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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起云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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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叩谢太后娘娘!”

何主事离开后,太后侧身便躺在了软塌上。随口唠叨着“什么琐事都来叨扰哀家,以为哀家是那九品芝麻官那?”

书房里一个侍卫推开了门。

“王爷猜得果然没错,何主事去寿康宫里求了太后。”

穆良延放下手里书卷低声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墙角的那株黄香梅。枯枝映雪,朵朵金色的梅花遗世独立于这冬日枝头。俄而,一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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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还是推开了白术屋子的那扇门。

白术正在伏案作画,那支毛笔在她的手里如行云流水般划过,在纸上留下浅浅墨痕。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笔尖,旁若无人,连穆良延进屋都没有察觉到。指尖划过白纸,在纸上留下余温。

她从一旁拿起另一支笔沾上了朱砂,手中的笔尖随着她手腕的转动在纸上留下朵朵红梅。

穆良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枝黄香梅,舌尖轻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为何这画中梅不能是我手中的黄香梅呢?”

白术放下手中的笔,转身走过,轻声道:“黄梅罕见,花香也是沁人心脾,此等稀罕物,我可是无福消受!”

“我于这世中逢尔,雪中逢你,从不是为了同你闹气的!”蓦然,穆良延便将白术拥进了怀里。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枝梅花也落在了地上。浅浅幽香萦绕着整间屋子,桌上了张红梅也不觉沾染沾染上了几分花香。

“我从未将你视为我的合作伙伴,我对你情之所起。我也不想你去叫霍景哥哥,也不想你不告而别,你于我而言就是独一无二的!”他不愿再同他分开了。年少一别便是十年,如今他不舍得了。他在心里默念着“就让我自私一次吧,就一次!”

白术推开他,轻蔑一笑“当初你说让我走说得那般洒脱利落,如今又跑回同我说爱慕我,你以为我白术是只小猫小狗,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她眼睛此刻含着得不是星星,是泪珠在闪烁。

穆良延的眼里瞬间便昏暗下来了,他低头沉默不语。

白术转身便离开了屋子,临走时她看着地上那一枝黄香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刚出门白术便撞上了前来的小稚,小稚透过门缝看到屋子里的穆良延,似乎两人又闹矛盾了。

“王妃,我们去清晖院看看那两位姑娘去吧!”小稚拖走白术,不过是为了避免两个人再吵起来。

一路上小稚心里都在想着该如何使两人快点和好,如今看来她和元将军的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

“王妃,你同王爷究竟是多大仇多大恨啊,这么多天一直都没和好?”小稚虽然不了解内情,但还是想多了解了解查探一下情况。”

白术摇摇头,“没事”,喘息间还有些虚弱。

身旁地小稚虽然一直挽着她的手臂,但她还是觉得头脑发晕。不过片刻便开始觉得天晕地转,整个人站不稳。她看眼前的小稚也一直在转圈,伸手挥了一下便说道:“小稚你不要再动”

话音未落,白术身子一倾便要向前倒去。

幸好小稚眼疾手快便一手搂住了白术,才没有磕倒在地。

白术在小稚一声声“王妃”中失去了意识。小稚便只好将白术背回了比较近的清晖苑里。

穆良延赶到时,请来的大夫已经在诊脉了。

穆良延抓着大夫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穆良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夫,小稚也是满脸地疑惑不解。

“怎么可能会有孩子了呢?我服侍王妃也没见王妃害喜,怎么就有了呢?”小稚疑惑又不解地看向了穆良延。

“王爷倒底怎么回事?”

此刻穆良延正在回忆自己有没有醉酒做过什么,哪里顾得上小稚的话。

“难道是那天晚上?”穆良延自言自语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夫,您要不再看看?”小稚硬着头皮又继续追问。

“姑娘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那位黛衣女子是王妃吧?确实是有喜了,我这行医十多年怎么可能会弄错!”大夫挣脱小稚的手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小稚往里边望了一眼,床榻上的黛衣女子竟然是昨日被救回来的女子,而白术正躺在窗边的软塌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哎呀,不是!”

“窗边软塌上那位才是我们王妃!您再给看看!”小稚抓着那大夫便要往屋中走。

穆良延方才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看着眼前这大夫也是不太行的样子,轻声说道:“行了,先让大夫回去吧!”

这时,有家丁前来禀报“王爷,门外有一人自称是药谷医师前来寻妻的,他说前日被王妃救下的姑娘是她的妻子!”

“药谷医师?”整句话里,穆良延似乎只听见了这四个字。

“好好好,那便请他进来!”

穆良延心里盘算着是要去宫里请御医的,既然眼下有人送上门来了,就勉强试试吧。

少顷,一位男子被家丁引路来到了清晖院。

小稚顺着那男子微侧的脸颊看去,自眉下眼睫至眼尾勾勒出一条长长的流线,打眼看去便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他不似元贺冉那般将千言万语都藏在眼神中,他的眸子悠远深邃,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他身着也只是家常便服,衣领上绣着几朵天远色的祥云,长衣宽袖上镀着柔和的银边。

男子见着眼前穆良延一袭蓝衣上绣着的金丝蟒纹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的眼睛浅浅的扫过穆良延,随后便躬身作揖行礼“草民半枝莲拜见摄政王!”

“免礼,免礼。尊夫人确实在我府中。听闻您是谷中医师?本王的夫人忽然晕倒,还麻烦先生给瞧一瞧!”穆良延在战场上的寒冷阴鸷已经是全然不见,见着眼下倒像是一个王爷在低声下气的讨好。

“小人明白!”

那位药谷医师只留下这四个字便跟随小稚走进了屋中。

“先生,我家王妃今日来得路上也不知怎么了就突然晕倒了,还请先生施以援手!”小稚将药谷医师半枝莲带到了软塌上。

半枝莲看着软塌上女子愣了一下,那张熟悉地脸照旧还是那么瘦弱。他俯身用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凉得堪比这冬雪。他转身从小稚的袖子里掏出一方丝帕,直接盖在了白术的手腕上,他半蹲在软塌前,右手搭脉。

一盏茶功夫,那医师便站起身来,在小稚耳边窃窃私语了两句。

他小心翼翼地将白术盖好被子,便走出了屋子。

穆良延正在庭院里来回踱步,屋中还有另一位姑娘他也不好进去便只能在屋外等消息。

“王妃这是积寒成伤了,还有些怒火攻心便晕过去了。王妃的身子自来便薄弱,还望王爷能够多照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着些吧。对了,将王妃抱回去,这里的软塌靠着窗子,不宜养病。”半枝莲对眼前的穆良延有些失落,他不曾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姑娘,在他这里竟然受着这样的委屈。

“好,多谢先生。尊夫人还未醒,先生不妨现在府上住些日子吧!”

“那便多谢王爷了!”话虽如此,半枝莲的话语里却也含着写轻蔑不满。

穆良延走进屋中看着软塌上的白术,轻跪在软塌前,长舒了一口气,握着白术冰凉地手轻声说道:“或许当初我就不该将你带回王府,你向往的从来不是仇恨,可我却将你困在这笼中,将你变成了一只金丝雀。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也真真地爱慕你啊,这十年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眼里的泪水吧嗒一声落在白术的指尖,他将身上的大氅盖在她身上,抱着她离开了清晖院。

半枝莲见着穆良延对白术如此小心翼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时偏殿里一个女子跑出来,跪在半枝莲身前哭诉着“姑爷,是墨白无能,墨白没能护住小姐,请姑爷责罚!”

半枝莲看着墨白额上的素色绷带,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疏忽了夫人!”

转身他便走进了屋子里,他锤着胸口,闷声说道:“霖儿,我枉为人夫!是我错了,我没能护着你啊,我这一生都是遗憾啊,你快睁眼看看,看看我这浪荡子,你醒来骂骂我”

回到正房后,穆良延结果小稚手里的汤药,轻声说道:“有本王照顾着王妃,你先下去吧!”

他接过手里的汤药轻轻吹了几下,便用汤匙舀了一点准备喂给白术。他轻轻地捏起白术的脸,使嘴露出缝隙以便喂汤药。可是即便如此汤药还是没能流进嘴里,反而溢出了嘴角。

男人手忙脚乱地拿起一块方巾,轻轻擦拭着白术嘴角流出来的汤药。他端起汤药准备再试试,他又吹了吹汤匙中的药,一股苦涩滋味扑鼻而来。他摇摇头,原来夫人是嫌汤药太苦。

他端起碗猛喝了一口,薄唇便压了上去。

床上人依旧闭着双眼,毫无动静,不过好在将药喂进去了。穆良延面色铁青,皱着眉头,“我竟不知你生了病,还要经历这样的苦楚”

“原来你喜欢吃些甜食也是有缘由的”

穆良延又将一碗药吞进了嘴里,那苦涩的汤药从他的嘴里顺着舌尖流进另一张嘴里。两个人嘴里全都是黄连的味道,“唉,此生我们也算是同甘苦了”穆良延会心一笑,轻轻揉搓着她的双手,往手心里吹着热气,他哪里知道自己把嘴里的苦味全都吹在了白术手上。

这一整夜,他都守在白术床边,同她第一次来到王府时那般用心呵护。

第二日,天大晴。屋外的光透过窗子薄薄地光照进来,总算是光亮了些。白术缓缓睁开眼,觉得光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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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缝隙里的眼光消失了,出现在缝隙里的是一个带着些许胡茬的下巴,当她反应过来时穆良延的唇已经贴在白术的嘴唇上了。

“唔——”

“好苦!穆良延你吃了黄连吗?”

终于,穆良延还是被白术一手推开了。

穆良延有些失落,“对!我吃了黄连!”,转身端起药碗便要往外走。

“穆良延,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白术看穿了穆良延的小动作,突然坐起来喊他了一句。

但是穆良延突然坐在床边,绷着脸,一脸正经地问道:“心比天高,凌云之志。你说我还算是少年郎吗?”说完这话他又瞪大眼睛,满脸期待地望着白术。

“你?应该不算了吧?但元将军算!”说这话时,那女子扶着额头轻笑。

穆良延撇了撇嘴,俯身凑近那女子清脆利落地喊了一句:“白术!”,这两字满是摄政王的不甘和无可奈何。

白术低头憋笑,抬头看着穆良延反问了一个“嗯?”

良久,穆良延又轻声问道:“你没有别的乳名吗?”

白术推开穆良延,靠在一旁的床上笑着说道:“有啊,我乳名叫蓁蓁。但是我觉得太秀气,便再没叫过了。”话毕,白术一脸满意地点点头。

“蓁蓁?”

穆良延摇摇头又继续说道:“这个名字确实不太行,哪里配的上夫人的有勇有谋呢?”

白术抓着穆良延的衣领,忽然凑近,柔声说道:“臣妾一介普通百姓,哪里比得上摄政王您穆昭的名号响亮啊!”

“夫人这是羡慕了?夫人不必着急,以后您的名字也会变得响亮的。到时候,夫人恐怕还要适应适应呢?”

白术苦笑,用最温柔的语气对穆良延说了个“滚!”

“奴才遵命,不知王妃想要吃些什么啊?为夫这就去为您准备!”穆良延夹着嗓子,故意造作地说道。

“不对啊,穆良延!我还没原谅你呢!”

这推拉之间已然让白术忘记了之前吵架的事情,白术斜眼看着眼前可怜兮兮地男人,“算了,这次你要是把本王妃伺候好了,我就给你留你一条狗命!”

“奴才遵命!”

临走时,穆良延也没忘将怀里的蜜饯丢给白术。

不久,小稚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王妃,你醒啦!”

白术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稚见白术嘴角有些干,便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王妃,一些女子听闻您当街救下那位姑娘后,便全跑来王府诉说冤情,请您为她们做主了!”小稚知道白术的病还未好,但是门口被那些可怜女子堵得水泄不通,她也只好小声提一嘴。

听见这话,白术放下手里的茶杯,扯着嗓子沙哑地喊了一句:“小稚给我找件衣服,我们去看看!”

“正是因为那些为恶者不思悔改,才使叫冤者哀嚎遍野。堂堂天子脚下,岂容他们放肆?”白术披上一件白氅便离开了正房。

白氅划过冬日的冷气,在长廊里留下一身荡气回肠的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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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将女子稳稳地搂在怀里,指尖从她的额头滑至鼻尖再到嘴唇,最后停留在下巴上,直接捏住她的下巴说道:“青华姑娘这是着急了?”

“怎么会?只是听说那位摄政王妃生了大病,如今就此般叫人去折腾人家,怕是有损霍大人您的威名啊!”

霍景抬眼道:“如今的世道,谁还会在乎所谓的名呢?”

青华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走到一旁的茶几前停下了脚步。她端起一杯茶狂饮了一口,她心里有些发慌,她见着眼前的男人活脱脱的索命鬼!

霍景靠在木椅上轻揉着额头,头也没抬,只是问了一句“你怕了?”

青华没敢回头看他,只从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里便含着一种叫人莫名的恐惧。她摇摇头,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没…没怕!”

霍景狂笑两声,瞬间就走过来,一双手直接掐住了青华的脖子,青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手里的茶杯不住地颤抖,杯中的茶水全都洒在桌子上。

青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用手抓着霍景的胳膊试图挣扎几下。

但是始终是力量悬殊,青华挣扎了几下便没有力气了。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眸子里满是戾气,丝毫看不出来些许光亮。这双眼睛终究被仇恨蒙蔽着的。

男人突然松开了手了,转身便离开了屋子。临走时只留下一句“不要背叛我,下场很惨!”

青华扶起桌上的茶杯猛喝了一口水,她慢慢蜷缩在桌角,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就同她小时候一般,为了逃避父亲的毒打和姐姐藏在柜子里。那只柜子灰暗狭小,她却成为了她能够平安活下来的宝物。她总会因为柜子密不透风而喘不过起来,每次都要自己掐着脖子慢慢地缓过来。柜子的那条缝隙便是她小时候唯一能够窥见天光的机会。

她蜷缩在角落里,发红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眼里透露出的寒光是她身为女子的不甘与愤懑,她抬头望着那盏灭了地红烛“暗光影晕,天色忽晚,我不会死在这个没有花香的冬天”

摄政王府

白术赶到王府门前时,来请愿之人已经多了整整几十人。

“王妃您是菩萨心肠,求您救救我们,为我们讨回公道!”

白术刚想开口说话,人群里挤出来几个妇人挥着手臂,大声叫嚷道:“你们这帮狐媚子,若不是你们在那里搔首弄姿,那些男人怎么会动了别的心思?”

“你这老婆子,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们一个两个都是狐媚子这行,可是你看看这几十个姐妹都在这呢,难不成我们全都是狐媚子吗?”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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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也怕事情闹气来,沙哑地嗓子吼出几句“诸位姐妹不要再争执了,我们今日是要平冤屈,不是来吵架的!”

眼下,人群里正闹得水深火热,哪里顾得上听白术说话。门前几人你来我往,话语间便争执了起来。

白术看着门前众人,心里一边又一边的重复着“这荒诞不堪的世俗,这愚昧无知的人心,这不是我的盛世,从来都不是!”

这时一只手捂住了白术的眼睛,白术可以清晰地闻见他手上的药味,比她喝的药还要苦涩,还带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他凑在白术耳边轻声说道:“既然不愿看,那便不要看了!”

“诸位休要争论!今日王妃定会为你们平冤屈,惩恶人!”一旁地侍卫见了穆良延的脸色便厉声呵斥了一句。

众人见着摄政王一袭黑衣站在白术身旁,委实有些畏惧的,便也没再争吵。

“诸位,本王知你们心有冤屈,但是本王的王妃也不过大病初愈,你们凭什么在我府前如此喧闹。当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吗?”

“若是你们真的想要诉说冤情,那便散了回家去写一份陈冤书!”穆良延又继续说道。转身便将白术抱进了府中,门前众人见状也不好再继续闹下去,只好默默离开。

“我说过叫你好好养病,你倒是一副正义凛然,你的身子还要不要啦?”穆良延将白术放到床,撇着嘴一脸不满地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

白术背对着穆良延侧躺在床上,一声不吭,活脱脱一个做了坏事还要自己生闷气的孩童。穆良延见着白术不理睬,便一下将白术拉过来,他俯身看着身下的小姑娘明眸皓齿,冰清玉洁。

他吞了下口水,喉结微微移动,只感觉脸上有些微微发热。

白术被男人压在身下,小心蜷缩着。她楞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她眼中澄澈,穆良延凑近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眼中的自己,眼珠转动,满眼都闪着星星。

穆良延渐渐靠近她,凑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轻声说道:“蓁蓁的眼睛,为夫很喜欢!”

白术有些慌张,只感觉胸口如揣了一只兔子一般惴惴不安。她双手紧攥着被角,开始逃避眼前男人的目光。

“没想到我们蓁蓁也会害羞!”

白术强压着心底的异样,表现出一贯的镇定冷静,一副冷淡地模样。但是转念一想两人之间本就该是你来我往。那女子直接勾住穆良延的衣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转身便将男人压在身下。

她压在他胸前,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鼻梁,语气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张脸好像似曾相似”说话时明艳的红唇边荡漾着一抹绝美的嗤笑。

穆良延看着眼前的女子,睫毛颤动,眼中不觉便掠过了一段过往的记忆:垂柳下那个小女孩拉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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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女子的冤情你打算如何处理?这种事情本该是盛京府来办,可是人在我这压着,冤情是来找你诉,这次我们怕是很难独善其身了!”穆良延不知怎的就突然回到了眼下,他面色凝重地盯着白术。

白术推开穆良延坐了起来,轻声说道:“怕是有人想要故意拉我下水,不然今日众人怎么会平白涌入我们府中?”

“既然如今眼下虎视眈眈,我们也不必瞻前顾后了!”白术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穆良延知道何父已经去求了太后,不久入宫的消息就该到了。“王妃还是好好收拾一番,一会儿我们便该进宫了!”

白术闷声不语,只是浅浅地点了点头。

果不既然,穆良延还没有踏出房门,前来送信的陈公公就已经到了。陈公公一身蓝色宫衣,头顶一只红帽,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前。“王爷,太后说对王妃想念得紧,请您同王妃进宫一叙!”

穆良延不屑一顾地看着太后送过来的礼物,满脸都写着不情愿。找借口这种事情她做得看横溢绝。

“多谢太后挂念!臣妾定会同王爷一起去拜见的!”白术从屋中出来,轻咳了两声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奴才便告退了!”陈公公那独一无二的嗓音果真是无人能及,但是还是觉得有些熟悉。愣了一会儿,白术突然想起来原来是今日摄政王殿下亲口说的。

白术歪头看着穆良延“他没你说得好听!”

穆良延红着脸离开了后院,临走时不忘嘱咐一句“穿那件妃色的!”他自己一身蓝袍不换,却偏叫她换上一件妃色。

进宫时,穆良延牵着白术的手,同他们成亲后进宫那般。

这宫里虽说是金碧辉煌,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地方,但是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座牢笼,一座将人困得欲罢不能的牢笼。

“王妃,走右边!”穆良延在一旁提醒。

白术撇撇嘴,小声说道;“我知道,我小时候也曾在这皇宫待过些许日子。”

“你来宫里小住过?是何时?我怎么不知道?”

