妹。

至于身份,她则回答得似是而非,叫人逮不住话柄。

幕承欢望着她绝美的面容,咬了咬嘴唇,问道:“听闻南羽的临安郡主与火越哥哥曾经有过一段情事,不知是真是假?”

林瑞嘉心中一“咯噔”,看向幕承欢,但见对方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看来,又是一个被越哥哥祸害的少女……

林瑞嘉心中不爽,便道:“这我便不知了。这位林小姐是临安郡主的义妹,公主大可问她。”

林寻馨淡淡一笑,“嫡姐的事,我又怎么清楚?”

几人正说着话,外头喜娘进来,说是吉时到了,迎娶的车队已经到了门口。

田阳雪大叫一声“都别动”,便抢过桌上的红盖头,要给林瑞嘉盖上。

林瑞嘉无奈,田阳雪将她凤冠上的金珠帘垂下,隔空对她亲了一口,便小心翼翼给她盖上盖头。

大长公主府内早已熙熙攘攘来了大群贵客,一张红毯从观梦居门口一直铺到府门的花轿前。

幕北寒站在地毯上,身着红色喜服,身姿修长挺拔,面容俊美如谪仙。一双桃花眼泛着光彩,目光定定望着观梦居的大门。

须臾,观梦居大门被打开,田阳雪和桑若一左一右扶着林瑞嘉,款款走出来。

观礼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幕潇潇上前牵住林瑞嘉的手,走了几步之后,正好到幕北寒的跟前。幕北寒对幕潇潇行了一礼,随即将林瑞嘉打横抱起来,朝府外走去。

人群中的小孩子们打闹着缠住幕北寒要喜糖,幕北寒笑着让磨叽将事先准备好的糖果篮子拿出来,一一分给这群孩子。

将馋嘴的孩子们打发走,幕北寒正待抱着林瑞嘉继续往前走,田阳雪凑过来,笑嘻嘻朝幕北寒摊开手掌,眨了眨眼睛道:“幕太子,今天的婚事,我可是出了不少力。”

她是暗示之前帮幕北寒做药。

幕北寒笑了笑,“磨叽。”

磨叽立刻上前,身后两个随从一人抱着一只锦盒:“西绝太子妃,这是我们太子的一点心意。”

田阳雪看那锦盒还挺大,猜测里头可能装着什么珍贵药材,顿时笑逐颜开,示意身后的小丫鬟接过,这才让幕北寒离开。

送林瑞嘉上了花轿,幕北寒方才跨上骏马,一路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浩荡荡往冰湖而去。

此次婚礼,既不是在太子府举办也不是在皇宫举办,而是在冰湖画舫上举办。

此刻冰湖上早已停了十艘巨大的画舫,其中最大的一艘上,帝后都已到来,还有雪城中最上位的那一群人,如白家白易和白沉香,如江家的人,如三国的贵客等。而很快,从近道过来的幕潇潇也到了,皇帝亲自起身迎接,幕潇潇点点头后与他一同坐在了上座。

让位的水皇后虽然不爽,但到底幕潇潇辈分摆在那里,她也无话可说。

迎亲队伍在路上缓缓前进,一路上百姓夹道围观,满城挂彩,共同庆祝太子娶亲这一件大喜事。

酒楼上站满了一些雪城的女孩子,看见幕北寒时,纷纷红了脸,遗憾今天的新娘不是自己。

而酒肆之中也有人叹息,四大美男子之首的北幕太子竟然娶了亲,也不知这倾城郡主究竟相貌如何,竟有福气嫁给幕太子。

一旁喝酒的人笑道,“长得如何?那自然是如花美貌,否则幕太子也不会放弃白家大小姐转而迎娶她了!”

幕潇潇为林瑞嘉准备的嫁妆足足有八百箱,各种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不一而足。

十里红妆,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花轿抬到了冰湖畔,幕北寒亲自挑了轿帘,将红绸一端递给林瑞嘉。

林瑞嘉接过,两人踩着红地毯一同往停在冰湖上接送的小舟走去。

十艘画舫上的人早已收到消息,纷纷出了船舱观看。

但见水天一色,雪白的画面中,轻舟如梭,上面站着丰神俊朗宛如谪仙的幕太子,幕太子旁是身姿曼妙的倾城郡主。

两人都身着红色喜服,在苍茫的背景之中,愈发显得耀眼美好。

掌声四起,画舫上的人都沸腾起来。

最大的画舫正殿内,皇帝的目光落到端坐在下方品茶的白易身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白家那丫头性格直爽,今日不来闹事就奇怪了。而且据闻,东临火越那小子深恋着这位倾城郡主,也就是昔日的林瑞嘉。可是直到现在,他们俩人都还未露面,这倒是个稀奇事。

皇帝想着,目光频频往白易身上瞟。

白易自然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他却仍旧淡定地喝着茶,最后被皇帝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探了身子,问白沉香道:“曦儿呢?”

对面冯知远笑眯眯地望着白沉香,白沉香瞥了他一眼,回答道:“说是不舒服,和越太子去放风了。”

白易点点头,没再说其他的。

冯知远听见白沉香的回答,笑容更大了些,摇着扇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唐瑾夜身边,张霏霏一张脸垮得老长,死死盯着门口。她恨死那个什么幕倾城了,自己才应该是北寒哥哥的太子妃,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她想着,又想起当日水玲珑打自己,不由怨气更深,凑近唐瑾夜,说道:“表哥,你倒是替我想想办法啊!我姑母可是要你帮我嫁给北寒哥哥的!”

唐瑾夜深深看了她一眼,内心厌恶更甚:“今天是幕太子与倾城郡主大婚的日子,你说这话,是想被丢出去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霏霏望了眼上座的幕潇潇,见对方眼神不善,忙住了嘴,不敢再话。

过了一会儿,幕北寒和林瑞嘉被迎了进来。正殿之中纷纷响起掌声和欢呼声,幕北寒与林瑞嘉一人执着红绸一端,身后跟着一群追热闹的人。

林瑞嘉心里头七上八下,越哥哥怎么还不出现?再不出现真要拜天地了!她很是无语,只恨盖头太严实,压根儿看不见她的越哥哥在不在这里!

这时,司礼官高声唱了“一拜天地”,幕北寒便转身朝着外面拜下去。林瑞嘉无奈,只得跟着拜。

皇帝和幕潇潇都面带笑容,十分欣慰这俩孩子能成眷属。

“二拜高堂……”司礼官拖长了音调,连声音都带着喜悦。

林瑞嘉缓缓随着幕北寒拜下去,一颗心在弯腰的过程中逐渐冷却。

越哥哥,你若再不来,便是负我!

越哥哥,你若再不来,咱们唯有恩断义绝!

她想着,外面有炮竹响起,整个冰湖都十分热闹。

司礼官第三声唱道:“夫妻对拜……!”

幕北寒转身,凝视林瑞嘉良久,缓缓拜了下去。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那一日奉京城草长莺飞,她就那样撞进自己的马车之中,仿佛是一块巨石,在素来平静的心湖里溅起惊涛骇浪,从此这颗心,便为她所跳动。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自己所有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挪不开视线,停不住爱。

林瑞嘉,这一生,我都没有办法停止爱你。

若你能成为我的妻,我可以一生一世对你好。

为你遣散六宫,为你倾尽天下。

林瑞嘉脊背僵硬,垂在裙边的双手微微发抖。

她不可能与他拜堂,她不可能嫁给他!

明明爱的,就不是他……

正殿之中一片安静,皇帝微微蹙眉,看向幕潇潇。

幕潇潇也很震惊,望着呆站着并不肯拜下去的林瑞嘉,心里头满是震惊,她不愿意嫁给幕北寒?

倾城她,难道恢复记忆了吗?!

幕北寒唇角的笑容逐渐冷却,正在此时,外头猛地传来一声巨鸣,随即便是湖面炸开来的声音。

画舫中一团乱,侍卫们涌了进来,纷纷护在皇帝和幕潇潇跟前。

幕北寒看向窗外,窗外的湖面水溅百米,炸弹从湖畔纷纷投到水面,将冰湖搅得一团糟。

正在大殿里乱成一锅粥时,一袭紫袍的妖艳男人从天而降。

黑发临风飞舞,身躯高大修长,面庞精致妖美,一双单凤眼恍若潋滟了时光。

他落在林瑞嘉身旁,劲风将她头上的红帕垂落在地,露出绝世容颜。

他朝她伸出手,魅惑的薄唇勾起一抹微笑:“嘉儿,跟我走。”

四周围满了精锐侍卫,长矛与剑一齐指向最中间的东临火越。

林瑞嘉笑了起来,一双凤眼涌出泪花。

她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掌之上。

幕北寒面容冷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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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倾倾,更不是幕倾城。”林瑞嘉靠在东临火越怀中,神情冷淡自若,“幕北寒,你明白的,自始至终,我只是林瑞嘉。”

大殿里一派寂静,众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场转折,更震惊于林瑞嘉的自曝身份。

“只凭你们,是走不出这里的。”幕北寒轻描淡写道。

“轰——”

又一声巨响,画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众人看向窗外,只见旁边停了一艘巨大的漆黑楼船,刚刚那一下,正是它撞击所致。

漆黑楼船上,白色旗帜飞扬,上头大书着一个“曦”字。

白洛曦身着白色劲装,长发高束成一个冠,红唇若血,正负手站在楼船最高处,“再加上我呢?”

白易侧头看向白沉香,对方低头不语。

湖面风很大,白洛曦的白色袍摆在风中飞舞,她遥遥凝望着幕北寒,大声道:“幕北寒,我喜欢你!从最初的最初,我就喜欢你!我不允许你娶其他女人,决不允许!”

她话音落地,便抬起手。

漆黑的楼船船身上立刻出现二十门大炮,一齐射向画舫。

画舫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整艘船便被炮火轰成了马蜂窝。

画舫底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部爆炸开来。

随即,整艘画舫从中间开始裂开,竟要裂成两半!

东临火越趁乱,抱着林瑞嘉直接跳进了冰湖之中。幕北寒正待去追,白洛曦从天而降,手持软剑挡在他身前。

“别逼我。”幕北寒语气之中带着森森寒意。

“我情愿杀了你,也不会容忍你娶别的女人。”白洛曦软剑直指幕北寒脖颈。

幕北寒闪身,白洛曦招招紧闭。

画舫上已是一片混乱,帝后及其他人已经被护着从小船逃生,余下的人也都弃船而去。

白洛曦和幕北寒在一片混乱之中打斗着,幕北寒逐渐占了上风,白洛曦却是不管不顾,只管进攻不管防御,身上已被幕北寒的长剑划伤了好几处,发髻也散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然而尽管如此,她仍然微笑着与他做殊死争斗。她不会放弃,她白洛曦看中的人,从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幕北寒被白洛曦的狠劲逼得连连后退,她想与他同归于尽,他却不想与她共赴黄泉。

白沉香陪白易上了小船,又折返去找白洛曦。

就在幕北寒的长剑划向白洛曦的脖颈处时,一根碧玉萧从空中飞掷而来,堪堪挡住他的长剑。

碧玉萧被那长剑斩成两段,落在地上发出两声脆响。

碧玉萧争取的瞬间,白沉香身形出现在白洛曦跟前,挡住了幕北寒的长剑。

他握着他的长剑,鲜血从他手中沁出,“幕北寒,你不能动她。”

幕北寒静静望着这对兄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妨碍我的事。”

“我保证没有下一次。”白沉香沉声。

幕北寒深深看了眼早已泪流满面的白洛曦,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白洛曦才崩溃似的跪在了地上,泪水默默流淌,却发不出声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沉香望着眼前的少女,她凌乱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身上早已划破好几处,鲜血染红了白衣。

憔悴,狼狈,每一寸却都透着惊世的美丽。

“曦儿……”

白沉香开口,声音有些晦涩。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她了,她喜欢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在他大婚之日担上“弑君”的罪名,她是把他揉进了骨子里去喜欢啊!

白洛曦捂着口鼻,摇摇晃晃站起来,船快沉了,空气之中硝烟弥漫,全是呛鼻的气味。

“曦儿,我们回家。”白沉香去牵白洛曦,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她美丽的凤眸盯着白沉香,声音嘶哑:“我不走。他要杀我,我还回去做什么?!既然他想要我死,那我死就是了!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这世上,没有比我更爱他的人!”

“曦儿!”白沉香皱眉。

断裂成两截的画舫一点点往湖面下沉去,时间流逝,留在画舫上越加危险了。

白沉香望着面前倔强的女孩,只觉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一袭素色身影静悄悄降落在白洛曦身后,冯知远伸手点了她的睡穴,白洛曦身子一软,往下倒去。

冯知远打横抱起她,抬眸望了眼白沉香,随即施展轻功离开。

白沉香没有阻拦,他知道,冯知远最会哄人,这个时候,冯知远才能带给曦儿最大的安慰。

另一边,东临火越抱着林瑞嘉一直想着湖底沉下去。

四面八方都是幕北寒的暗卫,东临火越并没有恋战,只是一味躲闪。

两人被逼得紧,最后竟慌不择路进入了一处暗流。两人被暗流袭卷,最后双双昏迷了过去。

东临火越率先醒来,触目所及是一片幽绿的光。他揉了揉脑袋,缓解了下脑袋的疼痛。随即,他推了推身边昏迷过去的林瑞嘉。

林瑞嘉醒过来,揉着脑袋举目四望,这里是一条地道。地道幽深,两侧排列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

“这是哪里?”她轻声问道。

东临火越盯着她,并不回答。

林瑞嘉诧异地转头看向他,他猛地靠近,薄唇紧紧吻住了她的。

林瑞嘉身后便是墙壁,东临火越一手按着她的头,一手搂住她的腰,她无处可退。

他的舌头灵活地探进了她的小嘴里,肆意掠夺她的芬芳。从她的舌尖和贝齿上扫过,唇齿辗转,这个吻霸道而缠绵。

直到林瑞嘉喘不过气来,东临火越才离开她的红唇,鼻尖碰着她的鼻尖,死死盯着她的眼,声音沙哑:“这两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林瑞嘉双目泛红,有些委屈:“我被人拐走了,你也不来救我!现在却来质问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东临火越捧住她的脑袋,象征性地在她嘴唇上啄了一口:“你这歹毒的小女人!我当初为了找你,几乎翻遍了北幕,可幕北寒那家伙将你藏得太深,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半点线索都没有!”

林瑞嘉伸手抱住他的脖颈,目光单纯而真挚:“越哥哥,带我去东临。”

东临火越嘴角溢出笑意,将她贴在脸颊上的湿发捋到耳后,“好。”

他说完,伸出手,用内力替她烘干衣服,起身张望道:“咱们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可能是某户人家的密道,你在雪城待了两年,可知道是谁家的?”

“你都说了是密道了,我又怎么知道?”林瑞嘉无语。

东临火越揉了揉她的脸蛋,牵起她的手,“咱们往前走走看。”

两人一路穿过长长的地道,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扇青铜雕花大门,门上挂了厚重的铁锁,铁锁上早已是锈迹斑斑,可见已经很久没人使用过这扇门。

东临火越的大掌覆到铁锁之上,内力运转,林瑞嘉只听得“咔哒”一声,锁头便断了开来。

东临火越推开门,林瑞嘉望进去,门后是一间巨大的密室。密室之中堆积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财富之庞大,连她都忍不住咋舌。

密室中央摆着一座象牙雕花大床,床上垂着重重轻纱,叫人看不清里头的人。

东临火越与林瑞嘉对视一眼,一同走到床边。东临火越缓缓掀开雪白垂纱,两个人同时怔住了。

床上躺着的女子,分明和林瑞嘉有六七分相似!

林瑞嘉突然觉得呼吸艰难,她死死抓住东临火越的手,说话都有些费力:“越哥哥……”

东临火越盯着床上的美丽女人,眸光闪了几闪,“嘉儿,跪下。”

林瑞嘉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他却一撩袍子,率先跪了下去:“嘉儿!”

林瑞嘉不解,却没有违逆他的意思,只好跪在了他的身边。

东临火越虔诚地对着床上的美人磕了三个头,随即看向林瑞嘉。林瑞嘉咬了咬嘴唇,跟着磕了三个头。

“越哥哥……”

面对林瑞嘉疑惑的目光,东临火越只是勾唇一笑,“你可知,她是谁?”

林瑞嘉摇了摇头。

“她,是你的母亲。”东临火越淡淡道。

林瑞嘉美目圆睁,不可思议地望向床上的美人:“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早已离世,而且我的母亲明明是南羽人,怎么会在这里?越哥哥,你莫要骗我!”

东临火越牵住她的手,“你的身世,并不是那样——”

东临火越话未说完,密室另一边的青铜大门被打开,一群暗卫迅速涌了进来,团团包围住两人。

东临火越牵着林瑞嘉站起来,望着从包围圈外走进来的男人,冷冷一笑:“白家家主,果然好手段。”

“相比较越太子瞎闯也能闯进我的密室,白某还是应当甘拜下风的。”白易负手而立,冷冷道。

东临火越笑得像是只狡猾的狐狸,“你以为,你真能抓住我们?”

白易目光一闪,东临火越身形已经挪到床榻边,一只手搁在了幕兰郡主的尸身旁:“放我们走。否则,我不敢保证我的未来岳母尸身是否完好。”

林瑞嘉手足无措地站立着,有些绕不过来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果幕兰郡主是她的生母,那么她的父亲是谁?林泰民吗?可是为什么她母亲的尸身会保存在白家?

白易盯着东临火越,脑子里同样百转千回、一团浆糊。

未来岳母?!东临火越要娶的人是林瑞嘉,林瑞嘉是兰儿的女儿?!可兰儿什么时候与人生了女儿,他怎么不知道?!

东临火越自觉失言,打着哈哈道:“我想白大人应该无意与东临为敌,今日若是放了我们,来日我定当付给白大人丰厚的报酬。”

白易盯着林瑞嘉的脸看了片刻,最后转向东临火越:“放人可以,但我只能放了你。你们今日打搅了兰儿安睡,必定是要留下点东西作为赔偿的。”

他这话,便是暗示林瑞嘉必须留下。

东临火越哈哈一笑,“白大人,你留下嘉儿,是想给你的宝贝女儿报仇吗?”

白易脸上是高深莫测的表情,“我为何留下她,这就不关越太子的事了。越太子要走,随时可以走。”

他说着,抬起手,暗卫们立刻让出一条路来。

东临火越还未来得及再做交涉,忽然密室另一扇青铜大门被打开,一身白衣的幕北寒带着精锐部队出现在大门口。

无数士兵涌了进来,团团围在白家的暗卫外面。

幕北寒从士兵外围走进来,将手伸给林瑞嘉:“倾倾,过来。”

林瑞嘉冷淡地望着他,只是站在东临火越身边不动。

白易大笑起来,“太子,天下也是有女人,不喜欢你的。”

幕北寒没管白易,只是淡淡地望着林瑞嘉:“你若不过来,我不敢保证鹿鹿和青团能活到明天。”

林瑞嘉一愣,“他们在你手上?”

“两年前,他们到达雪城,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我本欲放任不管,只是他们太过执着,我便派人将他们软禁起来。”幕北寒声音淡然,所说的话却叫林瑞嘉火冒三丈。

林瑞嘉冷笑一声:“幕北寒,我本以为你是谦谦君子,谁料想你居然做出这种事?!”

“你又何尝是好人?你早就恢复了神智,却依旧待在我身边。明明答应了嫁给我,却又在婚礼上与东临火越一同背叛我。你可知,当时你把手伸给他时,我的颜面何在,我的心有多痛?!”

幕北寒面无表情地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你不过是在利用我,你想知道东临火越对你是不是真心,你想知道他会不会为了你不顾一切来抢亲。如今你得偿所愿,你可高兴?!”

林瑞嘉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沉默半晌之后,抬头冷笑:“是,我就是一个卑鄙的女人!我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谁也不比谁高尚!如今成王败寇,自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想要鹿鹿和青团的性命,我不会拦你,只是你若敢杀他们,我一定会死给你看!如今我什么都没有,我所有的不过是烂命一条!幕北寒,你口口声声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爱我,却又将我逼入绝境。这份爱,我林瑞嘉要不起!”

她说着,将外面的红色嫁衣脱了下来,拔出东临火越腰间佩剑,在空中一剑斩为两段,一双美丽的凤眸冷冷盯着幕北寒:“这便是你要的结果了!”

密室之中明明挤满了人,却在这时一片静寂。

幕北寒望着那鲜红的嫁衣在空中被斩为两段,嫁衣上嵌着的鲛人泪滚落一地,滚到了看不见的尘埃角落,直叫人心疼。

嫁衣飘落在了地上,鲜红的断成两半,好像是心被人斩成了两断。

幕北寒缓缓抬头,盯着林瑞嘉的眼眸,唇角忽然绽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缓缓道:“林瑞嘉……”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然而此刻却完全是冰封万里的感觉。密室之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危险,然而片刻过后,幕北寒却转身离开了密室。

林瑞嘉悄悄松了口气,东临火越却意外地警惕起来,手中拿起长剑,将林瑞嘉护在了身后,低声道:“当心。”

随着他话音落地,幕北寒带来的士兵一齐攻向他。

东临火越将林瑞嘉往身后一推,自己持剑迎了上去。

白易皱起眉头,亲自上前抱起床上的幕兰,由暗卫们掩护着朝密室外退去。

林瑞嘉忙跟上去拦住他:“将她留下!”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幕兰,只好用“她”代替。

白易对身边暗卫打了个眼色,两个暗卫立刻上前准备擒住林瑞嘉。林瑞嘉施展轻功闪避开来,一双眼只是死死盯着白易。

白易冷笑一声,身子一动,人已经消失在密室之中。功夫之高,令人咋舌。

林瑞嘉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敲晕,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去。东临火越回过神时,便见两个暗卫扛着林瑞嘉,迅速退出了密室。

他红了眼,忙追上去,可这两个暗卫明显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轻功及其之高。

东临火越一直追在后面,直到他们带着人消失在太子府院墙内,他才停下,妖冶的凤眸之中逐渐蕴起盛怒:“幕北寒……”

另一边。

白洛曦从床上悠悠转醒,便见帐幔低垂,自己身处一间极其华丽舒适的房间之中。

她坐起身子,低头发现自己穿的衣服已经被人换成了一套舒适的中衣。她转头,便见冯知远坐在窗台上,正拿着一管玉笛吹奏。

笛声悠扬婉转,却带着几分薄凉,叫人听了,心底有种淡淡的悲伤弥漫开来。

白洛曦掀开被子下床,自己穿了挂在床边的外套和放在边上的厚底皂靴,坐到梳妆台前梳理长发。

冯知远停下吹奏,偏头看向她,“那是我的衣服。”

“我穿着正好。”白洛曦淡淡道。

她个子高挑纤瘦,自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即便是男装,穿在她身上,仍旧能衬托出她的美丽高贵,越发显得风华逼人。

冯知远无奈地一笑,跳下窗台走到她身后,不由分说地从她手中拿过木梳:“我替你挽发。”

他动作很柔,十分熟练却缓慢地给白洛曦挽起一个男子的发髻。

他从桌上拿过自己的檀香木雕花发簪给她簪上,镜中的少女唇红齿白美貌盖世,偏又有着几分男子的潇洒俊美和风华撩人,只叫人看一眼后便难以忘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冯知远有些发痴地望着镜中的少女,“曦儿……”

白洛曦拿起梳妆台上他的折扇,猛地敲到他脑袋上:“再露出这种目光,就挖出你的眼睛!”

冯知远笑了笑,随即敛了笑意,正色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摧毁了那艘画舫,当时,皇帝可是在画舫上的……”

“怕什么?”白洛曦无所谓地盯着镜子里的冯知远,“反正,我爹总会为我摆平的。”

“这世上,也总有你爹摆不平的事。”冯知远拍了拍巴掌,立刻有四五个美貌婢女从外头进来,手中端着精美的食物。

冯知远伸手接过一碗粥,舀起一勺吹凉后送到白洛曦唇边:“比如你的婚事。”

白洛曦喝了口粥,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冯知远,你觉得,我会搞不定幕北寒?”

“你若是能搞定,几年前便已搞定。”冯知远没好气,“曦儿,你说我这么好的一个男人,长得帅又有钱,你为何就看不上我?”

白洛曦白了他一眼,起身打算离开:“你可真是没皮没脸。”

“你还要去找幕北寒?”冯知远拦在她身前。

白洛曦抬头看他,红润的嘴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怎么,你想拦我?”

“他要你死,你何必再对他多情?!我记忆里的白洛曦,乃是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她可以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她是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明珠。白洛曦,我求你不要让我看低你。”冯知远缓缓说着,语气凝重。

“抱歉。”白洛曦简短地说出两个字,随即绕开他准备出门。

她还没走到门口,白沉香便推门而入:“曦儿,现在你不能出去。”

“哥哥?”

“你犯下的是弑君之罪,其罪当诛!”白沉香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定定望着白洛曦,“这一次,你闯大祸了。”

“那又如何?”白洛曦冷笑,“我若真心想弑君,你们一船的人都活不了。”

白沉香沉默不语,“你其实,不管是对林瑞嘉,还是对幕北寒,根本就没有起过杀心,是不是?”

“以曦儿的毒术,若想杀人,易如反掌。”冯知远摇着扇子。

白沉香声音轻缓:“曦儿,你究竟,在想什么?”

白洛曦重又坐在梳妆台前,垂下眼帘:“哥哥,我下不了手。我怕他恨我。”

她话音落地,房中一片寂静。

良久之后,白沉香长叹一声,上前拥她入怀:“傻曦儿。”

就在此时,大长公主府中,暗室之内,幕潇潇端坐在上座,下面跪着一个蒙面影卫:“回公主,属下打探得清清楚楚,幕兰郡主的尸身,就在白府的密室里!”

暗室中一盏烛火静静燃着,光影之中,看不清幕潇潇的面容:“白易,很好……继续监视白府!”

“是!”

蒙面影卫说完,身影便消失在暗室内。他的动作太快,只能让人隐约看见他的袖口上,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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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潇潇独自在暗室之中静坐着,直到整整两刻钟后,才缓缓起身,离开了暗室。

她刚出暗室,薛子皓便迎了上来,见她脸色不好,忙关切地道:“公主,可是找到倾城郡主了?”

“准备马车,去皇宫。”幕潇潇推开她的手,继续往门口走去。

薛子皓有些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怎么公主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御书房内,幕潇潇站在下方,对皇帝疾言厉色道:“二十年前,他掳走我的兰儿,生生隐瞒了我整整二十年!兰儿过世我一无所知,如今兰儿的尸身就在白家,这笔账,我无论如何都是要讨回来的!”

皇帝幕向前坐在龙案之后,颇有些头疼,还未开口说话,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说是白大人求见。

“宣。”皇帝挥了挥手。

白易进来之后,正好看见满面怒容的幕潇潇。

他不动声色地对皇帝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皇帝望着跪在下方的白易,“白卿家,大长公主控告你二十年前掳走幕兰郡主,此事当真?”

白易垂着头,声音四平八稳:“微臣与幕兰郡主两情相悦,何来掳走一说?二十年前烟花盛会,微臣与兰儿相约私奔,无奈兰儿放不下大长公主,因此微臣与兰儿便留在了雪城。兰儿害怕大长公主知晓后断绝我们二人的关系,因此未让大长公主知晓。只是六年之后,兰儿患了不治之症,最终离世。微臣担忧大长公主知道实情后伤及身体,这才选择了隐瞒。”

“你——”幕潇潇指着白易,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家兰儿乃是循规蹈矩的世家贵女,怎会做出与人私奔的事?!白家小儿好一张利嘴,在御书房也敢信口雌黄!皇帝,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以先皇名义起誓,定与白家不死不休,为兰儿讨一个说法!”

白易冷冷望着幕潇潇,“当初若不是你百般阻拦,事情又怎会到这个地步?!当初我与兰儿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是你嫌弃白家铜臭味太重,甚至将我送去的聘礼全部扔出了府。兰儿当初何其伤心,你可知道?!”

“白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的女儿,自然是不可能嫁到白家的!”幕潇潇的龙头拐杖重重敲到地上,“白家小儿,你今天必须将兰儿的尸身交给我!”

白易冷笑,“她是我的妻子,待我百年之后,自然要与我合葬一穴,与你有何干系?!”

“白易!”幕潇潇怒不可遏,龙头拐杖一动,直接重重敲到了白易的背上。

御书房中的人只听得一声闷响,随即便是白易吐血的声音。

皇帝忙挥手命人将白易扶起来,又让人去请御医。但是对幕潇潇在御书房内打人的事,却完全阻止不了。幕潇潇手中那根龙头拐杖,乃是先帝所赐,上打皇帝荒淫无道,下打群臣贪赃枉法不守法纪,乃是代表其深受先帝信任的信物。

白易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血顺着他的下巴流出来,他抬眸冷笑,“你再如何打我,兰儿也回不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话纯粹是在火上浇油,幕潇潇怒气更甚,举起龙头拐杖又要打下来。

正在这时,一抹米黄色身影闪了进来,挡在了白易身前。

龙头拐杖带着七分劲道尽数落在白沉香身上,白沉香闷哼了一声,随即便扑进了白易怀中。

白易将他扶起来,“你怎么来了?!”

白沉香抹去唇角渗出的一丝血迹,苦笑道:“父亲,我一收到大长公主进宫控告您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父亲,密室之中的那位女人,便是幕兰郡主吧?”

“你去过密室了?”

“那日去找父亲,父亲不在,我无意之中打开了密室的门,发现了其中的秘密。”白沉香勉强站起来。

幕潇潇冷笑:“父子两个,都是一个德行!皇帝,今日你若不处死白家的人,我便用这龙头拐杖,生生打死他们,为我的兰儿报仇!”

皇帝还未说话,白易抬眸,冷笑道:“你若要打我,我毫无怨言。可是,沉香和曦儿,你却不能动!”

幕潇潇目光落到白沉香身上,白沉香生得挺拔,面容阴柔却不失俊美,一双眼微微挑起,比凤眼更加多情,较杏眼更加明亮。黑发高束,只简单地簪着一根沉香木簪。

幕潇潇只觉喉头艰涩:“他……可是兰儿的孩子?”

“他是兰儿与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外孙。”白易缓缓道。

如一声惊雷炸响在御书房,所有的宫婢、太监和侍卫纷纷低下头,尽量降低存在感。秘密知道的越多,往往死的会越快。

今天白家家主说的这个惊天秘密,还不知道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灾祸。

幕潇潇嘴唇微微颤抖,白沉香更是满脸惊容,不可思议地盯着白易。

幕潇潇缓步走到白沉香身边,一把拉起他的手,老目之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你是兰儿的孩子?你是兰儿的孩子?!”

白沉香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作为白家的继承人,自然是事事为白家考虑。为此,他这些年做生意时,曾不少次与大长公主府的店铺起过冲突,也曾暗算过大长公主府的人。

他知道大长公主是个厉害的人物,可在他作恶的那些年,大长公主从未出面对付过他。

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去过大长公主府偷东西,当时自己只是有一点三脚猫功夫,自然是被公主府的管家给捉住。当时大长公主看见五花大绑的自己,只是淡淡说,哪里窜出来的小野猫,若是渴了饿了,只管进来要吃的便是,何必用偷的?

所以他也知道,大长公主其实是个看起来厉害,但心底颇为柔软的老太太。

可是,可是如今他居然被告知,他其实是大长公主的外孙?!

幕潇潇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淌了下来,她紧紧抓着白沉香的手,连声唤着幕兰的名字。

白沉香垂了眼眸,眼眶之中逐渐弥漫了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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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小时候,他和曦儿也曾羡慕过街上牵着娘亲的手的孩子,也曾问过父亲,为何他们没有娘亲。

那时候父亲告诉他们,娘亲去了远方,也许明天就回来,也许永远不回来。

他问父亲,是不是他和妹妹做错了事情,惹得娘生气了,所以娘才不来看看他们。父亲当时的表情很温柔,说并不是这样,他和妹妹都是世上最乖的孩子。

他和曦儿都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他们有的,是比别人多好几倍的努力、勤奋,是少年时期闻鸡起舞、凿壁偷光的刻苦岁月。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娘亲有一天归来时,看到他们兄妹二人有多么的优秀,让娘亲为了他们而骄傲。

可是如今……

白沉香抬眸,透过迷蒙的瞳眸望着眼前泣不成声的老妇,完全说不出话来。

末了,白沉香拿出袖子里的手绢,轻轻地给幕潇潇拭去脸上的泪水。

幕潇潇捉住白沉香的手,转向白易:“白洛曦,她也是兰儿的孩子?!”

白易缓缓点头。

幕潇潇的眉头皱起来,“那嘉儿呢?”

白易沉默不语。

林瑞嘉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如今暂时并不能说清楚。当时在密室之中,东临火越称兰儿是他的岳母,可兰儿只有一儿一女,就养在自己身边……

而白沉香想起那夜他和林瑞嘉血液融合的画面,心中忽然起了疑,难道曦儿并不是他的亲妹妹,林瑞嘉才是?!

他看向幕潇潇殷切期待的脸,却又没有将那夜的事情说出来。如果这件事能瞒过所有人,那么大长公主必定会认曦儿做亲外孙女。

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曦儿闯下的大祸便能被皇帝从轻处理……

白沉香心中一转,决定将他和林瑞嘉血液相融的事情暂且隐瞒下来:“曦儿是我的妹妹。”

幕潇潇抓着他的手,望着白易:“白家小儿,兰儿的事,并不算完了。至于他们兄妹,我必须先接到府上了解一番。”

她说完,便牵着白沉香准备离开御书房。

白沉香看向白易,对方对他点点头,白沉香便和幕潇潇一同离开。

等幕潇潇走了,皇帝挥挥手,遣散了御书房中伺候的人。

白易端坐在位置上,仍旧沉着脸。

皇帝走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长叹了一声,“刚刚那一下拐杖,你可伤着了?”

白易淡淡道,“不劳陛下关心。”

“这么多年了,你仍旧没有释怀。”皇帝望着他,两人的面容都十分俊美,岁月流逝,时光却格外偏宠他们,几乎没有在他们脸上留下丝毫烙印。

“易,二十多年前,我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太子。那一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事到如今,晚辈们都已经这样大了,我们,还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皇帝低声说道,态度卑微而诚恳。

“有些事,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偿还。”白易瞥了皇帝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易——”

皇帝企图拉住白易的手,却被对方一掌推开。

幕向前被白易打到台阶上,捂着胸口大声咳嗽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易回头,声音冷得仿若万里冰雪:“没有杀你,只是因为对百姓而言,你还算是个合格的皇帝。幕向前,别再纠缠我!”

他说完,迅速消失在御书房内。

幕向前闭上双眼,眉宇之间都是倦色。

他是皇帝,坐拥万里河山、锦绣九州的皇帝。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偏偏,他却爱上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

与此同时,幕太子府。

东临火越飞身入了高高的院墙,一路朝主殿而去。

太子府巍峨大气,庭院之中种了一排排青柏。太子府主殿隐在一大片苍翠的竹林之中,竹叶上承了落雪,景色幽静美妙。

主殿是用漆黑的石头砌成,大气磅礴,简约而不失尊贵。主殿前站着两个侍卫,见东临火越来此,对他略一点头,抬手道:“我家主子等候越太子已久,请越太子进殿。”

东临火越径直走进殿中,巨大的殿中空空荡荡,只摆着四扇山水屏风。大殿两侧烛火幽幽,中央设了黑石桌,石桌上是两杯酒。

幕北寒坐在石凳上,对东临火越抬手示意。

东临火越一撩袍摆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烈酒一饮而尽:“好酒!”

幕北寒品着杯中烈酒,一双桃花眼闪烁着淡淡光泽:“雪城终年积寒,酒,自是要最烈的方能暖身。”

“那么女人呢?”东临火越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若是要最烈的女人,为何不娶白姐?”

幕北寒缓缓抬眸,眸中蕴藏着风雪:“火越,就在昨天,我的人终于调查清楚了一件事。”

“哦?”

“倾倾,原本就是皇姑奶奶的亲外孙女,幕兰郡主之女。当初幕兰郡主阴差阳错去了北幕,在林府诞下倾倾。其中曲折我还没有调查明白,但是我还能查清楚的,是你为何接近倾倾。倾倾从小到大,脖子上都挂有一块玉坠,而那块玉坠,是调遣皇姑奶奶的竹叶军的信物。”

幕北寒声音平静,语气平缓,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竹叶军乃是一支庞大而危险的军队,昔日先皇能够成功夺取地位,这支军队功不可没。你接近倾倾,只是为了她脖子上的那枚信物。”

东临火越的眸光闪了几闪,“一开始的确如此,我是冲着她的那块玉坠去的。但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

“没有但是。”幕北寒打断他的话,“你之所以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和白洛曦生得有几分相像。火越,扪心自问,你爱的,究竟是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可以成为白洛曦的替代品?”

东临火越猛地盯向幕北寒:“曾经年少之时,或许我对白姐动过心思。但是后来,我爱的只有嘉儿,只有她一个人!”

幕北寒淡然地品着酒,“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告诉她,她的身世?你看着她在相府之中受人排挤,你看着她在奉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城中努力地经营一切。若你真的爱她,你怎会让她如此辛苦?”

东临火越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火越,其实你只是在利用,利用她当初的年少无知。你怎么,忍心?”

“不是这样的!”东临火越大声反驳,却又说不出反驳的根据来。

低低的啜泣声从屏风后面响起,东临火越一愣,林瑞嘉站在屏风旁边,身姿纤瘦,几乎要衬不起外面套着的白纱裙。

她眼眸泛着红,抬袖擦泪,声音低不可闻:“越哥哥……”

东临火越完全愣住了,他不知道林瑞嘉在这里……

幕北寒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正殿之中,只剩下东临火越和林瑞嘉两人。

“嘉儿,我其实——”

“越哥哥!”林瑞嘉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解释,“我不需要解释。你一手将我培养成今天这样,我很感激你。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拿我当做别人的替代品……越哥哥,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利用我的感情……”

“嘉儿,我——”

“走开!”

东临火越想要上前抱住林瑞嘉,却被林瑞嘉猛地推开,她双眼泛红,宛如一只发狂的幼兽:“越哥哥,我曾经敬你爱你,将你当做我最亲的人,可是你呢,你又把我当做什么?!替代品吗?!东临火越,我恨你!”

她说完,眼泪不可遏制地往下淌,她深深地望了一眼东临火越,冲出了正殿。

东临火越伸手去拉她,却只拉到一片衣袖。

他站在正殿之中,整个人都在发抖。

片刻之后,他施展轻功追了出去,却看见林瑞嘉扑在幕北寒怀中大哭。

心疼逐渐蔓延开来,心仿佛被这个画面撕成了无数碎片,一片一片宛如凌迟。

他紫色的衣袍在风中飞舞,长长的披散着的黑发与衣袍纠缠在一起,一双单凤眼带着五分愤怒,五分心痛:“嘉儿!”

“我不想看见你!”林瑞嘉的脑袋埋在幕北寒怀中,声音带着哭腔。

“嘉儿!”东临火越一把拉过林瑞嘉,却迎来了她的一个巴掌。

林瑞嘉用了十分力道,东临火越脸颊上立刻出现五个指印。

东临火越愣住了,林瑞嘉也愣住了。

片刻之后,东临火越声音晦涩地问道:“你……当真选择他?”

“选他又如何?!最起码他从没有利用我的心思!我恨,我恨所有利用我的人!”林瑞嘉怒道。

“好,好!”东临火越往后连连退去,脸上逐渐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我利用你,我利用你!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猛地拽出脖颈上挂着的玉坠,当着林瑞嘉的面朝地面掷去。

玉坠摔在地上,顿时碎裂成无数块,甚至还有一小片溅落在林瑞嘉脚边。

东临火越停下大笑,带着怨愤深瞥了眼林瑞嘉和幕北寒,转身离开。

直到东临火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中,林瑞嘉才崩溃似的跪在了地上。她伸手去捡那些碎玉,一边捡一边哭。

幕北寒蹲下身,面无表情地替她捡起碎玉片,既不出声安慰,也没有将玉片还给她的意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直到最后将所有的碎玉都拾起来,幕北寒才伸手从林瑞嘉手心里拿出她捡起的碎玉,将两人捡起来的放到一处,“我会找人补起来的。”

林瑞嘉哭声渐歇,表情逐渐冷了下去,“我不需要你可怜。”

“林瑞嘉,你既然选择了我,就不可以再反悔。”幕北寒握着林瑞嘉的手,神色认真。

林瑞嘉一愣,呆呆望着幕北寒的脸,对方已经拉着她,径直进了内殿。

幕北寒拉着林瑞嘉绕到屏风后,屏风后是一张竹木镂花大床。他将林瑞嘉摔到床上,“你放心,成亲之前,我不会碰你。你现在给我养好身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大殿一步。”

说完,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林瑞嘉才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双眼有些迷茫地望着角落的烛台,心里头一阵苦过一阵。

她斗不过幕北寒,斗不过东临火越,斗不过白洛曦。

她林瑞嘉活着,可真是一个笑话!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狂笑起来。可笑着笑着,泪水便再一次涌出来。她抬袖擦泪,却见跟前站了个人,正递过来一张手帕。

她抬眸,美眸之中逐渐出现了震惊。

“父……父亲?”

跟前站着的男人,虽然较之从前多了一分沧桑,可是浑身却仍旧带着儒雅的书卷气,正是林泰民。

林泰民轻叹了一声,“嘉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瑞嘉疑惑。

林泰民苦笑:“我在南羽待不下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在太子府谋了一个差事,算是太子的幕僚之一。”

“你果然投奔了北幕。”林瑞嘉轻声道,“你出卖南羽的利益,结果只换来了这样一个幕僚的位置,父亲,你觉得划算吗?”

“如今虽然只是幕僚,可等到太子为帝,我便是辅佐他登基的肱骨大臣。”林泰民双眼之中泛出一抹光彩,“嘉儿,幕太子前途锦绣,你若嫁给他,将来必定母仪天下!等到那时候,为父也能跟着沾光。”

“父亲。”林瑞嘉的表情冷了下来,“你可知,当初我为何对你步步紧逼?”

“为父知道,从前是为父冷落了你,如今为父已经看清楚了,唯有你,才是为父的福星!”林泰民声音真诚。

“福星?”林瑞嘉好笑,“你和蒋沁一起害死了我的娘亲,这件事,我从小到大从没有一刻遗忘过。父亲,当初我从听禅寺回相府,就是为了复仇。相府最后的垮台,最大的推手不是别人,正是我。”

林泰民盯着林瑞嘉,眼眸里有些不大相信:“嘉儿……”

“别叫我嘉儿!我是幕倾城!”林瑞嘉努力端出一副架子,“你不配做我的父亲,出去!”

林泰民看了她半晌,最终颤抖着走了出去。

林泰民走后,殿门重新合上。幽暗的大殿里,林瑞嘉仰起脸,努力不让眼泪掉下。

事情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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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的面子、尊严,被这些人一一践踏。她的父亲,与人一同害死母亲。她的爱人,从头到尾只是将她当做替代品。

没有了尊严,她究竟还剩下什么?

她到底,是该叫林瑞嘉,还是该叫幕倾城?

林瑞嘉抱住脑袋,痛苦地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只觉得整个人生,都是一个荒唐的故事。

另一边,大长公主府中。

幕潇潇静静坐在上座,望着下方坐着的一双小儿女,老目中有着晦暗不明的光。

白洛曦低着头,心里头对幕潇潇很是排斥。这位大长公主,曾经在很多场合斥责自己没规矩,从小到大,自己几乎最讨厌也最畏惧的就是这位大长公主。

可是,哥哥居然说,她是自己的亲外祖母。

白洛曦咬住嘴唇,美眸中划过一抹厉色。

“白家丫头,把头抬起来。”幕潇潇出声道。

白洛曦仰起头,露出一副倨傲的表情:“我可还没认你,别以为咱们很熟。”

幕潇潇皱了下眉头,心里对眼前这个姑娘始终亲近不起来。在她心中,她的宝贝外孙女仍旧是林瑞嘉,只能是林瑞嘉。

她对林瑞嘉的亲近,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而对白洛曦,只有满心满肺的陌生感。

“曦儿,长辈面前,不可放肆。”白沉香低声道。

白洛曦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哥哥,这个女人要对付爹爹。难道你要行那认贼作父之事?”

薛子皓立刻斥责道:“大胆!公主面前,怎容你如此说话?!”

“好了。”幕潇潇对薛子皓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随即转向白洛曦,“如今事情真相大白,你和沉香都是我的外孙。以后你们俩,都改姓幕,住进大长公主府。至于你们那个爹,就不要再见了。”

白洛曦冷笑一声:“你不管不顾我们十几年,是爹爹将我们养大成人。如今你说出现就出现,说不准我们见爹爹就不准,你以为你是谁?!还有,薛姑姑,我知晓你是大长公主跟前的红人,可你最好少拿你那套来说我!我这个人,最容不得别人挑不是!”

白沉香没等幕潇潇说话,便握住白洛曦的手,拉着她对着幕潇潇跪了下去:“外孙不孝,这些年都未能伺候在侧。如今外孙和妹妹愿意长随在外祖母身边尽孝,只求外祖母能够放父亲一马。曾经的恩恩怨怨,就当做随风往事。咱们一家和和乐乐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他说得很是诚恳,饶是幕潇潇也不由高看他一眼。

这样能屈能伸,才是她幕潇潇的好外孙!

她想着,不由看向一脸倔强的白洛曦,有些头疼,若是这个外孙女能有嘉儿一半懂事,那当真是大喜事……

白洛曦昂着头,瞪着幕潇潇道:“让我认你可以,只要你不追究我爹爹的麻烦,我可以考虑跟在你身边。”

幕潇潇淡淡瞥了她一眼,“放过白家小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诱拐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我已经上奏皇帝,请皇帝削其官职。日后,朝中再无白御史一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沉香正待求情,幕潇潇看了他一眼,又道:“别再试图求情。诱骗朝中一品郡主,乃是杀头的大罪。我没要他性命,已是看在你们面子上,宽宏至极了。”

白沉香闭上嘴,知道再怎么说也无用了。

其实他已经很知足。他知道幕潇潇说的都是实话,诱骗朝中一品郡主二十年,本就是罪无可赦之罪。而且幕潇潇也已经答应请求皇帝饶恕白洛曦的罪行,这已经是难能可贵。

白沉香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外祖母,我和妹妹还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改姓幕。”

“不可能!”幕潇潇一口回绝,“我绝不容许你们姓白!白是一个肮脏的姓氏,我的外孙,绝不能姓白!”

“肮脏?”白洛曦从地上站起来,美眸之中尽是不屑,“你以为肮脏的东西,却是我最骄傲的东西。大长公主,我爹是我白洛曦的骄傲,是我一生之中最崇敬的人。你贬低他,就是在否定我。你这样不分是非好歹的外祖母,不要也罢!”

她说罢,广袖一扬,直接施展轻功离开了正厅。

幕潇潇气得不轻,薛子皓忙给她顺气:“公主莫要生气!洛曦小姐年纪尚幼,不懂事也是有的!公主莫要与她置气,万万别伤了祖孙和气!”

“年纪尚幼?!”幕潇潇更加生气,“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已经征战沙场,乃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女将军了!”

白沉香起身,示意薛子皓退下,他亲自给幕潇潇顺着气,好言道:“外祖母,曦儿她从小性子就耿直,这一点也很像您,不是吗?”

“我可没承认她是我外孙女!”幕潇潇龙头拐杖点地,气呼呼说道。

她每次看见白沉香,便觉亲切,现在想来或许便是血缘上的牵绊吧。但是她看着白洛曦,却完全没有亲切感。

白沉香眼底掠过一抹异色,随即更加放低姿态:“外祖母,曦儿是我的妹妹,自然是您的外孙女。她纵便有什么不是,您也得体谅不是?毕竟,她是母亲留下来的唯一的女儿。孙儿想,曦儿如今只有十八岁,再教导教导,总能成器的。”

幕潇潇愣了愣,随即道:“莫再给她说好话了!对她,我自然会悉心教导,直到她成为一名合格的世家贵女。但是,你现在记着,你的妹妹不只有她一人,倾城她,也是你的妹妹。”

白沉香眼眸沉了沉,显然没料到在幕潇潇心中,林瑞嘉的地步已经到了如此这般。他想着,应了声是。

白洛曦出了大长公主府,骑上拴在府门前的白色骏马,一路朝皇宫疾驰而去。

等到了宫门口,她径直掏出白易曾经给她的腰牌,一路通行无阻到了御书房门口。

大太监禀告给皇帝幕向前,得到了允许之后,才将白洛曦引了进去。

白洛曦进到御书房,见幕向前手执狼毫在写字,便“噗通”一声跪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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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向前头也不抬,“上次来求朕,是为了和北寒的婚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恳请陛下驳回大长公主的奏章,保留我爹爹的官职,恕他无罪。”白洛曦脊背笔直,声音坚定。

幕向前轻叹了一声,“你爹爹这次犯的罪过,可不是小错。”

“听闻北疆洛谷又生叛乱,臣女愿意代父出征,剿灭叛贼。”白洛曦拱手。

北疆洛谷是位于北幕最北边的一个部落,常年依附北幕,但又总是常常毁约骚扰北幕境内。北幕曾经试图出兵剿灭他们,却接连几次打了败仗。

前两年白易曾经试图解决过洛谷的事情,结果无论是他还是白洛曦亦或者是白沉香,都不能彻底解决洛谷的难题。

皇帝注视她良久,最后沉声道:“你要出兵去洛谷,这可不是女孩子家的玩笑。”

白洛曦抬起美眸,美丽的嘴唇勾起轻笑:“这种事,我从来不会开玩笑。”

“那就立下军令状。”皇帝大手一挥,桌面上一张宣纸飘落在白洛曦跟前。

白洛曦直接咬破手指,用血在宣纸上大书起来:“今有白家洛曦立此军令状,三月之内,必取洛谷首领人头献上。如未能完成,甘受军法处置!”

她写完,将军令状呈给皇帝:“如此,陛下可满意?”

“虎父无犬女,希望你能对得起你父亲的名声。”幕向前眸中掠过一抹欣赏,一旁大太监立刻将军令状收起来。

最后,幕向前给了白洛曦支配十万军队的权力,命她五天后出征。

消息传到大长公主府,幕潇潇免不了又是大动肝火,大骂白洛曦我行我素,不把她放在眼里。

白易没有阻拦白洛曦,他知道,白洛曦骨子里和他一样,是个无比执着的人。

幕北寒给幕潇潇递了信,告诉她林瑞嘉在他府中,并且还告诉幕潇潇,他们五日后完婚。这一次的婚礼,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打算请任何人观礼。

幕潇潇读完幕北寒的信,心里又添了不少忧虑。嘉儿和东临火越那小子当众背叛幕北寒,幕北寒虽然看着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她知道,他其实也非常在乎男人的面子。

这一次,嘉儿真的闯了大祸了……

但是幕潇潇也十分相信幕北寒不会对林瑞嘉怎么样,他对她的爱深入骨髓,这些平日里都被幕潇潇看在眼中。

她唯一担心的,是林瑞嘉仍旧不知轻重,做出什么惹怒幕北寒的事情来。

而好巧不巧,林瑞嘉偏偏就做了这么一件事。

这日傍晚时分,板栗照旧送饭进来,在一旁伺候着等待林瑞嘉用完膳再将碗盘端出去。

林瑞嘉吃了几口,便放下米饭,说是吃不下了。

板栗一脸紧张,劝道:“郡主,您好歹再吃几口啊!这些饭菜,都是蓉蓉花了大心思做的,口味应该很好才对啊!您只吃这么一点,身体怎么受得了?”

