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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的目的是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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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让诸葛亮肝肠寸断。

回想当年,大哥早入江东,姐弟四人随叔父到荆州,没过多久,叔父便因病撒手人寰,诸葛氏姐弟们只得相依为命。

长姐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所幸,长姐嫁入荆襄名门蒯家,成了蒯祺的夫人。

长姐出嫁后被夫家宠爱,家庭幸福美满,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

二姐和两个弟弟也因此受到了荫庇,在荆州站稳了脚跟。

然而,多年后的入川之战,毁了长姐的一切!

孟达擅作主张,途经房陵时,竟将房陵太守蒯祺杀死,强夺了房陵。

蒯祺本就是刘表任命的房陵太守,又是诸葛亮的亲姐夫,归降刘备本应顺理成章的事。

却被孟达杀了。

这不禁让诸葛亮怀疑孟达的动机。

一但蒯祺投降,必为荆州派注入一支强大的力量,刘备也必使其为三郡之主。

可孟达眼看法正李严等同僚皆受重用,自己能力平平,有被边缘化的趋势,不禁心有不甘。

他也想成为三郡之主,于是便玩弄了一点小手段。

但这岂能逃过刘备的眼睛?

刘备因此大怒。

立派刘封接管孟达部队。

蒯祺既死,诸葛亮的长姐瞬间沦落成寡妇,一对侄儿侄女也瞬间没了父亲。

看着长姐穿着白衫,与两个的侄儿女跪在灵堂前哭泣的画面,诸葛亮心如刀绞。

“孔明,你告诉阿姊,阿姊如何做,方能让你杀死狗贼孟达,为你姐夫报仇?”

诸葛亮默然垂泪,无奈的摇摇头。

诸葛亮明白,孟达有献益州之功,虽然房陵之事他犯了错,但其声称遭遇抵抗,才率军杀入,理论上罪不至死。

强行定罪,恐惹等东州士族不满。

其时也正是主公立天下之时,万不能公报私仇使炎汉集团陷入内耗。

那是主公的基业,不是他自己的。

长姐看出了他的为难,只说道:“既如此,我不让你为难!然,若有朝一日,孟达叛汉,阿姊请你,务必将其碎尸万段,将其首级祭于你姐夫陵前!”

诸葛亮含泪郑重抱拳:“小弟承命!”

事情果如长姐所料,孟达怂恿刘封不救关羽,然后叛国降魏了。

这时候,处死孟达似乎有了正当的理由!

尤其是刘备伐吴失败驾崩后,诸葛亮身为托孤丞相和辅政大臣,也成了蜀汉集团最有话语权的人。

他亦拥有了攻打和处决孟达的权力和能力。

可偏偏这个时候,局势又变得扑朔迷离。

而在这扑朔迷离的局势中,他发现了胜机。

孟达有心叛魏,若能拉拢过来,便可兵不刃血重夺上庸三郡,使炎汉重新握住北伐的另一条交通要道。

大姐之仇,他不是不想报。

但他现在是一国之相,受陛下倾国相托,他必须站在国家的立场和高度权衡利弊,做出最利于国家的选择。

若攻打,或诱降,能杀死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达,但不能夺回上庸三郡。

若收降,留下孟达,则有很大机会可兵不刃血夺回上庸三郡。

他为了北伐大业,最终选择了后者,派使臣去联系孟达。

而这,却是大姐所不能接受的。

面对大姐的质问,此时的诸葛亮羞愧难当,无言以对。

“孔明,同为荆州之士,大公子生前且能仗义执言,你身为一国之相,怎却什么都做不了?”

大公子……

诸葛亮一怔!

忽然想到姐姐说的大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主公的养子——刘封。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

先有孟达袭杀蒯祺,后有刘封欺凌孟达,此皆非没有缘由,实乃派系之争。

刘封和蒯祺都是荆州派的代表,孟达却是东州派的领袖。

他诸葛亮也是荆州派。

理论上当与他们并肩一道,一同压制东州派和益州派。

但诸葛亮却不能这么做。

他不是不恨孟达,而是他没办法,他有他的责任和使命。

荆州失陷后,炎汉国力衰微,人心惶惶,外忧内患,国命丝悬。

哪还经得起派系之争?

他必须要让荆州派,东州派益州派和元老派紧密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国家才有复兴的机会。

而现在,他更应该用最小的代价为岌岌可危的大汉争取最大的战果。

他终究拒绝了大姐的请求。

大姐绝望了,她跪在地上,含着泪花咬牙切齿道:

“好,孔明,从此以后,你便没有我这个姐姐,我亦无你这个弟弟!咱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

诸葛亮又一次从梦中醒来,他真的很难分清这到底是虚无缥缈的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了。

“怎么,又做梦了?”黄月英关心问道。

“没事。”

“你看看你,哪像没事?”

“我真没事,一会吃点药就好了。”

“对了,阿姊来了,正在厅中相侯。”

诸葛亮一怔:“阿姊?”

“正是。”

诸葛亮顾不得换衣服,立刻走出卧室。

只见长姐正坐在藤编的胡椅上和诸葛均聊天。

她还是那么美丽慈婉,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带着世家女子特有的高贵气质。

这和梦中凄惨绝望的丧夫之容无半点相似。

她身边跟着两个侍女,一路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诸葛亮如释重负,回想刚刚所梦,心情无比复杂。

“阿姊……”

大姐看到他,立刻起身走来,关心询问道:“孔明,听弟妹说你得了癔症,可好些了没有?”

“哦,无妨!”

诸葛亮笑了笑,他不敢正视姐姐的眼睛,心中的愧疚还是难以释怀。

“唉,从小就让人担心,我从房陵给你带了一些特产,还有上好的草药,有安神补脑之效!”

长姐一边拿着东西一边说道:

“对了,明年咱们房陵县要升格为郡了,你那姐夫有幸,也要从房陵县令升格成两千石的房陵太守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若愿意,可到他那里入仕,你姐夫正广招贤才,听闻你名,他求之不得呢!”

姐姐还是那么照顾弟弟,姐夫也是难得的好人。

诸葛亮强忍住泪水,努力的点点头:“姐姐,姐夫可好?”

长姐温柔的笑了笑:“好着呢,平日里好舞刀弄棍,比牛都壮,就是忙于政务走不开。倒是你,却让人放心不下。弟妹乃贤女,你却总不教人省心。”

“是……”

诸葛亮见长姐腹部隆起,可能有了身孕,却仍不远千里,奔波到此:“阿姊为何忽来隆中?”

长姐的脸凝重了起来,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许昌那边有信传来,言曹军北方大胜后一直没断了整军训练,恐有南下荆州之意。

我也担心荆州这边会生战事,便特来隆中见你。想接家里人去房陵避难。”

诸葛亮摇摇头:“承蒙姐姐好意,我已有避祸之法!”

“哦?可是去江东寻你大哥?”

诸葛亮想了想:“岳父早已安排,实在不行,亦可退避江东去找兄长。”

“嗯,那样也好。”

“阿姊一路奔波,可辛苦了。”

“哎,没事!如今我们父辈皆已不在,咱们姐弟几个当然要携手扶持。”

听大姐如此说,诸葛亮的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他暗暗下定决心:

今生今世若有机会,务要将此局设得尽善尽美,既不可让主公大业半路夭折,亦不可再让阿姊再受半点委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与黄月英送大姐和小弟离去,临行之时,诸葛亮将一锦囊交到大姐手中,嘱咐道:

“阿姊,若遇险难,拆此锦囊,按囊中之计行事,可保全家平安无事。”

长姐接过锦囊,悠悠一笑:“你啊,就爱搞这些神神兮兮的东西。好,我记住啦!

你也要保重!”

诸葛亮拱手一拜。

远望一路背影,口中无言,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送走长姐,诸葛亮情绪好了许多,黄月英便关心道:“你可是好了一些?”

诸葛亮点点头:“是啊,我已经好多了。”

“可之前不是还做了噩梦?”

诸葛亮看着贤惠俏皮的妻子温柔的笑了笑。

按照当世审美标准,妻子算不得美女。

她鹅黄色的头发,带着天生的波浪卷,皮肤因为常年的劳作也不是很白皙。

但五官俏丽,眼间透着灵动聪慧,仿若藏着万千星河,双眸澄澈有神,顾盼间满是机敏与可爱。

诸葛亮回答道:“噩梦再噩毕竟也还是梦,既是梦,便有解梦之法,对吗?”

“说的也是!”

黄月英点点头,又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诸葛亮想了想:“我还要去拜访一个朋友。”

“朋友?我认识吗?”

诸葛亮笑了笑:“当然,他吃过我炒的栗子,也喝过你酿的甜酒!”

黄月英立刻说出了答案:“可是元直先生?”

“正是。”

“你见他做什么?”

“他不是正愁无主可投么,我正要向他推荐一明主。”

黄月英莞尔一笑:“我知道,一定是刘皇叔?”

诸葛亮点点头。

“可我不懂,你既然也选定刘皇叔,为何不在此地相侯?他来找你三次了,估计还会再来。”

诸葛亮淡然一笑:

“在恰当的时候,我自会和皇叔相见,但……不是现在!”

他轻摇着羽扇,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心中却感慨万千:

主公啊主公,请再给亮一段时间,待我布好此局,定会与主公相见。

这段时间,便让元直兄先辅佐主公吧……

……

时光再回到现在!

南阳,新野,刘备书房。

单福回想起诸葛亮的前番嘱咐与承诺,拱手对刘备诚言道:

“主公之关心,在下感激不尽,但请相信,家中之事在下确有朋友安排妥当,无需主公挂心!”

是啊,在单福看来,有卧龙先生亲去安排母亲家眷之事,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备也长出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也!”

单福笑了笑:“主公,你其实还有事想问吧。”

刘备惭愧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军师。”

“主公请直言,为主公分忧,乃单福份内之事。”

刘备沉吟片刻,便直言心中所虑:“今曹操已定北方,不久必会南下,可新野兵少,城防薄弱,我担心万一不能匹敌,至新野生灵涂炭,故而请教先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破局之法。”

单福思索道:“曹操此人乃枭雄,捭阖乾坤,洞察人心。主公若举城而降,倒不会殃及百姓,主公若拼死抵抗,其必会屠城泄愤。”

刘备朗言道:“然我奉陛下衣带血诏,匡扶汉室,讨伐曹贼,怎能投降于曹?”

“主公勿忧,我非让主公投降。乃感慨曹操此举歹毒,却是将对手绑在仁德之枷上,你若投降,他便白得战果。你若抵抗,便会有人说,此人是拿全城百姓的生死存亡为注!”

“是啊,我亦有此忧虑。”

单福想了想:“破此局不难,主公不妨迁民以避祸。”

刘备点点头,单福的话正说到他的心坎上。

“不瞒军师,我亦有此意,却又恐景升兄不允,故而忧虑。”

“嗯……”

单福心念一动,脑海中又回想起诸葛亮那一夜的嘱咐:

“元直兄,新野镇小,非兴国之地,若有机会,定劝皇叔迁民于南郡,江陵那边我已安排妥当,刘表数日便可下令,若得刘表之令,万要劝皇叔不要拒绝。”

这敢情好,不用劝了,主公自己亦有此想法。

当即呵呵一笑,然后卖了个关子:“主公无需担忧,此局易破!我料不出三日,主公必能等来想要的消息。”

刘备有些诧异。

想要的消息?

徐元直怎知我想要什么消息?

“军师,难道就这么等就能等来破局之法?”

“然!”

单福摇着羽扇信心满满:“主公不妨一试?”

单福的话让刘备心有顾虑,因为这和阿斗所言越来越不一样。

不过既然军师自信说三日,那便等他三日再做计较。

结果不到三日,第二日刘表的亲笔书就来了。

“玄德贤弟近安:

因防曹军南下,为保新野之民,吾思来想去,想请玄德贤弟使关羽糜竺二人携荆襄之民南下江陵安置。另为防贤弟亲眷被曹贼所害,亦请玄德贤弟将家眷一并送往江陵,为兄自会派人在江陵妥善照顾。”

刘备接到写封信时,愕得目瞪口呆!

再想起单福所料,刘表的每一个决策竟都在解他的燃眉之急。

不禁感慨:“军师真乃神人也!”

“哦,在下也是误打误撞。”

单福能说啥?

他其实也纳闷:这孔明用了什么法子,竟能使刘表下此命令?

搞得我像神人一般,以后如何收场?

刘备谢过单福,回头和去阿斗商量。

关紧书房的门,这就是独属于父子的私密世界。

刘备将刘表的信读给阿斗,阿斗听了也大为诧异:

“父亲,这徐元直竟能算到此节,果然厉害。不过……我前世未尝听说刘表当年有迁民之举,这怎么主动让我们迁民了?您可是向其提了什么要求?”

“未有!此皆景升兄自己之命。此外,荆州重郡重县守将人事也做了大幅调整。”

“这倒是奇怪了。”

刘备沉吟道:“孙先生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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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想了想:“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倒也正应了咱们心意啊!”

“是啊!我也觉得,家眷与百姓迁至江陵更加稳妥,军师认为当迁。但孙先生他们认为此举易被刘表挟制,让我慎重而行。不过,为父到现在也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致景升有此迁民想法?”

刘禅思索片刻,得出一个猜想:“原世父亲襄阳席间逃命,跃马檀溪。此番再入襄阳,却设计反擒蔡瑁,转送刘表,不知是不是与此事有关?”

刘备沉思点头:“蔡瑁被革职,江陵人事动荡。一件事发生了改变,引发其他事故亦发生改变,也在情理之中。景升或许因蔡瑁而不信于我,故而使此计胁我抵曹。”

刘禅叹气道:“父亲,若如孙先生说,那家眷去了江陵也危险重重?”

刘备思索片刻:“那也好过被曹操所得。而且有你二叔跟随相保,又有刘琦公子坐镇江陵,应当不会有事。”

“什么?刘琦公子坐镇江陵?”刘禅听到这个消息十分诧异。

“这是景升兄两日前下的调令。有何不妥?”

刘禅喃喃自语:“他不是应该去江夏吗?怎么跑去坐镇江陵了?”

“江夏不是有黄祖所督?”

刘禅恍然:“对了,这时候黄祖还没死。”

刘备思索道:“蔡瑁被景升革职,削去了南郡太守一职,便使大公子刘琦顶替其为南郡太守,亲督江陵。这在情在理,并无不妥啊!”

“啊,原来如此,父亲反劫蔡瑁改变了江陵守将安排,那这迁民江陵之事便无后顾之忧了!”

“此话怎讲?”

刘禅兴奋道:“黄祖被孙权袭杀后,刘琦公子便去驻守江夏,在父亲走投无路之时,亲派兵接应父亲,不仅救我们于当阳,更使得咱们有了立锥之地。如今有他督江陵,咱们家眷便留在江陵,他也必会竭力相保!”

刘备一怔:“你是说,前世刘琦公子救了我们……”

“没错!他是咱们的恩人!刘景升处处提防父亲,可刘琦公子却对父亲毫无顾忌,我们败逃夏口之后,他举江夏之力助父亲起势,联盟东吴,成就大业!”

刘备点点头,口中喃喃道:“我前番入襄阳,便是大公子引云长翼德于檀溪设伏,怎曾想败走当阳又是为他所救。大公子,真义士也!”

刘禅感慨道:“只可惜,刘琦公子寿命太短,年纪轻轻便生病离世了。他若不死那么早,江东也就无理由让我们归还荆州了。”

说到此,刘禅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要是能有个良医在他身边就好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刘禅如此说,刘备瞳孔剧烈一缩,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态,凑到阿斗面前低声道:

“我闻原长沙太守张机被景升兄请去江陵治疫,此人之医术不下华佗,如此一来,岂非就有了名医在吾贤侄之旁?”

刘禅惊喜:“果真如此?”

刘备很欣慰阿斗对刘琦的态度,肯定的点点头:“这也是数日前景升兄下的调令,本为治江陵病疫,未曾想竟成此事。”

“父亲,这真乃意外之喜!有张仲景在江陵,或许会发现刘琦公子隐疾,若医治得当,或不至早亡。他若能活着,咱们也便不用看江东脸色了。”

“是啊,如此真甚幸也。”

刘备了解刘琦脾性,亦感慨赞叹。

可须臾间却又眉头紧锁。

阿斗问道:“父亲还有何顾虑?”

刘备沉吟到:“若迁家眷,须得将你一并送走……你可知,这些日子有你在此,使为父安心许多。你虽外表如婴孩,却已有成年之心,有些要事为父也愿意与你商议。

但留你在此,又恐难照顾周全,为父也很是为难啊!”

“这个嘛……”

刘禅小脸一红,这种被刘备信赖和认同的感觉,让刘禅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骄傲感。

曾经的他,愚笨软弱,处处依赖旁人,从未有一次让父亲满意。

他也同样舍不得父亲。

普天之下,父亲是唯一一个能听到他心声之人。

离开父亲,心中的话不知向谁诉说,自己闷也要闷死了。

可是,他同样明白,自己若强留在此,父亲必得花费精力和兵力照顾自己。

若险毁一员大将,搞不好还得再被摔一次。

另外,重活一次的阿斗见到了大晋的荒诞国命,他也不想再做一个逆来顺受的无能君王了。

好歹,得改变点什么。

于是,阿斗坦言道:

“父亲,前世因我拖累使糜娘投井,子龙叔父为救我,于长坂坡七进七出,险些遇害,今生请莫让阿斗做那拖累之人。

虽然孩儿也不舍和父亲分别,但为了兴汉大业,你我父子万不可在此时为亲情所累。”

刘备很欣慰,自己都孩儿如此明事理,想来前世也定是明君仁主。

刘备又想到赵云,心中涌出无限的感激之情。

“子龙贤弟忠心耿耿,义薄云天,舍命救汝,与我之情谊堪比云长翼德,我刘备何德何能,有如此义士相助?

阿斗,为父去世后你子龙叔父余生如何?”

刘禅感慨道:“子龙叔父一生为我炎汉征伐,杀敌斩将无数。相父第一次北伐之时,孩儿和相父都曾想将让子龙叔父于成都安养天年。

可叔父不愿!

他言匡扶汉室乃父亲毕生夙愿,他宁可要战死沙场也要为此贡献一份力。

为此,他不惜撞阶而死以做要挟,相父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他做先锋。

那一战他兵出箕谷,阵斩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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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马谡街亭失手,至全线溃败。

但他敛众固守,不致大败。

最后退回成都,第一次北伐后的第二年便无疾而终。

说起来,他也是咱们的五虎上将中活得最久一人。”

“哦,原来如此……”

刘备闻阿斗所言,脑海中浮现出赵云年岁已大,却依然为着兴汉大业冲锋陷阵的画面,心中涌出无限感激之情。

想到前世云长翼德皆遭横死,心痛难当,唯子龙却得以寿终正寝,又略感慰籍,含泪感慨:“子龙啊……真吾兄弟也!”

阿斗也想到子龙叔父年近七旬仍坚持披挂上阵,自己身为皇帝却投降敌国。

不禁又生愧意。

这时,刘备又问:“哎,你刚刚提到五虎上将,这……何谓五虎上将?”

“五虎上将乃父亲进位汉中王时封的五位功勋卓著的大将。”

“此五人都是何人?”

“为首乃二叔关羽关云长,然后是三叔张飞张翼德,以及四叔赵云赵子龙,此外,还有西凉马腾之子,天威神将马超马孟起,以及长沙老将军黄忠黄汉升。共此五人为五虎上将!”

刘备点点头:“我于朝中任左将军之时,与马腾将军共于衣带诏上签名。想来其子也成为我炎汉肱股。而这黄汉升也是长沙老将,亦能归顺于我,真乃兴事也。”

“父亲,黄老将军可厉害了!你可知道,多年后你于汉中大战曹操,便是黄老将军于定军山阵斩夏侯渊,帮咱们夺下汉中!”

“什么?”

刘备大惊:“黄老将军竟把夏侯渊斩了?”

“是啊!当时夏侯渊是曹军雍凉地区主帅,他一死,曹魏那边立刻傻眼了。没过多久,曹操就下令退军了。”

刘备不禁赞道:“这黄汉升老将军,真老当益壮也!”

“父亲,黄老将军现在正驻守长沙,若有机会定要将其早纳入麾下!否则二叔下长沙之时,还要与其有一场大战。此战甚为凶险,二叔用巧计方得险胜。今若再战,怕有闪失,当能避则避。”

刘备沉思点头:“嗯,为父知道了。”

“对了,还有一人,此人姓魏名延字文长。他现在不过是不出名的一个小吏,但未来乃是我炎汉功勋之将,勇谋不下五子,治军不下五虎。

只是他性情孤傲,惹了太多的人,相父去世后被杨仪以叛国罪论处,夷其三族。

事发突然,孩儿未能将其保住。

但孩儿明白,他一直崇敬父亲,他和大哥一样,至死未有叛国之心。”

刘备点点头:“这位魏延将军现在哪里?”

“当在襄阳做城门校尉。当年他父亲新野逃亡,逃至襄阳时,便是他违抗蔡瑁之命,斩城门吏迎父亲入城,但父亲一不忍夺刘琮城池,二不忍荆州军自相残杀,三又对他不甚了解,担忧其设计陷害,故而未入襄阳城,而是继续南撤。

魏延将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无奈,与文聘大战傍晚,余部死尽,只得投奔长沙韩玄。

后来二叔战长沙,才将其纳入麾下。

父亲,这次如果再遇魏将军开城,咱们便带大军入襄阳城,凭借襄阳城防亦可抵御曹军。”

刘备点点头:“襄阳,江陵乃荆州重镇,若能占据此二城,便可依汉水而守荆襄,大半个荆州便如握在手。只是,刘琮乃景升少子,亦吾侄儿。抢夺他城池却有不妥啊!”

“父亲你可知,您不夺襄阳才有兵败长坂。刘琮降曹后,与其母亦被曹操派于禁暗杀。父亲若夺襄阳,乃救刘琮于水火,父亲若不得襄阳,才是害了刘琮啊。”

听阿斗如此说,刘备沉思良久,点头道:“为父因妇人之仁害了侄儿。小德不堪比大义!

此番便被天下人辱骂,我也要救侄儿一命!”

“父亲能有此觉悟,便再好不过。”

父子两人又聊了一会,时候已然不早。

刘备点点头:“也罢,阿斗,你便先随你娘亲姐姐们去江陵,为父也好无牵无挂去战曹贼!”

“嗯,那相父那边……”

“若得元直相助战退曹贼,为父定会再去隆中,现在战事紧迫,汝二叔又要离开新野,为父实在抽不开身。”

“父亲,一定要记得,但有时间,定要去寻相父!”

“好!”

刘备便将家眷交于关羽和糜竺,命关羽和糜竺开始大规模的新野迁民。

而便在这时,刘表新的调令来了。

信中所言:

“为兄染病难愈,荆州安危唯有仰仗玄德贤弟。

为助玄德贤弟抵御曹军,为兄特命黄忠、文聘二将携三万兵马相助,预祝玄德贤弟此战大胜,保荆州泰安。”

刘备把这封调令从头到尾看了三遍,不禁怔然。

“景升公把黄汉升调来了,还有文聘和三万兵马……”

他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

他很错愕,又很惊喜。

黄忠来了,若能善待,不用二弟征伐长沙之凶险,便可与其相交。

合上调令,刘备口中喃喃自语道:“我刘备半生郁郁而不得志,然自从有了阿斗,事事都有如神明相助一般,如今万事顺遂,却唯独不得孔明相助……

孔明啊孔明,你今在何处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虽暂不得孔明,但得知黄忠文聘二将率军前来相助,也是相当高兴的。

一边告知单福,一边急忙命简雍糜芳于南城大路三十里设鼓吹食案迎接。

单福得知此事也很意外,细细思来,这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对主公大利之事。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感不安。

刘表看似忠厚无能,但能单骑下荆州,捭阖荆州各大世家于股掌,绝非等闲之辈。

会如此心甘情愿将两员荆州猛将和数万大军交给主公差遣?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刘备一下,当即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主公,原以为云长南下,举民南迁,新野城防捉襟见肘。没想到竟得此二将并三万精兵,如此一来,新野自不惧曹军来攻!然而,在下还有些顾虑……”

“军师还有何顾虑?”

单福凑近刘备,低语道:“我只担心,二将此来,既是相助,亦是监临主公,主公当谨言慎行,小心为妙。”

刘备沉思。

他觉得黄忠既是未来自己的五虎上将,文聘于荆州又有忠直之名,不应当会有此节。

但人家军师的提醒也未尝没有道理。

凡事谨小慎微并没有错。

当即点点头:“军师之言,备当谨记,然不能相拒。”

“主公有何打算?”

“既然名曰相助,自当以礼待之。”

刘备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军师,我想带子龙去迎接二位将军,新野关防只得暂且仰仗军师。”

“如此也好。”

单福点点头:“主公请放心,单福定保新野无失。”

于是刘备沐浴更衣,整冠束带,亲自前去城外三十里迎接。

抵达简雍糜芳处,二人早已将迎宾大路布置妥当。

刘备又在此等了两日,终得前方探马来报,一支部队从襄阳往新野而来。

刘备立刻登高望去,远远望见一支兵马缓行而来。

两面大旗立在军首,迎风飘扬。

左边将旗一个霸气的“黄”字,右边将旗一个精炼的“文”字。

不用说,正是来支援新野的荆州猛将,黄忠和文聘。

刘备大喜,命军卒摆好酒食,鼓吹齐备,以迎二将。

此时二将尚不知刘备出城三十里相迎,正领兵徐进。

黄忠六十上下,须发花白,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手拎大刀,腰挎宝弓,睥睨间颇有唯我独尊的豪迈之态。

文聘则相对比较内敛,他身材壮硕魁梧,身披重甲,手持长枪。面庞方正,浓眉大眼,眼神坚毅而沉稳。

两支部队于襄阳相会,并应刘景升调令,一并北上支援刘皇叔,便结伴同行。

途中闲聊,文聘问道:“老将军,今主公调你前来新野,这长沙可无人驻守?”

黄忠满不在乎的一笑:“哈哈,文将军多虑啦!

自那孙文台被江夏太守黄祖袭杀后,老孙家就把心思都用在了江夏那边。

太史慈虽然经常犯境,但有刘磐公子驻守,使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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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点点头:“对了,此来新野,老将军家眷可一并带来?”

黄忠抚髯呵呵一笑:“吾家眷俱在南阳,此来新野,也正好回来探探亲。”

文聘点点头:“原来如此。”

黄忠又随口一问:“对了,文将军,你之家眷尚在何处?”

闻听此言,文聘脑海中又浮现出在襄阳时刘表对他的嘱托……

彼时刘表召见他于书房,斥退左右后,握着他的手,如待心腹:

“仲业啊,我知你素来忠勇,我无他人可信,唯信你也。”

文聘知主公必有要事相托,赶紧跪下抱拳:“承蒙主公厚爱,末将必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命,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刘表点点头,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我想让你去趟新野,领兵援助玄德贤弟抵抗曹操。”

“原是此事。”

文聘很纳闷,这是光明正大之事,何必于书房单独嘱咐?

当即表态:“末将愿往!”

刘表叹了一口气,倾身凑近文聘:“既是助刘备抵御曹操,亦是观刘备有无异心。”

“这……”

文聘迟疑了一下,但也心知主公一直都提防着刘备。

“末将遵命。”

“唉……”

刘表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非我怀疑玄德贤弟,只是人心难测,不敢妄揣,吾为荆州之大局,不得不防。”

“末将……理解,主公莫非担心其会投曹?”

刘表摇了摇头:

“我不信玄德贤弟会投曹,只担心其广竖仁德,拉拢人心,图我荆州。黄汉升年岁已大,为人粗直,不得相托。故唯请将军以援军相助,监临刘备,以窥探刘备之志。”

听闻此言,文聘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但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为何?

使刘备抵御曹操,保护的是荆州,保护的是你刘表的地盘,你却对刘备如此的不信任。

这格局是不是小了点?

但文聘身为属将,不能对主公的决策和指派有任何违抗和质疑。

只能抱拳回到:“末将明白。”

如今,面对黄忠的相问,文聘坦言道:“吾之家眷皆在襄阳,景升公派人安置。”

黄忠点点头,又问:“我尝闻这刘玄德有仁德之心,未尝与之共事,也不知好不好相处,文将军你与其打过交道,你倒是说说,这刘皇叔他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文聘谨记刘表嘱咐,淡淡一笑:“我说件事,黄老将军可自行判别。”

“何事?”

文聘正色道:“尝闻名士许汜做客徐州时,被好友陈登所怠慢,自睡大床,给其小床。许汜抱怨于刘备,却反倒被刘备指责,说: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乱,帝主失所,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采。若非陈登,换作是我,小床也不给你睡,让你直睡地下。”

“这……”

黄忠咂吧咂吧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许汜好歹是名士,刘皇叔素有宽厚之名,怎说话这般刻薄?”

“是啊,旁人皆言其有宽厚之名,哼哼,在下是没看出来。”

坦率的说,文聘的话多少有点违心,他于荆州与刘备打过交道,刘备对其真诚相待,礼敬有加。

文聘心中亦对刘备怀有一份敬重,只是如今密令在身,形势所迫,不得不说出违背本心的话来。

不过,黄忠也有自己的看法:

“可话说回来,你要说这刘皇叔说的也没错,他许汜被尊为名士,国家危难之际,自当胸怀天下,心系苍生,以救亡图存为己任,他却只顾求田问舍,甘为匹夫。莫说这刘皇叔,老夫我也看他不起!”