“我九岁那年同长宁公主在锦绣宫中住过一段日子,后来长宁公主与东离和亲后,我便再没有进宫了。”白术看着这宫中的一草一木,早已今非昔比。眼下虽说腊梅开得正好,可是远没有那年四月海棠开得茂盛。

穆良延回忆着幼时的记忆,白术九岁那年他尚未离京,他应当是在宫里见过她的。良久,穆良延突然神秘兮兮地开口说道:“你就是在我母妃那株紫荆树下埋酒的小姑娘!”

“对!我问过你的名字,你说你叫蓁蓁!我还将你赶出了御花园!”穆良延连声说道。

白术也瞬间眼前一亮,“原来你就是那个讨厌鬼!”

这时身后骤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傲气。“大胆!你是何人?凭什么说我皇叔是讨厌鬼?”

两人齐刷刷地回头,之间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少女,衣服上坠着不少泠泠作响的金铃铛,手腕上几条彩色的腕绳。一张可可爱爱的娃娃脸,抬头间还带着一丝傲慢。

穆良延把两人紧紧握着的双手举起,向那位小姑娘示意。

“所以你就是我皇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前红衣女子蹙着眉头,斩钉截铁地说道:“皇叔!这场婚事我不同意!你只能是长平一个人的叔叔”

穆良延忙不迭间向白术介绍“这是长平,自小是我一手带大的,所以平日也就刁蛮了些!”

“皇叔!你变了,你何曾说我我刁蛮?一定是被这个狐狸精迷昏了头!”长平郡主走过来拉着穆良延的衣袖饶声道。

穆良延揪起长宁的耳朵,笑眯眯对着眼前的小姑娘说道:“记好了,下次要叫皇婶!”

“诶!皇叔,疼疼疼疼”

“知道疼了就好,就该让你长长记性,成日没个体统像什么样子?”穆良延看着长平衣衫上缀着的铃铛,不免嗔责了几句。

长平看着一旁淡漠不语的白术,笃定她是只软柿子,决心要捏一捏。她一个转身又绕到白术身边,主动拉起白术地手一脸谄媚之意望着白术“皇婶,方才长平唐突了,我们至今也从未见过,不如今日便去我宫里走走吧?”

还未等白术来得及开口,就被小姑娘拉着走去了长平宫。穆良延跟在两人身后,老泪纵横,哭笑不得。

走进长平殿后,小郡主挥挥手便叫四五个小太监搬出来了两只箱子。

白术环视着整个长平宫全无半点花草,只是一个个练功的木桩矗立在长平殿的红墙下,此刻白术终于明白为何说这位长平郡主是自家夫君亲自带大的了。

小郡主刚才那般谄媚之感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反而是一脸傲气地打开箱子,手指在箱子边缘轻轻跳动,“喏,两百金,离开我皇叔!”

白术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但还是故作出一副平淡之姿,冷声说道:“郡主,元将军你知道吧?上次元将军指名要走我府中一个丫鬟还给了三百金呢!”

“你这两百金就想让我离开你皇叔?看来你皇叔还不抵一个丫鬟值钱呢!”白术故意反问了几句。

“你!你这蛮妇!”此刻,小郡主已经气得脸都绿了,衣服上缀的铃铛微微作响。

“既然郡主拿不出三百金,那我便先行离开了!”话毕,白术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话音未落,小郡主便将寝殿里的首饰也都拿了出来,看着虽是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将那些珠宝首饰放在了箱子上。

她双手叉腰看着白术,冷哼一声“皇叔只能是长平的,我劝你还是赶快同我皇叔和离!”

白术摇摇头,“即便加上郡主的首饰也凑不够三百金啊!”

“蛮妇!刁民!”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呢?”

“既然公主拿不出三百金,我便只好留在你皇叔身边了……”白术皱着眉头,故作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哼!就你这样的蛮妇,在我皇叔身边待久了,他也会厌倦你的!到时候你连二百金都拿不到!”小郡主此时已经被白术气得脸都红了,她手指着白术怒骂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随手便要抓起一只元青花龙纹象花瓶向白术丢去,幸好被旁边的侍卫拦住了。

“那…就不劳郡主您费心了!”

“不过,你要记得叫我一声皇婶哦!”白术迈着悠闲的步子,得意洋洋地离开了长平殿。

站在殿外等候的穆良延,看着白术满脸笑意,便猜出长平被白术欺负的不轻。

“你笑什么?你的小郡主为了你连三百金都舍不得,你如今应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价格了吧!”随后,便拉着那只蓝色的袖子走出了长平宫。

两人到寿康宫时,太后林氏已经等候已久了。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快快快,快免礼。小术,快来本宫这,本宫也有些日子未曾见过你了。”太后对白术倒是一副殷勤模样,拉着白术的手,嘴角都要咧到耳后去了。

白术点点头,便脚下步子极为轻盈地走到了太后身边。

殿内三人分明是各有心思,但是明面上却也不约而同地表现出恭谨安静的样子。

还是太后开口打破了这恭谨安静的氛围“真是来得巧,你们二人也尝尝哀家珍藏的好茶”说着便示意身边的嬷嬷给白术和穆良延二人倒茶。

白术端起茶杯轻轻摇晃了几下,轻抿了一口,转身向太后柔声说道:“娘娘珍藏的名茶果然非同凡响,此茶茶色清透,口感醇正饱满,还略带一丝甘甜,回味无穷。”

太后喜眉笑眼地看着白术轻声说道:“看来今日本宫是碰上了一位懂茶之人啊!”

“不过哀家今日叫你们二人前来也并非只是叙旧,前日兵部主事何大人来求我了,说是他家儿子犯了错被王爷给当街抓走了,特意进宫寻本宫想你求个情。”太后放下手里的十二花神杯,看着坐在一旁的穆良延。

穆良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家那小子昏愚不堪,做了错事又是百般狡辩,何大人那日确实也来求我,但那日本王又在气头上,便连带着也骂了几句,倒也是本王疏忽了。”

听了这话,太后也总算是放心了。

“只是哀家见着小术的肚子这都好些日子了也没动静”

白术皱眉思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远远望向穆良延。

“我们夫妇二人,新婚燕尔,不着急的!”穆良延向白术点点头,叫她放心。不过在他看来,这位太后今日怕是还有别的心思。不然她身后那位锦衣华服的女子怎么会平白站在一旁呢。

“怎么不着急,这毕竟也是我皇家子嗣啊!林霖是我娘家一个庶出的丫头,倒也还算聪明,去你们府中做个通房丫鬟也是好的。”太后将站在身后的一个姑娘拉到身前,轻轻拍打着那女子的手,眉开眼笑。

“多谢太后好意,那倒不必了。”坐在一旁的白术当机立断拒绝了太后。

太后挥挥手,笑着说道:“小术,你不必介怀,不过是叫个丫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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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良延原以为今日进宫不过是为了何主事的那件事,原来是找准了时机准备将他一步呢。这种事情穆良延明面上是不好说些什么的,但是她怕自家夫人又受了欺负,所以早就找好了帮手。不然此刻他怎么会在这把紫檀椅上做得如此安稳呢?

“母后!我皇婶这还在这坐着呢,您这是就明目张胆地给我皇叔寻侧妃啦?这纵使是我皇叔愿意,我皇婶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我看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外传来清脆的话语声。

这声音里伴着几声悦耳的铃声,白术嘴角含笑,那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这小侄女总算是派上用场了”白术喃喃了一句。

长平郡主照例是一袭红衣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迎面一股寒气。“拜见母后!”长平郡主提裙弯腰,漫不经心地行礼。太后还未开口,她便一屁股坐在了穆良延右手边的椅子上。

“长平!你真是越发无理了,你皇叔皇婶还在这里,你怎就如此肆意?”几人心知肚明,太后对长平的训斥并非是因为她无理,而是因为她一句话坏了太后的心思。

“太后你不必斥责,我们来寿康宫的路上便见过小郡主了”小姑娘给自己结了围,自己也不能将小姑娘一个人丢在泥潭中,便也替小郡主辩解了几句。

太后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罢了,罢了”

“长平想去皇叔府中小住几日,那我们便先回去啦?”长平抬眼向太后那轻瞟了两眼,见太后没说话便拉着白术往外走。

太后见眼下情形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挥挥手便叫她们先回了。几人走后,太后叹了口气,“看来哀家想要效仿武帝之路漫漫而修远”

走出寿康宫后,长平便一直同两人行至外宫门。

白术见长平郡主依旧不止步,便回头看了小姑娘一眼。却不成想,小姑娘闪开后身后是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小侍卫。长平郡主两手双摊,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她转身向穆良延开口问道:“这就是代价?”

穆良延无奈地点点头。

“三百金!”白术将手伸到长平面前厉声说道。

小姑娘羞涩一笑,将白术空空地手转到穆良延身前,笑嘻嘻地说道:“我皇叔付!对!皇叔付!”

穆良延转头眯着眼睛对长平郡主一笑,轻声说道:“皇叔穷,皇叔没钱!”随即便抱起白术上了马车。

红衣女子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那恨铁不成钢的皇叔,怒骂了一句:“□□熏心!”。转身便拦住了一辆马车,她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马车。车上的那位文弱公子委实一惊,见着扑进自己的怀里的女子不知所措。双手也不知该安置在何处,只是能凭空高举。

红衣女子尴尬一笑,一路上马车的颠簸声伴着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撞进了那位谦谦君子的心中。

白术回府后,便坐在前厅里歇息。

这时,白濯从门前露出半张脸。白术心里欢喜地紧,赶忙叫自己弟弟进来。

白濯进屋后,白术才发现他身后藏着一个红衣女子,而红衣女子身后则是方才在城门口背着大包小包的小侍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惦念爱而不得之人,最终所困者不过尔尔。”身着灰色道袍的女人紧握着陈珂的手劝解道,“珂儿,听为娘一句劝放下吧。他如今已是她人夫,你又何必执意于此呢?”

面前的女子一身芙蓉细纹红锦衣,腰间坠着一柄秀气的白玉柄短刀,刀鞘上镶嵌着五六颗红蓝宝石。看上去倒不像是盛京的玩意儿,反倒像是东离、义渠的配饰。身着灰色道袍的女人浅浅扫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母亲,若是他二人是真心相爱,女儿倒也能好受些,可是如今他二人不过逢场作戏”陈珂红着眼睛反问。

“珂儿,你糊涂啊!”

“他人逢场作戏又干我们什么事,既无缘分,何必强求呢?我同你父亲的前车之鉴,你又并非不知。”女人话语间有些呜咽,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便走进了禅房里。

陈珂低着头一袭红衣走在鸿恩寺空旷的院内,大雪方过,没有几人愿意来寺中的。如今家中父亲的妾室虽被穆良延解决了,但是倒显得府中格外孤寂。入了冬,她来寺中送些过冬衣物,本想同母亲多说两句,却不成想却遭了母亲一顿抱怨。

她看着空荡荡的寺庙,静默不语,低头深思。

天不怜人,悄悄散下了雪花。

陈珂走过石桥,眉眼稍瞥便看见了桥底下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她看着那棵姻缘树下被风吹落的红色姻缘带,怔了怔,“这世间情分哪有定数啊?”她任由冰凉的雪花划过她的脸颊,任由寒风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良久,她方才回过神来,感觉着雪小了些。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是一方纸伞挡住今日昏暗的天空。她转身之间一陌生男子,又沉默半晌。

那男子也没说话,只是站在她身旁为她撑伞挡雪。

“未曾相识之人都能如此,可你却不能。”她看着眼前人,眼中珠光闪烁。

他同她一道下山来,却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小哑巴?

倒也顺了陈珂的心意。

摄政王府里,白术看着坐在对面的白濯和长平郡主,又转头看了一眼小侍卫身上背着着的包袱。“这是打算长住?”白术轻描淡写道。

长平郡主猛地点点头。

白术倒也不是想要拒绝长平郡主,只是前几日那两位姑娘还住在府中,后来又听说那位姑娘的未婚夫婿也留在了府中,她也是怕生了什么事端,引得众人不满。但见眼下长平郡主意志坚定,便也只好应允了。

“小稚,你叫人去将江浣苑给收拾出来!”

听了此话,一旁的长平笑弯了眼。

白术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白濯冷声说道:“今晚你也别回了,留在这一起用了晚膳吧!”她哪里舍得冷落了自家弟弟,这雪夜路滑,便叫他留了下来。

过了半晌,小稚匆匆忙忙地又跑进了前厅。“王妃!您那日救下的姑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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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应声便离开了前厅,同小稚一起去了清晖苑。她脚下步子极快,她那日非要自己施针救她便是因为她腹中有孩子,几日一直拿汤药吊着,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白术匆匆赶到时,那位姑娘正倚在床边,她身前是一个白衣男子。照小稚的说法,那位便应该是女子的夫婿。她不解:他怎会让自己夫人一人独自出门,受了这样的委屈?

待她进屋坐定,便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女子温声关切道:“姑娘感觉如何?可好些了?”她转头看着门还半开着便催促一旁的侍女去关门“天冷了,仔细冻着。”

背对着白术的那位男子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白术的眼睛。

看着眼前这张脸,白术握着热茶的手也微微颤抖。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那个在大药谷里对他千百般照顾的二师兄。“师兄!”白术猛地站起来,一句师兄破口而出。

屋中余下几人不解,便只顾在一旁仔细地看着。

“阿术!”眼前的男子也应声而起,他轻抚着白术的脸颊,哽咽道“师兄的阿术瘦了,瘦了啊”

白术眼角含着的泪水也被师兄这一句给塞了回去,她哭笑,捶打着师兄的胳膊轻声说道:“阿术向来就是瘦的!”

“好好好,阿术说得都对!”男人轻轻拍打着白术想胳膊,满脸笑意。

可是不觉又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他自然是知道白术在家中会受那继母嫌弃,可是见着眼下这位王爷对白术也是不甚上心,他不免有些忧虑。师妹身在这王府中锦衣玉食自然是少不了,若是病了、伤了没人照顾,那才叫人担心。眼下,他在这王府中,人多眼杂,他又不好同小阿术说些什么,到嘴角的话又活生生吞了回去。

“所以,这位便是我的师嫂?”白术望着自家师兄问了一句。

白术来时便听小稚说过两人是夫妻,自然便也知道了眼前这位文文弱弱的女子是自己的师嫂。如今明着再问一句,不过是想问问为何让师嫂独自一人来这盛京。

半枝莲自然也是知道师妹的话外之意,他转目望着墙角,眼色有些忧郁暗淡,“我在药谷听闻你大师兄曾在禹州出现过,便连夜赶路去了禹州。到了禹州也并未寻到师兄,我本想送信回药谷的,奈何天降大雪,禹州之路几日不通。我也未曾料到婉卿会亲自来寻我。”

当白术听闻有大师兄消息时,眼里闪过一丝光。但是得知半枝莲的后来的遭遇后,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哪里会想到婉卿第一次离家就遇上这样的事情,此时却是错在我,本不该草草离开的,是我害了婉卿!”半枝莲回首望着躺在床榻上夫人,实在不忍心。

“这盛京哪里是我们想象的那般好啊,多少寒门士子拼了命的挤进盛京,可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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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样的寒冬腊月,大师兄踏雪而去,离开的大药谷。那时尚为年幼的白术对外面的世界也很好奇,她向往着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药谷,可以同大师兄那般做个逍遥自在的行医者。如今她却再也不会这般想了,她离开了药谷,亲眼见着秋姨惨死,小姑昏迷,见过了太多的苦难,这外面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海晏河清。

众人也都沉默着,没敢说话。

半晌,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她握着小师嫂的手轻声说道:“师嫂且在府中好生休养,阿术可盼着当个小姑姑呢!”顺便对师兄也嘱咐了句“师嫂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大药谷第六十九代传人,你可得小心侍奉着!”

“好好好,都听师妹的!”

白术笑得眉眼弯弯,在一旁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清晖院。

书房里

一道黑影闪过将一沓满是字迹的纸放到桌上,躬身说道:“主上,这便是那数十份陈冤书,几乎全部都是控诉何商安的,少有几分是写别家富少的。”

“知道了,还有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穆良延拿起桌上的纸翻看了几张,手也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

“回禀主上,已经再查了,明天就会有结果了!”坐在案桌前的男人点点头,轻声说道。

“下去吧!”

一道黑影随即消失在了王府中。

白濯同长平郡主在江浣苑收拾带来的物品,白濯望着地上散落的瓶瓶罐罐、还有几个首饰匣子、几个包袱还在地上凌乱的放着,他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只黛青碎纹瓷瓶放在靠窗的红木方桌上。

桌上随意的放着一条绣鸳长鞭,他有些怀疑地望向了一旁的红衣郡主。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久居宫中,时刻都有侍卫保护的郡主为何随身带着一条鞭子。但他也未敢多嘴,毕竟他作为一名男子进屋帮郡主收拾物什本就不妥。若是多嘴坏了郡主心情,更是不妥。

白濯有些混乱,只是还在收拾着东西,但是心里思绪万千,额头上已满是汗珠。抬头见,正撞上了长平郡主的目光,他眼神闪躲,装出一副忙忙碌碌地模样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手里正抱着几件衣裳的长平郡主突然凑近,俯身问道:“你害怕本郡主?本郡主又不是恶魔,就叫你生出此般畏惧?”

“不不怕”男子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绕开长平郡主,揣着怀里的瓷瓶便要离开。

迎面正好撞上前来探望的白术。

跟在白术身后的小稚看着他一副狼狈模样,倒是捂着嘴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濯哥儿这是怎么了?”白术看着眼前的慌慌张张地自家弟弟有些不解。她虽在家中常住的时日不多,但是濯哥儿的性子她向来是了解的,她这位弟弟向来是循规蹈矩,秉节持重的,今日这般情形倒是少见。

屋内的红衣女子噗嗤笑道“这位大人是想偷走本郡主的瓷瓶,被本郡主发现啦!”

听了这话,白术便明白了。她抬眼示意,小稚从白濯手里接过瓷瓶抱回了屋中。白术轻笑,“好了,都是自家人便不要说笑了,晚膳已经备好,那就请长平郡主、白公子一同入座吧!”

长平郡主放下手里红色襦裙,走出门,又笑着调侃了一句“那就请白公子小心些,下次再拿瓷瓶,可得光明正大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用过晚膳后,众人也都散去了。

长平在回江浣苑的路上看着满院的绛纱灯有些犯了迷糊,皇叔向来不管这府中庶务,更不会铺张到将整个王府都挂上绛纱灯的地步。她随手抓来一个婢女问道“王府里为何要挂上这么多绛纱灯?”

那婢女微微俯礼小声回话“回禀郡主,是王爷吩咐的,说是怕天黑路滑,出了岔子。”

“好,我知道了。”长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晃晃悠悠地向江浣苑走去。这盏盏绛纱灯泛着晕染的光,好似夕阳落那般,在黑夜里撑起一片光亮。她自是不知,自家皇叔原来也是个情种,一个在军营里待了八年的糙汉竟然也会有此般细腻的心思。果真是对这位王妃动了真情,她倒是对青昭堂里那位王妃更好奇了些。

回到江浣苑后,长平郡主看着满屋狼藉,叹了一口气,径直躺在床上。“罢了,明日叫人来收拾也无妨!”