林瑞嘉一张脸苍白,双眸之中闪烁着倔强的光:“板栗,你从前伺候过我,我是什么性子,你知道得一清二楚。对我好的人,我会加倍对她好。板栗,我自问从前待你不薄,你是真的要背叛我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板栗“噗通”跪了下去,抹着眼泪道:“郡主,奴婢知道郡主的好。奴婢天生愚笨,比不上桑若机敏,苜蓿聪慧,蓉蓉灵巧。奴婢只会做些没技巧的伺候人的差事,奴婢知道郡主对奴婢好,可是奴婢真的帮不了郡主……若是给太子知道了,奴婢这条命就没了……”

她说的悲苦真诚,就差给林瑞嘉磕头了。

林瑞嘉轻叹了一声,伸手抚摸板栗的脑袋,“我知道你也是情非得已,我并不怪你。”

“郡主,您真的不怪奴婢?”板栗惊喜地抬头看林瑞嘉,却感觉脖颈一麻,她翻了个白眼,整个人晕倒在了地上。

林瑞嘉收回手,目光冷然:“我不怪你,但我会自己想办法摆脱困境。”

她说完,迅速换上板栗的衣裳,又将自己的衣服盖在板栗身上。随后她迅速吃完碗中的米饭,梳了个和板栗一样的双丫髻,端着托盘低着头走出大殿。

守在大殿门口的人看见低着头的林瑞嘉,未做多想,直接放人。

林瑞嘉低着头,刚走出两步,迎面便走来一身白衣的俊美男人。

幕北寒……林瑞嘉心中忐忑,垂着头对他福下身子。

幕北寒却站着没动,静静望着她。

林瑞嘉咬了咬嘴唇,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端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难道幕北寒已经识破她的伪装了?应该不至于吧,她和板栗差不多高,相差不大啊……

她胡思乱想着,却听见一道珠玉落盘似的好听声音:“林瑞嘉,你当真以为我是傻瓜?嗯?!”

话音落地,林瑞嘉的下巴便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掐住,被迫高高抬起。

林瑞嘉望着眼前放大的幕北寒的脸,脊背忽生寒意:“你……”

“我的脾气,不会一直好下去。”幕北寒说完,随手打下林瑞嘉端着的托盘,抓住她的胳膊便将她拖向正殿。

正殿门口的守卫见本该被关在里面的林瑞嘉居然混出来了,顿时大惊失色,忙向幕北寒请罪。

幕北寒抬手示意将正殿里头的晕过去的板栗带下去,那几个侍卫连忙照办。

侍卫们掩了殿门,大殿之中烛火幽幽,安静得只能听见风从外面竹林间穿过的声音。

幕北寒将林瑞嘉重重摔在竹床上。

林瑞嘉刚想拒绝,幕北寒手微微一动,一粒药丸便顺着她的喉咙滑了下去。

她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你给我吃了什么?!”

幕北寒抓着她的双臂将她抵在床上,声线平静:“本来没打算给你吃的,是你太不乖了。”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林瑞嘉已经处于震怒崩溃的边缘,大声怒吼道。

对她来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不能掌控全局。自从来到北幕,几乎没有一件事是顺她心意的。

幕北寒将所有事情都控制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她设局的机会。

他几乎就像是神灵一样可怕,他似乎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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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林瑞嘉想着,突然觉得周身滚热。

她的呼吸逐渐加重,浑身都难受得要命。她记得这种感觉,当初在相府的水香小榭,蒋振兴曾经给她吃过这种药……

她睁圆了双目:“你居然给我吃那种东西?!”

“是你不听话。”幕北寒淡淡说着,松开了桎梏林瑞嘉的手。

摆脱了束缚的林瑞嘉却完全没有力气再做什么,她只觉得火烧火燎一般难受。

她愤怒地看向幕北寒,“你卑鄙!”

幕北寒坐在床沿上,静静望着被痛苦缠身的林瑞嘉,神情平静,“倾倾,如果你肯认错,我可以给你解药。”

“你想都别想!”林瑞嘉猛地坐起身,一个巴掌扇到幕北寒脸上,“滚!”

幕北寒却在半空之中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觉得难受吗?还是你想用另一种解毒方法?”

林瑞嘉忍住想哭的冲动,如果她手中有一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向幕北寒。

她不愿意认错,不愿意求情,可是她更不愿意被幕北寒占有。

她紧紧扣住幕北寒的手腕,声音都在颤抖:“幕北寒……给我解药!之前,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背叛了你!给我解药,我求你……”

她说着,伸手去幕北寒身上搜解药。

幕北寒任由她搜遍,最后自己从袖袋身处拿出一只瓷瓶。

林瑞嘉眸中闪过光彩,刚伸出手去拿,幕北寒却用内力将那只瓷瓶及里面的解药震得粉碎。

他微笑着,看着她的表情由希望转为绝望,带着戏谑轻声说道:“可惜,你认错的时间晚了。”

他说完,便欺身而上。

林瑞嘉瞳眸瞬间放大。

幽暗的大殿中,一室生香。

……

云雨之后,幕北寒撑着脑袋侧卧在林瑞嘉身侧,望着锦被中肌肤胜雪的女子,尽管她已经昏睡过去,可那精致美好的眉宇间都氤氲着愁色。

刚刚,她很痛吧?

桃花眼中弥漫开心疼,幕北寒伸手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大手轻轻抚摸着她肌肤上的痕迹,眼中掠过了一抹后悔。

他说过成亲前不会碰她,可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将她占为了己有……

他触摸着她的一缕长发,缓缓将她的长发与自己的长发编在一起。

“倾倾,江山锦绣、九州风光若能换你对我一笑,那该有多好。朝夕轮替,岁月流转,我惟愿与你共度轮回,同看清风明月、庭院花开。”

他呢喃着,牵起林瑞嘉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偌大的青竹床上,长长的黑发纠缠着铺在白色锦被之上,幕北寒亲吻着林瑞嘉的侧脸,表情虔诚而真挚。

倾倾,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至天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美人说要弃文,白菜看了觉得好心痛……最近章节或许有点小虐,但是白菜想说的是,喜欢一个人,是会一本正经去追求,而爱一个人,却是会对这个人发神经的。

大家讨厌幕北寒,无非是因为他从火小越那里抢走了嘉儿。但是真正比较起来,其实东临火越的爱掺杂了太多东西。比如他一开始是将林瑞嘉当做替代品去接近的,比如他接近林瑞嘉的最初目的其实是她身上的那块玉坠。而幕北寒的爱却属于一见钟情,没有利益,没有其他,有的只是一个男人单纯的爱上一个女人。他不在乎她的家世、她的出身,哪怕明知道那样对待她会被她怨恨,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只因为爱情让人失去理智。

嗯,白菜想说的只有这么多。看在这么多人不爽的份上,给你们加一更吧……】

疼痛像是被刻进了骨髓,一阵一阵蔓延开来。

模糊之中,林瑞嘉仿佛听见有人在哭。

她缓缓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略显幽暗的大殿。她垂下眼眸,身上不着寸缕,只盖着薄被。

那些青紫的痕迹,代表着幕北寒昨日的疯狂……

林瑞嘉从来都不是个传统的女人,她不会为了贞洁去寻死觅活。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小姐,您终于醒了!”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林瑞嘉有些艰难地偏过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青……青团?!”林瑞嘉惊讶。

青团抹着眼泪,将旁边的鹿鹿推到她跟前,“还有鹿鹿!”

“姐姐……呜呜呜……”鹿鹿早已哭成了泪人,抓住林瑞嘉的手就不肯松开,“姐姐,他是坏人!他把姐姐关在这里,鹿鹿一定要杀死他救姐姐出去!”

林瑞嘉苍白的面容上绽放出极浅的笑意,缓缓抬手给鹿鹿擦去眼泪:“都多大的人了,还哭……”

“姐姐!”鹿鹿嘟着嘴巴扑进林瑞嘉怀中,将这两年的委屈一一倾诉给林瑞嘉听。

林瑞嘉在听到这两年幕北寒还找了高明的大夫教鹿鹿医术时,稍稍松了口气,抚摸着鹿鹿毛茸茸的脑袋,说道:“你已经是男子汉了,不可以再随便哭。你才九岁,如今要做的,是学好知识,将来回去继承你的家族。”

鹿鹿瘪着嘴巴,湿漉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嗫嚅着说道:“鹿鹿要跟姐姐待在一起,鹿鹿不想回家……”

林瑞嘉摇了摇头,对青团道:“扶我起来。”

青团咬了咬嘴唇,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林瑞嘉诧异地望着她,随即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脚腕上的一点冰凉。她将被子扯上来,白皙纤瘦的脚腕上,赫然套着一只铁圈。

铁圈上连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在了大殿里粗大的石柱上,牢不可分。

青团和鹿鹿一起“哇”地大哭,几乎哭得肝肠寸断:“我苦命的小姐啊!”

“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姐呜呜呜……”

林瑞嘉的目光盯着长长的铁链,声音都在发抖:“幕、北、寒,你好狠……”

入夜时分,青团和鹿鹿被侍卫带了出去。幽暗的大殿之中,又只剩林瑞嘉一人。

她抱膝坐在床上,望着大殿角落的幽幽烛火,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促使她忍不住将锦被往身上裹了裹。

大殿之中什么都没有,所谓的衣物,只是一件单薄的白色袍子。偌大的殿中,更是连地暖都没有。

她朝手中呼了口热气,忍不住又将身上的锦被裹得更紧些。

如今的局面十分糟糕,她手中几乎没有可以利用的人。想要逃离这里,简直是难如登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真的是外祖母的亲外孙女。外祖母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只是不知道外祖母得知她被囚禁在这里后,会不会派人来救她?

她蹙起眉头,以大长公主府的势力,外祖母必定已经知道她被幕北寒关在这里。但是直到现在,外面仍然没有动静。

林瑞嘉轻轻叹了口气,指望别人,到底是不行的。

她有些颓丧地靠在床头,如云般的黑发倾泻而下,在床上铺了一层。黑发缠裹着她洁白纤巧的双足,愈发衬得肌肤如玉。

林瑞嘉拨了拨套在脚腕上的铁圈,铁圈打造的十分坚固,连一道裂缝都没有。她拨弄着铁链,一时间整个大殿都是哗啦哗啦的噪音。

拨弄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便听见幽暗之中传来一个冰雪般的声音:“怎么,你不喜欢铁制的?”

林瑞嘉抬头看去,幕北寒一身白衣,从黑暗之中缓缓走来。

她勾唇冷笑:“你觉得这种东西,便能拴住一个人的心吗?”

“我猜到你或许不喜欢铁制的,于是命人给你打造了纯金的。”幕北寒说着,在床榻边坐下,用钥匙打开铁圈上的锁,又从怀中掏出一副纯金的铁拳铁链,给林瑞嘉的脚腕套上。

林瑞嘉迅速缩回脚,一双眼定定望着幕北寒:“不要这样。”

幕北寒抬眸,便迎上她带着三分倔强三分祈求的目光。

他伸手抓住她的脚踝,轻轻摩挲着,声音温柔得好似三月春水:“我不放心你。”

说罢,便不由分说准备给林瑞嘉锁上。

林瑞嘉足尖一点,已从床上飘落到殿中。这两年来,她的头发都没有剪过,如今已经长到了膝盖。

幕北寒淡淡望着她,“你觉得,你能逃得出去?”

林瑞嘉双眼之中闪过倔强,“出不出的去,总得试一试。”

她话音落地,整个人便朝殿门口掠去。

然而没等她到门口,脚踝处便被幕北寒握住,她整个人悬在半空之中。

林瑞嘉回眸,另一只脚毫不犹豫地踹向幕北寒面门。

幕北寒闪开,手却并未松开,猛地将林瑞嘉往他怀中一拽。他的力气很大,林瑞嘉被这么一拽,直接扑进他的怀中。

幕北寒抓住她的腰,几乎是将她打横拎着扔到了屏风后的竹床上。林瑞嘉正待跃起,幕北寒已经飞身而入,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紧紧贴在锦被上。

林瑞嘉冷笑一声,“幕北寒,你真可怜!”

“不要再用语言来刺激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幕北寒盯着林瑞嘉的美眸。

“你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幕北寒,我讨厌你!”林瑞嘉一字一顿,话语之中尽是狠戾。

“那你就继续讨厌我吧!”幕北寒桃花眼中寒气四溢,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林瑞嘉张口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幕北寒抬头,舔了舔唇边的血迹,笑容愈发冷冽。

他伸手点了林瑞嘉的穴道,望着身下再不能动弹和说话的女人,手中运起内力,林瑞嘉身上唯一一件中衣被震得粉碎。

幕北寒望着林瑞嘉愤怒的表情,漠然将她转了个身。他抱·着她的纤·腰,撩起长袍,毫不留情地进·入。

她的长发披散着,随着他的动作而四散飞扬。

幕北寒面无表情,身·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北寒漠然捏住林瑞嘉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林瑞嘉,你可曾后悔?可曾后悔和他一起背叛我,可曾后悔想方设法逃离我的身边?”

林瑞嘉睁开眼眸,美丽的瞳眸之中,泛着迷雾般的泪光。里头有愤怒,有痛苦,有无助,有绝望,却唯独没有后悔。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烛火幽幽,照亮了林瑞嘉满是泪痕的脸。

幕北寒的动作毫无怜悯,粗暴得令人害怕。

然而林瑞嘉无处可躲,只有承受那狂暴暴雨般的爱。

乌云弥漫,殿外不知何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大殿之中一室烛火,满室生香。

女孩痛苦的呜咽和着风雨声,奏成了一曲奇妙的乐曲。

每一次当林瑞嘉精疲力竭地以为折磨结束时,幕北寒都会告诉她,时间还很长,她受的惩罚,还不够。

长夜漫漫,距离黎明,还有冗长的黑暗时光。

天明时分,天终于放晴。竹林里,草木碧青,叶尖上垂了水珠,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美好。

桑若和寒蓉蓉匆匆走在竹林里,她们要穿过这片竹林去主殿,伺候林瑞嘉梳洗和用早膳。

等她们走到主殿门口,侍卫们盘查一番后,才打开殿门上挂着的巨锁,放她们二人入殿。

两人走到屏风后,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

空气之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竹床上一片凌乱,到处都是被震碎的破布。

林瑞嘉昏迷在大床上,雪白的肌肤上尽是一道道青.紫.痕迹。

乌黑的长发在锦被上铺散开来,越发衬得她的纤瘦。

纤细白嫩的脚腕上,套着一只金圈,金圈上锁着粗重的金链子,链子一端牢牢锁在了石柱上。

桑若眼眶之中立刻涌出泪花,却是随手擦去眼泪,面无表情地上前准备伺候林瑞嘉沐浴。

寒蓉蓉低下头,假装看不见大殿之中的狼狈与难堪,只是不动声色地做着该做的事。

她仍旧记得第一次见林瑞嘉,那时她的眉眼之间都是骄傲和自信,漂亮而有精神。她奉了主子之命,不得不去抓她。在回北幕的马车之中,她的机智和聪慧令人佩服。

而如今……

寒蓉蓉咬住嘴唇,将一桶温热的水浇进浴桶之中。

如今的林瑞嘉,让人忍不住的怜悯……

主子太狠了,饶是聪慧如她,也没有办法斗得过主子……

香汤沐浴,水洗凝脂。

林瑞嘉从氤氲的雾气之中醒来,便见自己身处一个颇大的浴桶之中。浴桶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玫瑰花,玫瑰的甜香充斥着大殿。

她将手搭在了浴桶边缘,抬眸便对上桑若依旧含着泪光的双眸。

林瑞嘉微微摇头,桑若轻声道:“蓉蓉,你去拿一套衣裙过来。”

正过来添热水的寒蓉蓉将一小桶热水倒进浴桶之中,有些踌躇地小声道:“可是主子并没有说要我们拿衣物来……”

言下之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是没有幕北寒的命令,她不会做任何事。

“没有衣裙,难道你要郡主就这样光着吗?!”桑若冷声呵斥,“主子不会将每一件细小的事都安排好,有些事,需要自己长眼色去做!”

寒蓉蓉偷瞥了眼林瑞嘉,见她脸色苍白,心里头莫名其妙地又泛上一股同情。她放下小木桶,很快跑出了大殿。

寒蓉蓉走后,桑若才抓住林瑞嘉的手,声音哽咽:“郡主,您受苦了!”

林瑞嘉在水中沉沉浮浮,乌黑的湿发紧贴着面颊。因为水中热气的缘故,一直苍白的面庞总算是有了点红润的颜色:“他没有怀疑你吧?”

桑若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她说着,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将贴身藏着的一把匕首取出来,随即迅速藏进了竹床的褥子下面。

林瑞嘉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不由有些感动:“若是被他发现了——”

“郡主放心,”桑若冲她眨了眨眼睛,“此事你知我知,再无人知道。有个东西防身,总是好的。”

林瑞嘉笑了笑,泪水却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谢谢你,桑若……”

谢谢你对我不离不弃,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送来保命的东西……

桑若擦了擦眼睛,笑着转身:“浴桶里的水该凉了,奴婢为郡主取水。”

桑若走后,林瑞嘉沉入水中,将整个人都埋进了水下。

片刻之后,她猛地钻出水面,双眼之中泛着异常决绝的光。

幕北寒,你若再纠缠不休,我唯有以命相搏!

三日之后,太子府的大殿被人装饰了红绸与红灯笼,为素景添了几抹喜庆的色彩。

太子府前厅,东临有贵客到来,正是张家大少张朝剑。

幕北寒坐在上座,示意伺候的下人为张朝剑送上茶水。

张朝剑的人献上贺礼之后,张朝剑笑道:“路上遇见了盗贼,被阻拦了一段时间。本以为会来不及参加太子的婚礼,没想到却是正好赶上。”

他是聪明人,他不会问东临火越和白洛曦搅局婚礼的事,也不会问为何今日幕北寒只举办一个小小的婚宴,他所做的,只是尽自己的责任,献上东临张家的贺礼。

幕北寒客气地请他喝了茶,便礼貌地请人将他送到一处院子里歇下。

幕北寒身着红色礼服走进大殿时,苜蓿和板栗已经将林瑞嘉装扮好了。

头戴垂珠凤冠,身上穿着鲜红的喜服,妆容精致美好,无愧于“倾城”二字。

苜蓿和板栗对幕北寒行过礼后,退了下去。

林瑞嘉注视着铜镜中的幕北寒,勾起红唇,语气凉薄:“好玩吗?”

“只要是跟你一起,再枯燥的事,也算得上好玩。”幕北寒走近她,伸手抚摸她的面颊,“倾倾,你为什么就不肯回过头看一看我?若是当初我比东临火越更早遇见你,你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个态度?你会不会,也像那日婚礼上把手伸给他那样的,心甘情愿地把你的手伸给我?”

他说到最后,连尾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垂下眼眸,艰难地将弥漫在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幕北寒,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幕北寒笑容浅淡,从袖中掏出一枚玉坠,轻轻放进林瑞嘉的掌心。

林瑞嘉低头看去,这是那一日被东临火越摔碎的玉坠。

她扣上五指,眸光涣散,“玉可以修补完整,但是感情,却不可以。”

幕北寒想拥她入怀,却又在半空之中垂下了手。

沉默半晌之后,他轻声道:“倾倾,给我一年的时间,也给你自己一年的时间。试一试,喜欢上我,好不好?”

林瑞嘉缓缓转身,抬眸望着眼前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眸光却是一片死寂:“哪怕给我一生的时间,我也喜欢不上别的男人。幕北寒,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幕北寒晦涩一笑,只觉心痛到无以复加:“你给过他那么多的机会,却连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倾倾,你的心,何其之硬?!”

林瑞嘉漠然转身,望着镜中精致的容颜,眼神黯然。

幕北寒站了片刻,自嘲一笑,“今日的婚礼,也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

他的声音带着苍凉,满满都是落寞。一双桃花眼仿佛被冻结住,再没有勾魂摄魄的光彩。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有些踉跄地走出了大殿。

大殿的石门在林瑞嘉背后合上,林瑞嘉趴在铜镜前,一双凤眸微微合上。

晶莹的泪珠从浓密卷曲的眼睫毛缝隙间滑落,顺着绣了金色合欢花的丝绸嫁衣衣袖滚落到檀木梳妆台上。

小小的泪珠儿,在桌面氤氲开一片深深浅浅的印记。

幕北寒,若真的有如果,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若真的有如果,那一日的奉京城街头,我宁愿从未闯进你的马车里……

与此同时,雪城郊外,三万精兵排列整齐,等待着主帅的指挥。

山坡之上,白洛曦一身铠甲,美丽的脸上没有涂脂抹粉,整个人纯粹而干净。

她的声音很大,回荡在郊外的山谷之间:“兄弟们,北疆洛谷又起叛乱,他们侵我土地、掳我人民,他们在北幕的土地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今天我白洛曦在此立誓,誓要扫平洛谷,还我北幕大好河山!”

下面士兵们纷纷高举起手中武器,声音震天响:“扫平洛谷、还我北幕大好河山!”

“扫平洛谷、还我北幕大好河山!”

“扫平洛谷、还我北幕大好河山!”

一旁上将军江饮月送上一碗酒,白洛曦接过一饮而尽,随即将酒碗重重掷在地上,豪气干云地与士兵们一同呐喊:“扫平洛谷,还我北幕大好河山!”

响亮的出师口号回荡在山谷之间,大有踏平天下之势。

白洛曦翻身上马,身后几位副将纷纷跨上马,带领三万精兵一同往北疆而去。

白洛曦的白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看不见尽头的山川和河流。

北寒哥哥,今日是你迎娶林瑞嘉的日子,也是我出征去北疆战场的日子。

我要成为天下赫赫有名的女将军,我要成为军权在手、掣肘朝廷的一方巨擘。

那样,待你登上帝位,我就会更加成为你的眼中刺、肉中钉。

你恨我,你厌恶我,比你对我没用任何感觉要好得多。

只要你心中有我,无论是好是坏,我都会高兴。

我白洛曦,一定要成为你生命之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山川之上,白沉香静静站在风中,望着三万精兵流水一般踏过蜿蜿蜒蜒的山谷,领头的主帅一身银色铠甲,白色披风在风中飞舞,身姿俊美的好像是天上的战神。

那是他的曦儿,与他一起长大的曦儿。

他眸中掠过五分爱慕,五分遗憾。

他知道,一旦大长公主真的认下曦儿,那么他和曦儿,此生再无可能。

身后十五个黑影从天而降,一齐跪在白沉香背后:“主子!”

“去保护小姐。若是她受伤,你们也不用回来了。”白沉香声音淡漠。

“是!”十五个暗卫点头领命,随即施展轻功,不近不远地跟着军队。

而与此同时,一队车马行驶到了雪城郊外。

其中最华丽的马车之中,东临火越面无表情地歪坐着,一手撑着下巴。他的衣襟松松散散地扣着,黑发未加束,一双细长的单凤眼盛着黯然。

青颜在他身边低头泡茶,唇角忍不住地翘起。终于,终于摆脱林瑞嘉那个阴影了。从今往后,殿下将再不会喜欢她!

她欢喜地想着,随即将自己的情绪掩藏下去,双手奉上泡好的茶,柔声道:“殿下,请用茶……”

东临火越瞥了她一眼,见她眼底是掩不住的喜色,不禁冷冷道:“怎么,你很高兴?”

“青颜不敢。”青颜低头,声音柔弱,“只是,青颜为殿下庆幸。”

“有何可庆幸的?”

“庆幸殿下能够不再为感情而纠葛。殿下是东临的太子,未来的帝王。殿下要娶的,该是一位能够带给殿下最大利益的女子,而不是身份不明的异国女子。”青颜玉手轻轻在的东临火越胸前划着圆圈,一双媚眼闪烁着光芒,“殿下,太子府中还有一大群姐妹等着殿下宠幸呢……”

东临火越没接她的话,只是问道:“你说,若我回头去找她,她会原谅我吗?”

他说着,眸光亮了亮,叫停了马车。

青颜见他真有回头的意思,内心暗自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一个难过的笑容,劝道:“殿下,你若回头,那才是真的失去了林小姐。”

“此话何解?”东临火越虽然有过很多女人,可对于女人在情感上的思想,他是真的不大明白。

“殿下,若是那林小姐果真喜欢你,你走之后,她必定会想方设法前去东临寻你。若是她不喜欢你,那么她绝不会来找你。依青颜所见,殿下最好还是速回东临天照,等待林小姐自己上门最好。”青颜献计道。

东临火越想了想,似乎她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仍旧有一点疑虑:“但是,今天是她嫁给幕北寒的日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殿下!”青颜整个身子都倚进了东临火越怀中,巧笑倩兮道,“殿下操心太多了!林小姐冰雪聪明,又有大长公主撑腰,若真想逃婚,还不是小事一桩?关键就在于,林小姐是不是真的想逃婚……”

东临火越觉得她说的甚是有理,便命车队暂时驻扎下来。

三天,他给林瑞嘉三天时间。若是她能来,那么他原谅她的不信任,原谅她那一巴掌,原谅她当着自己的面对幕北寒投怀送抱。

若是她不能来,那么,她便是根本不爱自己,也根本不值得自己去爱。

东临火越打定主意,便开始盘腿修炼内功心法。

青颜伺候在侧,美眸中悄然掠过一抹嘲讽。

殿下是被情事绕扰糊涂了,幕太子如今定是将林瑞嘉牢牢看管起来,怎么可能容许她再次逃婚……

林瑞嘉,我决不允许你再接近殿下。

殿下他,只能是我的。

东临火越在郊外整整等了三天,满怀希望却都化为了绝望。

他望着那片红枫树林,他总觉得下一刻,嘉儿宝贝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林子里。

只要她出现,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拥抱她,带她离开北幕,带她回东临天照。

然而,时间在等待之中流逝,他等来的,注定只能是失望。

原本他只打算等她三天,可过了三天,她仍旧没有来。东临火越却不肯马上就走,他望着那片红枫林,决心再等三天。

三天有三天,三天有三天,他在雪城的郊外足足等了一个月。

一天一天的等待,耗尽了车队所有人的耐心。有亲卫来劝他,说临安郡主是不会来了,临安郡主已经以北幕倾城郡主的名义,嫁给了幕太子,成为北幕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东临火越却不肯相信,他红着一双眼,紧紧盯着红枫林。他的瞳眸中遍布血丝,但是他却不敢合眼,他怕他合眼的功夫,会错过嘉儿朝他走来的画面。

他怕黑夜太沉,夜色太深,他的嘉儿会找不到他的方向。

他命所有人都掌灯,将灯笼高高挂在树上。

他说,那样嘉儿在红枫林的另一边,就能看见他这里的灯火。

那样嘉儿就会知道,他的灯,一直为她点着。

那样嘉儿就会知道,他东临火越,会一直一直等她归来。

可是终究,只是等来了绝望。

阿飞从城里带来消息,林瑞嘉已经和幕北寒祭了北幕先祖,事情已成定局。

东临火越听完这个消息,大笑了三声,随即猛地朝后倒去。

众人忙扶住他,阿飞知晓他是劳累过度、休息不足,于是一咬牙,命令车队即刻出发回东临。

最喜不自胜的莫过于青颜,她在马车之中抚摸着昏迷中的东临火越,一双媚眼闪烁着满满的情意。

“殿下,林瑞嘉没有那个福分和你在一起,青颜愿意代替她长伴你的身侧。”青颜说着,俯身去亲吻东临火越的眉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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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北幕雪城,太子府中。

前来观礼的三国人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唯有张朝剑还留在太子府中。

而幕北寒自从成亲那日与林瑞嘉说过那些话之后,便再没碰过林瑞嘉。除了祭祖那日,他甚至都没有去大殿看过林瑞嘉。

但是他仍旧将林瑞嘉看得牢牢的,林瑞嘉这些日子里,除了随他外出祭祖,便只能待在那间幽暗的大殿之中。

对此林瑞嘉安之若素,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这样配合的态度,也被苜蓿和板栗上报给了幕北寒。

幕北寒坐在书房之中批阅公文,听见这些汇报,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正当苜蓿和板栗战战兢兢准备退下去时,幕北寒淡淡道:“北幕的春天到了,带她去花园里看一看花吧。”

苜蓿和板栗对视一眼,随即领命退了下去。

北幕的春天十分短暂,前后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也是北幕一年之中最美的时候。常年冰封落雪的大地会在这时候解冻,花园里有鲜妍的花朵盛开,繁丽而热闹。

苜蓿端着崭新的云霞锦衣进来,和板栗一起帮林瑞嘉打扮一新。

镜中的人儿唇红齿白,云鬓高挽,就算是没有表情,一举一动间却仍然夺人目光,叫人惊叹于她的美貌。

苜蓿和板栗伺候着林瑞嘉走出大殿,林瑞嘉伸手触摸着空中虚无的阳光,明明该是暖阳,却在触摸到肌肤的刹那,感觉到一片冰凉。

她垂首轻笑,掩去了眼眸中的恨意。

太子府的花园在离大殿稍远的地方。三人穿过竹林,沿着青石小道走了大约一刻钟,才看见攀附了金银花的花园小门。

小门是天然鸡血藤蜿蜒缠绕而成,上头开着一对对金银花,看起来别有意趣。

林瑞嘉漠然走进花园,目之所及,是大片盛开的花海。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有筝声从远处飘来。

林瑞嘉听那筝声,是一曲简单的《清平调》。然而弹奏者却将其弹得婉转悠扬,似乎在透过筝声讲述什么故事。

“何人在弹琴?”林瑞嘉轻声问。

“回太子妃,是东临的贵客,张家的大少爷。”苜蓿答道。

这些天,张朝剑每日都会在花园里抚琴,太子府的下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林瑞嘉抬步,朝着筝声传来的地方走过去。

板栗望着林瑞嘉的背影,悄声问道:“苜蓿姐姐,咱们要不要拦着太子妃?”

苜蓿咬了咬嘴唇,“左右殿下并没有说过不许太子妃与人说话,太子妃这些日子闷在大殿里,我见着也觉得她很可怜。咱们这一次,就当做没看见。”

板栗点点头,乖巧的和苜蓿一同跟在林瑞嘉身后。

林瑞嘉走到花海中央,那里怪石嶙峋,怪石中间立着一间八角玲珑小亭。亭中坐着一名青衣男子。

男子生得温润如玉,眉眼柔和,腿上放着一架长筝,正凝神抚琴。

他是个有才有貌的男子,只是可惜,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林瑞嘉在亭子外面驻足停了片刻,筝声渐歇。

张朝剑抬头看她,笑容英俊柔和:“你便是北寒的太子妃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并未答话,一双美丽的凤眸定定望着他,眼神之间稍显凌厉。

张朝剑又笑了笑,“不必如此看我。我带了瑶儿的口信过来,请你上来听一听。”

“瑶儿?”林瑞嘉呢喃。

“鬼巫钟家的圣女,钟瑶。”张朝剑淡笑。

林瑞嘉一愣,随即瞥了眼苜蓿和板栗,苜蓿和板栗俱都低下头。

她拾阶而上,走到张朝剑身边,一双凤眸中仍旧带着戒备。

侍从将张朝剑腿上的筝抱起来收好,张朝剑抬眸看向林瑞嘉,嘴角的笑容愈发柔和:“瑶儿说,郡主命格无双,乃是大富大贵之人。然而中间总有莽莽迷雾,嘱咐郡主不可灰心,事情终有拨云见月的一天。”

林瑞嘉眸光闪了闪,张朝剑称呼自己为“郡主”……

他既然说这些话是代钟瑶说的,那么这声“郡主”,也必定是钟瑶称呼的。

钟瑶她,并不承认自己的北幕太子妃身份。

也就是说,她并不会在北幕待太久。她的良人,绝非幕北寒。

想到这里,林瑞嘉暗淡已久的凤眸终于露出一丝光彩,她朝张朝剑福了福身子,声音诚恳:“张家少主在北幕太子府逗留多日,****弹筝,大概就是为了等待嘉儿说这些话吧?嘉儿多谢张家少主耐心,多谢钟姑娘赠言。”

张朝剑驱动轮椅,避开林瑞嘉的礼,“贵人之礼,朝剑却是不敢受。”

花园尽头,幕北寒在长廊之下,负手而立。他远远凝视着林瑞嘉脸上的笑容,虽然那笑容极浅,却是出自真心的笑。

磨叽望了眼林瑞嘉,轻唤了声:“殿下!北疆有消息传来,白大小姐大获全胜,不日将班师回朝。”

幕北寒点了点头,目光却仍旧落在林瑞嘉身上。

他凝视了她良久,方才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磨叽跟在后头,小声问道:“殿下既然想念太子妃,为何不去和太子妃说话?”

“她恨我。”

“……”磨叽想了想,小脸苦恼不堪,“太子妃还是不明白殿下的好。殿下您以后抽时间多陪陪太子妃,太子妃心里自然会慢慢有您的位置的。”

幕北寒不语,只是缓缓朝书房走去。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比如,爱情。

但是,就算获得不了她的爱,他也仍旧不想放手。

不愿意放手,不甘心放手,不舍得放手。

磨叽只觉得幕北寒在自己折腾自己。他私心里觉得,其实白家大小姐比倾城郡主更适合自家殿下。

放风之后,林瑞嘉重又被送回了幽暗寂静的大殿。苜蓿低着头给她锁上脚环,寒蓉蓉进来给她送了晚膳,几人伺候着她吃完了才退下。

林瑞嘉静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到石柱旁,抓着金链子仔细端详。

这金链乃是硬金打造,质地比较坚硬。林瑞嘉拿出桑若给她的匕首,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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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测幕北寒应该是在这硬金之中掺杂了其他更坚硬的金属,才打造出这样一套连刀剑都摧毁不了的锁链。

为了困住自己,他还当真下功夫……

脚腕上的金圈和链条之间连接的很是牢固,一丝缝隙都没有。而上头的金锁更是牢固复杂,林瑞嘉估摸着一般开锁匠怕是没本事开这锁。

她咬了咬嘴唇,目光落在那根粗大的石柱之上。

这石柱的直径约莫有两尺,凭她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摧毁不了的。

她轻叹一声,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下去。她背靠着石柱,抱着自己的膝盖,对于目前的困境暂时还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或许她可以向幕北寒服软,暂时麻痹他的思想,让他逐渐对自己放松警惕。可是,如今幕北寒压根儿就不来这里,她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何谈设局!

林瑞嘉觉得她现在真的是无计可施,只能见机行事了。

十日之后,白洛曦凯旋回城。

这一次和洛谷的战役,几乎是全歼敌军。北幕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白洛曦利用顺风向,在空气之中下了一种软骨散,敌军闻之者都浑身无力,根本无法上阵作战。

为防止敌军研制出解药,白洛曦带领三千骑兵,夜袭敌营,直接斩了对方大将的人头。

洛谷自立为皇的皇帝周湛胆小如鼠,立刻上了请降书,愿意自降为臣,去掉“皇帝”称号,号为国主,并每年上贡北幕金三千两,银两万两,雪地战马两百匹,还愿意和北幕永结秦晋之好。

这份降书在五天前被快马加鞭呈给皇帝幕向前,幕向前大喜,欣然签下。白洛曦此次回京,还带来了洛谷派出的和臣以及前来和亲的公主。

白洛曦进雪城这日,雪城百姓夹道欢迎。她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美丽的脸上是漠然的表情。

街道两旁的酒楼之上,有美貌的仕女们以袖遮面,纷纷耳语,若是这位元帅是个男子,那定是要以身相许的。然而可惜的是,出征的主帅只是一位女子。

不过她的英姿飒爽着实吸引人,所以仍有不少大胆的少女将香帕和鲜花投向白洛曦,一时间白洛曦在雪城中风头无两。

白洛曦朝这些少女们抛了个媚眼,顿时街上花痴们的尖叫声迭起,引得百姓们一阵疯狂。

白沉香默默站在临街酒楼的窗口旁,唇角是宠溺而又温柔的笑。

士兵们中间,抬着一顶香妃色软轿。软轿轿帘低垂,隐约可见里头坐着一位窈窕佳人。

此人,正是前来北幕和亲的洛谷公主,号为彩茗公主。

彩茗身着洛谷的公主服制,生得明眸皓齿,颇为光彩照人。她瞧瞧抬手掀起软轿窗帘一角,映入眼帘的是北幕繁华的雪城大街。

“彩茗。”

低低的呵斥声在旁边响起,彩茗抬眸,便对上前来议和的周世昌的凌厉目光。

周世昌乃是洛谷的大皇子,同时担任监国。较之其父亲周湛,他的胆识谋略要更甚一筹。

此次议和,也是他提出来的。比起灭国,显然称臣纳贡要强得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皇兄,”彩茗声音甜美,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北幕皇城,好生繁华,比咱们洛谷要好上许多呢!”

周世昌看了一眼这个眼皮子浅的妹妹,心里头对她的鄙视多了几分。若不是她在几个姐妹之中生得最美,再加上才艺出众,此次和亲怎么也不会轮到她。

彩茗见他不做声,脸上笑容更明艳许多,美眸之中含着希冀:“听闻那幕太子生得极为俊美,乃是天下四大贵公子之首。‘雪域桃花,幕北轻寒’,只有这般神仙般的人物,才能配的上我!”

她说着,也不顾周世昌拧起的眉头,便又高高兴兴地观赏起雪城里的景色。

白洛曦带着一行人来到皇宫,幕向前龙心大悦,在潜龙殿接见了周世昌和彩茗。

周世昌对幕向前行了标准的臣礼以示尊重,幕向前微笑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接着便是彩茗上前行礼,她笑容甜美乖巧,行过礼后对幕向前道:“北幕皇帝陛下万安!臣女唤作彩茗,此次前来北幕,是为了和亲,共结北幕和洛谷之友好的。”

她说的坦坦荡荡,丝毫没有一个女孩子的娇羞感。

周世昌接话道:“她是微臣的妹妹,也是洛谷最美的一颗明珠。今日微臣前来送亲,也是为了亲眼看着妹妹嫁入太子府。”

站在一旁的白洛曦微微抬眸,周世昌说的是“太子府”,而非皇帝。

幕向前对彩茗本就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太子刚刚大婚,现在又娶亲,恐怕并不妥当。况且太子妃已立,若是你要入太子府,只能做侧妃。”

彩茗愣了愣,随即望向周世昌。

周世昌拱手道:“皇帝陛下,臣妹虽然比不得北幕的世家贵女们金贵,但自幼也是养在深宫之中,金枝玉叶般长大。若是为妾,怕是在身份上说不过去。”

白洛曦冷笑了声,说道:“陛下,如今朝中还有四皇子并未娶正妻。”

幕向前还未说完,彩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来北幕,就是为了嫁给幕太子!你怎可让我再嫁他人?!”

她说着,“噗通”就给幕向前跪下来,“北幕的皇帝陛下,我只愿意嫁幕太子。其余的人,我可不想嫁!做妾就做妾,我就想嫁给幕太子!”

这话说的极其无理,更显得她十分粗俗鄙陋。

周世昌暗道这个妹妹没脑子,他刚刚之所以那么说,完全是在为她争取最大的利益,可她居然这般作践自己,连一点架子都不知道端!

他有些气馁,果然女人误国。当初遴选和亲对象时,父王中意的是聪慧敏秀的大姐,可惜彩茗的母妃惯会吹枕边风,听闻北幕富庶、幕太子风华盖世,便死缠烂打央求父王将和亲对象换成彩茗。

最后父王抵不过女人的打闹和眼泪,只得同意由彩茗来和亲。

和亲关乎北疆安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向前还是相当重视的。他沉吟片刻,为了保全林瑞嘉的面子,最后决定让彩茗先在皇宫里暂住,一年之后再嫁给幕北寒。

彩茗虽然不愿,可到了人家地盘毕竟不能事事顺心,于是只好同意。只是最后还提了一个要求,她要先见一见幕北寒。

皇帝欣然应允,便让小太监去太子府传旨,令幕北寒进宫。

彩茗住的是皇宫之中的彩云阁,也算得上是宫里比较好的宫殿。她带着几个丫鬟一进到彩云阁,便忍不住地抚摸里头的摆件。

粉瓷花瓶,玉器麒麟,雕花大梳妆台,镂花垂纱大床,统统让她爱不释手。

跟进来伺候的几个北幕宫女眼中俱是鄙夷,碍于人家的身份,便都低下头视而不见。

彩茗想象着今后的荣华富贵,小脸上不禁笑容更甚。她让宫女们准备热水,打算沐浴更衣、熏香梳妆后给幕北寒留下一个好印象。

幕北寒接到圣旨,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默默骑了马入宫,却在宫门前碰到了白洛曦。

白洛曦一身铠甲,长发高束。阳光下,身姿挺拔俏丽。她的身后跟着几名副将,众星捧月,威仪赫赫。

她在宫道一侧,默默看着幕北寒驱马进了朱红的宫门。

他连头都没有偏,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她。

白洛曦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在前线浴血奋战时,他与林瑞嘉正洞房花烛、缠·绵·床榻。她在北疆冰冷的月光下思念他时,他坐在暖意十足的书房中思念着林瑞嘉。

北疆严寒,她追袭敌军差点误入冰川深渊再也回不来。她也曾被敌军逼得入了大山之中,险些找不到归来的路。

那时大雪纷飞,众多士兵都被冻死在了北疆的深山之中。而她,她想着他的模样,想着他的那双眼,她捱过苦寒,捱过那些连男人们都受不了的艰苦,她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了胜利。

她终于回来了,可是他却连一眼都不曾给她。

春日的阳光犹如冰雪,洒在了白洛曦苍白的脸庞上。

“曦儿”。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白洛曦抬头看去,随即露出一抹浅笑:“哥哥。”

白沉香将手递给白洛曦:“哥哥带你去吃酒。”

白洛曦将眼底的悲戚藏起来,脸上重又恢复潇洒自由的神情,对身后的副将们爽朗地道:“我哥哥请客,他的酒量可是北幕第一!你们待会儿一定要狠狠灌他!”

说着,将手放到白沉香的掌心,白沉香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白洛曦整个人飞到他的身前,与他共骑一匹马扬长而去。

几名副官大笑着跟上,一时间官道上尽是豪迈的笑声。

白沉香拥着身前的少女,手中拉着缰绳,鼻尖弥漫着少女身上散发出的自然清香。

他的笑容是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温柔,似乎怀中拥着的,是他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

而皇宫之中,彩云阁内,彩茗身着她最华丽的一套衣裙,在窗下摆了个自认为最撩·人的姿势,一脸欣喜地等待幕北寒的到来。

她母妃说过,别看有的男人表面上一脸清高,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都喜欢奔放的女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女人就得主动出击。

她觉得已经深得她母妃的真传,所以对于拿下幕北寒,她是十分有信心的。

幕北寒进来的时候,彩茗正手持一把铜镜,揽镜微笑。

她似是沉醉于镜中自己的容貌,丝毫没有发现幕北寒进来。

幕北寒静静看着她,声音平淡:“你就是洛谷前来和亲的公主?”

彩茗一惊,循着声音看去,便见一位俊美的男人站在珠帘后。男人身姿挺拔如翠竹,乌发高束,修眉入鬓,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叫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天下竟有这般美男子……

彩茗歪着脑袋,看得有些发痴。

幕北寒眸光愈冷:“我来这里,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另择他人嫁了;第二,回洛谷。”

彩茗依旧歪着脑袋,一双眼泛着花痴。她完全沉醉于幕北寒的容貌,压根儿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幕北寒忽然懊恼自己为何亲自跑这一趟,他瞥了一眼彩茗,最后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转身离去。

彩茗见他要走,忙奔过去,掀起珠帘,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太子殿下!您为何要走?”

幕北寒目光落在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上,心底涌上一阵厌恶,内力运转,彩茗立刻被那股雄浑的内力给震得后退了几步。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另择人嫁了;第二,回洛谷。”幕北寒耐着心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要我嫁给其他人?!”彩茗瞪圆了眼睛,跑到幕北寒跟前,仰着头问道,“难道我不漂亮吗?!你们北幕的女人虽然也有好看的,可是我跟她们是不一样的!母妃说了,谁娶我,就是谁的福气!而且我代表的可是洛谷,洛谷和北幕和亲,乃是两国大事,你不能不娶我!”

幕北寒声音冰冷:“两国?洛谷已经称臣,如果你还不知进退,我会亲自挂帅,踏平洛谷。我是绝不会娶我不爱的女人。”

彩茗想了想,问道:“你府中有一位太子妃,你爱的是她吗?”

幕北寒没说话,绕过她打算出去。

彩茗咬咬牙追上去,再次抓住幕北寒的长袖:“喂!我可以保证我会比你那位太子妃更好!你给我站住!”

幕北寒长袖一挥,彩茗立刻被震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桌案上。

他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道,所以彩茗只是扶着桌案剧烈咳嗽,还未伤及性命。

彩茗捂着胸口,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在洛谷……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你不过是北幕的太子,我与你乃是平等的,可你居然这般大胆,竟敢这样对本公主?!”

幕北寒以看傻子的目光深深瞥了她一眼,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出。

彩茗死死盯着幕北寒的背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在北幕,乃是人人见着都要夸上几句美貌的,可这幕北寒,居然丝毫不把她放在眼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真可恶!

一旁伺候的几个陪嫁婢女战战兢兢,纷纷低下头去。

彩茗满腔愤怒无处发泄,随手指出其中一个婢女:“你给我过来!”

那个婢女眼泪瞬间流出来,颤抖着走出来,刚走到彩茗跟前,彩茗立刻给了她一个巴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银针,直接就往婢女身上扎:“叫你笑话我、叫你笑话我!”

那婢女躲闪着大哭出声,被彩茗狠狠一脚踹过去,直接将那婢女踹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彩茗冷哼了声,双手叉腰道:“我倒要去看看那位太子妃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竟然让太子将我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极其狂妄,究其原因,无外乎是彩茗在洛谷之时,其母妃和国主多有宠爱,周围人竞相巴结,这才养成了这般自大的性子。

一旁伺候的婢女们纷纷低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彩茗眼珠转了转,一个人转身进了里头。

过了几日,彩茗请求皇帝幕向前允许其参观太子府,这时周世昌还没离开,幕向前觉得彩茗和幕北寒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在情理之中,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幕北寒向来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中,听下人禀报说洛谷的贵客已经到了府门前时,只遣了磨叽前去领路接待,自己待在书房里,压根儿不曾现身。

桑若给林瑞嘉送饭,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林瑞嘉表情淡淡地拨了拨水晶菱形盘里精致可口的竹笋片,“洛谷的和亲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听宫里的人说,她的脾气很大,做事以她自己为中心,十分的冲动。她进宫的第一天,就摸遍了彩云阁内的珍宝,听着似乎是很没眼力见儿。”桑若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脾气大?”林瑞嘉唇角泛起一抹冷笑,“脾气大、易冲动的人,才方便利用。你想办法将她引来这边,我自有安排。”

桑若眼中掠过一抹光彩,知道自家小姐是要想办法逃出去了,立刻点头领命,收拾了吃剩的膳食,即刻去办了。

林瑞嘉静静坐在幽暗的大殿之中,烛火幽幽,照亮了她的一双璀璨凤眸。

彩茗对于幕北寒没有亲自前来陪她很是生气,周世昌安慰了她几句,她的脾气反而更大。

用完午膳,周世昌去如厕,彩茗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房中,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见到传说中的太子妃。她这些天也打听过了,人人都说这位太子妃美貌倾城,乃是与白家小姐相比肩的存在。

白洛曦她知道,的确是容色倾国。可是那样的绝品美人,哪里有那么多呢,她觉得必定是宫人们夸大其词,将幕倾城捧得太过高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窗外有两个小丫鬟的声音传了进来:“好姐姐,我肚子痛,你替我把这食盒里的糕点送去太子妃那儿,好不好?”

“咦,桑若姐姐刚刚不是给太子妃送过午膳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要送糕点?”

“我也不清楚呢,好像是太子妃想吃。好姐姐,我肚子痛的有些瘦不了,你就替我跑这一趟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罢,你去吧,我替你去太子妃那里。”

彩茗忙站起来跑了出去,追着送糕点的小丫鬟而去。

小丫鬟听见身后有人在追自己,转身一看,见是彩茗,忙诚惶诚恐地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彩茗公主。”

彩茗点点头,给跟在身后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丫鬟立刻从小丫鬟手中抢过食盒,其中一个道:“我们家公主日后总是要嫁进太子府的,总归要和太子妃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所以我家公主想要提前见见太子妃。公主心地仁善,这个糕点,公主替你送了。”

小丫鬟忙福身称谢,又指了大殿的方向,便恭恭敬敬退到小路旁边。

彩茗扬起下巴,没想到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就见到幕倾城。她心情舒畅,便带着自己的一群陪嫁丫鬟往大殿而去。

彩茗一群人走后,桑若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

那小丫鬟敛去脸上多余的神情,有些忐忑地道:“桑若姐姐,我们都照着你说的做了。你说,主子该不会发现吧?”

“你放心好了,就算发现也有我扛着,查不到你们身上。”桑若淡淡说着,“主子现在在哪儿?”

“在书房处理一些奏折。”小丫鬟回答道。

桑若点点头,让小丫鬟先下去了。

彩茗带着一群人来到大殿门口,还没张口说话,守在殿门口的侍卫便拦住了她们。

彩茗望着那雪亮的刀剑,不由来气:“喂,你们长没长眼睛?!我可是洛谷前来和亲的公主,你们这般态度,算怎么回事?!”

两个侍卫并不答话,只是黑着脸,依旧拦在前面。

彩茗刚准备破口大骂,大殿里头传来一个清幽幽的声音:“放她进来。”

彩茗一愣,这个声音,难道就是幕倾城的声音?

那两个侍卫有些为难,“太子妃,您这是在为难属下。”

“太子曾说过不许我出去,却不曾说过不让外头的人进来。是不是?”林瑞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两个侍卫想了想,似乎还真是。两人都知道太子虽然将太子妃囚禁在这里,可是一向将她当做心头肉般疼宠着,两人不敢违逆林瑞嘉,便小心翼翼地开了锁,让了路。

彩茗带着一群丫鬟进到殿内,外面便又立刻落了锁。

大殿之中很是幽暗,只有几只青铜鹤灯盏立在殿中。

大殿里头竖着四面山水屏风,彩茗好奇地绕到屏风后面,便看见檀香木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雪色中衣。她的脚上没有鞋袜,直接踩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少女很美,烛光之中,她美得令人窒息。

她的一双凤眸微微挑起,似是含情凝涕,叫人看一眼后便会深深陷进去。

然而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少女脚腕上套着的一只大拇指粗细金环,金环上套着锁链,锁链尽头,拴在了大殿里的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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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茗心里头没来由地战栗了下,咬着唇看了林瑞嘉半天,才开口问道:“你……你是被幕太子囚禁在这里的?!”

林瑞嘉端坐着,缓缓地用桃花木梳梳理着长发,声音清淡:“如你所见。”

彩茗吃惊地捂住小嘴,“我以为太子妃金枝玉叶,定是被幕太子捧在掌心里千疼万宠的,没想到,竟是这般处境!”

“他爱我至深,唯恐我逃离他的身边,所以才用这种极端而残忍的法子将我困在他的身边。”林瑞嘉偏头看向彩茗,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听闻,你要嫁给他做侧妃?你觉得,你能获得他的宠爱吗?”

彩茗的目光落在她脚腕的金环上,不禁打了个冷战,“他的爱,太可怕了,我……”

林瑞嘉盯着她,见她打起了退堂鼓,又道:“公主,你可知我为何会被囚禁于此?”

彩茗摇摇头。

“因为他爱我,可我却爱着别的人,”林瑞嘉把玩着一缕长发,声音带着一丝魅惑,双眼之中闪烁着淡淡挑衅的光芒,“是我配不上他。我想,公主身份尊贵,其实比我更适合他。只是可惜,他并不爱你……”

彩茗听出林瑞嘉话语里的嘲讽,不禁怒从中来:“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是又如何?就算我不爱他,我也是北幕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就算你嫁进来,也只能做侧妃,向我端茶倒水,每日磕头问安!我知道你今日是想来杀杀我的威风,可惜,你注定要失望了!”

林瑞嘉微微抬起下巴,态度倨傲。

彩茗从未受过这等侮辱,忍不住冲上前,一巴掌扇到林瑞嘉脸颊上:“贱人!”