文聘抚髯呵呵一笑:“你只道那许汜求田问舍。却不知前番刘玄德见刘景升问其有何打算,他又如何说?”

“他如何说?”

“刘备所言:岁月蹉跎,人已将老,而寸功未建,还能有何打算,听天由命罢……你看看,说起旁人,义正辞严,轮到自己,却也这般苟且。黄老将军,你不妨说说,这刘备到底是哪种人?”

“这……”

黄忠皱眉沉思,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正这时,探路斥候来报:“二位将军,前方有军驻扎不敢相近,问之迁民,乃刘使君于山前二里设案相迎。”

黄忠很诧异:“此地距离新野好像还挺远?”

斥候耿直道:“禀将军,还有三十余里。”

黄忠疑惑的看向文聘,文聘也同样不解。

二人不过草莽将军,这刘皇叔怎跑这么远前来迎接?

这不是来接我们的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又往前行了几百步,黄忠手搭凉棚,探头朝远望去,果见山头那边隐隐有彩旗飘动,遂问道:“文将军,你说……那是来迎接我们的么?”

文聘轻哼摇头:“黄老将军怕是想多了,刘备哪得那么好心。我听闻主公下令,命新野迁民南迁,你我一路到此,也多见南迁的新野之民和补驿之处,依我看,应当是护民队伍。”

“哦,这样啊!”

黄忠有些失望,自顾自的嘟哝道:“你瞧瞧,这老夫还挺期待的。”

可他话刚说完,便见一哨人马绕过山坳而来。

为首一将,银盔白袍,银枪白马,背后一面“赵”字大旗。

遥见黄忠文聘,便一抱拳:“常山赵云赵子龙奉刘使君之命,来此迎接二位将军!黄老将军,文将军,酒案已摆好,这边请吧!”

黄忠嘿嘿一笑,打趣道:“哎,文将军,你这说的也不准啊!”

文聘运了运气,冷哼一声:“哼,黄老将军莫高兴太早,是迎接还是下马威犹未可知。”

说着,二人抱拳回礼:“有劳赵将军。”

见到赵云,文聘多少还是有些惭愧的。

他自是认得赵云。

当初于襄阳奉蔡瑁之命,于堂外请住赵云者,便有他一个。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蔡瑁调虎离山,害刘备之计,只当是主公主事,咱们做武将的日常促进感情。

然而,当刘备押着蔡瑁又回秋收大会时,文聘方知,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得知真相的赵云怒不可遏,若非顾忌主公情绪,他能当场把桌子掀了,把劝酒的人全砍了。

看着赵云那冒火的眼睛,文聘感到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杀意,身经百战的他和王威坐在酒案前,竟被这杀意骇一动也不敢动。

赵云终并没有动手,只是怒哼一声,拂袖离案,后随刘备离开了襄阳。

文聘自诩为身经百战,不畏强敌,不明白为何会在那一刻被赵云吓破了胆。

今再次相见,刘备独使赵云来迎接他们,这不是下马威是什么?

然而,此时的赵云的情绪却与前番大不一样。

他彬彬有礼,面带微笑,就好像未发生过当初那件事一般。

“刘使君为等二位将军,已在此相侯两日,二位将军鞍马劳顿,定已疲累,前方已备酒菜营帐。看,那便是刘使君……”

随着赵云示意方向,黄忠文聘举目望去,只见刘备身着锦袍大氅,挺拔而立,于队伍前方高高拱手,简雍糜芳二将侧立左右。

旁边备好桌案酒食,鼓吹彩旗。

这明明就是盛情迎请,哪有一点下马威的样子。

文聘有些尴尬,黄忠则坦然自若,呵呵带笑。

赵云与二将下马。

刘备快步走到二将跟前,拱手一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黄老将军,文将军能来新野助吾破曹,实乃备之大幸,新野之大幸。二位将军奔波至此,定已疲惫,备略备薄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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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竟直接拉住了二人的手。

“这……”

刘备的热情着实令二人感到意外。

却不知此时刘备亦是真情流露。

他想到黄老将军年事已高,却仍为我炎汉抛头颅洒热血。

阿斗曾言,老将军被二弟相轻,却仍为二弟报仇伐吴。

刘备心中就涌出无尽的感激和愧疚。

而对于文聘,刘备亦明白他也是荆襄大地上久负盛名的守城名将。

人家带兵相助,乃救你于水火,怎可怠慢。

刘备请二将入席,身后军卒也就地休息,自有赵云带着新野军为他们送上烤好的羊肉馍馍和泉水凉茶。

文聘有些惭愧,于是拱手致歉:“使君,前番秋收大会之事有些误会……”

“哎!”

刘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那是蔡瑁奸计,非将军之过,备非盲目之人,岂能将此事迁怒于将军?将军乃忠勇高洁之士,刘备甚为敬仰,今得将军相助,备实感大幸。”

说着,又为文聘倒上一杯酒:“将军,请!”

文聘愈发羞愧,只得亦举杯饮尽。

黄忠也很高兴:“人常说刘使君弘毅宽厚,礼贤下士,今见之,果然名不虚传啊!看来这看人好坏,真得自己用眼睛瞅,不能听人胡咧咧啊!你说是不是,文将军?啊哈哈哈……”

“嗯,啊……”

黄忠一顿阴阳怪气,文聘脸红羞愧,不知如何应答。

换作旁人可能就要问一问,还有何人对我有不同看法?

刘备却只说道:“黄老将军谬赞,备实不敢当。备所求者,乃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却无才无能,有心无力,深感羞愧。黄老将军才是忠勇无双,威名远扬,坐镇荆襄,保长沙无恙。今日能得将军相助,乃备之万幸也!来,容我再敬老将军一杯!”

说着,刘备又与黄忠饮尽杯中酒,黄忠被夸得挺美,开怀大笑,文聘尴尬苦笑。

后刘备携二将并三万精兵入了新野安扎。

……

此时的新野却是另一番景象。

家家户户里外奔忙,将家里重要的家具工具装在马车之上,老弱妇孺挤坐马车边缘,青壮则背着细软徒步而行。

糜夫人张罗女眷上车,她为甘夫人和阿斗特地备了一辆宽敞舒适的车子。

惠儿灵儿等则为百姓分发竹牌,以证新野之民。

惠儿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举目回望,似在期待着什么。

正这时,一年轻英俊的武将风风火火奔跑过来。

正是关平。

见到关平,笑容立刻浮现在那俊俏而羞涩的脸上:“定国,怎么样?”

关平跑到他的面前,喘匀了气,青涩的笑容带着些许歉意,他叹了一口气:

“伯父本来让我随父亲去江陵的,但封弟亦有新婚之喜,也留在新野,我怎能此时弃伯父而去?此战凶险,父亲也希望我留在此地,为抵御曹贼多贡献一份力。”

惠儿面有失落之色,但想了想,却说道:

“怎么,咱们都成亲了,你还称伯父啊,怎么伯父比岳父更亲吗?”

“在我眼里,伯父和父亲一般无二,叫岳父反倒感觉疏远!封弟也未改口,仍叫父亲二叔。”

惠儿点头笑了笑:“定国,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

关平笑了笑,安慰道:

“放心吧,大战小战我也经历了不少,这小场面,不斩杀三五个敌将,怎配为关公之子,皇叔之婿。”

惠儿皱紧眉头,担忧道:“可千万别大意,你刚刚还说此战凶险。”

关平笑了笑,认真道:“好,我小心就是!”

“定国兄!”

不远处,另一英俊挺拔的少年武将在招呼。

“封弟,何事?”

“父亲已迎黄文二将而归,正欲升帐,快与我回营!”

“好,马上!”关平应了刘封,又回头嘱咐刘惠:

“惠儿,保重!在江陵等我……”

“好……”

话刚说完,关平已跑向刘封,还不忘回头招手,心中却感慨:自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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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高墙巍峨,庄严肃穆。

士兵们漆黑的甲胄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戟槊间雪白的锋尖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这里,是权力的象征,是决策的中心,亦是权谋的舞台。

府堂之上,文武分列两侧,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于堂中正襟危坐。

他长髯森森,目光如炬,睥睨之际,极具威势。

他虽为丞相,不可一世的帝王之气却尽显于周身,令人不寒而栗。

此人正是曹操。

“自建安五年,老夫起义兵为天下铲除暴乱,讨董卓,除袁术,灭吕布,平袁绍,天下十四州(注:雍司算两州为十四州,算一州为十三州)已占其九!

今刘备屯兵新野,招军买马,积草储粮,早有取我许都之意,应趁其羽翼未丰,一举剿灭,以除后患。

而后下荆州,伐江东,则天下可定!”

曹操的声音不疾不徐,但苍劲有力,底气十足,听起来尤为振奋人心。

众文武皆颔首。

荆襄也好,江东也罢,皆不如一个小小的刘备能让丞相如此忧虑于心。

也是时候将这股不安分的力量彻底消灭了。

接着,曹操开始点将:

“曹仁,李典,吕旷,吕翔!”

四人抱拳出列,齐声洪亮道:“在!”

“命曹仁为主将,李典为副将,吕旷吕翔为先锋,率所部兵马三万,前往樊城驻守,伺机以攻刘备。”

“喏!”

“其余诸将,加紧操练兵马,打造器械,完备水师,以备南下荆州,讨虏剿贼,平定天下!”

众文武一起拱手:“遵命!”

散帐之后,曹仁点兵升帐,对攻伐新野之事进行详细部署。

军帐之内的曹仁面容冷峻,不怒自威,面容上些许浅疤,乃是其多年来随曹操英勇作战的见证。

他是曹操最信任的兄弟和部将。

他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对得起丞相的这份信任。

“丞相差我等驻樊城,乃为剿灭刘备,打通南下要道,三位将军有何见教?”

吕旷、吕翔对视一眼,一同拱手禀曹仁,吕旷道:“将军,吾兄弟二人自降丞相之后,未有寸功,愿请精兵五千做先头部队,以迅雷之势攻伐新野,取刘备首级,以献丞相。”

“好!如今新野正值迁民之际,城防必然薄弱!”

曹仁捋着须髯,很赞许的点点头:

“吾便分五千精兵与二位吕将军,作为先军,日夜兼程奔赴新野,进可袭杀刘备,袭杀不成,亦可乱其迁民之兵,亦是大功也!”

李典觉得不妥,拱手道:“将军不可操之过急,末将以为,当先入樊城,待大军安扎妥当,再伺机攻伐刘备。”

曹仁微微侧目看向李典,冷冷一哼:“曼成为将多年,久经战阵,却不知兵贵神速否?”

李典一怔:“可是将军,那刘备非等闲之辈,理当慎重待之……”

“莫非,汝惧其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典坦言:“将军,我不惧刘备,亦不敢小看于他。”

曹仁冷言道:“汝休要多言!如今刘备正欲迁民于江陵,若不乘此机会速攻之,待其迁民事罢,即失去先机,汝能承此责乎?”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典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无奈的一抱拳,道了一声:

“末将遵命!”

……

与此同时,新野刘备同样升起大帐。

和曹操的大帐相比,刘备的大帐显得寒酸许多。

刘备正坐当中,单福坐在旁侧。

武将以张飞为首,然后为赵云,再后面为糜芳、陈到、傅士仁、傅肜、郝普、关平、刘封。

文将孙乾为首,后面是简雍、刘琰、夏侯纂等人。

张飞赵云孙乾简雍关平刘封自不必说,都是他的兄弟挚友子侄。

这其中,傅士仁乃在刘备幽州起兵时成为其部曲;

糜芳随兄长糜竺于刘备主徐州时加入刘备阵营;

陈到、夏侯纂乃于刘备主豫州时投奔刘备;

刘琰是刘备同宗,刘备主豫州时的从事,也是好友。

傅肜,郝普皆义阳人士,乃刘备驻扎新野时招揽的人才。

右手边武将以黄忠为首,然后为文聘,再后面是二人的副将营校。

刘备庄严起身,郑重说道:

“吾之众将,今日且识此二位英雄,这一位乃是黄忠黄汉升将军、这一位乃文聘文仲业将军。二位将军乃景升兄遣来相助破曹之良将,其义举吾等当铭记于心。”

“见过二位将军!”

张飞赵云等将领皆抱拳向二将见礼表达谢意,二将亦抱拳回礼,算是打了招呼。

刘备继续道:“此次景升兄许我黄文二位将军并三万兵马,吾感激不尽。吾深知此战关键,今将指挥大权全权交予军师。

军师足智多谋,定能引领我军破敌制胜。汝等当谨遵军师之令,齐心协力,为保百姓安宁、兴复汉室而战!”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完,双手将令旗郑重交与单福。

“军师,此权且交付于你,望你大展谋略,调兵遣将,于此战大破曹军。”

文聘立在一旁,心有感触。

此战虽说刘表给了刘备很大支持,但谁都明白,刘备于新野抵御曹操,保全的是刘表的家业。

刘表迁刘备家眷于江陵,乃挟制刘备,自己在江陵的二十万大军,按着不用,摆明了拿刘备当枪使。

这事发生在谁身上,谁都得心生怨气,耿耿于怀。

刘备却毫无怨言,不仅毫无怨言,还对刘表此举感激不尽。

那感觉就好像刘表不给他任何兵马良将,他也会死守新野,抵御曹操一样。

那么,刘备是真心的吗?

文聘不禁对此怀疑。

将心比心,刘表命他监临刘备时的义无反顾,又想到刘表由于不完全相信他,于襄阳扣下他的家眷,那种不被信任感觉,文聘也深有感触。

想必刘备也是如此。

这时,单福接过令旗,微微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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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方秋收事罢,曹操兵精粮足,正是出兵之时。其南下之前,必遣骑兵速行,往樊城驻扎,以为后军之凭靠。

然我料定,此军不出十日即奔袭至此,以攻我迁民之兵,造我兵乱。

诸君且记,既是疾驰速行,必尽可能抄近路,许都至新野县城,东小路最近!

此军必从此路而过。”

寥寥数语,有理有据,将敌方的战略部署判断个八九不离十。

单福继续道:

“使子龙为主,傅肜为副,引三千精兵于城外东小路三十里相伏从左而出,以敌来军中路!”

赵云接令箭,与傅肜一起拱手道:“喏!”

单福又抽一令箭:

“另使翼德为主,士仁将军为副,引三千精兵伏于三十五里,以断来军后路!”

张飞接令箭,与傅士仁一起抱拳:“喏!”

“第三支军……”

单福抽出一根令箭,看向刘备:

“以主公为主将,郝普为副,领三千兵马,出城二十里驻扎,以挡曹军,则可破敌矣。”

刘备毫不犹豫的接过令箭,朝单福一抱拳:“遵命!”

“各位,今晚请去伏地驻扎,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十日之内曹军必到,先由子龙杀出,曹军若进则由主公挡住,曹军若退,则由翼德断其后路!

曹军千里奔袭,疲惫无比,必不能相敌!今此一战,当全歼敌军于此,夺其军械战马,是为大胜也!”

众将齐拱手:“喏!”

正欲散帐备战,黄忠觉得不对劲了,只见其大手一扬,道了一句:

“且慢!”

刘备问道:“黄老将军还有何见教?”

黄忠阔步出列,双手胸前一抱:“刘使君,军师,新野诸将皆出城迎敌,敢问老夫又有何差遣啊!?”

刘备走上前,真诚道:“黄老将军老当益壮,此次迎敌,必有大用。但鞍马劳顿数日方奔波至此,备实不忍使老将军此时上阵。且先于城中养精蓄锐,待关键时刻,必请老将军大展神威。”

黄忠摇头摆手:“这不行,此一路前来,老夫便憋着一股劲,定要于阵前将那曹军主将射下。军师却不给这个机会,这要是给老夫憋出什么病来,岂不有负刘荆州所托?”

刘备苦笑,不愧是前世能射杀夏侯渊的猛将,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浓浓的战斗欲望。

可这请战的理由怎么这般别具一格?

黄忠亦凑到刘备跟前:“使君若怕我抢了你的功劳,也无妨,不妨让张翼德或者赵子龙在城中守护,老夫替他们一人出战,你看如何?”

黄忠的声音不大,但张飞赵云却都听见了。

赵云顿时不干了,抢先出列:“主公,军师,此不妥也!”

令人意外,此时的张飞却表现得极为大度:“哎……大哥,军师,既然黄老将军迫切想出战,俺高风亮节,愿将立功的机会给黄老将军。”

刘备大感诧异,这并不像他认识的三弟。

“三弟,你果真愿意?”

“俺愿意!”

张飞点点头,然后凑近刘备:“但大哥,此出征御曹,你身为主帅,不便冲锋陷阵,不如由愚弟代你出兵截击前路,以正面冲阵,如何?”

“哦……”

刘备明白了,张飞原在这里等着他呢。

【注:曹操为丞相时便已称孤,此非僭越,侯爵以上皆可称孤,原为谦称,刘备请诸葛亮出山时为宜城亭侯,言: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孙权在213年还没进侯爵时(吴侯不是他的爵位,219年的南昌侯才是),就曾写信给曹操:足下不死,孤不得安。称孤道寡被指代为帝王事是元代之后的意思了,有意思的是,这个词还是关汉卿赞美刘备的。大家不要为此诟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众人只道是张飞求功心切,故而将侧翼进攻的职责让给黄忠,自己好去捞主攻。

却不知,相比争功,此时的张飞更在意的是大哥的安危。

关羽临走时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三弟,为兄南去,不能在大哥左右相护,大哥就交给你了。你万不可鲁莽任性,凡事要听大哥的话,亦要听军师的话,更要照顾好大哥,万不可如徐州那般粗心大意啊。”

字字句句就在耳旁萦绕,张飞哪敢不放在心上。

所以当他得知大哥要打主攻时立刻紧张了起来。

刚想直言想问军师为何这般安排,没想到黄忠率先站出来请战。

张飞有点看出门道了。

你看,这老头一请战,准准是请替大哥的主攻之位,若是如此,那还不如让俺张飞迎头痛击,老人家打断后,这多好?

于是张三爷才第一次体现出自己的高风亮节,把断后的伏击任务让给黄忠,他去抢主攻。

刘备严肃道:“三弟,不得胡闹,为兄有言,军师之令任何人不得违抗。”

“既如此……那俺去求军师。”

“哎?”

不等刘备阻拦,张飞已大步流星的走到单福面前,一抱拳:“军师,俺大哥乃三军主帅,岂可冲锋陷阵,这中路主攻,你便交给俺张飞可好!”

“这……”单福捻着细须,微微蹙眉,半天没言语。

张飞等得不耐烦:“哎呀,军师,你倒是给个话啊……”

单福终于说话了:“也罢,不过若使三将军代替主公去大道迎头设防,三将军你可莫要后悔。”

张飞一抱拳,郑重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俺后悔个啥?!”

单福点点头:“既如此,那便命黄老将军与士仁将军于三十五里断后,截击曹军后方。命翼德将军出兵前路迎敌!主公坐镇于城中,由陈到,关平,刘封率军相护。”

众将同时抱拳:“遵命!”

张飞赵云黄忠皆高兴领命退下,事情似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散帐之后,中军只剩刘备和单福。

刘备无奈叹气:“军师,你看这翼德如此任性……”

“无妨!”

单福摆摆手,得意而笑,羽扇挡口,小声对刘备道:

“主公,此正吾之所料也。”

刘备恍然,方一知一切尽在军师算计,遂与单福大笑。

众将下去准备,文聘却心事重重。

将校大多都安排,他却并无任何任务。

照理说,这正应了刘景升的当初的嘱咐:如果有可能,当先消耗刘备嫡系力量,待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全力相助。

然而,身为一个光明磊落的武将,总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厚道。

回到刘备为他安排的临府中,只见府堂高大,卧室精致华丽,生活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还设婢女侍从以供趋使。

这待遇,可谓优厚至极。

想来在刘备的眼中,他文聘与那求田问舍的许汜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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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后悔,当初或许不该在黄忠面前说那番诋毁刘备的话。

又后悔未与黄忠一道请战出城御敌,怎么也好过在此愁闷。

他想到了自己的任务,想到了刘表的嘱托,亦想到了自己的家眷。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很晚了。

文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帐外却传来低语声。

文聘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侧耳倾听,竟是刘备的声音。

“文将军可歇息否?”

“回使君,将军已经歇下了。”

“唉,我素来敬仰文将军,还望今夜与文将军抵足而眠,却忘了将军一路奔波至此,定已疲累。罢了,今寒秋将至,深夜冷凉,这床被子乃上好蜀锦精制,甚为保暖,给文将军加上,免得夜间着凉。”

“是,使君!”

“对了,文将军乃上宾,炭火不得短缺。还有明早酒食务必是热的,茶必须是鲜的,不可有任何怠慢……”

“是!”

文聘在屋中听着刘备对侍从一字一句的嘱咐,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

他有心起身出门,与刘备见一面,唠两句。

但想想刘表的嘱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

另一边,曹军南下方略果被单福所料,在赵云黄忠张飞伏兵埋好的第二日半夜,吕旷和吕翔就杀来了。

张飞堵住前路,赵云劫杀中路,黄忠斩断后路。

然而,随着赵云不到三个回合将大将吕旷刺于马下,这支连夜奔袭的部队彻底懵了。

吕翔更是傻了。

他不懂,能十合斩杀袁谭大将岑璧,又随曹公北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哥,怎么在赵云手上连三个回合都走不到。

看着赵云,挺枪朝他杀来,他再无胆量和赵云交战,勒马率军后撤!

“有伏,撤兵!”

赵云哪给他撤兵的机会,一路杀来所向披靡。

吕翔军的战斗减员如流水一般,赵云生生把敌人的撤退打成了溃败。

可很快,后方也出事了,吕翔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便见夜空中,一箭飞来。

那箭急如流星,快如闪电,当吕翔看到时,已经晚了。

“噗!”

箭矢瞬间射透了吕翔的脖子。

鲜血喷出,吕翔栽落马下,再无一丝气息。

赵云也不禁惊愕,朝来箭方向看去,只见月光下,黄忠抚髯一笑,潇洒的将宝雕弓丢给副将。

然后举大刀朝溃军杀来。

赵云黄忠两面夹击,吕翔吕旷大军又失主将,立刻大乱,不到两个时辰,半数阵亡,半数归降,几乎全军覆没。

缴获军械战马无计。

至此,刘备大军首战告捷。

可怜张飞,好容易坐镇一回中路,还等着敌军杀来迎头相击蹲一波大的。

却伸着脖子,也没看到半个敌军。

几个时辰后,却见赵云黄忠一人提着一个人头,带着部曲和降卒,说笑着回来了。

张飞瞪大了眼睛!

大声说道:“子龙贤弟,黄老将军,怎不放曹军来此?”

赵云一抱拳,坦言道:“三哥勿怪,我确实放了,然曹军主将既失,立刻撤退,也就没再往前冲,都跑黄老将军那边去了。”

“啊……”

张飞语塞,再看黄忠:“老将军,你……”

黄忠捋着花髯谦虚一笑:“也许那曹军惧怕三将军威名,不敢前去,这才退至老夫这里。既来老夫这里,老夫总不能再劝他们往三将军伏地去吧,再说老夫嘴笨舌拙,又不怎么会说话,劝也劝不动啊!索性,就将他们都收拾了。”

“啊……”

张飞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像黄忠在夸他威名,却又感觉哪里不是味,最终憋出一句:“那军师让俺来,是……是来看热闹的吗?”

“哈哈!”

黄忠赵云皆忍俊不禁。

一旁的傅士仁道:“三哥不必失落,若曹军势大,两军不能相敌,必由三哥相援,可这股敌军不堪一击,未能冲破我等防线。”

傅肜也说道:“要说这军师算得也真准,说从此处过就从此处过。否则,也难有如此大胜!”

众将大胜,皆喜笑颜开,唯独张飞,苦着脸运着气,满心的不痛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知伏击大胜,大喜过望。

看着大批收缴的兵器战甲,战马俘卒,他心中不禁感慨:阿斗说的没错,这徐元直先生果然用兵如神!

若无他如此设伏,今此一战便是胜,也不能胜得如此酣畅淋漓。

想我刘备前半生郁不得志,身边真缺少一个像徐元直这样的谋士啊!

刘备又想:阿斗曾言,元直离开前为我推荐孔明。

我亦曾问其比先生之才如何,阿斗说元直曾言:譬犹弩马并麒麟、寒鸦配鸾凤耳。

不经意间,脑海中又浮出那篇出师表。

字字句句,直击心灵。

言辞恳切,感人至深。

若非如此,岂能挽大厦将倾?

他有心和徐庶坦明心迹,再去一趟隆中。

却又顾虑曹操大军逼近,身为三军之帅,实在不是离开新野的时候。

先顾眼前吧。

当即迎接众将,犒赏三军。

众皆喜悦,唯见三弟张飞自坐案上运气,似有不快。

刘备知其此征未斩一将,未擒一卒,不禁有些心疼,遂倒了一樽酒,走到了张飞面前:“三弟,今番大胜,也有三弟一份功劳,来,为兄敬你一杯。”

张飞苦个脸接过酒,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大哥……”

“怎么了三弟,有何不快?”

“军师偏心!”

刘备见张飞如此,既心疼又想笑:“怎个偏心?”

“军师故意诱俺伏击主路,结果那曹军根本没打过来就跑了,俺白去一趟,让子龙他们看了笑话……”

刘备轻拍两下张飞的胳膊,神色严肃道:“三弟乃怕为兄有失,故替为兄出战,为兄岂会不知啊?因此未得杀敌斩将之机,为兄知弟之心意,甚是感动啊!”

张飞听刘备如此说,心中骤然生出一丝暖意:“俺还以为那姓吕的都有两下子,怎想到这两个这么不经打,俺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就被子龙和黄老将军斩剩个脑袋瓜子了。”

“哈哈……你呀……”

刘备摇头笑了一会,又收起笑容,认真嘱咐道:“三弟啊,一场大战,将各有责,守好其责胜过争功。今朝大胜,全仗军师神机妙算,各营将卒坚守其责,我等切不可埋怨。”

张飞虽莽但不混,经刘备这么一劝也点点头。

“大哥,俺记住了。但你能不能跟军师说说,下回也让俺老张当一回先锋。”

刘备笑道:“好好好,为兄这就与军师说。”

“不用主公说,在下已听到了。”

单福在旁边亦笑着走过来:“三将军勇猛无双,接下来之战,在下自有大用将军之处!”

张飞立刻精神起来:“军师,咱们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再诓骗老实人!”

单福呵呵一笑,羽扇一按:“必然说话算话!”

说话间,斥候入帐报信:“主公,曹仁大军沿北方大路前来,距新野城已不足三十里。”

刘备神色又有些担忧,问计于单福:“我们既杀他两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将,那曹仁必不肯善罢甘休,军师可有退敌之策?”

“无妨!”

单福依旧保持胸有成竹的神态:“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斥候答曰:“精兵两万上下。”

单福掐指一算,呵呵一笑:“前番未知黄老将军与文将军到此,我便已有退敌之策,如今多了二位将军并三万兵马,咱们不妨再玩得大一点!”

刘备激动起来:“军师指的大一点是何意?”

单福微微倾身,哼哼一笑:“看此一战,能否全歼敌军,且生擒其大将!”

“擒谁?”

“保守一点,曹仁李典即便不都擒来,也要擒住其一!”

刘备心中一惊,不禁感慨:

“当今天下,袁氏尽灭,数曹操实力最为强劲,而曹操麾下最能征惯战的大将便是曹仁和李典。

回想当初汝南一战,他被二将打个落花流水,部将刘辟战死。

若非赵云相救,恐怕早成张郃高览的刀下之鬼。

而如今,倒反天罡,仅凭新野兵及三万援军竟有生擒其大将之心。

这军师,若非经天纬地之才,便是太公张良下凡也!

刘备又想:今若能擒得曹仁李典其一,即便徐母陷落许都,也能以此换回。

再不用和元直先生天涯相隔了。

刘备觉得该相信军师,当即抱拳一礼:“如此,备有劳军师献策!”

“遵命!”

单福拱手回礼,从袖中掏出两份薄册。

“张翼德,黄老将军!”

张飞黄忠对视一眼,一起抱拳:

“在!”“在!”

单福将两份薄册一份交与张飞,一份交与黄忠:“二位将军,且按册中之言依计行事,万不可自作主张。”

二人翻开簿册,不禁惊讶,黄忠道:“这……这么多兵马,都归我二人调遣?”

“正是!”

“可是……”张飞踌躇道:“如今曹仁大军近此,俺与黄老将军俱不在,如何迎敌啊?”

单福轻笑道:“三将军无需担心,此地有子龙与诸位将军足矣!还请三将军与黄老将军速去准备,半点时刻耽搁不得啊!”

张飞立刻醒酒,一抱拳:“是!”

然后又朝刘备和诸将一抱拳,与黄忠转身离去。

单福笑谓刘备:“主公,我料明早卯时曹仁军方到,且使各营休息,明早寅时列阵迎敌!”

“好!”

单福算的一点不差,卯时天方见亮,曹仁大军便已行军至此。

刘备于城楼观望,见曹仁军容整齐,不禁感慨:“这曹仁果是名将,大军长徙至此,军容丝毫不乱,须臾间便已成阵。军师,何不趁此时机杀出城去,冲乱其阵。”

又想,襄阳援军大半已被黄忠,张飞带走,倘若没带走,而在此一并杀出,必得大胜啊。

单福摇头呵呵一笑:“主公且看,曹军奔袭至此,却未显疲态,想那曹仁必有备而来,我们举巢冲出,或可得胜,亦有可能中伏!

可主公,你想啊!

那曹仁即便败了,却既有可退之路,又有可战之兵,还有可守之城。到时重整旗鼓,再袭我新野,又当如何?”