今夜晚膳时穆良延多饮了两杯酒,不知怎的就走到了主屋青昭堂。白术方才沐浴完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整个屋子被小稚的安置火炉、地暖收拾地暖烘烘的,她便觉得有些慵懒。只是披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说是寝衣倒不如说是一件轻纱衣。一身月漫轻纱绣着圆月海棠缠枝样式的绣纹,倒是将她的肌肤衬得比外边的霜雪还有白上几番。

平日里这个时辰穆良延便也不会来了,她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跳舞了。她叫小稚在一旁吹箫,便自顾迈开了脚下的步子。她赤脚踩在地上,踮脚展臂,跳跃旋转,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袭青丝散落在肩后,身上轻纱衣也伴着萧声而起,步态雍容柔美,身姿更是袅娜,月漫轻纱下是女子若隐若现的肌肤,颊上晕着红绯,颜如渥丹。

这一刻,她是自由的,她沉溺于这片刻的欢喜,她仿佛置身于那个烟雨朦胧的寂寥街头,在夕阳落下前肆意起舞,在黄昏里拂起长袖,长裙在夜幕里雀跃。转身俯瞰,府上已没了灯火,只余下一束光浅浅照耀。

屋外人看着屋里起舞的清影不忍心打搅,他心里是想要推开那扇门的,可是他不忍,这是雀儿在笼中唯一的自由,他没有理由。那个寒风凛冽的夜里,他在门外看着她在屋外跳了小半个时辰的舞。

他刚刚抬起准备敲门的胳膊又放下了,因为屋里的灯灭了。

他黯然转身。

只要她在便足够了。

回到书房后,暗室里闪过一道黑影。他没理睬径自坐在了桌前等着那人自己走出来,他的手指划过那张平铺在桌上的舆图。他知道有些事情纵使是过了八年也是逃不掉的,该来的终究会来。

“林太后一党蠢蠢欲动,军中已经开始有人预谋闹事了,你要早做打算。东离使者即将进京、何家一事尚未解决、还有那些偷运进京的军火”元贺冉沉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要万分小心!”

“这些倒算不上什么,只是小皇帝的事情我还在考量”

穆良延并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考量,元贺冉也自然知晓这皇家之事从不是他一个粗鄙武夫所能谈及的,他自然也并没有多问。可是这位将单枪匹马深入敌营将他救出来的兄长是他真正所担心的。他怕哪天他会突然消失,他怕自己会撑不起整个军营,亏对他的以命相救。

“所以,你同嫂夫人眼下是和好了?”

穆良延没有抬头,低沉地“嗯”了一声。

“陪我下盘棋吧!”两人沉默良久,穆良延忽然开口说道。

“好!”

映着烛火,两个人坐在对面,隔着一方棋盘。

今日元贺冉少有的话少,整个书房里除去落子、提子的声音,便是烛火燃烧的声音。元贺冉看着棋盘皱着眉头,棋盘上局势明眼可见,黑子将自身藏在死角,给白子留出了一条活路。穆良延的选择他已经知晓了,他硬是装出一副开怀大笑的模样,拍着穆良延的肩膀笑着说道:“看来本将军的棋艺精进不少,如今竟也能胜了摄政王!”

“一局就够了,本将军见好就收!”元贺冉话语间便要起身离开。

穆良延缓缓抬起头,叫住了他。“等等!”

“明日本王便要了结了何家之事,还有些事情要你办!”

元贺冉不屑一笑,轻声说道:“延哥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明日必为您安排周全!”。他推门便离开了书房。

他走后,穆良延缓缓走到门前。看着墙角的那株黄香梅,屋里昏黄的光照在枯枝上,白墙上也是灰暗的倒影。此刻,他不觉又想起了,青昭堂里的那位王妃。恍惚间,她偏偏起舞的绰约风姿映在白墙之上,他有些陶醉。

但他被冬日寒风刺痛时,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对着一面白墙发呆。他负手走进了书房里,躺在软塌上,翻来覆去。

次日

穆良延早早起来,去青昭堂看了一眼白术。小姑娘还在睡着,一头青丝如乌云般铺散着,头枕在胳膊上,倒是把胳膊压得发红。小姑娘睡着时温温软软的,没有白日里的过于稳重,也不同于成日里揣着心思办事那般隐忍克制。他的目光划过她那微微翘起的睫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最后似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他帮她掖好被角,悄悄离开院子。

离开府中后,他一跃上马,策马去了枢密院。

下马后他将手里的马鞭甩给一旁的马夫,迈着急促的步子走进枢密院的地牢。他黑色的斗篷被风微微吹起,衣服上沾染的霜雪也都被吹落,随着卯时的寒风消散。

走进地牢里是一股阴腐之气,普通人进来都会不自觉地捂住口鼻,眼前的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站在一旁看守的狱卒见到来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面无表情,略带阴沉,全都躬身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王爷!”

“将何商安提出来!”穆良延冷声说道。

片刻,何商安被绑在了地牢里的石柱刑架上。眼前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头发胡乱披散着,囚衣上也满是血迹,脸上身上沾满了地牢里的土渍灰烬。手腕上挂着铁扣已经将手磨出了血渍。

“何少爷,在本王这地牢里过得可舒心?”

身着囚衣的男子缓缓抬起头,瞪大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穆良延,用尽全身的力气嚎叫了一句“穆良延你就是一只恶鬼!”

穆良延负手站在他身前厉声说道:“有些事情本王不问不代表本王不知道!”他随意拿起一枚星锥从何商安的左臂滑到右臂,最后停留在他的右手手背上。穆良延轻笑了一声,随后便将星锥扎进了何商安的右手上,鲜血顺着星锥的纹理从他那沾满灰尘的手上析出来。

身着囚衣的男子“啊”的一声嚎叫出来,但是他的嗓音似是快要撕裂了一般,瞬间便没了声音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你真当本王是傻子吗盛京城里偷偷运进来一批军火本王会不知道?”穆良延低头勾唇,抬头便盯着眼前的囚犯。那双眸子里的杀气势不可挡,只教那可怜的囚犯浑身发寒。

“军军火”

“我真的不知道”

穆良延倾身,附在那囚犯耳边,漫不经心说道:“本王既找上你了,那就是本王有十足的证据!”他手中所执星锥并未松开,星锥上的剑刃贴着血肉,还在往深处推送,反复旋转。

何商安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脸上也是早就没有了血色。终究还是个没有经历过事儿的富家少爷,不过片刻就晕了过去。

他站在一旁,向狱卒挥挥手。狱卒倒也是懂事的很,冬日里一盆冷水便泼醒了这位小少爷。地牢里墙边的炉火一直燃着,烙铁也被烧得发红。何商安睁眼时,便见穆良延挽起袖子走向墙边的炉火。

这时被绑在刑架囚犯突然叫喊道:“军火的事,我知道,我知道!”这烙铁的苦他在第一日进地牢的时候便已经尝过了,大腿上被烙铁已经烫地不成样子,他不想再尝试了,也不敢再尝试了。眼下也只是保命要紧,其他的倒也顾不得了。

穆良延缓步走至身前,直视着他。

“王爷!王爷我说,我说,军火都被他们藏在城郊的院子里了,在那棵杏花树下。这事儿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就是就是收了点钱,帮他们寻了个院子。”何商安扯着嗓子说出来这件事,不过就是保命。

“这批军火是都是谁的?”

“是是陈勉陈宗正、许唤内史、付吉卫尉以及郎中令段训”何商安倒是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了。

穆良延自知这次是捅了老鼠窝,不过正好以此机会杀鸡儆猴,吓吓这帮朝臣。他转变离开地牢,临走时还不忘对何商安“嘱咐”一句:“叫何少爷好生歇着,辰时还有提审!”

走出这满身污秽的地牢,他便将袍子丢在了一旁。如若估计不错,半个时辰后白术便会到枢密院里寻他的。

他知道她不喜这个味道,还特意在屋里熏了香。

白术醒来时得知穆良延离开了王府,便特意询问了府中管家。她本想同穆良延商讨该如何解决何家之事,但眼下也只能她亲自去一趟枢密院了。

却不成想,白术出门是遇上了长平郡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以依王爷之见,何商安犯下如此滔天大错,只是将其流放军中吗?还是说王爷是因为一些别的交易,选择放他一马?”白术猛地拍案而起,红着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穆良延。

站在白术身旁的长平郡主也随声附和“皇叔,对这蠢货的处罚委实是轻了些!若以后皇兄成亲大赦天下,这渣滓不就又回到了京中吗?更何况他如此作恶,害了多少姑娘,那些姑娘以后又该如何呢?”

穆良延沉默不语,此事他本就另有打算。如今这情形白术不满,长平也是跟着闹起来了,这事情也就越发不好解决了。他心里一横,此事必须尽快解决,实在拖不得了。

“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此事本王心中自有打算。”

长平郡主本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白术拉住了。

两人走后,穆良延快马加鞭去了军中。

刚刚走进军营便撞上一群士兵正混在一起打架,穆良延从马上纵身跃下,将腰间的一把长剑抽出向人群一旁的空地出刺去。长剑凭空而降,众人一惊楞在了原地,恰逢此刻穆良延稳稳落地。

众人一见穆良延,连忙跪地,齐声道:“拜见王爷!”

穆良延从人群中走过,并没有叫他们起身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向了营帐。众人见王爷没有说话,便自己站起身来了。穆良延回头望了一眼那几个站起来的士兵,厉声说道:“本王有叫你们起来了吗?”

话毕,径直走向了营帐。

往外边一群士兵只听着穆良延怒不可遏地质问元贺冉“你这就是你带的兵?自己人在军营里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本王是看你在镇远将军的位子上做得久了,就忘了什么叫军规了吧?”

良久里边没有出声,便以为是摄政王消气。

这时,只听噗通一声,像是有人跪在了地上。接着便传来一阵含糊微弱的声音“王爷,是臣治下不利,还请王爷降罪!”

“你倒是还知道自己治下不利,那就自己去领八十军棍吧!”

片刻,元贺冉从营帐中出来,转身便去了后边的演武场。众人远远地听着打军棍的声音,左右相顾,竟也无言。

穆良延负手从营帐里走出来“诸位,本王也曾在军中待过八年,今日之军政改革从不为剥削诸位,此乃枪兵壮国无奈之举,诸位也不必为了那几个功勋分大打出手。若今日诸位在营中尚不能齐心併进,那我天盛亡之不久矣。”

“但如今诸位俨然在本王眼皮子底下犯了错,那这罪责自然是免不了的。传本王军令:凡今日寻衅闹事者,罚五十军棍!”

话音未落,元贺冉便被人用担架担进了营帐里。穆良延回头瞥了一眼,又厉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营账外众人见着元贺冉也受了如此责罚便也没敢说些什么,只是以一个个排列整齐地去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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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良延走进营帐中看着完好无伤的元贺冉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军营里闹翻了天,就等着本王今日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了吧!”

“所以,王爷如此匆忙前来所谓何事?”

“那批军火找到了,在何商安郊外的一处宅子里,你派人前去蹲守,尽量一网打尽,倒也省得本王来找些个什么别的罪名了!”穆良延坐在桌上,随手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穆良延楞了一下,“诶?这茶怎么喝着有些熟悉?”

元贺冉挠着耳后,尴尬一笑“你府里顺来的!”

听了此话,穆良延又多饮了两杯。

不是吧,堂堂天盛的摄政王为了占便宜真是连茶都要多喝两杯。多给自家夫人丢人啊!元贺冉悄摸在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白术同长平郡主离开枢密院后,两人坐在马车上讨论此事。白术知道自然是知道穆良延眼下的事情不好办,毕竟有太后那边的眼睛盯着呢,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她转头一看,一旁的长平倒是生了一肚子闷气。白术忍不住宽慰道:“你皇叔这事情也难办,毕竟是太后那边求了情的”

马车骤然停下,车中的白术与长平两人一惊,只觉得身体前倾,有些突然。良久,马车方才放在缓下,长平便撩开轿帘向外探出头,楞眼一看是一陌生男子拦住了马车。“竟然有人敢当街拦下摄政王府的马车,当真是不想活了!”长平郡主攥着手里的鞭子便要下车去。

白术伸手拦住了她,这时马车外传来车夫传话声:“回禀王妃,有人自称是您的舍弟,求见你一面。”

长宁郡主有些不懂,昨日那位抱着瓷瓶涨红了脸的公子难道不是王妃的弟弟吗?怎么今日又冒出来一个,这个慌慌张张、当街拦车,全然不顾及王妃的面子,同昨日那个公子当真是天差地别。

白术低声传了句话给车夫,随后便回了王府。

不过须臾,那个当街拦车,全然不顾及城远侯府与摄政王府面子的好弟弟果然来了王府。自她在乡下同秋姨生活时,这位好弟弟便亲自找上门来骗取她手里的家产,如今离开白家,他又拿这个方式来寻钱财,他莫不是笃定白术顾忌王府的面子,倒也不敢冒险闹出这样的事端。

只是她小瞧了自己的姐姐。

所有人都把她白术当成软柿子捏,一群瞎了眼的蠢货。

白岩进府后倒是仗着王妃弟弟的名号吆五喝六,硬气的很。他哪里会发现王府那朱红色的正门已经悄悄观赏。

白术从侧厅走出来,端坐在正厅上。

他倒是毫不客气地便要走上前同白术说话,白术轻笑着挥了挥手。

一鞭子落地,打得墙角的积雪也都腾空而起。白岩看着眼前的鞭子不明所以,躲闪了几下,连声问“长姐,不知弟弟做错了什么?竟要受如此责罚?”

站在院中的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衣女子凑近,厉声逼问“你今日当街拦下摄政王府的马车,今日不仅于众目睽睽之下驳了我长平君主的面子,更驳了摄政王府的面子!不过白家一个庶子算个什么东西?本郡主今日打你,又有何人拦得了?”

听闻是长平郡主,白岩自知该是逃不过去了。他在京中也曾听过这位长平郡主的名号,传闻说她专断蛮横、我行我素。他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长平郡主,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小人拜见郡主殿下!小人实在不知郡主也在车马之中,小人只是想同自家长姐说说话”

红衣女子不屑一顾“可即便如此,当街拦下摄政王府的马车也是你的过错。你若是像你家姐姐说话,来府中便是。又何必闹出这样动静呢?那长盛街上尽京中贵人,你这蠢货此般行事至我皇家颜面与何地?”

“本郡主打你都脏了本郡主的鞭子。来人!将这蠢货打上十棍子,赶出王府!”长平郡主方才在枢密院里的攒下的火气一股脑全都撒在了白岩身上。

白岩自知自己惹上的不该惹的主,便也只好认栽了。不过,他更多的是对白术的怨恨,他只觉得是白术故意给他下套。

白术从前厅走出来,俯身凑在他身前,低声问道“岩哥儿,这是郡主亲自降罪,长姐也无能为力啊!”

话虽如此,可是白术眉眼间尽是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本王妃下的套,你又能奈我何?

打完了十大棍,白术还特意嘱咐人将抬回了城远候府。从前的事情她可以不计较,眼下是整个摄政王府,他千不该、万不该惹到摄政王头上。

小稚从后面冒出来,看着被抬走的白岩,忍俊不禁。随后便说道:“晚膳已经备好了,王妃是否要等王爷回来一同用膳?”

“不用等了,王爷今晚不回来了,也不用叫小厨房给他留了!”白术拉着长平郡主便往膳厅走。

长平郡主看透白术的小脾气,眼下看来她这位皇婶倒是也是个厉害角色,当断则断,临危不惧,这偶尔还带着些许孩子气,这脾气果真是对了她的胃口。要她觉得女子就该像风宴将军那般,平日里可以文文弱弱,但遇到事情就该狠起心来。

用完晚膳后,白术便借口消食独自一人前往了涟漪姑姑住着的小别院。进屋时,孟遇自顾在一旁擦着自己的袖箭,袖箭在烛光下已经被她擦得泛着白光。

“王妃倒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不过看着有些憔悴。看来是外边那位服侍的不够周到啊?”孟遇往袖箭上吹了口哈气,小心翼翼地擦着自己的宝贝。

她的玩笑话白术倒是没有理睬,直截了当地说:“我要动用纸的势力。”

孟遇悄然放下了自己的袖箭,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照理说外边又这样的男人护着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利用纸组织的。

“你是觉得我也同京中的女子那般,是夫君身上的菟丝子?”白术似是看着穿了孟遇心中所想。

“我要杀一人,平心头愤恨。明日便要行动!”白术云淡风轻地说道。

孟遇万万不会想到她说这句话时会如此平静,仿佛是在组织里待过数年的杀手,这一个“杀”字说得轻飘飘地。但她还是从腰间掏出了一支响箭“我会安排好的,明日响箭一出,我们便派人行动。”

白术接过响箭“在盛京郊外利州交界处行动,从盛京至利州,囚车要走两个时辰,介时囚车出城,我便放出响箭。”

走进内室,涟漪依旧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白术诊脉确认过后方才离开屋子。临走时,孟遇跪在地上行了叩拜礼“恭送主上!主上切莫忘了三日后的继任仪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穆良延回到府中时,夜色已晚,倒也没去打扰白术。

他见着小稚刚从一旁的清晖苑走来,便叫住了她“小稚,给本王准备些吃食来吧!”

小稚皱着眉头有些为难,低声道:“王爷,王妃说您今晚不会府用膳,便没叫小厨房给您留。”

穆良延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他负手在前厅来回踱步,不免喃喃道:“本王这位王妃倒真是还关切啊!”

“哟!看来王爷对臣妾很是不满啊?倒不如王爷干脆与臣妾和离算了,倒也省得长平郡主日日担心自己的皇叔会被臣妾骗了呢!”白术面带笑意地看着穆良延,但这话里却带着极深的讽刺意味。

他见着眼前的女子从远处泛着黄光的绛纱灯下徐徐走来,在这暗淡的天空下,她就是这世间唯一的光,亦是他唯一的归处。他轻笑,嘴角微微上扬,走出了前厅。他那略带着写轻茧的指腹滑过女子的脸颊,凑在白术耳边道“王妃踏雪而来,绣鞋都脏了。”

未等白术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便已单膝跪地帮她拂去了白色绿纹竹叶绣鞋上沾染的雪渍了。她低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袭蟒纹蓝袍,金冠束发,他站在朝堂是多么尊贵、高傲的人啊,

如今却在她这里低了头,弯了腰甚至下了跪。

她窃喜,这辈子能有此尊荣,倒也不枉在这人间活了一遭。

他起身后,站在白术身前,只是四目相对。

此刻白术只觉得这种感觉像极了离别,她似逃避般偏头看向别处。

“夜里风寒,本王送王妃回屋吧!”

转眼便将白术横抱回了青昭堂,一脚踢开了屋子的门。院里一个丫鬟见状便也没好打扰,便悄悄退下了。

穆良延将白术放在床上,顺势将她压倒,低声问道:“不知王妃可还记得这青昭堂本王有多久都没来过了?”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滑过她的耳畔低声,让她有些羞涩,“臣妾见着王爷可是日日前来,昨夜站在屋外看臣妾跳舞,今晨又偷亲臣妾,王爷此番行事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你倒是真把这青昭堂当做你一个人的寝殿了!本王在那漏风的书房里可是彻夜难眠。”穆良延轻吻了一下白术那早已偷偷发红的耳朵。

“哦!既然如此,那臣妾明日便工匠去看看书房到底是哪里漏风!”