她也是习武之人,力气颇大。林瑞嘉没提防,猛地从凳子上摔到地上。

林瑞嘉从地上抬起头,笑容仍旧带着挑衅:“你今日打我,若是被他知道,定会不让你好过!”

这话听在彩茗耳中,便是她在赤·裸·裸地炫耀所受的宠爱。彩茗怒不可遏,一挥手:“给我打!把这个贱人给我狠狠地打一顿!本公主就不信了,她竟敢这般欺辱于我!”

身后几个婢女畏畏缩缩,都不敢动手。眼前这位可是北幕的太子妃,她们只不过是几个小小婢女,哪里敢打她!

“你们这群胆小鬼!给本公主打啊!”彩茗见指挥不动人,气得直跳脚。

林瑞嘉见彩茗已经处在暴怒边缘,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轻声叹息:“公主,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你若真有胆量,不如放火烧了这大殿!这间大殿虽是石砌,可里头都是竹制的。如今天干物燥,如果放火的话,想来我必定是要葬身火海的。只是可惜啊,公主你,没有那个胆量。你今日这般对我,来日,我幕倾城必定加倍奉还!”

她说到最后,美眸中掠过一丝狠意。

彩茗看着她眼中的狠色,吓了一跳。仔细想想,人家是北幕大长公主府的郡主,自己在北幕却没有什么背景,要是她来日报复自己,的确易如反掌……

若是今日斩草除根的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彩茗这样一想,不禁恶从胆边生,跑过去将一只青铜鹤灯盏推倒在地。灯盏内的灯油立刻在竹制地板上蔓延开来,火势逐渐扩大。

彩茗又连续推翻了其他灯盏,咬了咬嘴唇,对林瑞嘉露出一抹狞笑:“这是你自找的!只要你死了,谁都不会知道我今天做的事!”

她说完,便带着一干被吓傻了的婢女们往大殿外走去。

大殿外的两个守卫正和桑若聊天,完全没察觉到殿内的异样。彩茗故作镇定地带着婢女们走出来,朝他们点点头,便径直离去。

彩茗走后不久,那两个被桑若绕昏头的侍卫才发现有浓烟从大殿里翻滚而出。他们吓了一跳,忙重又打开大殿,这才惊觉殿中一片火光冲天。

“完了,走水了!”两个侍卫一边大叫,一边忙不迭地去找人过来救火。

桑若迅速飞进殿中,“小姐!”

“去把幕北寒找来!”林瑞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桑若不知道林瑞嘉的计划,但她知道林瑞嘉绝不会是会自杀的人。如今局势紧张,她咬了咬嘴唇,只得按照林瑞嘉的话去做。

幕北寒正在书房内批阅一些奏折,听到桑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猛地将手中朱砂笔丢了出去,身形直接消失在书房内。

幕北寒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大殿外,此时石头砌成的大殿已经到处散发出浓烟,火光隐隐有穿透大殿往外窜出来的趋势。

太子府的下人们忙着救火,可惜火势太大,浓烟滚滚,那一点点水根本无济于事。

幕北寒直接闪身进了殿内,滚滚浓烟里,他依稀看见林瑞嘉正靠在石柱上。

他冲过去抱住林瑞嘉,见她双眼紧闭,不禁晃了晃她的身子:“倾倾!”

林瑞嘉缓缓睁开眼,被浓烟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幕北寒……”

幕北寒没说话,只是匆匆忙忙从怀中找出钥匙要给她开锁。

那是一把金色的小巧钥匙,林瑞嘉看了眼幕北寒,见他正聚精会神要开锁,手掌一翻,钥匙已经被她握在了掌心。

幕北寒诧异地看向她,林瑞嘉露出一抹恬静的笑,那把钥匙直接被她送进了口中。

“林瑞嘉!”幕北寒大惊失色,忙抓住林瑞嘉的双肩,“你在做什么?!赶紧把钥匙吐出来!”

林瑞嘉笑容惊艳,双眼之中跳跃着火光,“幕北寒,咱们一起死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你陪我一起赴死,难道不好吗?”

幕北寒注视着她,她双眼之中满是疯狂,美艳的面容在火光里肆意妖娆,长发无风自舞,美丽的不似凡人。

幕北寒忽然轻笑了下,伸臂将她揉进怀中,“你想与我同生共死,我岂能不成全你。”

林瑞嘉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眸中冷意四溢,“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我不会放下你一个人的。”幕北寒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你也别想抛下我一个人。”

火势愈来愈大,空气之中满是呛人的烟味。

整座大殿摇摇欲坠,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坍塌下来。

幕北寒靠坐在石柱旁,将林瑞嘉紧紧抱在怀中。林瑞嘉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兰草香味,尽量不让自己吸入太多的浓烟。

幕北寒双眼紧闭,他吸入了太多浓烟,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林瑞嘉悄然从口中吐出那枚小巧的金色钥匙,轻轻打开了脚腕上的金锁。

她将那只金圈套到幕北寒手腕上,又原封不动地给他锁上。

随着一声“咔哒”,幕北寒从半昏迷状态缓缓醒来,却看到了林瑞嘉给他锁上锁链的一幕。

“倾倾……”幕北寒喉头有些发涩。

林瑞嘉手一扬,那把小巧的钥匙被她扔进了远处的火光里。

她起身扶着石柱,笑靥如花:“幕北寒,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幕北寒静静望着她,最后大手一拉,将她整个人拉进了怀中。

霸道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暴风骤雨般似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攫取她一切的芬芳。

“轰隆”一声,有石块从大殿顶部坠落。

幕北寒松开林瑞嘉,一把将她推向外面,声音带着三分不舍,七分决绝:“走!”

林瑞嘉有些怔神,转身看向他,一块巨石轰然落在两人中间,激起的浓烟和大火隔开了他们的视线。

“幕北寒……”林瑞嘉擦了把脸上的灰,显然没料到幕北寒能够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巨大的石块纷纷从大殿顶部坠落,林瑞嘉咬了咬嘴唇,最后决然地转身离去。

幕北寒在她身后,透过浓烟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火光里,一双桃花眼染上了深深的哀伤。

她竟然,这般恨自己……

外面救火的侍卫们眼见着大殿崩塌,纷纷崩溃地跪了下去,手中水桶落地,撒了满地的水。

磨叽从人群外面奔进来,林瑞嘉正灰头土脸地从大火之中冲了出来。

磨叽一把抓住林瑞嘉的衣领,双眼发红:“我家殿下呢?!”

他不过是外出办事,刚回来就听见正殿起了大火,殿下为救林瑞嘉,只身进了大殿。可是他如今只看见林瑞嘉一个人从殿里出来,却没有看见殿下……

林瑞嘉冷冷挣脱他,步履有些蹒跚,红着眼道:“他为了救我,丧身火海了。”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撒谎!”磨叽愤怒地大吼,“你这女人,定是你施了诡计!来人,给我将她抓进地牢!”

四周早有气愤的侍卫一拥而上,将林瑞嘉抓住,直接带向地牢。

林瑞嘉双眼之中弥漫着淡淡的水雾,任由他们抓着往地牢拖去。

幕北寒,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对我的侵犯,必须得由你亲自来偿还!

磨叽望着熊熊大火和逐渐坍塌的大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

他自幼便伺候在幕北寒身旁,对他来说,幕北寒就是他的一切。可是如今,他的天居然塌了……

磨叽的眼泪涌了出来,他起身,猛地拔出一旁侍卫身上的佩剑,直接往脖子上抹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旁边的几个侍卫一惊,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就在剑刃贴上脖子的刹那,一声巨响,磨叽朝大殿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的男人从熊熊燃烧着的废墟之中出现。

他除了略显狼狈之外,并没有受什么伤。

磨叽红着眼扔掉长剑,朝幕北寒重重跪了下去:“殿下!”

其余侍卫们纷纷跪下,口呼“吉人天相,太子千岁”。

幕北寒一步一步走出来,桃花眼泛着红,声音凉薄:“太子妃呢?”

磨叽低下头:“属下将太子妃关进了地牢……请殿下责罚!”

幕北寒站在那儿,目光落在地牢的方向,半晌没说话。最后,他有些踉跄地转身离开。

跪在角落的桑若垂下脑袋,眼中流转着不知名的光,原来郡主的计划是借着彩茗公主的手除掉幕太子……只是棋差一步,被幕太子逃掉了。

她咬了咬嘴唇,看来,得想办法通知郡主,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了……

然而没等桑若通知地牢中的林瑞嘉,她便被两个暗卫挟持着带到幕北寒的书房之中。

已经入夜了,书房之中点着灯火,幕北寒一身白衣,坐在书案之后,目光落在手中的一本诗集上。

桑若进来之后,那两个暗卫掩了门,站在外头护卫。

桑若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小丫鬟,正是她白天利用的那两个。

两个小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见桑若进来,忙不迭爬到她脚边,扯住她的裙摆:“桑若姐姐,白天的事,都是你让我们做的呀!”

桑若抬眸,幕北寒的目光仍旧落在那本诗集上。太子,这是在等待自己的解释了……

桑若直直对着幕北寒跪下,朝他磕了一个头:“奴婢蒙殿下赏识,将奴婢从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培养成如今算得上有点本事的杀手。这等大恩,奴婢无以为报。只是郡主对奴婢情意深重,奴婢实在无法狠心背叛郡主。”

她顿了顿,忽然抽出腰间佩剑抵住咽喉,抬头道:“情义两难全,太子大恩,奴婢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说着,直接就要自刎。

幕北寒手指一动,桌案上的一根狼毫飞掠出去,将桑若的剑打到了地上。

他注视着桑若,“你为她背叛我,我并不怪你。她身边,也的确需要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

桑若愣了愣,“殿下?”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幕北寒摩挲着书页,声音淡然,“这次的纵火事件,是她一手策划的吗?”

桑若苦笑了下,“殿下心中有数,又何必再来问桑若?”

“都退下吧。”幕北寒淡淡道。

桑若和那两个小丫鬟出了书房,两个小丫鬟吓得双腿都在发软,心中仍是一阵后怕。

其中一个小声问道:“桑若姐姐,太子殿下就这样放过咱们了吗?他会不会以后又回头找咱们麻烦?”

桑若轻叹了口气,“不会的。殿下这是看在郡主的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子上,才放我们一马。夜深了,都回去吧。”

书房之中,幕北寒静静端坐着。月光从雕花木窗透进来,撒了他满身的银色。雪白的衣袍之上绣了繁复的雪莲花,一朵一朵,从盛开到荼蘼,美丽而温柔。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桌案上的诗集封面,古朴的书名散发着墨香。

修眉入鬓,一双桃花眼潋滟着月光。

薄唇轻启,恍如翠珠落玉盘的温柔声音带着丝丝迷茫:“林瑞嘉,我该拿你怎么办?”

地牢之中,林瑞嘉抱着双腿坐在角落。

冷静下来的她,这才惊觉今天这个局设得一点都不好。

北幕的人都不是蠢蛋,只要仔细调查,必定能发现幕北寒是被反锁在了石柱上。稍一查证,就很容易查到自己头上来。

刺杀太子的罪名,不是大长公主府能够承担得了的。就算是大长公主,也保不住她的性命。

林瑞嘉轻轻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林瑞嘉准备在稻草堆上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时,地牢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的眉头瞬间蹙起,这个脚步声……

幕北寒,还没有死!

牢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一片阴影从头罩了下来。

林瑞嘉偏过头,倔强地不肯去看他。

“大殿塌了,石柱倒了,我从地府里,生生挣扎了上来。”幕北寒声音泛着冷意,然而更多的是心痛。

他在她面前蹲下,一手抓住林瑞嘉的手腕,一手指着她的心脏,“林瑞嘉,你究竟是有多恨我?!你可知,若是今日我死在大火之中,你也会被当做凶手处死?!”

林瑞嘉脑海里,闪过熊熊大火之中他将自己推出去的刹那,心没来由地抽疼了一下,“是你侵犯我在先。越哥哥说过,这世上,谁都不能随意欺辱于我!”

“‘越哥哥’……”幕北寒咀嚼着这个称呼,素来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却是比冬日的寒风更加凛冽,更加悲伤,“你这样称呼他,是原谅了他将你当做替代品,是原谅了他最初接近你,只是为了你身上的那块玉吗?”

林瑞嘉缓缓抽回手,表情认真,“原不原谅,都是我的事。幕北寒,你少管我的事。”

黑暗中,桃花眼中溢满了深不见底的悲哀,幕北寒站起身,没再说话,缓缓走出了地牢。

他走后不久,苜蓿和板栗便匆匆进来,带林瑞嘉出去。

林瑞嘉被安置在太子府另一间主殿内,里头东西早已准备好,较之她在大长公主府的闺房,似乎还要好上三分。

苜蓿伺候林瑞嘉沐浴,小小声道:“本来殿下迎娶太子妃进府,给太子妃准备的就是这一处院子。只是后来,太子妃惹怒了殿下,殿下才发了脾气,将太子妃关在石殿里。太子妃,殿下其实真的很喜欢您……”

林瑞嘉趴在浴桶边缘,长长的黑发和玫瑰花瓣一同漂浮在水面上。她背对着苜蓿,声音清冷:“你知道,在我这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苜蓿忙跪了下来,低下头道:“太子妃恕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转过身子,伸手捏住苜蓿的下巴,使她抬起头来。她望着她的双眼,语气无奈:“你曾是我最信任的丫鬟之一,可我没料到,你也是他的间谍。苜蓿,若我有心收你,你可愿意为我做事?”

苜蓿呆呆望着林瑞嘉,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瑞嘉松开手,“我素来不喜欢强迫人。你若不愿意,那便算了。”

苜蓿咬着嘴唇,最后轻声道:“并非苜蓿不愿意,只是若是被太子发现……”

林瑞嘉只觉扫兴至极,到底苜蓿跟着自己的时间太短,她们之间并没有建立起和桑若一般深厚的感情。

她挥了挥手,“下去吧。”

苜蓿领命,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她刚走到主院门口,便看见幕北寒站在那儿,身边还跟了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是鹿鹿。

苜蓿朝幕北寒行了个礼:“殿下。”

“她在里面吗?”幕北寒轻声问。

“太子妃正在里头沐浴——”苜蓿答道。

“我要见漂亮姐姐!”她话音未落,鹿鹿已经如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直奔林瑞嘉而去。

幕北寒脸色大变,忙去追鹿鹿。

鹿鹿的轻功学得还可以,很快便找到了林瑞嘉沐浴的房间。他大大咧咧推门而入,亮着嗓子大喊:“姐姐,我来救你了!”

说着,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挑了帘子跑进去。

林瑞嘉被吓了一跳,忙扯下屏风上挂着的衣服盖在浴桶上,“鹿鹿?你怎么来了?!”

“坏蛋说带我来看姐姐,给姐姐解闷儿!”鹿鹿目光落在林瑞嘉雪白的·胸·前,歪了歪脑袋,两行鲜红的血滑溜溜从鼻腔流了出来。

林瑞嘉双颊通红,忍不住呵斥:“鹿鹿!”

鹿鹿混乱地擦了擦鼻血,突然感觉一只有力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他顿时恼了,抬起腿想要去踢那人,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也被制住。

鹿鹿气恼不已,大喊道:“坏蛋!快放开我!”

幕北寒一手拎起他的后衣领,直接将他从窗户给扔了出去。鹿鹿大叫一声,从窗户又钻进来,刚进来就被幕北寒给点了穴道,站在那儿大张着嘴巴一动不动。

“小色狼。”幕北寒冷冷数落了一句。

鹿鹿憋红了脸,他怎么这样倒霉,以前偷看漂亮姐姐洗澡,被东临火越那个坏人给教训了一顿,如今好不容易逮着这样占便宜的机会,又被这个坏蛋给点了穴道……

呜呜呜,漂亮姐姐洗澡可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偷看的……

幕北寒没看林瑞嘉,只是背转身去:“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瑞嘉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起身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幕北寒感受到背后林瑞嘉在瞪自己,也不恼,唇角反而溢出一抹浅笑。

喜欢一个人,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在他心中,都是极好的。这样的林瑞嘉,才是真正活着的林瑞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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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北寒发现自己从前的方法太过激进,或许,换一种走心的法子,才能俘获美人芳心。

不过,在俘获美人芳心前,他得先杀一个人。

淡淡的杀意从幕北寒周身散发出来,被刚穿好衣服的林瑞嘉察觉到。

她身子一僵,他,是想杀谁?

幕北寒感觉林瑞嘉大概是穿好衣服了,便转过身,牵起林瑞嘉的手,将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

林瑞嘉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幕北寒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开始给她梳理长发。

她的头发干了之后,散发出淡淡的玫瑰花香。黑发长长的披散下来,仿佛是丝绸一般顺滑。

幕北寒垂着眼帘,素手给她绾了一个凌霄髻,戴上嵌着绿宝石的仙梦发簪。

绿宝石散发出幽幽的光,与她身上的那套白色滚绿丝绦边的襦裙很是相衬。

收拾停当之后,幕北寒轻声道:“随我走吧。”

“去哪里?”林瑞嘉坐在梳妆台前,动也不动。

“今日是皇姑奶奶的六十大寿,我想,你应该会很愿意去拜寿。”幕北寒淡淡道。

林瑞嘉愣了愣,抬头望向幕北寒,对方眸中流转着惊艳的光泽。他的双眼很诚实,没有欺骗的意思。

她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看向站在角落被点了穴道正默默流泪的鹿鹿,“鹿鹿他……”

“本来打算带他去见见世面,可刚刚发现他原来是只小色狼。未免席上世家贵女们遭其窥探,还是罢了。”幕北寒声音清淡,听在鹿鹿耳中,却简直就是世上最残酷的酷刑!

他使劲用那双湿漉漉的乌黑大眼睛瞅林瑞嘉,林瑞嘉看到这目光,又想起刚刚他窥视自己的猥·琐目光,同情心顿时全部消弭,“不去也好。”

说完,便和幕北寒一同走了出去。

站在角落的鹿鹿摆着蹦进来的姿势,大张着嘴巴:“……”

漂亮姐姐好狠心,漂亮姐姐再也不漂亮了,呜呜呜!

去往大长公主府的马车上,林瑞嘉和幕北寒两人对面而坐,相对无语,车中气氛极为尴尬。到了大长公主府门口,林瑞嘉还未下车,便听见热闹的鞭炮声和人声。

幕北寒跳下马车,将手伸给她。

林瑞嘉却视而不见,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提着裙摆,自己走下马车。

幕北寒眼底有寒光掠过,伸手牵住了林瑞嘉的手。

林瑞嘉使劲挣扎,他却握的牢牢的。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长公主府,幕北寒的大袖遮住了她的挣扎。

跟在后头的磨叽和桑若起了一身冷汗,若是在这个场合闹开,到时候两位主子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进门之后,薛子皓亲自迎了出来:“公主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到了,特地遣奴婢出来迎接。”说着,便笑吟吟将两人引进了里头。

大长公主府的正厅坐了不少人,幕潇潇则坐在后面的雅间内,并不参与外头的热闹。

林瑞嘉和幕北寒被薛子皓引进去,一眼便看见坐在幕潇潇身旁的白沉香和白洛曦。

白洛曦抬眸瞥见她和幕北寒一起进来,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却只端着茶盏并不说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白沉香注视着林瑞嘉,心里头五味杂陈。

眼前这个人,与他才是真正的血亲关系,乃是他的嫡亲妹妹。只是,只是自己从小与曦儿一同长大,论情分,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曦儿的……

林瑞嘉和幕北寒两人一起朝幕潇潇行礼问安,幕潇潇瞧着他们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不禁心情大好,招手示意林瑞嘉过来。

林瑞嘉走到她跟前,她褪下手腕上一只碧青澄透水头极好的玉镯套到她手上,“好孩子,这镯子跟了我大半辈子,本是想送给你母亲做压箱底的,今日你回门,就当礼物送给你了。”

“多谢外祖母!”林瑞嘉乖巧地福了福身子,随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白洛曦转向幕潇潇,梨涡浅浅:“外祖母,为何她有礼物,我就没有呢?听说您第一次受我哥哥磕头时,可是将‘逍遥剑’赠给了他,如今又送东西给林瑞嘉。可是直到现在,我却连一个礼物都没有收到过……”

这话说得直白且无赖,一下子将场中的热闹气氛压了下去。

幕潇潇淡淡扫了眼白洛曦,对方表情天真无辜,美眸之中却闪烁着戏谑的光,一副在等人出糗的模样。

白沉香拉了拉白洛曦的衣袖,低声道:“曦儿,今日是外祖母大寿,不可放肆。”

白洛曦挑起眉毛,挑衅地望向林瑞嘉:“亲祖孙之间,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又有何妨?我比不得外祖母认下的干外孙女,总是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架子。”

林瑞嘉静静望着她,亲外孙女?!

白沉香和白洛曦,是外祖母的亲外孙女?!

她双眼之中盛了疑惑,越哥哥明明说,她才是幕兰郡主的女儿……

她摸了摸颈间的红绳,那里吊着一枚玉坠,是幕北寒修好之后还给她的。越哥哥曾说,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信物……

幕潇潇咳嗽了一声,“好了,今日是我六十大寿,叫你们这些年轻人坐在这里陪我,你们是不是觉得枯燥了?”

“自然比不得出去玩自由。”白洛曦接嘴。

白沉香瞥了她一眼,白洛曦朝他吐吐舌头:“怎的,还不准我实话实说?”

幕潇潇对白洛曦很有些头痛,她觉得这姑娘根本不像是她的亲外孙女,对她,她一点都没有亲近感。

“皇姑奶奶,我有礼物献上。”幕北寒起身,语气平淡。

“哦,不知是何物?”幕潇潇露出一个笑容,望向林瑞嘉,“可是你与倾城一同挑选的?”

幕北寒看向林瑞嘉,对方端着茶盏低着头,端坐在大椅上,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明明是淡漠的样子,在他眼中,却是难得的乖巧。

他笑了笑,“正是。”

磨叽立刻拍了拍巴掌,从外头走进来四个侍卫,手中抬着一副巨大的、由红布盖着的东西。

侍卫们将那东西放在地上,幕北寒走到旁边,“这是北寒请雪城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艺最高明的十位绣娘花了六个月的时间绣成的八仙祝寿图。从上个月开始,便摆在石殿之中,倾倾每日对它礼佛,祈求皇姑奶奶福寿安康。”

他说着,揭开红布,众人便看到一副两米见长的紫檀木框中,果然嵌着一副绣品,正是八仙祝寿图。八仙姿态各异,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和蔼的模样叫人一见便觉得亲近。最妙的是,这八仙绣得栩栩如生,双眼灵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出绣布中走出来贺寿。

幕潇潇连连点头,又将幕北寒和林瑞嘉夸了几句。

众人也交口称赞,说太子和太子妃孝心感人,其恩爱也令人艳羡。

林瑞嘉仍旧垂着头,对周遭的评论不置一词。

其实她更想亲手送外祖母一件生辰礼物,而非借着幕北寒的手表示孝顺。

她对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很是苦恼,但她知道,无论她究竟是不是幕兰郡主的女儿,大长公主对她的宠爱,都是实打实的,没有半分虚假。

所以,她愿意将真心奉上,为大长公主做一件讨她欢喜的事。

这边正夸赞着,外头响起一个颇为嚣张的声音:“本公主怎么就不能进去了?!本公主贵为未来的太子侧妃,你们就是用这个态度对待本公主的吗?!”

幕潇潇眼底闪过不喜,薛子皓立即出声道:“外头是何人喧哗?”

她话音还未落地,彩茗已经带着一群婢女冲了进来,对着幕潇潇便是语气不善地埋怨:“我贵为和亲公主,你们就是这般对我?!我好心过来送贺礼,你们居然将我拦在正厅,北幕大长公主明明收到了我的帖子,居然也不亲自前去迎接我,你们当真是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了!”

众人静静听她连珠炮似的吼完,脸上俱是挂起嘲讽的笑容。

江家的主母冯氏笑了笑,端得是一副贤淑模样:“北幕尊卑分明,我劝彩茗公主还是好好跟着宫里的嬷嬷学学规矩。大长公主的寿辰,可容不得你这般胡闹。”

彩茗白了她一眼,目光随即落在幕北寒身上,大大咧咧就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人,将我的贺礼抬进来。”

几个小丫鬟立刻抬着一篮子什么东西从外头走进来。篮子里散发出药草的清香,令人怡然。

“这是只有我们洛谷才生长的神农草,以其入药,可延年益寿,对身体十分的有益处。”彩茗眉眼之中俱是得意,“此外,如果是女人吃了,还能减少皱纹,乃是我们洛谷的美容圣药。这种草,一年也只在山尖尖上面长几株,难得得很。”

幕潇潇却是眉眼平淡,“如此,那本宫就多谢你了。”

彩茗得意更甚,瞥了眼林瑞嘉,倨傲的抬起下巴。

她那日本想烧死林瑞嘉,没想到被她逃过去了。当初听见这个消息时,她担惊受怕了一夜,不过今日看来,林瑞嘉也没胆量当众揭发自己。

正在她得意时,江萱儿忽然指着那副八仙贺寿图,惊讶道:“快看,上头的颜色变了!”

众人看去,果不其然,绣品上的丝线颜色都变深了许多,看起来颇为诡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北寒眉头一蹙,突然起身,“将她抓起来!”

立刻有太子府的侍卫从外面涌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抓住了彩茗。

彩茗愣住了,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便听见幕北寒继续说道:“此人妄图行刺大长公主,还不将她投入大牢仔细审查!”

众人都懵了,彩茗意图行刺大长公主?!

彩茗被两个侍卫抓住,连忙剧烈挣扎起来:“你胡说!我才没有行刺她!我不过是来祝寿,怎么就是行刺她了?!”

“去请御医来。”幕北寒也不解释,只是在大椅上端正地坐下。

他的坐姿十分端庄,非常地耐看。雪色的袍子滚了藏青色丝绸裹边,腰间垂玉,黑发高束,俊美的面容肃穆沉静,仿佛是来自天山的神袛。

彩茗被他的容貌晃了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带来的丫鬟们都已经被控制起来。

“你冤枉我!”彩茗愤怒地大吼,“我不就是放火烧幕倾城吗?!你居然为了替她报仇,这样冤枉我!幕北寒,你好狠的心!”

“什么,你竟敢放火烧倾城?!”幕潇潇震惊不已,随即看向幕北寒,“当真有此事?!”

那日太子府里发生的事都被幕北阳压了下来,因此几乎无人知晓太子府被纵火之事。

幕北寒朝幕潇潇拱手:“回皇姑奶奶,确有此事。”

彩茗小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幕潇潇冷笑:“好一个洛谷来的和亲公主!这还没有进门,便想着谋害主母。这等公主,我们北幕要不起!来人,速速将她送进宫中,与皇帝好好解释解释!洛谷若是真心想称臣,就将这等毒妇带回去严加管束!”

这下好了,也不用关进大牢了,直接被退亲。

彩茗怒不可遏,指着林瑞嘉吼道:“你不就是她的外祖母吗?!你当然偏着她!我今天好心来给你祝寿,你居然说出这种话,当真是可恨!”

她说完,幕潇潇却懒得理她,直接挥手示意侍卫将她拖走。

彩茗犹自不自知,仍然张着嘴大骂出声。旁边的侍卫拿抹布堵了她的嘴,骂声才没有再传来。

幕潇潇脸色难看,有些不善地瞥了眼幕北寒。

幕北寒端坐着,并未再说话,也没去没管幕潇潇的目光。

林瑞嘉放在裙摆上的手指动了动,被纤长睫毛掩盖的眸中掠过一丝阴影,幕北寒这是,在报仇吗?

原来之前他说绣品摆放在石殿里礼佛,是为了这一出戏做铺垫。如此一来,便能引诱彩茗自己说出纵火之事。这样的话,就算她能够有本事证明没有在绣品上做手脚,也逃不掉谋杀北幕太子妃的罪名。

进也是死路,退也是死路,今日这局,当真巧妙。

林瑞嘉敢肯定那副绣品绝对是幕北寒自己动了手脚,她正想着,外头便有人通传,说御医到了。

几名丫鬟将御医引到里头,那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医仔细观察了会儿绣品,便对幕潇潇和幕北寒拱手:“这副绣品被人泼了阴风草制成的药水,如遇神农草,必定变色。时间一长,便会散发出一种对人有危害的气味。”

阴风草生长在极阴之地,天下只有洛谷才会生长。而雪城之中,对幕潇潇和幕倾城抱有敌意的唯有彩茗一人。众人心中想着,不禁

幕潇潇摆摆手,立刻有人上来将八仙贺寿绣品和神农草一起带了下去。

随即,御医被侍卫带去皇宫,证明彩茗犯下的谋杀大长公主之罪。

白洛曦微微一笑,朝幕北寒举杯:“太子殿下当真好谋划,我敬你。”

幕北寒抬眸,静静看了她片刻,遥遥举起杯,随即一饮而尽。

白洛曦笑了笑,缓缓喝掉杯中酒。

用过午膳之后,幕潇潇照例要午睡,林瑞嘉伺候她睡下之后,苜蓿便走进来,说是殿下有请。

林瑞嘉冷笑,幕北寒,对她的看管当真是一刻都不放松,是生怕她逃了吗?!

她跟着苜蓿去见幕北寒,却见幕北寒坐在一处凉亭之中。凉亭内,还坐着周世昌,正偏过头打量她。

林瑞嘉走进凉亭,不声不响地在幕北寒旁边坐下。

幕北寒没看她,只是一手摩挲着面前的茶盏,“事情我都已经摆平,咱们的交易,开始生效了。”

周世昌笑容可掬:“放心,北幕的太子殿下。这次的计策十分精妙,既除掉了他找到北幕靠山的可能,也断绝了宁贵妃妄图以北幕牵制我的打算。”

“周世敬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幕北寒语气平淡地下了评语,“他对上你,唯有输的份。他的母妃虽稍显谋略,可到底只能出些宫闺主意,上不得台面。”

周世昌笑容满面,举杯道:“这次,就多些太子殿下出手了!世昌敬殿下一杯,待到世昌继承洛谷,三座城池,必定拱手奉上。”

林瑞嘉眸光动了动,原来,给彩茗冠上“谋杀大长公主”、“谋杀北幕太子妃”的罪名,是为了使她身败名裂,无法嫁给幕北寒,甚至被驱逐回洛谷。

听他们的对话,彩茗似乎是洛谷另一个皇子的妹妹,宁贵妃的女儿。宁贵妃让彩茗和亲,意图是拉拢北幕,使北幕站在她儿子那一边。

而眼前的周世昌,便是宁贵妃之子的强有力对手。

如今彩茗不能嫁给幕北寒,被驱逐回洛谷,必定再也嫁不出去,宁贵妃也不能再拿她的婚事去笼络别的贵族。

彩茗身败名裂,幕北寒甩掉一个包袱,周世昌也能打击宁贵妃的儿子。

而北幕,甚至能够从这一件小事之中,得到三座城池。

幕北寒,当真好算计!

看来,就算当时彩茗没有被自己蛊惑去纵火,幕北寒也会给她扣上别的罪名……

林瑞嘉后背出了一身凉汗,不觉手脚僵硬。

幕北寒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关切地问道:“可是受凉了?磨叽,去将披风和手炉拿来。”说着,冰凉如水的目光落到苜蓿和桑若身上,“你们在一旁伺候,莫非不知道太子妃身体虚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苜蓿和桑若忙跪下请罪。

眼前这个向来温润如玉、面若桃花的俊美男子,她们向来不敢看轻,更不敢在他面前有丝毫懈怠。

“不关她们的事……”林瑞嘉垂下头,低声道。

磨叽很快取来披风,幕北寒亲自给林瑞嘉披上,又将手炉塞进她的手中,声音温柔:“虽是北幕难得的春日,但天气到底还是不够暖和的,比不得南羽的春天。”

周世昌含笑望着他们,半是征询半是调笑:“太子妃虽然美貌,可如此冷清冷性,当真叫人心痛。殿下果真不考虑考虑我的嫡姐?我嫡姐虽比不得太子妃倾国之貌,可也生得花容月貌,且向来善解人意,乃是一朵上好的解语花。”

“天下美人虽多,我却只爱倾倾一人。”幕北寒注视着林瑞嘉,双眼之中唯有她一个人的倒影。他的唇角溢出一抹柔软的笑,仿佛是春风中漾开的一池春水,“江山也好,权势也罢,在我眼中,都抵不过倾倾的一个浅笑。”

周世昌眸色渐深,注视林瑞嘉的眼神郑重起来。他知道幕北寒喜欢这位倾城郡主,却不成想,他竟用情至此。

本想将自己的嫡姐嫁给幕太子做侧妃,今天看来,自己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也罢,北幕之行的目的无非是搅黄彩茗的婚事,如今目的达到,也算是功德圆满,其他实在不必强求。

周世昌离开之后,林瑞嘉静坐片刻,起身道:“我要去见外祖母。”

幕北寒拉住她的手,“因为你的身世?”

林瑞嘉不语。

“这些日子,我调查出不少东西,你可想听?”

林瑞嘉见他眸色认真,便缓缓坐下,“你说。”

“二十多年前,大长公主府的幕兰郡主容倾天下,善名更是远播。到幕兰郡主及笄的时候,雪城无数达官贵人的公子上门求娶,却没有一个成功。就算是皇子,也无一例外地被大长公主驳了回去。当时天下流传着一句话,‘取天下易,娶幕兰郡主难。’

因为皇子都没办法求娶幕兰郡主,所以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再敢去提亲。在那种情况之下,仍有两个人对幕兰郡主苦苦追求。其中一位,便是我的父皇。还有一位,就是如今的白御史,白家家主白易。”

他们想过无数种办法俘获美人芳心,可最终都似乎是以失败告终。甚至,白御史的聘礼,还被大长公主扔出了府。一年之后的烟火节上,幕兰郡主外出游玩观赏烟火,却离奇失踪。大长公主派了无数暗卫搜寻,却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她是被白易的人抢走了吧?”林瑞嘉问道。

幕北寒点点头,继续说道:“白易的人掳走幕兰郡主之后,将她软禁在白府的地下室内。那座地下室你也曾去过,虽然金碧辉煌,却终究是囚牢。”

“但是,白易说他和幕兰郡主是真心相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有些疑惑。

“事到如今,幕兰郡主早已不在,谁又能证明他们是否真心?”幕北寒伸手将林瑞嘉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再后来,便有了白沉香的诞生。白沉香出生后三年,大长公主忽然发了疯似的又开始搜寻幕兰郡主。她不信幕兰姑姑死了,她总觉得,她的女儿还活在人世。”

林瑞嘉忽然有些发冷地裹紧披风,下面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与她的身世有关。

幕北寒注意到她在微微发抖,便将她拥进怀中,将自己的温暖传给怀中的人儿:“白易害怕大长公主找到幕兰郡主,便秘密将幕兰郡主送出北幕。去的地方,正是南羽奉京。那时候幕兰郡主已经又怀了一胎,为避免别人诟病,接头的人便声称幕兰郡主是自己的妻子。”

他说着,低头亲吻林瑞嘉的额头,“再后来,便有了你的出生。”

“砰!”

手中捧着的手炉掉到地上,林瑞嘉的小脸一片苍白。

“接头的人,是我父亲吗?”她的声音在发抖,瞳孔之中一片脆弱。

“严格来说,林泰民他并不是你的父亲。”幕北寒抚摸着她,掌中运着温暖的内力,尽量安抚怀中人儿的情绪,“你的生身父亲,是白易。林泰民,顶多只能算是你的养父。”

林瑞嘉猛地抬头看向幕北寒:“那白洛曦呢?!她是谁?!”

幕北寒唇角溢出一抹温柔却无奈的笑,“幕兰郡主生得美貌,性情又是极好,凡是与她相处过的人,有谁会不爱她?林泰民在看见她第一眼时,便深陷情海。可惜的是,幕兰郡主注定不属于他。他为了给自己留下念想,便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寻了个与幕兰郡主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美人陪伴在身侧。

日久天长,那位美人诞下了一个女婴。而就在此时,北幕白家的人到了,说是要接回幕兰郡主和小姐。那个时候,幕兰郡主已经被疾病缠身,无暇顾及她的女儿。林泰民恶从胆边生,偷星换月,将他和那位美人生下的女儿换成幕兰郡主和白易的女儿,送回了北幕。也就是如今的白洛曦。而你,倾倾,你并不是林泰民的亲生女儿,你的生父,乃是白易。”

他说完,林瑞嘉已经处于快要崩溃的状态。她呆了几秒,猛地推开幕北寒,起身跑出了凉亭。幕北寒静静看着她跑远,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必须说明白,若是瞒着她,便是对她的伤害。她有权力知道她的身世,他不想她一直处在糊糊涂涂的状态。

幕北寒静坐片刻后,起身离开了凉亭。

直到凉亭中空无一人,凉亭背后的花丛之中才走出一个人。

明明该是春花秋月、容色照人的容颜,此刻却遍布泪痕。

明明该是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姿态,此刻却如霜打的秋花,憔悴而落魄。

白洛曦缓缓抬眸,两行清泪再度落下。

以幕北寒的能力,调查出来的事情绝不可能掺假。

原来,她并不是父亲的女儿,并不是哥哥的妹妹。

原来她至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占了林瑞嘉的那一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曦儿!”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白洛曦迅速擦干眼泪转身,便见阳光下,身着浅黄衣衫的俊美男子正笑着望着自己,“找你好久了,原来你躲在这里。”

那样温柔的笑容,那样和煦的面庞,这样好的哥哥,原来竟不是自己的……

白沉香走过来,注意到她发红的眼,有些吃惊:“曦儿,你哭了?”

白洛曦摇摇头,眼泪却又忍不住地流下来。

白沉香拿出手帕给她仔细地擦泪,“可是谁欺负你了?”

“哥哥……”白洛曦抬起红通通的眼眸,“若我不是你的亲妹妹,若林瑞嘉才是你的亲妹妹,你还会这样对我好吗?”

白沉香心里一怔,望着面前哭成泪人儿的白洛曦,有些说不出话来。那件事,被曦儿知道了吗?

他很想回答是,可他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说出一个字,原来是那么艰难。

白洛曦望着他的表情,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其实不是你的妹妹,林瑞嘉才是!”

“曦儿……”白沉香想解释,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白洛曦只觉得裹·胸太紧,勒得她要喘不过气来了。她重重地呼吸着,带着怨愤深深看了一眼白沉香,随即转身冲了出去。

白沉香眸光一动,忙跟了上去。白洛曦的轻功极好,白沉香追在后头,竟有些吃力。

两人一个拼往前跑,另一个拼命在后面追。

白洛曦从屋檐上跃到另一处屋檐,低头便看见一个少女正在一处小树林里,抱着一棵榕树哭泣。

“林瑞嘉!”白洛曦咬牙切齿,猛地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飞身而下,直刺林瑞嘉而去。

林瑞嘉反应到危险逼近时已经晚了,她来不及躲闪,那把匕首便朝着她的胸口刺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迅速闪现,挡在了她面前。

那把匕首堪堪划过他的胳膊,顿时血流如注。

白沉香脸色瞬间苍白,捂住受伤的胳膊,抬眸望着满脸错愕的白洛曦。

白洛曦扔掉匕首,泪流不停:“所以,你是要护着她吗?”

白沉香有些虚弱地扶住树干,“我不希望你们之间争斗不停。无论谁是我的亲妹妹,对你们,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受伤。”

林瑞嘉睁大双眼,“你们,都知道了?”

白沉香勉强笑了笑,“凭你的能力,曾经一定察觉到某天夜里,你的手指被割破,并且房中无缘无故少了一个瓷杯。那夜,我本想为曦儿杀了你,但面对你,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潜意识中,一直有个声音对我说,你不能死,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我忽然起了心思,便想滴血验亲。结果,血液竟然相融了……”

他苦笑着,口中猛地吐出一口血。

白洛曦咬住嘴唇,上前扶住他,伸手拔下发簪,将发簪折成两断,默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地将里头的粉末撒到他的伤口上。

林瑞嘉静静看着他们,那把匕首,应该有毒。刚刚,白洛曦是真心想要她死……

白沉香朝林瑞嘉伸出手,林瑞嘉犹豫片刻,念着他刚刚替自己挡匕首的恩情,迟疑地将手伸给了他。

白沉香将白洛曦和林瑞嘉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紧紧握了握,便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朝地上倒去。

随着他倒地,林瑞嘉和白洛曦的手迅速分开。

林瑞嘉皱着眉头:“他怎么了?”

“我的毒药从来不是凡品,就算用了解药,也得三天后才能彻底恢复。”白洛曦护着白沉香,有些厌恶地望着林瑞嘉,“现在你可以走了。我的哥哥,我会照顾。”

“他不是你的哥哥。”林瑞嘉却倔强起来。

曾经她不知道身世,所以她并不在乎白家的事。可如今她既然知道了,既然回来了,那么属于她的一切,她都会亲自去夺回来。

白洛曦冷笑:“虽然你们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抹除的,可是与父亲和哥哥度过这十几年的人是我。林瑞嘉,你可以滚了。你的插足,只会让我的家人变得不幸。”

这样的话,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剑,直刺入林瑞嘉的心脏。她强忍住心头的痛楚,一字一顿:“你们不过是一起度过了十几年,而剩下的年月,会有我出现。我的家人,凭什么由你占据?!”

太渴望了,从小到大,她太渴望亲情了。

无数个不眠之夜,她也曾幻想过有父亲疼爱,母亲宠溺。她也曾幻想过,有一个会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她的哥哥或者姐姐。

而白洛曦,抢夺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凭什么不能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拿回来?!

白洛曦还要反驳,却注意到角落站着两个人。

幕潇潇拄着拐杖,薛子皓扶着她,两人不知来了多久,又不知听到了多少。

但此时幕潇潇注视林瑞嘉的目光,却让白洛曦明明白白的知道,幕潇潇已经知晓了所有事情。

“好孩子……”幕潇潇慢慢走向林瑞嘉,伸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已经是泪流满面。

怪不得,怪不得她初次见到林瑞嘉,便觉得她生得亲切。原来是血缘关系使然,是了,她的身上,流着和兰儿同样的血……

白洛曦对面前的祖孙情深这一出戏无动于衷,反正她对幕潇潇,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感情。她只是艰难地背起白沉香,打算离开大长公主府。

她所在乎的亲情,不过就是白沉香和白易两人。只有这两人,她是绝不能放弃的。

然而就算是这一点微小的心愿,也被人毫不留情地打断。

幕潇潇冷冷地呵斥出声:“将沉香放下!”

白洛曦回头看她,只觉得那冷冷的目光残忍无比,“他是我的哥哥。”

“你住口!你身上流着不知道谁人的血,‘哥哥’这二字,你没有资格叫!”幕潇潇冷声道。

白洛曦将白沉香放下来,站在那儿,表情倔强,“你是逼着我动手吗?这大长公主府中,还没有我带不走的人!”

林瑞嘉拦住正欲怒斥的幕潇潇,转头对白洛曦道:“你带他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洛曦瞥了眼林瑞嘉,随即带着白沉香离开。

“倾城?”幕潇潇不解。

“哥哥他,爱上了白洛曦。”林瑞嘉轻声说道。

“你哥哥他,怎么会喜欢白洛曦?!”幕潇潇只觉得心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他们曾经是那么多年的兄妹啊,他怎么会爱上他的妹妹?!

林瑞嘉垂下头,白沉香望着白洛曦的目光虽然只是关爱,可眼底深处,分明就是痴恋。

幕潇潇站了片刻,还是不大能接受今天的一切,只觉头痛欲裂。薛子皓和林瑞嘉搀扶着她走回去,刚到门口,便瞧见站在屋檐下的幕北寒。

幕北寒对幕潇潇略一点头,“皇姑奶奶,我来接倾倾回府。”

幕潇潇瞪了他一眼,随即抓紧了林瑞嘉的手,“怎么,还不准她在我这里多待些时候吗?”

幕北寒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微微弯腰,恭敬地道:“唯恐倾倾叨扰了皇姑奶奶,因此她还是与我回去的好。”

他语气虽恭敬,可态度却十分强硬。幕潇潇从小看着幕北寒长大,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知道再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便叹了口气,将林瑞嘉交给幕北寒,“好生待她。纵火的事,我不想再发生。若是倾城出了什么差错,我为你是问。”

“是。”幕北寒握住林瑞嘉的手,掌心一片温暖。

屋檐下,幕潇潇望着他们并肩离去,又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就这样将林瑞嘉嫁给幕北寒,究竟是对还是错。她,会不会因为这个恨自己呢?幕潇潇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了失去。

薛子皓看出幕潇潇的犹豫,开解道:“公主不必过虑,太子妃冰雪聪明,必定能理解公主的苦心。”

“但愿如此……”幕潇潇轻声说着,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乏了,扶我进去小憩一会儿。”

相比于大长公主府办寿宴的热闹,白府后园要清静许多。

白府后园有一处颇大的湖,湖边,一个男人靠坐在树下,手中持着钓竿。

男人头上戴着帽子,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线条分明的脖颈和微微敞开的胸膛。

另一个男人从远处走来,身上风尘味虽重,浑身却自有一股儒雅气息。

白易仍旧躺着,声音从帽子下面传出来:“林泰民,你干的好事。”

林泰民站在那里,眸中满是回忆:“白大人,我没办法不遵从我的内心。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被她所吸引。我爱上了她。”

“你不配。”白易拿掉帽子,目光落到林泰民身上,“你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吗?”

“换掉了你的亲生女儿?”林泰民冷笑。

“不,我最恨的,是你将她们调换了,却又不肯善待她的女儿。”白易目光冷若冰霜,“林泰民,你说你爱她,可对她的骨血却不闻不问十几年。林泰民,你比我自私得多。”

“我比你自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泰民冷笑起来,“白大人,你为了将她禁锢在你的身边,不惜迫使她离开大长公主二十多年。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

“我与她真心相爱。”白易声音冷硬。

“若是真心相爱,为何她大病到不省人事时,口中声声念着的不是你的名字,而是她母亲?!”林泰民咄咄逼人。

白易没再说话,只是简单地做了个手势。

立刻,有六个暗卫从暗处出现,围在了林泰民旁边。

“林泰民,你为北幕提供了很多南羽的情报,这很好。但是于私,你如今已是我的仇人。”白易盯着湖面的钓竿,“动手。”

六个暗卫立即出手,林泰民周身同时出现十八名影卫,挡住了六个暗卫的进攻。

白易遥遥望向林泰民,笑容冷冽:“原来,你早准备背叛我了。”

林泰民负手而立,“与虎谋皮,不得不慎。”

白易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狐狸对上老虎,只有被吃的份。”他话音落地,立刻又有几十名侍卫涌进来,将手中刀剑一齐对向林泰民。

林泰民瞳孔之中掠过一抹寒意,“今天,咱们谁也奈何不得谁。”

“呵,好大的口气。”白易起身,“你如今不过是太子府一幕僚,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口气与我说话?”

“因为,我还有一张你打不动的底牌。”林泰民双眸之中,满是狐狸一般的算计。

太子府,幕北寒的马车刚停下,一个打扮清秀的妇人便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噗通”对着马车跪下,哭着连连磕头道:“求太子妃救命!求太子妃救命!”

林瑞嘉愣了愣,这声音好熟悉……“”

她伸手挑开马车车帘,望着跪在地上的妇人,不禁微微蹙眉:“梦姨娘?!”

梦姨娘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求太子妃救命!”

林瑞嘉回头瞥了眼幕北寒,见他端坐不动,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便下了马车,扶起梦姨娘道:“有什么事,里面说。”

梦姨娘揩揩眼泪,含笑应了声是,随着林瑞嘉一同进了太子府。

幕北寒随后下车,立刻有侍卫过来悄悄禀报,说是林泰民去了白府。

幕北寒的一双桃花眸中掠过了然,随即踏进府中。

正厅内,苜蓿给梦姨娘端来茶水,梦姨娘一口气喝了一盅,抹了抹脸,一脸悲苦道:“我是跟着老爷来北幕的。老爷今日本在家中好好待着,忽然白家的人来请,说是要老爷过白府一叙。老爷临行前嘱咐我,若是他半刻钟后还没回来,就让我来请太子妃去救他。”

她说着,又哀哀哭泣起来。

苜蓿给她添了茶,梦姨娘只满眼期待地望着林瑞嘉。

在她眼中,林瑞嘉无所不能。她能够从不受宠的相府嫡女爬到南羽郡主的位置,又一晃变为北幕大长公主府的倾城郡主,甚至能够嫁给幕太子做太子妃,这样的本事,在她眼中,就是无所不能。

梦姨娘见林瑞嘉只是沉思着并不出声,忍不住又道:“太子妃,您那样厉害,从白家救一个人,应当不算是难事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抬眸看向她:“我可以一试,但能不能救出来,我也不能打包票。”

梦姨娘立刻欣喜不已,起身对林瑞嘉行了个礼:“有太子妃这句话,就足够了!”

苜蓿将梦姨娘送下去后,林瑞嘉起身带着桑若便枉外走,却在屋檐下被幕北寒拉住。

林瑞嘉抬头望向他,眼中的意味很是分明:我要出府。

幕北寒与她对视半晌,首先败下阵来:“你要出去不是不行,但必须带上我的人。”

白府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林瑞嘉寻思身边多几个高手保护,倒也不错,便点头应了。

幕北寒派了二十名侍卫、十名暗卫护她周全,这才放心让她离开。

白府之中,林泰民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被放倒,白易飞身来到他跟前,一脚便将他踹进了湖水之中。

林泰民狼狈不堪地从湖水里爬到岸边,却被白易一把抓住头发,将他压进水中:“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我的人!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女人起心思,但我的女儿,你却不该虐待她!”

林泰民唇角和眉角都是淤青,冷笑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为何要对她好?!倒是得感谢你,将我的女儿养得那般好!”

白易怒火中烧,狠狠将他再次按进水中。

林泰民在水下挣扎,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正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林瑞嘉带着人赶到,第一句话便是:“放开他!”

白易回头,便见身着浅白太子妃服制的少女站在人群之中。

那样美艳,那样耀眼……

那样地,像他的兰儿……

白易松了手,缓缓起身,本想说些什么,却有些局促,不知如何开口。

林瑞嘉在众人的目光中,坦然上前,将手递给了水中的林泰民。

林泰民诧异地抬头望着她,良久之后,垂了眼帘,握着她的手,慢慢爬上了岸。

林瑞嘉撩起裙摆,笔直地朝着林泰民跪下,对他磕了一个头。

众人纷纷发出惊讶的声音,白易更是皱紧了眉头,不解地望着她。

桑若将林瑞嘉扶起来,她盯着林泰民,声音淡然:“刚刚,算是我还你的养育之恩。事情的始末,我都已经知晓。从此以后,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

说完,便欲转身离开。

她说的清楚明白,语气带着一丝丝决然的意味。然而尽管是这样说的,可脚下的步子仍然有些踉跄。

多少个日夜,她以崇敬的心态想念着她贵为丞相的父亲。多少次,她站在相府角落,望着他身着官袍、器宇轩昂地回府。

小时候的她以为,她的父亲乃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父亲。

长大之后,她以为她的父亲乃是天底下最绝情的父亲。

可最厉害也好,最无情也罢,她都将他看做是父亲。

想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却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竟然不是自己的父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原来,那竟是害得自己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亲人的人。

林泰民望着她的背影,眸光复杂。他一直将她当做底牌,他曾经想过,若是今日林瑞嘉不肯救他,他会放下脸面去哭诉。

可是,她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救下他……

她竟然,那般轻而易举地说出决裂的话。

白易忽然伸手拉住林瑞嘉。明明是权倾天下的权臣,可面对这个纤瘦的少女,他的声音却在发颤:“嘉儿……”

林瑞嘉望着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手,瞳眸中逐渐弥漫上一股雾气。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正落在白易的手背上。

白易只觉得那泪珠比开水还要灼热,直将人的心都要灼伤。他笨手笨脚地拿手帕去给林瑞嘉揩眼泪:“好孩子,不哭了,啊!”