刘备点头,深以为然:“军师所言极是,不知有何妙计?”

单福自信道:“不急!且看他叫阵。”

说话间,曹仁阵营一员大将持刀叫阵。

刘备认得此人,正是曹操麾下大将李典。

此次南下,他也是曹仁的副将。

此人有勇有谋,谨慎持重,尚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有名将之姿。

遂问部将:“谁能去战李典?”

赵云抢先一步:“主公,末将请战李典!”

刘备心知子龙武艺,完胜李典自不在话下,刚想应允,却见另一人拱手而出。

“刘使君,请容末将出战李典。”

刘备看去,那将不是别人,正是刘景升派来援他的大将——文聘。

(注:原著中新野之战曹仁表现堪称灾难,李典却表现不错。

而原著中,新野之战最大的BUG就是:曹军占据樊城,刘备占据新野,而新野在樊城北,新野相对远离襄樊,樊城与刘表的襄阳却只一水相隔。这里认定为,刘备牵制樊城而使曹军不敢轻易过江,有不合理之处,不要为此而纠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几日,文聘想了很多。

他本以为自己退居人后,刘备会轻慢于他。

没想到,刘备竟一直待他如贵客上宾。

刘备几次请与其谈心,并请抵足而眠,都被文聘婉言谢绝了。

相对于别的将领,文聘的性格有些羞赧内向,怯于交际。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他对刘备既有戒心,又有愧意。

当初在黄忠面前说了人家那么多坏话,人家却仍将你当做知己良朋。

另外,文聘身兼要务,牢记刘表的嘱托和自己的使命。

自是要小心刘备广竖仁德,拉拢人心。

但文聘却又是要脸的人,不愿意欠人人情。

与其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还不如什么都不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立一大功!

至少,我可以不欠你刘玄德什么。

所以,当面对李典的搦战,文聘才决定挺身而出。

刘备当然知道文聘乃荆州一员猛将,但得分跟谁比。

这种阵前斗将显然子龙更加靠谱,有心劝说文聘让子龙前去,单福却说话了:“主公,文将军既有出战之意,莫不如给文将军这个机会,也让咱们看看荆襄大将的雄风英姿!”

刘备有些为难:“这……军师啊,文将军乃景升兄相助之将,我担心……”

文聘冷冷一笑:“使君,莫不是怕我不如那李典?”

刘备赶紧解释道:“将军自是武功卓绝,然阵前相斗,刀枪无眼,万一将军有失,我……我真无法向景升兄交待啊!”

“哼哼!”

文聘冷笑:“为将者战败乃学艺不精,怎怪得他人?再说,使君就确信我不如子龙将军乎!”

“这……”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手道:“既如此,便预祝将军大胜而归,立下头功!来人,为文将军击鼓助威!”

战鼓声隆隆响起。

文聘一抱拳,带亲卫部曲,持枪下城。

勒马枪指李典:“李典小儿,敢犯我荆州之境,看吾今日不将汝头斩下,祭于旗前!”

李典没搭话。

他无话可说。

他叫阵归叫阵,但他和文聘不一样,他并不想打这一战,一点都不想打。

为何?

曹仁命二吕突袭新野时,他便劝过曹仁稳扎稳打,不要轻军冒进,结果被曹仁当成耳旁风,五千精兵速行,最后弄得个损失殆尽,又徒失两员大将。

曹仁大怒,遂大起本部之兵,星夜渡河,意欲踏平新野。

李典赶紧再劝:“将军,二将欺敌而亡,今只宜按兵不动,申报丞相,起大兵来征剿,乃为上策。”

曹仁想到汝南一役,打得刘备抱头鼠窜,如今这刚接战便被人打个灰头土脸。

曹仁心高气傲,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怒哼:“不然。今二将阵亡,又折许多军马,此仇不可不报。新野不过弹丸之地,何劳丞相大军?本将军自能扫平也!”

李典也是个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性子,抱拳直谏:“将军,丞相尚言:刘备乃人杰也。将军不可轻视啊。”

仁双指一指李典,双目微醺:“汝何怯也!”

李典朗言道:“将军,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我非怯战,但恐不能必胜耳。”

曹仁一脸怀疑的看着李典:“莫非公怀二心?我意已决,此战必生擒刘备!”

李典见劝不住,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军若去,请容某守樊城。”

对此,曹仁的态度是:“汝若不同去,怕是真怀有二心也!”

这一番话,给李典整无语了。

想当初,他为表忠心,曾主动把三千族人迁到魏郡,这态度够坚决吧。

如今竟被你曹仁如此无端猜忌。

李典心中哪能没火,但想到曹操的嘱托,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遂与曹仁共来新野。

谁知,刚到城下,曹仁便命其叫阵出战。

将令不可违,李典只好奉命出战,结果首战便遇文聘。

见文聘杀来,李典只好挥舞三环大刀前来厮杀。

霎时间,两员武将战在一起。

文聘挺枪纵马,枪尖如银蛇吐信,迅猛无比地刺向李典。

李典挥舞着三环大刀,刀身沉重,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呼呼风声,仿佛能劈山断岳。

战马嘶鸣,蹄声如雷。

双方战鼓轰鸣,军卒们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一起为己方的将领呐喊助威。

“杀,杀,杀!”

两人咬牙切齿,脸颊肌肉因用力而紧绷颤抖。

金属的撞击声不断响起,叮叮当当,火花四溅,两人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刘备在城头看得心揪。

他是真怕文聘有失。

但好在双方实力相近,短时间内竟谁也奈何不得谁。

“唉,军师,真不如让子龙出战也。”

单福摇着羽扇呵呵一笑,却问道:“主公,若使子龙出战,估计多久可胜?”

刘备深知子龙武艺,便是文聘李典联手,子龙也能胜之。

他比较保守的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估计……二十回合可胜李典!”

旁边赵云听闻此话,一抱拳:“主公,军师,十合足矣!”

单福笑着摇摇头。

赵云不忿:“怎么,军师你不信?”

“我非不信子龙将军,正因为相信子龙将军能速胜李典,故而不使子龙将军前去。”

刘备问道:“难道,不是速胜更好?”

单福盯着曹仁部后面的阵势,呵呵一笑:“大多时候,速胜最好,能彰显军威。然而,在某些时候,却是拖得越久越好。”

“嘶……”刘备抚髯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又不免叹息:“只是,却怕文将军有失。”

一旁糜芳说道:“无妨,我看那文将军已占优势。”

刘备看向沙场,却发现曹仁部队正暗暗攒动,前后穿插,似乎有些杂乱。

“军师你看!”

“主公也发现了。”

单福远远看去,呵呵一笑:“怎曾想,这曹仁竟通此阵,难怪敢来此叫阵。”

“军师,你可识得此阵?”

单福点头:“此乃八门金锁阵也!”

“军师,可有破阵之法?”

徐庶轻摇羽扇,微微点头。

场下,二将大战焦灼,不知不觉已经近五十合。

而到了这个时候,文聘的优势逐渐体现出来。

他的武器是长枪,相比李典的大刀轻巧许多,消耗的体力自然也小得多。

故而此时李典满头大汗,文聘却尚有余力,枪法愈发凌厉!

李典心知再战下去自己必然要死在此地,卖个破绽勒马便退!

文聘立功心切,又见曹仁军阵杂乱,立刻长枪一挥,带护卫冲向敌阵。

刘备大惊:“快鸣金收兵。”

然而,文聘冲立功心切,冲得太急,太快,当铜锣声“当当”响起的时候,文聘已带队冲入敌阵。

而就在他冲入敌阵的一刹那,曹仁将令旗一挥。

“哗啦啦!”

曹军军卒立刻散开,形成一个整齐的八边形军阵。

军卒们训练有素,各司其责,瞬间将文聘及其部从围在中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坏了!”

当曹仁变阵的一刹那,文聘脑海中首先浮出的就是这两个字。

与此同时,耳边隐约听到金锣声响起,再想带兵后退,却见一队手持长牌立盾的曹军迅速的挡住退路。

盾牌高大坚固,士兵训练有素,如同一面铁墙。

文聘欲带护卫突围,却见方盾中伸出长槊,连刺带划,使其部从难以接近。

数名部从强行突围却被长槊挑翻,死于非命。

文聘只好退回,他无暇心疼,举目四下望去,只见四周皆是曹仁盾牌兵,他和他的部下已被围在当中。

这情况没啥好的办法,只能硬拼。

他收拢残部,枪指看似最薄弱的地方:“弟兄们,盾兵在前,戟军在后,跟我冲!”

文聘的兵举着圆盾迎着利刃直冲过去,“嘭!!”

两股盾兵撞在一起,哗啦啦的撞到一大片。

可圆盾太轻,无法对盾墙形成有效冲击,部队伤亡惨重。

但他还是成功了,代价是牺牲了近半数的部从。

然而他很快发现,冲破一个盾阵,另一个盾阵早已准备妥当,再次将其围在当中。

文聘傻了。

回过头,刚刚冲破的盾阵再次集结完毕,在外圈等着他呢。

而这时,曹仁令旗又一挥,八门金锁阵又缓缓转动起来,然后开始收紧。

文聘部只能被动的随曹军转动,军卒们皆惊慌失措,就连胯下战马也打着响鼻,四蹄不断踏地,十分的焦躁不安。

文聘心凉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陷此境地,莫不是中了刘备捧杀之计和激将之法?

优待于我,诱我出战。

实乃灭我之计也!

否则,他怎不来救我?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大话在先,贪功轻敌在后,乃是咎由自取。

更何况,如此诡异军阵,便是派再多的兵下来,无非就是送死!

人家刘备这么做无可厚非。

换作自己,怕是也要这般做法。

看来今日,我文聘要死在此处。

绝望和不甘一并袭来,文聘长叹一声,决定和剩余的部从一并战死在这里!

他一手持枪,一手拔出宝剑,正欲下令死战,却发现前方的敌军阵势发生了骚动。

莫非拿盾的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过也好,正从这里冲。

可便在此时,便听“嘭”的一声,忽然四五个盾牌兵从外向内撞开,有的军卒被撞飞几步之远,有的军卒被撞翻在地,还有的军卒被撞一趔趄手拿盾牌不稳。

文聘疑惑,这好好的阵,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大一个缺口。

再定睛一看,只见赵云挺枪勒马正在缺口之处。

他长枪一递,一曹军军卒被刺穿胸口。

再单臂一擎,竟将那军卒生生擎起,余光见一队槊兵刺来,赵云将长枪一抡,那军卒如同一捆稻草被抡飞出去,直接砸在几个槊兵身上。

槊兵纷纷仰倒,使其难以速来支援。

文聘看得瞠目结舌。

“文将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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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

赵云带来的新野骑兵亦白衣银甲,手执长矛,于漆黑的曹军阵中异常显眼。

转眼间,赵云枪挑四五个盾兵,保持曹军盾阵难以合拢,盾兵只好转身布防,可这样一来,身后的薄弱之处就给了文聘。

文聘亦是名将,当然看得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收拢残兵:“弟兄们,随子龙将军,冲啊!”

文聘部从立刻精神了起来,随文聘冲到赵云部的身旁。

“生门入,夺中心,景门出,文将军,随我走这边!”

赵云十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勒转马头朝阵中冲杀而去。

“好!”

说来也怪,此处敌军看起来最多,却多背向赵云冲杀方向。

原来是长槊兵在此,他们躲在盾牌兵之后,长槊架在盾牌缝隙处等着御敌。

哪想敌人竟从侧翼出现,一时间抽槊不及,反被赵云一队骑兵冲乱。

原本整个阵营的八门同步缓缓转动,以轮流击杀阵中敌军。

但经赵云这么一冲,生门军卒停止转动。

然而,生门被赵云逼停,其他门却没停,还在继续转。

那感觉,就好比一群朝一个方向奔跑的人,突然前面那一排停下了。

这会发生什么?

后面的人刹不住,直撞到前面的人而扑倒,更后面的人又会被扑倒的人绊倒,一排接着一排!

而这时,赵云已趁乱带文聘部冲到了金锁阵的正中心,见一人站在圆形台上,正挥舞令旗慌忙指挥。

原来便是此人将曹仁旗语转达给守阵军卒。

周遭有八名护卫相护,皆浑身重铠,各守一个方位。

赵云冷笑,立刻挺枪杀去,一枪递出,精准刺入颈中铠甲缝隙,鲜血顿时喷将出来。

那甲士丢了兵器,捂着脖子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黄土。

赵云一勒战马,夜照玉狮子长嘶一声,双蹄高高扬起,再一松手,双蹄又狠狠砸下!

“啪!”

正踏在台侧。

这一下,台上之人站立不稳,立刻从台上坠落,赵云一手勒马,一手将长枪朝天一指!

“噗!”

竟于半空中将其捅个透心凉。

令旗兵既死,八门金锁阵就更乱了。

而这时,景门军卒扑倒,露出一个巨大缺口。

赵云甩脱令旗校,长枪一指:“文将军,且冲那里!”

“了解!”

赵云一声“驾!”带队从缺口冲出,文聘带队紧随其后,剩百余人终于冲出阵去。

刘备于城楼之上看到这一幕,不禁大叫一声:“子龙真英雄也!”

单福见赵云文聘俱已突围,八门金锁阵也已被捣乱,遂将手中羽扇向前一挥。

隆隆的鼓声骤起。

城下糜芳、傅肜、傅士仁、刘封、关平各带人马早严阵以待。

见军师下令,立刻率军冲出,直杀向八门金锁阵。

“主公且看!”

单福呵呵笑道:“八门金锁阵若阵形不乱,自然强悍无比,但一但核心处发生兵乱,整个阵营也就乱了。战力反倒不如寻常军阵。

这曹仁虽通此阵,却不得要法,此阵已破矣!”

说话间,新野军如潮水般冲向曹仁军,曹仁军大乱,死伤军卒无数,曹仁不得已,只得慌忙引军撤退。

单福却令鸣金收兵。

刘备不解:“军师,本乘胜之势,何不追击?”

单福呵呵一笑:“若追击固可大胜,然不得全胜,曹仁必能逃脱!又不能示弱,反倒不美。”

“军师何意?”

“我大胜而不追,曹仁必以为新野城中空虚,不敢追击,搞不好……其今晚要来夜袭新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袭新野……”

刘备有些不解,仗打到这种程度了,按说曹仁能把兵收拢起来都不容易了,怎么还有胆量夜袭新野?

没理由,也不合逻辑啊?

然而,出于对徐庶的信任,刘备还是一抱拳:“便依军师之计。”

单福点点头:“主公,当立刻收拢兵马,分批休整,于酉时之前于城中布好伏兵!我料那曹仁不会从正门攻入,当会从西北小门而入,那里是咱们的薄弱之处。”

“好!”

而此时,曹仁兵败新野,向北退兵。

要说这曹仁不愧为名将,兵败而不溃,还能沿途收拢兵马,有序而撤。

他派出斥候回探刘备有没有派兵追来。

斥候带来的消息是新野军出城追不到二里就不追了。

这让曹仁安下心来,盘点军卒还剩多少。

部将盘点回复:“禀将军!伤亡,逃脱者五千有余,损失三分之一辎重,尚有一万四千兵马!”

曹仁点点头,坐在石头上喝了两口水,不禁感慨:“曾几何时,吾破刘备如破枯木朽株,真未曾想,今日吾八门金锁阵反被刘备所破……想来其营中必有能人!”

李典也有些狼狈,抱拳道:“将军,当下之计,宜速去樊城驻守,以待丞相大军相援。”

曹仁闭目冥思,然后冷笑一声,抬头看向李典:“曼城将军,你若是刘备,会认为我此时该去哪里?”

李典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道:“他亦会认为我们会去樊城驻守,以待丞相大军。因为这对我们来说,乃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妥当?哼哼……”曹仁抬起眼,死盯李典:“今日我偏要不妥当一回!”

“将军,你要做什么?”

“今晚我要夜袭新野!”

李典大惊,赶紧劝道:“将军,白日一战,人困马乏,实不宜夜晚突袭啊。”

“对!人困马乏,不宜突袭!哼哼,你这般想法,刘备自然也这般想法,所以我才要今晚突袭,使他疏于防范,措手不及!”

“将军!万一刘备真有所准备却待如何……”

“哼!那刘备胜来追我,不过二里便退兵,说明什么?”

“这……”李典语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照理说,刘备若乘胜追击,我军损失必然更加惨重,当尽可能扩大战果,的确没理由只追二里便收兵回程。

“莫非是怕我伏兵?”

“非也!”

曹仁摇摇头:“新野正值迁民之际,城中必易生乱,故而不敢放兵来追。我若不在此时夜袭,恐失此良机也!”

“这……”

李典有些为难,他承认曹仁所言确有道理,但还是心有顾虑,抱拳劝道:“在下还是认为,夜袭不甚妥当,将军当三思而行。”

曹仁冷哼:“曼成若如此多疑,何以用兵?”

李典说道:“那请为后应。”

“也罢!”

遂速埋锅造饭,就地休息。

待入夜,曹仁亲引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军为前队,使李典为后应,整兵于二更再次奔赴新野。

月隐,风高。

曹仁率军悄然前行,兵衔枚马裹蹄,士兵们个个屏气凝神,脚步轻缓,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绕过新野正门防事,暗渡至西北小门。

曹仁遥看小门,两旁有火盆燃碳,发出并不明亮的火光。

借那火光看去,那木门又薄又弱,以铁锁锁之,两旁并无军卒把守。

往上看去,城门两旁十步之外各有一箭塔木楼,楼中似各有一卫兵,抱着长戈倚靠在栏杆上,好像在那里打盹。

有防御,但不多。

曹仁冷哼:“如此城防,吾必破也!”

遂下令各营将校:射下二楼卫兵同时再以重盾撞毁木门,直冲入营中,以破新野。

各营将校应喏。

曹仁命弓手挽弓搭箭,直射塔楼小校,弓兵精准,直入小校后心,未发一声便倒在塔楼中。

曹仁大喜,遂命人撞城门。

城门不是很坚固,只撞三下便“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门中有新野卫兵似刚被警醒,见曹军袭来,衣着不整便惊呼而逃。

曹仁见此更深信不疑,拔剑一指:“杀!”

那些衣冠不整士兵向城内而逃,曹仁防其通风报信,率军直追,又命各营将士袭营掠杀!

可说来也怪,那些士兵虽然衣着不整,却奔跑奇快,在城中七拐八拐就找不到了。

曹仁勒马停下,但见一个个营房立在城中,毫无动静。

心中不禁狐疑:砸破木门,这么大的响动,怎么不见值夜士兵出来查看?

赶紧命人去探,结果营房中皆空无一人。

夜风袭来,出奇的安静,甚至听不到一声鸟鸣,饶是身经百战的曹仁,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正这时,身后有一军士拎着一个草人气喘吁吁的跑来,慌忙道:“将军,塔楼侍卫乃草人也!”

“什么?”

曹仁大惊,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大叫一声:“撤!”

可他这一声“撤”就如同下令一般,顿时四周火起,擂鼓声震天。

一瞬间好几路兵马从四处杀来,曹仁心知中计,亦别无他法。

遂领兵后撤,可就在此时,一白马将军带兵杀来。

此人正是赵云。

赵云银枪一指,傲然道:

“曹仁小儿,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曹仁虽身陷新野,但思路仍然不乱,他知道自己如果身死或者被擒,必全军覆没,自己断不可和赵云交战。

立刻命部下挡住赵云,自己率亲军逃脱。

可未逃多远,又见文聘挡住退路,曹仁不得已,只得和文聘交战,战不到五个回合,虚晃一招,立刻掣马便逃。

这时候,只见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也不知道敌人多少兵马,更无暇盘点自己还剩多少兵马。

不管怎样,先退出城再说。

曹仁一路朝城门杀去,却见陈到傅肜二将把住城门,又陷入一番苦战。

此时,他已无暇顾及大队人马,只率亲兵全力突围。

正这时,便见城外生乱,火光中见一“李”字大旗迎风招展。

“子孝将军,李典来也!”

便见李典军横插进来,突破傅肜防线接应到曹仁。

曹仁大喜:“曼成救我!”

“将军,快随我撤去!”

“好!”

曹仁与李典切一顿厮杀逃窜,趁着夜色与兵乱堪堪突围出去,大半兵马却陷落城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仁李典虽于新野成功突围,但大量兵马陷入城中。

话又说回来,若非城中陷入大量兵马,牵扯了新野军大量兵力,他们也没那么容易逃出来。

二人率残部一路仓惶出逃,好不容易摆脱追兵,盘点剩余兵力,不足两千。

曹仁懊悔难当:“悔不听曼城所言,方有此败!唉!”

李典劝道:“将军,当速退樊城,坚守待援!”

曹仁咬牙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遂率残部向樊城退兵,到樊城之下,令城门校开门。

吊桥落下,大门也咯吱咯吱的打开了。

曹仁正欲领兵进入,李典看着黑漆漆的大门,却骤然打了个冷战。

那感觉如同一张深不见底的深渊巨口,等待着迷途的羔羊。

他赶紧驱马向前,拦住曹仁:“将军且慢。”

“曼城,有何疑虑?”

李典狐疑的皱皱眉,忽然高叫道:“且叫营校王壮登城搭话。”

城中沉寂片刻,有人回道:“王将军病重,不得登城。”

“这……”

曹仁和李典对视一眼,也察觉了不对味,而城中之人似乎也察觉了城下的人产生了疑心。

“嗖!”

忽见夜空中一点寒芒袭来,直奔曹仁咽喉。

曹仁临敌经验丰富,下意识将身一侧,那箭正中肩膀。

“噗!”

曹仁穿着龙鳞甲,箭头力量很大,却只是堪堪穿透甲胄。

虽然是皮毛伤,却惊出曹仁一身冷汗。

接着,城中箭矢如飞蝗般袭来。

曹仁大惊,拔出箭矢,大吼一声:“撤!”

仓惶北退之际,樊城涌出一股大军,立着“黄”字大旗,旗下一傲恼老将,正是黄忠:“哎呀,怎么就没把他射下来?如此大功,可不能便宜那黑脸将军也。将士们,随老夫追杀那小儿曹仁呀!”

遂率骑射追击过去。

曹仁落后步卒又伤亡大半。

好容易逃脱追击,盘点人数,剩余人马已不足千人。

曹仁仰天长叹:“唉,悔不听曼成之言,吾痛失樊城也!”

李典也叹气:“将军,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北退许都了。”

这时,后探回报,身后黄忠大军又追来,近万人左右。

曹仁惊愕:“这刘备到底有多少兵马?”

李典急道:“将军,休管那些,赶紧继续北退吧!”

又跑了一个时辰,黄忠终不放心樊城,不再追击,撤军驻守樊城。

曹仁总算是摆脱了追兵,军卒疲惫不堪,可未走多远,却见前方山坡上一人骑马横矛挡住去路。

曹仁大叫:“拦路者何人?”

那人长矛向前一指:“俺乃燕人张飞张翼德,曹仁小儿,还不下马受死!”

月光探出头来,照在那凶神恶煞一般的脸上,骇得曹仁心惊胆战。

便在此时,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

曹仁不知此地多少伏兵,有心后撤,可又担心身后有黄忠。

不敢恋战,只好率入林避难,结果又被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飞一顿乱杀。

这下好了,三万大军只剩不到五百残兵。

可谓败得彻底。

曹仁稍作休息,想寻求突围,便登高而望,见山下无数的火把连城一片,将整个山头围了起来。

火把周围,映出矛戈的森森寒芒。

粗估人数,亦不下万军。

“唉,贼军围山,今吾必死于此地!”

曹仁绝望了,想起曹操所托,心痛万分,拔出宝剑:“吾愧对丞相也!”

说完便要刎颈自裁,李典大惊,赶紧冲过去,抓住曹仁手腕:“将军不可自绝于此啊!”

“吾意已决,汝勿要相劝。”

李典苦劝道:“将军,你乃丞相肱股大将,身负重任,在丞相眼中,你可比十万兵马还要重要,怎可在此轻生啊!”

曹仁闭目长叹:“可是曼成啊,你看看当今局面,咱们可还有再见丞相的机会吗?”

李典四下看去,见新野军开始搜山,被抓到是迟早的事。

但同时他也看到,此时正是敌军最为分散之时。

他想到了这个主意:“将军,在下有一计,或可突围。”

“你说!”

“请将军卸甲脱袍,以换步卒甲衣!”

“这……伪装轻卒?”

“正是!”

李典观察了正片山的火把数量,继续道:

“敌军只图将军,未必会理会轻卒,将军可率百名亲兵从西面冲杀,以将军之勇,未尝不能突围。”

“那你呢?”

“末将带剩余部队从东冲杀,咱们两下其突,其必首尾难顾,或能突围。”

“好,就依此计。”曹仁现在也没办法了,遂换上步卒衣甲。

李典一抱拳:“将军请先去,李典随后便去。”

“曼成,小心!”

曹仁带着的人数虽少,但都是精锐护卫,自然容易指挥,李典带的人数虽多,但都是残兵败将,还需花点时间整顿一番。

曹仁也没多想,率亲兵朝西突围。

见曹仁走远,李典长叹了一口气,也脱下了自己的铠甲大袍。

但他并没有换上兵卒的铠甲,而是穿上了曹仁的铠甲和大袍,又立起了曹仁的大旗。

计算好时间,远望张飞的张字大旗,李典咬咬牙,率残部迎面冲了过去。

“哈哈哈,张飞小儿,想擒我曹仁,你还差得远呐!敢与我决一死战否?”

李典意欲寻张飞死战,直冲张飞主军。

然而冲过去才发现,张飞并不在这里。

不仅张飞不在这里,伏兵也不是很多,只有一面“张”字大旗被一支彪悍的队伍护卫。

李典无力夺旗,一番冲杀过后,竟然真让他杀出一条血路。

而此时此刻,张飞在另一个地方冥思苦想。

军师这搞什么名堂?

为什么让他将大旗立在东侧,却让他于西侧设伏!

难道,曹仁真会从这边跑么?

眼见着东边生乱,斥候以火把传达回来的消息是曹仁大军已从东面突围。

张飞急得抓心挠肝,有心带兵去追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又想起军师军令嘱咐,最终未敢轻动。

“军师让俺守在此地,却又放跑曹仁。这次俺回去一定好好和军师讲讲道理!”

张飞正埋怨着,却见部将张达向前一指:“三将军,看,那边有一股曹军往这边来了。”

“嗯??”

张飞借着月光伸脖子看去,只见远处山间小路有一哨人马借着月色俯冲下来。

张飞也久经战阵,经验丰富。

他初看这哨人马旗号杂乱、甲胄不整,有点像杂牌军,但细细看来,却人人高头大马,手里稳稳持着长矛利戟,与山间小路速行无阻,骑术相当精湛。

张飞以为是李典的部队。

“哼哼,这李典唬我老张,定是其亲兵!

抓不到曹仁,俺抓个李典也好交差!”

当即命部将带兵伏于两侧,备好绊马索。

此时此刻,曹仁正领兵极速突围。

他选择的是火把数量最少的地方,认为这里的敌军防御最为薄弱。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张飞竟然在此地。

飞马疾行半路,眼看着突破包围,忽然一道绊马索绷起,数匹战马被绊倒,张飞举丈八蛇矛杀将过来。

口中高呼:“李典小儿,汝拿命来!”

曹仁大惊,此时此刻,他无暇分析张飞为啥叫他李典,欲转头向北。

怎料那里也有伏兵。

而带兵指挥之际,张飞也看出了这队人马中谁是头头。

当即又朝曹仁杀来。

曹仁臂膀负痛,不敢与张飞接战,掉头向南撤去,可未曾想,又一条绊马索绷起。

曹仁战马扑倒在地。

张飞蛇矛一指,两侧军卒一并冲出,将曹仁按在那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另一边,李典冲出重围,却未能等到曹仁。

心下不安,却无他法,权衡许久,只好哀叹一声,带百余残兵回许都复命。

张飞以为曹仁突围,心中怒火中烧,大步流星走过去抓起那将领子:“李典小儿,曹仁何在?”

曹仁昂头,怒哼哼道:“张翼德,你眼瞎了么?”

张飞一怔,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哎?你怎么没跑?!”

“我……”

曹仁运了运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张飞乐了,谓左右道:“军师让俺在此守株待兔,怎曾想,兔跑了,却撞来一头大肥羊。真乃意外之喜也!哈哈哈……”

之前不快顿时一扫而光。

遂高高兴兴回去复命。

至于李典跑哪去了,他已完全不放在心上。

至此,新野大战彻底结束,刘备军几乎全歼曹仁部队,并生擒曹仁,只剩李典带百余残骑星夜逃回许都。

虽说阿斗对刘备说过,徐元直有经天纬地之才,能助其大破曹仁。

但真到胜利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刘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只因戎马半生,胜少败多,从未有过一次如此彻底的大胜。

樊城中,刘备设宴犒赏三军。

他看着单福,感慨道:

“吾心怀匡扶汉室之志,怎奈无才无能,难成大事。今得军师,方得此大胜。真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军师请受我一拜!”

单福受宠若惊,亦握住刘备的手:“单福既事主公,这便是单福分内之事。更何况,我本欲帮主公于擒曹仁李典二将,却让他逃去其一,此算不得全胜也,惭愧,惭愧!”

刘备感慨,如此大胜只因未擒主将在先生看来竟算不得全胜,这绝顶谋士的标准真和旁人不一样。

但同时,刘备却又略感失落,直到现在,元直先生仍以假名“单福”自称,并未透露真名。

莫非还是对自己心有顾虑?