白术还准备再多说两句调侃一下穆良延,不成想眼前的男人似疯了般吻她。他那带着丝丝凉意的喉结附在她的脖颈上。昏暗的屋子里,他悄悄伸出手臂将她搂进怀里,深邃的眼眸里皆是漫漫无边的黑夜。

她忽然觉得脸上有些许燥热,整颗心脏也在无法克制地狂跳着,这吻似暴风雨般席卷过她的唇,叫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想要挣脱却发现已然来不及了,她全身已经被他紧紧束缚住了。

立时间,穆良延只感觉心口一阵剧痛,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不得不同她分开。手里已经开始有些潮湿,额头上的汗珠也不断地增加。不过短短片刻,这心口的痛楚便如万蚁噬骨,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一片衣襟克制着自己的痛苦。他长舒了一口,面色苍白地看着白术。

白术也发觉了穆良延眼前的不对劲,她刚要抓住穆良延的手准备为他诊脉。穆良延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坠子,一脸坏笑“看来本王是把王妃吓到了?”

穆良延绕到白术身后将坠子系在了白术脖子上,白术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坠子是一个墨绿色的翡翠莲花吊坠,坠子贴在胸前有些凉意。白术面上看着虽然是欢喜,但是心里对穆良延刚才情形还是有些担忧的。

白术回头看穆良延时,他正满脸笑意地望着她。

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轻声说道:“王妃果真杨柳细腰,这可叫本王如何是好?”

白术看着他已不似刚才那般面色惨白倒也是放心了“那以后可得辛苦王爷了!”

烛火摇曳间,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

穆良延看到了,白术自然也看到了。不过白术知道,元贺冉时常深夜前来同穆良延议事,这种事情倒也见怪不怪了。

时过半刻,穆良延便寻了个借口离开青昭堂。

书房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主上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明日城郊斩杀何商安?”穆良延忽然抬眸望着那道黑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如今细细想来能知道何商安明日流放充军之事的人并不多,看来这位新主上已经把手都伸到他这里来了。他低头,捏了捏脖颈,叹了口气。

“倒是位厉害的主!”

那道黑影突然开口“主上可有什么安排?”

“罢了,此时你们先不要管,先去探探这位新主上的身份!”穆良延捂着胸口有些沙哑地说道。他摇晃了一下手里握着的那个翠色小瓷瓶,里边声音窸窣微弱,他又补充道“药也快没有了。”

站在角落里那道黑影见主上没再说话,便也知趣地退下了。

穆良延皱着眉头,左手紧抓着胸口的衣衫,疼得咬牙切齿,喘息声此起彼伏,颈后已满是汗珠。他扶着桌子撑起身体,一步步挪到内室的软塌上。他平躺在榻上,仰头看着屋里,一张清俊美人面浮现在穆良延身前,他嘴角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但远远望去又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翌日,白术早早地便叫人去定下了客来安二楼临窗的雅间。

这客来安临近城门,从二楼望下去便能将出城的盛安街一览无余,白术自知身为王妃孤身登上城门是不妥当的,便打算届时在这客来安观察出城情形。

白术去书房敲门时见未有回应,便推开了门。平日里这个时辰,穆良延早就起来了。她推门进去看一眼没有人便会心安理得地去用膳了。

今日白术照旧推开了书房的棕木红门,她悄悄走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准备看一眼内室有没有人。忽然一只有力了手臂紧紧地将她环住,她看着手臂上伤疤确认是穆良延后便松下心来了。她如动兔般灵活地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眉开眼笑地帮他更衣,话语间便问道:“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晚,早朝不上了?”

“不过早朝,本王命人告个假便是了!”

“哪能有陪王妃吃饭重要啊?”他凑近,轻嗅着白术身上的药草香。

膳厅里,穆良延正端着一碗白粥不急不慢地吃着,他看着眼前正在认真吃饭的白术不由得感叹:本王的王妃不惜珠宝,不喜华裳,一心想着整日的吃食,果真不是一般人。

这些小动作在一向察言观色的白术这倒也算不上什么,白术也没理睬,吹了吹碗里的粥,又吃了一口。

当时是,金銮殿外的大臣们正议论纷纷。三五大臣揣着手里笏板站在殿外讨论着今日摄政王为何迟迟不到的原因。

“这帮老顽固这是不许人来迟了?”元贺冉见那帮老大臣捋着山羊胡杂七杂八议论着这事,内心极度不满。

一旁的石坚也随声附和道“王爷向来是守时,今日来迟一定是有事给耽搁了!”

随着大太监的一声“上朝”,依照规矩先是身为将军的元贺冉、石坚先进了殿,随后身着紫、绿官袍的大人们也依次进了殿。小皇帝坐上龙椅后,文武大臣行一拜三扣之礼,早朝也就开始了。

但元贺冉见穆良延依旧没有出现。

小皇帝扫视着殿下众人似乎也发现了摄政王穆良延没来上朝这件事,他便开口说道:“今日皇叔许是有事情耽搁了,朕便不等他了!”

恰是小太监风风火火跑来禀报“启禀皇上,摄政王殿下说他今日要陪王妃用膳,要来迟一些!”

小皇帝听了此消息尴尬一笑,示意那小太监赶紧下去,并连声说道:“看,朕就说是有事耽搁了吧!”

元贺冉作为大将军位列于武官之首,面朝圣上。但听了此消息还是习惯性地忍不住小声嘲讽两句“我们摄政王殿下在宠妻这方面没得挑剔!”

接着便是文官进谏,刑部汇报,元贺冉站在一旁无聊的要死。

“臣以为何商安之事兹事体大,至于如何处置自然是要细细斟酌!”

总算是有了一个元贺冉感兴趣的话题,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原来是许唤内史。他平素与何家关系好,如今为他家儿子求句情倒也合乎常理!

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看着殿前的众人,只言道“此事朕已全权交予摄政王处理,不过依朕之言,这何商安确实犯下大错,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更何况,此事今日皇叔便会有所决断,诸位爱卿便不要再提了。”

“臣遵旨!”手持笏板的许唤内史也只得怏怏地回到了一旁。他同远处的何主事对上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四下里无声,小皇帝望了一眼一旁的大太监。

大太监厉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

只见穆良延少见的穿上了那件亲王补服,蓝色长袍上前后皆绣着一团彩色的五爪正龙,双肩上则是两团五爪行龙。脖颈上一串黑色朝珠,亲王冠顶上衔着的红宝石格外耀眼。

元贺冉看着眼前的穆良延一脸疑惑。

这是把压箱底的衣服都找出来了吧!这陪自家媳妇儿喝粥也用得着穿这么正式吗?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穆良延走进金銮殿里脸上不堪之色瞬间便消失,连声问道:“不知皇叔有何事要启奏?”

穆良延倒是客客气气地跪在地上高呼了一句“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今日所奏乃是盛京城中有人私运军火之事!”穆良延面色冷淡,起身后缓缓说道。

小皇帝虽然尚未掌握实权,但对朝中局势还是有所了解了。小皇帝也早就有心思要把持朝政了,他自然是对从小照顾自己的皇叔放心的,可是他后宫里偏偏有一个母后,前朝里还藏着以他的兄长秦王为首一党。

“皇叔请细细道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古以来私运军火皆是重罪,可是如今我朝之中有人明知此事不可为却执意为之!本王近日发现此次军火之事与何商安等人仍有干系”穆良延站在大殿之上义正言辞,眼尾轻瞥扫过众人,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将案子查清楚便是了!”

元贺冉站在一旁勾勾唇,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出好戏。

“启禀皇上,臣以为军火之事兹事体大,还望皇上三思啊!”

穆良延还未开口细说这军火之事便已经有人坐不住,出来说话了。穆良延回头望了那说话的大臣,眼中瞳孔猛地一震。

“诶!许大人何处此言呢?这摄政王殿下尚未开口细说军火之事,许大人便请皇上三思,这不免让我等多想啊!”这时站在人群里的一个中年男人辩驳道。

元贺冉回头望去,竟然是城远候白连山。

白连山此前一直与秦王私下交好,今日怎的会帮摄政王说话了呢?

穆良延向小皇帝递了个眼色,小皇帝点头应允后,穆良延便转身面向诸位大臣厉声说道:“诸位暂且不要争论,是非对错,马上便会有结果!”

“来人,提何商安上殿!”

何商安被人抬上金銮殿之前,穆良延便叫人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囚衣换上了,甚至还给叫人帮他束发,不仅是为给何主事一个面子更是为了能让这个畜生体面的上路。同时被叫上大殿的还有几个何商安的护卫,就是那日的几个彪形大汉。

何父看着自家儿子衣着体面,脸上也无半点伤痕倒是松了口气,不过看着眼前的儿子瞬间便已老泪纵横。

“烦请何公子当着皇上的面再细说一遍这军火一事!”穆良延俯身半蹲在何商安面前低声说道。何商安抬眸再次撞上这双眸子,有些闪躲,眼底也爬上了一层痛苦。

他抱头痛哭,呜咽着“是京中有几位大人亲自来找我!他,他们说,要我帮他们寻个居所藏,藏,军火”

小皇帝拍椅而起,眼中含着怒火,大声开口“是谁?谁让你藏得军火?”

“皇上!皇上息怒!犬子年幼,尚不懂事是臣疏于管教!”何主事忽然从人群里走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为自家小子辩解了几句。

但是显然已经没用了。

随即,何商安口中的几位京中大官也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小皇帝看着殿下几人整齐地排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真是朕的好朝臣!竟然背着朕私下里干这种勾当!”

“朕累了!”小皇帝在老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金銮殿。

殿前还在上朝的众人见小皇帝离开,心里便开始慌了神。如今殿前有摄政王穆良延在,这几人怕是在劫难逃。“何商安当街殴打妇孺,伙同许唤等人私运军火,但本王念在他检举揭发有功,今将其流放准州军营,改过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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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众人还在等着穆良延对许唤等人的处罚。

是时,元贺冉推了推一旁看得愣神的大太监,大太监见状慌忙道:“退朝!”

穆良延率先走出了金銮殿,他站在数十级台阶上遥看这天边的红墙金瓦,青天白日,低声道:“这天元盛世,可以迟来,但绝不可无!”

一众朝廷重臣跟在穆良延身后缓缓走出金銮殿,元贺冉、石坚等人跟在穆良延身后昂首阔步,身姿挺拔,冬日里的风吹起翩翩衣角,静候这天元盛世!

用完早膳后的白术便接着外出听曲儿的由头同小稚离开了王府。她见着穆良延策马回府,心里便有了决断。不过半个时辰,何商安便会从这条街上离开盛京。她望了一眼窗外的街边盛景,又坐回在茶桌前。

一副悠闲的模样同小稚不紧不慢地吃茶,但眼睛还会不住地往外瞟。

“王妃,天儿愈发寒了,小稚帮您把窗子关上去吧!”小稚突然站起身,向一旁的窗边走去。

白术抱着手里的汤婆子,轻声道“不用了,这屋里的热气冲得我头疼,偶尔透透气也是好的!”

小稚趴在窗前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王妃您的风寒尚未痊愈呢!”,小稚看着街道上的各种铺子的招幌随风微微飘起,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尽收眼底忍不住感叹一句:“难怪这客来安如此受世家小姐们的喜欢!”

白术端起桌上的茶杯看了一眼,一只彩绘海棠压枝金点杯子,外形倒是同莲瓣杯一般,如今细细观之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她嘴角轻笑“难得京中竟然还有同我一般喜好的店家,果真不易!”

小稚在床边远眺了一会儿,便坐回了桌前随手捏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小稚眉头紧皱,双手紧握着脖子,勉强将那块糕点吞了进去。倒了一杯茶,支支吾吾“王妃,这里的茶杯虽然精致,但是这糕点真得是难以恭维,比王府里做得还难吃!”

约摸着时辰快到了,白术不经意地走到窗边,见着送何商安流放的囚车走出城门后,白术手里的放出了手里的响箭。

“王妃,您这是在?”

“濯哥儿亲自为我做的花火,我来试试效果如何。”说完便摇摇头,一脸唏嘘“看来濯哥儿这手艺还得再练练,效果还是不行!”

小稚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花火不应该是在晚上放才能看出效果吗?这朗朗乾坤能看出什么效果?

穆良延一只脚刚买进王府便听见一阵刺耳的声响,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纸组织的响箭。他顺着空中飘起的一阵白烟远远望去,是城门那边。

他昨夜便知道今日会有人行动,也没有丝毫想要阻止的意思。

穆良延抬眼:“王妃呢?”

“听说是去西街听曲儿了,有小稚姑娘陪着,王爷大可放心!”一旁的侍卫一字一句地汇报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妃的情况。

他回屋将亲王补服缓下后便策马去了枢密院。

客来安里白术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对刺杀之事尤为担心,她的指骨扣在桌上轻敲,断断续续。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小稚走过去“请问是哪位?阁下有什么事情吗?”

“检校司霍景,想同你家王妃闲聊几句!”

白术没想到霍景竟然会突然到访,如此看来自己依然是被他日日盯着的,白术有些厌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请他进来了。毕竟检校司里对礼部诸事都有记录在册,如果能有机会进入检校司倒也不失为一种机会。

“阿术,自上次一别我们也也多日未曾见面了。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怎么今日还出来了?也不怕再害了风寒。”霍景倒也不客气,轻扯下裾坐在了白术对面。

白术偏头望着刚刚关上的窗子“劳景哥哥挂念了,妹妹在府中待得委实发闷,便拽着小稚出来逛了圈。”

白术这个说法霍景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他倒也没有戳破,只是微微点头。

“不知景哥哥今日忙里偷闲怎么来了这里?”

白术心里是八百个不情愿同他说话的,正如小稚说得那般平白叫人生出几分厌恶。但总算是耐住了性子,只是藏在云锦长袖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我是听闻今日何商安要被流放,这里可是看热闹的好地方!”

小稚:“”

“是嘛?那妹妹今日可是错过了热闹,方才小稚说怕我再感风寒便一直关着窗子。”白术随口应和着。

站在一旁的小稚自打第一次见到霍景时便对他厌烦至极,他这人生得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成日里又丝毫不避讳的往女人堆里扎,一点儿也不在乎女子的名声。不过眼下,最令她敬佩的还是自家王妃。王妃这演技日愈精进,如今在霍景面前一副楚楚可怜、天真烂漫的模样真是叫人怜惜。

“那阿术可是错过了。”

坐在雅间里的三人面子上是客客气气,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揣着别的心思。霍景从今早便已知晓白术偷偷定下了这间雅间,只是他不理解,这种事情她为何还要凑个热闹。直至方才,一支响箭冲上云霄,他才在恍惚明白了个中缘由。让他好奇地是究竟是谁在城外等她的信号。

白术怕不久后,会有官兵顺着响箭这件事来查,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长平郡主近日住在王府中,阿术便先回去了。这天寒地冻的景哥哥便也早些回去吧!”话毕,小稚便扶着白术离开了客来安。

离开茶馆后,小稚便一直跟在白术身后,她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是打死都不能说出去的,只是她对眼前这位王妃越发看不懂了。

这盛京的冬天,雪覆亭阁,但唯一不足便是寒了一些。

是天气,也是人心。

白术带着小稚径自去了枢密院,她知道以穆良延那样的心思,在她发响箭之时他便该去枢密院里等候了。

自己下的命令,自然是要亲自看看结果的。

果不其然,白术两人到枢密院时,何商安的尸体正呈在前厅里,一块白布盖住了整个身子,只漏出一个头。纵使只是远远见过一面,但凭着这张脸,白术也认出了他。但是心里又觉得遗憾,没有让那畜生受了剔骨之刑还真是可惜。此刻她只想仰天大笑,怒吼一声“这畜生总算是了结了!”

可是她不能,她抑制着内心欢喜。

白术故作惊恐,问:“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白术起初进屋时眼里的平静淡然早已被穆良延发觉,只感觉她像是早已知晓这件事情一般。

“不好啦!”

一个红衣女子闯进了前厅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何主事听闻囚车半路被劫之事已经匆匆赶来了,估摸着马上便要到了!”陈珂脸色发青,有些慌张。

陈珂的突然出现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更加引起白术注意的是陈珂身上的一袭红衣。在之前白术也曾见过陈珂两次,这每每出现总是一些红衣。

看来这位陈家小姐对赤衣红裙很是偏爱。

陈珂见厅前摄政王夫妇二人面色平淡,自己那乱跳的心脏也就慢慢平稳下来了。“王爷,我们恐需找个什么说法好应对何主事啊,否则军政改革之事也会”

“军政改革之事?”

听到这句,白术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他当时在枢密院对何父的态度是如此决绝,就算是何父去寻了太后求情他也是未曾放在心上的。至于为何后来会突然决定放何商安一马,眼下答案便已明了。何主事在朝为官多年,根系庞大,军政之事他若有意阻挠,怕是穆良延也不好办。

正当白术深思时,穆良延忽然开口:“说法?让他来讨便是!”

穆良延负手站在厅前,手指不断转动着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又继续说道:“若是何主事来讨说法,你便告诉他叫他自己去查!”

穆良延走近白术,握起她垂在袖子里的手,轻声问道:“今日天冷,怎么出来了?”

白术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穆良延。

这男人变脸也太快了吧!是学过戏里的变脸吗?

白术还未来得及说话,穆良延便将她打横抱出了枢密院。

陈珂在门前看着逐渐消失远去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红衣。她哭笑:“这些年在军中的陪伴竟抵不上那女人的一颦一笑!”

坐在马车上,白术问:“王爷这样把烂摊子留给陈姑娘不好吧?”

“王妃方才一直盯着人家的裙子看难道不是吃醋了?”穆良延猛地转头,一双深邃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含情脉脉。

白术不知觉地抿了抿嘴唇,尴尬一笑,“没想到,王爷对臣妾还真是观察入微呢!”

“那是自然!”

“不知王妃今日去听戏感觉如何啊?”穆良延继续问道。

白术今日只是打着听戏的幌子出来,虽说去了戏园子也不过是待了片刻掩人耳目罢了。如今他竟主动问起听戏之事,想必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梨园戏子果然是身条婀娜,各个惊艳绝伦,不似臣妾这般温声怯懦,若是有空王爷也该去看看的。”

穆良延轻轻挑眉一笑,勾起白术的下巴轻声道:“本王可从未觉得王妃温声怯懦,反而倒觉得王妃刚中外柔,无人能及!”

白术没再理睬他,只是觉得有些乏,便枕着胳膊眯上了眼睛。

白术再醒来时是被长平郡主的叫喊声惊醒的。

“诶?皇婶你不是去听戏了吗,怎么同皇叔一道回来了?”长平郡主见着穆良延将白术从马车上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下来不解地问了一句。

一旁的车夫并未将长平郡主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眼前的摄政王夫妇简直就是一对璧人。他以前也给不少高门大户人家赶过马车,从前之间各位官人将自己夫人扶下马车。这将自家夫人抱下马车的他倒是第一回见,想必摄政王也是对这位王妃宠爱至极。

他看得清清楚楚,是王爷先下了马车,他站在马车前微微躬身。直到王妃扶着木轸将要下车时,王爷方才伸出双臂径自搂住了王妃的腰肢,将王妃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皇婶,你可听说了?何家那蠢货刚出城没多久就被人给刺杀了!果真是大快人心!”许是府中无人同长平说话,她觉得无聊,便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

白术睁开惺忪睡眼便见到一袭红裙的长平郡主,有些糊涂:如今京中贵女都如此偏爱炽红色的衣裳了吗?还是今年盛行这炽红色的衣裳?