听着这样温柔的话,林瑞嘉的泪水却愈发掉的厉害。她哽咽不能语,只是透过朦胧泪眼望着白易,声如蚊蚋:“爹爹……”

白易将她抱进怀中,一双略带沧桑的眼微微泛红。

正在此时,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

白洛曦带着仍旧昏迷的白沉香,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白易和林瑞嘉相拥的场面,一双美眸立刻涌上泪花:“爹爹!”

白易一惊,看向白洛曦,对方一双眼通红通红,正紧盯着自己。

白易此人虽以心狠手辣闻名,可那是对外。对内,他对自己的一双子女管教极好,同时将“严父”和“慈父”扮演到位,乃是一位十分出色的父亲。

这么多年来,他花了大精力栽培白沉香和白洛曦,更花了大量时间去给予一双儿女关爱。所以,这也是白洛曦十分尊重他的原因。

白易在幕兰死后,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一双儿女,尤其是白洛曦,她是女孩子,更得白易宠爱。

可是被他宠了十几年的女孩儿,居然不是他的生身女儿,白洛曦无法接受,他同样无法接受。

白洛曦目光落在林瑞嘉身上,扯起一抹寡淡的笑:“爹爹这是认回了亲女儿吗?那曦儿呢,曦儿算是什么?”

白易松开林瑞嘉,却又觉得十分不妥。他看了看林瑞嘉,又看了看白洛曦,最后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暗卫、侍卫等都退下去。

林瑞嘉同样遣散了周围的太子府侍卫,只留了桑若在身边。

白洛曦拿帕子捂住口鼻,偏过了头,眼眶湿润:“爹爹若是嫌弃我,我离开就是。”说着,转身便走。

白易叫住她,将她的手拉住,和林瑞嘉的手放到一处:“你是我疼了十几年的女儿,我对你,不可能没有感情。而嘉儿是我的亲生女儿,身上流着我的血。你们都是我的女儿,如此,可好?”

林瑞嘉抽回手,声音冷淡:“不好。”

白洛曦微微抬起下巴,冷笑道:“怎么,太子妃是嫌弃我鸠占鹊巢吗?!北寒哥哥已经被你抢走,你如今,又要抢我的家人?!”

林瑞嘉望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白沉香,并未解释,只是轻声道:“总之,你不能做他的妹妹。”

“林瑞嘉,你别太过分!”白洛曦上前,一张美丽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我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你别逼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静静看着她,并不说话。

白易咳嗽了声,指着一旁狼狈不堪的林泰民道:“曦儿,那是你的父亲。”

白洛曦只是毫无感情地扫了眼林泰民,拔出腰间软剑指向林瑞嘉:“父亲和兄长,我一个都不会放弃。你若识相,就滚出这里!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白洛曦,我从未想过将你赶走,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个家,到处都有你的气息。湖边的秋千,雅致的花厅,处处都是你留下的印记。”

林瑞嘉说着,伸手抓住她的剑尖,血缓缓从她掌心沁出,“当年伊始,你就已经是这里的一份子了,我却只是流落在外的孤女……我想要回家,白洛曦,我想要回家!”

她说到最后几近咆哮,声音哽咽,泪水决堤无法自止。

白洛曦望着崩溃的林瑞嘉,缓缓垂下手中长剑,往后倒退了几步,含泪看向白易:“父亲……”

“曦儿!”白易对白洛曦十几年宠爱,早已在心底根深蒂固。即便今日得知她只是养女,却仍旧无法抑制对她的感情,“你放心,从今往后,你和嘉儿都是我的好女儿!”

林泰民望着抱头痛哭的三人,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白府。

什么亲生女儿,什么养女,他才不在乎。如今他在乎的,不过是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爬上最高的位置。

他的目标从没变过,他要做北幕的丞相,要成为北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没有子女也没有关系,他还年轻,他还能娶妻生子、生女。到时候,他就又有了交易的筹码……

然而明明是这样想着,眼中却一片模糊。

被深锁在心底的记忆仿佛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来。

那年深秋,六十名黑衣暗卫护着一顶软轿停在了奉京城外的枫山脚下。那年的枫叶艳红如血,满山满野,都是秋天的清香。

他穿着深蓝色的锦袍,一个人牵着马静静观望着,便见一只洁白如玉的纤纤素手从软轿之中伸出,轻轻挑了轿帘。

一只小巧的白色软靴出现在视野里,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女子笑靥如花,明艳逼人,此间风景不可胜收。

他滚了滚喉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

女子款款走过来,笑容更甚,声音宛如出谷黄莺:“你便是南羽的林侍郎吗?”

那时他只是一个小小侍郎,可是被她那么一问,他觉得,这个小小的侍郎是天底下最有福分的官职。

他窘迫而局促地点了头,女子便笑着转头对身后跟着的侍婢道:“可听见了?接我的人已经来了,你们都回去吧。他可是答应我了,这段时间给我自由。”

暗卫头子和林泰民做了交接之后,便一起对女子行了礼,随即迅速消失在枫山脚下。

女子摸了摸那匹毛色极好的马,自己跨了上去,低头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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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大小姐的姿态,可由她说出来、做出来,却偏让人欢喜得紧。

林泰民心跳得极快,竟不敢去看她那双乌亮的眼眸。只盯着那深深的小梨涡,轻轻点了头。

枫山脚下,身着蓝色锦袍的儒雅公子牵着一批枣红色的马,马上坐着一位容貌倾城的白衣少女,美得仿佛是一幅画。

少女轻轻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软糯甜美的声音,叫牵马的林泰民悄悄红了脸。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很愿意为她牵一辈子的马。

将幕兰安顿好后,林泰民没有理由再去见她,他只能躲在角落,偷偷望着她在窗下临摹,在院中弹琴。

可如此又怎能解相思之苦,他于是派人去各地寻找与她相貌相似的少女。终于,在一座偏远的山庄里找到了一名浣衣女,正是二八年华,与那位幕兰郡主生得竟有七八分相像。他秘密将浣衣女接到府中,夜夜宠幸以解相思。

一个月之后,那位浣衣女怀孕了。当时幕兰郡主也是有孕在身,林泰民恶从胆边生,便在幕兰郡主生产之后,借口婴儿身体不好,必须送去外边的神医那儿好生将养,便将女婴抱走。

一个月后那位浣衣女产下女婴,林泰民便掉包了两个女婴。再之后,幕兰郡主生了病,加之思念母亲和故乡,病情日益严重,已经没办法分辨送过来的女婴究竟是不是她的骨血。

等雪城幕潇潇终于停止大张旗鼓寻找幕兰,白易才派人来接她回去。当时白洛曦已经有五个月大了,便被白易的人一同带回了雪城。

他为她取名洛曦,洛水之女神,禁园凝朔气,瑞雪掩晨曦。

林泰民一边狼狈地逃出白府,一边回忆着曾经的一切。

他忽然捂住胸口,觉得那里撕裂一般地疼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失去了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以利益为重,再也不愿意对别人付出一点点真心?

他这样想着,踉跄着往地上栽去。梦姨娘及时出现,扶住了他,一脸心痛地搀着他往宅子的方向走。

林泰民侧头看了眼梦姨娘,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再混账的人,也总有真心对他的人存在。

“阿洁啊……”

林泰民有些虚弱地呼唤了一声,眼中带着满满的沧桑。

梦姨娘只是轻轻笑了笑,风霜在她脸上留下了细微的刻痕,却终究掩不住她那张江南女子特有的清秀容颜:“老爷的不易,婢妾都懂。”

林泰民忽然停了步子,熙熙攘攘的街上,他站在人群之中,有些虚弱地扶着梦姨娘的肩膀。

虽然脸色苍白的要命,可他的神色很认真,“阿洁,你可愿做我的妻子?”

梦姨娘一愣,满脸诧异:“你说什么?”

周围的百姓们也都纷纷停下,观望着这一对夫妻。

“我说,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我不要你做妾侍,真心待我的女人,该做我的正妻。”林泰民紧紧抓住梦姨娘的手,在这一刻,在这陌生的大街上,他觉得有她不离不弃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围响起铺天盖地的掌声和喝彩声,梦姨娘羞红了脸颊,热泪盈眶:“老爷……”

随着周围人的起哄,林泰民将梦姨娘搂进怀中,嗅着她的发香,深深地闭上了双眼。

原来人之一生,最重要的从不是权势……

而白府之中,白易的劝解并未让白洛曦和林瑞嘉彻底冰释前嫌。白洛曦借口要送白沉香回房,很快便离开了湖边。

白易想带林瑞嘉去书房说说话,却被林瑞嘉婉言谢绝。

“我知道你们是我的家人,这就足够了。”林瑞嘉对他行了个礼,“嘉儿来此,还有一事相求,恳求父亲归还母亲的身体。”

她说着,微微垂下头,笔直朝白易跪了下去。

一声“父亲”,叫得白易再度热泪盈眶。他忙伸手扶住她,“好孩子,快起来!你母亲与我乃是真心相爱,你教我将她归还到何处去?”

林瑞嘉抬眸,湿润的双眸闪烁着不解:“外祖母思念母亲心切,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一二吗?”

白易脸色微沉,“嘉儿。”

林瑞嘉低下头,不再言语。

她也不指望一步登天,让白易答应。

白易能够大胆做出掳走幕兰郡主的事,足以证明幕兰郡主在他心中的分量。对一个人在乎到这种程度,这种爱虽然疯狂,却同时也促使他对幕兰郡主一百万个珍惜。

林瑞嘉从心底里感觉得到白易和幕兰郡主是真心相爱的,只是为何外祖母不同意,这一点倒是奇怪得紧。

林瑞嘉回到太子府,苜蓿便过来禀报,说是幕北寒请她往书房说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瑞嘉被带到书房,却见幕北寒正埋头批改奏折。

苜蓿和其他侍婢都退了下去,一时房中只剩她和幕北寒。

她微微咳嗽了声,幕北寒抬起头,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将放在书案上的一张桃红色烫金请柬递给她。

林瑞嘉接过,翻开一看,是北幕花宴的邀请帖子。发起人是五公主幕承欢,那一天是她的生日,她便请求皇帝,允许她在青阳行宫办一场赏花宴。

“届时雪城的贵族女子和世家公子都会过去为承欢庆生,你若愿意,也可以去走一走。”幕北寒声音温和。

林瑞嘉记得幕承欢,她在自己出嫁时还特地去大长公主府为自己添妆。

她点了头,“我会去的。”

幕北寒将手伸给她:“过来。”

林瑞嘉站着没动。

幕北寒见她不动,便直接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

林瑞嘉刚要起身,便被他按住。他抱着她,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身上,闭上了双眼:“我有些乏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林瑞嘉的目光落到桌案上那一尺多厚的奏章,微微出神。

他这段时间,似乎总待在书房处理奏折。她随手拿起摊在桌案上的那本,上面写的是近日洛谷附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出现了一队神秘人,行踪莫测,抢劫过往客商,北幕与洛谷的贸易深受其害。北疆官府几次派人捉拿,却都一无所获。

林瑞嘉有些懵懂,若是土匪,应该没有那么难办,官府捉拿起来应是相当容易的,还不至于上报到皇廷这里。

她放下奏折,望着幕北寒眼下的青黑,轻轻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幕北寒的确有帝王之才。

若他为帝,乃是北幕黎民百姓的福气。

只是……

他终究不是自己所爱。

幕北寒鼻息均匀,明显是已经入睡。他将林瑞嘉环在怀中,环得那般紧,仿佛是小孩子抱着最珍贵的宝藏。

“倾倾……别走……求你……”

轻微的呓语声响起,林瑞嘉看向他,有泪水从他眼角溢出,睡梦中,分明是悲痛至极的模样。

林瑞嘉突然觉得心里头一片柔软,忍不住伸出手,缓缓替他拭去眼角的泪。

幕北寒,陷入情海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你为何偏偏要义无反顾地迈进来?

你将我囚禁在此,既是在折磨我和越哥哥,更是在折磨你自己。

这种爱,扭曲到极致,只叫人觉得残忍害怕。

林瑞嘉闭上双眼,枕着幕北寒的手臂,渐渐的也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瑞嘉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口渴难耐。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大床上,身上的衣物也换成了柔软舒适的中衣。

她坐起身,挑了帘子往外看去,便见幕北寒披着一件衣裳,正坐在桌案后手持朱砂笔,对着奏折圈圈画画。

灯下,他的侧脸温柔而俊美,入鬓的修眉,高挺的鼻梁,嫣红的薄唇,一双桃花眼尤其得勾魂摄魄。

似是听见声音,他偏头看来,见林瑞嘉已经坐了起来,便起身走过去,在床榻边坐下,手中端着一杯水:“渴了吧?”

说着,竟亲自将水送到林瑞嘉唇边。

林瑞嘉看了他一眼,慢慢喝了水,抬眼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寅时三刻,天还黑着。”幕北寒伸手替她擦去唇边的水渍,将水放到床头边,又替她将枕头拍软,“快睡吧。”

说着,便让林瑞嘉躺下去。林瑞嘉迷迷糊糊地被他放在床上躺好,又被盖好被子,侧头再看去时,他又坐到了桌案边。

他,不累的吗?

林瑞嘉心里很是疑虑,可疑虑也抵不过重重睡意。不消片刻,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幕北寒从奏折中抬头,唇角忍不住地泛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

若是这样平和的日子能够长长久久,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接下来的几天,幕北寒和林瑞嘉的关系稍有缓和。他没有再碰她,她也再没有对他冷言讥讽。

白易曾上门见林瑞嘉,带着大车小车的礼物,似乎是要弥补这十几年来的遗憾。

林瑞嘉一概收纳,然而到底是空白了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得起来的。

而三日之后,幕承欢十四岁生日到来。

青阳行宫在雪城郊外,乃是一处风景别致的宫殿,在前几年被皇帝赐给了幕承欢做十岁生日礼物。

这次宴会,因为幕承欢的特意安排,所以只有雪城里头有头有脸的年轻公子小姐们参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和幕北寒到的时候,青阳行宫外早已停了不少达官贵人家的马车。

行宫外的道路两旁清一色摆放着梅花盆栽,嶙峋的梅枝上点缀着零星盛开的粉梅,映着来往的年轻人们充满朝气的容颜,十分得相得益彰。

幕北寒牵着林瑞嘉在两个小丫鬟的引导下往内走去,一路上不时有人停下来行礼。

行宫内的大暖阁内,早坐了不少公子小姐们。他们吟诗作画,其乐融融。幕承欢夹杂在一群小姐们中央,正满脸兴奋地摇着手中的筛子。

“公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到了。”两个小丫鬟行过礼后低声说道。

幕承欢看过去,忙放下筛子,有些腼腆地红了脸:“皇兄,皇嫂……这个,我们没在赌钱,我们只是单纯地比大小……”

幕北寒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即在临窗的位置坐下。

幕承欢悄悄吐了吐舌头,拉住林瑞嘉,小小声问道:“你每天和太子皇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不怕他吗?”

“还好。”林瑞嘉轻声,觉得这位五公主性情率真,颇为可爱。

旁边的水玲珑一脸不屑道:“公主,这位太子妃可是个厉害人物。听说啊,她才是白家的正牌小姐,那白洛曦,不过是个冒牌货。”

这话一说出口,整个大暖阁的气氛都有些僵硬了。

这几天来,关于幕倾城和白洛曦的身世问题已经传遍了各大世家。每个人都很好奇,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瑞嘉面对众人的目光,只是十分坦然地与水玲珑对视:“无论是我,还是白洛曦,都不是你能议论的。”

这话,便是暗指水玲珑身份不够。

水玲珑气不打一处来,她前些日子被祖父关在家中,****抄写经文,简直是有够累的。如今好不容易放出来,居然又被林瑞嘉嘲讽!

她本想与林瑞嘉理论,可还没说话,整个暖阁便安静下来。她抬眼看去,便见一身男装打扮的白洛曦正和白沉香一起走进来。

众人望着白洛曦,不禁窃窃私语。

“听说,她只是白家的养女,太子妃才是真正的白家女儿。”

“真的吗?那她的身份地位岂不是大不如从前?”

“那是当然。养女能有什么身份啊!”

“那她从前还一直那样嚣张!”

“从前,太子妃不是还没出现吗?!”

面对众人的私语,白沉香眸中划过一抹不悦。

白洛曦却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怎么,听说我不是白家的亲生女儿之后,你们都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很大,足以让暖阁内的每个人都听见。

私语的贵女们停下议论,都垂下眼眸做事不关己的模样。

白洛曦一一扫视过去,她从每个人身边走过,微微抬起的下巴,倨傲的表情,都象征着她的高傲和不可一世:“你们这群聒噪的鸟,就算我不是白家的亲生女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也一样可以碾压你们。就算我没有白家做后台,你们对我来说,也不过是空气中的尘埃,天空的水滴,渺小而卑微!”

她说到最后,声音陡然提高:“我白洛曦,从没有轻贱到可以让人如此议论。都给我听清楚了没有?!”

那些贵女们被她的气势所震慑,忙不迭地点头。

白洛曦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随即走到白沉香身边,笑容变得乖巧而甜美:“哥哥,我们去那边坐好不好?”

她手指的位置,正是幕北寒对面。

白沉香笑容宠溺,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襟:“都听你的。”

说着,便携着白洛曦一同往窗边走。路过林瑞嘉时,林瑞嘉对白沉香微微点头致意,白沉香回之以温暖的微笑。

白家的人可以对外人心狠手辣,可以做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可是白家的人,素来也都是痴情种子,如此也导致白家一直以来子嗣单薄。因此,白家人对于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十分珍视。

白洛曦将他们二人的互动收在眼底,只是垂了眼帘,视而不见地往位子上走。

待他们入座之后,幕承欢忙收了筛子,咳嗽了一声,命人上果盘。

白洛曦吃了片桔子,目光投向之前私语的几位贵女,好整以暇地问道:“哥哥,你说如果身体不好还吃凉食,会怎样啊?”

“当然会使身体状况更加糟糕。”白沉香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几个贵女都皱着眉头捂着肚子,似乎很痛苦的模样。

他勾唇一笑,刚刚曦儿走过去的时候,大袖轻扬。就在那扬袖的一瞬间,他猜,已经有毒粉被那些女孩子吸了进去。

“啊!”其中一位贵女惊叫了一声,忙不迭地捂着肚子冲了出去。

随着她离开,其他几位也纷纷冲了出去,直奔外面的恭房。

白洛曦望着她们的狼狈,笑出了声。

其余贵女们听着白洛曦的笑声,都有些不寒而栗。这个少女,简直就是恶魔……

一些向来垂涎白洛曦美貌的公子们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从前白家的门第太高,他们高攀不上。如今白洛曦不过是白府的养女,那么他们肯娶她,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一些糊涂蛋这样想着,忍不住端着酒盏过去找她说话。

白洛曦很快便被一群公子们包围住,身边献殷勤的人不断。

白沉香反倒被挤到外围,望着如此“受欢迎”的妹妹,他很有些无语。

白洛曦不堪其扰,声音提高了几分:“怎么,你们也想试试三日销魂散的滋味?”

三日销魂散啊……

所有人都想起刚刚几个女孩子捂着肚子往恭房冲的画面,想必,她们中的就是那玩意儿吧?想必,是要拉上足足三日吧?

围着白洛曦的几位公子脸色一阵发白,果然,带刺的玫瑰终究不是他们能够采摘的……

“洛曦姐姐,你还是如此地厉害。果然‘雪城女恶魔’的名头,不是白叫的。”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随即走来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洛曦姐姐,好久不见。”他摇开折扇,身上散发出一股阳光的味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北阳?”白洛曦喝了口小酒,抿抿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幕北阳眼底划过一抹黯然,随即又笑道,“早先两个月就回来了,一直没空去拜见洛曦姐姐,还望洛曦姐姐恕罪啊!”

“你是我小弟,我自然不会怪罪你。”白洛曦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这儿吧。”

幕北阳笑容俊朗,很愉快地在她身边坐下。

暖阁内的众人见连四皇子都对白洛曦如此恭敬,不禁想到她出征洛谷立下的累累军功。若她不是女子,应该早就已经得封大将军了。

即使没有白家,她白洛曦,也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

幕北阳对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幕北寒点点头,笑道:“皇兄。”

幕北寒微微颔首,并未说话。

他身边的林瑞嘉打量起幕北阳,他双眼之中很是干净明朗,周身除了阳光的味道,还微微带着一丝痞气。

常年驻守边疆混迹军队之中并未给他带来杀伐之气,相反,他身上的气质总介于阳光和痞气之间,叫人觉得十分特别。

幕北阳见林瑞嘉打量自己,笑道:“怎么,皇嫂可是觉得我英俊帅气更甚我皇兄?”

这话有些失礼数,幕北寒不禁侧目,还未开口驳斥,便听林瑞嘉清越的声音幽幽响起:“久闻北幕乃是重礼数的国邦,如今听四皇子如此言语,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如此说,便是将幕北阳推上了风口浪尖。

幕北阳微微一笑,来了兴致:“皇嫂如此说,可是承认自己不是北幕人?那么你与皇兄的这桩婚事,又算是什么?前些日子传出消息,说你才是白家之女,那你究竟,算不算是北幕人呢?”

他说着,缓缓合上折扇,脸上明明是灿如阳光的笑,却让林瑞嘉觉得那眼眸之中尽是冰雪。

林瑞嘉正待说话,幕北寒拦住她,他直直盯着幕北阳,桃花眼中是同样凛冽的冰雪:“她是不是北幕人,不需要你来发问。”

幕北阳冷笑了声,“皇兄当真是护她得紧!”

这边正说着,江饮月和江萱儿从另一边走过来。

江饮月有些发痴地盯着林瑞嘉,被江萱儿碰了碰,才又恢复常态。

兄妹俩落座后,幕承欢便宣布宴席开始。

一些世家小姐们为讨好公主,更为了吸引年轻公子们注意,早准备了精彩才艺,如今也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

幕承欢一边看一边点评,十分开心的模样。

酒过三巡,有好大喜功的公子开始吹嘘起来,各种夸耀各种吹牛,引来不少小姐们泛着桃心的爱慕目光,整个场面气氛十分高涨。

林瑞嘉感觉自己与这样的场面格格不入,她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幕北寒正与朝中一位显贵家的公子寒暄,瞥见林瑞嘉出去,并未阻拦,只是稍稍扫了眼窗外。

林瑞嘉站在青阳行宫的花园里,深深呼吸着没有酒味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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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站了多久,幕承欢从背后走上前来,笑道,“皇嫂。”

“你怎么出来了?”林瑞嘉问道,尽量将态度放的友善。

幕承欢随手掐了一朵花把玩,笑容单纯可爱:“我只是想问一件事。火越哥哥,喜欢的人,真的是你吗?”

林瑞嘉望着她,她虽然笑着,可眼底却全是淡淡的哀伤。

她,喜欢越哥哥?

这样的想法令她心底涌上一阵不愉快,她强掩住那份醋意,勉强笑了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终归,我已经是你皇兄的太子妃了。”

幕承欢睁大眼睛,牵起她的手,“倾城姐姐,你生得这样美,性情又好,怪不得火越哥哥和我皇兄都喜欢你。”

说着,她抿了抿唇,警惕地往四周扫了眼,见没有人在,才低声道:“倾城姐姐,你不喜欢我皇兄,是不是?”

林瑞嘉诧异地看向她,她却继续往下说道:“不如我帮你逃走,你去天照城找火越哥哥重续前缘,好不好?”

她说的真诚,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林瑞嘉皱起眉头,“五公主……”

“不要怀疑我的出发点!”幕承欢攥起小拳头,眉眼之间都是舒展的笑容,“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得到幸福。倾城姐姐,我喜欢火越哥哥,所以我希望他能得到幸福。而你,就是他的幸福!我看见你和我皇兄在一起时,眼睛里面一点笑容都没有,你一定很想念火越哥哥,是不是?”

林瑞嘉不觉垂了眼眸,自己的心思竟被人发觉,她很有些羞赧。

幕承欢眼珠转了转,摇了摇她的手臂,踮起脚尖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这……能行吗?”林瑞嘉却有些犹豫。

幕承欢咬咬牙,“行不行,总得试试才知道!”

两人又咬了一阵耳朵,最后才一前一后回了暖阁。

暖阁内,幕北寒并不在。林瑞嘉自己在位置上坐下,刚抬头便看见白洛曦一副吃人的目光。

她将目光转向白沉香,对方满脸无奈地对她摇了摇头。

林瑞嘉心里猜测,大概是她以为幕北寒找自己去了,心里嫉妒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想着,鬼使神差拿起面前果盘里的一块蜜瓜递给白洛曦:“吃吗?”

话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白洛曦也愣了愣,却是撇过脸去,笑容冷艳:“谁稀罕你的东西!”

“我稀罕!”江饮月掺和进来,十分给面子地抢走那块蜜瓜,三两口便吃了个干净。

众人:“……”

与此同时,青阳行宫花园一角。

凉亭内,幕北寒负手而立,身后跪着一名黑衣暗卫。

“属下探听的十分真切,五公主和太子妃密谋,三日后的寅时一过,便借着打更人的帮助,逃离太子府。五公主说一切都由她安排,太子妃只要负责到时候现身太子府花园就行。”那暗卫说道。

幕北寒俊美冷峻的面容上毫无表情,淡声道:“下去吧。”

“是!”暗卫立刻消失在凉亭之中。

幕北寒注视着不远处的一丛矮树林,声音凉薄:“林瑞嘉,你为何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宴会结束之后,林瑞嘉和幕北寒乘马车回府,两人各怀心思,相顾无言。

快到太子府时,幕北寒才状似无意地说道:“今晚,到书房陪我说话。”

林瑞嘉为了降低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戒心,便应允,只是约定他不准碰她。

一连两日,幕北寒都要求林瑞嘉到书房来。他批阅奏折,她有时在灯下替他研磨,有时坐在一旁的大椅上读一些诗词歌赋、经史子集,有时则和衣躺在榻上睡觉。

这两天过得十分平和,平和的让林瑞嘉甚至觉得,她已经成功得让幕北寒降低了七八分的戒心。

第三日的傍晚,残阳如血,太子府正厅,幕北寒和林瑞嘉对面而坐,一同用膳。

林瑞嘉垂着眼帘,默默地吃着米饭。幕北寒没动筷子,只是望着她吃。见她吃完了小半碗米饭,他给她盛了碗汤,温和地道:“这个汤不错,是用北疆送来的鲜鱼熬成的,你尝尝。”

“饭后喝汤会长胖的。”林瑞嘉有些嫌弃。她向来注重保养,知道饭前喝汤比较好。

“这汤熬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将鱼骨都给熬化了。且这鱼又与一般的鱼不一样,一两鱼肉的价钱堪比黄金。你不尝尝,着实可惜。”幕北寒眼里带着惋惜。

林瑞嘉为了不让他生气,只得接过那碗鱼汤,小口小口地喝了。

幕北寒注视着她喝完那碗汤,轻轻笑了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深深瞥了一眼碗里奶白色的鱼汤,慢慢地喝了。

入夜之后,太子府书房内,照例是他批阅奏折,她为他研磨。

处理掉十几份奏折之后,幕北寒忽然抬头问道:“倾倾,若是你有机会离开,你会选择离开吗?”

林瑞嘉一愣,心里转了几转,他怎么会如此问,莫非他发现了自己和五公主的计划?

她想着,心里头有些忐忑,试探着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他握着她细腻白皙的手掌,眼眸中盛了不舍:“只是突然好奇。我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你已经开始试着慢慢接受我……”

他说着,苦笑了下,“原来,竟是我自作多情了。”

林瑞嘉听他这样说,猜测他大约并不知道她和五公主的计划,一时间放松不少。

如今她满身满心都惦记着去太子府花园与人接头,然后逃离北幕,所以便尽了全身力量去安抚幕北寒:“遇见一个爱的人何其的难,想要忘掉爱的人,更是难上加难。北寒,给我时间,好不好?”

她语气温柔,表情真诚,让幕北寒不禁有些动容,“倾倾……”

林瑞嘉露出一抹笑容,伸臂抱了抱他。

幕北寒将她拉到大腿上坐下,低头亲吻她的红唇。

林瑞嘉的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推开他。

他的大掌探进她的衣襟里,林瑞嘉猛地打开他的手,迅速后退了几步。

幕北寒舔了舔唇,目光幽幽地落在她泛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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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嘉垂着眼帘,喘着气,轻声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回房去休息吧。”幕北寒淡淡说着,目光重又回到书案上。

林瑞嘉抬眸瞥了他一眼,见他眉眼之间除了有些凝重外并没有任何异常,便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早有提着灯笼的苜蓿和板栗在外等候,两人带着林瑞嘉一路往她的房间而去。

走到半路,林瑞嘉突然问道:“太子府花园的夜景,好看吗?”

苜蓿愣了愣,回答道:“花园里挂了十色的灯笼,如今又正值春花盛开,所以花园里的夜景是很美的。”

“我想去走走。”林瑞嘉停了步子,一脸渴望地看向花园的方向。

苜蓿和板栗对视了一眼,便应允了,带着林瑞嘉往花园方向去。

另一边,书房之中,早有暗卫将林瑞嘉的行踪报告给了幕北寒。

幕北寒摩挲着腰间佩玉,眉眼间浮现了一抹淡漠:“继续跟踪。”

林瑞嘉来到花园后,在一座八角亭子里坐下,静静待了片刻后,转头对苜蓿笑道:“今夜月光正好,你去为我将太子殿下请来。”

苜蓿愣了愣,见林瑞嘉眉眼之中都是认真,便点了头去请幕北寒。

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在角落鸣叫。紫罗兰一簇簇盛开,各种鲜花的清香充斥着花园。

“板栗,你去厨房,告诉寒蓉蓉,做些糕点送过来。对了,再拿一壶美酒。”林瑞嘉笑得温柔,两靥浅浅,甜美而迷人。

板栗饶是每日都看着她的容貌,此刻见她这么一笑,竟也看得呆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脸,瞪着大眼睛,半晌后才回过神道:“奴婢这就去办!”

说着,竟红了脸,飞也似的跑出了凉亭。

林瑞嘉觉得好笑,自己竟然对一个笨笨傻傻的呆丫鬟使用美人计,真不知道是板栗的脑子不好使,还是自己的脑子不好使。

不过,如今四周无人,正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她起身,毫不犹豫地朝花园东南角掠去。

她的轻功极好,几个来回便到了东南角的大榕树下。榕树上落下一个暗卫,对林瑞嘉点点头:“我家公主在围墙外面准备了马车,请太子妃与我一同出去。”

“烦请带路。”林瑞嘉说着,便和他一前一后掠出了太子府。

太子府今晚守夜似乎并不怎么森严,林瑞嘉心里想着,却并未往深处考虑。

如今对她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比自由更加令她感兴趣。

那名暗卫带她出了太子府,太子府围墙外的拐角处,果然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头,一名身穿细铠甲的高大男人正骑在一批马上,遥遥看向林瑞嘉。

林瑞嘉愣了愣,“江上将军?”

此人正是之前追求她的江饮月。

江饮月挥了挥马鞭,“太子妃速速上马,在下送你出城!”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瑞嘉疑惑。

“我从五公主那里得知你要逃走的计划,便答应她送你出城。”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亮了亮,“如今城门已关,只有我的令牌才能打开城门。”

林瑞嘉眸中闪烁着感动,真诚地道:“多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知道,你爱的人是东临的太子。”江饮月跳下马,亲手为她挑开马车车帘,“我这等粗人素来不懂什么****,不过我也知道,其实爱情不能强求。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够记住我江饮月,这就足够了。”

林瑞嘉上了马车,“什么粗人不粗人,你比太多的人都要懂爱情。”

江饮月笑了笑,随即放下车帘,重又跨上马。

灰色的马车迅速朝城门口驶去,开路的江饮月脸上一片凝重。他有考虑过此事败露后的后果,但是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爱过一个人。

他觉得,他愿意为了她承担所有的后果。

此时夜已深了,马车行驶到城门口,果然城门紧闭。江饮月拿着令牌对着城楼上的守卫高喊了几句话,那些守卫忙给他打开城门。

他手中的令牌是皇帝御赐之物,有权利管理雪城守城官军,权力极大。若是被皇帝知道他拿这令牌送太子妃出城,他的“上将军”一职恐怕就要做到头了。

可是,他甘之如饴。

马车行驶到城外的树林之中,林瑞嘉掀开马车,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树林里,树上挂了几盏灯笼,树下站着白沉香、白洛曦、江萱儿、幕承欢,似乎都是来送她的。

白沉香将手递给她,林瑞嘉迟疑片刻后,慢慢将手放到他的手上。

白沉香扶着她下了马车,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妹妹!”

这一声“妹妹”,来得太迟,林瑞嘉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就盈满眼眶。

“哥哥!”林瑞嘉红着眼睛,轻轻喊道。

白洛曦抱着双臂,望着他们兄妹情深,忍不住道:“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哭的!”

说着,便上前硬生生将白沉香拉开。

她拉着白沉香的手臂,微微抬起下巴,美艳照人的脸上满是倨傲:“你要走便走,废话怎么这样多?幕北寒势力不容小觑,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林瑞嘉有些无奈地瞥了她一眼,随即一一和幕承欢、江家兄妹告辞,准备上马车离开。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上马车,便觉得心口绞痛难忍,一时间竟无法说出话来。

她捂着心口扶住马车,脸上一片惨白。

白沉香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她,看向白洛曦:“妹妹这是怎么了?”

白洛曦迟疑地上前替她把了脉,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她的手探向林瑞嘉的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道:“他疯了。”

“什么?”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白洛曦目光紧盯着林瑞嘉的脸:“她被人种了情·蛊。这种蛊,如果被下到两个人的体内,便会将这两个人牢牢绑到一起。若是其中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距离超过百里,两个人都会心痛难忍,甚至,会疼到死去。此外,若是其中一个人与别的人发生关系,或者思念别的人,那么都会感觉到寻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白沉香望向怀中的林瑞嘉,她已经晕厥了过去,小脸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幕北寒……”他呢喃着,双眼之中闪烁着不可置信。

白洛曦只觉心如刀割,“他竟爱她至此……”

“如何可解?”江饮月问道。

“除非其中一个人死。”白洛曦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幕承欢话都说不利索了:“那……那怎么办……”

“送她回太子府。否则,他们两个人都会有性命之忧。”白洛曦皱着眉头。尽管不愿意把林瑞嘉送回到他身边,可如今,并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行人迅速回了城,由白沉香亲自送林瑞嘉进入太子府。

太子府书房内,一灯如豆。

幕北寒坐在书案后,一张俊美的脸正汗如雨下。他捂着心口,强忍着噬心的痛苦。

入鬓的修眉微微皱起,一双桃花眼中却满是刻骨的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似乎终于缓解。他看向书房大门,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白沉香抱着昏过去的林瑞嘉,出现在了书房内。

“幕北寒,你究竟想做什么?!”白沉香怒意滔天,“伤害曦儿还不够,如今又要伤害嘉儿吗?!”

幕北寒擦去额头的细汗,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起身,想要从白沉香怀中接过林瑞嘉,却被对方避开。

“她不是林瑞嘉,她是幕倾城。”幕北寒周身散发出丝丝寒气,危险的杀意从他身上逐渐蔓延出来。

“你这个疯子!”白沉香大步绕过他,将林瑞嘉放到榻上,随即转身便是一拳揍到幕北寒脸上。

幕北寒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打得直撞到墙壁上。他捂着脸抬眸看向白沉香,对方大踏步走过来,又是一拳砸来。

幕北寒闪开,攥住他的手腕:“白沉香,别以为你是她兄长,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白沉香阴柔却不失俊美的脸上掠过一抹嘲讽,“幕北寒,你虽是太子,可白家,还不是你能动得了的!”

他说着,摆脱他的桎梏,人已经掠到书房门外:“幕北寒,善待我妹妹。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白家与你不死不休!”

他说完,素来温和的瞳眸之中掠过一抹凶狠,随即消失在太子府中。

幕北寒奔到榻边,见林瑞嘉完好无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一颗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声音焦急而无助:“倾倾,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林瑞嘉在他的抚摸下慢慢醒了过来,被他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幕北寒抓住她的手,“倾倾,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逃离我的身边。”

“幕北寒……”林瑞嘉眼中现出一抹恐惧,她明明在城郊外的树林里的……

幕北寒将情·蛊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倾倾,从此以后,咱们会永远在一起。”

“幕北寒!”林瑞嘉声嘶力竭地怒吼出声,“你疯了是不是?!”

她猛地将幕北寒推开,双眼泛红,胸口剧烈起伏着,恨意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剧烈地袭击着她的身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你逼我的!”幕北寒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进入我世界,留下印记之后就想事不关己的离开吗?!林瑞嘉,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自私的究竟是我还是你?!”林瑞嘉使劲推开他的手,情绪几近崩溃,“你擅自将我抓到这里,只为了满足你自己,幕北寒,你才是那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

她忽然明悟:“是那碗鱼汤,你在那碗鱼汤里下了蛊是不是?!”她说着,便伸手去抠自己的喉咙。

幕北寒拦住她的手,“已经来不及了!倾倾,情·蛊已经种下,已经来不及了!倾倾,东临火越,他根本不值得你去爱!”幕北寒大吼,“你以为他还爱着你吗?!我的人传来消息,他上个月便和沈家人订下亲事,半年之后,他就要迎娶沈家女子做他的太子妃!林瑞嘉,你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替代品,白洛曦的替代品!”

林瑞嘉表情呆呆的,她盯着幕北寒,好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他,要迎娶太子妃?你在骗我,是不是?”

幕北寒望着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淌下,然而她的眼睛仍旧睁得大大的,清澈的瞳孔之中满含着期待。

他不禁有些心软,在床榻边坐了下来,“倾倾……”

“不会的!越哥哥说过,他此生只爱我一人!”林瑞嘉捂住双耳,拼命摇头,声音哽咽,几近崩溃,“你在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啊!”

幕北寒却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脸贴着她模糊了眼泪的脸颊,声音温柔而无奈:“倾倾,咱们不要再喜欢他了,好不好?不要再喜欢他了!你要的一切,六宫无妃也好,锦绣江山也好,我都给你,好不好?!”

“我不要这些!我只要越哥哥,我只要越哥哥!”林瑞嘉大哭着使劲推开幕北寒,赤着脚便往书房外冲。

然而没走几步,便捂着心口蹲了下去,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氤湿了地板,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疼:“好疼……心好疼……呜呜呜……”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幕北寒走过来将她抱起,“倾倾,情·蛊之所谓情·蛊,便是用于爱情的。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想他。倾倾,我要你的心中,只有我幕北寒一个人。”

林瑞嘉透过朦胧泪眼,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忽然之间不知从哪儿涌出一股力量,袖中匕首出鞘,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心脏。

幕北寒没反应过来,那把匕首已经扎了进去。

他手一松,林瑞嘉跳到地面上,直接推门跑了出去。

幕北寒握着那柄插入心脏的匕首,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靠在书案旁,桃花眼中满是悲伤。

他忽然拔出了那柄匕首,立刻有鲜血喷涌而出。

他往外踉跄了几步,随即仰面重重倒在了地上。

却说林瑞嘉冲出了书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边立刻出现了十几名暗卫。林瑞嘉冷冷盯着他们,几个起落便冲出包围掠到屋檐上。

她很庆幸跟越哥哥学了轻功。如今,也算是多了一个保命的法宝。

那十几名暗卫却没放弃,紧紧跟着她。林瑞嘉出了太子府,径直朝城外飞掠而去。

在她快要到达城门时,身后一个暗卫射出一支麻醉箭,呼啸着便往林瑞嘉后背刺来。

林瑞嘉猝不及防,中了那一箭,直接从空中坠落。

领头的暗卫冲上去接住她,将她背在背上,打了个手势,示意回太子府。然而没等他们掉头,周围已然涌出四十九个人的暗卫小队。所有人手中都拿着弓弩,一齐对着他们。

暗卫头子皱起眉头,低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名暗卫回答道:“放下她,饶你们不死。”

暗卫头子目光扫过他们,这群人实力不俗,若是硬拼,自己这一方绝对会处于下风。

他将林瑞嘉交给身边一个轻功极好的暗卫,低声说道:“找机会带太子妃回府。”

说完,便从腰间拔出两柄长刀,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剩下十五人见状,纷纷拿出武器,将林瑞嘉围在中央。

“敬酒不吃吃罚酒。”对面的暗卫冷声说着,一声令下,“放箭!”

弓弩一动,无数箭矢朝着他们射来。

暗卫们纷纷挥舞手中武器,一起护送着最中间的林瑞嘉往旁边突围。

很快,两拨人马打到一起,太子府这边的暗卫头子找空挡朝天放了个火花筒,围攻的人眼色一变,其中一人喝道:“速战速决!”

随着他的话,所有来围攻的人攻势愈加猛烈。太子府十七人由于寡不敌众,很快落于下风。

那名背着林瑞嘉的机灵暗卫正准备偷偷潜走,对面的人长刀猛地砍向他背后的林瑞嘉。

太子府的暗卫头子大喝一声,冲过来架住了偷袭。

“走!”他一刀刺向袭击的人,大喝道。

小暗卫背着林瑞嘉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太子府支援的人赶到。

此时十七名暗卫已经大半负伤,甚至还死了三个。围攻他们的暗卫也没好到哪里去,死了六名,负伤八名,剩余的人见有人支援,忙打了个口哨,迅速撤退。

太子府内,幕北寒被侍卫抬到了床上。府医是个年逾六十的老者,他给幕北寒止住血后,又敷了草药,嘱咐磨叽照料好太子,便亲自出去熬药。

磨叽苦着一张脸站在床榻边,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幕北寒,不禁长吁短叹起来:“殿下啊,您痴情于太子妃,可究竟是为了哪般啊!明知道太子妃心中只有东临太子,您又何必强求?!”

他说着,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幕北寒终于悠悠醒了过来。

睡在床脚边的磨叽惊起,忙给他倒了杯水,“殿下渴了吧?”

“她呢?”幕北寒声音嘶哑,缓缓喝了水。

磨叽红了眼圈,“昨晚太子妃闯出了太子府,在城门口被寒夜他们堵住。本来能够顺利将太子妃带回,可是忽然出现了四十九名暗卫,与咱们的人展开了激战。最后虽然成功带回太子妃,可兄弟们死了三个,还有七个都负了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加更一千字,附赠小剧场】

“查出是谁的人了吗?”幕北寒眼中掠过一抹森寒。

他的暗卫,都是从小精挑细选出来,与他一起接受训练,一起长大。他们不仅有深深的主仆情谊,更重要的是还有同甘共苦的兄弟感情。

“那些人撤得很快,我们没有抓到。不过,他们有一个受了重伤的同伴被抛下,如今正在地牢之中接受盘查。”磨叽回答道。

幕北寒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把她带过来。”

磨叽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是林瑞嘉,便点了头,立刻出门去找人。

此刻主殿之中,林瑞嘉一个人静静坐在窗边的大椅上,面色平静无波。春日的暖阳透过绿纱窗撒到她身上,映衬得裙裾上的金线绣花愈发耀眼夺目。

突然,一个女孩从外面冲了进来,“扑通”一声便对着林瑞嘉跪下,“太子妃,求您救救我大哥!”

林瑞嘉低头看去,跪在自己面前的是寒蓉蓉,她发髻凌乱,小脸上满是泪痕。

“究竟是怎么了?”林瑞嘉轻声问道。

“昨晚带您回来的那十七名暗卫,其中有一位是奴婢的大哥寒铁。您中了麻醉箭后晕了过去,后来又出现了几十名暗卫想要射杀您。为了救您,十几位师兄弟死了三个,还有七人负伤。大哥他,也受了重伤。府医说,除非用十色果,否则大哥救不回来!”

她哽咽地说完,又连连给林瑞嘉磕头,“求太子妃行行好,救救我大哥!”

“这种事,你该去问幕北寒。”林瑞嘉面对痛不欲生的寒蓉蓉,却是心如止水。

寒蓉蓉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太子殿下身受重伤,奴婢见不到他!求太子妃发发善心,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救救奴婢的大哥!奴婢家中只有大哥一个人了,若是大哥死了,香火也就断了!”

林瑞嘉望着她淌了满脸的泪,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变着花样地给自己做点心,逗自己开心,不禁有些心软。

“十色果,这个东西我从未听过。不知哪里有?”林瑞嘉问道。

寒蓉蓉还会来得及说话,磨叽便带着几个侍卫进来,“请”林瑞嘉去幕北寒的房中说话。

林瑞嘉知道她那一匕首刺的有些偏,早料到幕北寒应该没死。便起身整理了下衣裙,面无表情地跟着他们离开主殿。

寒蓉蓉忧愁不已,却也没有办法。

林瑞嘉来到幕北寒的卧房门口,守在门前的侍卫看了她一眼,示意旁边两个女侍卫搜身。

林瑞嘉避开她们的手,自己抖了抖衣襟,示意身上并没有藏武器。

磨叽点点头,侍卫们这才打开门放她进去。

房中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幕北寒靠坐在床榻上,脸色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他偏头望向站在房中的女孩,她身着碧青色长裙,裙裾上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盛开的雪莲。她的肌肤欺霜赛雪,黑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用一根玉簪挽起,一张脸美得叫人窒息。

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林瑞嘉迟疑片刻,最终冷着脸走上前,却仍旧与他隔了一米远的距离。

幕北寒收回手,桃花眼中酝酿着霜雪:“昨晚,你可看到什么了?”

“我被你的人用麻醉箭射中,什么都没有看到。”林瑞嘉淡淡道。

“我知道了。”幕北寒微微叹了口气,丝毫没提林瑞嘉刺他的事。

林瑞嘉想了想,仍旧冷着脸问道:“你可知哪里有十色果?”

“十色果,形状十色,乃是难得的珍宝秘药。你要它做什么?”幕北寒说着,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

林瑞嘉淡淡道:“救人。”

“据闻水家有一枚。”幕北寒望着她,尽管只有一米的距离,他却觉得与她隔了千山万水。

“水家……”林瑞嘉脑海中浮现出水玲珑的模样。想起和水玲珑的过节,她估摸着水家是不会愿意给她十色果。

如果是交换的话,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愿意?

幕北寒看出她心中所想,翻手从床头的暗柜里取出一只木盒:“拿去。”

林瑞嘉打开来,里头铺着暗红色的软布,软布上盛着一朵盛开的雪莲。

“百年雪莲,足够换十色果了。”幕北寒又咳嗽了几声,随即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林瑞嘉望着他苍白的侧脸,紧闭的眼眸,心底忽然涌上一丝愧疚。

然而想到他在自己身上种下的蛊,她摇了摇头,冷硬地驱逐掉心中唯一的一点愧疚。

她走出房间,揣着木盒直奔太子府西南角。

她知道西南角有一座木楼,鹿鹿和青团被软禁在里面。

太子府中的人并不知道幕北寒被林瑞嘉刺伤,只知道太子重病在床,如今府中,大事小事都得听太子妃的。所以没人阻拦她去见鹿鹿和青团,一路上毫无阻碍地就到了木楼。

她顺利进入木楼后,沿着旋转楼梯到了最上面一层。青团抱着一碗汤圆坐在门口打盹儿,林瑞嘉伸手碰了碰她的鼻子,青团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林瑞嘉,又闭上眼,嘟哝道:“又做梦了……”

林瑞嘉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青团,是我!”

青团猛地睁开眼,擦去嘴角的口水,满脸惊讶道:“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吗?!”

说着,又拼命去揉擦眼睛。

“不是做梦。”林瑞嘉无奈,“鹿鹿呢?”

“他在里头捣鼓什么药粉。”青团说着,冲着紧闭的门嚷嚷道,“臭小子,小姐来了!”

林瑞嘉只听见一阵脚步声,随即门被打开,鹿鹿出现在视线中。

鹿鹿如今已有十一岁,身高已经抵到林瑞嘉的下巴了。长得白白嫩嫩,五官精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女孩子。

他眨巴着湿漉漉的黑亮眼睛,“咦,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瑞嘉伸手掐了把他的脸蛋,“情·蛊这东西,你可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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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蛊啊!”鹿鹿不以为意,“我爷爷对这玩意儿深有研究,这可不是个好东西呢。姐姐,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嘛?那个坏人不限制你的自由了嘛?”

说着,上前就给林瑞嘉一个熊抱。

林瑞嘉被他抱得紧紧的,她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被他下了qing蛊,你可有办法为我除去这种蛊?”

鹿鹿避开她的手掌,“摸头会长不高的!除去情·蛊对其他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对我们鹿家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林瑞嘉眸中划过惊喜:“当真如此?”

鹿鹿不高兴地嘟嘟嘴巴,“我什么时候骗过漂亮姐姐啊!我说能制出来,就一定能制出来!”

他说着,忽然软了表情,脑袋蹭蹭林瑞嘉的胸,“姐姐以后一定要多来看鹿鹿哦,鹿鹿可想姐姐了!”

林瑞嘉只觉得心中掠过一道电流,有种怪怪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开来,可是却又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咳嗽了声,将鹿鹿推开,“那个,我一个月之后来拿。”

说着,便下了楼梯。

鹿鹿追着她喊,要她多来看他。最后,他站在木楼之上,望着林瑞嘉的背影,她几乎是狼狈地快速跑开的。

鹿鹿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一道愉快地弧度,无辜的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愉悦。

青团看着他哼着小曲儿走回来,怪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抱着汤圆碗做白日梦去了。

林瑞嘉回到正殿,便叫来桑若、寒蓉蓉、苜蓿和板栗,对四人说道:“你们和寒蓉蓉情同姐妹,我都知道。如今寒蓉蓉的大哥为救我,身负重伤,唯一的救命符在水家。而水家又与我有隙,此去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可愿意与我一同去水家,讨一讨那救命的东西?”

寒蓉蓉激动地立刻跪下,对着林瑞嘉磕了一个响头:“有太子妃这句话,蓉蓉今后定为太子妃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其他三人纷纷表态,愿意追随林瑞嘉去水家一趟。

林瑞嘉扶起寒蓉蓉,随即吩咐人备车马,以“北幕太子妃”的名义,正式前去拜访水家。

水家的人收到消息时,林瑞嘉的车仗已到了一街之隔的地方。水阁老携着儿子去上朝了,水家只有秦氏、水家的姨娘们及几个未出阁的姑娘。

秦氏满脸不解地放下茶盏,停止了对姨娘们的训话,问前来传话的桑若道:“你这婢子,可知太子妃来做什么?”

桑若冷着一张脸,声音冷淡,“不知。”

秦氏见她态度不大好,不禁有些生气,却碍于林瑞嘉的身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轻哼一声后说道:“这太子妃也真是,好端端的来我们水府做什么!好了,你们都随我出去接待吧!”

说着,便起身踏着小碎步往外面走。

水玲珑脸色不大好看,跟着秦氏,低声道:“娘,她来咱们家做什么?”

秦氏瞥了眼跟在后面的桑若,冷哼一声道:“我怎么知道?反正咱们可没犯什么错,她来顶多不过是吃杯茶。”

“娘,宫宴的时候她教女儿吃了那样大的苦,咱们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水玲珑眸子里闪烁着恶意。

【小剧场】

火小越(得意地):瞧,妹纸们都比较喜欢我呢!冰块啊,你还是赶紧洗洗睡吧,别再出来晃了。

北小寒(面无表情地):……

火小越(挑眉):你听见没有?!