不过,刘备很快就释怀了,说起来,徐庶也不是真名啊!

人家真名叫徐福。

既改名换姓,自有人家的道理,单福也好,徐庶也罢,都是我刘备未来的忠臣良将,何必纠结此事?

正这时,张飞命人将曹仁带了上来。

曹仁星夜奔袭,又连番大战,此番又被绑缚车马之上,一路颠簸至此,半条命都快颠没了。

此时此刻,他脸上身上都是血污,须发凌乱不堪。

饶是如此,仍昂首挺胸,立而不跪。

刘备与曹仁在许都之时便已相识。

他走到其跟前,亲为曹仁解开绳索:“子孝将军,奔波劳顿,必已饥饿。”

回头吩咐吓人:“为曹子孝将军摆一案酒食。”

“不必了!”

曹仁冷冷一哼:“恕在下不与忘恩负义之徒共食也!”

张飞大怒,在场众将也皆面有怒色。

刘备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示意大家不要激动。

而问曹仁道:

“阁下口中忘恩负义之徒所指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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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傲然一哼,故意打量了一番刘备:“说谁,谁心里知道。”

“如此说来,这忘恩负义之徒是指在下了?”

曹仁把头一歪,给出个傲慢的姿态:“哼,知道就好。”

刘备却一点也不生气。一副请教的态度:

“那我倒想请教子孝将军,吾这忘恩负义之名,从何而来啊!”

“哼,你便问起,我便直言。刘玄德,你平心而论,我家丞相待你如何?”

刘备点点头:“曹公举大军讨伐新野,欲置我于死地,你说他待我如何?”

“我说的不是现在!”

曹仁气哼哼道:“我且问你!你那左将军,豫州牧是谁人所封?”

“当然是当今陛下啊,除了当今陛下,谁有这个资格?”

“你……你休要巧言令舌,若非丞相表奏天子,你一织席贩履之辈,岂能有此身份。”

这次,刘备没否认,道了一声:“是。”

曹仁可不为放过当刘备这么多下属的面折辱刘备的机会:

“哼,丞相待你不薄,与你同乘车驾,将你奉若上宾,对你信任有加,可你却是如何回报丞相的?”

曹仁傲然哼道:

“骗军出京,袭杀车胄,投奔袁绍,依附刘表,处处与丞相为敌!我且问你,这不是忘恩负义否?”

刘备也没否认,而是点点头,却反问曹仁:

“如此说来,董卓待曹公也是恩宠有加,不仅封其为骁骑校尉,还允其直入睡堂。可你家曹丞相却暗藏利刃,妄图刺杀董卓,依将军所言,这不也是忘恩负义否。”

曹仁一怔,他没想到刘备并未做任何解释,反倒搬出董卓来,可这能一样吗?

曹仁朗言说道:

“哼,世人谁不知那董卓乃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欺辱陛下,惑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丞相虽受其恩,其乃私恩,然丞相心怀大义,这才……”

说到此处,曹仁戛然而止,他猛然发现,刘备似乎一点也不激动,他就这么静静的看自己。

还时不时的点头,似乎对他的话颇为赞许,就差没鼓起掌来。

再往深了一想,曹仁暗呼不妙,自己似乎掉入了刘备的逻辑陷阱。

他似乎在替曹操辩解,可细细品来,怎么好像字字句句都在替刘备作答?

他慌忙向四周看去,只见单福摇着羽扇笑而不语,文臣武将也点头称赞。

唯有张飞抓着脑袋似乎还没想明白,却有简雍笑着跟他耳语。

“不对!那董卓乃欺君罔上,祸国殃民之辈,但丞相不是,丞相一心匡扶汉室,矢志初心,你怎可把丞相和董卓相提并论。”

刘备反问道:“你是说缢杀陛下孕妃不是欺君罔上!还是说屠徐彭数城不是祸国殃民?”

“这……”

一句话把曹仁噎了和大红脸。

“不一样,那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刘备神色一凛,双目直盯曹仁,凛然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色道:

“当年曹操讨伐董贼,且算匡扶汉室,但奉的是矫诏,而在下讨伐曹贼,奉的却是当今陛下破指血书写下的衣带血诏!”

“这……”

曹仁词穷,他本想借此机会折辱刘备,却让刘备反秀一波大义。

知言语上再占不得便宜,索性一言不发。

“你说的不错!我虽受曹公之恩,其乃私恩,然身为汉室宗亲,当心怀匡扶汉室之志,岂可因私恩而废公志?”

刘备义正辞严,一字一句:“我刘备敬佩心怀大义,藏刃刺董的曹公,但不耻惑乱朝纲,欺辱陛下的曹贼!

当年曹操反董既没有错!那刘备今奉衣带血诏讨伐曹贼,又何错之有?!”

“这……”

曹仁无言以对,只给出个求死的态度!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你杀了我吧!”

刘备却没继续为难:

“我知子孝将军之忠于曹公,不会为我所用!前番曹公未曾为难吾二弟,今番我也不会为难子孝将军。只请子孝将军在我新野安住。待合适之机,定放将军安归。”

说着摆摆手,示意侍卫将曹仁带了下去。

张飞拱手道:“大哥,此人如此无礼,何不杀之?”

刘备摇摇头,他心里有别的打算。

曹仁是曹操最信任的武将和兄弟,地位太高,影响太大,倘若杀之,必引曹操举倾国之力为其报仇。

以现在新野之力,恐有灭顶之灾。

另外,刘备不敢确定徐庶是否真的将母亲迁离颖川,倘若已经迁离固然最好,倘若没能迁离,又被曹贼掳去,正好可以以曹仁置换。

如此一来,元直今生必不被曹操所得也!

刘备总算安心,开始论功行赏。

单福军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然是首功。

其次,文聘有先锋之功,赵云有陷阵之功,黄忠有夺城之功,张飞有擒将之功。

此外,陈到、傅肜、傅士仁、糜芳、郝普、关平、刘封等将皆获嘉奖。

众人举杯互庆。

而这也是文聘来新野后,第一次襟怀洒落的与众将举杯开怀畅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些日子,文聘先受刘表之托,再受刘备之恩,摇摆在二者之间,颇为为难。

曾几何时,他告诉自己,刘备就是虚伪狡诈的小人,否则景升公也不必如此防范于他。

荆州那些与刘备亲近之人,皆被其外表所蒙蔽。

然而真轮到自己时,他才发现,当把刘备看成一个小人时,自己竟也变成自己瞧不起的样子。

再换个角度想想:

刘使君手握衣带血诏,奉旨讨贼,身兼大义,以匡扶汉室为理想,即便再弱再难,也始终将曹操视为头号大敌。

反观景升公,偏安于一隅,妥协于现状,既不思进取,又有惧于曹贼,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处处挟制于刘使君,如此气量,真难堪大事也。

而再想想自己的任务,不过是窥探刘备之心,以防其反噬荆州。

以玄德公胸襟之磊落,不像能做出此事之人,倒不如劝景升公小心蔡蒯两家。

这时,赵云又递过酒樽:“文将军,今城下一战,大败李典。足彰将军神勇,赵云敬文将军一杯!”

“哎,哪里!若非赵将军陷阵相救,我哪有命在!应该我敬子龙将军才是。”

“主公有言,既入新野,便是兄弟,哪有不救之理。况且,若非将军陷阵敌营,使军师看透此阵弱处,我便是想破阵,也无从破起。”

“这,哎呀……好好好,那咱们干一杯!”

文聘与赵云干了这杯酒,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通透。

另一边,张飞正与黄忠喝酒畅谈,此一战,二人皆知对方勇猛,心中也互相敬佩。

“老将军神弓无敌,顷刻间取下樊城,宝刀不到,有廉颇之风。”

张飞把酒坛一递:“来,俺老张敬老将军一杯!”

“哎呀,惭愧,惭愧!射个曹仁都被他躲了,哎……倒是翼德将军,轻而易举生擒曹仁,真勇将也!”

“那个纯粹是意外,俺还以为抓到的是李典,结果一看竟是曹仁,俺当时真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后来仔细一看,原来其肩膀中了老将军一箭,若非如此,还真不太好抓!哈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张飞一大口干了小半坛,黄忠陪上一樽。

张飞又问:

“对了,老将军这般年纪尚且如此勇猛,虎父定无犬子,令郎必然也是荆州名将。”

“唉……”

听闻此话,黄忠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瞒三将军,老夫四十余岁时方得一儿,本想好好培养,以报效国家。怎奈从小体弱多病,久病难医。能活着尚且不易,怎能指望他临阵杀敌……”

说到此,黄忠用手指轻轻点点自己的胸口:“说句心里话,老夫年岁大了,本对世间并无牵挂,唯此事难以释怀。”

“哦??”

张飞一怔,他没想到黄忠英雄一世,竟然有这么个心病。

想想也是,唯一一个儿子体弱多病,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早亡岂不是断了后?

他突然感觉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些冒失:别让人家以为俺故意揭人伤疤。

遂正色道:“老将军,方才无心之问,触及老将军心事。绝非故意揭短,俺给老将军赔罪,自罚三坛!”

说着举着坛子又咕嘟咕嘟开始灌酒。

“哎……”

黄忠赶紧摆摆手:“三将军耿直之人,直言快语,老夫自相信三将军没那个心思。还是顺应天时罢,哎,你不必喝这么多……”

张飞放下酒坛,喘了一口气:“不行,必须要罚!”

然后继续喝。

正这时,帐外一声清脆洪亮的少年声音传来:“父亲!”

刘备抬头,只见刘封手捧一案入帐,单膝跪下,将案呈到他的面前:“父亲请看!”

案上一物,乃用红绸盖着。

刘备不禁问道:“封儿,此是何物?”

刘封答道:“此乃龙血灵芝,军师命我取来给父亲泡茶喝。”

“灵芝?军师,这何处所得……”

单福摇着羽扇笑着走上前:“主公,此灵芝可来历非浅啊!”

“哦?怎个来历匪浅?”

“此灵芝相传为樊国国君中山甫建城时所栽。当年张仲景游樊城,在城墙西南角见此灵芝,谓樊城令言,此灵芝乃上上极品,待其由红变紫,便正好历经千年,此时取下调水服之,可延年益寿,祛病强身。

主公来的巧,今年此灵芝由红变紫,正好历经千年。我教公子取下,给主公泡茶喝!”

(注:三国演义原著中,刘封是此时加入刘备阵营,而历史上,早在阿斗出生之前,便被刘备收为继子。罗贯中这么写的原因,是为了强调刘禅的正统性。而显然,未生刘禅时收刘封为继子更合逻辑。所以这部分以历史为蓝本。至于灵芝,非我杜撰,原著中有所提及。)

众人见樊城竟有此宝皆凑过来观瞧,皆啧啧称奇。

刘备掀开红绸,见一硕大灵芝摆在案上,他饶是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如此大的灵芝,想来不是凡品。

遂谢过单福,欣喜而收下。

庆功宴罢,众将各自营休息,像黄忠文聘这般级别的将领,刘备自会在新野安排府邸,供二将休息。

黄忠回到刘备为他安排的府邸,洗漱完毕,正欲上床就寝,忽闻侍从来报:“黄老将军,玄德公求见,正在厅中相侯。”

黄忠赶紧又穿上衣服,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走了出来。

见刘备正坐在厅中,赶忙抱拳见礼:“玄德公,为何深夜来此?”

刘备笑了笑,回礼道:“黄老将军,这府邸住着可舒服?”

“太舒服了,老夫在长沙自己的府邸都未曾住得如此舒服。玄德公,半夜来此,不是光问问老夫住得如何吧?”

说着,邀刘备坐下。

“什么都瞒不过老将军。”

刘备收起笑容,说道:“今日筵席间我偶听黄老将军和翼德闲聊,得知黄老将军有一子体弱多病,久病难医。”

黄忠也坐下来,无奈的点点头:“是啊,老夫年纪大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可还是个病秧子……哎!”

刘备点点头:“我闻张仲景原为长沙太守,将军可请其为公子看过?”

黄忠摇摇头,叹息道:“哎,不瞒皇叔,我曾有这个打算。不过我家在南阳,只在长沙供职!也曾有心将吾子黄叙带到长沙,请仲景公医治。可旅途奔波,我又怕叙儿承受不住……”

说到这里,黄忠长叹了一口气:“此战既胜,老夫正好想请个假事,回乡里看看,也看看我那小儿,还望皇叔给个方便。”

“那正好!”

刘备点点头,命随从捧来一盒,打开,正是那棵龙血灵芝。

“老将军啊,你和文将军乃景升兄遣来相助新野的客将,今立大功,却无以为报。便将这棵灵芝送于老将军。我听闻其有延年益寿,治病养身之功效,无论是老将军还是令郎,都比在下更为需要。”

说着,从侍从手中接过盒子又双手递给黄忠:“还望老将军笑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黄忠自知此灵芝之珍贵,赶紧摆手相拒:“玄德公,使不得,使不得啊!”

刘备恳切道:“我自诚心相送,有何使不得?”

“玄德公,不不不……此灵芝是献给皇叔你的,太过贵重,黄忠哪能受起,快请皇叔收回罢。”

黄忠双手推拒,又受宠若惊。

刘备看在眼里却无比的心疼。

回想阿斗所言,黄老将军年过七十仍为我炎汉冲锋陷阵,立下不世奇功,却晚年无子,绝嗣而亡。

被封为五虎将时被二弟所轻视,可最终却死在为二弟报仇的路上。

黄老将军年事已高,却老当益壮,忠勇不减当年,他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百姓,更无愧我三兄弟。

倒是我三兄弟,有愧于黄老将军。

想到这,刘备的眼中闪烁出真诚的泪花,他看着黄忠的眼睛,认真说道:“今此一战,老将军奇袭樊城,为我打下立锥之地,我刘备无能,不能给老将军显位高官,区区灵芝尚不能表我感激之情,万请老将军不要拒绝,否则刘备实在于心难安啊!”

刘备的言辞恳切,真情实意,弄得黄忠更不好意思了。

“这,哎呀……樊城空虚,我说实话,这也没费多少力气……”

刘备却肯定道:“那也是仰仗老将军威名,换作旁人,必不能如此易如反掌也。”

“这……”

黄忠长叹了一口气:“黄某一介老兵,能有微末之功纯属侥幸,何德何能,蒙皇叔如此厚爱?”

“黄老将军,在刘备眼中,你便是荆州之柱,长沙之魂,刘备神往将军已久,有幸得识,又籍老将军之威猛,方得樊城,莫非……老将军嫌此物浅陋菲薄,故不愿受之?”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坦率的说,庆功宴上徐庶言此灵芝之功效,黄忠也是很希望得到这棵灵芝的。

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他儿子黄叙来说,乃是世间少有的珍品良药。

但黄忠也只是想想,毕竟自己只是一草莽将军,哪有资格把这么贵重的灵芝占为己有?

怎曾想,玄德公只听了几句闲话,便记在心头,真的将灵芝给他送了过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忠最终没再拒绝,他接过了灵芝,心中感激难以言喻。

他单膝下跪:“既如此,黄忠……谢过玄德公。”

刘备赶紧搀扶:“能为黄老将军做些事,刘备深感荣幸。只盼此灵芝能助令郎早日康复,成为栋梁。”

“这,哎呀……”黄忠的心都被暖化了。

此时此刻,他感觉没帮刘备直接把曹操抓回来都有点对不起刘备。

刘备继续道:“今我新野军大败曹仁,军师言袁熙柳城作乱,曹操近期必不敢犯境。黄老将明日便可回乡探亲,往返路费,自有新野府库自承担。若得空闲,我亦会登门拜访。”

“哦,好,好,黄忠谢过玄德公……”

“既如此,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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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哎……”

黄忠看着刘备离去的背影,眺望良久,感觉眼里好像揉进了沙子……

……

另一边,李典败回许都,一路伤兵减员,到许都时,随行只剩不足百骑。

大堂之上,他伏在曹操的面前,将战况如实汇报给曹操后,便请求以死谢罪。

曹操知曹仁失陷,惊愕之色骤然现于脸上。

但很快,他情绪就稳定下来。

曹操思索片刻,调整了一下坐姿,遂问旁边的荀彧:“令君,你如何看?”

荀彧走上前,一拱手:“丞相,此战曹子孝一意孤行,故而战败。李典将军虽败逃而归,但其所为并无错处,并带回重要军情,下官认为,念及曼成将军往日功勋,罪不至死。当官降两级,使其将功折罪。”

曹操抚髯点头,荀彧的话总能恰到好处的说到他的心坎上。

“然折陷二吕将军以及曹子孝,却当如何?”

荀彧想了想,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二吕将军贪功冒进,当有此祸,至于子孝将军,可另寻解救良策。”

曹操点点头,问及左右:“各位,可有解救曹仁将军之良策?”

郭嘉咳嗽两声,拱手而出:“丞相,在下有一计,可救子孝将军!”

“奉孝有何良计?”

郭嘉侃侃而谈:“在下建议表奏刘备为车骑将军,使孔文举出使新野,并附亲笔书信,请其念及当年放归云长之恩情,只请放回曹子孝将军。”

曹操思索片刻,又问道:“车骑将军位高权重,已虚位多年,为何要给刘备啊?”

“丞相!给予刘备一定的好处,是换回子孝将军必须要下的本钱。对于丞相而言,不过给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官位。但对于刘表而言,刘备的车骑将军却一定会让他在荆州睡不着觉。”

曹操抚髯点头:“嗯,可为何要使孔融为使?那孔融曾和刘备交好,却和孤处处作对。”

郭嘉继续道:“正因为孔融是刘备好友,所以刘备才会放回子孝将军。因为,不管孔融在刘备面前说了丞相多少坏话,刘备都会顾虑孔融的家眷尚在许都。”

曹操品味着郭嘉的话,很洒脱的笑了笑:“好,就依奉孝!只是……”

曹操又想了想:“既表刘备为车骑将军,我们近期也不好再伐刘备。”

“这不正好?”

荀攸笑着踱步出列:“丞相,樊城既失,我军南下已无凭靠,近期不宜向南出兵,还不如卖刘备个人情。

如今,袁熙北逃乌桓,占据柳城。在下以为,当先平灭袁熙和乌桓,待北方已定,再图刘备。这段时间,可安抚刘备,探查虚实。”

“公达此言有理!”

转而又问:“刘备既能破八门金锁阵,营中必有高人!曼成将军,你可知何人破你八门金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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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典一抱拳:“丞相,各位军师,我沿路打听,刘备新得一军师,姓单名福,刘备对其言听计从,想是此人破阵也!”

“单福……”

曹操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谁识得此人?”

程昱胸有成竹的一笑,拱手出列:“在下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何人啊?”

“此人乃颖川人士,幼好学击剑,中平末年,尝为人报仇杀人,披发涂面而走,为吏所获。问其姓名不答,吏乃缚于车上,击鼓行于市,令市人识之,虽有识者而不敢言。后经同伴窃解救之,乃更姓名而逃,折节向学,遍访名师。尝与司马徽谈论。此人非是旁人,乃颍川徐庶,字元直,单福乃其托名耳。”

曹操感觉此人经历颇为有趣,遂问道:“这徐庶之才比先生如何?”

程昱直言:“十倍于程昱也!”

曹操微微蹙眉:“如此贤士归于刘备,成其羽翼!如之奈何啊!”

程昱淡淡一笑:“徐庶虽在荆州,丞相若想得之,我自有办法将其赚来。”

曹操也笑了,他知道程昱方才十倍之说只是谦辞,否则怎会如此胸有成竹的保证能将其赚来?

“先生欲用何计?”

“徐庶为人至孝。幼丧其父,止有老母在堂。现今其弟徐康已亡,老母无人侍养。丞相可使人赚其母至许昌,令作书召其子,则徐庶早晚必至矣。”

这时,荀攸继续补充道:“丞相,若能得徐庶之母,则刘备不足虑也!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可暗差日夜监视其母,只防其逃遁。待子孝将军归来,再将其捉拿,以做要挟!可得最大利也!”

“好!”

曹操大喜,当即按几位谋臣之计,一边命人联系刘备商讨换将事宜,一边命于禁去颖川监视徐庶母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散帐之后,曹操看向还在大堂中间伏跪的李典,走了过去,然后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丞相……”

“可受伤否?”

“未……未曾。”

曹操用手掸掸李典身上的泥土,见其身着曹仁战袍,头脸有淤青伤痕,身上衣服也有诸多破损。

知道他为了救回曹仁,已做好了替曹仁而死的准备。

他尽力了,只是失败了。

“你看看你,这不是又添了新伤。”

“那都是小伤,算不得什么。”

李典低头愧疚道:“罪将未能救子孝将军于水火,败逃而归。”

“曼成啊!”

曹操站定,握着李典的肩膀,凝重看着李典的眼睛:“孤明白,你非贪生怕死之辈。此战你已尽力相救,败逃而归乃为带回军情!孤明白你的难处,也赞同你的选择,此战之败,非你之过也!”

寥寥几句话,令李典感激涕零:“丞相……”

“曹仁将军之事今已想到营救之法,汝不要为此挂怀。且下去歇息吧!”

曹操拍了两下他粗壮的胳膊,给他一个信任的微笑。

“喏!”李典抱拳,含泪退下。

……

荆州,襄阳。

刘表正于堂中处理政务,忽然感觉胸闷气短,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赶紧将张仲景给他的一粒药丸含在口中,一股冰凉清甜的感觉袭来,那种胸闷的感觉渐渐消去。

刘表长出了一口气。

身上的病尚且能治,但寿元却终有竟时。

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这种生理机能的衰退,不是药物和医术所能阻止的。

如今荆州局势尚不明朗,自己的儿子们又非大才,如何能保全家人的同时,又能保住荆州基业,是刘表心心念念的问题。

正这时,伊藉进入府中,拱手相拜:“景升公,北方战报到了!”

刘表立刻精神了起来:“快说,战况如何?”

伊藉欣然道:“刘使君胜了,夺下樊城,曹仁三万大军尽数被歼,阵斩大将吕旷、吕翔,生擒主帅曹仁,李典剩不足百骑逃回许都。”

“哎呀!”

刘表又惊又喜:“玄德贤弟真乃名将也,有他守着新野,我荆州真无忧也!”

伊藉也点头道:“是啊!曹仁这一败,袁熙又联合乌桓反曹,曹操当无暇顾我荆州也!”

“嗯……玄德贤弟现驻樊城?”

“正是!”

“伊先生,我身体有恙,不便乘舟。樊城距此只一水相隔,你速备礼资,前往樊城,替我犒赏三军,恭贺玄德贤弟大胜曹贼!”

“遵命!”

伊藉领命退下。

待伊藉走后,刘表长出了一口气,可慢慢的,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赢得这般迅速,又这般彻底……”

他思索了一会,忽然对侍从道:“叫蒯异度(蒯越)来我府中一趟。”

“喏!”

不多时,蒯越来到刘表府中:“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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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从堂上走下来,欣喜之色又溢于言表:“异度啊,你知道了吗?玄德贤弟于新野大败曹军,阵斩吕旷吕翔,生擒曹仁,全歼其三万大军,帮咱们夺回了樊城啊!”

“这……”

蒯越心中一惊,这消息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曹公命大将曹仁举王师前来,怎会败得如此彻底?

刘表见其神色异样,遂问道:“此乃喜事,异度有何不快?”

蒯越猛然回过神来,自己向曹之心若被刘表所见,恐如蔡瑁一般失势。

但蒯越不是一般人,电光火石间已想到应对之策。

“主公,在下确有担忧。”

“这曹操打不进荆州,乃喜事,你有何担忧?莫不是异度也有投曹之心?”

“非也!我担忧非为自己,乃为主公也!”

“此话怎讲?”

蒯越凑近刘表,低声言道:“彼时曹军占据樊城,刘备占据新野,互为牵制。曹操欲过江而忌断后,刘备占新野而忌樊城,如今新野樊城俱在刘备之手。倘若刘备趁曹操攻夺柳城之时忽然南下图我襄阳,主公又当如何?”

“哎!”

刘表满不在意的摆摆手:“玄德贤弟贤名远扬,与我亲若兄弟,岂是那种人!”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

刘表沉吟片刻:“那蒯先生有何良策?”

“主公,襄阳城中亦无大将,刘备万一突然南下,襄阳必危。为今之计,当重新启用蔡瑁将军,并张允将军共守襄阳,沿江布防。”

刘表看上去有些为难:“啧,这……不好吧。”

“主公啊!刘备素有大志,若不加防范,真突然南下,悔之晚矣!”

“好吧!”

刘表终于妥协了:“那你去狱中把蔡瑁带来吧。”

“遵命!”

不多时,蒯越将蔡瑁带到。

蔡瑁低着头,面有愧色。

刘表看着蔡瑁,语气平和且缓慢:“德珪啊,前番我使你入牢,你可记恨于我?”

“姐丈……”

蔡瑁抱拳道:“当时乃当着荆襄九郡同僚之面,姐丈为保蔡瑁,故而如此。蔡瑁心存感激,哪敢记恨姐丈?”

刘表点点头:“嗯,你知道就好!”

“是……”

“我寻思着你身为蔡氏家主,总在牢中蹲着也不是事,你姐也总呱噪于我让人心烦。

这样吧,你就暂管襄阳水军,我许张允为你副将!倘若你能把襄阳水军治得军纪严明,森严有序,自可免你罪责,到时候再许你太守之位,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了。”

事到如今,蔡瑁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即抱拳道:“谢姐丈!”

退下之后,蔡瑁问蒯越什么情况,蒯越便将曹仁大军败北之事说与蔡瑁。

蔡瑁大惊:“哎呀,这刘备真坏我等大事也!”

蒯越点点头:“曹公今不南下,我等亦不能投曹公也!主公惧刘备南下,这才故意托我之口放你守备襄阳。”

蔡瑁叹气:“姐丈虽放了我,却不放吾三位弟弟,乃做要挟也!不知江陵何人所督?”

“乃大公子刘琦也!”

“哎呀……”

蔡瑁啜着牙花子叹气:“我失江陵重郡,怕是这小公子也要失势也!”

“无妨事!”

蒯越摆摆手,却淡然一笑:“将军既掌襄阳军权,景升公与小公子亦俱在襄阳,若有传继之事,岂不比那刘琦方便许多?”

蔡瑁站定,按照蒯越思路思索了片刻,恍然点点头:“原来如此!”

又问蒯越:“先生,接下来当如何?”

“我料景升公时日不多。汝只管布好襄阳城防,不能让刘备南下!待曹公明年再举王师而来,我们自可锁住汉水,断了刘备后路。彼时投北,亦是大功也!”

蔡瑁闻听此言,不禁称赞:“先生高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南郡,江陵!

一批又一批的新野百姓抵达江陵。

安顿百姓,本为棘手之事,却在新任江陵郡丞李严的安排下井然有序。

在城上的刘琦啧啧称奇,对身旁张机道:“这李正方为人虽然有些孤傲,但做事却很有方法。如此人才,当初做秭归令时怎没被父亲发现?”

张机抚髯道:“或是黄承彦有识人之能,或是主公故意留给你用,公子得其相助,乃幸事也!”

说话间,张机看了看刘琦,微微蹙眉,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刘琦早就注意到张机的反常,遂问道:“仲景先生,你总看我做什么?”

张机点点头:“大公子,可否容老朽为你把脉一番?”

刘琦疑惑:“我既无病,为何要把脉?”

张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吾观公子之面色,虽有粉饰,然两颧隐现赤色,此乃虚火上炎之兆。再察公子之目,瞳仁少神,白睛或有红丝隐隐,此为脏腑气血失调之象。又闻公子气息,时有短浅之状,此为心阴不足,心火扰神之候。故而怀疑公子有病灶在身。”

“啊??”

刘琦没啥大本事,但最大的优点就是听人劝。

张仲景这么一说,刘琦也有点怕了,赶紧伸出胳膊让张机把脉。

张机手搭脉搏闭目冥思了一会,神色陡然一变。

“怎……怎么了?”

“大公子,果不出老夫所料,你脉象细弱无比,想来耗伤正气已久,致虚火内灼,五脏俱损,若不立刻医治,恐悔之晚矣。”

“这……有这么严重吗?”

“大公子,我且问你,你最近对比前些年可有四肢无力,胸闷气短,干咳无休之时?”

“这……还真有,我当不常锻炼所致。”

“公子正当青壮之年,即便不常锻炼,也不该有此症状。”

“那该如何?”

“戒酒戒色,勿操累费心,容老朽为公子调养医治,此非一朝一夕之事也。”

“好,好!就依先生。”

刘琦要休养,江陵军政要务无人协助他处理。

很快,又一人来到荆州帮他处理军务。

这人身高八尺有余,方脸阔口,虬髯浓密,一脸的凶像,腰间还挂着两颗大铃铛,走路骑马叮当直响。

他衣着华贵,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草莽气息。

此人正是甘宁。

刘琦知道他是父亲从江夏调来协助自己的将军,对他自然是礼数周到。

但刘琦毕竟是世家公子,对这样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抵触感。

甘宁倒也不介怀,他都习以为常了。

早年间于刘璋帐下,被刘璋看不起,后投奔刘表,又被刘表所轻视,打发到了江夏太守黄祖那里,黄祖更是将他视为粗人,甚为鄙视。

有事没事贬损两句,名曰锻炼他的心性,实则就是拿他做消遣。

对此,甘宁忍了。

治军练兵,兢兢业业,每逢大战,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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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袭,射杀江东大将凌操,名扬荆襄,却仍不得重用。

只因那劫江贼的出身,这辈子都洗不掉,他只能以浑身的绫罗绸缎遮掩。

甘宁有时也不理解,想改恶从善,当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

他唯一的朋友,是黄祖麾下大将苏飞。

苏飞曾多次向黄祖举荐自己,皆被无视,并言:“宁乃劫江之贼,岂可重用?”