她拉起长平郡主的手便往院里走,两人相谈甚欢,谈笑间也没忘了打探几句,“我瞧着长平怎么总是一袭红裙?是今年盛行红色吗?”

长平郡主摇摇头,道“皇叔说我穿红衣好看,红衣穿上显得英气。我也喜欢,所以衣裳也大都是红色的!”

白术犹豫地问了一句:“所以,是你皇叔喜欢这炽红色?”

“嗯,可能,也许吧!”长平摆弄这手链上的铃铛,漫不经心道。

所以,那陈家小姐喜爱红衣也是因为穆良延?

白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走向了一旁的清晖苑。

走过那圆拱门,一阵清脆的笑声从苑里传来。白术悄悄走进,便看着师兄正陪着婉卿姑娘在一旁放风筝。

“这冬日里风大,师嫂的病还未愈,怎么就出来放纸鸢了?”白术看着身子薄弱的婉卿姑娘温声说道。

“她喜欢,偏要出来,我也拦不住,便叫她放一小会儿!”守在一旁的师兄嘴角含笑,如今倒是一步都舍不得离开了。

白术没说话,便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你倒是对别人关心在意,自己的身子又何曾寄挂着些?”坐在一旁的师兄忍不住又念叨她了几句。

听了这话白术便起身,笑嗤嗤道:“师兄若还是这般唠叨,白术便走了!”

“阿术,你可别同你师兄开玩笑了。他呀,会当真的!”婉卿将手里绞盘递给墨白,轻笑着打趣了两句。“那回我同你师兄说要寻个别人家嫁了去,他竟然当了真,非说是我负心。”婉卿姑娘又笑着补充道。

白术轻轻地抚摸着婉卿嫂嫂的肚子,转头对师兄半枝莲说道:“师兄,这肚子里小侄子可是好不容易保住的,你可得小心照看着!”

“我的亲孩儿,我自然是得小心护着了!”

婉卿姑娘站在一旁也不由得咯咯笑了几声,回过神来,便抓着白术低声问了一句:“阿术,你同你家王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成亲也有不少时日了吧,怎么还没有动静?”

“额,我们,我们”

此刻白术倒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托词,说不着急,肯定会叫她抓紧些的;若是全都推到穆良延身上,还有些不大好;或是再说到自己,那岂不是引火上身?

“本王同阿术自然是不着急了,孩子嘛,倒也没有夫人重要!”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毋庸置疑自然是那位心比天高的王爷了。

白术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婉卿拜见王爷,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嫂嫂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的!”

白术坐在石凳上,皱着眉头,莫名地有些厌恶。仿佛感觉是穆良延的到来拆散了这个温馨的家。

一直站在身旁的师兄半枝莲忽然开口说道:“王爷,我身为白术的师兄有些话想同你说一说,不知可否移步?”

穆良延点点头,伸手道:“兄长,请!”

两人走后,白术便拉着婉卿坐在了一旁“嫂嫂,我听闻是之前是在江南生活?不知您能否给我讲讲这江南的风景?我可不像我的两位师兄都出过谷,云游四方。”

婉卿姑娘轻拍着白术的手,远远地望着天空上纸鸢,有些缥缈地说道:“轩窗流水潺潺声,只见飞檐月上钩。圆窗映影月花眠,人间盛景正当时。江南啊,溪流多,河桥纵横,门前门外都是河,静下心来处处是涓涓细流声。仲夏里又多雨,有时候晴日里便下起雨来。”

白术托着腮,一脸认真地听着。

殊不知,屋后穆良延一眼便瞥见了她,一颦一笑全都印在了他的心上。

“我同你师兄就是相识在这样的晴雨天。那日都已快尽了黄昏,我方才从庙里出来。恰逢雨起,便躲到了那条看不见尽头的朱色长廊里。我都已经分不清那日究竟是炽热明媚的骄阳还是明黄暗淡的月色了。是他递给我一把油纸伞,叫我雨停再走。转身,他的身姿便在那漫长的光下消失了。”

白术听着这样故事,眼神便悄然飘向了远处的穆良延。

她初见他时,何曾不是对他的美貌动了贪心呢?那日在如月楼里她其实本是可以脱身的,可是偏偏他出现了,她便开始了一场赌局:用一场亲事和这悠悠岁月来赌,赌他会爱上自己。

“后来,我再见到他是在山脚下他帮人看病。郁郁青山,只是因他一人便变得熠熠生辉。我知晓女子当是守规矩,不出家门的。可是,我愿意为了他去破了这规矩。我读过医书,便同他一块在山下治病救人。”婉卿姑娘话语间变得同她名字般温婉,她含笑,似是在回忆,也像是在庆幸。

“因为这事儿,我被人说是与外男私自往来,不守规矩,没有什么好的名声。当他上门提亲时,我心里便有了答案:有了他,这名声也算不得什么。”

白术看着眼前的婉卿嫂嫂,她轻笑,开始幻想明月之于远山上,青竹曳于煦风中的那般景象。

这时,穆良延同师兄也从屋后走了出来。

穆良延牵着白术走出了清晖院。

白术喜不自胜。

迎风见雨,以此殊荣,换桂酒一盏,饮尽天下哀愁!

“嫂嫂同我说江南很好,若是得了功夫我们也去江南好不好?”白术摇晃着穆良延的胳膊不依不饶道。

穆良延脚下的步子骤然停下,他望着白术,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好啊!不过王妃可得先为本王生个女儿!”

“嗯,嗯,为什么不能是儿子呢?”

“本王是怕”

“怕什么?”白术追问。

“怕儿子太丑!”

白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后来的几日,穆良延一直住在军中忙碌。

白术在家中同长平郡主、婉卿嫂嫂成日闲聊,时不时便去外边逛一逛,忙得不易乐乎。之前有几位侯府的夫人递了拜帖过来也都被白术婉拒了。她听闻京中有几位官员莫名被抄了家,便也不愿随意同京中的夫人们往来了,省得引火烧身。如今,她便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府中,等着几日后即将到来的东离使者。因为这是她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婉卿姐姐还怀着孩子,不宜舟车劳顿。倒不如皇婶同我一起去逛逛,挑上两匹上好的缎子,给小娃娃提前准备几件衣裳吧!”长平郡主走进屋里,上下打量着婉卿。

靠在床榻上的婉卿见长平郡主进来便缓缓坐直笑着点头示意“真是劳烦郡主了!郡主的恩情婉卿没齿难忘!”

长平郡主挠挠头,尴尬一笑,望向了白术。

“哎呀,嫂嫂您可别这样说。这都给我们长平说得不好意思了!”白术坐在一旁笑着说道。

三人相视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便同长平去锦绣堂看看,找些时兴儿的缎子回来给娃娃做几件衣裳。”话音未落,白术便起身告辞。

长平郡主也学着白术的模样,福礼离去了。

去锦绣堂的路上,长平倒也时不时同白术聊上两句。她喜爱这位皇婶,愿意同她多说两句是真的,皇叔临走时嘱托她多陪陪皇婶也是真的。

“皇婶,你说,这娃娃生出来叫什么名字才好呢?”长平郡主歪着头,一副愁苦模样。

白术轻点了一下长平的额头,含笑道:“你对这娃娃倒是上心,你要不说我还以为这娃娃是你的呢!”

“嗯可是我听人家说娃娃幼时要起个土名才好养活。”

“诶,叫铁柱?土豆?还是二牛?”

长平眼下又操心起了小娃娃的名字,一个个土名都蹦出来了。

白术垂眸低笑。

长平忽然回头望向白术,眸色凝了凝,随手摆弄着衣角。原来京中的贵女笑起来都如此惊艳,难怪皇叔会对皇婶如此着迷呢!我若是个男子,我也喜爱这般凌寒而傲的女子。

锦绣堂的小厮见着来者所乘马车都是上乘,自然是对两位客客气气,毕恭毕敬的。长平迫不及待地拉着白术走进的锦绣堂。

这锦绣堂在盛京俨然是一家独大,京中富贵人家的衣裳、布匹都是在这里定。据说摄政王府里也会从这里订下布匹,但是这掌家之事白术向来不放在心上,也并不了解。

“皇婶,长平喜欢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我一般,不喜欢被困在深宅大院里,也不似那些寻常女子日日守在闺中,等着那未曾见过的婚定姻缘。”长平在一匹红色云锦前放缓了步子,手掌轻滑过布匹,上边有些凹凸的金丝海棠花。

白术没有说话,心里却也藏着些别的事情。

那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纸组织的继任大典上,将主上谕令传给她的那名男子身上隐约透着一丝淡淡的檀香,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她接过谕令,指尖碰到他的手,那个温度让她心中有了一丝怀疑。

她仰头望着他,他和她带着一模一样的黑色面具。她只能瞧见他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她看过太多遍了,绝对不会认错。霎时间,她心中狂喜,她想要摘下他脸上的面具同他相认。可当殿下乌压压地一众人俯身称她为“主上”时,她方才清醒过来。

他有太多秘密。

长袖成扇,剑光如月,只是黄昏之时,已不见故人。

离开风云堂时,她以主上的身份说了一句:“我知诸位行于黑暗,但仍愿诸位留灯一盏,以观世间悲悯!”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久久未曾散去。

“皇婶?皇婶!你在想什么?”

是一旁长平的叫喊声将她从回忆中叫醒,她看着长平身前的那匹赤红云锦上绣着的金丝牡丹有些心动。

“没事!”

“这赤红云锦可有成衣售卖?”白术转头向一旁地小厮问道。

小厮见状,忙躬身道:“有有有,夫人楼上请!”

白术跟着小厮走上楼,长平郡主也跟着一同上了楼,一边迈着悠闲的碎步,嘴里一边住地念叨着皇叔的嘱托:“保护好你皇婶,要寸步不离!”

走上楼,长平才真真地懂得为何京中贵女都愿意来着锦绣堂做衣裳了,她看着一件件衣裳眼花缭乱,感叹道:“果然是在宫中困得久了,坐井观天了不是?”

长平郡主一脸痴迷地模样,白术只当做没看见,轻声道:“长平,你若是有看得上的衣裳就一并买了回去吧。”

“回禀夫人,这一些便是赤红云锦的成衣了。夫人若是有喜欢的便可以试一试,里边那间便是换衣房。那夫人先看着,小的先去忙了,您有事就招呼!”

白术点点头。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三套成衣,有些犹豫。她此前都是些素色衣裳,第一次要买这样鲜艳的衣裳倒也有些优柔寡断。

白术拿起了其中一件炽红金丝海棠如意云纹细锦衣搭着一件素色披帛仔细端详后,满意地点点头便走进了里边的换衣房。白术在换衣房里正准备解开衣带,便听着外边有人大喊大叫。

还未等她回过头来,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便闯进了二楼的换衣间,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不敢说话,但是她隐约看到他手上虎口处印着一个“兵”字。白术从前在书上看过只有前朝军中士卒才会在手上印上此印记,自天盛统一后便取消了印兵的说法。此刻,她已然知晓眼前这个人是个亡命之徒。

刚刚冲过来的长平郡主手在腰间紧紧地握着鞭子,却迟迟不敢出手,只能厉声恐吓他几句:

“我告诉你:你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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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和几名小厮也在二楼聚着,生怕哪位贵夫人在他这锦绣堂里出了事儿。掌柜的连忙挥手颤颤巍巍道:“你别动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谈。这人命可不是小事!”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将那劫匪堵得无路可走。那劫匪瞪红了眼睛厉声道:“你们不要再靠近!要是敢再卖一步我就杀了她!”。手里紧握着的刀也不自觉的里她的脖颈更进了一点,刀刃划过白术肌肤,在雪上析出滴滴血珠。

众人见状也都慌了,连连退后几步,让出些空地来。

白术知道这是二楼屋子里,长平郡主的鞭子也不好施展开来。看来这一次只能靠自己了,她摸了自己腰间的缕带,松了一口气。“长平,你叫他们先都下去!”白术磕磕巴巴地总算是连成了一句话。

“好好好,我们先下去,千万不要杀人啊!”

听着众人下楼的脚步声远去,那个亡命之徒松了一口气,被刀抵住脖子的白术也松了一口气。她不想死,也不能死。要是一不小心死了,哪就听天由命吧。

她摸准腰间缕带的缝隙,找准时机,飞云掣电间从腰间抽出那柄软剑,划伤那男子的手臂,一个转身便挣脱了那男子的束缚。她手持长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那道疤,厉声道:“既然是亡命之徒,死了也何妨!”

那把银剑直向那人刺去,只见银剑乱舞,剑法凌乱中却有迹可循。还未等那歹徒说出话来,女子的一袭白衣上便溅上血迹。她立身站在他身前,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有些疯魔,或许更多的是解脱。她听着有人上楼,便顺势瘫倒在地上。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上楼的竟然自己那数天未曾回家的夫君穆良延,她只装做被吓晕了,缓缓睁开了眼睛,便一直窝在他怀里小声抽泣。穆良延紧握着白术的双手轻声细语道:“不怕,不怕。是为夫错了,为夫来晚了!”

白术红着眼睛,眼眶里含着的泪珠似是马上就要溢出来一般,只是不停地小声呜咽“夫君夫君”

穆良延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白术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下楼,离开了锦绣堂。临走时,只对跟在身后的侍卫说了一句:“处理好!”

长平跟在两人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只能在心里偷偷愧疚。不过她还有些好奇,皇嫂究竟是怎么逃脱的,又是如何将一个亡命歹徒杀死的呢?这话此时此刻不该说出口的,就连今日在锦绣堂遇刺的事也不该传出去的,可是那掌柜同小厮方才在楼下那般怕是早已传开了。

白术将头迈进穆良延怀里,耳朵贴着他胸膛,轻嗅两下,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檀香。这一刻,她更加坚信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

只是她不解,为何他身上总会有一股檀香呢?

难道这是别的女子身上的味道?亦或是他偷偷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若是他有了别的女人又为何不同她直说呢?

白术摇摇头,蹭着他胸膛。

穆良延上楼时虽然见着白术瘫倒在地上,可是那歹徒的伤口他也是远远瞥了一眼的。那人脖颈上的血痕是一道划下,丝毫没有停顿的。既可以看出长剑之锋利,又可见执剑之人手法凌厉,速度极快。

可是这锦绣堂的二楼又并无他人,门窗完好。

他本想多问两句的,可是她却径自扑进了他怀里,逐渐在她一句句“夫君”中迷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穆良延接过小稚手里的药,用指腹轻涂在白术颈上的伤口处。指腹贴近那白皙的肌肤,微微有些颤抖,却又在极力克制。手指上的药膏才沾到伤口处,她便疼得忍不住“啧”了一声。

男子小心翼翼地凑在她的伤口处吹了吹,道:“这样吹一吹,就没有那么疼了。”

一股暖气流从耳边吹来停留在她脖颈的伤口处,似夏日煦风,温温柔柔。但是这丝丝暖风划过她的耳畔,却又让她觉得有些温痒,不知不觉耳根便泛起红来。她嘟着嘴,没有说话,还是装作一副委屈模样。

穆良延又继续给她的伤口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

小稚离开屋子后,白术便一直侧着身子躺在穆良延的腿上。她见他迟迟不开口,忍不住小声问道:“夫君不问问臣妾,那歹徒是怎么死的吗?”

穆良延靠在床边,轻抚着白术的脸颊,将她眼前遮挡的碎发轻轻拂去“既然王妃不愿说,那为夫便不问!”

白术嬉笑,抓起穆良延的另一只手轻轻摆弄着。

“巨指、示指、将指”数到第四根手指时,白术突然停顿了。

穆良延低头问“嗯?”

“怎么不说了?第四根手指叫什么?”

白术脱口而出“环指!”

“夫君环指上为何不带指环?是想叫臣妾有名无分吗?”白术追问。

穆良延顺势握住白术的手,十指相扣。他眼里带着笑意,然后轻轻扬唇一笑“夫人乃是我明媒正娶,何来有名无分之说呢?”

“不过,为夫身为摄政王在世人眼里可能是高高在上,可是只有为夫自己知晓,夫人与我只是有名无实啊”穆良延勾着头看了一眼地面,目光闪烁,故意长叹了用一口气。

白术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是王爷自己喜欢书房里的那方软塌,可不关臣妾的事情啊!”

穆良延苦笑。

“那,是为夫做错了?”

白术仰面望去,穆良延的那张脸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柔和,连带着声音也变得低哑温和。果然,这世间的男子纵使逃不过美人计。

“王爷,那歹徒不是寻常人吧?”白术忽然从他怀里坐起,脸色微变道:“臣妾见他手上有一印记,这印记臣妾曾在书里看过,是前朝旧制。”

他点点头。

“眼下风宴将军即将搬师回朝,此时西北常州的襄王更是蠢蠢欲动。这前朝旧卒突然出现在盛京,怕是要有大事发生啊!我几日都同元贺冉在军营中便是考虑此事。”穆良延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她知道他对此事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些你就别管了,先好好养伤吧!”

她伸手环住男子的脖颈,勾勾唇,在他下颌轻吻了一下,随后温声道:“好!”

穆良延涩然,但更多的是意犹未尽。他一把将她揽住,逐渐贴近。

“皇婶!皇婶!你没事吧!”伴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喊声,长平郡主推开了门。她见着眼前两人正靠在床榻上亲昵,瞬间便发觉自己坏了皇叔的好事,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白术也有些尴尬瞬间涨红了脸,将头埋在穆良延怀里。如今她总算是知晓那日小稚的为难了。穆良延轻揉着她的头发,满脸都写着春风得意。

“罢了!你进来吧!”

得了皇叔的准许,长平才低着头怏怏地走进了屋子。她自知自己没有看护好皇嫂,差点犯下大错。还未等穆良延开口说另一句话,她便自觉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皇叔,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一定保护皇婶,我再也不偷玩了!”

穆良延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虽说是有些火气,但也不忍心。他挥挥手,一脸不耐烦:“起来吧!没说要怪你!”

“真的吗?”长平郡主猛地就从地上起来,坐在了白术身旁。

穆良延皱着眉头,摇摇头,又继续问道:“你准备何时回宫?”

长平忽然睁大眼睛,自觉在这摄政王府里呆不久了。她挽着白术的胳膊,吭吭哧哧问了一句:“可以,可以等皇婶伤好了再走嘛?”

“我觉得皇婶身边缺个像我这样细心的人照顾!”

穆良延听着这话,不忍直视,捂着额头苦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这几年不见小丫头脸皮越来越厚了呢?

“我跟你说皇叔,我那是在人家阁楼上,我的鞭子施展不开。要是在外边,我那一鞭子可是能以一敌百的!”