北小寒(面无表情地):我若不能成为倾倾的男人,便要成为她最大的靠山。

火小越(翻白眼):说得好像我不能给她依靠似的。

北小寒(面无表情地):你若敢负她,我必举北幕倾国之力,颠覆东临河山。

火小越(继续翻白眼):说人话。

北小寒(面无表情地):你要是不对她好,我分分钟灭了东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秦氏侧头瞥了眼后面的桑若,见她仍旧是一脸冷淡的模样,低声道:“休得胡言。怎样做,为娘自有安排。你如今要做的,是好好维护你的容貌,想想怎么讨太子的宠爱。”

一想到幕北寒,水玲珑脸上半是甜蜜半是苦恼:“娘,太子哥哥压根儿就不看我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

“傻孩子,男人虽然都喜欢漂亮女人,可更喜欢的,是需要他们来保护的柔弱漂亮女人。”秦氏美眸中满是得意,走路的身姿愈发撩·人起来,“听为娘的,以后遇到太子殿下,都装得娇弱一点,那样才能激起他的保护欲。”

“原来如此……”水玲珑恍然大悟,心中对于拿下幕北寒更多了几分信心。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府门前。

林瑞嘉的车仗也差不多到了府门前。金丝垂珠软轿旁跟着三个大丫鬟,分别是苜蓿、板栗和寒蓉蓉。软轿前是一队侍卫开道,后面跟着十名着装整齐的女婢,再后面便是二十二名骑兵护驾。

“好大的阵仗!”秦氏不屑地轻哼了声,可眼底却是满满的艳羡。什么时候,她的女儿也能坐上这样的轿子?

苜蓿挑开轿帘,将轿中的林瑞嘉接出来。

水府的人只看到一只皓白光滑的手落在苜蓿手掌上,女子小巧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碧绿通透的上好玉镯,绿莹莹的愈发衬得那肌肤欺霜赛雪。

众人眼前一亮,随即便见到一身繁丽宫装的少女从金丝垂珠软轿中走出来。

少女相貌倾国倾城,周身自有一股风华气度和上位者的尊贵,叫人不得不臣服于她。

林瑞嘉美眸瞥向呆呆站在府门口的水府等人,眸中划过一抹厉色。

秦氏哆嗦了下,不由自主地带着众人跪了下去:“参见太子妃娘娘!”

林瑞嘉淡淡扫了她们一眼,便带着众人径直进了府中。

苜蓿跟在后头,喝道:“都起来吧!”

说完,便跟着林瑞嘉走进去。

林瑞嘉带来的人都进了府,秦氏才抚着心口站起来,眼睛里满是后怕,攥着水玲珑的手问道:“你可看见她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怕?!”

水玲珑同样被林瑞嘉身上的气势震慑到,摸了摸胸口,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女儿……女儿也不知道……她实在是太可怕了!”

水渺渺则盯着林瑞嘉的背影,眼里闪过浓浓的嫉妒。

到了水家正厅,林瑞嘉自然是坐在了上座。

秦氏等人跨进门槛,在她下方坐了。几名丫鬟端上茶,又规规矩矩地带着托盘退下。

林瑞嘉呷了口茶,美眸扫过秦氏和水玲珑:“听闻贵府有一件宝物,本宫今日过来,就是想见识见识。”

秦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水府里宝物众多,不知太子妃说的是哪一件?”

林瑞嘉注视着她眼中的得意,心中不由看轻了她几分。她做水府的主母,竟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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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茶盖轻轻抚开水面上的茶叶,淡淡道:“十色果,贵府可有?”

秦氏捂嘴轻笑,“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竟劳驾太子妃亲自移驾前来观看。”

“不过是十色果,我们水府可是有好多颗!”水玲珑面露不屑,“这玩意儿也就是看着漂亮,其他的没什么大用。”

“说是没用,但现在十色树已然绝种,所以这几颗十色果,倒也算得上珍品。”秦氏轻笑着,饮了口茶。

林瑞嘉面容沉静,“若贵府当真有很多颗,还请拿出来,本宫今天倒是想要长长见识。”

秦氏轻哼一声,便命身后的嬷嬷去宝库里将十色果取来。

林瑞嘉低头品茶,眼角余光的视线扫过大厅里水家的人,但见她们个个脸上都挂着不屑和骄傲。

她不由失笑,水家的女人,当真无脑的很。

那嬷嬷很快取来一只精致的雕花木盒,当着林瑞嘉的面打开来,里头静静躺着十枚五光十色的果子。

站在林瑞嘉身后的寒蓉蓉眸光一亮,忍不住抿了抿唇。

林瑞嘉偏头问道:“这可是真的十色果?”

寒蓉蓉强忍着心中激动,点了点头。

林瑞嘉示意苜蓿呈上木盒,目光落在秦氏脸上:“这里面是百年雪莲花,换你们一颗十色果,如何?”

另一边,太子府中。

幕北寒靠坐在床上,脸色仍旧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白胡子府医躬身站在床榻前,低声道:“在下的医术,不敢说在雪城排第一,可是前三必是没有问题的。几名暗卫被袭击之后,我检查他们的伤口,发现伤口有诸芜的痕迹。若想制成诸芜之毒,必须要用到十色果。而解毒,也需要十色果。”

幕北寒点点头:“怪不得她问我哪里有十色——”

幕北寒话未说完,瞳孔骤缩,大喝道:“寒夜何在!”

一身黑衣的暗卫头领寒夜从天而降,对幕北寒单膝跪下:“主子!”

“调遣所有兵力速去水府,不惜任何代价,将太子妃带回来!”幕北寒翻身下床,从床头的木架上拿下袍子便往身上套。

寒夜领命,立刻去办。

府医捋着胡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殿下的意思,围攻咱们人的那批刺客,就是水府的人?”

“只有水府有十色果。”幕北寒眸色冰寒,“诸芜之毒,也只可能出自他们府。”

他说着,便往外掠去。

府医慌忙一把拉住他,“殿下,您大伤未愈,不可下床!”

幕北寒却顾不得那许多,脸色难看极了,“去告诉磨叽,叫他速去通知白家,倾倾遇险!”

他说着,挣脱了府医,直接朝府外掠去。

天空从早上开始,便阴沉沉的,天际酝酿着大片黑沉沉的乌云。

天气闷得很,叫人无端觉得心烦。

白洛曦站在白府花园的花丛之中,伸手掐了朵月季,端详片刻,觉得甚是无聊,便随手扔到地上。

白沉香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抚琴,琴声宁静致远,竟有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

白洛曦看向白沉香,微微叹了口气,抬步走进凉亭,在白沉香身后,伸手恶作剧似的将他的头发都给弄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沉香停下抚琴,笑容温柔而宠溺:“怎么了?”

“我原以为,我会一直爱他,直到我生命的尽头……”白洛曦的目光落在花园里的花上,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寂寥,“可是我错了。自从我发现他为了将林瑞嘉绑在他的身边,动用了情·蛊,我便觉得,我没那么爱他。哥哥,或许,我该回头了。”

白沉香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曦儿……”

“哥哥,”白洛曦绝美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浅笑,“如今,你还爱瑾妃吗?”

白沉香想起那个木槿花一样的女人,只是微微摇头。

白洛曦倚在他身边,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哥哥,瑾妃当年入宫时,你放手放的那般轻易,那时我以为,你的爱就是成全。而我的爱,是霸占,是绝不放手。可是今天回头再看,突然觉得,咱们兄妹俩的爱,都那般荒唐,那般无奈。”

她说得认真,美眸之中满是落寞。

白沉香注视着她的侧脸,她的侧脸也很美,像是上苍最完美的杰作。肌肤雪白,修长卷曲的眼睫像是扇子一般在乌黑的瞳孔之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她几乎从不用胭脂水粉,更不用口脂,可她的嘴唇,是那般红艳艳的颜色,叫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亲。

“哥哥,他用那种极端的法子将林瑞嘉绑在身边,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不会得到幸福。”白洛曦很认真地继续说着,视线注视着远处的虚空,“哥哥,你说,我以后还能遇到能让我爱上的人吗?哥哥,你说——”

她话未说完,一个吻便轻轻落在了她的唇角边。

那样温柔,那样缠绻,那样小心翼翼。

白沉香闭着双眼,深情款款,俊美的面容在白洛曦瞪大的双眼之中放大。

饶是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女将军,此刻也被这个吻吓得不轻。她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哥哥,你做什么?!”

他们,是兄妹啊!

白沉香缓缓睁开眼,望着略显慌张和狼狈的白洛曦,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亭子里,两人正尴尬着,忽然一个人急匆匆往这边奔来,正是前来传话的磨叽。

磨叽三两步冲到亭子里,急慌慌地喊道:“完了完了,太子妃遇难了!”

此话犹如五雷轰顶,白沉香猛地提起他的衣领,双眼通红:“你说什么?!谁遇难了?!”

磨叽自觉失言,忙解释道:“不是遇难,是遇险!殿下派我来跟你说一声,叫你赶紧调集白府的兵力,速去水府救太子妃!”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沉香很想一拳把磨叽打飞出去,传个话都传不清楚,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成为幕北寒的左膀右臂的。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路上跟白公子说!”

两人说着,一同往花园外掠去。

白洛曦站在亭子里,望着白沉香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心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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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唇角滚烫,脸上更是在发热。

她双手捂住双颊,眸中满是羞涩。

她独自站了一会儿,忽然猛地一跺脚,努力平息心里头混乱的情绪,转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她努力摆出和平时一样的姿态,却不知一路上,都双颊绯红,甚至连耳尖都染上了红晕。

白沉香很快调集了白府的两百精锐,一路浩浩荡荡跟着磨叽往水府而去。

水府中。

面对林瑞嘉提出的交易,秦氏眸子转了几转,这百年雪莲花可是好东西,府里头只有几棵八十年的雪莲花珍品。

她自觉这是个划算的交易,便爽快地答道:“哎呀,瞧太子妃客气的,不过是一颗十色果,太子妃如果想要,送给您也就是了,何必拿东西来换!”

明明是这样说着,却对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立刻从苜蓿手中接过盛着雪莲花的木盒,退到秦氏身后。

林瑞嘉失笑,示意寒蓉蓉上前去拿十色果。

一桩交易漂亮地进行完,林瑞嘉也打算起身告辞。

然而正在此时,水苍遒带着人大步走进来,皮笑肉不笑地对林瑞嘉点点头:“太子妃娘娘。”

林瑞嘉敏锐地感觉到来者不善,便端坐不动,淡淡问道:“水阁老刚下朝回来?”

水苍遒盯着寒蓉蓉手中捧着的十色果,“敢问太子妃,那东西,可是在水府的宝库中拿的?”

秦氏忙起身,低声将刚刚的交易说了一遍。

水苍遒脸色变了几变,抬眸盯着林瑞嘉:“请太子妃在此稍等片刻。”

说完,也不等林瑞嘉同意,便示意秦氏随他去里头。

两人进了最里间,水苍遒一个巴掌便招呼到秦氏脸上。

秦氏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愕:“公公,您这是?”

“不知进退的东西!”水阁老在座位上坐下,猛地一拍桌子,“你是不是已经告诉林瑞嘉,那是十色果了?!”

秦氏满脸懵懂,“是啊,可有什么不对?她用百年雪莲来换咱们的十色果,儿媳以为咱们算是赚了一笔……”

“糊涂!”水苍遒恨铁不成钢,“当初我就不该让老大娶你这个蠢妇进门!坏我大计矣!”

秦氏仍旧不明白,只眨巴着一双眼,畏惧地望着水苍遒。

“去家庙悔过三日!”水苍遒不耐烦地下了斥令,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秦氏仍旧处在懵懂之中,丝毫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水苍遒大步走到外面,对林瑞嘉点点头,随即命人去将寒蓉蓉手上的东西拿过来。

寒蓉蓉自然是护着不给,这是她大哥救命的东西,她说什么都要拼死护着。

林瑞嘉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了桌案上,身后桑若立刻执剑上前,一脸戒备。外头的太子府的侍卫们也纷纷摆出防御状态,似乎只要水苍遒有什么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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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苍遒笑得老奸巨猾,负着手道:“太子妃,这玩意儿,压根不是什么十色果。长媳她听人胡说,便信了。”他说着,从旁边的嬷嬷手中拿过雕花木盒,手中内力运转,那一整盒的果子竟都化成了齑粉。

林瑞嘉冷冷望着落在地上的粉末:“水阁老这是何意?是不想将这东西给本宫吗?!”

她自问虽与水府有过节,却还不至于如此。她想不通,为何水阁老会这样为难她。

大厅中的水玲珑等水府女眷被管家引着退了下去,一时间,大厅里只剩林瑞嘉为首的一干人,和水阁老为首的一干人对峙。

林瑞嘉起身,毫不畏惧地与水苍遒对视:“水阁老若是怨恨本宫毁了你长孙女的婚事,本宫在此做主,即日便将水玲珑许给太子做侧妃。”

水苍遒冷笑一声,目光只盯着寒蓉蓉手中的东西:“侧妃这位置,老朽的长孙女可并不稀罕。”

“水阁老的意思,是要本宫让位?”林瑞嘉挑眉。

水苍遒挥了挥手,立刻有五名高手逼近寒蓉蓉,焦点集中在她手中的十色果上。

桑若的剑已经出了鞘,高度戒备地盯着那五名侍卫。

而守在外头的太子府精锐们也俱都拔出了剑,与水阁老带来的高手们对峙。

局势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林瑞嘉死死盯着水苍遒,心里头怎么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屋外一声惊雷,天空乌云翻滚,处处透着阴沉与窒息感。大厅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面的人。

与水苍遒对峙的林瑞嘉丝毫不落下风,一双凤眼含着威严,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凤凰。

水苍遒心中暗暗惊讶,他是北幕的阁老,上位已久,浑身自有一股迫人的威势。眼前这个少女不过是十六妙龄,怎生俱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林瑞嘉扫了眼外面对峙的侍卫们,微抬了抬光洁的下巴,声音不怒自威:“本宫在贵府叨扰多时,现在便告辞了。”

说着,便要往外走。

水苍遒怎肯让她出去,几名高手拦在了她跟前,大有若她前进一步,便要取她性命的架势。

“水阁老这是要造反吗?!”林瑞嘉掷地有声,蹙起眉头怒喝道。

“留下她手中的东西,我可以让你们走。”水苍遒指着寒蓉蓉手中的东西。

林瑞嘉心中百转千回,这老狐狸先是毁掉木盒里所有的十色果,接着似乎又要毁掉寒蓉蓉手中那颗。

这样粗暴的摧毁手法,绝不是舍不得将果子给自己。

他,似乎是要抹去十色果的存在。

可他为什么要抹去?

他不想自己拿回去救人吗?但若是不想自己救人,直接收回去不就行了,为何偏要不计代价的摧毁它们?

除非,十色果的存在,对他来说,十分致命。

林瑞嘉脑海之中猛地划过一道精光,她不敢肯定,但仍旧摆出了闲适的姿态,以十分淡然的口吻道:“怎么,水阁老是怕犯下的罪行暴露吗?”

水苍遒老目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林瑞嘉。但在看到林瑞嘉似乎松了一口气时,他才醒悟,原来刚刚林瑞嘉的话,不过是试探!

自己纵横官场几十年,今天居然栽在了一个十六岁女孩的手中!水苍遒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厉声道:“太子妃好胆色!但是今天,这十色果,你们必须留下!否则,老朽可不敢肯定,你们能够活着走出这扇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冷静地望着水苍遒,手心却早已沁出一层冷汗来。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自信而平静,抚了抚裙上的褶子,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水阁老,你这话若是传出去,便是大逆不道。听闻贵府长子在江州任刺史,手下掌了几万兵马。听你刚刚的话,水家,这是要谋反吗?”

水阁老冷笑了声,“谋反?!太子妃慎言!若是一不小心吓到老朽,老朽一个害怕传了命令下去,太子妃年纪轻轻、如花似玉,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可惜啊,”林瑞嘉眸中流光溢彩,叫人摸不清她的虚实,“本宫出府前,曾告诉过太子,一个时辰之后就回去。如今已过了大半个时辰,若是太子还没见到我……兴许要上门问罪呢。”

“前阵子老朽的人调查到一件事,”水阁老捋着胡子,在大椅上坐下,“有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然而可惜,这个女人却不爱他。为了将女人留在身边,这个男人不惜囚禁了她,甚至给她锁上了枷锁……”

他说着,浑浊的老目中闪烁着精光,“太子妃,你说说,若你是这个女人,你还会信任这个男人吗?若你是这个女人,你会在出府的时候,跟那个男人打招呼吗?”

林瑞嘉冷冷注视着水阁老,抿着唇半晌无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道:“水阁老好本事,竟能将眼线插入太子府……那么皇宫大内之中,是否也有水阁老的眼线?”

“皇宫?”水阁老轻蔑地冷哼一声,随即似乎是意识到什么,猛地瞪向林瑞嘉,“你说这么多,是想拖延时间?!”

林瑞嘉注视着大厅门外,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的白衣男子,唇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是又如何?我的救兵,已经到了。”

水阁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幕北寒手持长剑,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水阁老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即劈手去夺寒蓉蓉手中的十色果。

寒蓉蓉躲开,桑若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向那侍卫。

幕北寒大步走进来,语带威严:“水阁老是要造反?!”

水苍遒起身,躬身对他行了个礼,笑道:“殿下严重了,老臣怎敢造反?”

明明是这样说着,水府的侍卫们却团团围在了大厅外。

一名武功极高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瑞嘉背后,匕首贴到了她的脖颈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划破她的咽喉。

林瑞嘉脊背僵直,“水阁老,你可知谋杀我,你们水家必定会满门抄斩?!”

水苍遒摇了摇头,“太子妃啊,老臣实在是没有杀你的心。只要你们交出那丫鬟手中的东西,我放你们走又如何?”

寒蓉蓉咬了咬牙,“如果我把东西还给你,你真的会放太子妃吗?”

“不准给他!”林瑞嘉厉声喝道,“拿它回去救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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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蓉蓉战战兢兢地看向幕北寒,幕北寒面色沉静,看不出来他的喜怒。

正在僵持之时,外面一队侍卫出现,中间还挟持着秦氏、水玲珑、水渺渺等水府女眷。

水阁老眸光闪了闪,抬眼看向幕北寒:“太子这是何意?”

“放了她。”幕北寒淡淡道。

水苍遒瞥了眼林瑞嘉,随即以谈判的口吻道:“放了她可以,除了她们,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并且,我要你三日后就娶玲珑为侧妃。”

“可以。”幕北寒答应得十分干脆。

水苍遒抬手示意放开林瑞嘉,幕北寒对林瑞嘉伸出手,“过来。”

林瑞嘉抬眸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地起身走了过去。

幕北寒握住她的手,林瑞嘉这才惊觉他手掌心冰凉的温度。

她偏头看向他,他脸色有些苍白地将自己拥进怀中。在外人看来,这是在宣誓对她的占有与宠爱,然而只有林瑞嘉自己知道,她几乎承受了他大半个身子的力量。

林瑞嘉想起昨晚她刺他的那一刀,眸中不禁掠过愁色。

幕北寒,此时虚弱的几乎要靠她来支撑。如果再和水苍遒僵持下去,他必然会发现幕北寒的不对劲。到时候,说不定就走不了了。

她想着,假意和幕北寒往大厅外走。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她在扶着幕北寒走路。

她很害怕幕北寒在下一秒会倒下,声音极轻地问道:“你都这样了,又为何要来这一遭?”

桃花眼中闪烁着暗芒,他声音清淡:“因为你在这里。我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她涉险。”

林瑞嘉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

水苍遒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林瑞嘉扶着幕北寒走出水府,幕北寒再也支持不住,血从嘴角流出,他紧紧抓了抓林瑞嘉的手,便直直倒了下去。

林瑞嘉忙不迭扶住他,对赶着马车过来的磨叽和寒夜道:“快救你们主子上车!”

“主子的伤口裂开了!”磨叽跳下马车,声音都带了哭腔。他从林瑞嘉手中扶起幕北寒,对寒夜打招呼,“快来帮忙把主子抬上马车!”

正说着话,便见殷殷鲜血从他胸前沁出,直将那白衣都染成了深红。

白沉香带着白家的侍卫们过来,一眼看见垂手站立的林瑞嘉。他奔过来,上下打量后,才松了口气:“水苍遒那老东西,没对你怎么样吧?”

林瑞嘉摇了摇头,眸中满是思虑:“哥哥,水家为何要与我过不去?”

“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的。”白沉香瞥了眼被抬上马车的幕北寒,冷声道,“作茧自缚。”

林瑞嘉望了眼幕北寒,又垂下眼帘。

对她而言,幕北寒既可恨又可怜。

明明是囚禁她的恶人,却又几次三番不顾自身性命,救她于险境之中。

明明是破坏她爱情的罪魁祸首,却又用尽一切手段、一切温柔,希望给她一份爱情。

明明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却为了得到她的心,而不惜动用所有阴暗手段。

明明是北幕高高在上的太子,却在爱情面前卑微到了尘埃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入夜之后,酝酿了一下午的阴沉天空,终于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外的蕉叶上,声声嘈杂。

而屋内,雅致的卧房之中,窗户紧闭,灯笼的光使得房中十分明亮。林瑞嘉手持书卷坐在床榻边的大椅上,正就着灯笼的光仔细地阅读。

幕北寒紧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他转动瞳眸,便看见床榻边,身着绯色衣裙的少女正坐在大椅上。

绣着雪莲花的绯色长裙委地,裙摆很大,以少女的绣花鞋尖为起点,在地面铺成了一个圆。少女的腰肢盈盈一握,愈发衬得她宛如刚刚抽芽的春柳。

少女脖颈纤细白皙,一张脸可称绝色。她眼帘低垂,聚精会神地看手中所持的一本书卷,柔和的灯光下,修长的睫毛在脸庞上投下两片小小的扇影。

几缕碎发垂落在她脸颊旁,她伸手将一缕落下的碎发勾到耳后,似乎是看到什么紧张的地方,她的眉尖微微蹙起,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

幕北寒凝望着这样认真的林瑞嘉,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他守得住她的人,却终究是守不住她的心。

林瑞嘉注意到他的视线,挪开书卷,目光淡然:“醒了?”

幕北寒摸着胸前包扎好的伤口,“你一直守在这里?”

“大夫说,你不能发烧。”林瑞嘉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起身去桌旁倒了杯茶递给他,“喝吧。”

幕北寒缓缓喝了那杯水,将水杯递还给她:“谢谢。”

屋外暴雨如注,屋内却是难得的静谧。

林瑞嘉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黑暗,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人的笑容,心不由得抽痛了下。

越哥哥,你在哪里?

她鼻尖一酸,眼眶已不由自主地红了。

越是想他,一颗心越疼得厉害。最后她一手捂住心脏的位置,扶着墙壁蹲了下来。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晕染开一朵朵花。

幕北寒望着她颤抖的背影,那么纤细,小小的缩成了一团。

她又想起了东临火越吗?

幕北寒抬手捂住心口,忽然感觉到排山倒海的悲伤。

情·蛊之强大,不仅可以将两个人一辈子绑在一起,实际上还可以让两个人感受到彼此的心情。

而现在,幕北寒感受到了林瑞嘉强烈的悲伤,那般浓烈,那般苦涩,那般的,义无反顾……

屋外的雨仍旧倾盆,屋内,两个人品尝着各自的痛苦,彼此无话。

另一边,十色果也被府医用于治疗受伤的暗卫们,寒蓉蓉的大哥最终解了诸芜之毒,不日便可康复。

水府发生的事,最终传到了幕潇潇耳中。

幕潇潇在第二天便亲自登门,要询问个究竟。与此同时,白易也在同一天登门。

幕北寒和林瑞嘉接到消息时,已然来不及将两人隔开,传话的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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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赶到门口,果然看见两辆马车歪歪倒倒地横在街心,车辕几乎都要撞裂了。幕潇潇拄着龙头拐杖,一脸怒不可遏,对着白易高高举起,那架势大有打断白易脊梁骨的意思。白沉香和白洛曦虽想劝架,却被大长公主府的几个高手拦住。

林瑞嘉忙奔上去拉住幕潇潇,“外祖母,您这是在做什么?!”

幕潇潇指着白易:“此人心怀不轨,竟想撞倒我的马车,倾城你来说,他该不该打?!”

林瑞嘉无奈地望向白易,白易铁青着一张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过是之前那口气没出,所以又来找我麻烦!”

想起幕兰郡主,林瑞嘉不由得叹了口气。望了眼围观的百姓们,她无奈地说道:“外面不方便说话,还是请进府说。”

幕潇潇冷哼一声,握着林瑞嘉的手一同走了进去。

白洛曦瞥了白沉香一眼,“哥哥,你看吧,在大长公主心中,还是林瑞嘉最好。你这个外孙,可不值钱。”

白沉香温和地笑了笑,“嘉儿她与娘生得最像,外祖母偏疼她,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我作为兄长,难道还要和亲妹妹争宠?”

白洛曦嘟嘟嘴,轻哼一声,顺便白了旁边的幕北寒一眼,迈步走进了太子府。

正厅中,众人都落座后,有侍女端来上好的茶水。

幕潇潇朗声问道:“水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幕北寒望向林瑞嘉,见她垂头不语,便亲自将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都满腹疑虑,林瑞嘉的身份是一品倾城郡主,更是北幕的太子妃,身份尊贵不可小觑,这水府脑子是坏了么?怎么会突然对她下手?!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得不出答案,决定由白沉香亲自调查事情始末。

用过午膳后,众人各自回府。临行前,幕潇潇又特意留下十名高手护林瑞嘉周全。白易同样给她留了十名,生怕林瑞嘉又遇到行刺。

人都走完了,林瑞嘉却仍旧坐在椅子上没起身。

幕北寒轻声唤道:“倾倾?”

他瞳眸一缩,分明看到有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裙摆上。

“倾倾……”

“若我不曾被人调换,是不是,也能拥有这么多人的爱?”林瑞嘉语带哽咽,“从前我一直以为,我不过是个没娘的孩子,是没人疼的孩子……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其实拥有那么多的亲人……”

她说着,抬起泪痕遍布的脸,“幕北寒,你不知道没人疼爱的感觉,更不知道从小被人欺负着长大的感觉。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让人孤独地想要跟树洞说话。若是我不曾被调换,我的童年,该是多么幸福……”

幕北寒默默替她擦去泪水,“那种彻骨的孤独,我如今依旧在品尝着。倾倾,不要只看到别人光鲜的一面,在你注意不到的地方,我曾经像是野草一般活在空荡荡的皇宫里。”

林瑞嘉伸手推开他的手,起身默默走了出去。

轻微的叹息声在大厅中响起,幕北寒低头望着那方沾了她眼泪的手帕,心在一瞬间疼得无以复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曾想过,以后,绝不让她流一滴眼泪。可是,他却没有做到。似乎从她来到北幕,她的生活就犹如一团乱麻,几乎总是在哭泣。

心疼宛如裂缝,一道一道逐渐扩大,几乎要将他整颗心给占据。

走出大厅的林瑞嘉伸手摸向心口,那里在发疼。她转身望向大厅,幕北寒一身白衣胜雪,长身玉立,正偏过头来看她。

桃花眼中,是说不尽的刻骨悲伤。

她垂了眼帘,淡漠地转身离开。

她一个人漫步在太子府中,不知不觉,走到了鹿鹿和青团所在的木楼前。

木楼内,鹿鹿一手端着一碗红褐色的药,一手拿着勺子在里头搅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十分浓烈的中药味,中间还夹杂了说不出来的古怪味道。

青团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问道:“这就是你做的解药?!好难闻呀!你确定要把这玩意儿拿给小姐喝?!”

鹿鹿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啊!这可是最好的药,世上仅此一碗!”

青团撇撇嘴,完全不以为意。

两个人正捣鼓着,林瑞嘉走上楼来,刚推开门,忙捂住鼻子:“你们在做什么?!”

鹿鹿放下碗欣喜地奔上去给林瑞嘉一个熊抱:“姐姐你来的正好,快看,鹿鹿已经做出了情·蛊的解药!”

“这么快?!”林瑞嘉惊讶,“不是说要一个月吗?”

“我聪明呗,第一次做就成功了!”鹿鹿兴奋地将那碗红褐色汤药送到她面前,“快趁热喝!原本打算做成药丸的,不过既然你来了,现在喝效果更好。”

林瑞嘉有些鄙夷地盯着那碗药,皱了皱鼻子:“这东西,你确定能喝?!”

鹿鹿拍着小胸脯打包票:“姐姐你就放心地喝吧,有我小鹿神医在此,不会有问题的咩!”

他觉得他爷爷是老鹿神医,所以他就该自称为小鹿神医。

林瑞嘉捏着鼻子,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最后露出一副赴死的表情,仰头喝完了碗中的药。

鹿鹿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着,依恋地蹭蹭林瑞嘉的胸:“味道还是可以的吧!”

林瑞嘉皱了皱眉头,忽然感觉到有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之中弥漫开来。

青团看见她皱眉头,便送给她一块糖。林瑞嘉放进嘴里,舔化了才觉得口腔中的血腥味少了些。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鹿鹿的手腕上,那里扎着一截白纱。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声音低了下来:“青团,你出去给我拿一杯水。”

青团忙屁颠屁颠跑出去,林瑞嘉一把抓住鹿鹿的手腕,将那截白纱扯下,雪白的手腕上,是一道可怖的伤痕。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瑞嘉有些生气,“刚刚那碗药,你放了你的血,是不是?!”

鹿鹿撅起嘴巴,抽回手,用长袖子盖好,小小声说道:“情·蛊无药可救,唯有鹿家嫡血脉可解。鹿家嫡血脉,可解百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忙捂住他的嘴,低声呵斥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话若是给旁人听去,你以为你的小命还能留着?!”

“你又不是旁人!我相信漂亮姐姐!”鹿鹿一副闹脾气的样子,却仍旧萌萌的,叫人看了忍不住地喜欢。

林瑞嘉伸手想摸他的脑袋,刚刚抬起手,就被鹿鹿机敏地躲了过去。

她叹了口气,认真地注视着他:“这件事,万万不可再与人说,记住了吗?”

鹿鹿使劲点头,“鹿鹿最听漂亮姐姐的话了!”

过了一天,太子府外喧闹非常,水玲珑的轿子被抬了过来。

这是当初要水苍遒放人的条件,如今幕北寒的确是实践了他的承诺。可惜的是,却是直接将水玲珑和一起陪嫁过来做侍妾的水渺渺打包扔进了太子府最偏僻的一处小院子里。

水玲珑满满的兴头,在看见那处破院子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最后掀了盖头,气冲冲去找幕北寒算账。然而还没走出百米,便被太子府的侍卫给拦住,说是太子有吩咐,要她在此处“静养”。

这“静养”是什么意思,水玲珑再蠢也明白。她自然不依,大哭大闹非得去见幕北寒。几个侍卫面色黑如锅底,愣是没让她冲出去。

自然,也没什么拜堂和洞房花烛夜的说法。甚至于这一整天,幕北寒连个脸都没露。

林瑞嘉坐在自己的房中修剪花枝,听着苜蓿的叙述,只是微微一笑:“她嫁进太子府,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对幕北寒来说,就不一定了。”

因为不爱幕北寒,所以对她没有威胁。因为水苍遒的奇怪态度,所以水玲珑很可能是带着探听太子府消息的任务嫁进来的。

毕竟,水家的女儿,哪里就需要死皮赖脸给人做妾呢?

“那水玲珑想见太子不成,就嚷嚷着要见您。”苜蓿有点苦恼,“她命人在院子里面喊,说是您善妒,不肯让她见太子。”

“就让她喊吧。”林瑞嘉将剪刀放到一旁,有些无聊地坐在来,随手拿起昨晚没看完的诗集继续看。

桑若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又望了望林瑞嘉认真读诗的样子,真的觉得林瑞嘉这样斯斯文文、端庄秀气的样子很好看。

她想起深藏在心中的一个人,虽然在南羽的时候,那个人总嘲笑自己,但不知怎么,自己总是忘不掉他……

她想着,脸颊悄悄爬上红晕。

自己整日里舞刀弄枪,虽然认得几个字,也会算帐,但是自己的这张脸……

她摸了摸脸颊,上面那道浅浅的伤痕,依旧烫手的很。

林瑞嘉抬头,便瞧见她双眼中的落寞。

林瑞嘉想了想,说道:“我很快会去看鹿鹿,到时候你与我一起,问问他可有什么法子除掉那道疤。”

桑若一听,忙欣喜不已地谢了她的恩,心底踊跃起微小的欢乐和淡淡的幸福。

幕北寒虽然限制了水玲珑的人身自由,可对她身边的人却没什么限制。第二日,水渺渺便提着水玲珑准备的食盒,借着新妇进门需向主母敬茶的理由,前来拜访太子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在主厅接见的水渺渺,水渺渺行过礼后,十分乖顺地站在一旁,献上了的食盒。

食盒中是五颜六色的点心,虽然好看,可由于色彩太过古怪,倒叫人不敢下口。

林瑞嘉微微一笑,水玲珑这是在借着这盒点心告诉自己,自己不过是凭借了美貌才获得幕北寒的宠爱,可内涵却未必能比得上她。

她不知道水玲珑哪里来的自信,便对水渺渺笑道:“正好,我也有些东西要送给她,你替我捎过去吧。”

说着,对身后的桑若低语了几句。

桑若脸上浮现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忙起身去办。

过了会儿,她提着一只食盒进来,郑重地交给了水渺渺。水渺渺好奇里头是什么,见林瑞嘉主仆唇角都抿着笑意,猜测大抵是羞辱水玲珑的东西。她对林瑞嘉行过礼后,退了出去。

水玲珑的房间里,她正品着上好的佳酿,心情十分愉悦。软禁又如何,她一样能恶心林瑞嘉!

她正高兴着,水渺渺回来,将食盒交给了她。

水玲珑命婢女打开,只见里头摆着两盘肉,一盘是麻辣牛蛙,一盘是鹅掌焗豆腐。两道菜色香味俱全,鲜味扑鼻。

水玲珑怔愣片刻,忽然大怒,气得将桌子都给掀了。菜洒了一地,好几滴酱汁都溅到了她的裙摆上。

“贱人!居然敢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水玲珑仍不解气,伸脚使劲去踹那食盒,一双眼气得通红,怒骂声尖锐得犹如在杀猪,“贱人!贱人!”

“侧妃娘娘息怒!”屋中伺候的婢女们纷纷跪下,瑟瑟发抖。

水渺渺站在不远处,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水玲珑怒气不减,见水渺渺呆站着,一手指着她的鼻梁怒道:“说,你与她是不是一伙儿的?!你们都想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姐姐,”水渺渺微微叹了口气,“我姓水,不姓幕。”

水玲珑瞟向她,“你当真是站在我这边的?”

“那是自然。临行之前,祖父曾告诫我,处处以嫡姐为先。”水渺渺表情真诚,眼底却有暗芒闪动,“如今我有个法子,却不知嫡姐敢不敢做?”

“哦?”水玲珑重又在大椅上坐下,唇角勾起一抹阴笑,“若是害幕倾城的法子,那你不妨说来听听。”

水渺渺咬着耳朵与她说了片刻,水玲珑一拍巴掌:“这个主意好!”

“只是见效慢了些。咱们从明日开始实施,约莫七八天后便能看到效果。”水渺渺脸上满是刻薄。

“只要有效就行,我有的是时间!”水玲珑抬起下巴,眼神之中尽是得意。

入夜之后,太子府一片宁静。

林瑞嘉刚沐浴完毕,换了中衣打算倚在榻上看会儿书,便有丫鬟过来,说是太子相请。

“这么晚了,他找我有何事?”林瑞嘉放下手中的北幕史书,问道。

“奴婢不知,太子妃去了便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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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林瑞嘉懒懒道,整个身子都软在榻上。

小丫鬟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幕北寒从外走进,示意房中伺候的人都下去。

林瑞嘉的目光依旧落在书上,看都没看他一眼。

幕北寒在她手边的床桌旁坐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推到她面前。

林瑞嘉瞥了眼那封信,上头大字写着:“南羽太子殿下敬启”。

南羽太子,是羽元康。林瑞嘉心念一动,打开信,里面简短地写着,事情事败,无法抓到林瑞嘉。

一股寒气从她脊背升起,她缓缓放下信,一双凤眸直直盯着幕北寒。

“刚刚截获的时候,信上无字。我的人用了特殊药水,才将上面的字显形出来。”幕北寒将那封信送到烛台边烧掉。

“羽元康,他为何要抓我?”林瑞嘉不解。

“你问一个男人为何要抓一个女人,这个问题,真是傻。”幕北寒没忍住轻笑出声,却使得林瑞嘉脸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

“你们男人的想法,我又怎会知晓。”林瑞嘉自问智力筹谋都是上等,窥破人心的本事也是有的,可对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想法,这方面的知识却是空白。

她顿了顿,又道:“也就是说,水家投靠了羽元康。水家在北幕也算是世家大族,北幕也远远比南羽强大。他们在北幕获得的利益,要比他们投靠南羽所获得利益大得多。所以,他们为什么会投靠羽元康?”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不能获取更大的利益,水苍遒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更大的利益?”林瑞嘉美眸闪烁着寒光,“水家已经算位极人臣,再大的话……”

两人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倾倾,此事需从长计议,风声不可外露。”幕北寒叮嘱道。

林瑞嘉点点头,又陷入沉思之中。

幕北寒没多做打扰,很快就起身离去。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他的雪色锦袍猎猎作响。俊美的面容仿佛是寒玉雕成,每一条线,都刻着冷毅。

若不能相爱,那便要相守。

若不能相守,那唯有祝福。

她竟有办法解了情·蛊的毒,是不是,他们真的有缘无分?

细小的雪花从天飘落,旋转着落在他的眼睫、长发和翻飞的锦袍上。

有成群结队的婢女提着宫灯走过,俱都看得呆了。这世上,鲜少有男人能生得这般俊美,明明是桃花的美艳,却又带着雪山似的坚硬。

上苍的格外偏疼,总让人暗道不公。

过了几日,白沉香亲自登门见林瑞嘉,将这些天调查到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在江州偏僻的深山之中,暗藏着一支大型军队,足有五万人。深山腹地,甚至还有两座大型军器所,他们就地取材,炼铁铸剑,铸好的兵器足有几万把。

“不仅如此,水光潜还积累了一大笔财富,其数额之大,甚至可与我们白家相比。”白沉香仍旧有些嗟叹,“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水家人竟真的有造反之心!”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林瑞嘉轻轻说道,“哥哥不知道的是,水家,早已投靠了南羽太子,羽元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沉香有些不可置信,“水家叛国?!皇恩浩荡,他们竟做得出!”

“说来说去,不过利益二字。水家,是想取北幕皇室而代之。但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水家这一辈并没有男嗣,就算他们推翻了皇族,又能如何?”林瑞嘉轻声道。

白沉香也想不明白,便起身告辞,打算再重新查一查水家。

有些地方,一定被忽略过去了。水家,必定藏着惊天的秘密。

几天之后,水皇后在宫中为水玲珑举办宴会,说是庆祝她和太子喜结连理。

幕潇潇得知后冷笑连连,水皇后这是在打他们大长公主府的脸面。然而可惜,就凭水玲珑那颗榆木脑袋,注定只会是失败的结局。

宫宴当天,水玲珑终于被解了禁足。她一大早起来,花了足足两个半时辰梳洗打扮。桃红的堆纱刺绣挑金线长裙,缀明珠的花盆底绣花鞋,满头的珠翠金银,直晃花人的眼。

她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最后嫌脸颊抹的太白,又取了些胭脂匀面,这才满意地起身,“走,咱们先去幕倾城屋里转转。”说着,便带了水渺渺及一众婢女,往林瑞嘉的院子去了。

林瑞嘉住的是一座雅致古朴的宫殿,周围自有葱葱郁郁的花草树木,小桥怪石。

水玲珑一路走来,越走心里头越气,凭什么幕倾城住这样好的宫殿,她就只能住一个小破院子?!

“瞧瞧这些花,可比水府里的都好看!”水玲珑满面怒容,嫉妒不已,伸手就拔了一棵揉烂了扔到路边,“她该死、她该死!”

她仍不解气,直接指挥着几个婢女:“你们,去给我把这些花都拔了!”

几个婢女畏畏缩缩不敢动,被水玲珑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再不动手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几个婢女知道水玲珑向来对下人残忍,生怕被她虐待,忙手忙脚乱地冲过去将花圃里的花全都毁了。

望着满地狼藉,水玲珑这才长舒一口气,带着人大大咧咧去找林瑞嘉。

暗处的守卫将她们的所作所为看在眼底,很快便有人报给了幕北寒。

与此同时,林瑞嘉正在正殿用早膳。依太子妃的份额,照例是八菜一汤。

林瑞嘉向来不怎么爱喝汤,经过幕北寒在鱼汤中下情蛊的事情之后,就更加厌恶喝汤。所以这些天厨房送来的汤,都被她命桑若拿去喂猫了。

水玲珑跨进门槛,一眼瞧见那碗倒空了的汤。

她掩唇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拜见太子妃!几日未见,太子妃的身材又见丰腴了。”

林瑞嘉抬眸瞥了眼她,却没理她,只是淡定地继续喝手里的金丝燕窝粥。

水玲珑也不行礼,直接在林瑞嘉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晶蒸包、盐酥蛋黄、三鲜春卷等糕点上,一张脸顿时有些扭曲。

凭什么她每天只有三菜一汤,而幕倾城却有这么多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冷哼一声,强压住内心的嫉妒,“太子妃每天吃这样多,也不怕长胖?!”

“有的吃,便是福气。毕竟,这世上还有很多人都没得吃呢。”林瑞嘉语气淡淡,却将水玲珑气得够呛。

水玲珑正欲反驳,一个清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花圃里的花,可是你命人拔的?”

水玲珑回过头,便看见幕北寒一身白衣,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虽面无表情,周身却自有一股威严,不禁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起身,咬了咬嘴唇:“殿下,我……”

“去把花都种上。”幕北寒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水玲珑惊诧地瞪大眼睛:“现在?!可是我还要去参加宫宴!”

“什么时候种完,什么时候去。”幕北寒说着,朝林瑞嘉伸出手,“过来。”

林瑞嘉慢条斯理地净了手,才缓缓起身,没搭理他伸出的手,直接走了出去。

幕北寒转身跟上,犹如护花使者的姿态令尴尬站立的水玲珑涨红了脸。

等他们二人走了,水玲珑才满面狰狞地狠狠道:“这该死的贱人,我迟早要她好看!等着瞧吧,再过几天,她身上的毒发作了,有她受的!”

她一个人还要继续骂,寒夜悄无声息地出现,声音冰冷:“主子吩咐,不将花圃复原,不准踏出太子府一步。”

水玲珑被突如其来的寒夜吓了一跳,刚想破口大骂,想起他似乎是幕北寒的贴身暗卫,她怕得罪寒夜,寒夜在幕北寒面前说她坏话,只得咽下这口气,愤愤不平地道:“不需要寒侍卫来提醒!”

北幕皇宫巍峨耸立、富丽堂皇。

幕北寒携着林瑞嘉来到锦绣大殿,里头早已高朋满座。

帝后都还未到,众大臣及其家眷朝幕北寒和林瑞嘉行了礼,幕北寒抬手示意他们入座。

林瑞嘉环视大殿,却没见到幕潇潇。

幕北寒看见她的目光,轻声道,“今天一早,皇姑奶奶身体抱恙,这次宫宴,不准备来。”

“哦……”林瑞嘉有些失落。

两人并肩坐下,对面的席位空着,不知是何人的座位。

白易的座位是皇位下的第一个,因此与幕北寒的位置十分靠近。他手中举着一杯酒,侧头望着林瑞嘉,只觉得心里头一片柔软。

他的唇角忍不住泛起丝丝笑意,白洛曦看见了,有些吃醋地对身边的白沉香说道:“哥哥你瞧,父亲心里头只有林瑞嘉,压根儿没我!”

白沉香望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胡说什么呢?我们白家,谁不把你当做明珠给供着?”

白洛曦一听,心里头甜丝丝的。的确,虽然她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后来父亲与哥哥仍旧对她很宠爱。

虽然父亲和林瑞嘉的血缘是割不断的,但是她和他们十几年的时光,也不是能够抹去的。

白沉香望着她微笑的脸庞,心里头却爬上一丝遗憾。自从那日在亭子里吻了她,后来再见时,她却只当做没有发生过,只和从前一样对自己撒娇打闹。

难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仍旧是幕北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正在大殿之中众人畅快交谈之时,帝后及一众嫔妃到来。群臣高呼万岁后,各自落座。

水皇后扫向幕北寒,见他身边只有林瑞嘉,美眸中闪过不悦,问道:“玲珑何在?”

幕北寒并不起身,只是看向殿外。

众人随他的目光看去,便看见一个发髻凌乱、衣着狼狈的少女匆匆跑进来,一进殿就对皇帝和水皇后跪了下去:“玲珑叩见父皇、母后!”

她的裙摆上甚至溅了泥土,整个人简直就像是拾荒回来的女人。

水皇后蹙起眉头,“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水玲珑情急之下,眼珠一转,回答道,“玲珑见太子府中的花不大精神,唯恐太子和太子妃归来见着了不喜,正巧玲珑又学过些园艺,就亲自去花圃之中重新侍弄了那些花。”

面对她的谎言,幕北寒和林瑞嘉都没有揭穿的意思。

林瑞嘉垂头轻笑,心里头越发看轻水玲珑。作为一个女人,没有过人的智慧,可以去学知书达理。不懂知书达理,起码要知道做人的常识,起码要知道,嫁给什么样的人会幸福。

而水玲珑,不仅没有智慧,也不知书达理。“做人的常识”这点,在她身上更是没有体现一星半点。

而且,她的权力欲·望太重。若是她嫁给寻常人家,凭着她的出身,无论她作出什么样出格的事情,夫家都会原谅。可惜,她偏偏寻死觅活要嫁给北幕的太子。

没有强大的母族却能够坐上太子的位置,幕北寒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况且,帝王家的人素来无情无爱,而她无才无能,又能用什么去争幕北寒的宠爱?

说到底,她嫁给幕北寒,今后的生活,只会悲惨无比。

水皇后暗道水玲珑真是丢人现眼,面容却仍保持着皇后该有的端庄静美:“既是如此,还不下去梳洗一番再上殿?这次宫宴乃是特地为你举办的,你身为本宫的侄女,可别丢了本宫的颜面。”

说着,目光又转向幕北寒,“太子,玲珑新嫁给你,你就陪玲珑一起去。”

孝字当头,幕北寒无法拒绝水皇后的意思。他面无表情地起身,往殿外走去。水玲珑欣喜不已,忙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皇帝正欲命人上歌舞,水后却微笑着拦住他,柔声说道:“陛下且慢,臣妾刚刚得到消息,有贵人来访我北幕。”

幕向前眸中掠过一抹暗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知是哪位贵客?”

他话音落地,一位身着暗紫色绣八爪金龙长袍、头戴墨玉冠的男人抬步走进殿中。

男人生得俊美非常,身姿挺拔高大,只是他的眉眼间总带有一股戾气,叫人不觉害怕。

他进来之后,目光直直落在林瑞嘉身上。

林瑞嘉眸光一动,羽元康?!

羽元康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华裳的女子,女子相貌只称得上清秀,然而妆容精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艳丽,周身尽是富贵气度,不得不叫人多看几眼。

林照月……林瑞嘉微微勾起唇角,今天还真是巧啊,从前的冤家们齐聚一堂……

“南羽太子元康,谨拜见北幕皇帝陛下!”

“南羽太子侧妃林氏,谨拜见北幕皇帝陛下!”

两人及身后的随从们一同行礼,态度颇为尊敬。

幕向前微笑着让他们不必多礼,眼底却尽是阴寒。南羽太子来雪城,这么大的消息他居然现在才知道,水家……

他侧头瞥向水皇后,水皇后正对羽元康和林照月微笑颔首。

水家,该死!

羽元康携着林照月在林瑞嘉对面空着的座位上坐下,一双阴鸷的眸直直盯着她。

“陛下,”水皇后继续笑着说道,“此次南羽太子前来,可是携带了重礼的,可见其心之诚。”

幕向前心里头的不悦更甚,随意与羽元康说了几句,便借口更衣,离开大殿。

与此同时,偏殿之中,水玲珑在里头换衣裳换到一半,忽然转念一想,姑母之所以让幕北寒陪她来换衣裙,不就是为了撮合他们吗?

她这样一想,不禁计上心头,立即遣散宫女,声音嗲嗲地冲着外头喊道:“太子哥哥,你能将进来一下吗?”

坐在外头喝茶的幕北寒充耳不闻,继续喝茶。

水玲珑等了半天不见他进来,有些着急,便干脆冲了出去。她衣带半解、香肩半露,摆出了最为妩媚的姿势倚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媚眼如丝道:“太子哥哥……”

幕北寒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只是专注地品着茶。

水玲珑有些泄气,她咬了咬嘴唇,试图靠近幕北寒:“太子哥哥,你看时辰还早,不如咱们——”

幕北寒抬眸,目光似刀似雪:“你再靠近一步,我不敢保证你能四肢健全地回到锦绣大殿。”

水玲珑打了个哆嗦,木桩似的站在原地,虽然一双眼仍旧泛着春光,却再不敢靠近。

锦绣大殿中,幕向前走后,羽元康便端着一杯酒,遥遥朝林瑞嘉举起。

林瑞嘉冷眼望着,丝毫没有与他对饮的意思。羽元康只是一笑,随即仰头饮光了杯中酒。

林照月一边微笑着与四周前来攀谈的北幕贵女们应酬,一边贤惠地为他添满酒。林瑞嘉打量着她,觉得一段时日未见,林照月的气度倒是好了些。

锦绣大殿背对凛光湖。凛光湖景色秀丽,空气怡人,湖面上还泊了几艘画舫,风景十分美好。

幕向前负手站在湖岸边,黄色龙袍上所绣的金龙闪耀着金光,腰间三指宽的白玉带将他的身形衬托的愈发高大挺拔。

他站了片刻,白易出现在他身后:“你找我?”

“请你过来,当真不简单。”幕向前转身笑了笑,“易,你瞧这凛光湖可美?”

白易瞟了眼湖水,湖水倒映着阳光,波光粼粼,碧绿绚烂。

湖中心的小岛上种植着一棵巨大的四季雪梨花树,树干粗大,足有三人合抱。树冠方圆半亩,满树都是雪白的梨花。

白易望着那棵雪梨花树,瞳眸中浮现出一抹罕见的温柔,呢喃道:“这棵树竟然还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向前盯着白易的侧脸,只有在想起幕兰时,他才会露出这般柔软的表情。

十三年了,时光磨去了多少痕迹、多少记忆,可他却仍旧没有忘掉她。

幕向前有些难过,轻声道:“易……”

白易眸中的柔情转瞬即逝,看向幕向前时,眸中已是淡淡的无谓:“究竟有何事?”

“水家……”幕向前只轻轻说了这个词,白易便明白,幕向前想要对付水家了。

“沉香调查到水家长子水光潜在江州藏着一支秘密军队,还在深山之中开设器械所私铸军火,这些罪名,足够你除掉水家。”白易淡淡说着,面容俊美而气度非凡。

时光流逝,却没有在他和幕向前身上都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赋予了他们比年轻人更多的成熟与沉淀,在他们身上,总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幕向前点点头,“多谢。”

另一边,幕北寒回到大殿里,便瞧见羽元康一双阴鸷的眼直直盯着林瑞嘉。

他在林瑞嘉身边坐下,问道:“要不要先回府?”

林瑞嘉瞥了他一眼,“为何要先回去?我还会怕他吗?”

幕北寒笑了笑,不再多语。

殿中弥漫着酒香和花香,水玲珑进来之后,林瑞嘉便借口更衣,离开了大殿。

她刚转到大殿后面透口气,身着一身暗紫色太子锦袍的羽元康便出现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多年未见,你比从前更加明艳照人。幕倾城,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林瑞嘉遥望着远处的景致,并未多看他一眼:“你为何命水家取我性命?我在北幕,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羽元康轻轻一笑,伸手勾起她垂在身后的一缕长发,“我原本的命令,只是从北幕掳走你。然而可惜,你身边高手太多。既然带不走你,那我只能毁了你……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羽元康。”林瑞嘉转过身,长发从他手中滑落,她蹙着眉尖,声音沉静,“我的命是我的,别人休想从我手中拿走!”

“还记得那次四国狩猎吗?那晚对你的表白,永远都有效。”羽元康仍旧面带微笑,“林瑞嘉,我爱你啊,即使你使计害死了我母后,可我却仍旧遏制不住得到你的心……林瑞嘉,跟我走,我立你为南羽太子妃,待我称帝,你便是南羽的皇后。咱们一起君临天下,有什么不好?比起幕北寒,我可是与你更早认识!”