苏飞也无奈,来到甘宁府中喝酒。

酒过三巡,苏飞坦然相劝:“吾荐贤弟数次,奈何主公不能用。日月逾迈,人生几何,宜自远图。吾当荐贤弟为邾县里长,自作去就之计。”

甘宁苦闷叹气,他不是不想走。

可走了,又能选谁?

江东孙氏?

数年前,江东大将凌操就死在了他的箭下。

他若相投,孙权不会记仇?

就算孙权能诚心相待,那些凌操生前的友朋又能怎样对他?

更何况,此一脱离江夏,自己便又多了一个数度叛主之名。

人生苦短,莫知前程。

往来之路,更为艰辛。

而就在这时,刘表的调令来了,命他去往江陵辅佐大公子刘琦。

他觉得这是一个契机。

相比于其他几个主子,刘琦算是宅心仁厚了。

至少他不会把鄙视摆在明面上。

然而,那种骨子里的疏远还是让甘宁有种难以相融的不适感。

甘宁知道自己的使命。

新野关羽就要来江陵了,刘表怕刘琦被关羽所欺,故而遣他前来。

名曰相助,实为制衡。

他早听闻关羽性格高傲,目空一切,就连士族贵胄他都不放在眼里。

据说,这天下能使关羽正眼相瞧者,不超过五人。

甘宁很反感高傲的人,他被高傲的人伤过太多次。

所以他很讨厌关羽。

尽管他们未曾见面,但很容易脑补出关羽见到自己时会是什么嘴脸。

但甘宁下定了决心,若有冲突,定丝毫不让,这些年受的火气便在关羽身上找一找平衡!

骨头专挑硬的啃,是甘宁骨子里的脾性!

没过几天,关羽果然来了。

甘宁随刘琦和张仲景出城迎接。

老远看到关羽时,甘宁心中就开始暗暗较劲。

高大雄壮,五绺长髯,穿着绿色战袍,看上去有些陈旧,和自己一身的锦缎不能相比,然而胯下的战马可比自己的宝马强壮不少。

“关将军,我等你多时了!”刘琦高声叫道。

关羽跳下马来,把缰绳给了副将,遥遥拱手一礼:“关某谢过大公子。”

……礼数倒是周到,至少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身高着实出类拔萃,估计九尺有余,那飘逸的长髯也着实漂亮。

甘宁暗暗不爽。

他是外貌党。

认为一个人的硬实力若不表现在外表那将毫无意义。

早年在做劫江贼之时,便身着锦袍,腰挂锦铃,船挂锦帆,遍插锦旗,以彰显自己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和与众不同的审美格调。

而今,这身豪华装备和关羽的红脸凤目,天生长髯,九尺长躯,神骏赤兔比起来,怎么就感觉掉了好些的档次。

待关羽走近,刘琦又说话了:“关将军,我知你来,已备好酒宴相待,请关将军入席吧!”

面对刘琦的盛情邀请,关羽却直接拒绝了:“多谢大公子美意。今关某奉命前来,乃为护送兄长家眷,待某将大哥家眷安排妥当,再做其他打算。”

说着,关羽又走到后面几辆车前,拱手相拜。

不多时,车中下来几个女眷,有一个还抱着孩子。

似乎在关羽看来,天大的事都没有安顿好兄长的家眷更加重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礼貌的拒绝了刘琦的迎宾宴,刘琦也不介怀。

在刘琦看来,关羽忠义名声在外,把大哥的家眷放在心中第一位符合他的人设和个性。

而在甘宁看来,此刻的关羽已把他的无礼和傲慢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心和关羽对视,让关羽看到自己很不友善的目光,可关羽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只顾着张罗安顿身后的妇孺。

而事实上,关羽虽轻士族,但也不是什么士族都轻。

比如孙乾这种有士族背景的忠义之士,再比如糜竺这种关键时刻给予刘备很大帮助的天使投资人,关羽还是相当尊重的。

关羽轻的是那种利用士族关系身居高位,耀武扬威,实际上却没什么本事和能力的人。

比如靠兄长当上将军的糜家二当家糜芳,比如靠爹宠娘爱得势的刘琮,又比如靠世家地位上位的蔡瑁蒯越等辈。

别看糜竺糜芳是兄弟俩,关羽对二人态度可是大不一样。

同样,关羽对刘琦和刘琮的态度也不一样。

只因刘备在新野这几年,刘琦对刘备集团的帮助和照顾有目共睹,关羽非忘恩负义之辈,怎能不放在心上?

他虽没赴宴,但等糜竺赶到的时候,立刻告诉糜竺,请糜公代为赴宴,别让刘琦公子难堪。

糜竺心知自己使命,保驾护航仰仗关羽,人际交往当由自己亲力亲为。

当即应允。

刘琦知糜竺曾为徐州别驾,治理富庶州郡自有一番心得,犹善经营之道,亦奉为上宾。

关羽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把大哥和众官家眷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这才又去江陵府堂去见刘琦。

刘琦也是真够意思,又重新给关羽安排了一次筵席。

面对刘琦的盛情款待,关羽的回应似乎有些淡漠。

事实上,关羽的性格就是如此,若非刘备设宴,但凡他能前去就是给足了面子。

席间,关羽除了敬刘琦一杯酒,以感谢其设宴款待之恩,便不再喝酒。

面对江陵官员们的敬酒,关羽也只是象征性的抿一下,便将酒樽放下了。

甘宁只道关羽心高气傲,看不起旁人,却不知,关羽心知自己的使命,他要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江陵,曾是蔡瑁的地盘,蔡瑁有过暗害大哥之举,他又带着大哥和众官的眷属,怎能不小心谨慎?

这时,甘宁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要开始找茬了。

甘宁也是聪明人,知道这茬不能硬找,得先让自己占理。

他倒了一大碗酒,大步跨到堂前,举碗一敬,声若巨雷道:“久闻君侯大名,容甘某敬你一杯!”

关羽一怔,他早注意到众江陵官员中竟有如此雄壮的一员大将,却没想到竟跑出来给自己敬酒。

莫不是仰慕自己已久?

关羽疑惑之余不禁好奇相问:“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甘宁一辈子被人轻视惯了,心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何等高傲,又是皇帝亲授的汉寿亭侯,定是想借吾身份蔑视于我。

我身份本来就低,硬往高了说,被其拆穿反遭江陵官员耻笑,不妨就往低了说,看你能如何?

“吾乃甘宁,字兴霸,原为江夏一小吏,今奉太守之命,来江陵为大公子侍卫也!”

说到此,甘宁冷冷一笑,带着几分胁迫之意:“是不是吾这等身份,不配与君侯同饮?”

甘宁意在找茬,语气难免有些冲。

他却不知,此时此刻的自己哪哪都长在关羽的欣赏点上。

你看看,八尺有余的身材,体态健硕,阔面虬髯,声若巨雷。

哎?

除了面庞白净些,胡子少了些,这股莽撞劲和三弟倒有些神似啊!

关羽心道:吾来江陵,一为保大哥家眷,二为助刘琦公子治理江陵,免受蔡瑁余党所欺。

此人既从江夏调来,又为刘琦公子侍卫,当不是蔡瑁朋党!

不过也说不定,久闻荆州各大士族人际关系复杂。

没准与哪个世家大族关系匪浅。

关羽谨小慎微,于是捋着须髯又问一句:“不知甘将军是何出身啊?”

甘宁心道:开始了开始了!

问我出身,这不是要借我出身而蔑视于我?

换作以往,他定羞于说出自己出身。

但此时此刻,他意在找茬,关羽越言语相轻,他越好借题发挥。

于是豪气干云道:“吾身份低微,乃劫江之贼出身,如何?不配与将军饮酒乎?”

“江贼?呵呵……”

关羽一怔,抚髯而笑。

只因他想到了还在府中保护大哥家眷的两个山贼兄弟:周仓和廖化。

甘宁只当关羽嘲笑,面带红温:“不知君侯为何发笑?”

刘琦觉得这甘宁情绪有些不太对,赶紧解释道:“关将军,甘将军虽为江贼出身,但忠勇生猛,他还曾射杀东吴大将凌操,为我荆襄之安立下汗马功劳,来江陵前已为邾县里长。”

“哦?”

听了刘琦的话,关羽的思绪又回到汜水关前,他温酒斩华雄,为十八路诸侯立下头功,却被袁术所看不起。

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

兄弟三人立下大功,却被安置在破旧营房,不给兵马,不给钱粮。

可谓窝囊至极。

从那时起,他便对所谓的士族大夫好感尽失!

看着眼前立下大功,却依旧身份低微的壮士,关羽太理解他,也太同情他了。

他反问刘琦:“大公子,关某有一事相问?”

刘琦说道:“关将军请讲。”

关羽正色道:“这位甘将军阵前斩将,既立下大功,为何不加官进爵,只做一小小里长?”

“嗯???”

甘宁一怔,端着酒碗有些疑惑:关羽这是闹哪出?

刘琦解释道:“黄祖之于江夏人事安排,我不便过问。”

关羽点头,拱手一礼:“如今,甘将军既入公子帐下,还愿公子不要亏待。”

刘琦点头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是自然。”

甘宁端着酒碗有些困惑。

这什么情况?

关羽在帮我说话?

他为啥帮我说话?

他凭啥帮我说话?

这时,江陵一从事抚髯冷笑一声:“哎,关将军此言差矣,这甘宁不过一劫江之贼,便是有些许功劳,焉可重用?”

关羽一怔,侧目看此人嘴脸,脑海中立刻想到当时的董卓。

又回想当年,还是汉将的董卓被黄巾军围困,危在旦夕,兄弟三人见此,奋勇杀出营救,大破那股黄巾军,也救董卓于水火。

董卓问及身份,大哥未以汉皇宗亲自居,谦虚的道了一句:“白身。”

当时董卓撇嘴轻蔑的样子和此人一般无二。

彼时自己位卑言轻,为了大局忍下了,而董卓当时那副嘴脸却牢牢记在心中。

现如今,见甘宁出身卑微,立有大功,却被同僚嘲笑,像极了当年未曾得势被人所欺的三兄弟。

这一刻关羽是再也忍不了了!

他大手猛的向下一拍:“啪!”

一声巨响,案上酒食纷纷震落,大木桌案也被拍出裂痕。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连甘宁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他实在想不到,关羽怎么忽然间来了这么大的火气。

按说拱火是他的目的,可现在关羽的火来了,自己的火却不知道哪去了?

这如何是好?

只见关羽站起身,冷然看向那人:“某观春秋,心知大义!荆州之安,全仗前方将士浴血拼杀。汝等于后方苟且享乐不说,还以言语相轻!

我观甘将军乃英雄豪杰,阵斩敌将,乃是大功,出身江贼又如何?在某看来,比尔等这些尸位素餐者磊落万倍!”

关羽高大的身姿,强大的气场,震得在场之人噤若寒蝉。

甘宁倒是没被吓到。

只是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一个问题:我……是来干啥来了?

正这时,关羽起身出案,端起酒樽,倒满酒,朝甘宁一递:“甘将军,这杯酒不该你敬关某!当关某敬你!”

说着,关羽仰脖竟一口饮尽。

然后丢下酒樽,朝刘琦和甘宁分别一抱拳:“关某还有要事,恕不能相陪,告辞也!”

说完,大袍一撩,竟潇洒的转身离去。

留下甘宁端着大酒碗站在堂前迎风凌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于宴上发怒,糜竺得知后觉得不妥,急忙传话给刘琦,解释这火气不是冲刘琦而发,望大公子不要介怀云云。

刘琦还真没生气,相反,他还挺支持关羽。

刘琦虽软弱慈柔,但看问题比较明白,大事上也一点不糊涂。

知道啥理该挑,啥理不该挑。

他知道江陵官员多为蔡瑁党羽,关羽此一震,针对的自是蔡瑁余党,自己平白无故惹什么气?

此事过后,关羽亦对刘琦礼数周到,刘琦亦助关羽全力周转乡民,两人配合相当默契。

关羽将公务忙得差不多了,亦心事重重。

他又想念大哥,想念三弟,也想念子龙了。

如今天各一方,江陵迁民有条不紊,也不知道新野那边仗打得怎么样了。

而与此同时,甘宁也是好几宿没睡好了。

宴会过后,他被刘琦升为郡丞。

这几日经常半夜坐起,回想酒宴时对关羽所言,就暗暗懊悔,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唉,关羽关云长不愧义薄云天,我欲为难于他,他却替我出头,真差点一时冲动铸成大错也!相比之下,我……我真不是个东西!”

想来想去,决定登门拜访一遭。

这一日,关羽收到樊城的消息:大哥新野大败曹仁!

三弟子龙皆立大功!

关羽大喜,心情也格外畅快,那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正赶上中秋,便叫周仓廖化二将一起喝茶赏花。

忽闻下人来报:“江夏甘宁求见。”

关羽知道此人正是酒宴上刘琦的侍卫,亦惺惺相惜,有心结交,当即亲自迎接。

此时的甘宁抛下了所有的凌厉与愤懑,见关羽一抱拳,单膝跪地:“关将军,前日酒宴你仗义执言,甘宁特来相谢!”

说着,命随从呈上礼品。

关羽伸手将他扶起,笑道:“你既能来,某自欣悦,何必拿这些俗物?”

当即落座。

关羽与甘宁对坐,周仓廖化一旁作陪,四人品茗聊天。

“关将军,我出身低微,从来都是被人所轻,前番得将军直言,真感激不尽也……”

“哎,英雄相惜,何足挂齿?能识将军,亦是关某之幸也!”

此时的关羽言谈举止,相当的平易近人。

甘宁点点头:“关将军,你真不介意我是劫江贼出身么?”

关羽笑了笑,遂问周仓廖化:“你二人不妨和甘将军说说,都是何出身啊?”

廖化抱拳道:“甘将军是江贼出身,我却是山贼出身,咱们都相差无几!”

甘宁心下大安,又问周仓:“那这位将军呢?”

周仓鄙视的看了廖化一眼,拿捏出一个高傲的神态:“俺与此人可大不相同!”

廖化不服:“都是山贼,你与我有何不同?”

周仓指了指廖化:“你是山贼?”

廖化豪气干云道:“然!”

“而俺……”

周仓又指了指自己:“是山大王!”

廖化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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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与山大王岂能一概而论!”

“你……”

廖化被气得胡子乱颤,指着周仓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

关羽甘宁皆忍俊不禁。

关羽解释道:“他们两个平日经常斗嘴,甘将军不要见怪。”

甘宁一抱拳:“哪里!吾之出身向来被人所轻,今的识关将军和二位将军,真三生有幸。”

关羽捋着长髯,收起笑容,正色道:“周仓廖化皆是贫民出身,被豪强所欺压,为了活命,这才做了山贼,乃迫不得已也。然其有志改邪归正,笃之于行,惩恶扬善,便是豪杰,岂能妄轻?周仓如此,廖化如此,我相信甘将军亦是如此。”

关羽的话句句都说在甘宁的心坎上,甘宁感觉浑身上下通透无比。

谁说关羽不好相处的?

这明明是全天下最好相处的人!

甘宁不禁动容道:

“不瞒关将军,甘宁久居江夏,一心改邪归正,报国杀敌,却被黄太守所欺,有心出走,又怕背负不义之名。”

“此当早走!”

关羽果断道:“腌臜茅厕,安得鸾凤所栖?当年我兄弟三人于黄巾军手中救下董卓,却反被董卓所辱。大哥一怒之下,便带我等离开董卓。现在想想,若非大哥果断相离,我等岂不成了助纣为虐的乱臣贼子?”

“话虽如此,可我却不知所投何人?”

“吾大哥刘皇叔求贤若渴,宽容大度,又有匡扶汉室之大志,何不来投?”

其实,甘宁确有这个心思,只可惜有点后知后觉。

如今身为刘琦部将,怎可再言相投?

故而沉吟不语。

关羽也看出了甘宁的为难:“也罢!刘琦公子亦是义士,你于刘琦公子左右,你我亦是友朋兄弟!”

甘宁点点头:“是也!不瞒将军,我此行前来,亦为助刘琦公子坐稳江陵。”

关羽点头道:“我亦如此,如今蔡瑁虽倒,其党羽仍在,你我当携手同心,万不可掉以轻心!”

甘宁抱拳道:“在下知道了,甘宁愿与关将军同心协力,共守江陵。”

“好,好啊!”关羽抚髯欣慰点头:“有甘将军相助,江陵定然无忧也!”

甘宁只感觉与关羽意气相投,相见恨晚。

冥冥中似有天意引其相识。

却不知,关羽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过后常和周仓廖化感慨:能和甘宁将军相识,怎仿似有神明安排一般。

……

而与此同时,刘禅正度过人生中最安逸,最幸福,也最烦闷的一段时光。

他整天被抱着。

要么娘亲抱着,要么二姐抱着,要么糜娘抱着。

都是他的至亲之人。

他成了团宠。

就是不能与人沟通。

两个月了,舌头还是不怎么灵光,说不得话。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说不得话,他试着掌控自己的哭声来传达需求。

怎么叫是饿了,怎么叫是渴了,怎么叫是要拉臭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怎么叫是要看风景,如今已驾轻就熟。

生活看似无忧无虑,其实心中却还是很煎熬的。

父亲新野一战有没有取胜?

有没有请来相父?

徐元直先生的母亲有没有被曹操掳去……

一遭遭,一件件,都在阿斗的心头萦绕。

他虽知胜败,却也怕自己的到来改变了某些历史进程,产生了与前世不同的结果。

历史偏离得越多,自己的记忆也就越容易失去参考性。

可为求更大的胜果,你又不得不让历史偏离。

想想,也很是让人为难。

如今最有可能带来消息的就是二叔关羽。

可二叔自从安顿好他们这些妇孺后,从不进府院大门。

偶尔听到二叔的声音也是门外的请示。

直到这一天,糜娘通过大舅爷糜竺带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说玄德公新野大胜,全歼曹仁三万精兵,阵斩吕旷吕翔,生擒主帅曹仁。

是与前世结果不同,多了个生擒曹仁。

但这是结果变得更好了。

阿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全家欢庆,喜气洋洋。

那一天,糜娘甚至给府中每个侍从丫鬟都安排了一只烤鸡。

如今,阿斗最最企盼的事,就是父亲请来相父的消息。

可到现在,相父依然杳无音信。

阿斗又增添了新的烦恼,别是改变了某些历史进程,相父不投我们了。

那就坏了啊!

他暗暗祈祷:

父亲啊父亲,你可千万要多去几次隆中,务必要把相父请来啊……

……

襄阳,樊城!

在大战过后,刘备的确有意再去一趟隆中,可没等和单福言明,伊藉就来了。

他带来了刘表的祝贺,还有酒食礼资,品类极其丰富,以犒赏三军庆大胜曹军之喜。

刘备欣喜,自无比感激景升兄对此战的支持。

犒军过后,临行之前。

刘备单福送别伊藉。

单福问伊藉:“伊先生,不知景升兄知主公大胜,可有索要樊城之意?”

伊藉摇摇头:“未见此意。”

单福摇着羽扇轻轻一笑:“如此说来,那蔡瑁恐怕是要被景升公放出来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蔡瑁要被放出来了?

伊藉听到这句话时半天没喘过来气。

他心知蔡瑁有投曹的意思,景升公这时候放出蔡瑁是什么意思?

莫非景升公也有投曹的意思?

不会吧。

经过一阵缜密的思索后,伊藉恍然明白其中的因果缘由。

他长叹了一口气,摇头叹息道:

“唉,景升公欲求制衡,却妄用奸佞,乃自掘坟墓也!”

当即告诫刘备:

“使君,蔡瑁虽出世家,实乃卑鄙之士,恐于身后背刺,当小心防范。”

刘备抱拳:“多谢先生提醒,备自当妥善防范。”

单福却道:“景升公虽放蔡瑁,但绝不会允许其背刺樊城。但他若不在,那就不一定了。其实,最该防蔡瑁的不是别人,乃景升公也。”

说着,单福从袖中掏出一红色锦囊,交于伊藉:“此锦囊当与危急时打开,按囊中之计行事,可保景升公无虞,亦保襄阳无虞。”

伊藉大喜,接过锦囊相拜:“伊藉谢过单先生。”

然后,辞别刘备单福,拿着锦囊告辞回襄阳复命了。

待伊藉走后,刘备好奇问单福:“军师,可否透露,锦囊中是何计策?”

单福苦笑摇头:“未到时机,主公请勿相问。”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也不知道。

为何?

这锦囊就不是他的。

那是谁的?

是诸葛亮的。

这是来新野前,诸葛亮前去拜访,亲手交给他的三个锦囊之一。

并嘱咐于他,新野大胜后伊藉必来犒军,此时刘景升必重用蔡瑁以制皇叔,到时便将此锦囊交于伊藉即可。

现在回想起来,事情每一步皆如孔明所料。

单福心中感慨,自己纵有运筹帷幄之才,但照比孔明真相去甚远。

既如此,要不要向主公举荐孔明呢?

不,还不是时候!

与孔明分别前,他曾特意交代,时机尚未成熟,不要向皇叔举荐自己。

水镜先生也说过,孔明逢主之事,全凭天数,不可强求。

贸然相荐,虽使其得其主,却不得其时,终难成圆满之事。

(原著:虽得其主,不得其时。)

在恰当的时候,卧龙自会和皇叔相见。

可是,令单福没想到的是,他未谈及孔明,刘备终究还是说到了他。

深秋之时,刘备与单福品茗赏月,刘备终于鼓起勇气和单福坦言。

“军师,你可听过一人?”

“何人?”

“此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号卧龙先生。”

“哦?”单福心中一动:“主公你怎竟识得此人?”

刘备自然不能说是阿斗所荐,只得说道:

“哦,我数月前去襄阳,途径鹿门山,乃一隐士所荐,说其经天纬地之才,建议我求之。”

“哦?原来如此。”

单福心道,庞德公久居鹿门山,想来恐是他所荐。

却不知刘备纯粹误打误撞,此事和庞德公半点关系都没有。

遂问道:“既知孔明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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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喝了一口茶,叹气道:“不瞒军师,军师来前我已四去隆中,皆未见到孔明,本想再去,可现在,我已有先生为军师,贸然前去,怕惹先生不快……”

“哦?啊哈哈哈……”单福爽快大笑。

刘备探身询问:“先生为何发笑?”

单福说道:“这找军师不比娶妻纳妾,主公既想请孔明,何虑在下不快?莫非,主公以为单福为小肚鸡肠之辈?”

“哎呀!”

刘备调整了一下坐姿,凝重道:“我刘备飘零半世,一事无成,今得先生,方得此大胜。非不知先生磊落,只是我……哎,实怕先生误会。”

单福想了想,又问道:“主公,单福请教一事。”

“军师请讲。”

单福微微凑近刘备:“主公之志在何啊?”

闻听此言,刘备调整了一下情绪,坚定道:

“我志在匡扶汉室,驱逐汉贼,救百姓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让汉室重归正统,使我大汉江山再现汉武之盛,文景之治,此乃吾毕生所求也。”

“好!”

单福点点头,拱手道:“倘若主公之志,只在偏居一隅,单福之才足矣!然主公若有此雄心壮志,当得卧龙先生辅佐!”

“哦?”刘备大喜:“先生识得卧龙先生?”

“当然,我与孔明是同窗之友,主公可还记得,前番你提醒于我,说吾母恐在颖川被曹贼所获,建议我带母离乡?我说已托挚友带母离乡。”

“是有此事。”

“不瞒主公,我所托挚友便是诸葛孔明。”

“啊??”刘备大为惊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句提醒,竟促成此事。

难怪啊!

难怪四求而不得。

“军师既为孔明挚友,可愿相荐?”

“这……”

单福似乎有些为难,只因水镜先生曾言:“孔明便得其主,恐不得其时,若在不恰当的时候请孔明出山,恐怕会破其龙运。”

“军师,可有为难?”

“呃,这……我是担心,孔明未曾归来,主公此去又扑个空啊!”

“无妨,我已下定决心,若不得孔明,便在隆中扎营相侯,直到他回来。军师,令堂不是也被孔明所救,正好,咱也看看令堂,若知令堂安妥而归,我亦安心也!”

“这……”单福也是重孝之人,他也想知道母亲到底离没离开颖川,抵达隆中。

见刘备如此说,便拱手道:“全凭主公!”

“好,今日咱们斋戒沐浴,明日一起去趟隆中,既接令堂,又请孔明。”

单福心想:既非自己主动所荐,想来也是天数,便说道:“也好!”

翌日,刘备安排好新野樊城之事,亲带单福,赵云,糜芳五入隆中!

行至卧龙岗,刘备第五次来到了草庐的门前。

刘备正欲叩响柴门,却忽闻一阵男子朗朗的读书声:

“步出齐东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冢?田疆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刘备的心激动了起来,看向旁边的单福:“这可是梁父吟?此必是孔明先生!”

随即叩门。

门开了,开门的还是那小童,他今天,他的身后却站着一人。

此人和刘备年纪相仿,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丰姿俊爽,气宇轩昂,细髯飘飘,腰挎佩剑,手持竹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士之风!

刘备心知这必是孔明,惊喜之余,正要躬身下拜,却听身旁单福疑惑的声音:

“哎?崔公,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人笑而回道:

“应友人之托,护送令母来荆,我不来此地,却去何处?”

刘备这才明白,原来此人并非诸葛亮,乃是荆襄名士崔钧崔州平。

单福见是挚友,激动的上前几步:“崔兄,吾母何在……”

崔钧抚髯笑了笑:“令堂就在茅舍之中。”

说话间,只见一老妇人扶着门沿而出:“阿福……”

不用说,这就是单福母亲了。

“母亲……”

单福大叫一声,含泪跪在老妇人面前:“儿不孝,害母亲背井离乡奔波至此……”

老妇人欣慰的抚摸着单福的髻发,含泪点了点头:“为娘明白,你为奔玄德公而来,吾久闻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屈身下士,恭己待人,乃当世之英雄也。吾儿幸得其主,为娘也为你高兴啊!”

刘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被人猛夸,赶紧相拜:“老夫人如此谬赞,刘备愧不敢当!”

“啊,这……这便是玄德公?”

单福介绍道:“此,正是孩儿主公,刘皇叔。”

老妇人赶紧行礼:“贫妇有幸,见过刘皇叔。”

刘备连忙搀扶:“哎呀!备能得胜,全仗令郎辅佐,备感激不尽,安敢受老夫人如此大礼?”

“受得,受得!如今天下,无论黄童、白叟、牧子、樵夫谁人不知玄德公仁德之名。”

“哎呀,愧煞我也。”

几番寒暄,人尽欢喜,主人也出来了,乃诸葛亮三弟诸葛均,便相邀几人房中就坐。

刘备谢过诸葛均,问及兄长诸葛亮,诸葛均说道:“兄长有事外出,已多日未归。”

问及何事,诸葛均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刘备心中沮丧无比,但当着外人,并未将心中沮丧表露出半点。

他又朝崔州平拱手一礼:“久闻崔公大名,当年助袁讨董,公为西河太守,乃一方诸侯,今为何避世于此?”

崔州平抚髯叹气:“今汉室气数已尽,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也。我又何必徒费工夫!”

刘备虽敬崔钧,但听闻此话却非常不快,当即义正辞严的反驳道:

“当年董卓作乱,公尚能与诸君共举义旗,今有识之士更当携手同心,安能因一时之势而轻言放弃?汉室虽衰,犹有忠臣义士在侧,若人人皆言气数已尽,置祖宗基业、天下苍生于何地?先生此言,恕刘备不敢苟同。”

崔州平不急不怒,轻轻一笑:“刘皇叔有此担当,令人佩服!然桓灵帝之末,买官卖官之风盛行,朝堂腐朽不堪,皇帝尚不知珍惜祖宗基业,为了享乐,几称金银便将手中权力卖与那等贪婪无德之人。使得忠良之士难有晋升之路,奸佞之徒却充斥朝堂之间。如此,天下焉能不乱?要我说,汉室之根基已然被蛀蚀殆尽,单凭一人之力万不能修复如初!”

原来,在崔州平的眼中,最恨之事便是卖官鬻爵之事。

其父崔烈就曾因买官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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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烈大怒,举杖责之,他则落荒而逃。

崔烈大骂其不孝,崔钧却边跑边喊:“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

崔钧本为孝子,那天却差点给崔烈气死当场,足见其对卖官鬻爵的态度。

刘备本来并不认可汉室气数已尽的观点,但对于抵制朝堂卖官的态度却是相当赞同的。

回想当年黄巾军为祸天下,他响应皇命,募集乡勇,保卫涿郡,解救青州,营救董卓,射伤张宝,计夺宛城,射杀孙仲……

黄巾既灭,刘备立战功无数,可以说,每个功劳都他和兄弟们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换到高祖世祖时代,封爵拜将那不是基本操作?

然而真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刘备懵了。

只见无数浑水摸鱼的无能之辈依靠买官站在了他的头上,对其颐指气使。

而他刘备身兼无数功勋,最终只得一小小的安喜县令。

然而,就是这安喜县令也当的不安生,一个督邮吃拿卡要,就能轻而易举的断送了他的仕途。

在把安喜县印挂在督邮头上,与二弟三弟策马扬鞭而去之时,刘备眼中飘洒着泪花,心中未尝不痛心疾首。

崔钧说的不错。

皇帝自己的江山自己都不上心,旁人拼了命的想扶,又怎能扶得起?