白术微笑着向穆良延点头,示意将她留下来几天。

穆良延颇为勉强地点点头。

书房里,元贺冉等候已久。

“这么迟才来,是同嫂夫人耳鬓厮磨着吧?”元贺冉从桌上跳下来,手里摆动着一根毛笔,打趣了一句。

穆良延抽出他手中的毛笔,问:“有消息了?”

元贺冉迈着悠闲地步子径直走向书房里的软塌,一屁股躺在软塌上,慵懒地说:“就是那点子事儿呗!仗着小皇帝没有实权,藩王们也是早有别的心思了。你这军政改革改得好啊,说不准马上就该派上用场了!”

“眼下风宴回朝,倒也成了京中的香饽饽儿,怕是免不了什么接风洗尘咯!不过话说,我当年回朝时,怎么京中也没有什么接风宴呢?同你喝顿酒,都怕被人瞧见!”元贺冉继续说道。

穆良延转身坐在案桌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吧!当时的朝臣都忙着找先帝那道遗诏,可没人顾忌我了。”

穆良延看着元贺冉躺在软上的元贺冉,皱眉道:“你怎么上了我的软塌?”

“怎么?我堂堂一个少年将军还上不得你的软塌了?”元贺冉眯着眼睛,轻蔑地反问了一句。

男人听见“少年”二字,便回想起了那日同白术的谈话,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家夫人说别的男人是翩翩少年郎,这个气得生。

穆良延低声吐出三个字:“上不得!”

“不是!我说这又是为什么啊?”

“脏!”

此刻,元贺冉可谓是怒火中烧,一把推开门便离开了书房。

元贺冉正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去青昭堂看看稚宁,结果迎面便碰上了长平郡主。长平郡主骄纵难缠的名声一直在外,他本想逃之夭夭,奈何一眼便被长平郡主认出来了。

“元将军!”长平远远地便叫住了她。

无奈,只好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郡主殿下!”

长平郡主将他扶起,“本郡主听闻元将军花了三百金买走了我皇叔府中的一个丫鬟?”

长平之前一直对白术说他三百金买走一个丫鬟的事情很是怀疑,如今在府中亲眼见到他,对那话也多信了半分。

元贺冉知晓三百金是当时穆良延的玩笑话,也没当真,但是他这堂堂摄政王怎么睁眼说瞎话呢?他哪里是买,他那三百金明明是聘礼好不好!他心里的怒气此刻又多了几分,但是眼下着急地事情便是摆脱这位金贵的主儿,他只得勉强应和道:“是是是!王爷府中的丫鬟自然是极好的,三百金值得!”

“啊?!”长平郡主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那元将军今日前来是?”长平郡主追问。

元贺冉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低声道:“丫鬟不错!再买一个,再买一个!”

长平郡主直接愣在了原地,不知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挂着郡主令牌反问道:“现在的将军都这么有钱了吗?”

她本想再问问元将军的俸禄,奈何他早已趁着她发呆的缝隙走远了。看来,我需得同风宴姐姐搞好关系,到时候我也要买一个值三百金的婢女。

“郡主!锦绣堂的伙计来了。说是要赔礼道歉,您快去看看吧!”一旁的小婢女呼喊了几声。

长平自知这些事情皇叔是不会管的,皇嫂又受了惊吓,眼下也只有她去最合适了。她迈开步子,一袭红衣走向了那长廊深处。小婢女跟在她身后竟也由生敬佩,只不过郡主嘴里呢喃了一句“这个家没有我长平还真是不行!”让她忍不住偷偷嗤笑。

检校司

霍景的眼线早就送了消息来,说白术在锦绣堂被人劫持。只不过,这两个时辰都过去了,那歹徒消息竟是一点都没放出来。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件事里是否别有的缘由。这几日,又有风宴将军回京的消息传来。他深知这盛京的朝堂早已混乱得不成样子。

他坐在案桌前,提笔写下一份信。

那侍卫接过他手中的信时,不经意瞥见上面赫然写着“秦王亲启”四字。

“快马加鞭送去陇西!”霍景冷声说道。

他在检校司的前厅里来回踱步,白术哪里如若在没有进展,这枚棋子就在丢掉了。只是那日白术为何出现在客来安,让他有些糊涂,那支响箭也不该是她放的。这个女子究竟是生性纯良,还是别有用心,他也不得而知。

恰时,青华从内室缓缓走出来。

他警觉地抬头,面色冷凝地望着她“尚书夫人可愿同你相认?”

青华望着检校司远处的屋顶上的灰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偶有几株干黄的杂草被瑟瑟寒风捉弄这,她嗓中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早就说过,人心都是一般。若能富贵,不择手段;心有贪欲,再无悔改!”

他是这样的人。

可她想说的却并非如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爷,东离使者来朝之事,礼部已经在准备了,王爷您尽管宽心!”石坚站在桌前躬身说道。

穆良延浅浅地“嗯”了一声,便示意他下去了。

石坚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要汇报一句“几日前,霍大人曾派人打探那日锦绣堂之事!下官是怕,这霍大人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穆良延猛地抬头,一双眸子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握着书卷的手虽然不自觉的紧了紧,但还是淡然道:“好,知道了。”

石坚刚刚离开了枢密院前厅,穆良延便将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当年霍家事情是他亲手办的,可那件事形式规矩,从无半点冤屈。他知道霍景此般回京便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二人在朝堂上也并无过多来往,他却三番四次地抓着白术不放。

面上说是白术少时的玩伴,左一句“妹妹”,右一句“阿术”。同已经嫁了人的女子私下往来,他这心思已然昭昭。令穆良延在意的从不是他对白术的百般接近,他怕的是霍景会把白术当成他们二人争斗的工具,把白术无辜的拉下水。

他从腰间掏出一枚短哨轻吹了两下,眉头紧锁,不安地望向门外。

随着哨声前来的是一道黑影,黑衣人半跪在地上,声音低沉道:“不知堂主,有何吩咐?”

这黑衣人倒也是聪明,自前几日,新任主上继任后便自觉改口称他为“堂主”了。纸组织太庞大了,他与眼前站着的这位也不过是为人马首是瞻的小卒罢了。街头巷口的小贩、名堂钱庄的掌柜、朝中的大官小吏皆有可能是‘纸’的暗探。

所以,即使是在这枢密院里说话,他也是小心谨慎的。

“这几日派人盯着霍景!”

站着那人并没有把这所谓的称谓当回事儿,倒是同平常一般语气说话。

但是那道黑影却突然说了一句“此人,主上已经在派人盯着了。他从盛京递出去了一封信,是送去陇西的!”

此话一出,穆良延瞳孔微震。

这件事情委实出乎他的意料,若是这位新的主上也在派人查霍景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位新的主上他也在朝中。

“主上已经命人将信拦下了,并且换上了另一份信上路!”声音是从黑影处传来的。

穆良延漠然。

“信上写了什么?”

“属下不知,但是主上派人去送的假信写的是:京中无事,大可放心!”

男人陷入了深思。

良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穆良延挥挥手,那道黑影便消失在了屋中。

推开门的是陈珂。

照旧是那一身红艳的衣裳。

穆良延并未在意,只是转身坐在了案前,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有事?”

“何主事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他儿子是在城外被人刺杀,确实同我们枢密院毫无干系。不过,我们此般行径,军改之事怕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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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前的男人黯然而轻嘲地一笑。

“但凡他敢拦本王的军改之事,那本王倒也不用对他客气了。私运军火之罪没带上他,那是本王想留他一命!”

陈珂闻言自然有了底气,腰杆自然也站直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一生都在追逐的脚步。她的心意她不信他从未知晓。从军营到盛京,他同她从未多说过一句与政事无关的话,除了那句“炽红色衬你!”。

“王爷!所以…您…您…娶那侯府小姐…是为了城远侯能在朝堂上帮衬您吗?”她正是见他在伏案看折子,所以才敢大着胆子问了这么一句。

穆良延抬头。

“本王在朝堂上不需要任何人帮衬!”

陈珂已然知晓穆良延这是在婉拒她,可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你又是当真喜爱那娇滴滴的侯府小姐吗?你同她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穆良延的脸瞬间就黑了,他手里正在写字的笔突然停顿了一下,缓缓道:“陈珂你醉了!先回去休息吧!”

她早就想到今日若是不成事儿,明日便也不好待在这枢密院了。可是她偏偏爱他,爱的疯魔。所以,在方才的那盏茶里下了药。

她径直扑向他怀里,抓着他的袖子,连声啜泣道:“这么多年,阿珂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知道吗?”

穆良延将手里的笔抛下,便要推开她。奈何那女人从他腰上顺势往上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他背靠在隐几短椅上,双腿被她压着更是难以动弹。

偏是那女人不知廉耻地扯着他的领口,在他身上乱亲一通。一只胳膊撑着她的身子,一只胳膊拼了命地捂着他的嘴。

今日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浑身酸软乏力。如何也挣不脱那女人的束缚,他脑中开始有些混乱迷糊。终于,看着那鼎香炉中的熏香他似乎明白了。

这是有人忽然闯了进来。

穆良延逆光望去,直觉得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但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便是傍晚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床前怒气冲冲盯着他的正是白术。

她双手交叉横在胸前,时不时撅嘴怒骂两句。但见他醒来,还是温和地喂他喝完了药。

他冲着白术傻乐,一副大难没死的模样。

白术歪头向他苦笑,随后便掐着他的胳膊厉声道:“好啊!这是红杏要出墙被我亲自捉到了啊!”

“不知王爷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穆良延摇摇头,本想解释两句。可是嗓子不知为何忽然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白术拍案而起,气得来回在床前踱步。“好啊,穆良延,你现在倒是连解释都不解释了!”

穆良延在床上着急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手脚并用地比划着。白术根本就没看他手上比划的什么,自顾自地摇摇头,喃喃道:“既然如此,王爷便把三百金交于臣妾。臣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请离开吧!”

“三百金!”

“皇婶我凑够三百金了!”

门外传来的是长平熟悉的嗓音。自长平郡主住在王府后,整个府中也都活络热闹了起来。先前白术冷着性子,穆良延对府中之事也不慎伤心,如今倒是有了个家的模样。

穆良延看着长平喜笑颜开的模样走进屋子,内心苦楚真是无处倾诉,双手捂脸痛哭。

“长平来得正是时候!这三百金给了皇婶,我就把你皇叔完完整整地送还给你!”

“皇婶你这哪里是和离?你这是自己跳出火坑,把我推进火坑啊!”长平也在那面前阴阳怪气起来。

长平摇摇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袂,叹气道:“本郡主可不想瞧见我那未来的继婶成日穿着同我一般的红衣,想一想就叫人头疼!”

白术捂着嘴偷笑,“就怕将来苦了我们长平咯!”

躺在床上的穆良延看着眼前两人一唱一和,差点要气死过去。

长平前来不过是想看看皇叔醒了没,见眼下自家皇叔好得很,便也没有再过多打扰。不过,同皇嫂那出戏倒是唱得蛮有意思。

“你怎么也学着长平那般胡闹了?”床榻上的穆良延有气无力地说道。

白术没说话,一脸认真地往穆良延嘴里塞白粥。

今日她带他回府的路上便替他诊了脉。他那脉象混乱不堪,他能强撑到她去已是不容易了,若不是跟在穆良延身后的暗探及时送来消息,今日那红杏怕是真要爬到她头上了。

看来确实得派个人时时刻刻监视着穆良延。

不过另他更好奇地是他身上所中之毒。上次在屋中他毒发却强忍着瞒了她,这次却因为被人下了□□而克制住了。但这其中种种她还是不解。

白术脸色骤然沉下。

“这牵机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良延见也瞒不下去了,便只好坦言:“当初刚准备回京,却不成想有敌军突袭。箭上有毒,我也是侥幸活下来的……”

这牵机毒的药方只有大药谷的人知道,这毒药也是极难制作。她当初也是在师兄熬的汤药中不慎放错了药才制出此毒。怎么还会有人知道这个毒药方子?!

此事,除了她,便是两个师兄了。

“这毒眼下我也解不了,有一味至关重要的草药在我大师兄身上。如今,我也只能帮你暂时压制住毒性了!”白术垂头道。

床榻上的玄衣男子眼角微微弯曲,像是在笑。他轻声说:“无妨,有你便足够了!”

他为何不将他深重剧毒之事告诉她,他明知她是药谷传人,精通医术,可还是在她面前一再装作没事的样子。这究竟是什么缘由,她也不得而知。

两人忙碌了一整天,白术此刻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穆良延见状往里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大半张床,有些沙哑道:“困了就睡吧!”

白术顺势躺在了床上,总算是歇了。浑身的筋骨也都放松,她躺在床也总算知道了他照顾自己的不易了。

这时,左手边的男人突然覆过来。

白术看着他这动作有些忧虑,这不会是余毒未解吧?

她颤颤巍巍问:“你…你…做什么?”

穆良延突然就笑了,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给你盖被子啊!你想什么呢!”

白术这才送来口气,方才蜷缩在胸口的拳头也都缓缓放下了。昏睡间,便翻身,搂住了身旁的男子。

穆良延:“我不是抱枕!”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白术亲自走进枢密院的地下牢狱时,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穆良延要熏上檀香。

这里的气味实在是难闻,白术刚走下台阶时就忍不住用手帕捂了口鼻。这里牢狱里潮湿黑暗,终日见不到光。空气中弥漫着虫鼠死后腐烂的味道,她缓缓走进牢狱里边,看着那牢房里发黑的木桩、手脚绑着铁锁蓬头垢面糟乱不堪的囚犯。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她跟在狱卒身后,脚下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她昨日凭着王妃谕令将陈珂收押大牢也不过是火气上头说的气话罢了。如今这一看,自己许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话虽如此,可是她如此明目张胆地来抢她的夫君当真是说不过去的。这样一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当是有很多人家来上门提亲的,怎么偏偏烧昏了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白术再次见到陈珂时,她负手站在牢房前,昂首挺胸,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过远远望去,倒是有几分穆良延的感觉。她丝毫不顾及,便径直走向了陈珂的牢房。脚上那双锦线白底湘妃芍药绣纹云头鞋上沾满了牢房地上乌黑的渣草。

在这枢密院的地下牢狱里,明明站在外边的是白术,可在里边的陈珂却先开了口说话。她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摄政王妃,依旧昂首,“原来这金贵清冷站在高岭上的美人也会发到这般肮脏不堪的地狱里来啊?”

这女人开口便是对她的讽刺。

白术挥挥手,示意一旁的狱卒将牢房的锁打开。

见状,陈珂便更加恼火了。她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白术,高声呵斥:“你以为你将我放出去,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你也不过是仗着这张脸才得王爷庇护!”

白术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哽咽。但更多的是觉得眼前人太过可悲,她有不想再怜悯她半分。

她转身便想离开。

“你站住!”

她本想就此了事,却没想到她还是不依不饶。她叹了口气,侧身望着她。

陈珂手里紧紧握着一支金簪,簪子单尖直直着白术的脖子。她就那么死死地盯着白术,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握着簪子的手臂微微颤抖。

一旁的狱卒急忙跑过来拔出刀将陈珂团团围住。陈珂并未将这个狱卒当回事儿,只是还是对白术心怀怨恨。

白术使了个眼色示意狱卒不要动手,接着便向着陈珂身前走近。她利落地出手,一把握住了陈珂的手腕,逆着筋骨旋转她的手腕,脸上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柔和亲近。

陈珂被紧紧握住的手腕丝毫动弹不得,她瞬间便楞在了原地。她不过是个养在乡下的弱女子,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臂力?!她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看着白术单螺髻上那支明晃晃的旋纹雕花金步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眼眶中压抑依旧的泪水终于滑落。

原来自那时起,王爷心里便已经有她了。

白术用力甩开她的手腕,那支簪子也顺势落在了地上。在清脆的落地声中,陈珂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白术站在她身前,不知怎的调高的语调厉声说道:“陈姑娘,你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爬到我白术头上来抢人,更何况还是如此卑劣的手段!”

“此事,我顾念着你陈家的面子,你好自为之吧!”

这次,白术是真的转身离开了。

临走时,她踢了踢牢房里绊脚的枯树枝,埋怨了一句:“碍眼的东西!”

陈珂一个人单薄地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那远去的白色身影。她任凭眼泪流出,滑落到脖颈处,任凭牢房里的恶臭弥漫在她的周身。

她不由得回想起当年,在益州一战之后,他们一行人胜利进城时的模样。

“老板,这支步摇多少钱?”

那老板伸出三根手指头,满脸笑意,质朴地说道:“三两!”

他付了银钱便将那步摇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胸前,用一腔少年的热血呵护着。

那是支双旋雕花金步摇便是穆良延在那个时候买下的。她以为穆良延没有送给自己,便是打算给宫里的郡主带回去。她当时还由衷地夸赞了一句那支步摇,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她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出地牢。

那件红色的衣裙上沾满了牢狱里的污水和淤渍,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明艳动人了。

寒风瑟瑟,吹得角落里砖瓦有些掉渣儿,她哭笑,这样的冬天有谁会喜欢呢?自然是那些窝在琉璃瓦里金丝雀过得欢喜。

可是有谁,生来就喜欢做金丝雀呢?

果然已是风水轮流转,枢密院里来往的小吏们已经不愿同陈珂在多说什么了。毕竟,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她拄着一把旧剑,半弯着腰,迈出了枢密院的大门。

刚迈出那朱红色的大门,她便撑不住,瘫倒在了庭前石阶上。她并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想在着在倒一会儿,在这多落魄落魄。回去也好面对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家。

她没眼再见这青天白日,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有人拽了一下她的胳膊。她以为是枢密院的侍卫,刚想破口大骂一句:“狗眼看人低”,却发现眼前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男子拿起地上被扔着的剑,抱起地上的女子,向人潮汹涌处走去。

她知道他不会说话,也没有同他说话。只是这人总是逢她最为落魄之时出现,叫她有些难堪。不过终归是好的,她不用再拄着那把破剑走在这长街里,叫人指指点点了。

白术离开枢密院后便回到了王府。

在马车上她一路都在心疼自己这双新绣鞋。她看着着脚上那双沾满了泥渍的鞋,叹了口气,喃喃道:“今日真是睡昏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头,怎么穿了这双鞋出来。”

坐在身旁的小稚偷笑,“王妃,您对那要抢王爷的女子不甚上心,倒是对鞋子挺上心的!”

白术转头,一脸骄傲放纵,“不过是个坏兴致的罢了,有什么值得上心?”

“好好好!还是我家王妃最好!”

“赶明儿,奴婢叫人再给您做一双。这双沾了晦气,不吉利!”

白术满意地点了点头。

到了王府后,白术并未在庭院里见到穆良延。若是在平日里,他总是要出来练练剑的,怎么今日没见到身影?

白术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他不会还在青昭堂吧?”

她提着裙襦便匆匆走向了青昭堂,脚下的小碎步倒是熟练的很。

小稚在白术身后也都有些跟不上,小稚刚想开口叫她慢一些,便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这一下,倒是把稚宁弄得有些发慌,生怕是什么黑衣杀手。

但还是极其冷静地被身后那人带去了一旁的长廊。她见缝插针,直接用后肘对着身后那人的腹部来了一下。那人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了几步。

小稚转过身,准备再给那匪徒来上一击的时候,身后那人忍不住叫喊了一句:“小稚,你这是干嘛?!”