他说得认真,瞳眸之中却全是疯狂之色。

林瑞嘉脊背发寒,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羽元康……”

羽元康慢慢靠近她,最后双手死死抓住她的双臂,一双星目中全是阴鸷:“林瑞嘉,我要你跟我回南羽!”

这里算是偏僻的地方,四下无人,林瑞嘉又没带暗卫进宫,她想要呼救,却没有人经过。

她只得尽量安抚羽元康的情绪:“你先别激动,我只问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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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爱,又哪来的恨。若是恨,我只恨你不辞而别,只恨你成为了别人的太子妃!”羽元康表情黯然,缓缓松开了手,“林瑞嘉,从前你爱东临火越,如今却又成为幕北寒的太子妃……林瑞嘉,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比不过他们?!”

林瑞嘉心里头暗自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挪到易于逃跑的路口上,正当她想要走开时,羽元康忽然瞪圆了眼:“你想要逃走,是不是?!”

林瑞嘉未及说话,羽元康大掌已经抓住她的胳膊,点了她的穴道,另一只手直接将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她挣扎不得,慌乱中竟将药丸咽了下去,顿时有些惊恐:“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毒药。”羽元康松开手,眸中满是得意,“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南羽,我便给你解药。你休想跟我使计,解药只有我手中才有。”

林瑞嘉望着满面春风的羽元康,不禁恨得暗自咬牙。

正在这时,林照月出现在路口边,笑容和煦:“殿下。”

“你来的正好,”羽元康一把搂过林照月,在她胸·前·摸了一把,笑容带着几分猥·琐,“你的嫡姐,很快便要随我门回南羽,成为我的正妃了。你告诉她,咱们每夜过得有多么快活……”

林照月双颊一红,似迎还拒地道:“殿下讨厌……”

林瑞嘉望着他们两人,只觉得恶心不已。

羽元康大笑,之后伸手掐了把林瑞嘉的脸蛋,啧啧道:“手感真好!好了,我得回大殿了,月儿,你好好与她说说咱们的乐事!”

说着,便红光满面地负手离开。

直到羽元康的身影消失,林照月才恢复常态,双眼中露出厌恶的目光,用帕子仔细擦过被羽元康碰过的地方,最后将帕子给扔进草丛之中:“你是不是以为,我很乐意被他玩·弄?”

林瑞嘉望着她,“你说什么?”

“我恨他!”林照月拉起长袖,只见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掐痕,

“自从你消失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只要哪里不如意,便将怒火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这里的伤只是小伤,我全身各处,几乎都被他折磨过!他是禽兽!”

林照月毫不避讳地大骂着他,美眸中隐隐有泪光,“我想要逃跑,可几次三番都被表哥抓回。他要我做他在太子府的眼线,给他提供情报!太子府中的其他侍妾以为我很得太子恩宠,但我知道,我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只是你的替代品,仅此而已!”

“林瑞嘉,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表哥心心念念的是你,羽元康夜夜呼唤的是你,东临太子爱的是你,幕太子爱的也是你!为什么这世上优秀的男子都喜欢你?!为什么我林照月,就只能做一个工具和替代品?哪怕他们将我当人看待,那我也满足了。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她有些歇斯底里,刚刚在大殿之中展现的端庄气度消失殆尽,像是个临街大骂的泼妇,“林瑞嘉!我羡慕你,我嫉妒你,可我却不得不求你!我求你,帮我离开他的身边,好不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说完,泪水便淌了下来,看起来可怜至极。

林瑞嘉咬了咬嘴唇,林照月的眼神真切,不似作假。

她沉吟片刻,轻轻说道:“我凭什么帮你?”

林照月从怀中掏出两封信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两封信,都是出自蒋府。你知道吗?如今蒋家权倾朝野,朝中再也没有能够制衡他们的人。甚至连羽元康,都对蒋家唯命是从。这两封信,一封是外祖父写的,一封是表哥写的。你想知道,里头都写了什么吗?”

“你说。”

“外祖父要羽元康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而表哥要羽元康尽全力护你周全,不得动你一根头发。我,只是负责传信。可是究竟是将哪一封送给羽元康,我还没有想好。”她说着,怀着期望盯着林瑞嘉,“你若是能帮我逃离他的身边,我便毁了外祖父的信,只给他表哥的信。”

她的脸上犹有泪痕,瞳眸中满是期望,望过去甚是可怜。

林瑞嘉并不恨林照月,她也不介意帮林瑞嘉一把。

她瞟了眼她手中拿着的信,低声道:“你最好能帮我弄来解药。”

林照月愣了愣,眼中划过一抹难色。片刻之后,她咬了咬唇:“我尽力而为。”

林照月走后,幕北寒出现在林瑞嘉身边,伸手替她解了穴道。

“解药的事,我会处理好,你不必与她做交易。”

“我只是觉得她可怜。”林瑞嘉淡淡道,“你听到了多少?”

“全部。本想早点救你,见你眼底并不害怕,猜测你可能是想做点什么,便没有现身。”幕北寒温柔地替她整理好衣裙,熟稔的动作仿佛他们是相识了几十年的夫妻,“你不怪我吧?”

林瑞嘉活动了下手臂,“水家,你打算如何?”

“谋反之罪,足以抄家灭门。”他淡淡说道。

抄家灭门,乃是牵涉几百口人的大事。然而林瑞嘉并没有为水家求情,她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为水家说话。

这场宫宴,很快就结束了。之后水皇后将水玲珑单独留下来,传授给她一些争宠的技巧。水玲珑听得认真,却在听完之后又觉得一无所获。

幕北寒压根儿不待见她,碰都不愿碰她,她的美人计压根儿没有奏效,何谈争宠!

她唯一略感安慰的,是水渺渺给她出的计策,在林瑞嘉每天喝的汤中下毒,让林瑞嘉自己慢慢变丑变胖,到时候,太子嫌弃她,自己就可以趁机上位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林瑞嘉心里头对汤有阴影,根本就没有尝过。所有的汤,都被喂给了院子里养的猫。

两日之后,桑若喂猫时发现这只猫最近生长速度似乎有些快,才短短几天功夫,便胖了一大圈。她心中起疑,便悄悄抱了猫去找府医。

府医只看了两眼,便道,这猫是中毒。

桑若大骇,将这猫的吃食拿给他检查,却发现根本没毒。最后一思量,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能是林瑞嘉的汤有问题。她又悄悄拿了汤检验,果不其然,在里头发现了巫厌。

巫厌之毒,常见于宫闺丑闻之中。这种毒可令女子在短短几天内长得很胖,且容貌逐渐变丑,乃是宫中妃子们争宠用的龌龊手段。

桑若不禁有些愠怒,是谁这样大胆,竟敢将手伸到太子府厨房,暗害太子妃!

她很快将此事禀报给林瑞嘉,却换来林瑞嘉的一笑:“府中恨我至此的,唯有北院那位。”

“水侧妃?”桑若一想,似乎的确如此。

“她既然能在我的汤中下毒,厨房里必定有她的人。你想办法找到那个人,然后再想办法将我的汤换给她喝。”林瑞嘉手持一本书卷,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桑若一喜,“太子妃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自己种下的苦果,总得叫她自己尝尝。”林瑞嘉淡淡道。

桑若领命,很快下去办了。晚上回来时,告诉林瑞嘉,原来是准备厨具的一个丫鬟阿菊有问题,她每次都趁着汤快做好时,将药抹在汤罐底部。她的动作很快,厨子压根儿没注意到。

桑若命相熟的丫鬟在送菜时,将林瑞嘉和水玲珑的汤罐互换,这样一来,喝到加料汤药的便是水玲珑自己了。

林瑞嘉抿唇一笑,“但愿她能喝得开心。”

说完,她便带着桑若一同去木楼看望鹿鹿。

鹿鹿欣喜若狂,林瑞嘉趁着他高兴,便请他看一看桑若脸颊上的伤疤。

鹿鹿瞅了半天,最后直摇头叹息:“时间太久,本神医也没有办法。”

桑若眸中划过一抹失望,毕竟,哪个女子不爱美。

鹿鹿想了想,转了转黑溜溜的大眼睛,又说道,“姐姐,你可以去找坏人,他们北幕产有一种极品雪莲膏,对女子身上的疤痕最是有效。”

“幕北寒?”林瑞嘉蹙起眉尖。

桑若将她面有难色,便道:“郡主不必忧虑,奴婢只是丫鬟而已,容貌什么的,并不重要。”

“你是为我受伤的,如今又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想办法将你治好。”林瑞嘉咬咬牙,“既然他那里有神药,我自然是要去求一求的。”

“可是郡主……”桑若感动不已,却又为林瑞嘉难过。她家郡主何等自尊,如今居然为了自己拉下脸去求人……

林瑞嘉拉住她的手,柔和的微笑。

天色已经黑透,幕北寒正撑着头在书房批阅奏折,磨叽进来,犹犹豫豫地禀报说太子妃求见。

幕北寒抬头,眸中划过诧异,随即命磨叽将人请进来。

林瑞嘉单刀直入,告诉他,她需要极品雪莲膏。

幕北寒将手中朱砂笔搁下,有些不悦:“你身上的毒尚且未解,怎么有心思给丫鬟寻药?”

林瑞嘉只是直直盯着他,并不说话。

“罢了!”幕北寒被她盯得不自在,轻叹一声,从书桌暗格内取出一只小巧的雪白瓷罐。

林瑞嘉走过去拿到手上端详片刻,打开盖子嗅了嗅,觉得味道初闻无味,再闻便是萦绕鼻尖的浅浅清香,十分怡人好闻。

“谢谢你。”林瑞嘉对着幕北寒,难得的露出一抹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北寒有些怔愣,他早已习惯她长期以来的横眉冷对,如今这冰雪消融似的一笑,倒叫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林瑞嘉没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直接转身离开了书房。

幕北寒望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纤弱背影,灯笼在他面颊上投下温暖的光,他偏过头,仿佛又看见了她在灯下为他磨墨添香。

翌日,林瑞嘉借口出去逛一逛,带着桑若和苜蓿出了太子府。她身边有大长公主和白易给的二十暗卫,因此幕北寒并没有太过担心。

她径直去了望江楼,走进了二楼的一间雅室。

雅室内,正坐着林照月。林照月见她进来,忙起身,献宝似的从衣袋深处摸出一只瓷瓶:“这是解药。”

林瑞嘉坐了下来,桑若接过后立在她的身后。

“我已经如约为你拿到解药,也毁了外祖父的信,希望你也能兑现你的承诺。”林照月恳切地道。

“你放心,我自然会帮你。”林瑞嘉端详她片刻,忽然笑了,“当初我设计让阿雪代替林寻馨嫁去西绝,如今,看来又得故技重施。”

“什么意思?”林照月不大明白。

林瑞嘉却只是笑着,偏头问苜蓿道:“你瞧瞧,桑若和她的体型,可像?”

第二日傍晚,雪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北幕太子妃在城郊行宫设宴,为南羽太子及太子侧妃践行。

羽元康的车队到达行宫时,残阳如血,行宫内处处张灯结彩,宫婢往来,热闹非常。

“她卖的什么关子?”羽元康心下起疑,站在马车边张望着行宫,有些迟疑。

一旁林照月笑道,“殿下不是给她下了毒吗?她兴许是想通了,想和殿下回南羽却又没有机会,所以才借口办这场宴会,目的就是和殿下一起离开。”

“你说得倒是有理。”羽元康对于他自己还是相当自信的,因此便露出春风般和煦的笑,和林照月一同往行宫内走去。

行宫内的一间雅致小殿,里头设了雕花圆桌,圆桌旁摆着四张大椅。此时幕北寒和林瑞嘉已经入座,就等羽元康他们了。

幕北寒端坐着,雪色锦袍垂在皂靴旁,坐姿十分地好看。他摩挲着腰间佩玉,声音平淡:“你当真要放他走?他可是给你下毒了。”

“南羽太子若是死在北幕,会引起两国纠纷。”林瑞嘉淡淡道,“他给我下毒,虽然如今毒药已解,但这笔账我会记着的。日后若有机会,我会还回去。”

幕北寒沉吟片刻,轻声道:“那你又为何要帮林照月?在南羽时,她曾数次为难与你,而你的性子,是睚眦必报。”

林瑞嘉忍不住笑出声,抬眸盯着幕北寒,“睚眦必报?我何时心眼小到了那个地步?!”

“……”幕北寒望着她明艳的笑容,不禁有些发愣。

林瑞嘉自觉失态,敛了笑意道:“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我又何必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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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丫鬟进来通传,说南羽太子和侧妃都到了。

入座后,羽元康的目光忍不住地落在林瑞嘉身上,林瑞嘉只是瞟了他一眼,他便觉得她是在眉目传情。再加上幕北寒又与他对饮了几杯酒,他更是心荡神驰不能自已,一双眼牢牢钉在了林瑞嘉身上。

幕北寒望着他泛着色·光的眼神,桃花眼中掠过一抹杀意,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与他喝酒。

酒至半酣处,幕北寒照林瑞嘉的计划先行离去,随即便是林瑞嘉与他喝酒。羽元康心情十分畅快,挪到林瑞嘉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里带着醉意:“说,你是不是想与本宫私奔?!”

林瑞嘉抽回手,声音清淡:“你喝醉了。”

“我还没醉!”羽元康一拍桌子,英俊的脸上挂着色眯眯的笑容,一只手袭向她的胸,却被林瑞嘉起身避开。

北幕的酒尤其得烈,且羽元康的杯子里,还被下了让人快速醉倒的药。饶是他酒量再好,此刻也是晕头转向。

他搓着手,酒劲上了头:“我知道你聪明绝顶,等你跟我到了南羽,先替我想办法除掉蒋家!他们指手画脚的,当真可恨!只要你替我铲除异己,我便立你为后,夜夜宠幸,如何呀……”

说着,又想占林瑞嘉的便宜。

林瑞嘉后退几步,羽元康正想扑过来,却是一翻白眼,彻底醉倒在桌上。

她伸脚踢了踢他,见他毫无反应,便对林照月使了个眼色。

林照月会意,将外头的人喊了进来,“殿下酒喝多了,你们先将他扶到马车上。我与太子妃说些话,马上就过来。”

几个人遵命,立刻抬着羽元康出去。

桑若从隔间走出,迅速与林照月换了衣裳,戴上风雪帽,走出了小殿。

小殿外,林照月的贴身丫鬟虽然觉着哪里不对劲,可因为天色昏暗,林瑞嘉又刻意命人减少了四周的灯笼,更是看不大清楚。于是她便也没多想,就跟着桑若朝行宫外走去。

行宫外,羽元康的侍卫们只是扫了眼桑若,并未深究。林照月的贴身丫鬟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启程!若是耽误了回南羽的时辰,有你们好看的!”

说着,车队便缓缓启程,一路朝南边儿去了。

行宫门口,林照月目送那车队远去,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逃离那些人的利用了……

她忽然转身,“扑通”一声给林瑞嘉跪了下去:“姐姐的大恩,妹妹没齿难忘!”

说着,很认真地给林瑞嘉磕了一个头。

林瑞嘉望着她这般模样,想起自己初回相府,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那样趾高气扬的女孩子,可是如今……

她扶起林照月,“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不会再回南羽了。我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然而安然过日子。”她笑了笑,语气轻柔。

林瑞嘉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如今你父亲也在北幕,就在太子府中做幕僚。你若是无处可去,倒可以投奔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到林泰民,林照月不禁冷笑:“我哪里是他的女儿,我分明是他待价而沽的商品,分明是他仕途上的垫脚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林瑞嘉默默无话,送别了林照月之后,转身回了行宫内和幕北寒商量下一步的计策。

而她们二人走后不久,身着青色衣裳的男人从大花坛背后走出来。儒雅的面容,带着书卷味的气质,正是林泰民。

他张望着林照月离开的背影,眸光复杂。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他觉得用这两个词形容自己十分得恰当。他上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少错事,竟让自己的儿女们恨自己到这个地步……

甚至,连一面都不想见他……

夜色中,他的脊背微微有些驼,甚至连鬓角都出现了白发。

他再不复昔日南羽相爷的意气风发。

林瑞嘉回到行宫小殿内,幕北寒正坐在窗边独自饮酒。

“林照月已经离开了,桑若上了那辆马车。你的人准备好了吗?”

“等他们走到南边的山脚下,我的人就会出现,以掳走太子妃的罪名将羽元康带回来。”幕北寒说道。

“但是,他在慌忙之中抓走了人,错将我的贴身丫鬟当做我掳走了。”林瑞嘉接话,语气不慌不忙,“因位未曾造成损失,所以北幕愿意放过他。”

“如此一来,你救出林照月的目的的就算是打成了。”幕北寒放下酒盏,笑容温和,“不仅救了林照月,还令南羽欠北幕一个人情。”

林瑞嘉拿过酒盏,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轻呷了一口,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轻声道:“幕北寒,我要去东临。”

幕北寒眸中的温和笑意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风雪之后的肃杀:“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怎么可能放得下?”林瑞嘉看向幕北寒,白瓷酒杯停在唇边,愈发衬得那嘴唇的红润晶莹,“我七岁时遇见了他,那时他就像是天神一样从天而降,从此将我的世界全部占满。幕北寒,这一生,我都只会爱越哥哥一个人。幕北寒,放我走。”

殿中是死一般的沉寂,烛光幽幽,有美丽的昙花在窗外绽放。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响起一声轻到尘埃里的声音:“好。”

林瑞嘉愣了愣,看向幕北寒,却见坐在窗边的俊美男人半垂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以致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殿中的气温不知在何时冷了下来,林瑞嘉抱住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层薄薄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幕北寒脚下蔓延开来,逐渐笼罩住整间殿。薄冰甚至爬上了桌子,将桌上的蜡烛和火苗也给冻结起来。

很快,整间殿便只剩林瑞嘉一人。

她吃惊地看向幕北寒,他的身上竟然也开始结冰。

“幕北寒!”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决不能让他就这样把他自己给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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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发梢逐渐结了冰渣,林瑞嘉吓得不轻,忙过去晃了晃他,直呼唤他的名字。

幕北寒整个人如在梦中,他觉得自己正身处一片混沌里,看不见天,看不见地,看不见一丝丝的光。

懵懵懂懂之间,似乎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他努力想要朝声音走去,可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他根本无从分辨。

恍惚之中,他觉得那是他最心爱女人的声音,她在呼唤他的名字。

电光火石之间,幕北寒艰难地睁开眼,便看见林瑞嘉焦急的面容。

他抬起手,轻轻握住了林瑞嘉的手。

他的手冰凉彻骨,在接触到林瑞嘉的温暖时,逐渐升起了温度。随即,他身上的薄冰全部融化,连带着眼睫和发梢上的冰渣也消融成水。

整间殿,也逐渐恢复成原样。

“多谢。”幕北寒轻声说道。

若非林瑞嘉,他可能会走火入魔死在那片混沌里。

林瑞嘉心里头也是十分的震惊。她不知道,她竟然能对幕北寒产生这样大的影响!

因为天色晚了,两人便歇在了行宫内。睡的是不同房间,幕北寒再没来打扰她。

天明之后,苜蓿和板栗进来伺候林瑞嘉梳洗,顺便告诉她,羽元康那边已经处理好,太子嘱咐说不必操心,桑若也回来了,正在房中补觉。

幕北寒的办事效率,饶是林瑞嘉也吃了一惊。这个男人有着罕见的俊美面容,身姿风华,无论是政治才能还是身上功夫都是顶尖,优秀至此,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偏偏要将自己困在身边……

林瑞嘉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好在,他已经答应放自己离开。

就在她想这些琐事时,薛子皓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双眼红肿:“太子妃,求您快去看看公主吧,公主她快要不行了!”

薛子皓向来行事沉稳,像这般失态还是头一次,可见大长公主当真是不妙了。

林瑞嘉大惊失色,从绣墩上站起:“外祖母她怎么了?!”

“您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薛子皓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马车抄近路进入雪城,直接驶入了大长公主府中。薛子皓领着林瑞嘉匆匆穿过九曲回廊,到了幕潇潇的卧房。

卧房环境十分幽静,摆设雅致而不失尊贵。房中弥漫着一股药香,薛子皓挑了帘子将林瑞嘉送进去,林瑞嘉站到床榻边,见幕潇潇双眼紧闭躺在四角垂纱的软榻上,脸庞一片苍白。

“外祖母这是怎么了?”林瑞嘉皱着眉头。

薛子皓擦了把眼泪:“本来还好好的,那日宫宴公主也是要去的。只是临行前不知怎的,说是头疼,就又没去。本以为吃了两粒药也就没事儿了,谁知后来反倒愈发加重。公主说不要太子妃担心,就没告诉您,今天是奴婢擅做主张将您请来的。”

“府医如何说?”

“府医查不出来,说是风寒,却又不像风寒。”

“苜蓿,拿我的牌子,速去太子府把鹿鹿带过来。”林瑞嘉吩咐道,随即在床边坐下,“板栗,你去跑一趟白府,告诉我哥哥,就说外祖母病倒了,请他速速过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说着,又转向薛子皓道:“薛姑姑,今日之事,还请你保密。对外,只说我是来探病的。”

薛子皓知道林瑞嘉大概是怀疑公主中毒,怕打草惊蛇才这么说,便点头应了下来。

很快,白沉香被板栗请了过来,同来的还有白洛曦。白沉香瞧见幕潇潇的状态,顿时焦急不已:“外祖母这是怎么了?”

林瑞嘉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又提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有人对外祖母下毒了。”

白洛曦上前,查看了一会儿,淡淡道:“是暝草之毒。中此毒者,起先会觉得头疼疲倦,接着便会长期昏迷不醒。最后,耗尽人力而亡。外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风寒,但这个毒比风寒霸道多了。”

她说着,便在一旁大椅上坐下,坦然地抚弄精致的指甲。

林瑞嘉和白沉香对视一眼,白沉香问道:“可有解药?”

白洛曦抬眸,“我学的是制毒,不是解毒。暝草的解药制作程序十分复杂,我懒得学。”

“你……”白沉香无话可说,最后只得无奈地望向林瑞嘉。

正在这时,苜蓿引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走进来,小男孩约莫十一岁,长得白白净净,清秀漂亮,正是鹿鹿。

鹿鹿朝四周张望,很快看见床榻边的林瑞嘉。

他撒欢着奔过去,一把抱住林瑞嘉的纤腰,声音软软糯糯的:“漂亮姐姐!”

林瑞嘉被他的冲劲带的差点往后面栽倒,多亏薛子皓及时拉住她,这才没摔下去。

鹿鹿松开手,砸吧砸吧小嘴,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说道:“姐姐,鹿鹿不是故意的,鹿鹿只是想要抱抱。”

“你可知暝草之毒该如何解?”林瑞嘉没管他的拥抱,只是有些心急地问道。

鹿鹿扬起手,笑容灿烂:“知道啊!”

林瑞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想起他的血可解百毒,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皱起眉头。鹿鹿如今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随意放血的话,对身体会有损伤。

鹿鹿看见林瑞嘉表情的变化,坏坏一笑:“姐姐,你别想太多,我的意思是我这双神医妙手,可能是配出很多神奇的解药的!区区暝草,还不在话下!”

就在林瑞嘉和白沉香放下悬着的心时,白洛曦轻哼一声,“你这小孩儿,不过十一岁,便敢夸下如此海口。若是做不出来,又待如何?”

“切,你自己做不出来,就以为别人都做不出来吗?”鹿鹿朝白洛曦扮了个鬼脸,“我可是小鹿神医!你呆呆笨笨,当然做不出来!”

“你——”白洛曦气急,拎起裙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往上一提,“你这小无赖,居然敢如此与我说话?!”

“杀人啦、杀人啦!”鹿鹿脚尖掂着地,眼见着眼泪就淌了出来,“有巫婆要杀鹿鹿,呜呜呜姐姐快来救我!”

白洛曦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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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鹿瘪瘪嘴,只流泪不敢说话了。

林瑞嘉叹口气,试探着道:“那个,能不能让鹿鹿去药房做解药?”

白洛曦白了她一眼,“可以,但完事儿后他得跟我去白府,不修理修理这小子,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鹿鹿一听,一把抱住林瑞嘉,完全是死都不要去的表情。

林瑞嘉却不以为然,白洛曦气量大,她不会真的对鹿鹿怎么样。而且,她有很高超的制毒能力,若是鹿鹿能跟她后面学习……

林瑞嘉想着,俯身在鹿鹿耳旁低语了几句。

鹿鹿听完,一扫眼泪,湿漉漉的乌黑大眼睛直发亮:“当真?”

“当真!”

鹿鹿得意地瞥了眼白洛曦,随即就抬起下巴十分高兴地和苜蓿一同往药房走去。

他走之后,白沉香才好奇地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林瑞嘉抿唇一笑,随即正色道,“既然确定了外祖母是中毒,那么便要查清楚究竟是谁下的手。”

接下来的半天,白沉香和林瑞嘉秘密检查了幕潇潇的衣食住行以及身边伺候的人,却一无所获。

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正常,与从前毫无差别。

他们甚至连幕潇潇病发前几日去过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可是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入夜之后,寻梦居依旧灯火通明。

白洛曦坐在大椅上吃好喝好,听着林瑞嘉和白沉香的讨论,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月上中天时,她起身,拍了拍掌心的糕点屑,淡淡道:“走,抓贼去。”

林瑞嘉和白沉香一愣,随即疑惑地跟着她往外走。

走进大长公主府后花园之后,白洛曦放慢了步子,“既然白天所有的事情都很正常,那么夜晚必定会有所不同。如果我没记错,后花园这里有一座喷泉,是夜晚才使用的。而且,在出事前一晚,如你们所说,大长公主曾经到过这里散步。”

她说着,停下了脚步。

白沉香、林瑞嘉和薛子皓看过去,只见前面有一座十分精致的喷泉,现在正往外喷出泉水。

薛子皓说道:“这座喷泉是前些年西绝使者来北幕时所献,已经用了好多年。”

白洛曦闭上双眼,轻轻呼吸着。

过了片刻,她睁开眼,盯着那喷泉:“暝草的味道在夜晚会强烈一点,当然你们没学过药学,还是闻不到的。我敢肯定,这座喷泉曾被人放进了暝草。当大长公主进过时,如果靠得近一点,她的身上就会被溅上泡了暝草的毒水。”

“我们每次陪公主走到这里,瓶儿都会怂恿公主去看喷泉里的游鱼!”薛子皓忽然说道,“难道是她?!”

“瓶儿?”林瑞嘉想了想,“可是经常跟在外祖母后面,穿着碧色衣裳的那个?”

“正是!”薛子皓美目中犹有着不敢置信。

白沉香吹了声口哨,立刻有两名暗卫出现在他身后:“公子!”

“去将瓶儿带去寻梦居。”白沉香吩咐道。

一刻钟过后,白沉香、林瑞嘉、白洛曦以及薛子皓回到了寻梦居,那两名暗卫拖着一个麻袋,已经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中一个说道:“主子,我们去的时候,她已经上吊身亡了。”

说着将麻袋打开,里头的女孩子果真失去了呼吸。

白沉香皱起眉头,好狡猾的卧底,不仅成功在外祖母身边潜伏了多年,还成功下了药。如今,居然察觉到自己等人的行动,提前自杀……

如此一来,线索也就断了。究竟是何人想要害外祖母,根本无从查起。

林瑞嘉望着紧闭着双眼的瓶儿,不禁蹙起眉头,将目光投向白洛曦。

白洛曦紧盯着瓶儿,忽然从腰间摸出一只瓷瓶,直接上前掰开她的下颚,将药倒进她口中。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安静异常的大厅忽然响起一声虚弱的咳嗽。只见瓶儿抬手摸着脖颈,一边咳嗽一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当她看见周围的人时,顿时大惊失色,声音嘶哑:“你们……”

“她吃了假死的药。可惜在我跟前,这种简单的药根本就是白搭。”白洛曦冷笑。

薛子皓站到瓶儿跟前,忍不住地双眼泛红:“公主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公主?!”

“薛姐姐……”瓶儿敛去了平日里的乖巧温顺,瞳孔之中满是不屑,“公主待我再好,也不是我真正的主子。之所以害她,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如今你们既然识破我的计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倒是有骨气,这份忠诚也令我佩服。”林瑞嘉盯着她,眸中泛着幽幽的冷光,“但是,只要你肯交代是谁指使你害外祖母的,我可以饶你一命。”

“太子妃不必多言,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愿意一死。”瓶儿说完,便闭上眼昂起头,脸上是一副赴死的姿态。

林瑞嘉轻轻捏住她的下颌,“死,和其容易……你可听过,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生不如死?”

她的语气极冷,令人止不住地颤抖。瓶儿睁开眼,便对上她冷若冰霜的瞳眸。

瓶儿打了个寒颤,一时间竟被林瑞嘉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

林瑞嘉松开手,语气平淡:“来人,把她的牙齿,给我一颗一颗的拔掉。若是拔光了她还不说,就给我毁了她这张脸。”

身后侍立桑若冷着脸上前,捏住瓶儿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剑柄毫不犹豫就捅进了她的嘴里。

众人只听见一声清脆,桑若松开手,瓶儿随即吐出一口血来。血中,赫然还有一粒碎了的牙齿。

瓶儿抬起头,因为疼痛,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来。

她冷笑着,毫不畏惧地盯着林瑞嘉:“若是你们只有这点手段,就别想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白洛曦瞪了眼林瑞嘉,“你这手段,用于刑讯逼供也太温柔了。”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小包粉末在瓶儿面前晃了晃,“这玩意儿俗称透骨粉,洒在人身上,会产生非常剧烈的痒意,接着,这个人会一直挠一直挠,直到将身上的肉都挠尽,露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森森白骨。”

她说着,轻轻一笑,森白的牙齿使她看起来有着恶魔般的恐怖。

瓶儿抖了抖,却倔强地没说话。

白洛曦一恼,觉得自己的毒被人小看了,立刻将小半包药粉撒到她的手臂上。

药粉很快渗进肉中,瓶儿脸色一白,努力想要克制住痒意,可无奈终究是抵不过阵阵袭来的痒,最后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挠。

她觉得越挠越痒,越痒越想挠,在众人的目光下,最后竟生生挠下了一块肉。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停不下来挠痒,直到小半个手臂都隐约可见露出白骨,她还是不停地试图抠那些露出来的骨头。

一时间整座大厅都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瓶儿,你这是何苦?!”薛子皓有些不忍,偏过头去,眼泪一行行流下,“你就招了吧,太子妃仁慈,不会再折磨你的!”

她记得瓶儿刚刚入府时,不过只有十三岁大,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懂。而如今,她们一同走过了六个年头,可以说,瓶儿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大丫鬟,她更是将她视作亲人。

“薛姐姐……”瓶儿喘息着匍匐在地上,头发凌乱地贴在面颊上,因为疼痛,整个人不停地抽搐着。

她努力地抬起眼望着薛子皓,声音轻不可闻:“是我对不起公主……你替我说一声,对不起……”

她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她并不想背叛大长公主,只是曾经的主子救过她的全家,这份恩情,她必须要还。

“我真好奇,那个人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林瑞嘉淡淡道,“竟值得你用命为他隐瞒。”

正在这时,一身白衣的幕北寒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五名侍卫。五名侍卫每个人肩上都扛着一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若刑罚对你没用,这个可有用?”他淡淡说道。

瓶儿在看见那五具尸体时,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瞪大双眼,朝那五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伸出手:“爹!娘!弟弟!”

那是她的爹爹,她的娘亲,她的三个可爱的弟弟……

“是谁!是谁!”她双眼通红,一张早已扭曲的脸如今看起来狰狞无比,十分可怖。

幕北寒声音平淡:“我的人到的时候,你的家中一片狼藉,他们倒在血泊里,已经救不回来。我猜,大约是利用你的人怕你家人知道什么,所以想要灭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瓶儿使劲摇头,撑着被挠的露出白骨的手臂,慢慢爬向躺在地上的人,一边爬一边流泪,似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呼唤,“爹爹,娘亲!爹爹,娘亲啊!”

她抱起其中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浑身冰冷,没有合上的双眼里满是恐怖之色,似乎还停留在临死前的恐惧里。

瓶儿哭着为他阖上双眼:“他们只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他们……我的弟弟才八岁,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呀!”

她哭喊着,却终究是哭不回已经离开人世的亲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薛子皓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转了身哭着冲出了大厅,再不忍看瓶儿的惨状。

林瑞嘉眸中泛起一丝不忍,轻声道:“你告诉我们,那个幕后之人之,究竟是谁?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效忠。”

瓶儿胡乱擦了把眼泪,双眼中迸射出一股狠光:“是水家!是水苍遒那个老匹夫!”

她说完,便跪在了林瑞嘉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裙摆:“太子妃,瓶儿知道做了不能弥补的事,瓶儿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只求您看在瓶儿这么多年伺候公主的份上,给奴婢的家人一块安葬的地方!”

她的手上满是淋漓鲜血,将林瑞嘉的裙摆都染成深红。林瑞嘉注视着她,声音轻而有力:“我答应你,安葬你的家人,并且,为你的家人们报仇。”

瓶儿听到这样的话,顿时又哭又笑起来。她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虚空:“爹爹,娘亲,弟弟,你们可听见了?太子妃愿意为你们报仇呢……”

她话音落地,便猛地起身,以头撞上大厅中的石柱。

众人只听见一声巨响,随即便看到鲜血从瓶儿额头流出来,蜿蜒着顺着她的面颊流下。

瓶儿睁着大大的眼睛,无悲无喜地缓缓倒地。

外面天已大亮,有不知名的鸟儿在花园里悲啼。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众人一夜未眠,林瑞嘉为众人安排了厢房,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快到傍晚时,林瑞嘉从睡梦中醒来,熟悉一番后便问苜蓿其他人怎么样了。

苜蓿回答道:“今儿一早鹿鹿将解药做出来了,大长公主已经服下,如今毒素褪去,身体无恙了。太子殿下中午就起来了,曾来看过太子妃一趟,然后就回太子府处理政事。白家公子在厨房做了药膳,白家小姐还在睡着。”

林瑞嘉想起昨夜若不是白洛曦帮忙,他们恐怕现在还没能揪出凶手。她想了想,说道:“我去看看她。”

白洛曦的房间就在隔壁,林瑞嘉走到门口,却听见里头传来一个柔和的男声:“乖,多吃一口。”

是哥哥的声音……林瑞嘉心中好奇,不禁凑近了门,雕花木门上贴着半透明的纸,可以隐约看见里头的情况。

白洛曦慵懒地靠坐在榻上,黑发披散在白色中衣上,面容绝美明艳,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特有的妩媚味道。

白沉香坐在床榻边的大椅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正好言相劝着:“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今天又睡了一天,不能不吃。”

“不好吃!”白洛曦手里捧着一卷书,头朝里,摆明是不想理白沉香。

白沉香一脸无奈,“曦儿。”

“不吃不吃!说了不吃!”白洛曦脾气上来了,将书往床脚一扔,“烦不烦啊你?!”

白沉香沉默片刻,随即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隔空点穴,白洛曦防不胜防。

她坐在床榻上,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哥哥……”

白沉香面无表情地重又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送到她唇边。

白洛曦噘着嘴巴,坚决不吃。

白沉香见她不买账,便自己将那勺粥喝下,随即凑近白洛曦,直接用嘴唇度进她的口中。

白洛曦猛地瞪大双眼,全身如被电击。

她吞下那口粥想要阻止白沉香:“哥哥,我自己吃!我自己吃!”

白沉香不为所动,一口一口,慢慢地喂她吃完了那碗粥。

外头的林瑞嘉望着脸颊通红的白洛曦,忍不住翘起唇角。这在她偷看得聚精会神时,一个极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在看什么?”

林瑞嘉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见幕北寒站在身后。

幕北寒瞥了她一眼,凑到门前瞧了瞧,淡淡道:“没想到,你竟有这种偷窥的癖好。”

林瑞嘉双颊绯红,“你别胡说!”

“谁在外面?”正在两人说话时,白洛曦惊觉屋外有人,大声喝道。

幕北寒一把搂过林瑞嘉的腰,迅速消失在原地。

白沉香走出来推开门,却发现并没有人在外头。

白洛曦鼓起腮帮子:“哥哥!快把门关上!”

白沉香关了门走回来,伸手给她解了穴道。

白洛曦松了口气,埋怨地瞥了眼白沉香:“我又不是小孩子,哥哥你太过分!”

另一边,幕北寒带着林瑞嘉落在花园里。

林瑞嘉松了口气,自动离开他几步远,“多谢。”

幕北寒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给。”

林瑞嘉接过,油纸包还是热的,她打开来,里面包着一只千层饼。

“给我的?”

“嗯。”

林瑞嘉试着咬了一口,千层饼口味很酥美,用料讲究,入口即化。

她觉得挺好吃的,不知不觉竟吃了一半,“哪里买的?”

“府中厨子新做出来的,我觉得口味不错,就拿来给你尝尝。”幕北寒说道。

林瑞嘉垂下眼帘,将千层饼包好塞回他手中,默默地离开了花园。

与此同时,寻梦居厢房。

“他既来了,为何不来见本宫?!”幕潇潇拄着拐杖,气色红润,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正朝着一间厢房走去。

“奴婢不知。”薛子皓轻声说道。

两人走到一间厢房门前,便听见里头传来声音:

“曦儿,我对你的心意你也知道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白沉香声音温柔。

“可是,你是哥哥……”

“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曦儿,请正视你自己的心。”

“我——”

幕潇潇和薛子皓正听得认真,忽然里头没了声音。幕潇潇贴到门前一看,隐约可见白沉香一手扣住白洛曦的脑袋,一手拦着她的腰,深情地吻着她的红唇。

两人正吻得热烈时,不提防门被撞开,幕潇潇和薛子皓一个趔趄栽进了屋中。

白洛曦双颊通红,忙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尖叫道:“哥哥!”

白沉香摸了摸唇,有些无奈地望着幕潇潇,“外祖母……”

幕潇潇老脸一红,她一把年纪了,居然被发现偷窥小辈做那事……她想着,推了推薛子皓,示意她赶快替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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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皓红着脸,“那个……大公子回来了,也不告知公主一声,反倒叫公主亲自过来找,没想到,看到那样一幕……”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忍不住扑哧一笑。

躲在被子里白洛曦一脚踹到白沉香肚子上,白沉香闷哼一声,干脆将被子和白洛曦一起扛起来,红着脸望了一眼幕潇潇,便匆匆忙忙掠了出去。

幕潇潇气得不轻:“你瞧瞧,我才刚把他认回来,他就急着找媳妇。这就算了,还偏偏找了白洛曦那个疯丫头!”

“公主是在吃醋吗?”薛子皓掩嘴轻笑,一针见血。

幕潇潇白了她一眼,随即正色道:“你觉得我的外孙,能娶那个疯丫头吗?”

薛子皓认真地想了想,试探着说了一句:“奴婢觉得,白小姐的性子,就像您年轻时的性子。”

幕潇潇忍不住笑了笑,没再多言。

却说白沉香将白洛曦径直带到城郊外的雪山上。在雪山深处的洞穴里,有一处温泉。

皑皑白雪之中,温泉散发着热气,叫人觉得那就是天堂。

白洛曦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眼便瞧见那汪温泉。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脚探了探水温,随即欢脱着跳了进去,一脸舒服地对坐在水边大石头上的白沉香道:“哥哥,这里的水温正好。我记得咱们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后来你工作忙了,我找你来,你总推说没空。”

“我这不是陪你来玩了吗?”白沉香笑容温和。曾经并不是不想陪她来,也并不是真的工作繁忙,而是每当见到在温泉之中撒欢的她,一颗心就兔子似的乱窜,直叫人脸红心跳。

可是如今,他终于能够坦然面对。

他望着白洛曦在温泉里玩水,一颗心满足而幸福。

这种微小而确实的幸福,叫人觉得脚踏实地,仿佛明天触手可及。

“曦儿,咱们订婚可好?”

恍惚中,他脱口而出。

水中的白洛曦一愣,偏头看向白沉香,他的眼中满是真诚。

林瑞嘉在大长公主府住了几天,白日里陪幕潇潇说话、看戏、逛街,夜晚临灯看书,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而三天之后,幕北寒忙完手头上的事,在一个傍晚来接林瑞嘉回府。林瑞嘉回到太子府,刚回到小殿里坐下,桑若便过来禀报,将水玲珑这几日的情况说了一遍。

偏僻的小院子里,水玲珑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满脸呆滞地盯着镜子里的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周围的丫鬟们吓得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镜子里,水玲珑体型大了一圈,浑身都是臃肿的肥肉。曾经尚算小巧的鹅蛋脸,如今仿佛是一张硕大的轮盘。

她突然尖叫一声,猛地将那面落地大铜镜砸翻在地。铜镜碎成无数片,满地狼藉。

她愤怒得双眼通红,转身指着水渺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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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抡起桌子上的珐琅彩花瓶就砸向水渺渺。

水渺渺躲开来,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畏畏缩缩说道:“定是那丫鬟蠢笨,才没有将姐姐的事情办好,却反被幕倾城给察觉了!这事情原怪不得我!”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水玲珑气呼呼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前几日就觉得身子不大对劲,好像丰满了一点,也没往心里去。谁知道这些天越来越厉害,长成如今这个样子,她才惊觉原来是那巫厌在作祟。

水渺渺望着她,眼底掠过一抹憎恶,声音却是乖巧的:“依妹妹看,半月之后便是太子的生辰,到时候太子府必定会来很多人。咱们不如这般这般……”

她声音压得极低,附在水玲珑耳畔讲完之后,水玲珑立刻露出一脸阴笑,“若是如此,幕倾城可就再无翻身之计了!哈哈哈哈……”

水渺渺望着她张狂的笑,不禁跟着轻笑。只是眼底,却全部都是阴霾。

第二日,林瑞嘉收到幕潇潇的帖子,叫她立刻去来大长公主府。林瑞嘉心下疑惑,前来传话的丫鬟锦儿说道,是有关大公子和白家小姐的事。

林瑞嘉到了大长公主府后,才发现白家的马车也停在门口。她走进大厅,便瞧见大厅内坐了一圈人,有幕潇潇、白易、白沉香、白洛曦以及四五个官府的官员。

见林瑞嘉进来,那几个官员连忙起身行礼。

林瑞嘉有些茫然:“外祖母,父亲,这是怎么了?”

“你来的正是时候。他们是礼部的官员。这位是李大人,那位是张大人……”幕潇潇一一介绍过去,拉住林瑞嘉的手叫她坐在她身边,眼底有些踌躇,“你哥哥,想要和白洛曦订婚。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林瑞嘉看向白沉香和白洛曦,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十指相扣,俨然是十分恩爱的模样。

白沉香对林瑞嘉轻轻笑了笑,暗地里打了个眼色。

林瑞嘉知道他是要自己帮他们说话,于是翘起嘴角,只以待价而沽的眼神盯着他,意思是要他“贿赂”了。

白沉香暗暗比了个“1”,表示愿意出一千两黄金,林瑞嘉微微摇头。白沉香又比了个“2”,林瑞嘉仍旧摇头。

直到他悄悄从大袖中探出五根手指,林瑞嘉才微微一笑,偏头对幕潇潇说道:“外祖母觉得,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哥哥?”

“自然是要一等的世家贵女,相貌与气质皆是一流,知书达理、温柔含蓄的。”幕潇潇一边说,一边扫向白洛曦,只觉得白洛曦相貌虽好,可周身气质太过高冷,令人起不来亲近之意。

而白洛曦,也实在与“温柔含蓄”四个字沾不上半分关系。

更何况,她曾疯狂追求过幕北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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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放眼北幕各大世家,可有中意的?”林瑞嘉轻声问道。

幕潇潇蹙起眉头,这个还当真没有。现在的贵女们实在是太过娇气自矜,叫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既没有中意的,为何不许哥哥和洛曦在一起?洛曦她美貌倾国,又有济世之才,曾数次前往北疆带军作战,击退敌兵,乃是像外祖母一般的女英雄。在倾城心里,洛曦她就是我崇拜的巾帼英雄。”林瑞嘉声音温柔,几乎每一句都说到了幕潇潇的心坎里。

饶是智慧英明如幕潇潇,也不得不承认,白洛曦的确有着经天纬地之才。若非她是女子,想必如今朝堂之上,必有她一席之地。

————小剧场:论白洛曦和林瑞嘉谁更优秀——————

沉香:我家曦儿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倾国倾城之貌。

越哥哥:我的嘉儿是女主。

沉香:我家曦儿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暗恋了她十五年。

越哥哥:我的嘉儿是女主。

沉香:我家曦儿用情至深,乃是当世难得的痴情种子。

越哥哥:我的嘉儿是女主。

沉香:我家曦儿传承北幕毒王的毒术,她一个人就能对付一支军队。

越哥哥:我的嘉儿是女主。

沉香:……

越哥哥:没话说了吧?

沉香:嘉儿也是我家的!你作为妹夫,还不快叫兄长!居然还敢跟我顶嘴!

越哥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幕潇潇这样想着,目光又落到白洛曦身上,只见她低头盯着绣花鞋尖,只露出光洁白嫩的额头。

她叹了口气,“罢了,你们这些小辈的事,我是管不着了。”

白沉香一听,立刻面露惊喜:“外祖母,您这是同意我和曦儿的婚事了?!曦儿,咱们快谢谢外祖母!”

说着,便拉起白洛曦走到大厅中央给幕潇潇跪下:“多谢外祖母成全!”

白洛曦随着白沉香一起跪下,仍旧垂着头,安静得很。

之后的事就好办了,两人在礼部几个官员那里登记了订婚事宜,剩下的事如交换庚帖等便交由幕潇潇和白易办理。

幕潇潇坚决要求白沉香的婚房必须设在大长公主府,面对她的强势,白易根本无从辩驳,只得遵从。而白洛曦则从白府出嫁,倒也合宜。

两人的婚期定在一个月以后,时间有些仓促,但是白沉香和白洛曦都不愿意再等待下去。

白沉香、白洛曦和林瑞嘉出了大厅以后,白沉香由衷地说道:“妹妹,多谢你替我说话。”

林瑞嘉笑容浅浅,“别忘了那五万两黄金就成。”

“五万两?!”白沉香瞪大眼睛,“明明说好了是五千两!”

“那我不管,就是五万两。”林瑞嘉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哥哥有点呆板。

白洛曦将白沉香往身后一拽,随手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金子扔到林瑞嘉怀中:“五两金子,不用找了!”

说罢,便拉着白沉香离开。

林瑞嘉抓着那五两金子,风中凌乱了。

白沉香望向白洛曦的侧脸,便瞧见她微微勾起的唇角。他不禁好笑:“你何必气她?”

“好玩呗!”白洛曦说着,停了下来,认真地望着白沉香的眼睛,“哥哥,我曾经深爱过幕北寒,你不介意吗?”

白沉香握住她的手,眼里心里都是款款深情,“那又如何?”

白洛曦盯着他的瞳眸,神色极为认真:“我跟他,有过夫妻之实,你也不介意吗?”

白沉香苦笑了下,“我早已知道。但我不介意,只要你今后的人生是与我一同度过,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说着,紧紧握住白洛曦的双手,“曦儿,我以前从未想过能娶你。我以为我的爱情,只能永远沉于黑暗的地下。可是如今,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曦儿,我已经很感激上苍了。”

白洛曦倚进他的怀中,“哥哥,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爱你……哥哥,谢谢你愿意接受不完整的我……”

她说着,轻轻闭上了双眼。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隐约可见里头有点点水光。

而林瑞嘉在幕北寒答应放她离开之后,对他的戒备也少了许多,两人如今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林瑞嘉打算参加完白沉香的婚礼之后就动身去东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挽回越哥哥的心。

而半个月后,幕北寒的生辰也如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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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那日,太子府宾客盈门。

按理,这种大宴该由女主人操办,但林瑞嘉无心做这些事,最后还是由大管家磨叽主办。但是磨叽再能干,也不能代替女主人出来招待女客,派人请了林瑞嘉好几趟,林瑞嘉不胜其扰,最终答应出来帮他招待客人。

而西边偏僻的小院子里,水玲珑已经胖成了一个球。她坐在床上,水渺渺在一旁告诉她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林瑞嘉当众出糗了。

水玲珑激动不已,嚷着要亲自过去看一看林瑞嘉倒霉。

水渺渺望着她因为巫厌之毒而长圆了的身材,未做劝解,只是笑道:“锦衣阁新做的衣裳送过来了,姐姐不如穿上过去。”

说着,便有两个丫鬟捧着托盘过来。屋里的丫鬟将衣裙展开来,只见华丽的长裙上绣着繁复盛开的牡丹花,色调雍容典雅,十分的美丽。

水玲珑一见便喜欢上了。她因为体型的缘故,从前的好多漂亮衣裳都穿不上了,这几日穿的衣服都是仓促赶工做的一点都没有美感。

“快帮我穿上!”她激动地大喊道。

水渺渺拿过衣裙,亲自过来给她穿上。她站在水玲珑背后,半蹲着为她系上腰间的金丝绸带,又转到正面,垂着头给她扣好盘扣。

水玲珑照着镜子,这身华丽的裙装大小正合适,将她衬托的也不那么丑了。她心情十分愉悦,心底满满都是待会儿看林瑞嘉倒霉的兴奋劲头。

水渺渺给她扣好最后一个盘扣,眼底不经意间略过一抹冷芒。

随即,水玲珑和水渺渺便带着丫鬟们,一同往花厅去了。

花厅之中,林瑞嘉坐在上位,里头坐满了来自北幕上流社会的一干贵妇、贵女们。

她端坐着,双手放在裙面上,始终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听着她们说各种见闻。偶尔适宜地插上一两句自己的见解,优雅端庄的模样和黄莺出谷般的清越温柔声音使得她很快赢得在场众多人的拥戴。

她们认为,只有这般气质高雅和谈吐不俗的美人,才是她们北幕合格的太子妃,才配得上她们的太子殿下。

花厅里气氛正融洽时,外头逶迤走过来一名贵妇。贵妇身着大红色洒金蝶广袖长裙,手腕上戴了六个绞丝金镯子,脖子上挂着镂金雕花三圈项链,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一抹尖刻的笑,使她看起来颇有几分尖酸刻薄。

她跨进门槛,遥遥对林瑞嘉笑道:“臣妇见过太子妃!太子妃吉祥!”

明明口中说着请安的话,可却没有请安的动作,说完便大大咧咧在一张大椅上坐下,“我的女儿呢?怎么不见她出来招待客人?”

这贵妇正是秦氏,水玲珑的母亲,水府的主母。

林瑞嘉一手支着额头,目光落在急匆匆朝这边走来的女人身上,只是微微含笑:“那不就来了吗?”

秦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外,只见一名圆得和球似的女人正迈着小脚往这边走,一张脸胖成了圆盘,偏偏五官还浓妆艳抹,身着彩衣,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秦氏蹭的从座位上站起,满脸不可置信:“玲珑?!”

水玲珑气喘吁吁地跨进门槛,瞅见自己母亲,愣了愣,随即福了福身子:“母亲!”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秦氏大惊失色,若非她的五官和声音与水玲珑一样,她铁定是认不出这就是她的女儿了。

周边响起窃窃私语,水玲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暗自埋怨秦氏不知道给她留面子。

她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了下来,那大椅颤了颤,众人只听得“哗啦”一声,那张花梨木大椅竟直接被坐散架了……

水玲珑脸色由红转青,水渺渺憋着笑扶起她,她望向四周,四周的女人们都用帕子掩着嘴,花厅里处处都是窃笑。

林瑞嘉含笑,“给她搬张结实的椅子来。”

苜蓿瞥了眼呆站着的水玲珑,低头笑着去给她搬椅子。

水玲珑彻底被激怒,愤声大吼:“幕倾城,你别做得太过分!”