刘备痛心含泪道:“依先生所言,莫非我大汉真无药可救也?”

崔钧捏着须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备:“除非有天选之人,胸怀大志,破而后立,如光武之再造中兴,方可救大汉于倾覆,否则……”

说到此,崔钧笑着摆了摆手:“吾言尽于此,再多说恐引灾祸。玄德公,万勿怪罪!”

“哦?”

刘备怔住,细细思索崔钧的话,眼前仿佛隐约现出一条陌生而又光辉的康庄大路。

换作以往,这条路他想都不敢想,可现在,阿斗说自己终成帝王,这路也未尝走不得。

只是……

刘备脑海中又浮现出陛下于曹操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

那一日,陛下只能将那亲手写下的血书藏在衣带之间。

刘备心中一痛。

陛下非桓灵二帝,他一直都有上进之心。

我若有朝一日自立为大汉皇帝,又将置陛下于何地?

想到此处,刘备心生惆怅,不禁长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崔钧一抱拳:“友人之托我已办妥,现无他事,容在下告辞。”

刘备朝崔钧一抱拳:“先生,此去何处?”

崔钧摆摆手:“躬耕乡野,暂避于世。”

“先生难道真不打算再出山?”

“这个嘛……”

崔钧捋了捋短须,望着远处的骄阳:“倘若那天选之人惊现于世,我自会诚心辅佐,甘效犬马之劳。倘若世间并无天选之人,那就让我躬耕于乡野,老死于阡陌吧!”

说着,又道一声:“告辞!”

然后拂袖离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备也不好再挽留,只得起身相送。

行至门口,刘备问道:“先生,备还有一问。”

崔钧站定转头:“玄德公还有何事?”

“孔明先生既去颖川而不与先生同归,先生可知其……去了何处?又几时归来?”

“他去了许都,至于几时回来……”

崔钧淡淡一笑:“那在下就不清楚了。”

“什么?许都??”

刘备的心咯噔一下,他身体晃了晃,差点瘫软在地。

许都?

也就是许昌!

那是谁的地盘?

曹操啊!

莫非,这一世,卧龙先生要入仕于曹操?

那我大汉岂不必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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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的确去了许都,在把徐庶之母托付给崔州平之后。

但他并不是奔曹操而去。

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想去见曹操,也是见不到的。

在南阳,他是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

在许都,他却是籍籍之辈,泛泛之流。

整个许都王城,听说过卧龙先生之名的人或许有不少,但认识诸葛亮的人不超过五个。

而娄圭绝对是其中之一。

娄圭,号梦梅居士,南阳大儒,常与荆襄名士往来,便经司马徽得识卧龙先生诸葛孔明。

但只见其人,未知其才。

今又得见之,正好考察一下这年轻人到底有何本事承这卧龙之名。

若真是大才,正好可以推荐给曹丞相,以得引荐之功。

而在整个许都王城,能称得上曹操布衣之交,内堂之友的人也不超过五个,娄圭恰好也是其中之一。

他相信,以他和曹操的交情,他推荐的人,曹操一定会高看一眼。

这时候,许都城内还是一片祥和。

曹仁大军征伐新野尚未班师,秋收接近尾声,百姓们筹备着过冬的粮食。

袁氏于柳城蠢蠢欲动,朝臣们也都在等候着新野大战最后的结果。

诸葛亮于娄圭的府邸做客,此时此刻,他正与一清秀隽逸的少年坐在棋盘之前。

“先生,咱们可说好了,我若破了你城,你便许我和娄公北投曹公。我若输了,方拜你为师,跟你回隆中。”

这少年十分的自信和意气风发,让诸葛亮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十五岁的荆襄神童周不疑。

诸葛亮悠悠一笑:“好,就依你。”

周不疑拱手对娄圭:“请娄公设局。”

娄圭坐棋盘旁侧,他抚髯思索片刻,将白子黑子依次落入棋盘之中。

须臾间便成一阵,此阵白子少黑子多,白子看上去危机四伏却尚有生机,黑子看上去胜券在握却难以速胜!

娄圭抚髯道:“好,请文直举黑子相攻,孔明执白子设防,白子城破为文直胜,白子成活为孔明胜!”

两人一起道:“遵命。”

然后一起看向棋盘。

周不疑看着棋盘思索一会,不知不觉将其脑补为袁氏驻守的柳城,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此城虽固,然十步破之却非难事。”

诸葛亮看着棋局,却想到了梦中久攻而不得的陈仓。

他优雅的伸手,淡淡的道了一句:“请。”

周不疑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下在棋盘十二之三位:“我以此处分投,犹以火攻毁先生粮草,却待如何?”

说着,潇洒一抬手,拾起一枚被围的白子,先声夺人。

诸葛亮却并不惊讶,而是将一枚关键白子往中间一补,使那里反成攻势:“此处分投虽可,然秋冬之际,北风正盛,我城在北,你营在南,你火攻,我亦火攻,你又如何?”

“这……”

周不疑一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没想到诸葛亮舍大片棋子不救,反而相攻,这一下虽白子更少,却挽回一些溃势。

但周不疑不慌,马上使出二策,只见他将一枚黑棋棋子直刺向白棋核心地带。

“你虽挽溃势,却难顾周全,此处防御亏弱,派兵夜袭先生你怕不怕呀?”

“呵呵!”

诸葛亮笑了笑:“我留此中空布补,便不惧你打入。”

说着又落一子,将旁边白子靠住,反而封住了黑子退路。

“嗯……不错!”

周不疑点点头,祭出第三计,他又落一枚黑色,使棋子三枚一组,压迫着白子棋阵:“矮城可惧云梯否?”

诸葛亮轻轻立刻落一枚白字,冲散了黑棋连势:“云梯可惧火箭否。”

周不疑冷冷一笑,又推出一枚黑棋,黑棋立刻变阵,转攻白棋之门户:“我以冲车破阵,靠压!”

诸葛亮亦拿出一枚白棋,片刻思索后,应在黑棋之侧:“可以落石破之。”

周不疑又推出一枚棋子到诸葛亮棋形之下,形成攀墙之势:“托角!”

诸葛亮在白子外围又放一枚白字,如将城墙垫高:“立二拆三。”

周不疑在白子外侧,又落一枚黑子:“拆二逼住!”

诸葛亮在白子内侧,亦落一枚白子:“补棋生根。”

周不疑诡异一笑,放下一枚黑子,竟隐隐形成一势直通白子阵内。

“先生,你可猜的到我地道挖向何处?”

诸葛亮摇摇羽扇,自信一笑:“观棋形之薄弱,气之长短,不难判定。若以守城,则以竹筒入地,每日差三五小卒听之,亦不难判定也。”

说着,用一枚白子吃掉一枚黑子的同时,反围另一波黑棋,黑阵攻势顿时破解。

娄圭不禁感慨。

他们二人下的是围棋,说的却是真正的城池攻守之道。

“好!”

周不疑不服气的点点头,竟也拿起一枚白子,放在诸葛亮的白子阵中:“内应!”

娄圭困惑,周不疑理当执黑子,怎竟下一白子?

而此白子一下,却如累赘,使一整片白棋都落入黑棋的阵势之中。

娄圭感慨,此棋阵早已不是单纯的棋阵,破了棋规,但若是真正攻城之战,却未必不可用。

而这一手白棋,正如内应一般,破了诸葛亮辛苦挽回的局面。

这时,诸葛亮完全可以据理力争。

请娄公判定其违规!

但并没有,诸葛亮沉思片刻,又在那白子旁落下一子,吃掉周不疑所下的白子同时,竟成一眼。

周不疑不禁“嗯?”了一声。

再仔细观察,局势竟再次发生逆转,使得白子竟隐隐有双眼之势。

周不疑抬起头,有些惊奇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始终保持淡淡的笑意:

“治军之道,纪法严明,口令如山,赏罚有度。上至将军,下至士卒,皆须谨遵。如此,内奸若入城,必因不熟政令而露马脚,便可将计就计,放出假信,反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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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疑皱眉思索,诸葛亮说的没错,内奸之计用在立法不严之城,愚钝昏愚之主方有效用,若镇城之人确如孔明所言,的确反被其利用。

周不疑又捏起一枚黑棋,放在城外,似乎放弃进攻,意在加强城外攻势。

可这样一来,诸葛亮只需要出城截断,白棋便可转守为攻,大量袭杀黑子。

然而,诸葛亮却摇摇羽扇,笑道:“不应。”

亦将棋子下在阵中以巩固局势,双眼之势愈发明朗。

而一旦形成了双真眼,这块白棋也就真的活了。

“我以粮草相诱?你竟不杀?”原来周不疑看双眼势成,便故意诱诸葛亮出阵搏杀,以求乱势。

“白费力气!”

诸葛亮呵呵一笑:“你就是把粮仓搬到我的城下,我亦高挂免战,坚守不出。”

“为何?”

“为将者,当知兵者诡道,不可因小利而乱大谋。你意在乱阵以求胜机,我却意在守城。娄公不是有言,白子成活,便为我胜!既如此,成活便可,我又何必冒险求杀?”

至此子落下后,成活之势已势不可挡,周不疑咬着牙沉默不语。

诸葛亮继续道:“文直,你如今十计已用尽,白子却已成活,可要与我归荆啊?”

周不疑抬起头,沉思不语。

坦率的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输得如此彻底。

他不甘心。

一点也不甘心。

他咬咬牙:“敢不敢让我再多行一招?”

诸葛亮大气的笑了笑,将羽扇一摆:“好吧,那就再多给你一次机会。”

只见周不疑拿起一枚黑棋放在口中,用力一咬,“咔咔”,竟将这枚黑棋生生咬碎。

然后,将咬碎的黑棋碎块吐到手心,再撒到诸葛亮的白子城中。

周不疑面容扭曲的笑了笑,道出了两个字:“尸瘟!”

诸葛亮骤然抬起头,原本平和的脸色忽然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皱眉看着周不疑:“文直,何故如此?”

周不疑呵呵一笑:“两军对垒,攻伐决胜,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我棋虽败,但若真是攻城,我却已将病尸投入你城之中,你又待如何?”

诸葛亮沉默片刻,伸手拿起自己茶杯,竟将杯中余茶倒在棋盘之上。

周不疑疑惑之余不禁冷笑:“怎么,您认输了?”

诸葛亮淡然的摇摇头,起身抱拳,朝娄圭行了一礼:“娄公,亮告辞。”

说着,竟转身离去。

周不疑有些得意,转头跟娄圭说:“娄公,孔明先生既已认负,咱们何时去见曹公……”

“留步!”

娄圭忽然一声高喝,打断了周不疑的话。

此时此刻,娄圭的眼中似乎只有诸葛亮的背影。

诸葛亮转身道:“娄公,还有何事?”

娄圭朗声道:“孔明,汝既已胜之,何故离去?”

周不疑更诧异了:“先生棋局虽胜,然若真是城池攻守,胜的当会是我!”

娄圭微微转头又对周不疑严肃道:“曹公若再出兵,当是隆冬时节,时值天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筑就冰城!病尸又如何打得进去?就算打进去了,泼一桶水便冻牢在冰层之中,又如何传疫?”

“一夜筑冰城……”

周不疑细细思来,觉得这事儿十分匪夷所思。

娄公为何笃定此计可行?

而这场博弈,也让娄圭看出一件事,周不疑之才固然世间罕有,但诸葛孔明之才,才真是旷古绝伦。

这是十一计!

娄圭相信,便是周不疑有二十一计,也无法破得孔明固守之城。

所以,能把周不疑推荐给曹操固然不错,但若能把诸葛亮推荐给曹操,那可是比肩荀彧推荐荀攸郭嘉的举贤大功。

故而娄圭才直言孔明得胜。

诸葛亮却谦虚的一拱手:“此城若是柳城,我尚可防之,若是樊城,恐难防备。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娄圭抚髯一笑,这诸葛亮不仅身负绝世之才,还如此谦谨,真是个良才啊:“孔明,你今后可有入仕打算?”

诸葛亮抬起头,脑中又浮现出刘备的样子,他摇摇头:“亮只想躬耕于乡野之间,以侯明主。”

“明主就在许都,我欲荐你于明主,你可愿意?”

“明主何人?”

娄圭朝皇城的方向一抱拳:“当今丞相,世间英雄,救汉室于水火,挽大厦于倾覆,曹公,曹孟德也!”

诸葛亮想都没想,直接摇摇头:“曹丞相生性多疑,杀心太重,非我心良主!”

娄圭一怔。

在他看来,荆州之士,来找他的多有去北之意,若经他举荐投奔曹操,那被荐之人自然是对他感激不尽。

可谁料到,这年轻人竟敢在许都如此污蔑曹公,真好大的胆子?

莫非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换作旁人,恐会命人将其拿下,但娄圭并没有。

“孔明,你错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公绝非如你所言。”

此时的娄圭似乎对孔明极具耐心,竟开始解释:

“曹公礼贤下士,唯才是举,以汝之才,若在其帐下,假以时日,至少也可位于陈群董昭之后,若偶得奇功,可比肩郭奉孝,跻身谋主之列。为我南阳谋士之翘楚!”

娄圭不是在给诸葛亮画大饼,他是真认为诸葛亮有跻身曹操顶级谋士之列的潜力,甚至真的有可能在曹操的谋士群中位居前五!

但诸葛亮却还是摇摇头,拱手一礼:“非但我不想去曹操那里。我还劝娄公尽快脱离曹操,曹操虽有枭雄之姿,却是多疑之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震人心,可冤杀功臣,公当尽早避之,以防不测。我此来,既为带文直归荆,也想救先生活命。”

听闻此话,周不疑冷哼一声,立为曹操仗义执言:

“孔明先生,我素来敬你,未曾想,你竟如此浅薄无知!曹公知人善任,胸怀宽广,人尽皆知!他岂是多疑之主,又几时冤杀过功臣?”

诸葛亮并未解释,而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等你亲眼看到的那一天,恐怕已为时已晚。”

“哈哈哈哈……”

周不疑大笑,英俊狂妄的脸上写满了不忿:

“孔明先生,我以为你名为卧龙,必有才华,怎曾想你见识竟如此浅薄,那郭奉孝出身平凡,却身居丞相幕府,信任有加。那贾文和于宛城做过什么你不会不知,可丞相腹有大量,丝毫未加怪罪,还加以重用。敢问诸葛先生,这是生性多疑吗?这有冤杀功臣吗?”

面对周不疑的据理力争,此时的诸葛亮却毫无锋芒,淡定的举出一个例子:

“他们得幸,你未必得幸!名士边让亦无大过,不过抱怨几句,不是也被其所害?”

“哎,孔明此言差矣!”

这时,娄圭又接过话茬:“边让恃才傲物,轻视曹公,仗着自己是世家大儒,对曹公多有轻侮之言,曹公忍无可忍,这才下令除之。否则,以曹公之胸怀气度,又岂会只因一两句抱怨或批评就将有功之人处死?汝有失偏颇也!”

周不疑冷哼:“先生,此人心术不正,不懂曹公,只知凭空污蔑,恶语中伤,何必……”

娄圭抬起了手,示意周不疑不要说话。

娄圭走到了诸葛亮的面前:

“孔明,你说想让我离开曹公?好,那你说说,你……想让我去向何处?”

诸葛亮一拱手,肃然说道:“我知娄公为南阳人士,曾事景升公,为景升公接纳投荆之士,因王忠之故,被迫归曹。公既非刻意投曹,若此时举家南去,借新野之道,重新投奔景升公。世人必言,公一生只奉一主,乃关羽一般的忠义之士。公之才华也必展露于世。”

娄圭傲慢的摇摇头:“景升年事已高,胸无大志,非吾心仪之主也。”

诸葛亮点点头:“既如此,娄公亦可投奔新野刘皇叔。”

“刘皇叔?你说刘备?”

“正是!”

“哈哈哈……”

娄圭抚髯而笑:“难道你不知道,刘备已离死不远了吗?”

诸葛亮抬起头:“娄公何出此言?!”

“你可知曹公两个月前已派大将曹仁李典举三万大军直奔新野,剿杀刘备,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该凯旋班师了。你现在让我投他?那不是自取灭亡?”

诸葛亮点点头:“娄公,此时若不去,待曹仁归来,你恐怕就真没机会了。”

“哈哈哈哈!”娄圭只当乐子,抚髯而笑。

是啊,刘备马上就要没了,现在不投,以后可不就真没机会了?

言谈间,他似乎猜到了诸葛亮的来意。

“这等机会给我我也不会要,孔明,待曹仁将军得胜,曹公必南下以图荆襄,天下大定之前。正是荆襄籍谋士大显身手之时。

你与文直均有才华,若经我举荐,入曹公之幕府,必能将毕生才华展露于世。”

周不疑有些不解,这种时候了,娄公不将其拿下,怎么还在相劝?

周不疑一抱拳,率先给出了自己的态度:“周不疑愿随娄公入北投曹公!”

诸葛亮给出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他淡然一笑,拱手一礼:“既如此,娄公好自为之,容亮告辞。”

说完,竟拂袖而转身离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走了。

娄圭也并没有强留诸葛亮,周不疑不禁相问:“这孔明先生如此狂妄,娄公何不强留或杀之?”

娄圭摇摇头:“曹公嘱咐我定要宽仁待士,以彰恩德。我若强留亦或者杀之。以后荆襄之士,又有谁人敢来相投奔丞相?”

周不疑感慨道:“刘子初说的不错,丞相杀伐决断,又宽仁待士,乃贤明仁主,这诸葛孔明他怎么就不明白?”

娄圭一手抚着须髯,一手轻拍周不疑的肩膀,凝重道:“文直啊,你可知道,在孔明布白子阵之时,我就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你,我,还有他自己,都好像他阵中的某颗白子一般,他好像既为你我而来,又好像非为你我而来,这棋局也远非这方寸之间。”

“我倒觉得娄公未免高看于他。”

“高看也好,低看也罢,此人心志既不在此,也不得强留。还是想想如何将你举荐给曹公吧。”

周不疑感激的一抱拳:“多谢娄公赏识!”

……

另一边,诸葛亮离开了娄圭府邸,他忧郁而清澈的眸子闪烁出一丝光华。

这一手棋布完,也该走了。

他把生或死的选择题给了娄圭,却把答案给了周不疑和所有的荆襄士子。

这几个月来,诸葛亮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做梦。

他梦到了三顾茅庐,梦到了白帝托孤,梦到了七擒孟获,梦到了六出祁山。

他梦到过上方谷的那场大雨,也梦到过五丈原的那阵秋风。

他梦到过刘备临终前那浑浊的眼泪,也梦到过北伐临行前小皇帝那不舍的呼唤。

在梦中,有希望,有失望,有渴望,也有绝望。

每次梦醒,都恍如隔世。

现在的诸葛亮,不过二十六岁,眼神中却饱经这年纪不该有沧桑,他放弃了所有的锋芒和锐利,心中只记挂着那梦中白帝托孤的那份信任……

“主公,亮……身负托孤之任,却未能复兴汉室,还于旧都,实愧对主公也……这一次,亮必全力以赴,宁肝脑涂地,必助主公成就兴汉之志……”

……

当夜,娄圭安顿好了周不疑,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

他回想诸葛亮的话,又回想诸葛亮这个人。

他感觉诸葛亮像一潭清水,清澈无比,却又深不见底。

他站外潭沿,注目凝视,一切似乎尽收眼底,却看不透其中万一。

他说让我去投刘备。

像玩笑话,却又不像玩笑话。

娄圭想把这件事说与曹操,却又担心一但说与曹操,又断了自己的后路。

自从事曹之后,曹操许他将军之职,待他甚优,许他万贯家财,却从未许他兵权。

显然是对他多有不信。

他感受得到曹操对他的不信任,但他不想让别人也这么认为。

曹操布衣之友的这个身份,让他在天下士族间如鱼得水。

那刘备呢?

势力太小,身份太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值得投奔。

但而回当时,当他说刘备必死时,诸葛亮淡然的眼神中似乎浮现出一丝嘲弄。

什么意思?

难道他竟天真的以为刘备还能胜曹仁不成?

……

三日后,战报到了,刘备胜了!

不仅胜了,还是大胜!

曹仁三万大军损失殆尽,吕旷吕翔阵亡,就连曹仁自己都让刘备给俘虏了。

只剩李典带数十骑兵狼狈逃回许都。

朝堂上下,皆尽震惊。

娄圭也惊得目瞪口呆。

他没想小小的刘备,竟给丞相造成了如此大的麻烦。

回头再思索诸葛亮眼神间那不经意闪过的嘲弄。

他有种感觉,这一切好像都在诸葛亮的预料之中。

可没道理啊!

他哪有那么神?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还是被卧龙的名头吓住了?

娄圭摇摇头,想把这想法赶走。

可那嘲弄的眼神却总挥之不去。

他披上了衣服,走到厅堂。

见周不疑还坐在棋盘前,思索着那日的棋局。

“文直,还不睡?”

“娄公!”周不疑起身见礼。

“还在寻思这棋局?”

周不疑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曹仁将军竟然败了。而且还败得这么彻底!”

“攻守之道,胜负难料。”娄圭也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孔明说过,你的计策可夺樊城?”

“娄公请看!”

周不疑笑了笑,将一份绢帛递给娄圭,绢帛上清楚的写着:“破樊城之计!”

娄圭仔细看来,周不疑已事无巨细将破城之法写于绢帛上!

竟总结出十计!

“不错,曹公若得见此十计,必然欣喜。”

“娄公,你觉得樊城又或是柳城,哪个更难破些?”

“若看天时地利,秋冬时节,北风正盛,筑冰固城,柳城难破。

若看人和,刘备此人身经百战,又会招揽人心,则樊城难破!然文直此十计,却既可破樊城,又可破柳城。”

“娄公,可否烦劳将此帛献与曹公?以助曹公攻破樊城!一雪前耻!”

娄圭想了想:“我也在想,如何举荐方得使曹公重视!只是就这么把绢帛给曹公,又显得过于草率……”

“嗯……”

周不疑深以为然。

高级的谋士,当然要有高级谋士的做派。

入仕也要与众不同。

周不疑思索片刻,想出一计:“娄公可将绢帛故意遗落,曹公拾而见之必然惊讶,而好奇出计之人究竟是谁,到时便烦请娄公直言举荐。”

娄圭点头,抚髯微笑点头:“如此甚好,甚好也!”

……

而同一时间,奉命去颍川监视徐庶母亲的于禁扑了个空。

他派出了斥候向曹操禀报了军情:“丞相:徐庶之母已被人带离颍川,往南阳而去,徐府人去楼空,请丞相定夺!”

看着于禁呈上的军情,曹操面无表情,只有额头上的青筋不失时机的挑了挑。

“莫非他早知会有此节?”

程昱思索片刻,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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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之前!”

斥候不假思索,显然于禁已经将重要事项打探清楚,才来回复。

“时间不算太远,可知何人接徐母亲离开?”

“禀丞相:乃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身高八尺,羽扇纶巾,颇为儒雅隽逸,有名士之范,徐母邻里有言,此人复姓诸葛,大家都叫他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

荀彧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哦?莫非是卧龙先生诸葛亮?”

曹操好奇:“文若,你可知此人?”

荀彧拱手回道:“丞相,在下有所耳闻。相传此人号卧龙,身居南阳隆中,年纪轻轻便有经天纬地之才,荆襄名士司马徽曾有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曹操点头感慨道:“那如此说来,此又是一高士,那此人之才比先生如何啊?”

“胜我十倍。”

荀彧沉思片刻,又改口道:“恐十倍不止!”

曹操心累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帮谋士,一个比一个离谱,自谦咱理解,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十倍之说。

当然,曹操也没心思在此事纠结,他也不太相信,遂问道:

“这诸葛亮既有如此才华,怎又投了刘备?”

荀彧思索片刻,转身问那斥候:“可知此人又去了何处?”

斥候回答:“其曾向乡邻问去许都之路,有人说,他将徐母托付朋友后,只身来了许都。”

曹操纳闷:“他来许都做什么?”

“不管他来做什么!”

荀彧神色一凛,抱拳道:“丞相,下官建议,立刻捉拿诸葛亮,扣留许都,以做留用!”

曹操捋着须髯思索片刻,点点头:“仲康!”

一身形魁梧的彪悍虎将出列抱拳:“末将在!”

“传孤密令,于许都城内暗中打探此人行踪,若得其踪,立刻拿住,孤要亲见此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喏!”

许褚立刻转身下去安排。

曹操又问几个谋士:“接下来又当如何啊?”

荀攸拱手上前:“丞相,如今既不得徐庶之母,当立刻北上攻下柳城,平灭袁熙,以解后顾之忧!等使臣归来,且迎回曹仁将军后,明年开春再全力南下攻伐襄樊,直取荆州。”

“嗯,公达之言甚合孤意!可西凉马腾那边若趁此作乱,又当如何?”

程昱拱手进言道:“丞相,马腾屯军西凉,未可轻取,但当以书慰劳,勿使生疑,诱入京师,图之可也。”

“嗯,此计甚妙!”

曹操点点头,又问郭嘉:“孔文举那边筹备如何了?”

郭嘉回道:“孔文举已离开许都两日,估摸着,十四日可达新野!曹仁将军回来,指日可待!”

“好!好啊!”

虽然不得徐母,但几个谋士条理清晰、步步为营的谋划,恰到好处的熨帖着曹操的心思,让他如痴如醉。

他太喜欢这几个谋士,也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既然做好了决策,便吩咐部下准备。

而偏在这时,娄圭来了。

面对曾经和许攸一样亲密的老朋友,曹操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打发走其他人,与曾经的好友唠唠家长里短,谈谈政坛局势,再分享一下诗歌辞赋,曹操也表示受益匪浅。

然而,一桩小事,却让曹操对娄圭陡然生出一丝不满。

娄圭走后,却不经意间“遗落”一份帛卷,曹操捡起来打开,不禁皱眉。

只因帛卷上写着的正是攻下樊城之计。

整整十计,详尽无比!

曹操立刻明白了,娄圭此来,非看望于他,乃是为故意将此卷帛遗落在此。

他什么意思?

是真诚向我献计,还是故意羞辱于我?

若是真诚献计,何不在曹仁出征前献计?

曹操这么想可不是没来由!

只因朝堂上那些名士儒生,有好多人都在变着花的羞辱他。

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

说他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说他专擅朝政,肆意妄为,妄图篡汉谋逆!

……

“孤外攘敌寇,内抚民庶,虽居高位却如履薄冰,尔等这帮文人士子哪知其中不易,只会逞口舌之快!”

曹操感慨之余,又想到了孔融。

那个成天跟他作对的人。

曹操每以汉室忠臣自居,孔融就“褒奖”一句:“得天下者何必卯金刀!”

曹操将甄宓赐给曹丕,孔融就“赞美”一句:“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

曹操重视孝道,孔融还得“歌颂”一句:“父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

别人听起来,这只是孔融离经叛道的不孝言论。

可当曹操细品这句话,却无比恶寒。

你看看,父亲为发泄情欲,大儿子都可以不要。

哪有什么亲情啊?

这很难不让曹操想到当年的宛城之事。

就这些,曹操也都忍了。

只因为他忌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孔融的身份,欣赏孔融的才华,更是因为孔融是在关键时刻主动投奔于他。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真的不想杀了孔融,所以才忍了这么多年。

但娄圭这种,你就没必要了吧!

子孝出征之前,你不献计。子孝刚刚打了败仗,被人生擒了,你便来献计,还献出十计?

当我曹操是何人,又当曹子孝是何人?

曹操虽多疑,但他却偏喜欢忠勇直率的人,厌恶那种故弄玄虚的人。

他不太喜欢娄圭,但看中与娄圭的交情,又欣赏娄圭的才华,并未动杀其之心。

但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则让曹操对娄圭彻底失望了。

许褚得到消息,诸葛亮已乔装离开许都,恐有人暗中协助。

再一调查,孔明离开之前,正于娄圭家中暂住。

恰在此时,习授道出了一段关于娄圭的陈年往事。

其一:娄圭早年曾藏匿过犯人。

其二:娄圭其因此事被捕,后来竟成功越狱,又乔装成抓他的兵吏,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成功逃脱卫兵追捕。

曹操懂了:

难怪这诸葛亮消息如此灵通,又逃得如此迅敏。

想想边让,想想许攸,想想陈宫,再想想孔融,曹操的疑心病就又犯了。

“娄圭此人,靠不住也,汝去办得此事,沿途亦不得走漏风声。”

然后朝许褚做了一个手势,许褚立刻明白了。

……

娄圭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杀的理由有多么的荒谬。

当时,他正坐在火盆旁,赏着花园里的雪景。

周不疑正耐心的教自己的一儿一女下着围棋。

小女儿年芳七岁,她很聪明,也喜欢这个英俊的大哥哥。

小儿子今年九岁,亦对周不疑很是崇拜。

娄圭甚至想,等女儿长大,将其嫁给周不疑也是一桩美事。

就在这时,许褚带着一队铁甲卫兵就来了,砸开娄圭的大门,踢开了娄圭的家丁,直接闯进了娄圭的府邸。

当着娄圭家小和周不疑的面,许褚直接把娄圭按在雪地里!

娄圭大惊:“许将军,你这是何故?”

“恶贼娄圭,你意图不轨,其心可诛,该当死罪!”

不等娄圭半句解释,许褚的宝剑已然落下。

“唰!”