小稚回过头,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元贺冉。

“所以,是元将军啊!”

小稚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错了!”

元贺冉故作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说道:“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该道歉的!”

“那…那…道歉!”

“对不起!元将军,对不起!小稚真的不知道是你!下次一定不会了!”

他菲薄地唇角微微向上,哭笑着问道:“你还想有下次?!”

小稚连忙挥挥手,“没…没有…了……”

“好吧。”

“不过,你能不能别叫我元将军了?听着怪有点别扭的感觉。”元贺冉突然凑近,仔细盯着小稚的脸打量。

“那叫什么?直呼大名也不太好,若是叫贺冉更有些怪?”

“我长你几岁,你需得唤我一句哥哥。既然如此,你便唤我冉哥哥吧!”

“冉哥哥?”

小稚忽然就红了脸。

元贺冉捏着小稚那红扑扑地小脸,了然轻笑:“乖,再叫一句!”

“这…不好吧?冉哥哥!”

“这有什么不好的,改日我便想嫂夫人提亲,将你娶了回去,叫你做我的将军夫人!”这话,元贺冉倒是说得轻飘飘地,可是小稚却又些为难。

良久,小稚也未曾开口。

元贺冉拉起小稚的手,便要往外走。她挣脱不过,只好乖乖跟在他身后。“我们要去哪,冉哥哥?”

“去给将军夫人买些腮红、点唇……”

青昭堂里,穆良延正坐在桌前看书。听着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匆匆忙忙脱了靴子便躺在了床上。

白术推门进来时,穆良延正在床榻前弱弱地□□:“头怎么这么晕啊?”

白术瞟了一眼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拾起地上散乱的靴子摆放整齐,走到穆良延床前故意揉红了眼睛,沉着脸色,委屈巴巴地说道:“王爷!那陈家小姐也太过跋扈了吧!她竟要臣妾将王妃之位拱手想让!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穆良延自是早就知道她同陈珂在狱中的情况,她这空口白话说得倒是好生利落。他索性便也陪她做作戏“王妃不必担心,若是将来阿术当不成王妃了,那本王就找一处偏僻的宅子将你安置着,以后本王夜夜去你那!”

这不是她要将她安置成别院里的小妾吗?还不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白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檐前总会有几只看不清模样的鸟儿一掠而过,白术也在屋里日日掰着指头去算日子。几日前,长平郡主回宫非要带走王府里一个丫头。如今她不在王府里住着了,倒还有些想念她。

墙角的枯枝时不时被风吹落,经了陈珂一事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慌的。那陈家小姐倒也知趣,没再叫人传出什么闲话来。若是真同那些死了心要挤进王府的小妾那般,她一时恐怕也应付不来。

“王妃,喝完热汤暖暖身子吧。这冬日里的风总是要把人吹透了一般!”小稚端来一碗热汤放在桌上,便站在一旁来回搓着有些发红的手。

小稚虽说是把手藏进了袖子,但这点小动作怎能逃得出白术的眼睛。她将手里的汤婆子塞进了小稚手里,眉眼弯弯,宠溺地说道:“等过了正旦,我便安排你同元将军的亲事。”

小稚羞红了脸,不再说话。

白术端起碗正准备喝时,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抬头问:“这是当归鹌鹑汤?”

小稚点点头,随后便为白术介绍起了这汤药的功效。

“王妃,这当归鹌鹑汤活血养颜,又能为您补气血,对身子好。这汤还是小稚求着老嬷嬷交给我的呢,您可得多喝点!”

白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并未多问。

她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心思却早已不再这碗汤上了。

“如今算算,东离使者也该到定州了吧?小稚,今个初几了?”白术放下手里的青瓷云龙荷叶碗,柔声问。

“王妃,今个初七了!”

“才初七?看来是我着急了,倒也还有几天。”白术叹了口气,手指还在刚才那只碗上来回摩挲。青翠欲滴的祥云荷叶碗?是龙泉窑的?白术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只碗,嘴角也是不住地上扬,果真是越看越欢喜。她向来是不喜欢姑娘家那些衣裳首饰,唯独对着些瓷器格外偏爱。

眼前对着一只碗入了迷的王妃倒也是叫小稚开了眼界,她轻声道:“看来王爷这次这碗选得是格外顺王妃的心意啊?”

白术放开手里那只碗,转身便问:“这碗是王爷选的?”

小稚可劲地点头,还不忘在一旁替王爷说好话,“听闻这时今年龙泉窑供上来的新瓷,成色、形态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呢!是王爷特意从皇上那里讨来的呢!”

女子看着那碗陷入了深思,他是怎么知道她喜欢这些个物件儿的?这事可是连秋姨、小稚都不曾知晓的。她送了这么一个贵重的瓷碗,那自己又该回给他什么礼物呢?他的心思比她还深,什么都藏着掖着,也看不出他对什么东西上心。

是啊!他什么都要藏着掖着,可对她倒是倒是还算得上坦诚。毕竟有些事情在他心里不愿说,便也不好再刨根问底。但是之前她问,他都会逐一相告。想到这里白术满意地点了点头,叫小稚去拿针线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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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回转着手里的瓷碗,心里甜滋滋地,又多喝两碗热汤。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小稚守在一旁看了半天,也不明所以。

“做香囊!”

“如此一来,王爷便不用整日熏香了。腰间坠一枚锦绣鸳鸯,倒也不用担心外边那些莺莺燕燕的。”白术拿起一团锦线,转头向小稚解释道。

小稚站在一旁思虑良久,缓缓道出一句:“那小稚也给元将军做上一枚香囊?”

“做!必须做!”

得了王妃如此肯定,小稚便也下了决心。

只不过,之前秋姨就嫌弃白术的女红差。她虽然有些担心,不过看着身旁整张脸上都写着认真的小稚,她也总算松了口气。奈何,小稚只不过是坐在白术身旁仔细地照着白术的手法在学。

直到半个时辰后,白术看来一眼小稚的刺绣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草率了。自己说过的话,当然是要咬着牙干完的,她决定先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

白术靠在软塌上,迷迷糊糊地便闭上了眼睛。面前一片漆黑,时不时有些光亮闪现,当她再往深处看去,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盘,里面纵横交错,她伸手却也触碰不得。她拼命地挣扎,在棋盘上来回游走,大汗淋漓。

“夫人?夫人!”

白术是在穆良延呼唤中醒来的,她两眼汪汪地望着他,想要伸手抱住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是被那团锦线给缠住了,她尴尬一笑,低下头。穆良延宠溺一笑,没说话,只是笨手笨脚地帮白术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没想到嫂夫人竟也如此,难怪王爷一定要尽早回来呢?”

远远望去,元贺冉一身玄衣正靠不远处的门前,有些戏谑。

白术见眼下丢死人了,直接抓起穆良延的斗篷将自己的脸给捂住了。

小稚匆匆走来,见眼下场面尴尬,拖着元贺冉离开了青昭堂。元贺冉只得怏怏地跟在小稚身后,小声问道:“宁儿,这是想念为夫了?”

“宁儿?”

小稚忽然停下了脚步。

“众人皆唤我小稚,元将军为何唤我宁儿?”小稚仰头看着眼前的玄衣男子。

那玄衣男子轻笑几声“正是因为他们皆唤你为小稚,所以我才要叫你宁儿,只有这样才显得为夫是独一无二的啊!”

王妃为她取名“稚宁”,别人也都唤她小稚,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自幼时她被人拐骗到庄子上,便再没有人在意她了。只有元将军时时记挂着她,为她送药、带她亲自去军营里看排兵布阵、带她买胭脂水粉。

元将军不似王爷那般沉稳,他喜欢时不时的开玩笑,可玩笑里又带着关切。

她仿佛已经没有办法在抵触他了。

她该是爱慕元将军的,从不止是因为他是将军。

——是他愿意将稚宁放在心上。

“还有!叫哥哥!”

青昭堂

穆良延拾起地上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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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就在软塌上做得端端正正地,如同一个小娃娃一般,看着穆良延收拾那些杂物。这一刻,她仿佛觉得他们同乡下的平常夫妻无二,她就这么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她嘴角忍不住地上扬,露出仅有的那颗小虎牙,“穆良延!”

半蹲在地上的穆良延回头望向她“嗯?”

白术向他竖起了巨指,“好样儿的!”

这几日来没有烦事扰心,白术吃饭时脸上便也多了些笑颜。她端着那只青瓷云龙荷叶碗爱不释手,倒也没忘了为他多添了几箸菜。

“看来王妃这碗用得很顺手嘛?”

话语间,白术又往他碗里塞了几箸菜,连声道:“王爷亲自挑的碗臣妾自然是用着顺手的!”

明明只是两个人的饭桌,这欢声笑语倒是接连不断。

这样的普通普通日子便已经足够了,但是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迫不得已的。比如是他那刻怀着家国天下的心,亦或是她为至亲寻常真相的决心。

轻枝着轻雾,散尽是人间。

用完晚膳,照例穆良延便去了书房。白术去清晖苑陪着师兄师嫂小坐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自己苑里。白日里那个梦倒是叫她好生劳累,浑身似是沾上了什么黏液一般,浑身难受。她便叫小稚准备了水沐浴。

在沐浴的内室里,热气蒸腾飘散在屋子里。白术随意地靠在混堂边肆意地拨弄地池中的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轻巧了。一个小婢女提着竹篮走近往池中铺撒了一些花瓣,她从池中伸出玉臂,指尖在几朵花瓣上轻轻跳跃,是柔情,是自由。

此时既是寒冬,新鲜的花瓣寻常人家自然是寻不到的,不过摄政王府里有倒也并不稀奇。以前白术同秋姨在乡下竹屋没有这些娇贵的花瓣,便是只好寻些艾草来泡泡的,所以身上也时常沾着一些药草味。如今用了这府中的鲜花,确实是比艾草柔嫩些。

白术在混堂里泡了一会儿,便开始思忖要穿哪件衣裳。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试一试上次在锦绣堂看上的那件炽红襦裙。

“反正屋里也暖和,穿薄一些便薄一些吧!”白术拂去胳膊上沾着的花瓣,自言自语道。

白术穿好衣裳,便老老实实地坐着等着婢女给烤头发。她摆弄着那明艳的红袖,有些好奇,这穆良延怎么逢人就说红色喜人呢?也不知他今夜回不回屋?

婢女下去后,白术一身红裙站在铜镜前。

虽然看不见整个身子,但是见着上边半个身子倒也算看得过去。“也不知那老蠢夫,有没有机会夸赞本王妃一番?”

穆良延站在她身后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如今他在她口中已经是个老蠢夫了?那她还在期待着老蠢夫去夸赞她一番?穆良延俯身抱住白术,头靠在她左肩上,低声道:“老蠢夫这就来夸赞王妃娘娘了!”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王妃这一袭红衣,为夫甚喜!”穆良延低着嗓音,有些沙哑道。

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出他的喉结在她的肩颈上滚动,听了这话自然是不胜欢喜的,可不知为何觉得这屋里热得有些烧脸。白术转身蹭到他那间天青色的外衣上,企图凉快一点。却不成想竟将自己送入虎口了。

他挑眉,眼含笑意,带着几分暧昧。

随后便开始放纵,直接莽撞地吻住了她的唇瓣,一只手拦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抚着她那刚刚烤干的青丝秀发,自颅顶至后肩。此情此景,他已再顾不上别的事情了。只听在间隙中听得白术一句:“眉间烟雨,皆是吾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凛凛黑夜里只有屋中还带着些昏暗的光亮,见屋内两个身影混成一团,门外候着守夜的小婢女便也知趣地离开了。

穆良延早就发觉白术身子凉,容易受寒,便日日叫人把屋中烘得极暖。如今看来,当真是烤得极暖。那尊八角熏炉里还闪着点点火星,烤的正旺。

他缓缓从她的唇上离开,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确实有些过于热了……”

那声音模糊不清。

白术勾着男人的脖颈,迎着屋内有些昏暗发黄的光仔细看着眼前的男子。那张脸轮廓清晰,颧骨也格外的突出,那双眼睛更似是深邃到看不见底的山谷一般,但在光影的照耀下也闪着几星光亮。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一点点地去试探、触碰。

她的指尖还是有些发凉的,轻轻划过他的眉毛、眼角再到他的下颌,温温凉凉,似四月春风拂过,又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他在她耳后轻吻,这才清晰道:“蓁蓁,为我跳一支舞吧!”

“只给为夫一个人看!”他又继续补充道。

她颔首。

蓦地,便从他身上起身,连连向后退却几步。

抬臂时,那赤红长裙的宽袖从手腕一直滑落,堆积在肩肘处。如冰雪般肌肤也都展露出来,那只手在烛光下不断变换,是兰花手亦或是什么剑指,不过短短片刻身姿早已变化千种。

穆良延也从怀中掏出一只八音陶埙,在白术起舞时应景而起。他吹的不是什么有名的曲子,只是从前行军打仗时学来的寻常调子。这调子不似乐府调子那般迂回九折,从始至终都是低沉婉转的。

如逢山间幽谷,入林间深处,可闻见青山旧色,也可听见竹见鸟鸣。

他自觉是个粗鄙之人,对于音律之事委实不敢恭维。自他学得这首调子时,便打算亲自吹给她听。这一日,他等了许久,许久……

白术舞间回首望他,倒是觉得眼前人熠熠生辉。

一曲罢,穆良延不断向她走近。

他的渐渐逼近倒是有些让白术感到压迫,但他丝毫没有想要停下脚步的意思。白术向后踉跄了两步,便撞到了后边的梁柱上。

她并未感觉到疼痛,转头便看见他的手垫在了她的脑后。蓝衣男子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随后便问:“为夫的曲子吹得如何?”

“自然…自然是…极好的!”

白术将口水吞了下去,有些支支吾吾。

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男人便又用唇堵住了她的嘴。这一次,不似方才那般横冲直撞,而是温和,叫她无法抗拒,甚至还有些依依不舍。

他将她抵在梁柱前,一只手护在她的脖颈出,另一只手顺势向下解开女子腰间那赤红金丝海棠绣纹的缕带。

他的唇从额头到鼻尖、脖颈再到胸前,吻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非佳人,但遇佳人……”白术娇声道。

缕带落地的那一刻,白术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缓闭上了眼睛。穆良延体贴地将她抱上床榻,散下帷幕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不过凡夫,怎堪喃喃?”

夜里,穆良延派人安置的暖房里几朵蔷薇悄然绽放,淡淡的花香在暖房中肆意弥散。

虽然是劳累,但还是有些睡不着。白术只迷迷糊糊地贴在穆良延的胸口上。原以为他早已睡着,白术便偷偷地似巽羽啄米般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那男人忽然睁开眼睛,眸子全都写着怜惜二字。他有些沙哑地开口:“夫人还未尽兴?”

白术连忙摇摇头,转身窝进了被子里。

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男子只翻身覆在她身上,似玩味一般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今夜便劳累夫人了!”

随后,便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快到天亮时,方才作罢。穆良延将白术抱进内室,两人一同沐浴后便歇下了。

等到白术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床榻上空荡荡的,穆良延也早已收拾好去上早朝了。她看着地上散落的杂物,心中顿时生出一份羞愧之感,便用被子捂住脸。心里时不时还在庆幸:幸亏小稚没有进来叫!

不然她这堂堂摄政王妃的面子早已挂不住了。

她准备下床更衣,便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她转念一想:既然没人催促,多睡一会儿又何妨?

正当白术准备躺下时,小稚便来敲门。白术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但是却见小稚一脸着急走了进来。

小稚走近屋里,看着地上那两件散落的衣裳,抿嘴偷笑。她这才明白为何今日王爷叫她不要打搅王妃了。

白术倒也没有在意,开口便问:“何事如此慌张?”

小稚点点头,若有若无地说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是您的母亲来了!她在前厅里歇着呢,奴婢这就来叫您了!”

小稚并不知晓这世家关系,也并不是这位自称是王妃母亲的人并非是白术的亲生母亲。看来她以后要多带着小稚出去转转了,省了嫁进将军府,还得从头学这些。

她很好奇。自她嫁入王府中,这位继母她便再没见过了。怎么今日又突然找上门了?是因为她前些日子联合长平打了她儿子一顿吗?还是这位温润恭谦,端重贤良的继母又有了什么别的心思呢?

她今日挑了一件压花祥云雪缎,合领对襟上是独树一帜的牡丹花纹。表面上看着像是见普通衣裳,但是细细打量便可看出其低调内敛。

对上那样的心机算计的继母她选起衣裳来都变得愈发紧身。她主动上门来寻她,做不过三件事:求她、责备她和算计她。

她是未曾同这位继母打过交道,但是她母亲在世时,父亲不还是照样被她勾走了魂吗?一天到晚打着为她好的幌子,行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幸亏她自小便搬去了乡下,眼不见心不烦的为好。

白术在小稚的搀扶下缓缓走去前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来是为了给这位继母也摆上一谱,二来其实是她昨夜被折腾得委实有些站不住脚。

白术还未进前厅便见着自己那位继母在前厅里训斥自家下人。

“好大的胆子!你们这帮狗奴才!我可是你们王妃的母亲,你们拿这凉茶来糊弄我,这是要打王妃的脸吗吗?”那王氏正插着要在王府的前厅里颐指气使。

小婢女见情况不妙,怕得罪了王妃以后没有好日子过,连忙跪下,小声道:“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给您烹热茶!”

小稚搀扶着白术走进前厅,白术走过停在桌前用手指贴了一下那茶壶。那茶壶的温度尚可,那茶的温度自然也不会是王氏口中的那般凉茶。

白术径直走过王氏身旁,坐在正厅上。

如今她已成了王妃,照理来说见到这位侯府的夫人也是无需行礼的,更何况她做王妃时也未曾向她行过礼。

王氏于她而言就是杀母仇人。

若不是因为有王氏同父亲在外苟且偷偷诞下一子,母亲便也不会被气得一病不起。

白术手肘拄在桌上,轻揉额头。

良久,也未曾开口。

坐在一旁的王氏却着急起来了,她忽然站起身凑近问道:“阿术,这几日是身子不舒服?母亲认识一个名医,改日叫他来给你瞧瞧吧!”

站在一旁的小稚开口道:“大胆!王妃娘娘那自有宫中御医月月来请平安脉,何须要你那乡野村医!”

王氏瞬间哑口无言。

如今跟前这个是白术的贴身婢女,若是白术不点头,这小婢女又怎会肆意开口。眼见是白术这丫头故意要给她下马威。

“小稚,大胆!怎可如此同夫人讲话!”白术接过话头,呵责了两句。

小稚低头“哦”了一声,便退回了一旁。

“不知夫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白术故作欢颜,但是脸上的勉强却显而易见。

王氏回望着前厅里的一众婢女迟迟不肯开口。

白术便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了。

小稚来的路上才知晓这位原来是继母,便也怕这王氏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儿来。她低着头,本不想离开的。没想到那王氏做事竟然如此谨慎,连她都要回避。

众人走后,这王氏方才从怀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封信塞给白术。

信上赫然写着“吾儿亲启”四个大字。白术一瞥便知道这是白连山写来的信,如今他是见时机成熟了便来拿她做棋子了?