林瑞嘉笑容清浅:“本宫做什么了?难道不该给你搬椅子?也罢,既然水侧妃喜欢站着,那苜蓿,不必给她搬了,就让她站着吧。”

苜蓿应了声“是”,立刻退回来。

秦氏看不过眼,猛地一拍桌子:“幕倾城,这就是你对我女儿的态度?!”

“她是你的女儿,也是太子府的侧妃。侧妃,不过就是个妾。本宫身为太子府主母,缘何管不得一个妾?”林瑞嘉盯着秦氏,声音平淡,却蕴含着淡淡的威严,“难道水夫人在府中的时候,水府中的小妾们也是如此和你说话的?水府的家教,可当真叫本宫长见识了。”

秦氏双颊发烫,正无话可说时,有小丫鬟过来请,说是准备开宴了,男宾们都已入座。

宴席虽是男女分席而坐,可都在同一间大殿。

林瑞嘉施施然起身,带着一干贵女们浩浩荡荡往大殿而去。

水玲珑和秦氏走在最后,水玲珑暗自咬牙,悄声对秦氏说道:“娘亲,我这个样子,都是幕倾城这个贱人害得!”

她将事情说了一遍,秦氏听了亦是咬牙切齿,望着林瑞嘉背影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水玲珑又得意地说道:“不过娘亲请放心,我已经有了对付她的妙计。您就等着瞧吧,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女儿定叫她名声扫地,再无脸做太子哥哥的正妃!”

她说着,对身边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立刻挤到前头,在距离林瑞嘉不远处跟着往前走。众人跨进大殿,已经入座的男宾们立刻投来注目礼。

当林瑞嘉走到大殿正中央时,那丫鬟突然冲过去想要踩林瑞嘉的裙角。只是可惜,她还没碰到,便被桑若直接小擒拿手拿下:“你想做什么?!”

那丫鬟痛叫一声,忙喊道:“侧妃娘娘救我!”

水玲珑暗道这丫头蠢笨,忙颤巍巍冲上去,堆起一脸肥肉,对着林瑞嘉讨好地笑道:“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丫鬟不懂事,冲撞了姐姐,姐姐大人有大量,何必与她计较?”

林瑞嘉扫了她一眼,“我何曾与她计较?”

水玲珑微微一笑,上前揽过林瑞嘉的手臂,似是与她十分要好的模样:“姐姐这身衣裳真好看,可是锦衣阁做的?”

说着,伸手便去拉她的衣袖。可是她用力拉了几下,那衣裳仍旧没有破碎的迹象。

水玲珑暗自奇怪,她明明让水渺渺买通人手在幕倾城礼服上做手脚,到时候大庭广众之下,再设计丫鬟踩她的裙角,到时候她的裙子必定会撕裂,整个人都会彻底暴露在众多男人眼中。

如此一来,幕倾城必定名声尽毁,没办法再做太子妃。届时,自己趁机上位,太子妃的位置简直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可是,为何会撕不破呢?!

没等水玲珑想明白,林瑞嘉已经露出厌恶的目光,朝座位上走去。

“哎,姐姐你别急着走呀!”水玲珑皱起眉头,就去追她,想再试一试。

后面的水渺渺借着体·位掩护,悄悄推了把站在前头的一位贵女,那贵女惊叫一声便朝前倒去。正好水玲珑在她前面,她一把抓住水玲珑的宽大衣裙,众人只听得布帛撕裂的声音,看过去时,便瞧见地上躺着一堆白花花的肉……

水玲珑杀猪似的尖叫声响彻整间大殿,秦氏哀叫一声,忙准备上前帮忙。可眼角余光瞥见端坐在上位的幕北寒,心念一转忙跑过去:“太子啊,求您快去救救玲珑吧!她毕竟是您的结发妻子啊!”

大殿中一片寂静,连水玲珑都忍不住抬头看向幕北寒,期待他能来为自己遮丑。

桑若瞥了眼一脸“与我无关”的水渺渺,随即俯身在林瑞嘉耳畔低语了几句。

水渺渺注意到桑若的动作,一张小脸“唰”地变得惨白。

林瑞嘉注视着水渺渺,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水渺渺咬了咬嘴唇,一双眼中满是渴求。

“水夫人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幕北寒放下手中的酒盏,连一眼都没给水玲珑,“第一,她不过是我的侧妃;第二,自她进府,我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碰过。”

他在人前的声音向来无波无澜,此时更加了几分冰冷。

秦氏一愣,眼中掠过震惊,太子,竟从没碰过玲珑?!那她的玲珑嫁进来这么多日,岂不是都在守活寡?!

这个想法让她立刻痛苦无比,本想撒泼埋怨幕北寒,可一想到水玲珑还在地上丢人现眼,忙冲过来命丫鬟脱了外衣给水玲珑披上。

可惜水玲珑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庞大,那衣裳竟不能将她完全遮住。

秦氏又气又羞,猛地拽下两个丫鬟的衣裳挂到水玲珑身上,随即命几个丫鬟扶起她,一行人匆匆忙忙跑出了大殿。

等她们走后,大殿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狂笑,幕北寒看向林瑞嘉,但见她一手掩唇,美丽的面容上亦是挂着端庄的浅笑。

幕北寒的唇角不禁出现了一抹弧度,距离她离开,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他希望她是快乐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过了片刻,苜蓿悄悄进来,在林瑞嘉耳畔低语了几句。

林瑞嘉随即起身,以更衣的名义离席。

她走到外头一处较为隐蔽的花丛间,便看见水渺渺站在花树下。水渺渺一看到她,立刻跪了下去,“求太子妃饶我一命!”

桑若冷声道:“太子妃几时说过要你性命的?还不起来说话?!”

水渺渺站起身,抬头看向林瑞嘉,有些畏畏缩缩,“我是水府的庶女,自幼便不得宠爱,父亲平日回来,几乎从没有多看一眼我。嫡姐她生得漂亮,又是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深受父亲和祖父的宠爱。”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我知道如果没有人在父亲和母亲面前替我说好话,我就会嫁给一个不如意的男人,成为嫡姐前程的垫脚石。所以,我拼命地讨好嫡姐,希望她能将我当做她最要好的朋友,希望她能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说我的好话。可是……”

她的笑容冷漠而无助,“可是,这个没有人性的嫡姐,根本没有将我当做人看待。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但在她眼中,我和她的丫鬟们没什么区别。太子妃,你出身高贵,你是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的!”

林瑞嘉伸手掐下花树上的一朵桃花,放在掌心细细把玩,目光清凉如梨花飘飞:“不,我知道你的感受。那种恨不得置所有人于死地的孤独感,宛如汪洋洪水,能将人彻底湮灭。”

水渺渺疑惑地望着林瑞嘉,她看不懂她眼底的情绪,但她能感受到林瑞嘉散发出的那种刻骨的悲伤。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让面前这个有着一身艳骨、美貌倾城的女子,流露出这样的孤独情绪?

水渺渺打了个寒颤,随即稳了稳情绪,低声说道:“我的姨娘已经不在了,水家,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留恋。曾经我爱慕过太子殿下,可是经过这些事,我才发现太子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太子妃一人。我虽是庶女,可骨气还是有的。世家大族如今在我心里,不过就是丑恶的金窝银窝。”

她说着,认真地抬眸望着林瑞嘉:“水家,我恨之入骨。水家没有男嗣,太子妃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林瑞嘉抬眸看她,她笑容发狠,继续说道:“据我这些年观察,水家是有男嗣的。我曾经看过两个与我一般大的少年出入水府,他们,与我父亲相貌有六七分相像。我猜,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并且孕育了子女。可怜秦氏还以为父亲待她多好,她不过是父亲留在府中做活靶子的女人!”

林瑞嘉眸光流转,“我知道了。”

水渺渺咬了咬嘴唇,“那今日大殿上的事……”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林瑞嘉语气淡淡。

水渺渺长长松了口气,对她福了福身子:“多谢太子妃!”语毕,便退了下去。

林瑞嘉站在树下良久,一身白衣的幕北寒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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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见了?”林瑞嘉轻声道。

“嗯。”幕北寒淡淡道。

林瑞嘉摩挲着手中的桃花,“水家,终究是北幕的心腹大患。但是,现在还不是铲除他们的时候。十几万军队,他们的开销绝对十分庞大。以水家的产业,还不足以养活他们。”

“你的意思是,顺蔓摸瓜,斩草除根?”幕北寒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桃花上。

“正是。”林瑞嘉抬眸盯着幕北寒,眸光决绝,随手将那朵桃花扔到地上,“放虎归山,绝不可行。”

“我会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幕北寒轻声道。

林瑞嘉带着桑若离开后,幕北寒捡起被她扔掉的桃花,端详良久后,珍而重之地将它藏进荷包之中。

寒夜出现在他身后,犹豫地说道:“主子,水玲珑和秦氏收拾了包袱,打算回水府。”

“把她们软禁起来。”幕北寒说完,便沿着林瑞嘉走过的路往大殿而去。

等白天的宴席散场之后,林瑞嘉刚回到小殿坐下,幕北寒便派人来请,说是要犒劳她替他招待宾客。

林瑞嘉本想拒绝,可前来邀请的人话语虔虔,林瑞嘉只得梳洗后匆匆赶过去。

太子府花园,八角亭子里边挂了几十盏灯笼,林瑞嘉还未走到,老远便传来欢笑声。她觉着这笑声很熟悉,走近一看,鹿鹿和青团都在亭子里,青团不知说了什么笑话,惹得鹿鹿直笑。

两人注意到林瑞嘉来了,鹿鹿又是直扑进她怀中蹭啊蹭:“姐姐要抱抱!”

可惜他还没蹭几下,后衣领就被一只大手给拎了起来:“又想被定身一夜吗?”

冷冰冰的话语,冷冰冰的人。鹿鹿打了个寒颤,不敢招惹幕北寒,只得乖乖送开林瑞嘉靠边儿站去了。

幕北寒和林瑞嘉坐下之后,鹿鹿转了转乌溜溜的大眼睛,本想坐在林瑞嘉身边,可一看到幕北寒,又有些腿软,只得在距离林瑞嘉两个位置的地方坐下。

青团和桑若站在亭子外面,桑若抱着剑,一脸冰冷。

青团兴奋极了,不时拿胳膊肘捅捅她,话篓子似的叽里呱啦个不停。

鹿鹿最爱吃鱼,可幕北寒却直接将鱼肚子中间最好的一块肉夹到盘子里,挑干净刺后送到林瑞嘉手边。

鹿鹿杵着筷子有些气闷,却碍于幕北寒的威严不敢乱来。

林瑞嘉望着盘子里的鱼肉,心里头有些发酸。明明已经对他很不好了,他却始终如一地对自己好。

除了那几晚暴风骤雨般的爱,他对她的好,实在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他会在头一天晚上派人过来,告诉她第二日是刮风还是下雨,是冷还是热。他会在处理完工作之后,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哪怕只是为了简单地看她一眼。

他知道她厌烦他,所以他总是站在窗外静静望着她。不打扰,不勉强,只是静静地、虔诚地、爱恋地看着,犹如最卑微的暗恋。

林瑞嘉自问,若是在越哥哥之前遇见他,她兴许会被他打动,真的爱上他。

可是世上,从没有如果。

她最先遇见的,终究是越哥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石桌上的几盘菜十分新鲜可口,荤素搭配合宜,颜色点缀的也十分美妙。鹿鹿不知不觉吃得饱饱的,最后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姐姐,坏人说,等下有烟火看呢!”

他话音落地,林瑞嘉便听得“砰”一声巨响,随即便看见天际现出一朵巨大的鲜红色灿烂烟花。

接着,五颜六色的烟花同时盛放在夜空之上,直将星辰都照耀的失了光。

烟花之下,幕北寒看向林瑞嘉的侧脸,目光情深似海,却终究含了太多遗憾和寂寞。

林瑞嘉偏过头望向他,正看见他双眼之中来不及收起的一抹悲伤。

烟花下,林瑞嘉垂下眼帘,思虑许久之后,拔下发髻上的一根发簪:“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没有什么可送的,便将这个送给你吧。”

幕北寒接过,眸光微闪。这发簪,就是从前她及笄礼时,大长公主送的那一支寻梦。

他与大长公主送的虽都是寻梦,可两支造型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他握着那支绿宝石发簪,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我送你的那一支……”

林瑞嘉梨涡浅浅:“我会好好保存着。”

明明是简单到极点的话,幕北寒却觉得甘如蜜糖。他难得的笑了笑,将寻梦珍而重之地藏进怀中。

倾倾,多谢你原谅我。

而秦氏一夜未归,水苍遒在第二日亲自找上了太子府。

幕北寒在书房避而不见,林瑞嘉却想再会一会这个水阁老。

她在大厅接见水阁老,水阁老仍旧是那副精干的模样,开门见山道:“敢问太子妃,本官的孙女和儿媳可在贵府?!”

“水夫人在太子府做客,想和水妹妹说些体己话。太子仁慈,见水夫人思女心切,便让她在府中多住几日,陪陪水妹妹。阁老气势汹汹地上门,是以为太子府将水夫人软禁了吗?”

林瑞嘉笑容美艳倾城,看在水阁老眼中,却完全是蛇蝎美人。

他冷笑了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官只问太子妃一句,你可知私自软禁朝廷命妇,是个什么罪行?!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一个小小太子妃,又凭什么敢做主?”

他说的极为不屑,林瑞嘉却丝毫也不恼,端起茶笑吟吟地道:“太子妃虽小,却也是将来的一国之后。而水阁老给本宫扣上‘软禁朝廷命妇’的罪名,本宫实在是冤枉。水阁老熟读北幕律法,可知冤枉太子妃是个什么罪名?!”

“幕倾城,你以为身后有白家和大长公主府撑腰,本官当真就奈你不得吗?!”水苍遒有些恼怒了。

“怎么,难道水阁老有办法将本宫拿办?”林瑞嘉睁大无辜的美眸,看在水苍遒眼中,更是百分之百的挑衅。

“幕倾城,你,你简直是——”

“阁老年纪大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林瑞嘉脸上满是讽刺的笑,“桑若,还不给阁老斟茶,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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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若立刻端出一杯茶来,面无表情地奉给水苍遒:“阁老请。”

水苍遒拿过茶盏,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耐,正欲将茶盏砸地,林瑞嘉又道:“阁老可是人老了端不动茶盏?青团,还不快给阁老端稳。”

这话乃是赤·裸·裸的讽刺,水苍遒避开青团伸过来的手,白了眼林瑞嘉,仰头便将那碗茶往嘴里倒。

只是还没喝两口,他突然发疯似的将茶喷了出来,声音愤怒得像是临近失控边缘的雄狮:“幕倾城!”

“本宫在。”林瑞嘉笑容温柔,“水阁老将茶吐出来,可是因为喝不惯太子府的茶?”

“你——”水苍遒气得浑身发抖,刚刚那杯茶烫得要命,她竟然也敢命丫鬟端上来给他喝……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好,幕倾城,你很好!”

说完,便狰狞着一张脸大步走了出去。

林瑞嘉敛起笑意,目光陡然变冷:“去盯着他。”

桑若立刻施展轻功跟了出去。

青团有些不明白地挠挠小脑袋:“小姐啊,你干嘛要绕这么大一个弯激怒他呢?”

“因为只有让他处于失控的边缘,才能让我更加轻易地摸索到,他的底牌有哪些。”林瑞嘉盯着大厅外的花丛,十六岁少女的面庞,娇嫩美艳如六月的石榴花,“只有快要崩溃的人,才会自乱阵脚。我,就是要让他自乱阵脚。”

青团扳着小指头,睁着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可是小姐明明恨幕太子,为什么要帮助他铲除敌人?”

“他是他,北幕是北幕。”林瑞嘉想到这一点,也有些心乱如麻。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她自己是北幕人的事实,而且白家和大长公主府的人,都似乎很敬重北幕皇室。

她帮助幕北寒,也是为了帮助白家和大长公主府。

水家造反,对于他们两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可以,她希望北幕强大而繁华。

水家联合南羽造反,失败的话,北幕内政会被搅得一团糟。成功的话,到时候只会引狼入室,将北幕大片领土拱手让给南羽之手。

所以,灭了水家,对她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到了晚上,桑若回来禀报林瑞嘉,说水苍遒离开太子府后,很快就进了宫。据她打探来的消息,水苍遒应该是去见了水皇后。

“依奴婢猜想,水苍遒应是找皇后对付小姐您。”桑若沉声说道。

“水家女眷里,难得有明白人。水皇后,便是那少有的一位。”林瑞嘉坐在灯下,身着天蚕丝织雪色长袍,黑发披散在腰间,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竟有一种岁月静美的永恒之感。

幕北寒进来时,便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水皇后的地盘在皇宫内。若是最近这些天她召你入宫,你须得与我同去。”

林瑞嘉明白他是担心自己被水皇后暗害才这么说,便对他点点头,“我知道。如今水家蠢蠢欲动,皇帝怎么说?”

“父皇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我想,不出半年,父皇必定会对水家动手。”

“水家等不及半年时间,我也等不及。”林瑞嘉抬眸盯着幕北寒,“一个月内,水家,必反。”

幕北寒盯着她的瞳眸,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一个月内,水家反了最好,不反的话,就逼他们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二日一早,便有大宫女来到太子府,传懿旨说皇后召见太子妃。

林瑞嘉接了旨,正好幕北寒也在,两人便打算一同进宫。那大宫女却有些为难:“娘娘只召见太子妃一人,太子殿下……”

幕北寒声音淡淡:“怎么,皇后还不允许本王进宫?”

“不……”那大宫女忙垂下头,战战兢兢引着他们出府上车。

水皇后所住的宫殿是长庆宫,到了之后,幕北寒与林瑞嘉一同往宫内走去。在前面引路的大宫女时不时回头瞥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慑于幕北寒的威势,并不敢有所表露。

进去之后,是一间极大的大殿,大殿地面光滑,呈现出如水洗一般的镜面。水皇后坐在后位上,身后站着两名手执鸾扇的宫女,俱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大殿两侧也站了宫女,华衣锦裳,美不胜收。

然而——

林瑞嘉眸光瞥见宫女们身后的长长垂帘,里头隐约有人。

她垂下眼帘,清楚地看见烛光中,有一长排阴影从垂帘里透出,大约,是藏着兵吧?

水皇后瞥向殿下,见幕北寒也跟着来了,眼底不由掠过一抹不满:“太子将倾城看得可真紧,本宫不过是宣她进宫与我说说话,太子也要跟过来。是不放心,怕本宫吃了她吗?”

“儿臣与倾城感情日笃,情谊非常,自然是片刻都不能离的。”幕北寒语气淡然。

“太子是一国储君,该操心国家大事。你与太子妃举案齐眉是好事,但也得注意,别沉湎女色,耽误了正事。”水皇后正色,以长辈的口吻训话道。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幕北寒拱手,“至于正事,其实并未耽搁。比如北疆有匪徒总劫掠过境富商,妨碍我国与洛谷的和平,就在三天前,儿臣的人马已经荡平匪徒,边境平安。”

水皇后的脸色陡然变了,长长的绣金花指甲深深刺进掌心之中:“你说什么?!”

“北疆的匪徒,已经全部被剿灭,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包括他们的首领。”幕北寒面无表情,“现在这些匪徒的人头已经被挂在北疆城门口示众,说来也巧,他们首领的相貌,倒是有几分像水阁老。”

水皇后只觉得头一片眩晕,天地都在打转。

什么匪徒,这些都是他们水家花大力气培养出来的精锐啊!他们水家的钱财,一大部分都是靠这些人劫掠来的,如今居然全部毁于一旦!

更何况,更何况那个首领,那是她哥哥的长子啊!只是送去边疆历练几年,谁成想,竟被幕北寒这个竖子给杀了!

林瑞嘉注意到水皇后细微的神色变化,心底多了几分思虑,想必,北疆那些匪徒与水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水皇后的手放到后座的扶手上,眼底多了一抹杀意:“太子好手段……想必北幕在太子的治理之下,日后必定能够千秋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代,永世繁华……”

幕北寒没接话。

水皇后的目光又落到林瑞嘉身上,忽然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招手道:“倾城,你过来让母后瞧一瞧。”

林瑞嘉站在原地,福了福身子:“倾城今日一早感染了风寒,恐传给母后,因此不敢离得太近。”

好一个感染风寒……水皇后气得不轻,死死盯着林瑞嘉,似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她努力咽下心中的气,勉强露出一副端庄的姿态:“听闻,倾城其实是白大人的亲生女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像您听见的那样。”林瑞嘉轻轻笑道。

看似承认了一切,却又什么都没承认。

水皇后攥紧手指,“幕倾城,你当真以为,本宫召你进宫,就是让你这样糊弄本宫?!”

“皇后娘娘此话是何意?倾城句句真切,和曾有‘糊弄’一说?”林瑞嘉声音平淡。

“本宫召你来,只问你一句话,玲珑和秦氏,你们究竟是放也不放?莫要以为本宫深居宫中,就不知道太子府发生的事情!幕北寒,你在这里也好,玲珑乃是你的侧妃,秦氏更算得上是你的半个岳母,你软禁他们,究竟是何用意?!”水皇后掷地有声。

“本王不曾软禁他们。母后若是不信,大可移步太子府去看一看。”幕北寒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直将水皇后气得要命。

“来人!”

林瑞嘉眸光一动,她终于按捺不住了?

随着水后声音落地,大殿两侧的垂帘立刻被人掀开,上百名手持刀剑的侍卫将幕北寒和林瑞嘉团团围住。

水后起身,华丽的长裙曳地,“本宫不愿走这一步,可你们偏偏逼本宫走这一步……”

她说着,缓缓走到林瑞嘉身前,画着长长紫色眼影的眼尾一直扫进鬓发中,整个人妖娆美艳,透着一股成熟的味道。

她露出一抹艳笑,身后有两个小丫鬟低头捧上托盘,里头竟是一袭龙袍和一袭凤袍。

她转身走上高高的台阶,转身盯着幕北寒和林瑞嘉,声音猖狂:“太子和太子妃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来人,将他们给本宫拿下!生死不论!”

她话音落地,所有侍卫同时举刀砍向林瑞嘉和幕北寒。

林瑞嘉看向幕北寒,对方巍然不动,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刀风拂起他雪色的袍摆,阴暗的大殿之中,他遗世独立,仿佛在下一刻就会乘风离去。

就在这一瞬,外面有大喝声响起:“谁给你们的胆子?!”

水皇后一愣,所有侍卫们也都愣住了。

众人看向大殿门口,只见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负手站在那里,阳光从他背后透进来,男人俊美内敛,气势逼人。

无数精卫从他背后涌了进来,团团围住大殿里的侍卫们。

“皇上?”水皇后愣了愣,这个时候,皇帝应该还在大殿里同大臣们议事才对……

皇帝冷冷的眸光扫过水皇后,水皇后踉跄地扶着扶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而大殿中的这些侍卫们都是水家养的死士,后来送进皇宫里的。见到如此情况,都一齐望向水皇后,等着她的指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水皇后闭上眼,缓缓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所有的侍卫同时将长刀架到脖子上,下一秒,上百人同时自刎。

大殿之中鲜血蔓延,血腥味扑鼻,叫人不忍直视。

幕北寒握起林瑞嘉的手,转身走出了大殿。

精卫们迅速将大殿里的尸体清理干净,速度之快,清理之干净,仿佛这座大殿从未发生过什么悲惨的事情。

大殿的门在幕向前背后合上,殿中只剩水皇后和幕向前两人。

水皇后坐在高高的后位上,一身描金绘彩的凤袍在烛火下散发出微光。

“水家,是从何时起了谋反之心?”幕向前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

“谋反?”水皇后缓缓露出一抹微笑,“荒谬!水家,从不需要谋反,水家,只是夺回本属于它的东西!幕向前,北幕建国已有三百年,可这块土地,原本不是姓幕的,原本,是姓江的!作为北幕皇室的人,你应该记得临江王吧?”

“临江王,前朝最后一个皇帝。你们,是他的后人?”幕向前声音寡淡。

“正是!我们身上流着的,才是正统的皇家血脉!真正的乱臣贼子,是你们幕家!”水皇后紧紧盯着幕向前。

“临江王荒诞奢靡,甚至娶自己的儿媳做皇后。那段时间,朝政动荡,社会黑暗,人人自危,乃是乱世的预兆。若非我幕家先祖英明,此时北幕这块土地早被其他国家吞并。”幕向前眼神极冷,“我重用你们水家,没想到你们不知感恩,反倒起了谋逆之心。水颜,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如何对北寒他们下得去手?!”

“带我不薄?!”水颜忽然狂笑起来,笑声疯狂而肆意,好像是夏夜暴雨倾盆似的无所顾忌。

她笑了良久,突然之间就停了下来,一片可怕的寂静中,她声音都在发抖:“幕向前,二十年前,你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郎,而我当时,亦只有十二岁。那年北幕春天,繁花似锦,御花园中,你一身白衣临风舞剑,直将参加宫宴的所有少女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可你谁都没看,你挽了一个剑花,挑起一朵牡丹,直直丢向了我。我接住牡丹,所有人都在笑,都在闹。我以为,那时的你对我一见钟情。那时,我不过只有十二岁,我根本看不懂,你的目光,只是落在我身后人的身上!”

“可是幕向前,我身后的人是谁?是白家的公子啊!你是北幕的太子,你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动情?!直到两年后我们成亲那夜,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自顾说着,眼泪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那晚,太子府新房中,龙凤红烛燃烧着,尚且只有十四岁的水颜坐在床上,红帕子下是一张红透了的脸。她的瞳眸中满是期待,期待她的夫君温柔地为她挑开盖头。

在她出嫁前,她的父亲和祖父就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水家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包括水家和幕家的恩恩怨怨。他们要她充作内应,提供所有的情报。

当时她虽然满口应下,却在心里头想着,太子是她的夫君,是她一生的倚靠,她才舍不得出卖他……

可是现实,却当头给了她一棒。

那夜,幕向前喝得醉醺醺闯进新房,直接掀掉她的盖头,甚至连交杯酒都没有喝,就直接将她按在床上,强·硬的占有了她。

那是她的第一次,她疼得撕心裂肺,可她的心里却是欢喜的。然而他醉眼朦胧中呼喊的名字,却彻底浇醒了她。

他在喊“易”,“白易”。

疼痛宛如瓷器上碎裂的缝隙,逐渐扩大。水皇后指着心口,双眼通红:“幕向前,从那一夜开始,我对你,便只剩下恨!我恨你明明不爱我,却娶我为妃。我恨你变态扭曲的爱,我恨你见不得光的心思!知道吗?后来你每一次碰我,我都觉得恶心!做你的皇后,让我恶心!”

她痛快无比地在幕向前心口上撒盐,眼泪却又不自觉地流下。

还是喜欢的吧?

那时候,白衣翩飞的少年郎。花丛中,白衣飞扬,剑花缭乱,微笑着用剑尖将红色的牡丹送到自己面前。

这时候,沉稳威严的皇帝。御座之上,君临天下的帝王。

幕向前静静看着她似癫似狂地又哭又笑,最后缓步走上高高的台阶,停在了她的面前。

“水颜,抱歉我辜负了你。”

他说得真挚,水颜美眸中掠过一抹惊诧,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泪水:“若你二十年前这样对我说话,我必定誓死都不会背叛你……幕向前……”

她伸手去握幕向前的手,嘴角却流出黑血。

她从高高的后位上跌落在地,凤冠从头发上掉了下来,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她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她努力地抬起脸,试着将手伸给幕向前。

烛火在她的瞳眸中闪烁,宛如生命的火光。

还是喜欢的吧?对他,还是喜欢的吧?

尽管厌恶他的触碰,可深深长长的夜里,却仍旧期待他的宠幸……

尽管知道他爱的不是她,可终究抑制不住对他的思念。

喜欢他,喜欢他少年时白衣翩飞的英俊模样,喜欢他身着龙袍、负手而立的沉稳模样。

然而终究,是不可能了。

幕向前望着她伸出来的手,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携着她十分渴望的目光,让人心软。

他负着手,却只是静静看着。

“你又何必如此,为了水家,搭上自己的性命……”幕向前声音淡然。

在他进来的刹那,他就清楚地察觉到,水颜咬破了藏在牙齿边的毒囊。

是害怕被废后吗?

还是害怕亲眼看见水家覆灭?

她有无数机会送自己去死,可他与她同床共枕二十年,她却终究没有下手。

水皇后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双眸满是遗憾地望着幕北寒,手缓缓垂了下去。

幕向前蹲下身子,为她合上了满是遗憾的双眼。

殿外,林瑞嘉身子微微发抖。

幕北寒轻轻拥住她,双眼之中亦有着不可置信。

他的父皇,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历史上不乏有龙阳之好的帝王,如哀帝刘欣,他本是位不好生色、喜爱经书、文辞博敏的皇帝。刚刚即位时,他力行节俭,裁减用度,亲理政务。后来,傅太后参政,皇权外移,刘欣左右不了政局,于是渐渐沉溺于声色中,借以消解寂寞。

刘欣后来喜欢上一位容貌极美的官员,是为当时担任太子舍人的董贤。董贤不仅美貌俊俏,而且气质高贵、温柔娴静,性情更是柔和恭顺,十分得刘欣宠爱。后来刘欣升他为黄门侍郎,又升为驸马都尉,荣宠一时。

一次昼寝,刘欣准备起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熟睡中的董贤压住。为了不惊醒董贤,他甚至拿出匕首隔断了自己的衣袖,这才下床。他对董贤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

还有卫灵公宠爱美男子弥子瑕,弥子瑕从树上摘了桃子,尝过之后才将剩下的递给卫灵公,卫灵公毫不避讳地吃了下去,并认为这是弥子瑕爱他的表现。

林瑞嘉忽然挣脱了幕北寒的怀抱,大步朝宫外而去。

白府书房中,白易负手站在窗边,目光落在外面的一株雪梨花树上,眼底藏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清越却仓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北幕皇帝,喜欢你?!”

白易身子一僵,转身看去,便见拎着裙角的林瑞嘉站在门口,满头细汗,一双手不安地捏着裙摆。

他眼底掠过一道不明的情绪,勉强露出一丝笑:“你从哪里听来这种话?若是给皇帝知道,可不是小罪。”

“皇后亲口说的,皇帝他,并没有否认。”林瑞嘉声音微微发颤,“父亲,你们……”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爱的,始终是你的母亲。”白易走过来,伸出手轻抚林瑞嘉的脑袋,“倾城,有些事我不愿你们知道,因为它已经没有意义。”

林瑞嘉沉默半晌后,问道:“那母亲可知道?”

“……”白易缓缓收回手,声音低沉,“她知道。”

书房中正尴尬时,一个暗卫匆匆进来:“主子,水皇后暗害太子事败,在宫中服毒自尽,水苍遒已经逃出了城。”

“我知道了。”白易说着,转向林瑞嘉,“我有正事要办,曦儿正在房中做嫁衣,你若有空,不如去帮她参谋参谋。”

他说着,匆匆离开了书房。

旁边有伺候的婢女询问林瑞嘉是否要去看白洛曦,林瑞嘉正好也要和白洛曦说些话,便同意了。

白洛曦的房间里,罕见地在梳妆台边摆了一盆牡丹。牡丹正开得热烈,满室都是甜香。

林瑞嘉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偌大的房间内二十个婢女一字儿排开,每个人手中都端着托盘,托盘里盛着嫁衣、凤冠、珠宝首饰等一类东西。

白洛曦一个一个走过去,偶尔会点下头,那就是觉得托盘里的东西还不错,准备留用了。

她走到最重要的凤冠前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歪着头望着凤冠的造型,忍不住吐槽:“这冠子这样重,是想压断我的脖子吗?!”

一旁的嬷嬷讨好地笑道:“我的亲小姐呀,这凤冠乃是用六斤六两重的纯金打造而成,上头嵌了七七四十九颗明珠,可贵重着呢!”

“太重了!”白洛曦不耐烦,“去给我弄一顶轻一点的来!”

“轻一点的可显示不了贵重呀!”老嬷嬷为难地说道。

林瑞嘉抿唇轻笑,白洛曦回头一看,不禁有些气恼:“谁让你进来的?”

林瑞嘉走过来,替她看了看托盘上的凤冠,“这顶凤冠做工精良,可见是哥哥用了心请优秀工匠锻造的。”

“我不喜欢在头上弄重的东西。”白洛曦挑剔地说着,“你若喜欢,你拿去好了。”

“这是哥哥特意为你准备的。”林瑞嘉仔细看了看凤冠,忽然也觉得有些沉重,“算了,你若不喜欢,我想办法帮你寻一个合适的。”

白洛曦满目狐疑,“你为何帮我?”

“你是我的嫂子。”林瑞嘉认真地望着白洛曦,“我从小就没有人宠爱,而这些日子以来,哥哥和父亲对我真的很好。我希望你嫁给哥哥之后,好好对他。父亲和哥哥早已将你看做他们的家人,洛曦,你既然代替了我十六年,那么接下来的岁月,请你仍旧代替我陪伴他们。”

白洛曦静静望着她,“你要离开了?”

“我虽是北幕人,可从小生长在南羽,爱的人是东临人。南羽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你们婚礼之后,我会去东临找越哥哥。属于我的,我一定会夺回来。”林瑞嘉十分认真地说道。

“这话说的不错,”白洛曦伸手拍了拍林瑞嘉的肩膀,“东临火越那小子还不错,你配他倒也合适。至于幕北寒……”

她顿了顿,脸上浮起一抹不屑:“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好了!”

林瑞嘉被她的话逗乐,忍不住低头轻笑起来。

白洛曦也跟着笑,自然地伸出手拉住林瑞嘉的手,“你比别的女孩子特别,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这样觉着了。我一点也不恨幕北寒喜欢你,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

她说着,忽然红了脸:“你看我,总是舞刀弄枪弄毒什么的,咋咋呼呼的,虽然长得还行,可到底比不得你的温婉大方。你说说,你哥哥会不会更喜欢你这样性子的女孩?”

林瑞嘉失笑,“我哥哥眼里心里都是你,对他来说,你就是最好的,别的女孩,任何性格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果真如此?”白洛曦有些狐疑,随即脸庞上露出一抹狠色,“他说过一辈子都只对我一个人好,哼,若他以后违反誓言,我一定要叫他好看!”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咳嗽:“你们说我的坏话?”

白洛曦和林瑞嘉对视一眼,白洛曦吐吐舌头,高声道:“哪个偷听墙角的小毛贼,还不赶紧给姑·奶·奶滚过来?!”

白沉香温和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我可不能进去见你。婚前见面,会不吉利的。曦儿,暂且忍一忍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洛曦脸颊绯红,为啥这话听起来,像是她迫不及待地要见他?

林瑞嘉捂嘴偷笑,立刻惹来白洛曦的白眼。她敛了笑意,“你们先说话吧,我们这些外人,就不在这里讨嫌了。”

说着,便示意屋中伺候的丫鬟嬷嬷们都随她下去。

众人都走后,白洛曦才鼓着腮帮子道:“你既然不能见我,那你来做什么?”

白沉香站在屏风后面,笑容温和:“想你了。嫁衣可做好了?”

“我哪里会做那些绣活儿,嫁衣都是找绣娘做的。”白洛曦看向床榻,床榻上静静铺着一件艳红的嫁衣。嫁衣上用金色丝线绣着漂亮的凤穿牡丹,还点缀着七彩宝石,十分得美丽夺目。

她的手指划过哪些宝石,眼睛里面都是喜悦。

“那凤冠呢?我寻来的那顶凤冠,曦儿可满意?”

“太重了!”白洛曦没好气,“你妹妹说,要去帮我找一顶轻一点的。”

“别人都希望凤冠越重越好,越重越是代表珍贵。你倒好,偏偏喜欢轻的……”白沉香失笑,眼底都是深深地宠溺。

这边两人隔着屏风腻歪着,另一边,林瑞嘉乘了马车回太子府,却在太子府门前遇到一个老熟人。

林泰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只木盒,正殷切地望着林瑞嘉。

林瑞嘉下了马车,对他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欲往里走。

林泰民拦住她,声音带着恳切:“嘉儿,看在咱们十几年父女的情分上,烦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林瑞嘉本想拒绝,可望着他的眼睛,却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麻烦你,把这个送给曦儿。”林泰民将手中的木盒递到林瑞嘉面前,桑若替她接了过去。

林泰民搓着手,有些局促不安:“我……我并不了解她,但我觉得,她可能并不喜欢繁琐的东西,所以我想把这个送给她……”

“我会代你转送给她的。”林瑞嘉轻声说道。

林泰民看了她一眼,“别告诉她是我送的,她一定不想有我这样的父亲。”

林瑞嘉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抬步走进了太子府。

她走了十步远,突然停下偏头看林泰民,林泰民正巴望着自己的身影,佝偻着背,鬓边的白发格外惹眼。

林瑞嘉忽然感觉鼻子发酸,她转过头,大步离开。

她刚到小殿坐下,幕北寒匆匆过来,与她告别,说是要去江州平反。

“如今水潜光在江州打出勤王的旗号,已经召集了十万军队,其中有三万都是精锐。我奉旨讨贼,即日出发。”幕北寒在她身边坐下,嗅着她身上独有的芬芳,一时间竟有些眷恋。

林瑞嘉不知说什么是好,最后只道:“那你保重。”

“一个月后,我一定会回来。”幕北寒注视着林瑞嘉,桃花眼中俱是痴情,“说好了亲自送你走,我不会食言。”

林瑞嘉点点头,垂下眼帘默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语。

两人静静坐了片刻,磨叽抱着铠甲匆匆跑进来,“殿下,要出发了!”

幕北寒穿上银白色细铠,林瑞嘉静静看着他,最后起身,从磨叽手中拿过盔甲替他戴上:“祝你凯旋而归。”

幕北寒低头吻了她的额头,随即和磨叽一同离开。

林瑞嘉摸了摸额头,这个吻,无关乎****,只关乎离别。

入夜之后,太子府一片寂静。幕北寒在离开前加强了府里的警戒,因此整座府十分安全。

而水玲珑和秦氏早在白天就被投入了天牢,已不在太子府中。林瑞嘉梳洗过后,身着雪色中衣躺在床上,却半天没有睡意。

末了,她叫来殿里消息最为灵通的一个丫鬟,问她东临如今的形势如何。

那丫鬟行了个礼,便如倒豆子似的叽里呱啦说开了:“回太子妃,东临的越太子,四个月后要迎娶沈国公家的嫡大小姐。原本越太子和钟家圣女的婚约被打破,东临六大家族之一的张家似乎是有意要迎娶钟家小姐,可不知道为什么,钟家族长并不同意。”

林瑞嘉接过桑若递来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继续说。”

“天照城原本是有六大家族,沈家、钟家、张家、纳兰家、鹿家、秦家,不过如今又多了一个新贵鹿家,其当家乃是老鹿家的庶长子鹿无尘。据说这鹿无尘有一位义妹,叫做鹿月,因为怀了越太子的孩子,所以下个月就要以侧妃的名义抬进太子府。依奴婢看,这是鹿无尘在赤·裸·裸·打沈国公的面子。”

这丫鬟口无遮拦地说着,浑然没注意到林瑞嘉变了的脸色。

“你说,他有了孩子?”林瑞嘉的声音都在发抖。

那丫鬟想了想,歪了歪脑袋答道:“传闻是这样讲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奴婢也不大清楚。”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林瑞嘉有些虚弱地道。

桑若从袖袋里取出一只装了碎银子的荷包塞给那小丫鬟,小丫鬟接过后谢了恩,欢欢喜喜出了房间。

林瑞嘉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在地。

桑若及时扶了一把,将茶盏放到桌上,好言劝道:“小姐莫要伤心,这种传闻,当不得真。”

“他若敢负我,我定要他过不了太平日子!”林瑞嘉咬牙切齿,脑海之中浮现的是他当初的承诺。

——我若为帝,许你六宫无妃。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瑞嘉偶尔去大长公主府陪陪幕潇潇,偶尔与白沉香下下棋。若是心血来潮,也会去白府逛一逛。

这样的日子十分闲适安逸,可她每日每夜都会想起东临火越。

若非为了亲眼看着亲兄长成亲,她恨不得下一秒就身在东临,恨不得下一瞬就问一问东临火越,为何要娶沈家的女子为太子妃。

明明,说好了只爱她一个……

白洛曦在知道林瑞嘉的心事后,忍不住打趣:“东临火越那小子,我清楚得很。他念旧的很,对你十几年痴情一片,不可能会爱上别的女人。”

林瑞嘉忽然抬头直直望着她:“越哥哥他,是不是喜欢过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洛曦望着林瑞嘉眼中的酸意,心中好笑:“是啊。”

“果然如此……”林瑞嘉垂下头,心底蔓延开醋意。

白洛曦抿唇笑了笑,“如果七八岁的时候,那种好感算得上喜欢的话,那么的确,他喜欢过我。”

林瑞嘉抬起头,白洛曦伸手掐了一把她细嫩的脸蛋:“你放心好了,你的越哥哥心里头只有你!没见过你这样爱吃醋的,连小时候的事情都要翻出来问一问!”

“你说我?是谁看见婢女离我哥哥近一点就要发脾气的?”林瑞嘉反唇相讥。

“啧啧,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不服?”白洛曦抬起下巴,大小姐脾气展露无遗。

林瑞嘉气短,“你赢了……”

幕北寒花了二十天的时间,将江州的叛军全部镇压下去。水苍遒和水潜光及其私生子全部被捉拿,一路沿官道返还雪城。

十万叛军,歼灭一万,其余的大部分都被招降。

显然百姓对前朝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幕北寒之所以能在短短二十天内攻下江州,与百姓献城不无关系。

他回城的那日,雪城处处张灯结彩,百姓夹道围观,共同庆祝太子得胜回朝。

白沉香在路边的临江阁里包了雅间,和白洛曦、林瑞嘉三人一同在酒楼的窗前观望凯旋的盛景。

但见残阳如血,五千雪城精锐骑兵浩浩荡荡一路往皇宫走去。领头的大将一身白雪似的铠甲,相貌英俊,风姿卓绝,正是幕北寒。

军队之中有三辆囚车,水苍遒等人披头散发被关押在里头,模样十分狼狈。有百姓朝他们扔烂菜和臭鸡蛋,水苍遒早没了昔日做阁老时的风光,整个人犹如丧家之犬。

白洛曦倚在窗边,盯着最前面的幕北寒,含笑道:“倾城,你当真不考虑考虑他?他的优秀,可是有目共睹的。至于相貌,也毫不输东临火越那小子。论起痴情,北幕皇族的痴情更是鼎鼎有名的。他今天说了爱你,那么这一生,他都会爱你。”

林瑞嘉远远望着幕北寒,唇角浮起一抹浅笑,“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白沉香坐在桌子边喝酒,抬头便望见白洛曦宽大的白色广袖在风中飞舞,他笑了笑,“曦儿,不许你再看他,否则我就给你几个爆栗子。”

白洛曦转身在他身边坐下,“明明说好了婚前不见面,今天却又把我约出来,我看要挨爆栗子的人,该是你才对!”

说着,便毫不客气地伸手在白沉香额头上敲了一下。

白沉香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打白洛曦。两个人立时闹成一团,完全是无所顾忌的模样。

林瑞嘉倚在窗边,长发与裙带一同飞舞。她望着骑在白马上的幕北寒,夕阳在他银色的盔甲上浇筑出一层金黄,他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在此刻看起来,竟也意外地多了些温柔。

街道两旁有美丽的仕女们将手帕和鲜花丢到幕北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上,林瑞嘉从袖袋里摸出一方帕子,含笑丢了出去。

那素白的雪帕顺着晚风飘摇而下,正落到幕北寒的脸上。

他拿着帕子,抬头望向街边的酒楼之上,便看见倚在窗边的美貌少女。

她微笑着,温柔婉约,仿佛醉进林中深潭的月光。

幕北寒唇边的笑意更大了些,随即策马往皇宫中而去。

第二日,圣旨下达,水家谋反,滥杀百姓,危害社稷,于三日后抄家斩首示众。

林瑞嘉并未去刑场,只是听下人们说,秦氏像是疯了一般,拼命要去打水潜光,嚷嚷着他在外头养外室,还有私生子,对不起她们母女。水玲珑则嚎啕大哭,一直强调自己是太子侧妃,不该被斩首。

林瑞嘉听着这些碎话,颇有些无语。她想起水渺渺,在幕北寒下令软禁秦氏和水玲珑时,水渺渺曾经私下里派人来求她放她走,林瑞嘉当时寻思不过举手之劳,便做了。

而今,水渺渺不知所踪,并未出现在刑场上,想必是一早逃了。

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成为朝廷通缉犯的她,纵使能够逃脱追捕,可这一辈子,都再不能见光,也算是彻底毁了。

朝廷中与水家交好的家族人人自危,生怕这祸事危及到自家。所幸幕向前并未展开大肆杀戮,只是警告了他们一番。

北幕铲除了水家这个毒瘤,朝廷政事逐渐走上正轨。

而皇宫之中,水皇后的后位终究是在她死后被废。在几日后的早朝上,有官员提议立瑾妃为后,却被幕向前以战事方平、无心立后的由头给打发了。

御花园里,江瑾儿正和江萱儿坐在亭子里闲话家常。江瑾儿知道白沉香要娶白洛曦的消息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对她来说,如今的生活很太平,江家的地位和稳固,这就够了。

她从来不是贪欲太重的人,白沉香能够获得属于他的幸福,那么她也会为他感到高兴。

他们那些人中,总得有人获得幸福吧?

江萱儿吃着糕点,声音平淡:“姐姐,娘亲已经在准备给哥哥找合适的妻子了,娘亲让我转告你,若是有合适的,记得留意一下。”

“饮月他不是喜欢倾城郡主吗?”江瑾儿轻声道。

“喜欢归喜欢,可人家终究是太子妃,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江萱儿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我想,等解决了哥哥的婚事,娘亲应该很快会为我找人家了吧。毕竟,总不能一直惦记着太子殿下。”

江瑾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妹妹,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咱们可以选择、可以左右的。当我们实在力不从心的时候,也唯有顺从。强扭的瓜不甜,而生活,一直都在往前走。”

江萱儿扑进江瑾儿怀中,强忍住泪意:“我知道,姐姐!”

林瑞嘉后来看了林泰民送的礼物,那是一只巧夺天工的金凤发冠,凤凰展翅,凤眼乃是用罕见的水灵珠嵌成,水波流转,看上去栩栩如生。

林瑞嘉抚摸着那两颗水灵珠,水灵珠一颗价格堪比一座城池,看来,林泰民是真的用了心准备礼物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合上木盒盖子,带着木盒亲自去了白府。当她将金凤送到白洛曦面前时,白洛曦很是开心,戴上去一试,竟刚刚好。

她挽起一半头发,用金凤发冠固定住,剩下的一半披散在腰间,看起来竟也十分的漂亮。

林瑞嘉有些看不过去:“哪有新娘像你这样打扮的,不伦不类。”

白洛曦轻哼一声:“管他什么不伦不类,只要漂亮就可以。反正不管我弄什么造型,哥哥他都很喜欢。”

林瑞嘉无言,人家正经新郎都不挑剔,她一个做小姑子的有什么好挑的。

白易在平叛江州的过程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幕向前又格外嘉奖他许多宝物,却都被他一一锁进地下,陪伴着长眠的幕兰郡主。

幕兰在世时,他就喜欢为她搜罗全世界的珍奇古玩,供她闲暇之余玩乐。

他还喜欢为她买各式各样的裙子,前朝款式的,现在正流行的,清纯清新的,高贵典雅的,数不胜数。甚至,他还亲自为她设计漂亮的衣裙。在她住在白府的那些年,他为她买下了上万套漂亮衣服。曾经白府有十数间屋子,都堆积着她的衣裳。

而如今,这些珍奇古玩、衣裳绫罗,都随着她的离去,沉入了地下。

大婚前三日,林瑞嘉带着青团和桑若住进了白府,到时候还可以以好姐妹的名义为白洛曦添妆。

而在白府跟随白洛曦“修炼”的鹿鹿,在某一天终于出现在林瑞嘉眼前。

鹿鹿穿着白袍子,红褂子,头发被扎成一个丸子,配着他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和粉雕玉琢的小模样,颇有些送财童子的味道。

正被两个婢女修着指甲的白洛曦斜睨了他一眼,“怎么,终于被父亲放出来了?”

鹿鹿噘着嘴巴,死死抱着林瑞嘉的腰不肯撒手:“姐姐,他们都欺负鹿鹿……鹿鹿好讨厌那个大叔!”

林瑞嘉疑惑,白洛曦将事情讲了一遍,她才明悟过来。

原来鹿鹿一进到白府,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哪里都要去跑上一圈,查探个究竟。他甚至顽劣地私自拔了白易种下的珍贵草药,凭着他的三脚猫功夫,自然是被看守草药的暗卫们给抓住了。

白易怒不可遏,当即将他丢进土牢里,呆了好多天才给放出来。

林瑞嘉无奈摇头,本想鹿鹿跟着白洛曦学点本事,现在倒好,本事没学到,倒学会了偷鸡摸狗。

鹿鹿才不管林瑞嘉在想什么,他现在由一门委屈转为争分夺秒,争分夺秒地在林瑞嘉胸·前蹭啊蹭,蹭啊蹭……

有什么东西,怪怪的……林瑞嘉低头看向鹿鹿,对方嘴角高高挂起,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鹿鹿……”林瑞嘉低声。

“姐姐……”鹿鹿继续蹭。

“鹿鹿!”林瑞嘉高声。

鹿鹿察觉到林瑞嘉的不悦,不情不愿地挪开脑袋,一双眼却死死贴在那玉白的地方:“姐姐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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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色鬼!”白洛曦一把揪过鹿鹿,一个爆栗子敲到他脑袋上,“你那双色眼再敢给我乱瞄,信不信我挖了它们!”

鹿鹿瘪嘴,继续瘪嘴,眼看着情绪要酝酿好了,泪水就要喷出眼眶时,白洛曦直接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晾在一边儿,“厨房的八宝糕好了,我带你去尝尝。”

说着,便和林瑞嘉并肩离开。

鹿鹿:“……”

果然最毒妇人心……

等到房中的人都走光时,鹿鹿突然活动了下手臂,得意洋洋:“哼,今天的鹿已经不是昨天的鹿,本小鹿神医针对你们都爱点我穴的特点,早就练会了怎么冲破穴道!”

说着,十分兴奋地翻窗而出,准备继续去白府角落搜索他的珍贵草药。

就在林瑞嘉和白洛曦在花厅里享用美味糕点时,鹿鹿一个人潜行到白府花园角落的一棵雪梨花树下。

这里十分偏僻,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鹿鹿盯着雪梨花树下的一丛天青色甘草,双眼忍不住直冒绿光:“青花甘草啊,发了发了……”

说着,便猛地扑过去想把那丛草全部拔出来。

只是他拔了两棵,忽然觉得脚下的土地有些不大对劲,怎么比别的地方的土松软许多……

他想着,站起来使劲跺了跺脚,越发感觉脚下不大对劲。

他猛地朝地下蹦了蹦,只听见一声“轰隆”,那块土地竟然往下一翻,似乎是触动下面的什么暗板,鹿鹿整个人都朝地底下坠落而去!

等鹿鹿掉到地上,揉着屁股吃痛地站起来时,举目四望,便发现这里是一个豪华到不可想象的地方!

似乎全世界的宝藏都堆积在这里,这个地下的宝物,多到常人难以想象!

他呆呆地朝着前面走去,走了越有半盏茶的功夫,突然发现地下室中央有一座精致的雕花象牙床。

他慢慢朝床边走去,随即看见床上躺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女子双眼紧闭,面色红润,身上穿着绣着大片振翅蝴蝶的长裙,似乎只是在睡熟。

鹿鹿盯着女子,“好像……”

这个女子,和漂亮姐姐生得好像……

他望着女子,凭着过人的医术,他知道这个女子已经离去多年。

但是他忽然心念一动,伸手就去探女子的脉搏。

他闭着双眼把了一会儿脉,又去检查女子的身体。

过了许久,他才将帐幔合上,双眼里满是震惊。

青莲之毒,这世上居然还存在着……

这个女子,看似是忧思过度才离开人世,可凭着他的医术,他分明检查到,女子的体内有残留的青莲之毒。

青莲之毒,无色无味,只要人连吃上几日,便会导致人逐渐神思恍惚,直至耗尽人的心神,使人不知不觉中离开人世。最为可怕的是,即便是医术高明的人,也很难检查出这种毒。

可是青莲之毒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鹿鹿曾经在爷爷的旧书里看见过相关记载,但是这些年,他从未听说过有谁种了青莲之毒。

而这个和漂亮姐姐长得想象的女人,该不会就是她的母亲吧?