鲜血如同猩红的花瓣,洒在那洁白的雪地上。也崩在周不疑愕然的脸上。

许褚一脚,娄圭的头颅就咕噜咕噜地滚到周不疑的脚边,冒着热气,如同一个煮熟的柿子。

而在娄圭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诸葛亮临别前的那句衷告:“公当尽早避之,以防不测……”

然此时觉悟,已经晚了。

娄圭的妻儿家小皆嚎啕大哭。

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娄圭家小被皆尽绑缚。

不论老幼,依次斩首。

府中宾客,俱被驱离于娄府。

周不疑则目瞪口呆!

他第一次知道,曹公杀人的理由竟然可以如此的随意。

他非忘恩负义之人,想到多日来娄圭的照顾,他鼓起了勇气站出来大声质问许褚:“娄公到底犯了何罪!?”

许褚擦着宝剑,懒得和他解释:“哼!丞相之命,汝敢多问!”

周不疑含着泪大声道:“我要……我要面见丞相!”

许褚忽然将宝剑向前一指:“汝何等身份,敢见丞相?莫不是欲行刺乎?”

周不疑被许褚的气势吓得短了一截,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哼!!”

许褚轻蔑的冷笑一声,擦干宝剑上的鲜血,带着铁甲护卫转身离开了。

娄府的天,塌了下来。

周不疑的天也塌了下来。

他不知道那他是怎样离开的娄府,这一路他都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的脑海中不断脑补着曹操派人追杀他的画面。

他冒着风雪,步履蹒跚的向荆州的方向走着,一刻也不敢停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不疑走了一天一夜,终于离开了许都王城。

他来时倒是自带了不少盘缠,坐着带蓬的马车,住着上等的驿馆。

来到许都时挥霍得差不多,后被娄圭所资助。

娄圭一家被处死后,他亦不能回头去娄公府邸取些金银。

如今,他已身无分文。

这种情况,想徒步走回荆州谈何容易?

路过官道一家驿馆,周不疑用自己身上的外衣换了百钱,买了几个豆饼,充做干粮。

可干粮吃了几日就光了。

又赶上年关将至,周不疑身着单衣,住不起店,冻得哆哆嗦嗦徒步而行。

天边是皎洁的月色,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远处是野狼的呜嚎。

时不时的遇饿死的白殍,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光着屁股趴在江边,很多尸体被野狼和野狗啃食得只剩半个骨架。

后来,他遇见了一个新死不久的人。

那人身子完好,只有一条大腿被整齐切断,不知入了谁家的锅灶。

周不疑在那尸体前注视了很久。

腹中剧烈的饥饿感,淡化了他对尸体的恐惧,让他产生了一种想去啃食的冲动。

但最终,他克制住了那股冲动。

他走过去,捧起雪,掩盖住了那人的尸身。

然后继续往南走。

再后来,他走不动了,在一家驿馆门口缓缓瘫倒。

周不疑浑身颤抖,意识混沌,满心不甘却使不上半分力气,眼前天旋地转,只剩一片模糊的黑影。

驿馆伙计见怪不怪,只当是花光盘缠的难民,皱着眉,嘟囔着晦气,伸手便要将他拖至路边。

周不疑想求救,可干裂唇角微微颤动,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恰在此时,一身着皮袄的樵夫阻止了伙计。

他走到周不疑的面前,托起他的身子,将一碗冒着热气的荠菜汤灌进他的口中。

这时候的一碗热汤,堪比救命良药,周不疑顾不得烫嘴,将一整碗都喝了个干净。

他的身子顿时暖和了起来。

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的却是熟悉的面孔。

正是诸葛亮。

“孔明先生……”

诸葛亮笑了笑,食指轻轻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周不疑立刻闭口。

诸葛亮凑到他近前,小声道:

“我在此地已经等你几天了。”

“娄公他……”

“我知道了。娄公虽智,却恃旧而不虔,曹操暗御而不察,早晚必有此祸。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本为良善之人,何故非用尸瘟毒计?”

周不疑沉默不语。

诸葛亮说的不错:

他不是真想用此计,而是内心中的狂傲和自尊,让他不想输给孔明。

气急败坏,不择手段,只为能赢孔明一遭。

可现在,他明白了,也释怀了。

他输了!

输得无比彻底!

也输得心服口服!

诸葛亮也没再逼问,而是搀扶他住进了驿馆,带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热水泡了脚,又吃了一些羊肉泡饼,身子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正暖和了起来。

周不疑正值年轻,这一遭下来便恢复个十之七八。

诸葛亮拿出了准备好的衣服和皮袄,放在周不疑的床头。

“先生……你都准备好了?”

诸葛亮继续整理自己的衣物:“我来时就将这些衣裳藏在一个地方,到时一取便得。咱们再往前走,前面还有一套。”

“我听说许都官府在捉拿你。”

“呵呵,他们可抓不到我。”

诸葛亮淡然一笑,回答得云淡风轻,就好像面对的不是曹操的官军,而是几个捉迷藏的顽童。

周不疑喝了一口热茶:“先生,我不懂,娄公并无大错,曹操为何要杀他……”

诸葛亮也坐了下来,他明白,娄圭之死既有他的原因,也有周不疑的原因。

但归根结底,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娄圭自己身上。

他被迫降曹,本被猜忌。

又自以为是,把与曹操的交情看得太重,总以曹操挚友自居,这种心态,难在曹操帐下长久。

诸葛亮曾给他指了一条生路,去投奔刘表或者刘备。

他既拒绝,那就是选了一条死路。

不过这样也好,娄圭早死还能救下周不疑,若晚些时候觉悟,恐怕周不疑也难逃厄运了。

“曹操是个极端务实的人,善于权术,精于谋断。你若做他的属下,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更不要发表任何立场和想法。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让你出什么计策,你便给他什么计策。

若做得称合他心意,他自会善待且重用于你……”

“先生……”

周不疑打断了诸葛亮的话,抬起头,是一双真挚诚恳的眼睛:

“我……我不想再去投奔曹操了。”

“你要和我归荆?”

周不疑放下茶杯,站起身,深躬一礼:“不疑请拜先生为师!先生去哪,我便随先生去哪!”

诸葛亮点点头,扶起周不疑:“文直,你为俊杰,若得明主,必将闻名于世。”

“先生不肯收我为徒?”

“非也!只是我才疏学浅,怕教不好文直啊!”

“先生之才,胜不疑十倍,先生德行,胜不疑百倍。若非先生,我恐事曹,终被曹操所害。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后跟随先生,必忠心不二!”

诸葛亮呵呵一笑:“文直谬赞。不过汝既有如此诚心,那我便答应收你为徒。”

周不疑激动万分,当即跪下给诸葛亮磕头,以成师徒之礼。

诸葛亮便与周不疑为避耳目,以叔侄相称,同吃同住,沿大路向南,过了汉水。

诸葛亮买了一辆驴车,二人乘车而行。

此时,已无惧曹操追兵。

周不疑挥着皮鞭,颇为生疏的驾着小毛驴向东南而行。

这一路上,他和诸葛亮学了很多本事,譬如识谷采药,赶车拉脚,星象占卜,观云测雨,似乎多与农事相关。

周不疑却无半分怨言。

“先生,你只身来许都,不怕娄公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留于你?”

诸葛亮躺靠在车中的稻草上:“娄公乃南阳名士,虽有慕强之心,但为人宽厚,处事慈柔,他有他做事的原则和理念。

刘荆州和曹孟德也是因为此节让他接纳来投奔的士人。倘若他遇人便强留,也就没有人肯来投奔了。”

“原来如此。”

周不疑点点头:“难怪娄公对先生赞誉有加,原来这些细节先生都算到了。”

“只可惜,他未能听我之言,早离曹操,否则,在此乘驴而行的,就不止你我了……”

说到这,诸葛亮略带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惜哉,惜哉也……”

周不疑也黯然神伤:“娄公与曹操乃布衣之交,他当然不会相信曹操会突然下令杀他。”

“以许攸为戒,许攸也是其布衣之交,当年投奔曹操,曹操赤足相迎,使许攸以为自己在曹操心中地位非比寻常,得意而忘形,居功而自大,故得取死之道。”

周不疑抿嘴点点头:“先生,如今曹仁身陷新野,接下来曹操会有什么动作?”

“遣使入荆,置换曹仁。”

“那他会用何人为使?又会以何物置换?”

“以何物置换,尚不得知。但曹操家大业大,总能拿出等价之物。至于使臣,须得与刘皇叔有交情,又不得留在荆州之人。

倘若徐元直被曹操所得,那使臣必是徐元直,可如今曹操不得徐元直……”

诸葛亮轻轻一笑,看向周不疑:“你不妨猜猜,他会用何人为使?”

周不疑皱眉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莫非,他会用孔融,孔文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笑了,周不疑的确是蛮聪明的孩子。

摒弃年轻气盛的高傲心态,以理性的直觉推断出的结果往往精准得令人惊叹。

对于周不疑的猜测,诸葛亮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我也认为是他。”

周不疑抿抿嘴,英俊的脸上却未显任何得意之色。

在现在的诸葛亮的面前,他已失去了所有可以狂傲的资本和底气,留下的只是由衷的欣赏和敬佩。

“先生,那接下来,我们可是要归荆投奔刘皇叔么?”

言谈之间,他已猜到,玄德公刘备或许正是恩师理想的主公。

周不疑为确定自己的猜测,故而一问。

可这一问,却让诸葛亮那颗柔软的心不禁一痛。

他知道,皇叔早已三顾茅庐。

算一算,离开荆州已经好几个月了,也许在这段时间,皇叔已经四顾茅庐了。

……可我却还不能与皇叔相见。

……我还有我的使命没有完成。

想到刘备一遍一遍去茅庐求贤而不得,又脑补出刘备那无比失望的表情和心情,诸葛亮心中就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愧疚。

梦中的自己未能复兴汉室,愧对陛下的三顾之恩,现实中却还要让主公奔波劳顿,无功而返。

他只有安慰自己:

现实的主公和梦中的陛下或许并不一样,他对自己并没有梦中那般求贤若渴。

也许……

三次以后就不会再来了吧。

也许……

主公会生我的气,觉得受到了侮辱。

也许……

主公会破口大骂,骂我乡野村夫,不识抬举。

那样最好!

至少不用担心主公会为此黯然神伤,积郁成疾。

待事情办妥,我自会去荆州向主公请罪……

“先生,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诸葛亮勉强一笑:“回荆之前,我还要去一趟江东。”

“去江东做什么?难道先生是想投奔吴主孙权?”

诸葛亮摇摇头:

“去见我的兄长和一个老朋友!”

周不疑思索道:“先生兄长自然是诸葛子瑜先生,这老朋友却指何人?”

诸葛亮望着前方的蜿蜒小路,眼神生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感:

“庞统,庞士元!”

……

南阳,隆中!

刘备既不是三顾茅庐,也不是四顾茅庐。

到现在,他已五顾茅庐了。

五求卧龙而不得,最后从崔州平口中得知孔明去了许都,心中的哀痛无法用语言表达。

回想出师表中的字字句句,只觉得眼前发黑,伤心难过得几近晕厥。

但刘备到底还是挺住了,他留下了礼资,留下了嘱咐,作别了诸葛均。

下山的路上,他身形都似佝偻了几分,平日里坚毅的目光此刻也满是灰败之色,脚步虚浮踉跄,几乎是被赵云和糜芳搀扶下山的。

他的前半生经历过无数次的挫折与失败,但无论哪一次,也没有这一次让他如此的痛彻心扉。

就连忠厚勇毅的赵云都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下去了:“主公,此人既已投曹,必是贪财好利之辈,非我同道,何必徒生烦恼?”

刘备摇摇头,坚定道:

“孔明此人,品性高洁,绝非贪财好利之辈,入许都之举,必有隐情。子龙切莫错怪。”

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他都还在替诸葛亮说话。

糜芳眼珠一转,给出了一个主意:“主公,我倒有个办法可得孔明?”

“子方快说!”

糜芳凑到刘备耳边:“主公,诸葛亮之弟在此,其妻女亦在此地,何不将其妻女兄弟拿下,以做要挟,诱其前来!即便不能诱其前来,亦可限制其身,不使他与主公为敌也!”

“什么?”刘备无比惊诧的看着糜芳。

糜芳被看得发毛,赶紧解释道:“主公,你想啊!此人既有大才,即便咱们不用,也不能让他铁心投了曹贼啊!”

“不可如此!”

刘备眼中满含激愤,果断摇头:“绝其妻,而逼其返,不仁也!

囚其弟,而限其身,不义也。

我刘备宁死,也不为此不仁不义之事。子方,你给我记住,此类计策,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半个字!”

刘备的一番话,义正辞严,坚决如铁,糜芳苦瓜脸不知如何接下去。

刘备想了想,又说道:“此番回樊城后,再许金银,布帛,特产,另派工造,精建此茅舍,务必保孔明家人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主公,这……”

“若其家人想奔曹,我宁派人护送其家人入许都,也不许有人为难其家眷!”

刘备语气无比坚决,让糜芳甚为不解,却又心生敬佩。

而刘备此举,更让徐母无比敬佩,对徐庶说道:“我尝闻刘皇叔仁义,今此见之,果名不虚传!阿福,孔明既入了许都,那是他的自由。你答应为娘,既得皇叔为主,此生不得相负!”

“是,母亲。”

看着刘备这个样子,徐庶也是满心的心疼,这一刻,他真想直接了当的告诉刘备:孔明先生怕是早已认您为主公了。

但又想起司马徽的那句预言:“孔明虽得其主,未必能得其时也,当顺应天时,不可干涉,到时自可圆满。”

便生生忍住了。

恰当的时机,非他徐庶所能左右。

为了刘备,也为了诸葛亮,自当三缄己口,以成天数。

刘备恍惚下山,回奔樊城,刚入城便听闻许都派使臣前来。

刘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可让曹魏使者窥探到自己的心事。

然而,当他知道使者是谁时,心中悲怨却得到些许慰藉,忙亲自相迎。

使者正是孔融。

刘备遥见孔融,拱手一礼:“备见过孔文举先生,不知先生远道而来,未能设宴远迎,乃刘备之过!”

孔融抚髯而笑,上前施礼:“玄德公,以你我的交情,何必如此?”

“孔先生……”

孔融看着刘备,眼神中浮现出真诚和友善的笑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传言,能让关羽看得起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刘备肯定是其中之一。

而同样,这世上,能让孔融看得起的人也不超过五个。

刘备恰好也是其中之一。

只因多年前,陶谦被曹军所围,徐州危在旦夕,徐州别驾糜竺向北海孔融求救。

孔融势单力薄,遂邀请田楷,太史慈,与刘备共救徐州。

“孔北海竟知世间有刘备?”

刘备得到孔融相邀的消息时,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但自己势力微薄,决定让孔融先行,等他向公孙瓒借完了兵随后就到。

孔融有些顾虑,担心刘备借故推脱,故言:“公切勿失信!”

刘备当时的回答掷地有声:“公以备为何如人也?圣人云:‘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刘备借得军或借不得军,必将亲至!”

而最后,刘备果然履行承诺,真的带兵赶来。

面对围困徐州曹操大军阻隔,援军难以和陶谦联系。

刘备便让关羽赵云领四千兵马在孔融帐下听用,他和张飞共领一千兵马直冲破曹操大营,杀到徐州城下,与陶谦汇合。

也是这一战,使刘备与孔融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玄德,多年不见,你也鬓有白发了。”

“岁月蹉跎,人难不老。不知文举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孔融叹了一口气,说道:“曹阿瞒表奏皇叔为车骑将军,想以此为利,换回其部将曹仁。我专为此事而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邀孔融入城,详细听取孔融的出使诉求后,心中有些诧异。

之前并未听阿斗说过曹操会表自己为车骑将军。

如今世界线竟又生偏差。

以曹仁换车骑将军。

这……

该不该换呢?

貌似不亏,可又感觉不妥。

还是问问元直先生吧。

遂请孔融会客厅稍坐,便去问计于徐庶。

自隆中请母而归,单福已和刘备坦白自己原名徐福,改名徐庶,化名为单福。

徐庶听完,淡然一笑。

遂附在刘备耳旁,交待数句,又从怀中掏出一黄色锦囊,放到刘备手中。

“主公,按我所言,如此回复孔文举,可保孔文举家眷无虞……”

“嗯……”

刘备接过锦囊,依旧有些忧心:“交还曹仁倒是无妨,可若接受车骑将军,景升兄那边猜忌又将如何?”

徐庶呵呵一笑:“主公,你受不受这个车骑将军,他该猜忌你还是会猜忌你。主公无需担忧,刘荆州那边在下自有应对之策。”

刘备看着徐庶,心中感慨,虽不得孔明,但有元直相佐,亦让人心安。

于是再去见孔融,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文举先生既来,我自当将曹仁将军释回。”

“哎!”

孔融摆摆手,探身说道:“玄德,我虽奉曹操之命而来,但你万不可因我面子而左右你的决定。曹操这车骑将军给的有名无实,白换一曹仁,玄德公你未必划算啊!”

“那文举先生的意思……”

孔融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来:“我只一介文人,妄称诸侯,但心知是非善恶。当初投曹,以为他能效仿霍光,挽大厦之将倾,扶汉室于危局,还苍生以安宁……”

说到此处,孔融摇摇头,又感慨道:“哪曾想,随着曹操权势渐盛,其野心也日渐暴露,往昔那匡复汉室之心怕是早已消磨殆尽,只剩专擅朝政、打压异己的跋扈做派。

玄德贤弟你奉衣带血诏,举兴汉义旗,讨伐曹贼,救困扶危,他早视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劝将军当小心行事,万勿被这蝇头小利冲昏了头脑啊!”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就是让刘备别轻易答应。

刘备笑着摇摇头:“文举先生,我岂会在意这车骑将军?我只担心先生若不能带曹仁回去复命,那曹操会借此事为难于你!”

“哈哈哈……”

孔融抖了抖袖袍,哈哈大笑:“他为难于我?他能怎么为难于我?将我杀了,还是将我剐了?”

刘备诚心相劝:“文举先生,你可千万别以为他做不出来,他杀的名儒文士还少吗?”

“那就让他杀了。当我怕他不成?”

孔融满不在意的一挥袖,凛然说出一番肺腑之言:

“我孔文举自幼读圣贤之书,明礼义廉耻,守忠孝节义。

一生所求,不过是汉室复兴,正统存续。

吾既已看穿曹贼野心,又怎会因惧怕斧钺加身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缄口不言?

他曹操大权在握、肆意屠戮异己,以为能堵住悠悠众口,可公道自在人心,我孔文举偏要做那朝堂上的毒舌,即便血溅当场,也定要让世人看清他的奸贼嘴脸和狼子野心!”

孔融这一番话,令刘备无比敬佩。

他相信孔融不是随便说说。

孔融身为儒士领袖,文人楷模。

其行事癫狂,离经叛道,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似不忠实大忠,似不孝实大孝。

当年十六岁的孔融与其兄孔褒收留望门投止的张俭而被告发,兄弟俩毫无惧色,争相承担死罪。

最终孔融幼时让一梨,孔褒成年还一命。

孔褒求见主事官员,以孔融不及弱冠为由,说服官家替孔融而死。

如此家风,又怎会惧怕曹操?

刘备感动之余,站起身来:“如此,那备更不忍先生遇难。先生,你要知道,你非孑然一身,你还有家室,还有子女,你若身死,曹操安能放过他们?”

提到子女,孔融立刻想到自己尚未成年却聪慧无比的一儿一女。

曹操杀他他固然不怕,可曹操会如对待陈宫那般善待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么?

孔融的喉头一噎,神色终显一丝忧虑。

他虽奉父母无恩论,一是为反对世家大族为举孝廉而搞出那些反人类的作秀,二是为了讥讽曹操。

实际上他极为在乎亲情,亦是天下闻名的孝子慈父。

刘备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沉默下来:

“文举先生,如今曹操势大,陛下身处危境,犹如累卵。曹操之威,朝野震慑,权倾一时。

虽先生心怀忠义,欲振汉室,然当下锋芒毕露,恐遭其害。

依在下看,不如暂敛锐气,忍辱负重。待时机成熟,再与忠臣义士携手,共扶大厦之将倾,此乃保陛下、安社稷之上策。

若仅凭意气,强行与之对抗,恐未及发力,便已先遭其毒手,汉室复兴之路亦将愈发艰难。先生聪慧过人,当知此中利害,万望深思。”

“这……”

孔融抚髯沉思片刻,叹息道:“玄德之言在理,然当今朝堂,忠义之士尽被屠杀殆尽,还有何可为之处?”

刘备便将袖中锦囊掏出,双手递与孔融:“先生若信我,可在归京之后,按锦此囊之计行事,可保先生家眷无失!”

孔融接过锦囊,沉思良久:“也罢,这世上使我孔文举能瞧得上的人也不剩几个,今日便信你刘皇叔一次!”

然后,接过锦囊。

而刘备则奉诏承命,领车骑将军。

又命人放出曹仁,让他随孔融使臣队伍回归许都。

临别之际,刘备与孔融执手相看,互相嘱托,洒泪而别。

数日后,曹操得知曹仁得归,大喜之余,出城相迎。

曹仁见曹操出城只为迎他一败军之将,感动得热泪盈眶,赶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拜倒在地,哽咽道:“丞相之恩,天高地厚,罪将何德何能,竟劳丞相出城相迎!”

曹操将他扶起:“孤非为汝!只因汝不得归,孤一日不得安睡。今汝得归,孤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啦!”

这一刻,曹仁心知兄长已经原谅于他,感激涕零,拜倒在地。

曹操顺利得回曹仁,立表孔融大功一件,然后安排攻伐柳城之事。

另一边,刘备与徐庶商量下一步计划。

徐庶认为,以现有兵力北上宛城不太合适,也不太现实。

人家刚表车骑将军是一方面,主要问题在于后勤补给。

原新野有刘备筹募的两万军队,刘表支援又得三万,共五万大军。

而新野樊城两县之地,不足以供养五万大军。

只能靠着刘表的支持能维持大军开销。

而今刘表沿江设防,忌惮之心已表露无遗,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其继续支持自己继续北上?

万一这边刚打下宛城,那边就断了你的补给,到时可要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

如果安心驻守在新野樊城,刘表心惧曹操,倒也不便断了粮草供应。

徐庶的意见是:“曹操下柳城之后,必再举大军南下。当下宜即刻征调两城兵力,兴土木建造防御工事,好为来年抵御敌早做筹备。”

刘备采纳了徐庶的建议,开始在两城之间建造防御。

而就在此时,斥候从北方带回一个重要的消息:

曹操下令捉拿诸葛亮而不得,诸葛亮现已逃出许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之惊喜无法用语言描述。

他明白,曹操捉拿诸葛亮,说明诸葛亮虽去许都,但并未事曹。

诸葛亮逃出许都,说其也未被曹操所制。

“如此说来,我刘玄德还有再求得孔明之机!”

想到那篇出师表,想到表中字字句句的情真意切和赤胆忠心,刘备的心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当下将政务全权委托给徐庶和樊城令刘泌,准备六入隆中,再请孔明。

这事儿别说张飞不理解了,就连赵云都觉得主公把姿态放得太低了。

他诸葛亮不过是一未出世的乡野村夫,他何德何能值得大哥如此重视。

再说了,咱们都有元直先生这一等一的谋士了,又何必再苦求那个诸葛亮?

但刘备信念无比坚定!

“便是全天下人皆质疑我刘玄德,我亦要请孔明先生出山相助!”

当即命徐庶主持城防大计,使赵云孙乾陪同,六去隆中拜访孔明。

时值隆冬,大雪飘然而落。

马蹄包裹着粗布,踏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此时的山景,仿若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

连绵的山峦皆被皑皑白雪所覆盖,陡峭的山峰轮廓在雪中变得柔和。

树木的枝桠也都挂满了积雪,有的不堪重负而微微弯曲,宛如盛开着千万朵梨花。

与美丽的雪景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如刀的寒风和透骨的凉意。

刘备一行人忍着严寒,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山上爬了大半日,终于到达隆中茅庐。

此时的茅庐已被修缮,简陋的院落被精心装点得别具一格。

茅屋换成青瓦砖房,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帽。

原本粗陋的柴扉已换作了雕花的木门,门上铜锁锃亮。

刘备站在门前伫立良久,终于紧张的叩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诸葛均,他见到刘备躬身下拜,感激玄德公对旧舍的修缮之恩。

刘备回拜,忙问:“卧龙先生可从许都归来否??”

诸葛均摇摇头:“家兄自入颍川后,一直未曾归来。”

刘备长叹了一口气:“那可有消息?”

诸葛均坦言道:“对了,二哥前些日子托人带回书信,说已从许都南下,转道去了江东。”

“江东??”

这一刻,就算漫山的冰雪也凉不过刘备那颗绝望的心。

他半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终于,还是说道:“可……可曾说,几时回来?”

“信中未曾告知。”

刘备想了想:“可否烦请回信,告知刘备前来拜访?”

“遵命!”

刘备谢过诸葛均,长叹一口气,留下礼物,黯然下山去了。

下山路上,孙乾也不禁感慨:“主公啊,你看看,他前番去许都入仕不得,这又去了江东,明明知道主公数次来求,却屡拒而不见。依在下看来,也不过就是刘子初之流,他根本就不想投奔主公啊。”

刘备回头望着卧龙岗的皑皑白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却坚定道:“孔明高才,心中自有丘壑。今番虽未得见,然吾之诚意天地可鉴,只要我心笃定,持之以恒,终有一日,孔明定会与我相见!”

孙乾忧心忡忡道:“主公啊,孔明兄长诸葛瑾人家就在江东,倘若其随大哥投奔那江东孙权又当如何?”

刘备心中暗暗思忖:便是投奔孙权,以孔明之高洁,定会劝阻孙权不要暗袭荆州,也就不会害我二弟。

“投奔江东也好过投奔曹操啊!”

刘备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冻僵的双手:

“走吧,来年开春,倘若卧龙先生尚未入仕江东,我再来拜访。倘若孔明先生真的入了江东……”

他再没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又道了一句:“走吧!”

于是,一行人又白跑一趟,再次回到了樊城。

又过一个多月,诸葛亮得见诸葛瑾,在诸葛瑾家中安住数日。

兄弟俩多年未见,自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而在这期间,诸葛亮收到了诸葛均托人带回的书信。

这是一块竹片,上面写着蝇头小字。

“自二哥离去迄今,皇叔又三顾茅庐,累算至今,已六至矣。皇叔每来皆不得见二哥,甚是哀伤失望,然犹馈赠吾等诸多礼品,且遣人精心修缮茅庐,照料吾等诸事,皆极为妥帖。尝问吾等二哥归期几何也……”

诸葛亮拿着信,心疼的泪水忍不住流下。

梦中三顾,而现实却已六顾,他真不忍心去脑补,刘皇叔六次失望而归的样子该有多么的颓败。

“主公啊,你何必如此……”

他想了想,叫来周不疑

“不疑,明日我们便去士元那里。”

诸葛瑾与诸葛亮分别多年,还想多留诸葛亮住上几日,哪知弟弟去意如此坚决。

无奈,诸葛瑾便承诺明年便将幼子诸葛乔过继给二弟为子,只求能多住几日。

诸葛亮抱着诸葛瑾感动的大哭,但还是忍痛道别。

诸葛亮与周不疑又往西而行半月,于凤雏庵得见凤雏先生庞士元。

此时此刻,庞士元出门买酒,并不知道诸葛亮前来拜访。

回家一看,家里来了客人,庞统高兴之余,又显得十分诧异:“哟,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诸葛亮拱手一礼:“士元兄,最近可好?”

“好极了!”

庞统呵呵一笑,遂打开门请诸葛亮进屋。

进屋后,庞统烧起了炉火:“这大冷天的,你也不怕冻死在半路。我这可没啥好东西能招待你……哎,喝酒否?”

“不喝,有热茶最好!”

“你等着,我这有吴茶,是周公瑾送我的。”

说着,庞统开始舀水煮茶。

周不疑左右看去,这凤雏庵虽狭小简陋,但干净整洁,温馨雅致,整整一面墙都是书籍。

“哎,这位小公子看着面熟啊,你书童么?!”

诸葛亮介绍道:“这是别驾刘先刘始宗之甥,周不疑,字文直,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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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疑拱手道:“学生见过凤雏先生。”

“哎,好孩子,快坐下。”

庞统用陶罐烧上了水,又坐到诸葛亮面前:“我听闻许都捉拿于你,你闲来无事跑许都做什么?怎么,有心投奔曹操?”

诸葛亮摇摇头:“曹操非我心良主,只为带不疑归乡。”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谁投奔曹操,你也不能去啊!我听说过文直之名,怎么,你拜了卧龙为师?”

周不疑点头:“正是。”

庞统自嘲苦笑:“你看看,我都没个徒儿,回头给我介绍一个?”

“那是自然。”

诸葛亮也看了看四周:“士元,你居此地已久,怎还不入仕?”

庞统长叹了一口气,他早有心投奔吴主孙权。

回想这些时日,已两次被周瑜举荐,一次被鲁肃举荐,却皆不得与吴主相见。

准确的说,有一次见到了。

但吴主看了他一眼,就言家中起火,恐许贡门人作乱,借故离开了。

当时周瑜的解释是:“吴侯公务甚忙,他尚不知先生之才。不过请先生放心,我定寻机再次举荐!但先生若能稍敛锐气,待主公渐识先生高才,必能如鱼得水,一展宏图。”

也是,当时庞统表现得多少有些狂傲。

但咱满身才华在这摆着呢,自有狂傲的资本啊!

莫非看我长得丑?

这又不是选妃招妓!

长得好看有啥用?