白术轻笑一声,随后拍案而起,对着满脸期待的王氏厉声说道:“我白术可从不是你们手中玩物,更不是你们任人宰割的羔羊!有些不该做的事便不要做了,这要是事情败露这可怎么是好呢?”

白术捏着王氏的下巴,邪魅一笑。

自成婚前她就想到了,父亲同意将她嫁进侯府不过是将她变成秦王一党的眼线。这事儿因为秦王离京便就没了消息。这安稳了几个月,她以为也就相安无事了。

这如今是都铁了心不叫她白术过安生日子了?

王氏匍匐在地上,骤然抬头道:“你个贱人的野种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就变凤凰了吗?以后我有法子让你来跪着求我!”

这王氏骂了白术的先母,她便是再冷静也忍不下去了。一巴掌就打在那王氏的脸上,凑在她眼前恶狠狠地说了一句:“那边看看,到底是谁来求谁吧!”

她抓起桌上一只茶杯摔在地上。

她拾起地上茶杯的碎片在自己的左手掌上狠狠划伤一道。那滴滴血珠瞬间就从她的伤口出冒出,顺着手掌往下流淌,低落在地板上,也低落在王氏的手掌上。

白术敢如此大胆,是因为她早就知晓了过几日魏国公家的夫人寿宴。如此一来,悠悠众口,继母恶毒的说法便会深深地烙在王氏身上。

“夫人,您为何要划伤女儿的手啊!”

“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一众婢女闻声便匆匆跑进前厅里,却都被地上那殷红的血给吓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半跪在地上的王氏瞬间就楞了,她眼中无神,看面前的白术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哪里能想到一个养在乡下的姑娘家竟然也会有这般心思。她只傻愣愣地跪在一旁的地上。一众走进前厅的小婢女哪里还会顾及她,将她只推在了人群外便算是好的了。

也不知是白术算好了时辰,还穆良延来得及时,偏偏赶上了王爷回府。

穆良延披着一件墨蓝月白祥云大氅远远从正门走进来。他将头上的官帽摘了递到一旁侍从的手中,便径直向前厅走来。

眼下,他并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那一群婢女全都簇拥在前厅觉得不成样子正准备呵斥几句,便瞧见了瘫坐在地上、手上沾着血的侯夫人王氏。

他眉头紧锁,望着人群,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几个婢女见王爷来了,便主动退到了一旁。

围在白术面前的几个小婢女散开后,穆良延便看见了那个靠在梨木矮椅旁,透过绷带手上还在渗血的白术。

他猛的走过去,半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捧起白术那只受了伤的手。本就几位肃穆的脸上越发阴森,眉毛紧收在一起,嘴角下拉。良久,方才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他眯眼望向了那个方才映入眼帘的侯夫人王氏。

白术没有主动开口,倒是一旁的几个婢女匆匆道出各中经过。“是侯夫人!她说今日是来探望王妃的,可她却尖酸刻薄,故意伤了王妃!”

话毕,小婢女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不知是在为王妃抱不平,还是在为自己诉冤。

白术另一只手抓着穆良延的手指,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怒。她眼里泪花晶莹闪烁,脸色苍白,平白就叫人生出一副怜惜之情。穆良延伸手抿去白术眼角的泪水,低声道:“是为夫错了,叫我家蓁蓁受委屈了……”

他自知后院里藏着白术那位药谷师兄,便也没有派人去寻御医。不过此时,那位提着药箱的御医却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前厅。

穆良延歪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护卫,以为是林绪去请了太医。

小稚突然上前跪在地上,小声说:“方才王妃手掌划伤,小稚慌乱之中便自作主张去请了太医……”

“罢了,你起来吧!”穆良延缓缓道。

御医提着药箱上前,解开了手掌上的绷带。那条绷带再已被血渍浸湿,手掌上依旧血迹斑斑。

“啧!”李太医锁着眉头,轻啧了一声。

穆良延见状有些慌乱,连声问道:“太医,夫人这伤如何?”

老太医不紧不慢地说:“王爷不必担心,就是有些地方划得深了一些,恢复恐还得些时日!”

太医将手上的淤血擦拭干净,撒了些止血的药粉上去,从药箱里取了一条干净的绷带换上后嘱咐了两句便告退了。

余下的事情,不过是这个恶妇了。

“林绪,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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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明面上她还是他那可敬的岳母大人,便也只好罚下几大板。

“信口胡诌!你们一个个哪只眼睛看见本夫人伤人了?”

“一个两个的都被这小妖精勾了魂去了!”

却不成想,他这位好岳母竟然当众撒泼打滚了起来,依旧不依不饶地坐在地上喊冤。甚至还抓着他的一只脚死活不放。

这下是彻底惹怒穆良延。

他一脚甩开那恶妇,脸色阴沉,厉声道:“来人呐!将这恶妇给本王打出去!”

转身,便抱起白术走向了后院。

只远远地听见那恶妇的哀嚎。

白术也没想到小稚竟会如此懂事儿的去寻御医。毕竟,御医迈出宫门,整个皇宫便会知晓今日之事。如此一来,便也达到了白术的目的,将她虐待继女一事坐牢。

这样想来,她嘴角便又上扬些。

她见这冬日暖阳正好,她小声央求道:“夫君,今日臣妾可否去荡秋千?”

她盯着他的那张脸,盯了好久,才微微听见他的声音。

“好。”

他默默将她抱到秋千上。

孤身站在白术身后。

今日之事若是旁人看不出也就罢了,他在战场上什么样的诡计埋伏没见过。他自然知道此事是白术一手为之。他并未主动开口问,可是令他失落的是她再也不是那年垂柳下明媚的小姑娘了。

他或许早该想到经了这俗世打磨,她也会变的。她还是个女子,还要受那数不清的礼教束缚。

有时候,在别人眼里只是一阵雨,

但是,有人却在雨里淋了好久。

秋千上稳稳坐着的白术似乎也洞察到了穆良延的变化。此事儿确实做的有些假,他怕是早已看出来了。她支走边上守着的几个小婢女,毫不避讳地同他讲起话来。

“王爷当真以为一个独自在乡下过活,经历过种种世事的人会是你我初见时的那般天真烂漫吗?”白术端坐在秋千上,面目表情,骨子都透着一股冷淡。

此时此刻,冬日里少见是暖阳倒是显得极为讽刺。

穆良延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可置信。他以为是他将她养成了一个满腹心机的女子。却不成想自他们相遇之时,自己便已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他没有办法再直视眼前的女子。

“所以,你早就知晓我那日会再去如月楼?如此一来,便可顺理成章的进入王府……”穆良延的话音越来越低,直至后边没了声音。

白术从秋千上站起,转身绕到穆良延身后,凑在穆良延耳边低声细语:“没错!第一次在如月楼初见时,我便凭着你身边侍从的令牌认出你来了。”

“从那时起我就在算计,算计着该如何傍上你这棵大树,如何进入这摄政王府!”

他说:“夫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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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夫人不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你!”

慌乱之下,白术刚想反驳便想起了昨夜之事。他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她起初也不过是利用合作之意,可他真的对她太好了!她从未感受过的关怀备至,在他这全都有了。

她在他的温柔里步步沦陷,可她却又无时无刻地在算计着。她如今目的早已不是仅仅为秋姨报仇那么简单了,她要的是所有为恶者都必须付出代价。

她是极为聪敏的,她自知这上等人的利益她动弹不得,那她便用这上等人的唾沫来淹死上等人。

穆良延淡淡看她一眼。

这青昭苑里在成亲前也都修缮过的,他转头却细细打量起了这屋上的砖瓦。

算算时辰,此刻宫里也该收到这消息了。

“什么?你说那王氏将我皇婶的手都划伤了?”本在宫中练鞭的长平郡主听了此话,霎时间怒气便上了头,她扯着鞭子便要往外走。

小婢女连忙安抚住长平郡主,连声道:“郡主此事万不可冲动啊!”

“此事自有王爷会替王妃出面的,郡主您自是不必去抱不平的。更何况这王氏是王妃的继母,您去也算不得什么啊!”

这位小婢女倒是个知事儿的人。

长平郡主无聊的把玩手上的鞭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小姑娘话说得在理,她便也只好作罢。

外边传来大太监的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一众在殿外伺候着的婢女全都齐刷刷地跪下了。长平郡主回头便见着自己家皇帝哥哥,她猛的扑进皇帝哥哥的怀里,娇声道:“皇兄,今日怎么有功夫儿来看长平了?”

皇帝挥挥手示意众人免礼。

“自然是怕你再给朕惹出麻烦来啊!”皇帝徐徐走近长平郡主练鞭的木桩,看着木桩上条条划痕,他总算是送来口气。

回头时,便看见了那个站在白术身后低着头的小婢女。

时隔多日,他竟还能再见到她!

“你抬起头来!”皇帝走近那小婢女,缓声说道。

那婢女得了皇帝命令便也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面前这位九五之尊。

小皇帝心里雀跃,眼里也都是欢喜。可他无论何时皆不能喜形于色,他转身同长平问道:“这婢女看着有些面生啊!”

说道面前这位婢女,长平就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给皇帝介绍这位婢女的由来。“皇兄,你细看此女。此女面容姣好,遇事冷静,有聪慧机敏,实应伴长平左右。”

“我与她也是一见如故,不惜借了三百金将她从皇叔府中带了回来!”

皇帝听了良久,方才得出一个有用的信息:这婢女是从摄政王府里带来的!

如今他更加确定,她就是那日在他在寿康宫里遇见的布衣女子。他瞬时咧开了嘴,更是开怀大笑。

跟在身后的大太监也只是以为皇帝是在笑长平郡主三百金买了一个婢女。哪里知道这是小皇帝同意中人久别重逢后的欣喜。

是日,暖阳温煦,他于眸中见她新颜,甚是心悦。

“对了,皇兄!我同那白家二公子借了五十金,那钱……?”长平郡主悄咪咪地凑过来,满脸都写着不怀好意。

皇帝挥挥手,说:“长平郡主温顺贤良,为朕解闷儿,赏……”

这话,小皇帝说得违心。

长平郡主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一般,就等着听那赏字后边的话。

“赏……三百金!”

“还有!以后不要随便借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出了此事,在魏国公夫人的寿宴上太后亲临,嘱咐各家女眷对待子女妇媳一定要宽厚仁慈。当众揭了这王氏的短处,叫她彻彻底底丢了面子。

穆良延也不知为何数日未曾回府。两人尚未成婚时,他在家中时日也是寥寥无几,家里仆人自然而然的就习以为常了。

但如此一来,白术便会不由得多想些什么。其中缘由,她一想便知。前几日他二人开诚布公,叫他一时难以接受吧。这几日来她也曾想过,穆良延会不会因此而休妻,同她一刀两断。

她知他爱得深切,不会出什么事端。但也怕会像上次陈珂之事那般,索性便派了几个暗探监视。

她脑中思绪万千,全都混成了一团缠线,叫人理不清,剪不断。她随手拿起桌上果盒里的一枚蜜饯果干放入嘴中。

片刻,蜜饯的酸甜之味在口中散开,这味道不似之前的蜜饯一般干硬,而是有些温软,果肉细腻、口感柔韧。她低头看了看这蜜饯,这才发现多了一只梓木玲珑八宝匣。

这匣子里边被隔成八块,八盒里分装着不同的果干蜜饯。上边是一个似玲珑塔一般的盖子,七八颗玛瑙宝石镶嵌在上面。在日光的照耀下,流转着淡淡五彩光晕,如同坠落在人间的星星那般璀璨。

守在一旁的小稚极为懂事的添上了一句:“这八宝匣是王爷特意替您准备的,这蜜饯也是王爷亲自去古瀛堂买来的!”

白术没说话。

她当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同他其实早就该坦诚相对了不是?他也有事情在瞒着她,不曾打算说出来。

这夫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她自己都快看不清了。

小稚似乎是看穿了白术的心思,婉声劝慰道:“王妃,自小稚服侍您以来,王爷对您的好,奴婢也是看在眼里的。”

白术静静地听着,未曾说些什么。

“自您进府,王爷日日往府里跑,成日的守着您。遇上事情总是最着急您,您开口,王爷便从未拒绝过。”

“胡管家在这府里十多年了,王爷照旧也是冷着脸。这么多年唯独只对你一人热络,王妃您还看不清吗?”

小稚话外之意,她都明白。他对她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这几个月来经历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反观自己,倒也没为他做过什么。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爱慕他。

城外大营里,穆良延同元贺冉正忙得不可开交。

元贺冉叉腰在营帐里来回游走,“我哪里能想到,这襄王这么快就反了!”

穆良延看穿他的疑虑,直言挑明:“左不过是等不及了!只是风宴回京途中不经常州,纵使过了常州,她回京所带人马也远远不够!”

元贺冉那青筋暴起的拳头重重的锤在桌上,试探着问道:“那如今便只有你我出京平叛了?若是让他拿下封州,那秦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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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良延眼中寒光掠过,他低头瞧着桌上的沙盘,尚未开口。

元贺冉所言不虚,如今东离使者即将进京。若是襄王有意挑起战乱,暗杀东离使者,这局势便更加艰难了。

若是战起,必将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可眼下已经来不及,必须在尽快出兵平定。他们二人只能有一人留于盛京,若是朝中再起事端,再雪上加霜,国则不国矣!

“若是经澧县绕路,前往封州,同风宴汇合,或可有一线生机。”穆良延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张挂在墙上的舆图,低声说。

“本王今晚一走,明日朝堂必然是轩然大波。太后一党必会抓住机会蠢蠢欲动,你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便去寻城远侯。他有把柄被我们抓在手里,自然会唯命是从!”

穆良延思路清晰,为所有事情都做好了打算的感觉叫元贺冉心里有些发慌。他就负手站在面前,元贺冉却觉得他有些要大义赴死的悲壮之感。

“延哥,要不还是我去吧!我怕我撑不起朝堂……”

穆良延缓缓回神,厉声道:“这是军令!”

元贺冉见穆良延肃然之姿,没敢再多说什么。

这次襄王谋反事态紧急,元贺冉在行军打仗上自然是把好手。这襄王之前的没有丝毫动静,如今却却能一朝而起,绝非善茬。他怕这襄王会有什么别的算计。

他有皇叔这个辈份在,皆是就算是败了,最多也只是一个囚禁。

半个时辰后,此事便会被兵部尚书呈去宫中。他便只有这半个时辰的时间来准备了,所以那套常伴他左右的盔甲他也不准备回府去取了。

他命人重整旗鼓,自己便披上了元贺冉那套盔甲。他将胸甲套在胸前,再装上那赤金猛虎腹吞,元贺冉将那副肩吞、掩膊系上,腰下的裙甲将两条腿护得严严实实,一旁的桌上放着一只红樱兜鍪。

身着铁甲,穆良延依旧身姿挺拔,眼中寒光犀利,直教人后背发凉。其风采亦如数年前在西疆一般,少年意气。

可他却再也不似少年那般跳脱、自由了。

可元贺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当真不同王妃告个别了吗?”

“国之于吾,重于泰山!”

他垂下眸子,遮掩着眼中的情绪。他撑在桌上的指尖微缩,还有半句未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

“她之于我,可堪性命——”

他走出营帐,直接跨上马背。腰间那柄长剑是先帝在时亲自为他所铸,明晃晃地系在他的腰间。他低头思索了番,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便微微俯身对一旁的元贺冉轻声说道:“带句话给她——‘等我回来!’”

元贺冉自然知道穆良延口中的她是谁,皇家穆姓几代人,唯独出了他一个大情种。成日守着自家夫人,生怕被人抢跑了一般。

穆良延抽出那柄,直指青天,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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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地队伍如潮水般流出,数盏旌旗飘扬在这隆冬的残阳之上。

白术得了暗探消息匆匆赶来时,便只见着后边的缓缓出去的步兵还有那个身披铠甲端坐在马背的男子身影。她一句一个“穆良延”却迟迟没有人回应。

她朝着西阳嘶吼,字字皆是真情。

这一次,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元贺冉徐徐走近,他轻声安慰,“王爷临走时,托我告诉您一句话”

“什么话?”白术抹去了脸上的泪花,直勾勾地盯着元贺冉。

他顿了顿,学着穆良延的语气说出了那句“等我回来……”

瞬间酸楚涌上心头,白术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急促,有些喘不上来气。脸上也不知是被冬日寒风打红,还是被残阳染了血。但当她想到他当时的顾忌时,心口便隐隐作痛。她忍着泪水,低头喃喃道:“阿昭,你永远是我心里的少年!”

等消息传到宫里时,小皇帝正同长平郡主在用晚膳。

“皇上!方才加急军报送来,说襄王反啦!摄政王他得了消息便离开领兵前去了!”老太监匍着身子冒失地闯进长平殿里。

皇帝整在夹菜的筷子瞬间变悬在了半空,他日日忧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变憋不住了。

他以为首先揭竿而起的便是他那位好哥哥秦王,却不成想第一个竟然是一直以来安分守己的襄王。他自登基以来,能活到今日倒也是多亏了他这位皇叔。

寿康宫里那位自小便是喜爱秦王的,他百般讨好也抵不过他那亲皇兄的一句话。他总是不解,明明是一母同胞,怎么会偏心至此。如今皇叔离京,他便如鹰断双翼。若是太后母族在朝中插上一脚,他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什么!皇叔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长平拍案而起,撒下手里的筷子便准备往外走。万幸,婢女煮雨给拦下了。

小皇帝回过神儿来,便叫老太监和旁边时刻伺候着的婢女们下去了。殿中只留下皇帝、长平郡主和煮雨三人。

在皇帝的示意下,煮雨主动关上了门。煮雨自上次做错一事后便被白术安置在府中去照顾涟漪和孟遇。经了孟遇的教导,倒也成了一个能担事儿的人。

小皇帝知晓皇婶自然不会只安排一个平平无奇地婢女侍候在长平身边。他自然会知道这是皇婶安排进皇宫的亲信,所以对于煮雨他并未设防。

长平平日虽是胡闹蛮横的,但也看得清朝中局势。她直言道:“皇兄,眼下做和打算?”

“此时皇叔一走,舅父一族势必想要把持朝政,我们还需早做打算!”

皇帝脸色阴沉似潭水一般,脸上表情凝重,眉头紧锁,犹豫道:“此时,可堪重用之人寥寥无几啊!”

三人对视几秒,却也不知该如何。

“白濯!”

这个名字从长平郡主口中说出。

她说:“长平同他打过交道,此人憨厚忠实,可以为皇兄所用!”

煮雨点点头补充道:“他是我家王妃的二弟,王妃对他也甚是喜爱,想必可以!”

从煮雨口中得知皇婶同白濯的关系后,皇帝心头的疑虑便散去了。他只是他觉得他在这皇位上坐得太累了,成日里看着那帮朝臣勾心豆角,如今自己却还要掺和进去。

几人商讨完,煮雨便见们打开了。

一旁的长平郡主也应声做戏,满不在乎地朝小皇帝呵斥道:“皇兄,这殿中沉闷,是该透透气的!”

“长平这是在怪皇兄了?皇兄害怕你吹了风,到时候得了风寒可就有你受的了!”

“哼!等皇叔凯旋归来,看我向皇叔不告你的状!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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