鹿鹿哆嗦了下,决定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漂亮姐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鹿鹿灰头土脸地钻出地洞,迅速去找林瑞嘉。

他找到林瑞嘉后,将所见所闻全盘托出,林瑞嘉听罢他的话,目光有着不可置信:“你说我娘,是被人害死的?”

白洛曦在一旁喝着茶,“小鬼,我知道你医术不凡,你看得可真切?当真是青莲之毒?你要知道,这种毒已经有两百多年不曾出现过,当初制毒之人,恐怕也早已不在。”

“我才没有看错!不信我带你们去那里,你亲自给漂亮阿姨诊脉!”鹿鹿对白洛曦的怀疑很是鄙夷。

白洛曦放下杯盏看向林瑞嘉,林瑞嘉起身,径直朝外面走去。

白洛曦走过去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去问他。”林瑞嘉挣脱她,“他曾说娘亲是病死的,我倒要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个病死的!”

她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原以为娘亲是被林泰民和蒋沁联手害死的,可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亲娘乃是北幕的幕兰郡主。然而好不容易寻到家人,如今却又突然得知,幕兰郡主的死因并不简单……

“你这样贸然去问,可是怀疑父亲?”白洛曦气愤不已,“我与父亲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他自母亲死后,便孑然一人,府中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对母亲的情意可见一斑。你这样怀疑他,当真是不分好歹!”

“你三天后大婚,本不该沾惹这些事。”林瑞嘉表情倔强,“若是今天不问明白,我大概是不能安枕。”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白洛曦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叹口气,随即无奈地瞥向鹿鹿:“她好不容易找到家人,你一定要打搅她的生活吗?”

“姐姐有权利知道她娘亲的死因。”鹿鹿眨巴着乌黑温润的双眸,“你不懂别瞎说。”

白洛曦揉手:“你是想挨揍了吧?”

白府书房,白易正听着嬷嬷报白洛曦的嫁妆名单,一件一件,听得十分认真仔细。

他是真心将白洛曦当女儿看待的,所以对这次婚礼,他非常地看重。

林瑞嘉走进来,冷声道:“你们都下去。”

书房中伺候的奴才、丫鬟们面面相觑,见白易并未反驳,便都行过礼后退了下去。

林瑞嘉直直望着白易,声线都有些不稳:“我的娘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白易诧异地望着她,“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鹿鹿检查过娘亲的身体,他说,娘亲分明是中毒而亡!”林瑞嘉有些激动,“可你却告诉我,娘亲是忧思过度而亡,你们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你说什么?!”白易猛地攥紧双拳,“你说兰儿是中毒而亡?!怎么,怎么可能?!我当初给兰儿请了无数名医,所有人都说她是忧思过度,怎么可能是中毒?!”

林瑞嘉往后退了一步,美眸中飞快掠过一抹不可思议,“你真的不知道?”

白易深深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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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嘉追上去,只见白易径直朝花园而去。他很快走到鹿鹿开启暗门的地方,伸手摸了下雪梨花树桩的某处,那处暗门重又打开。

白易迅速跳下去,直接朝着象牙大床而去。他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幕兰的纤手,抱起她便往地面上而去。

“你要做什么?”林瑞嘉只觉得眼前的白易有些癫狂,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于是连忙拦住他。

白易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施展轻功绕开她,很快便消失在地面上。

林瑞嘉急得不行,想起他可能回去找鹿鹿,忙满府里找起鹿鹿来。

等她终于赶到花厅时,便看见幕兰郡主躺在四个丫鬟临时支起的床上,白易揪着鹿鹿的衣领,正满脸愤怒地吼着什么。

林瑞嘉鲜少看见白易那般失态,忙过去拦住他:“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鹿鹿好不容易挣脱开白易的手,吓得躲在林瑞嘉身后直哭:“坏叔叔说我在胡说,说漂亮阿姨不可能是中毒身亡的!呜呜呜……”

“父亲,你这样吓唬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用?若是不信鹿鹿的诊断,不如请洛曦过来看一看。她毒术了得,说出来的话自然有分量。”林瑞嘉朗声。

说曹操曹操到,白洛曦从外头赶进来,“我不过是去瞧一瞧新送来的首饰,听说就发生了不得的大事了,究竟是怎么了?”

当她看见花厅里的架势时,顿时明白过来,朝白易福了福身子:“父亲。”

“你过来看一看。”白易满脸阴沉。

“是。”白洛曦知晓他的意思,走过去仔细替幕兰郡主检查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白洛曦蹙着眉头,看向白易。

本来她以为鹿鹿的医术只是半桶水,说什么青莲之毒,一定是误判。可如今亲自一看,幕兰郡主中的当真是青莲之毒……

白易已经明白白洛曦的意思,他一手撑着床榻,满目震惊:“究竟是谁,是谁在我眼皮底下下的毒……”

林瑞嘉见他模样不似作假,从心底里为他洗清了他是凶手的嫌疑。

一时间花厅里安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望着白易,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白易的拳头狠狠攥起,青筋暴露:“若是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手,我定要他碎尸万段!来人,去给我查!”

随着他话音落地,立刻有几阵风掠出花厅,林瑞嘉知道,那是白易的暗卫出动了。

尽管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是婚期照旧。白易选择将此事隐瞒下来,并命令所有知情者不得外传。因此无论是白府还是大长公主府,所有的人都以一颗热热闹闹的心来看待此次婚礼。

幕潇潇虽然嘴巴上对白洛曦不大满意,可心底还是承认了这个外孙媳妇。

因为这次婚礼的两位新人,都是雪城中十分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所以这次婚礼很被人期待。

再加上白洛曦身世传奇,两人由多年的兄妹忽然演变为夫妻,更是令人惊叹感慨。所以对这桩婚事,有人看好也有人不看好。

而三天之后,万众瞩目中,这场婚礼终于拉开序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成亲这日,白府门前高挂着红灯笼和红色鞭炮,围观的百姓们个个张大眼睛,望着从官道上骑着枣红马缓缓过来的白沉香。

白沉香身着新郎喜服,英俊潇洒,在迎亲的队伍中乃是最惹眼的存在。

他身后跟着十六人抬的花轿,花轿上描龙画风,精致非常。

长长的迎亲队伍一直延伸到街道那头,前来迎亲的婢女们个个面带笑容,美丽大方。

就在白沉香的迎亲队伍停下之后,紧闭的白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身着浅粉色宫装的少女出现在门口,正是林瑞嘉。

她笑吟吟说道:“哥哥,嫂子说,想要娶她可不容易,得文武双全的才行。妹妹不才,恰能出得几个对联,就替嫂子来考一考哥哥的文。”

说着,灵动的眸子微微一转,高声吟道:“风吹疏竹风停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来而心如始,事去而心随空。”

围观的人个个沉思起来,有书生试着念了几句,却都无法对出来。

白沉香微微一笑,朗声道:“山沐耀日山静而日必经宇,水流大地水漫而地必复苏。此常人仰天须知岁逝,俯地须知时恒。”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人群中立刻爆发出叫好声,纷纷为这新郎官喝彩。

林瑞嘉笑了笑,又婉转吟道:“二董孰为凭,孝行通天,谊笃情深,缘结三生,休论是是非非,青史失传佳话在。”

“这有何难。”白沉香笑容明朗,“七仙人所爱,精诚动地,心灵手巧,傔成千匹,漫说真真假假,人民乐道口碑存。”

“好!”人群中又有人喝彩,跟着白沉香前来迎亲的几位贵公子也都纷纷鼓掌助威。

“妹妹可还有何见教?”白沉香问道。

林瑞嘉笑了笑,并未答话,只是避身退到一旁。

众人只看见身着一袭明媚火红色嫁衣的少女从府墙内掠出,一身红色长纱和广袖在风中轻扬。

少女款款落地,众人仔细看去,才看见少女一头乌发用一只金凤冠高高结成一束,生得明眸皓齿,明艳夺目。更兼身姿绰约、肌肤胜雪,笑容嚣张而艳丽,正是白洛曦。

围观的人都震惊不已,哪有新娘子成亲,这样抛头露面的?!

白沉香却是含笑,“曦儿是要亲自考我武吗?”

白洛曦拔出腰间佩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笑容明媚:“来吧!”

白沉香从马上飞掠而下,摘下腰间碧玉萧,与白洛曦斗在了一起。

这可让旁边的人大开眼界,见过结婚时新娘闹着不上花轿的,却没见过新娘亲自上阵,考验新郎功夫的!

不过俊男美女,倒也着实让围观的人大饱眼福。

林瑞嘉望着空中红衣上下翻飞的二人,笑容逐渐染上一丝寂寞。

越哥哥,你现在在做什么,可有想我?

什么沈国公之女,什么鹿无尘的义妹,她林瑞嘉统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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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在眼里的,唯有越哥哥的心。

最后,白沉香一萧抵在白洛曦纤细白皙的脖颈上。

白洛曦倨傲地抬起下巴:“我可是保留了一手。”

“用毒吗?”白沉香表情温和,“我也没有用音律来对付你。”

白洛曦轻哼一声,转身上了花轿。

林瑞嘉在后面送上红盖头,白沉香用箫挑过,那方帕子正落在白洛曦头上。

白洛曦顿了顿,随即在喜娘的帮助下钻进了轿子。

迎亲的车队从另一条路走,很快返回了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府热闹非凡,宾客往来,觥筹交错。等迎亲队伍一到,鞭炮立即放起来,白沉香亲自挑了轿帘,扶着白洛曦一同走进府内。

正厅内,幕潇潇和白易高坐在上座,等待着这对新人的拜见。林瑞嘉走在他们身后,眼底是由衷的欢喜。

“一拜天地!”司礼官高唱。

白洛曦感觉到白沉香的手心里沁出一层热汗,他,是在紧张吗?

“二拜高堂!”

两人一同朝着上座拜下去,幕潇潇和白易眼中闪过满意和欣喜,两人之间多年的恩怨,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夫妻对拜——”

司礼官拉长了音调,可话音未落,众人只看见半空之中一把白色折扇“嗖”地一下射了进来,生生插进大厅的柱子里。

众人朝外看去,便见一身白衣的英俊男人从外头大步走进来,阳光在他背后融化成花,叫人看不大清他的容貌。

然而林瑞嘉却一眼认出,他正是许久未见的冯知远。

冯知远唇角噙着一抹坏笑,仿佛邻家少年般阳光清秀,可眼底却隐隐有风暴在酝酿:“兄妹成亲?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白洛曦猛地拉下盖头,精致美艳的面庞上满是不悦:“冯知远,你在做什么?!”

冯知远拔下插进柱子里的折扇,“唰”地打开,“我说我要抢亲,你待如何?”

白洛曦还要说话,白沉香将她挡在身后,淡淡对冯知远道:“冯知远,你若是以宾客的身份来,我可以陪你喝上两盅。你若是以抢亲的名义来,那么恕我不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咱们用刀剑说话。”

冯知远盯着他身后的少女,那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女孩。他不能容忍她嫁给别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曾经还是她的哥哥!

“曦儿,只要你跟我走,我的商业帝国,都是你的。”冯知远轻声道。

白洛曦撇撇嘴:“我根本不爱那些东西。”

“那么,我就没办法了。”冯知远说着,身形一动,眨眼睛便到了白沉香身前,“与我决斗,谁胜出,曦儿归谁。”

“曦儿她是人,不是赌注。”白沉香沉声,“但是,我接受你的挑战。”

他话音落地,两个人同时消失在大厅内。

前来观礼的幕承欢捧着脸,满眼桃心:“这个人好酷啊!皇兄,你怎么就没有人家的魄力啊……”

幕北阳白了她一眼:“我这叫为爱放手,如今白姐爱的是白沉香,那我就该成全。我这种爱,可高大上了,你懂什么!”

幕承欢朝他吐了吐舌头,随即和人群一起跑出大厅,去看外面半空中两人的决斗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厅外面是宽敞的白石砖地,半空之上,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衣带翻动猎猎作响,碧玉萧和折扇战到一起,两人互不相让,战斗十分激烈。

林瑞嘉仰头望着,身边幕北寒眯了眯桃花眼:“这场战斗,冯知远输了。”

“为何?”林瑞嘉问道。

“他原本和白沉香不相上下,可如今他心里焦躁,出招虽然又狠又快,但没有防御,注定落于下风。”幕北寒淡淡解释。

林瑞嘉了然,眼看着冯知远要败下阵来,一道火红色身影忽然掠上高空,半透明的粉末随着她的衣袍撒到风中,白沉香和冯知远未及反应,便吸了大半进去。

三人落地,白洛曦静静站在他们中间,声音不卑不亢:“你们要找死,尽管去城外打。我的婚礼,谁都不准来打扰!”

冯知远试着用了下内力,发现自己的内力被体内吸入的毒药给完全控制住了,力气也都在短时间内耗尽。

他无奈地笑了笑:“曦儿……”

“住口!搅乱我婚礼的白痴!”白洛曦没好气,上前踹了脚冯知远,“像你这种人,怎么打都不解气!不过看在我今天成亲的份上,就饶了你这回!”

说着,便气冲冲上前拎着白沉香的衣领,一路将他给拖进后院新房中。

白沉香:“……”

前来观礼的人个个惊掉了下巴,这位声名在外的白家小姐当真是剽悍得很,居然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将白家公子给拖走了……

林瑞嘉失笑,看向旁边的幕北寒:“可曾后悔放弃她?”

幕北寒笑了笑,注视着林瑞嘉,桃花眼中尽是温柔:“此生,我唯你一人。”

林瑞嘉看了他一眼,扭过头不再说话。

幕潇潇眼睁睁望着白洛曦将自家外孙拖走,一时间竟是默默无语。好剽悍的外孙媳妇,自己的外孙,是不是太没出息了点?

冯知远用尽全身力气,冲着白洛曦的背影大喊:“曦儿,他以后若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定不饶他!”

白洛曦连头都没回,直接拖着浑身无力的白沉香走了。

冯知远有些失落,侍从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他仍旧痴痴望着她的背影。

很快,这边开了宴。而洞房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挂满红色丝绸和装饰品的洞房内,一对高高的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着。雕花木门突然被踹开,白洛曦拎着白沉香的衣领,运起内力,直接将他甩到床上,她随即纵身,骑在了他的腰上,居高临下道:“哥哥,你爱我吗?”

白沉香望着骑在自己身上一脸霸道的女孩子,笑容温柔入骨:“爱。”

“那你以后不许纳妾,不许有同房,更不许养外室。我要哥哥你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若我心里有别的女人,就罚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白沉香重重发下毒誓。

白洛曦勾唇一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算你识相!”

她说着,眼珠一转,美丽的脸上满是不怀好意,伸手便将白沉香的衣裳往外边一扒:“哥哥,你这么多年都未曾碰过女色,可知道如何与人洞房?”

她的模样十分勾人,媚笑的模样,叫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吃掉她。白沉香只觉下腹一热,他身子一动,已经换了位置,将白洛曦压在了身下:“知不知道,你试过便知。”

白洛曦一惊:“你什么时候冲破我的软骨散的?!”

白沉香微笑不语,俯身亲吻她的嘴唇。

红色的帐幔被放了下来,里头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有不胜娇羞的声音从帐内传出:“嗯……哥哥不要……”

“我喜欢你叫我哥哥。”

“哥哥……啊!哥哥——!”

入夜之后,白府。

下人们忙着收拾白日里留下的混乱,因为得了比平常多好几倍的月钱赏银,所以整座白府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而白府书房,白易却是一脸凝重地坐在书桌之后,盯着窗外的月亮。

过了片刻,一身黑衣的暗卫从窗外掠进来,单腿朝白易跪下,低声说了几句话。

白易随即起身,大步朝书房外而去。

白府地牢,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妪坐在牢房的稻草上,老妪面皮发皱,脊背佝偻着,整个人苍老干枯。

听见脚步声响起,老妪抬头看去,便见白易负着双手走了过来。

他隔着牢门,声音平静:“吴嬷嬷,好久不见。”

“我打扮成这个样子,却仍旧逃不过你手下的追捕……”老妪轻轻笑起来,随即伸手从耳后撕下什么东西。

只见她直接撕下了一层面皮,原来是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之下的面容保养得宜,白皙红润,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她的脊背也变得笔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等,等你找到我。”吴嬷嬷双眸中露出一抹嘲讽,“今天,你终于找到我了。”

“兰儿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吴嬷嬷曾经在白府伺候过幕兰,幕兰死后,她就离开了白府,从此不知所踪。然而鹿鹿发现的青莲之毒,却使得白易不得不重新调查当年的人和事。

吴嬷嬷轻轻笑起来,“怎么死的……这句话,你问晚了十三年……”

她笑着,随即开始诉说起十三年前的故事。

十三年前,某个凄风苦雨的夜晚,她正准备就寝,忽然有一位神秘人破窗而入,一把掐住她的咽喉,要她将一包药粉放进幕兰郡主的饮食之中。

她自是不肯,那人却以她全家人的性命相威胁,逼她下毒,并且掏出一块手帕给她看。

吴嬷嬷认得那是她小孙子用的帕子,知道自己的家人都落入了这个人的手中,再加上她只是临时伺候幕兰郡主,与她并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情急之下,只得答应了他。

她将药粉包分作三次下进幕兰郡主平日喝的茶水里,期间她一直忐忑不安,担心自己被人发现。

幕兰郡主越来越虚弱,她知道,那是药粉在起作用。虽然她不知道药粉究竟有何作用,可她知道,这药粉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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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大夫也没能查出来幕兰郡主其实是死于毒药,而吴嬷嬷也侥幸逃过一劫,随即为了避免被牵连进去,她带着家人一同离开了雪城。但是在离开之时,她就隐隐有预感,总有一天,白易会知道这件事。

可她当时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她的家人能够活下去。

她带着家人改头换面,改名换姓,在一个小山村里住了这许多年,直到白易的暗卫出现,宁静的生活才被打破,她的家人被控制起来,她自己也被带到了这里。

“那个人,究竟是谁?!”白易双目通红,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自始至终都蒙着面,我又怎会知道他是谁?不过,”吴嬷嬷笑了笑,“我从曾经不经意间看见,他腰间有一块金字玉牌,上面刻有一个‘卫’字。”

白易眸光一动,金字玉牌,上面刻有“卫”字的,唯有皇室的御用暗卫。

他心底没来由漏了一拍,幕向前……

皇宫之中,灯火通明。御书房内。幕向前疲倦地坐在灯下批阅奏折,看到恼火处,他脾气大发,直接将那奏折给扔到地上,命令所有人都退出大殿。

伺候的小太监和宫女们慌忙退了下去,整座御书房,只剩他一人。

他站在光影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他突然伸手推翻了龙案,抱着头坐在了台阶上。

白易一身玄衣走到殿前,守门的小太监忙拦住他,轻声道:“白大人,刚刚陛下震怒,把奴才等全都赶了出来,还吩咐说,谁也不见……”

白易冷笑了声,直接推开他往里走。

小太监知道素日里,白易十分得皇帝宠爱,因此犹豫了下,最后并未阻拦白易。

白易走进御书房,殿门在外头合上。

幕向前声音里带着恼怒:“谁准你进来的?!”

“幕向前,十三年前的事,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白易冷冷道。

幕向前抬起头,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你……”

“说!”

幕向前抿了抿唇,“你都知道什么?”

“我要你一五一十,亲口告诉我!”白易愤怒说道。

幕向前垂下眼帘,沉默片刻后,淡淡道:“我恨她从我身边夺走你。易,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你疯了!”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亲耳听见幕向前承认,白易仍旧感觉内心满是不可置信,“我们三个一起长大,你如何下得去手?!兰儿那般善良的女子,你如何下得去手?!”

幕向前站起来,“易,我没有办法容忍你爱别人,我没有办法容忍……”

他说着,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是,没错,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美味的东西一起尝过,大风大浪一起闯过。可是最先,那个小小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人啊!幕兰,她只是一个闯入者,她凭什么夺走你全部的目光?!”

“幕向前,你真恶心。”白易一字一顿,满是憎恶。

“我恶心!若是知道我幕向前爱的是白家家主白易,全天下所有人,恐怕都会觉得我恶心吧?!可是那又怎样,易,心是不会为了别人的目光而改变的!”幕向前目眦欲裂,声声都带着用尽全力的挣扎。

白易往后退了几步,静静望着如癫似狂的幕向前,平静地说道:“我不会放过你。”

语毕,便直接转身离开。

幕向前一个人在御书房中站了许久,久到双腿失去知觉,他才缓缓蹲了下去,将头埋进臂弯,整个人宛如孩童一般,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易,我好痛苦。

不得见光的爱,爱而不得的痛苦,我没有办法再承受下去。

易,若来世,我们能够相爱,那该有多好……

凌晨,幕向前被小太监发现死在了台阶上。

御书房内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撕碎的纸片。

零零星星的,犹可见“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等等诗句。

皇帝驾崩的消息迅速在北幕国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在震惊,所有人都在讨论。

有人说,皇帝是为情所困,他爱上了他的亲妹妹,所以才离开的人世。

有人说,皇帝是追忆水皇后,触景伤情,一时接受不了,这才离去的。

也有人说,皇帝其实爱的是男人,可那个男人并不爱他,他情难自已,最终选择了毁灭自己。

各种版本,不一而足。

雪城内忙忙碌碌,都在准备皇帝的丧事。林瑞嘉本待离开北幕,却因为这件事而不得不耽误了行程。

三天之后,北幕为幕向前举行了葬礼,追谥为“建武帝”。

幕向前下葬之后,白易在一个夜晚将白沉香和林瑞嘉叫到了书房,将幕兰的死与他们细细说了一遍,只是可以省略了幕向前和他的恩怨纠葛。

白沉香和林瑞嘉默默不语,幕向前自杀而亡,对他们而言,也算是报得母仇,母亲在九泉之下应当安息了。

很快,新帝即位大典举行,幕北寒受礼登基为帝,成为北幕新一任的君王。

而按照制度,林瑞嘉身为太子妃,该被封为皇后。

可封后大典,却迟迟没有举行。

皇宫中,星凉如水。林瑞嘉坐在梨花院的秋千上,静静仰望着星空,心中思绪万千。

桑若和苜蓿等人伺候在不远处,随时听候差遣。

林瑞嘉望得出神时,身着龙袍的俊美男人悄然走近,示意桑若等人下去。

桑若等人行过礼后悄悄退下,幕北寒走到林瑞嘉身后,轻轻拥住了她。

他嗅着她的发香,声音温柔缠绵:“真的不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我心里,只有越哥哥……”林瑞嘉轻声说道,眸中倒映着星辉,美丽不可方物。

“那么,就做我的一天的皇后,好不好?”幕北寒的声音带上了恳切。

“一天的皇后?”

“就一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鬼使神差的,林瑞嘉轻轻道:“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二日上朝,有大臣提起立后一事,幕北寒欣然允诺,令司天监择吉日,举行封后大大典。

而梨花院里,林瑞嘉心乱如麻,她不知道昨晚为何会鬼使神差地答应幕北寒,若是消息传到越哥哥耳中,他会不会误会自己?

她扑在床上,完全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桑若在外头指挥着十几个丫鬟将幕北寒新赐下来的东西放好,不经意回头瞥了眼林瑞嘉,见她脑袋都埋在枕头里,不禁也有些难过。

自家小姐虽然有时候能够做到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可有的时候却又太过心软,比如答应陛下做他一天的皇后。这事儿若是传到越太子耳中,恐怕他一定会误会自家小姐。

她想着,不禁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陛下对小姐当真是宠爱,这些日子以来,各种赏赐如流水一般送进梨花院,什么金银珠宝、珍奇古玩,就跟不要钱似的。

有时候深夜,小姐已经睡下,她守在外头时,经常看见陛下站在院子里,隔着窗户凝望着什么。她知道,他一定在看小姐。

更深露重,露水打湿了他的龙袍和发丝,可是他仍旧站在原地凝望着,寂寞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碎。

他是北幕新的帝王,君临天下,英明果决。可是在面对小姐时,他更多的是无奈和寂寥。

若是小姐在他面前展露一丝笑颜,他就会流露出十分满足的表情。

桑若觉得,幕北寒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爱小姐。

司天监择定的吉日很快到来,清晨,便有宫婢送来了新赶制出来的皇后礼服。

红色的底色,绣金的凤凰,繁丽的裙摆绣着密密麻麻的美丽牡丹,整套礼服高贵而优雅。

林瑞嘉靠坐在床上,有些无奈地瞥了眼宫婢们展开的礼服,随即不情不愿地起身,在苜蓿和板栗的帮助下穿上了那套华贵的衣裳。

凤冠很快也被拿来,纯金凤凰嵌顶级红宝石,耀眼夺目。

幕北寒身着金色龙袍,负手站在屋檐下,桃花眼中倒映出满院的花草。身后屋门被打开,他转身,便看见身着北幕皇后礼服、妆容精致高贵的林瑞嘉。

桑若、苜蓿、板栗和寒蓉蓉站在她的身后,愈发衬托得她高贵美艳,威势逼人。

幕北寒的唇角浅浅勾起,朝她伸出手去:“倾倾。”

林瑞嘉淡漠地将手放到他的掌心,幕北寒轻轻握住她的指尖,牵着她一步一步朝着院外走去。

锦绣大殿外是九九八十一级汉白玉台阶,台阶下是汉白玉石砖铺成的宽阔广场,广场边缘站着伺候的宫人,两侧整齐地排列着北幕雪城的所有大小官员。

一张红毯从广场一侧,一直铺到锦绣大殿。

锦绣大殿上,有太监高声唱道:“陛下驾到——”

所有人都恭敬地跪了下去,幕北寒执着林瑞嘉的手,踩在正中央的红地毯上,他们身后是长长的宫女队伍,手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仪仗,缓缓朝锦绣大殿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员们的高呼一阵盖过一阵,可见幕北寒还是相当得人心的。

两人走过最高一级台阶,走到锦绣大殿前,转身望着广场的群臣,幕北寒声音平静,字字有力:“朕,册封幕家倾城,为北幕皇后。”

广场上的群臣再度高呼,直呼皇后千岁。

林瑞嘉漠然地接受着群臣朝拜,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想要逃掉,可是她答应过的事,必须要做到。

之后她与幕北寒一同祭天,等到仪式结束时,已过了午时。

按照惯例,封后大典结束后本该举行宫宴,但幕北寒无意与此,只在御花园的凉亭里置办了一桌酒席,而参加宴席的,只有他和林瑞嘉两人。

酒水是上好的梨花青梅酒,既有梨花的清香,也有清梅独有的口感,更有烈酒的醇香。

幕北寒亲自热酒,给林瑞嘉斟了一杯。

两人默默无言地对饮着,凉亭外,有碗口大的牡丹在绽放。

两人从中午喝到日渐西斜,石桌上的菜早已凉透。

幕北寒趴在石桌上,伸手握住林瑞嘉的手,一双桃花眼满是寂寞:“倾倾……”

林瑞嘉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看了他片刻,随即抽回自己的手,因为醉意而双颊泛红。她跌跌撞撞地起身,“我该走了。”

幕北寒起身,亦步亦趋地跟着往外走。

御花园门口,早停了一辆青皮马车,马车前坐着桑若,青团和鹿鹿从马车里探出脑袋,鹿鹿不停地对林瑞嘉挥手:“姐姐,快点、快点啦!”

青团跳下车,本欲将林瑞嘉扶上马车,幕北寒却抢在前头,亲自将林瑞嘉送上马车。

桑若驾着马车,缓缓朝宫外驶去。磨叽牵来一匹快马,幕北寒坐在马上,紧紧跟着马车往外面走。

因为走得是秘密通道,所以雪城之内,几乎无人知道林瑞嘉出了城。

寒夜早奉了命令,拿着幕北寒的令牌命守城的人开门,青皮马车顺利地驶出了雪城城门。

幕北寒登上高高的城楼,目送林瑞嘉的马车渐渐离去。

那马车越走越远,晃晃悠悠,驶进了城郊外的枫树林里。

夕阳如血,映衬得那红枫林愈发的艳红。

青皮马车消失在了红枫林里,再也看不见。

幕北寒一手撑住城墙,遥望着那片不见边际的红枫林,只觉得一颗心犹如被人撕扯着,尖锐的疼痛,令他无法忍受。

“明天,把那片树林,都烧了。”他强忍着疼痛下令。

“为什么啊?”磨叽不解,“那片红枫林存在了上百年,是一处好景观呢。”

幕北寒只是淡淡地道:“它挡住了倾倾的马车。”

他说完,转身走下城楼。

却在迈下台阶时,一个踉跄,险些滚下台阶。

他扶住墙垣,背对着如血残阳,桃花眼中,隐约弥漫着一片水雾。

明明是君临天下的冰之帝王,明明是容色倾国、宛如谪仙的俊美男子,却终究是为情所困。

那个女子,他得不到她的人,更夺不到她的心。

他还记得当初奉京城街上,她犹如飞鸿一般撞入他怀中的那一刹那。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从此这世上,他的目光便只为她一人停留。

幕北寒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得了天下,却永远地失去了她。

这江山如画,终究,是抵不过她的笑靥如花。

———第二卷:“冰海王座,痴情绝恋”,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瑞嘉这次去东临,除了幕北寒,其他人并不知道。包括幕潇潇、白易等人在内,都不知道此时林瑞嘉已经出了雪城。

而马车行驶了两个月后,终于到达东临的边陲小镇:清凉镇。

清凉镇是东临和北幕的交界城池,贸易频繁,十分得富裕。林瑞嘉乘着马车从街道上驶过,青团好奇地挑开帘子,只见街道两旁都是小贩在叫卖各式各样的玩意儿,逛街的人也非常多。

“真是有意思的地方!”青团双眼弯弯,非常高兴。她本人是东临人,如今回到故土,无论是对谁,都有一股天生的亲近感。

林瑞嘉却在心里头盘算着,再过两个月,就是越哥哥迎娶沈家小姐的日子,他,真的会娶别的女人吗?

林瑞嘉越想心里头越乱,一双手紧紧攥着裙子,眼底都是茫然。

鹿鹿注意到林瑞嘉的不对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姐姐,你在担心什么?”

林瑞嘉摇头不语,这种事,叫她如何开口说给一个孩子听?

“姐姐,鹿鹿已经十二岁了喔。”鹿鹿将林瑞嘉的一缕长发往指间缠绕,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鹿鹿已经快要和姐姐一样高了呢。”

林瑞嘉看向他,曾经总是奶声奶气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得快要和自己一般高了。曾经粉雕玉琢的小脸,如今也已经呈现出一点男人的线条感来。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独属于男人的坚毅感。

林瑞嘉笑了笑,本欲伸手摸摸鹿鹿的脑袋,想起鹿鹿曾经的抗拒,便又收回手,“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的。这么久没有回家,你爷爷也该想你了。等咱们到了天照城,你就回去看一看你的爷爷。”

“啊哦……”鹿鹿的目光瞄到车窗外的几个人,吐吐舌头,“好像等不到咱们去天照城了呢。”

他说着,叫停了马车,随即从马车中蹦了下去。

林瑞嘉透过车窗,看见他和骑着马停在街边的几个侍卫说话,心里头不禁猜测,可能是鹿家通过某种方式得知鹿鹿已经进入东临境内的消息,特地派人来接他回去的。

只见那几个侍卫急切地说了几句话,鹿鹿的表情也焦急起来,匆匆跑过来,站在马车外对林瑞嘉说道:“姐姐,我爷爷出事了,我得快点回天照!”

林瑞嘉的声音从马车中透出:“快去吧,我稍后去天照与你会和。”

鹿鹿“嗯”了一声,随即骑上一名侍卫牵出来的马,与那几个人一同绝尘而去。

青团扒在车窗边,不高兴地撅起嘴巴:“这小孩真不可爱,一心就挂念着小姐!从南羽到北幕,都是我陪着他的耶!现在要走了,只知道和小姐告别,也不知道和我说再见!”

林瑞嘉笑了笑,“他心里是有你的。”

青团双手捧脸,兴高采烈地望着林瑞嘉:“我才不管他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里有没有我,反正现在最开心的,是又和小姐在一起了!”

因为已经傍晚,所以林瑞嘉让桑若找一家客栈。桑若直接挑了清凉镇最大的客栈,订了三间客房,又将马安顿好后,才和林瑞嘉、青团一同往楼上客房去。

客栈一楼有不少桌子,很多食客都在下面吃饭,谈论着五湖四海的见闻。林瑞嘉一行走过,饶是林瑞嘉轻纱遮面,可那窈窕的身姿仍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最角落的一桌四人,四双眼更是牢牢贴在林瑞嘉身上。一阵风吹来,将她面纱一角高高掀起,四个人清楚地看见了她的真容,顿时目瞪口呆。

直到林瑞嘉主仆三人上了楼,这四个人才回过神,其中为首的低声道:“看见她的长相了吗?!”

另一个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跟这上面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比画像上的还要美!”

为首的笑容有些阴险:“这一回,咱们赚大发了!只要抓住她献给大人,大人必定会重重嘉奖咱们!”

其中一个长得最壮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我咋听不懂?”

“笨蛋!”为首的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内部消息,就在昨晚,天照城里的那位贵人来了咱们清凉镇。大人为了讨好他,命令我带人去搜罗与这画像长得像的女人!瞧瞧,刚刚上去的那个大美人,不就与这画像上的一模一样嘛?!若是咱们大人将她献给贵人,得了贵人的青眼,咱们大人飞黄腾达了,还能少得了咱兄弟的好处?!”

“瞧她身后那个佩剑的丫鬟,想来是有几分真功夫的,咱们怎么下手?”一个人问道。

“这个嘛……”为首的眼珠转了转,随即让他们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

他话说完,其他三人都跟着笑起来,眼中俱是志在必得的得意。

入夜之后,飞鸟还林,有不知名的动物在城外的森林里尖锐地啼叫。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桑若睡在林瑞嘉的隔壁,始终都处于浅睡状态。

凌晨时分,她的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古怪的叫声,她睁开眼,迅速开窗看去,只见寂静的街道上,月光之下,有个黑色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她皱起眉头,灵敏地跃下窗户,追了过去。

桑若出去之后,几道身影攀着墙壁出现在林瑞嘉的窗外。一根细细的芦管探了进来,几缕青烟悄然弥散在房间里……

桑若追着那人,足足追了四条街,无奈那人身形灵巧,加上熟悉地形,所以最后她还是跟丢了。

等她回到房间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迅速跑到隔壁房间,果然,林瑞嘉的床上空无一人!

“调虎离山计!”桑若气恼不已,一拳砸在床铺上,“该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纱窗,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直接浇在了林瑞嘉身上。

林瑞嘉皱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间阴暗逼仄、破旧不堪的房屋,房屋里坐着一个身着七品官服的男人,男人身后是四个侍卫,两个手持水盆的老妈子正满脸戏谑笑容地盯着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们……”林瑞嘉话未说完,只觉得头痛难耐。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这是怎么了?”身着官服的男人问道。

“回禀张大人,乃是昨晚的迷香,药效还未散透。”虎大恭敬地弯腰回答道。

他就是设计抓了林瑞嘉的人,也是这里的县令——张岩,最为宠信的手下。

林瑞嘉逐渐缓了过来,美丽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冷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们是谁?”

张岩哈哈大笑,起身走过去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一番后,满意地点了头:“人美,声音也好听!不错,不错!”

“大人,”一旁的老妈子笑得阴险,贪欲的目光从林瑞嘉身上扫过,“这个大美人,可还需要我调教一番?!”

她是清凉镇专管女牢犯的人,平素以折磨女子为乐,手段残忍变态。

张岩白了她一眼,“把她交给你,她还能活得过明天?!刘妈,这个大美人,还得你来调教!时间不多了,你赶紧给我训好她,今晚的宴会,我就要把她献上去!”

另一个老妈子媚笑着点头,“大人,您就放心吧!我开青楼这么多年,从我手中过的女人,那可是没有八百也有五百,您就等着瞧吧!”

张岩摸着胡须,盯着林瑞嘉的目光犹如在盯着一大块金子,“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

林瑞嘉默默不语,从这些人的对话中,她隐约得到了一些信息。

第一,她的容貌被人看中。

第二,她要被献给某个男人。

第三,她马上就要被老鸨调教了。

现在桑若和青团不在身边,又不知道身处何地,为今之计,只有见招拆招,趁机逃跑。

张岩等人走后,屋中只剩下刘妈。她围着林瑞嘉走了一圈,随即拍了拍巴掌,外头立刻走进来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

刘妈凑近林瑞嘉,笑容甜腻恶心:“这伺候男人啊,还得有实战经验。”她说着,掐了把林瑞嘉的脸蛋,“瞧瞧这脸蛋儿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老三老四,今天你们有福气了!”

那两个男人发出猥·琐的笑声,目光紧紧盯着林瑞嘉浑身上下,眼珠子几乎都要贴了上去。

林瑞嘉保持着冷静,声线平静:“妈妈错了。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看得到吃不着的,才是最有吸引力的。对那位贵人而言,他见过太多美人,直接送到嘴边的肉,又谈何珍贵?只有与众不同,才能标新立异,才能让他动心。”

刘妈愣住了,“你倒是有见地……”

她仔细打量起林瑞嘉来,见她貌美不凡,周身更隐隐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美眸之中,满是森森寒意。

刘妈不禁打了个哆嗦,避开林瑞嘉的目光:“你叫什么名字?”

林瑞嘉抬眸望着铁窗外灰沉沉的天空,已经是六月初夏了。

有柳絮从铁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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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嘉想起一句词: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这词,描写的正是初夏。

“烟草,我叫烟草。”林瑞嘉抬眸,眸光明亮。

“挺好的名字。”刘妈淡淡说道,随即叫了两个丫鬟进来,给林瑞嘉好好梳洗打扮。

林瑞嘉并未反抗,她的力气还没有恢复,想要施展轻功逃跑,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外面一定守了不少人,现在逃跑,不仅毫无胜算,而且会让这些人对她更加防备。

入夜之后,清凉镇县令的府邸之中,张灯结彩,奴婢仆从往来,十分地热闹。

正厅里,身着紫色华丽长袍的俊美男子歪坐在软榻上,一手支着头,黑色的长发用紫玉冠高高束起,几缕散发从额角闲闲垂落下来。修眉如鬓,一双单凤眼勾魂摄魄。鼻梁高挺,薄唇透着一股妖冶的红色,整个人邪魅狷狂,处处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势。

若是林瑞嘉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是她的越哥哥。

一名身姿窈窕,相貌清美的女子伺候在侧,正是青颜。她注视着大厅中跳舞的舞姬们,唇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不屑。

张岩还真是,凭这些低等的舞女,便想讨好殿下吗?太子府中随便挑一个女人出来,就比她们好上几倍!

坐在下面两侧位置的都是清凉镇的官员、富户,个个拖家带口,想要瞻仰东临太子殿下的风采。

一些前来参加宴会的小妾、千金们都盯着东临火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们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俊美如神的男人!直到今天,她们才彻底理解什么叫丰神俊秀,什么叫玉树临风!

张岩察言观色,见东临火越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耐烦,微微一笑,拍了几下巴掌。

大厅中的乐声陡然改变,舞女们纷纷退下,由两队更为美貌、身姿更为柔软的舞女们接替。

大厅之中一时间红纱飞扬,处处都是鬓影衣香。

有女子清越的歌声从帷幕后面响起: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她的声音清澈干净,唱得别有一番韵味,十分动听。

东临火越眸光动了动,看向帷幕之后,只见白纱和红纱舞女们后面,隐约坐着一位妙龄少女,依稀可见她手执箜篌。

舞女们挥动的广袖挡住了东临火越的目光,东临火越垂了眸子,看不出悲喜。

而伺候在侧的青颜则盯着帷幕后的那个身影,轻轻咬住嘴唇,她感觉到了威胁。

一曲《凤求凰》结束后,张岩率先鼓起巴掌,随即整个大厅都是掌声。

张岩对帷幕后的少女笑道:“烟草,还不出来见一见贵客。”

坐在帷幕后的林瑞嘉透过白纱看去,便见对面上座坐着一个男人。

好熟悉的身影……

林瑞嘉心神一动,力气突然恢复,她飞身而出,穿过重重红纱舞女,落在东临火越面前,美眸中带着七分震惊,三分激动:“越哥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颜脸色猛地变了,这个女人,竟然是林瑞嘉!

怎么会是林瑞嘉呢,林瑞嘉不是做了北幕的皇后吗?!

东临火越静静望着林瑞嘉,表情仍旧是无悲无喜,声音冷漠到极点:“本王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

林瑞嘉一愣,东临火越带着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本王,最讨厌这种不知廉耻,主动攀附的女人!”

大厅之中一片寂静,张岩皱起眉头,暗道这个女人的不识趣。虽然太子殿下容华盖世,可他到底是太子之尊,这个女人是哪里跑来的,竟然敢直呼太子“越哥哥”!

他的腿有些哆嗦,忙跪了下去:“求殿下恕罪!烟草她无意冒犯殿下,求殿下恕罪!”

林瑞嘉错愕地望着东临火越,越哥哥,究竟是怎么了?

这样的冷漠,叫人心碎……

青颜瞬间明悟东临火越的想法,殿下,是恨林瑞嘉背叛他吧?可是这世上所有的恨,都源于爱。殿下恨她,证明殿下心中还有她。所以,殿下一定会将她带回天照城。

既然总归要带回去,不如她来做个好人,“帮”殿下一把。

她想着,清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轻笑,伸手抚着东临火越的胸膛,柔声道:“她不过是个乡野女子,不懂规矩也是有的,殿下莫要动怒。既然这是张大人献上的‘礼物’,殿下不如就收下。殿下若是喜欢,就让她在身边伺候;若是不喜欢,正好月姐姐身边还缺个贴身丫鬟,不如就把她给了月姐姐,做丫鬟也是好的。”

东临火越打量着林瑞嘉,唇角露出一抹恶意的微笑,“这提议倒是不错。”

“越哥哥,我是林瑞嘉,我是嘉儿!”林瑞嘉有些崩溃。

“我这一生,从未认识过什么林瑞嘉。”东临火越语带决绝。

青颜瞥向跪在地上发抖的张岩,“你不是说她叫烟草吗?”

“是,她是叫烟草!”张岩抬头看见青颜的眼色,忙点头道。

“她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几口人,可曾卖身为奴?”青颜又问。

“她……她……”张岩额头沁出细汗,完全回答不上来。他本以为凭着林瑞嘉的美貌,可以一举征服太子殿下的心,可是,太子怎么似乎很厌恶她的样子?

青颜有些不耐烦,“张大人,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边上的虎大对张岩耳语了几句,张岩目光一亮,忙道:“卖身契是有的,有的!”

他说着,虎大已经退了下去。过了会儿虎大上来时,手中拿着一张纸,纸上清楚地写明了烟草乃是东临清凉镇人士,自幼便是孤儿,现卖身于太子府为奴,签的乃是死契。

林瑞嘉瞥了那卖身契一眼,契约上连印章和她的指印都没有,不过是虎大临时造的。

虎大对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侍卫立刻上前,强将林瑞嘉按到地上,将她的手指沾了印泥,便要往卖身契上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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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嘉又惊又怒,“混蛋!放开我!”

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那几名侍卫,最后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人按了印泥,又按在了那张卖身契上。

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她不禁抬头,看向上座的东临火越,东临火越仍旧一手支着头,好整以暇地观望着她受辱。

甚至,唇角还挂着一抹微笑。

虎大兴冲冲将卖身契递给张岩,张岩恭恭敬敬地双手奉给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拿起那张卖身契,扫了一眼后,随手丢给青颜:“收好了。”

青颜笑容明媚,“婢妾晓得。”

林瑞嘉的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哽咽不能自语:“我千里迢迢从北幕来找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东临火越,你对得起我!”

“放肆!”青颜起身怒喝,“你是什么东西,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来人啊,给我将她拖下去,好好看着!”

立刻有两名大丫鬟走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林瑞嘉,往大厅外面走去。

林瑞嘉一双美眸泛着猩红色,死死盯着东临火越。东临火越看着她被带走,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张岩仍旧跪在地上,一颗心忐忑不安。

大厅中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东临火越才轻轻一笑,“张县令这份礼物倒是不错,赏。”

身着细甲的贴身侍卫从东临火越背后走出来,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上是十二个亮澄澄的金元宝。

张岩盯着金元宝,咽了口口水,恭敬地说道:“微臣岂敢收这等贵重之物!微臣所愿,不过是长随殿下身边,能够****服侍殿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东临火越瞥了他一眼,“你想跟本王回天照?”

张岩心中的想法被戳穿,他心里一惊,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微臣素来敬仰太子殿下,若是能够有机会为殿下效忠,微臣万死不辞!”

“哼,”东临火越轻哼一声,薄唇上扬,“吏部正缺个主薄,你若愿意,明日便同本王一起走。”

“微臣愿意,微臣愿意!多谢太子殿下恩典!”张岩激动不已,连连叩头谢恩,心里暗道,果然那位美人没有献错!

虽然吏部主薄是个不起眼的差事,在天照城里,比这个大的官员比比皆是,但是吏部却是个油水很足的地方,接触到的也是一些朝廷要员,以后,有的是机会往上爬。

张岩心里乐滋滋的,在宴会结束之后,立刻吩咐府中的人赶紧收拾,天明就随太子的车驾赶往天照。

此次东临火越来清凉镇,是奉了皇帝的旨意,前来剿匪的。清凉镇附近的匪徒虽然厉害,可到底敌不过官家的威严,很快就束手就擒。

所以这一天是东临火越逗留在清凉镇的最后一天,也是林瑞嘉来到清凉镇的第一天。冥冥之中,自有缘分让他们重逢。

夜色已深,林瑞嘉被扔在一间破旧偏僻的屋子里,这屋子里甚至连一张床都没有。她站在窗边,透过木格子眺望那轮明月,心里头的苦涩和酸意一阵盖过一阵。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越哥哥重逢的画面,但是,唯独没有想过,越哥哥竟然会这样对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从她七岁遇见他,到后来的这些年里,他曾对她严格要求,也曾对她好言鼓励,更曾对她宠爱入骨。

可唯独,不曾对她冷漠相对。

林瑞嘉伸手触摸木窗,那木格子被虫蛀得伤痕累累,一层层,满是虫眼和灰尘。

她想起没遇见越哥哥前,她一个人在南羽相府和听禅寺中度过的岁月,那岁月寂寞孤独得可以开出花来。

她的所有,都是他给予的。若是没有他,林瑞嘉不敢想象,自己如今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恐怕,早就被蒋沁害死了吧?

如今越哥哥恨自己,不过是因为她与幕北寒的纠缠。若是有办法让他解气,她愿意去试。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即便是做丫鬟,她也一定会找到办法,叫他回心转意。

天明时分,外头突然传来剧烈的敲打房门声:“启程了、启程了,你还不赶紧出来?!还磨蹭啥?!”

林瑞嘉打开门,门口站着一名人高马大的大丫鬟。她认得这个大丫鬟,乃是青颜的贴身侍婢,叫做桃儿。

桃儿睨了她一眼,随即便猛地将她往前推搡:“还不快走!”

“我自己会走。”林瑞嘉冷着脸瞥了她一眼,随即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呸,还当自己是小姐呢!”桃儿在后面不屑地吐了口痰,想起自家小姐昨晚嘱咐的话,嘴角不禁牵起一抹恶意的笑容。

林瑞嘉走到张府门前时,便看到一辆极熟悉的马车,那是越哥哥的马车,她曾经乘坐过无数次的车。

然而如今,她却眼睁睁望着东临火越和另一个女人上车……

美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林瑞嘉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青颜,该死……

“喂,你看什么看?!”桃儿走过来,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傻呆呆的模样真是蠢得很!我跟你讲,算你有福气,蒙我家小姐看重,让你一路在车上伺候着,还不快点过去?!”

林瑞嘉淡淡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她挑开帘子,便见东临火越歪坐在软榻上假寐,青颜在一旁用团扇轻轻给他扇着。

六月的天,马车里多少有些闷热了。

林瑞嘉默默在角落坐下,青颜对她流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劳你进来伺候。”她说着,笑容古怪,刻意加重了音调,“烟草……”

林瑞嘉抬眸望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青颜低头轻笑,轻轻给东临火越扑着扇子,一双眼落在他脸上,见他仍旧是面无表情地假寐,唇角的笑容不禁愈发热烈。

没错,她在试探东临火越的底线。她想知道,林瑞嘉在他心里,究竟还占着怎样的地位。知道这条底线,她就可以知道,自己该怎么对付林瑞嘉。

若是占的分量太重,那么她还当真不好下手。

若是已经没有地位了,那么……

车队已经驶离了清凉镇,一路沿着官道朝天照城而去。

中午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时候,车队停下休整,外头有小丫鬟端着食盘进来,递给林瑞嘉。

林瑞嘉拿着食盘,想了想,随即将那食盘放在桌子上。

青颜面色有些不虞,“你以前,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吗?就算没伺候过人,可你总见过别的丫鬟是怎么伺候人的吧?!”

“抱歉,”林瑞嘉盯着青颜,同样面色不虞,甚至还微微挑起眉头,“我只会这样。你若是不满意,大可以叫别人进来伺候!”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林瑞嘉白嫩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印。

青颜收回手,柳眉倒竖:“什么我啊我的,丫鬟就要有丫鬟的规矩!桃儿,你来说!”

站在马车车窗下的桃儿一笑,大声道:“咱们做丫鬟的,主子坐着咱们得站着,主子吃饭咱们得夹菜添汤,主子说话咱们就得老老实实听!丫鬟在主子面前,就该自称‘奴婢’!犯错了,就该被掌嘴!”

她的声音很大,整个车队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瑞嘉捂着脸,垂着头,细碎的刘海儿遮住了她的表情。

东临火越漠然地偏头望着窗外的溪水,对她视而不见。

青颜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她打林瑞嘉,是豁出去全部勇气的,就是想看看,殿下是否会动怒。可是殿下只是静静看着她挨打,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不是代表,林瑞嘉在殿下心里,已经没有地位了?

青颜正窃喜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下去。”

青颜一愣,看向东临火越,殿下他,生气了吗?

“下去。”东临火越又重复了一遍。

“殿下,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是她……”青颜急着想解释,可解释了一半,却发现东临火越的目光是落在林瑞嘉身上的。

殿下,是让林瑞嘉下马车?!

林瑞嘉抬起头,目光中有错愕,有委屈,有泪光,有失望。

然而东临火越只是声音平淡:“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林瑞嘉紧紧抓着裙角,咬着嘴唇,转头跳下了马车。

桃儿看向车窗内,见青颜对她递了个眼色,不禁勾唇一笑,伸手抓住林瑞嘉的衣裳,“太子府有规矩,犯了错的丫鬟,是要挨板子的。念在你是初犯,就算了。不过以后可得记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说完,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林瑞嘉的脸蛋,随即将她推到旁边。

车队继续前进,林瑞嘉抬起步子缓缓跟在后面,紧紧盯着桃儿的背影,美眸中尽是憎恶。

这个桃儿,该死!青颜她,更该死!

越哥哥曾经说过,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是,她孤身在东临,无依无靠,是站不住脚跟。

可没有关系,她忍。

等到她的羽翼丰满,这些女人,每一个都逃不掉被杀戮的命运!

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她们碰不得的……

车队连续走了两个半时辰,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才在一处驿馆门口停下。

驿馆这一带是小地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太子殿下,这叫驿馆里头的一群小吏们愁坏了。

东临火越和青颜下了马车,自有小吏引着他们去了里头最好的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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