总之,庞统的江东入仕之旅是相当的受挫。

面对诸葛亮的询问,庞统遂尴尬的抖抖衣襟,笑了笑:“不着急,明珠待价而沽,也得有识货之人不是?倒是你,可去哪家入仕?”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吾兄荐我来此,以见吴主孙权,然还未等约见吴主,便收到荆州来信,言玄德公刘备已六入隆中,只为请我出山。我思来想去,觉得投奔江东有负刘皇叔如此厚爱,遂让兄长取消约见吴主,回荆州去见刘皇叔。”

听闻此话,庞统笑容渐渐凝固,眼角也不失时机的抽了抽:“你说啥?刘皇叔都去隆……隆中求……求见你六……六次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家六顾而不得,自己挂牌却没人要。

一瞬间,庞统有点破防了,情绪似乎也有些不大对劲。

“士元,这有何不妥?”

“没……没什么不妥。”

庞统很不在意摆摆手,就好像真的很不在意一样。

然自在江东建凤雏庵后,等着孙权亲来拜访,结果人家理都没理。

咱好歹有凤雏之名,人水镜先生有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你怎么连问都不问??

好,你不问,好在有周公瑾鲁子敬慧眼识珠,托其帮忙引荐。

结果呢?

数度推脱。

好容易见了一次,借故就走了。

当我凤雏为何人?

……

其实,原本庞统也没觉得这有啥大不了。

但和诸葛亮这一对比,差距立刻就体现出来了。

关键诸葛亮还没完了。

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掏出了那块竹牌家信,双手递给庞统来看。

“士元兄,你且来看,刘皇叔不仅六次请我出山,还命人修缮了我在隆中的茅舍,赠金银锦缎无数,他这般做法,实在是让我盛情难却、深感其诚啊!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拒绝孙权之请,回荆州去见刘皇叔?”

庞统看了看竹牌内容,又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简陋的“凤雏庵”,脸色愈发难看。

庞统把竹牌还给诸葛亮:“孔明,你既已有明主,又为何来此?”

说到此,庞统又哼哼一笑,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故意来向我炫耀的吧!”

“岂敢岂敢!”诸葛亮收起竹牌,认真说道:

“士元,亮既已决计投身刘皇叔麾下,便当殚精竭虑为其谋长远之策。”

“你的意思……”庞统带着些许好奇:“莫不是想把我举荐给刘皇叔?”

“非也!”

诸葛亮不假思索的摆了摆手,继续道:

“今曹操已拥百万之众,雄踞北方,威势甚大。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

刘皇叔虽暂居新野,其志在天下,荆州必为其所得也!

然而以一州之地,难抵曹操百万军众。我想劝刘皇叔与江东联合,恰好听闻士元你欲投奔江东。

到时荆州有我进言,江东有你说话,必能说得双方主公相互扶持,互为盟友,共同抵御曹操,以匡扶汉室也!”

“这……”

庞统捋着稀疏的须髯陷入沉思。

他觉得孔明说得有道理,很有道理。

现在曹操一家独大,非荆州江东联合所不能敌也!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

有个大问题!

你是能在刘皇叔面前说上话,你看我能在孙权面前说上话不?

他都不见我啊!

可是,现在庞统能说啥?

直言自己处境?

多少有点让人笑话吧!

他呵呵一笑,拿捏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姿态:“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事那孙仲谋。”

诸葛亮就劝道:“士元,你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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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嗯嗯……”

庞统品味着诸葛亮的话,面色愈发古怪。

诸葛亮看庞统的样子,好像突然间看出了什么:“士元兄,是不是吴主还未屈身来请?

用不用我去和家兄诸葛子瑜说说。家兄入孙权府后,吴主待其如待兄长,甚为尊重。若得他举荐……”

“哎哎哎,可用不着!”

庞统想到周瑜鲁肃举荐都被拒了,诸葛瑾又多什么?

到时再被拒一回,非让孔明笑掉大牙不可。

再想想,诸葛瑾在孙权那边都受到了优待,自己却被晾在凤雏庵,便更来气了。

他无比傲慢的摆摆手:“我不用任何人举荐,能不能入仕,一切全凭天数。没准他来请我,我还不入他孙权府呢!”

“不入孙权府?”诸葛亮有些诧异:“那入谁府?”

“哼,谁有诚心我入谁府!”

“莫非吴主不够诚心?”

庞统背着手,傲娇的把嘴一撇:“哼,他都没请我六次,怎算有诚心?”

“在下斗胆一问:吴侯请士元兄几次?”

“反正没到六次!”

“哎呀,那联盟之事岂不是要化为泡影?”

“你大哥不是在江东?请他说服孙权不好么?”

“联盟大事,兄弟岂能不加避嫌?”

“这个……”

庞统想了想,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你且放心,联盟之事我自有安排。不过,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且如实回答。”

诸葛亮拱手道:“士元兄请说,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庞统凑过身来: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

他清了清嗓子,调整出一个很无所谓的态度:

“我要是入刘皇叔帐下,那刘皇叔能如何待我?”

“这……”

诸葛亮眉头微皱,沉吟感慨道:“先生之才,胜我十倍……”

“你别扯那些没用的!”

庞统打断了诸葛亮的话,又感觉自己的话有点重:“你……你只说结论便好。”

诸葛亮认真道:“刘皇叔礼贤下士,求贤若渴,若知士元之才,定屈身相顾,以示诚心……”

说到此处,诸葛亮忽然警觉起来:“哎?士元兄,你该不会是……也想投奔刘皇叔吧。”

“我……就是随便一问。”

庞统嘿嘿一笑,不以为然道:“刘皇叔虽有仁义名,但居新野樊城小地,兵微将寡,根基尚浅,怎能纳得下你我两位大才?”

“哦,原来如此……”

诸葛亮长舒了一口气,担忧叹息道:“哎,这士元兄若入了新野,刘皇叔恐不重于我……”

“哎,不能不能……”

几番商议之后,庞统承诺,与江东联盟之事包在他身上。

又和周不疑在庞统家住了几天,互相请教了一些问题,然后作别庞统,踏上回荆之路。

二人租了艘客船,沿江往西而去。

此来去耽搁数月,此时初春将至,江边冰雪化冻,乍暖还寒,河边柳条已抽出嫩芽。

周不疑看着两岸的江景,感慨道:

“没想到庞士元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你原以为他是什么人?”

“英俊儒雅,风度翩翩,和先生一样,颇有仙人之姿。”

诸葛亮笑了笑:“仙人之姿不在于外表,士元兄虽看起来有些粗俗,但他的学问包藏寰宇,见识超凡脱俗,有斡旋天地,再造乾坤之才。你可不要小觑。”

“也是,我观士元先生藏书,皆非俗人可阅,其批注论点,也是高论连连,学生读之,受益匪浅。

想来这吴主孙权,刚愎自用,以貌取人,恐错过旷世大才也!”

诸葛亮赞许点点头,这一路周不疑不仅学会了驾车摇橹识谷采药,还学会了谦虚谨慎,欣赏他人。

这难能可贵。

“先生,我还有一个请求,望你答应。。”

“你我亦师亦友,不必如此拘谨,说吧,什么请求?”

周不疑很郑重的抬起头:“之前娄公的那局棋,我想见和先生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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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先生不愿?”

“可船上摇晃,如何布棋?”

周不疑笑了:“以先生之智,何用棋盘?你我口述落子,下盲棋可否?”

“盲棋……”

诸葛亮也思索了片刻:“可以倒是可以,但须得两点:

其一,不许破规,用对方棋子或者碎子都属于做赖手段,不足取也!

其二:须得允从娄公布局后的那一步开始下。”

“先生不是已将棋阵走活了么?咱们继续下便可。”

诸葛亮摇了摇头。

他想到了梦中的六出祁山,又想到了梦中的秋风五丈原,累死累活换来的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自己累死倒不要紧,可未成大业,有负先帝所托。

他看着江面,若有所思道:“那局棋我固守于白子城间,虽苟活于一时,却失了整局大势。

再按照原来的棋路下,勉可制衡,然到最后,棋势太弱,即便死命相攻,也不得胜果。

若真想把那盘棋下赢,从一开始就要做出彻底的改变!”

“可我觉得,先生原本的棋路就已经下得很完美了。”

“不,那还不是最好的棋路!”

“先生要重新布局?”

“正是!”

“先生既重新布局,我也会变招,先生也就失去了原先本已成活的思路和优势。这真的值得吗?”

“呵呵!”

诸葛亮笑了:“为最终之胜,当然值得。”

诸葛亮当然明白。

重新布局,意味着走向一条完全陌生且未知的道路。

但此时,他义无反顾!

“开始吧,文直。”

周不疑点点头,微微闭目冥思,脑海中具象化娄圭布出的整局棋势:

“十二之三,一如之前,打吃!”周不疑的第一步,仍和前番一样对诸葛亮展开凌厉的进攻。

诸葛亮闭目冥思片刻:“三之九,镇头。”

周不疑一怔,面对自己的攻势,先生依旧不守反攻,反而攻得更加凌厉。

按说,自从第一次博弈之后周不疑就对此棋阵做了仔细复盘。

然而,诸葛亮的变招,却打乱了的他全部计划。

但周不疑不慌。

冷静思索后,他决定跟着诸葛亮一起变招,咱就变到底!

“四之三。”

“八之二。”

……

“九之六,先生注意,我可又打吃了。”几手之后,周不疑脑海中的黑棋棋阵逐渐占优,渐有吞并白子城之势。

“吃之无妨,五之二。”诸葛亮不以为然,又将白棋下到别处。

“六之七,我吃先生三枚白棋,继续追杀。”此招一下,周不疑的黑棋又成合拢之势,四枚白子又几近死路。

“亦无妨也,七之四。”诸葛亮似乎不管了,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下一白子。

“七之八。”四枚白子被围杀,整个白子城都危在旦夕。

……

“七之十一,反吃你两子。”

“七之十二,我再吃你三子。”

“七之十一。”诸葛亮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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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看似拙笨的一招,却让周不疑无从落子。

只因这一手,舍掉了原本最后的成活之势,却创造出新的局面。

如今,白子城岌岌可危,似乎弹指可破,然而白子城外,棋阵却形成了一股超然而生的新势力。

棋子虽少,却和强大的黑子棋阵犬牙交错,又与白子残城隐隐形成了合拢之势。

这令周不疑有种感觉,诸葛亮看似随手的布局,会对整个局势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把自己代入到诸葛亮的对手,就算眼睁睁看着诸葛亮在做什么都想不透其中万一。

他思量了许久,也不知道下一步该下在哪里。

最终,只得说道:“先生,可否容我多想些时候?”

诸葛亮笑了笑,他伸了伸懒腰,长吐了一口气:“如此下棋,也确实费心劳神,此局暂搁至此,有棋盘时再下不迟。

如今寒冬已过,暖春将来,你我不妨赏赏江景,涤荡一下烦闷之心。”

周不疑点点头,眼睛也望向此时的江景,只见宽阔的江面上层层涟漪。

江面上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诸葛亮闭目迎风,沉醉于其中,正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周不疑难见诸葛亮如此愉悦,不禁好奇:“先生,你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当然有喜事!

而且对诸葛亮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诸葛亮迎着暖风,笑容无比沉醉。

他睁开眼,将羽扇扣在心口,望向荆州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主公,别来无恙,亮……归矣!”

……

而此时的刘备却依旧忧心忡忡。

只因汉水江面森严戒备,荆襄战船打着防备北军的由头整日巡游。

刘备能清楚的感受到刘表的不信任。

如今周转新野过江之民接近尾声,盘查也愈发严格,新野军卒护送,须得卸兵卸甲,方可上船过江。

刘备看着远处的“蔡”和“张”字大旗对徐庶感慨道:“正如先生所料,景升兄果然将蔡瑁放出来了。”

徐庶摇头叹息道:“景升公虽有仁德之心,但外宽内忌,优柔寡断,其为自保以求制衡,恋苟全而疏远略,欲偏安而失进取,因守成而误战机。终难成大事也!”

刘备点点头:“先生,倘若曹操再举大军攻伐新野樊城,我担心蔡瑁之流,于身后作梗。”

徐庶轻轻一笑:“其必然作梗也!”

“可有应对之策!”

按说,徐庶的应对之策,就是借机以夺荆州,但诸葛亮的不是。

如今,诸葛亮竟精准地预见到未来可能发生的各类事件走向,并事先做好应对。

徐庶不禁感慨,想来自己纵有满腹经纶之才,济世安邦之智,但和诸葛孔明相比,真乃萤火之于皓月,似繁星伴于骄阳。

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于是,他悄悄的拆开了诸葛亮的第三个锦囊。

“主公,如今我等粮草大多仰仗刘景升,不可与其决裂,不妨书信一封,将樊城防图交予景升公,以安其心。并再次请景升公出兵,趁曹操攻打柳城这段时间,使荆州军北上宛城,攻打宛城。再使樊城之民南迁至油江口,以避祸乱。”

刘备思索片刻:“不瞒先生,凭我对景升兄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出兵。”

“必然不会!但此必心生愧意,只消曹操攻打柳城这段时间,他能按时供给粮草,答应迁民,则目的便已达成。”

刘备沉思片刻,点头道:“好,就依先生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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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刘表已经半个多月没睡好觉了。

按说刘备大败曹仁,夺回樊城,当是喜报。

可他却愈发的惴惴不安。

后来,又听闻天子下诏,封刘备为车骑将军。

刘表就更加的坐卧不宁!

刘备原本的左将军、豫州牧、镇东将军就不比刘表的荆州牧、镇南将军地位低。

如今,刘备又被加封为车骑将军,论官职级已稳压刘表一头。

可刘表又说不出什么,刘备和刘备军的战斗力可是在那摆着呢!

他刘表欺负欺负周边可以,但让他赌下整个荆州和曹操分庭抗礼,一决高下,他还真没有这个胆气。

他没有,刘备却有!

手握一县之地,就敢和曹操硬刚,关键还能大胜。

如虎狼在侧,如芒刺在背,他能睡得着就怪了。

为保住荆州基业,他命张允蔡瑁领襄阳水军日夜巡防,不辍监查,就防备有一天刘备忽然打过江来。

然而,刘备并没有。

他只是以樊城为中心,将江北诸镇联通起来,形成一个向北的防御带。

以作抵曹之势。

然后,将自己布防情况事无巨细尽数详记于书册呈与刘表。

并提议:为安樊城之民,可将樊城之民迁至油江口。

这意味着,刘备自己所在的两个辖地,也都将无民可调,无粮可征,更养不了军队,只能依靠他刘表。

新野和樊城将彻底沦为荆州抵抗曹操的挡箭牌和缓冲地。

刘备主动将自己的生死命脉送到了刘表的手里。

这是多大的信任?

而这件事也给了刘表很深的触动。

他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玄德贤弟。

“吾玄德贤弟,真仁义之士也!”

也是这个时候,让刘表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刘备如此仁义,既然敌他不过,还不如将荆州主动托付给刘备,求他助琦儿保住这份家业!

琦儿待他不薄,他又素有仁义之名,不至于抢夺琦儿家业吧。

可话又说回来,琦儿性温良恭俭,胸无大志,又跟刘备关系太好,到时候若主动将荆州送与刘备又当如何?

这种事,这孩子可不是干不出来。

不过再想想,也未尝不可。

如此一来,刘备必然善待吾儿。

虽家业不保,却可保刘琦无忧,可琮儿怎么办?

玄德贤弟会善待否?

他拿不准。

于是找来蒯越,蒯越先生是琮儿的坚定支持者,问问他此计是否可行。

能否保住琮儿。

蒯越听完刘表表述,表情未有明显变化,沉思片刻,拱手道:

“主公,正好借此请玄德公来襄阳一趟,倘若他死命拒绝,说明玄德公乃真仁义之士,不会作难二位公子。

倘若他欣然而受,说明其人尚有私心,可扣留其于襄阳,再寻他策。”

刘表摇头:“不可!前番蔡瑁屡害玄德贤弟,害我于不义!今怎可再扣留玄德贤弟……咳咳……”

说到此,刘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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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升公仁义也!”

蒯越不露声色,敬佩的一抱拳,又担忧道:“然而此樊城布防,亦不知真假,万一刘备若故意拿出假防图,以安主公之心,却待如何?”

刘表想了想,也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没准刘备的做出的姿态就是让你疏于防范呢?

“你说该当如何?”

蒯越想了想:“军中不少将官曾驻守樊城,请主公允我带此卷帛,使他们分辨真假。”

刘表本怀疑蒯越目的不纯,但他就是这样的人。

一边想倚仗刘备,另一边又想倚仗世家。

他想,如果真的举州投降曹操,会不会一并保住琦儿和琮儿?

他自觉时日无多,又兼重病缠身,心思也就不那么缜密了。

只得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那你就去问问吧。”

“遵命!”

蒯越因此拿到了樊城城防图。

他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无比狂喜。

赶紧去找蔡瑁。

本来嘛。

曹仁此次大败,蒯越是无比心忧的,只因不能速投曹公。

而曹公为救回曹仁,表刘备为车骑将军这手操作,也让蒯越始料未及。

再接着,曹公攻打柳城,使南下之事暂且搁置。

眼看降曹大计就要被刘备给耽误了,以蒯越蔡瑁为首的荆州降曹派心急如焚。

而如今,刘备竟将樊城布防图给了刘表,这可是一个绝好契机。

蒯越立刻和蔡瑁商议!

“蔡将军,你曾督过樊城,你且看来,此城防图乃是真假?”

蔡瑁拿着城防图仔细看了半晌,不禁惊愕:

“此樊城之防,规划周详,细节尽显,要害之处一一标明,此必是真图。蒯先生,此紧要之图你从何处所得?”

蒯越如实告知蔡瑁。

蔡瑁惊喜,立刻想到:“若如此,可献与曹公,前后夹击于刘备,樊城若破,我等皆大功也!”

蒯越点点头:“如此当然好,只是……”

“先生还有何顾虑?”

“刘备素有仁义之名,我等这番做法,恐为不义!”

蔡瑁劝道:“先生,刘景升已然糊涂。曹公却威震天下,天下早晚必归于曹公,此时你我应顺应大势,助曹公破刘备以建功业,正是明智之举,至于那所谓的仁义之名,不过虚名尔耳!”

蒯越点点头:“蔡将军所言有理,然此节万不能声张。如今荆襄士家大族并非都一心向曹,想依附刘备而抵御曹公者,仍大有人在。

若走漏风声,传扬出去,借题发挥,你我不仅难得功名,反易引火烧身。”

“依先生之意,我们该当如何?”

“隐忍待命,安抚刘备,待曹公北攻柳城得胜,必再度攻伐新野。曹公兵强,刘备兵亦不弱,两军必于江北陷入大战。我等便于战事紧要之时,忽举大军过江,攻下樊城,斩杀刘备。再请南阳大儒娄圭做保,带小公子北去,一并将荆州献与曹公,则大事济也。”

蔡瑁闻言大喜,忍不住哈哈大笑:“先生果有经天纬地,安邦定国之才,待曹公大定天下,你我必封公列侯,名留青史。”

蒯越面色凝重的提醒道:“将军切勿忘形,此事事关重大,只你我知晓,待必要之时,我会告知韩嵩、傅巽、张允三位将军,在此之前,当谨言慎行,不可让刘备察觉分毫!”

听蒯越如此说,蔡瑁也谨慎起来,拱手道:“先生所言极是,我定当守口如瓶,绝不让那刘备有半分察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将樊城布防图呈予刘表后,刘备敏锐察觉,汉水一带的戒严态势明显缓和。

就拿转运新野乡民之事来说,过往盘查繁琐,如今却宽松不少,百姓往来通行变得畅顺,周转效率自然是大幅提升。

数日后,刘表的回函和新一批的粮草一并送达。

信中,刘表对刘备所提一并迁移樊城乡民至油江口之议表示认可,并承诺积极配合。

不但批准于油江筑城安置樊城之民,各级官吏相随迁移至此,以图保境安民、共御外敌。

但派兵攻打许都之事,刘表认为事关重大,请容再议。

一切都按徐庶的规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就在这时,斥候又带回一个令刘备无比惊喜和振奋的消息:诸葛亮游江东而归,可能已经回到了隆中……

没人能知道,刘备当时的心情激动到什么程度。

连他自己也无法形容。

如此一来,便又有机会去请孔明了。

他立刻和部将属下提出七入隆中的决定。

但大家对此事的态度却都显得十分消极。

张飞首先表态:

“大哥啊,你该不会真要去请他个千八百回吧!六次啊,六次人家都不理咱,咱还去那自讨没趣作何?!

咱有徐元直先生,自不怕拿曹军再来,没必要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就连平时沉稳持重的赵云也表达出自己的不理解:“主公,三哥说的在理,在下也认为此人心志不在此地,不必过分强求!”

简雍也劝道:“此人有意躲着主公,就算这次归来,想来也是在别处碰壁,无所去处才回隆中。其若有意,自会来樊城自荐,我看不必去也!”

“别处碰壁?”

听到这四个字,刘备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心中暗道:孔明别处碰壁,定是旁人有眼无珠,我若诚心相待,其必然安心归我。

前世孔明先生为我大汉基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生我必倾尽全力护其周全!

于公,委以重任,悉心问询,让其才略得以尽情施展!

于私,待之如手足兄弟,解其生活之忧烦,予其高位,护其子嗣,以报其前世之恩情,亦不负我求贤之赤诚也。

想到这,刘备朝众人庄严道:“各位,我坚信孔明绝非自作清高之人!我曾言,即便千顾万顾也要将其寻来,此非一时冲动之妄言,而是我深思熟虑后认定的结果。

各位兄弟友朋若还相信我刘备的识人之明与用人之诚,便莫要再劝。待我求得孔明,自见分晓!”

刘备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都不大愿意跟刘备去了。

刘备也不介意,他理解属下的情绪。

这次,他将新野樊城托付给徐庶等人,自己带上刘封关平二将,准备七入隆中,去请孔明!

……

此时此刻,寒冬已尽,正值早春。

诸葛亮确实回到了隆中。

此时的隆中,已旧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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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的栏杆环绕四周,崭新的屋舍在春光下显得格外宁静,朱红色的门窗透着古朴而典雅的光辉,庭院中的青石小径蜿蜒曲折,小溪水潭,凉亭步廊,布局考究,真乃绝妙雅致之地。

看到此时的茅庐,诸葛亮苦笑着摇摇头:

“主公啊,此地我又不能久住,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闭上眼,又想起刘备的样子,心中又泛起无尽的愧疚和感动!

皇叔待我如此,我若不能助其恢复汉室,真有负皇叔的知遇之恩!

接着,他要将家中之事做最后的安排。

这时候,周不疑暂时作别了诸葛亮,去武陵见舅父刘先,说明此次北行见闻。

诸葛亮也要说服黄承彦带着家眷去江陵,此事不难,他前番已做妥当安排。

然后,说服二姐一家也一并去江陵。

倘若能躲过荆州之劫,二姐夫庞山民便不会被曹军所得,其归顺刘皇叔自然也水到渠成。

庞山民之才虽不及庞统,但亦善于处理民生诸事,精通规划田亩开垦,可治百里之地。

是刘皇叔正需要的中高层人才骨干。

庞山民既归顺刘皇叔,孟公威,石广元自然也跑不了。

此时此刻,他们都在观望。

看曹公能否速下荆州,看刘景升能否坚守基业,亦看刘皇叔能否扭转乾坤。

当然,大家也都互相看着别人的选择,以做参考。

诸葛亮为此特地拜访二姐夫庞山民。

庞山民的意思非常明确:“不如暂且蛰伏于乡野,等待时机。而后凭借才学以持家族之安,至于举家逃难之事,还是牵扯太大,容慎重而行。”

听闻此话,诸葛亮嘲弄的一笑:“荆北为四战之地,怎允你蛰伏?为保家安,当南迁油江或荆南四郡为妙,若嫌地界偏远,去江陵也可。今若不走,待大战将至,恐难脱身矣。

曹操之性,既擅屠城,又喜人妇,我不为你,亦为二姐之身安着想!”

庞山民沉思良久,摇头道:“孔明此言差矣!曹公亦广发求贤令,其礼贤下士,以广纳天下贤才,未必会害我等。”

再明显不过,庞山民亦有心蛰伏荆北以求入仕于曹操。

可诸葛亮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断了庞山民的念想。

“你可知晓,曹操已杀南阳籍谋士娄圭。你比娄圭如何?他杀娄圭,又怎会善待于你?!”

庞山民大惊:“曹操杀了娄公?”

“哼,消息还未传来,但已成实事,再过几日消息,定有更多消息传来,你自知分晓。”

庞山民知道诸葛亮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故而陷入长久的沉思。

南阳大儒娄圭乃曹操布衣之交,可入曹操之寝卧,原奉曹操之命接纳投北之士。

曹操在这节骨眼上处死了他,意味着什么?

不用说,相信大家心里都明白。

他沉思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也罢!孔明且放心,明日我便举家南迁!”

诸葛亮拱手一拜:“多谢姐丈!”

劝动了二姐一家,诸葛亮安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的家眷也不得留在隆中,免得大战之时被曹操所夺。

事不宜迟,诸葛亮作别庞山民,欲速归隆中,让诸葛均以安顿家小。

他自己则沐浴更衣,整装束带,准备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去樊城求见刘皇叔。

可偏就在收拾妥当之时,外出购买马车的书童就跑了回来了。

“二公子,二公子,我刚下隆中,却见一马队又往隆中而来,你猜是何人马队?”

诸葛亮正整理着领口,眉宇微微一动,骤然转过身:“何人?”

“是刘皇叔,刘皇叔他又来了!”

“啊???”

尽管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答案,诸葛亮还是心头一颤。

紧接着,眼眶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他双唇轻颤,喉头哽咽。

七次啊!

“皇叔啊,梦中三顾茅庐之恩亮便感激涕零,今皇叔来顾我七次,你让亮何以为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刻,诸葛亮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激动之际,大脑不断的思索:

我是该即刻整衣下山,恭迎主公大驾,以表尊崇之礼?还是应该速速吩咐童子,筹备精致酒食,陈表地主之谊?

这须臾间便要面见主公,我是当长跪于地,痛陈己过,恳请主公饶恕我未尽早出山相助之罪愆?

还是该袒露肺腑,倾诉对主公知遇之恩铭感五内,表明自己矢志不渝、竭诚效忠之心意?

你看诸葛亮面对错综复杂、波谲云诡的荆州时局,他完全可以做到从容应对,游刃有余。

但面对刘备这个梦中期待的主公时,却思绪纷扰,心乱如麻,对其的愧疚与感动在胸臆间缠绕纠葛,片刻不得安宁。

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梦里那熟悉的刘皇叔,还是现实中那陌生的车骑将军。

再想到梦中白帝托孤的那番肺腑之言,诸葛亮的泪水再次流满了脸颊。

他赶紧跑到院中水潭前,用冰凉的泉水洗了把脸,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告诉自己,梦中之事,不过是虚幻魅影,使我笃定皇叔的仁德之心。

皇叔又怎会知晓我梦见过什么?

我若表现得情绪激动,惶惶然不知所措,恐怕会让皇叔心生不适。

无论如何,得表现得平静些,切不可乱了心智啊……

……

另一边,刘备第七次走在通往茅庐的山间小路上。

没人知道,他的心也同样紧张无措:

孔明乃旷世大贤,千古贤相,前世三顾而得,今生却六顾而不得!

是我操之过急,哪里做的不对,亦或我心意未达,令其踌躇难决?

这次若能遇见孔明,是上来就要委以重任,以表信任?

还是静聆高论,推心置腹,使先生感受我之诚心?

前番六次而不得,要不要问一问先生是否有什么讳忌之事,也好知晓症结所在,尽可避免。

问得多了,又会不会让先生觉得我在试探于他,从而心生嫌隙,愈发不肯出山相助?

你看刘备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尽显仁厚的长者风范,无论面对何种人物、何种场面,都能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唯独今日来见孔明,却局促不安,往日的沉稳好似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刘备努力的告诉自己,阿斗所言前世之事,虽然自己相信,但终究太过荒诞离奇,实在令旁人难以信服。

当下这一世,心中情绪万不可表露出端倪,当以恭敬谦逊之姿、诚恳质朴之态,向孔明先生表达诚心。

又往山上行了半个时辰,刘备再次来到了那熟悉的茅庐门口。

他长舒了一口气,正欲叩门,大门却已自行打开。

时间刚刚好。

巧得就如同事先演练过一般!

开门的还是那个书童。

但今天,小童并未有惊愕之色,脸上还挂着纯真喜悦的笑容。

“刘皇叔,你又来啦!”

刘备平复激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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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笑道:“皇叔今日来的正是时候,二公子正在家中相候。”

“啊??”

刘备大喜,忙问:“先生何在?”

小童让开身位,刘备的面前出现了一位二十七八岁的英俊公子。

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短须墨髯,手握羽扇,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此时此刻,他正立于院中,正以一种很难以捉摸的眼神,看向刘备。

……这是孔明,这一定是孔明!

我刘备七次相顾,终于得见孔明先生!

我大汉有救矣!

刘备心中激动不已,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走上前,朝那公子深躬一拜:“在下刘备刘玄德,敢问阁下……可是卧龙先生乎?”

“咕……”

诸葛亮喉头一紧,看着刘备躬身相拜,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扑倒在地,泪水差点就要喷涌而出。

但他还是努力的忍住了。

这是皇叔!

正是掣双剑保卫徐州的刘皇叔!

正是梦中所见的刘皇叔。

正是朝思暮想的刘皇叔。

他威严持重,仪表堂堂,颇具龙凤之姿,又礼貌谦逊,周身散发着一种仁者气度。

诸葛亮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以一种谦卑礼貌的姿态回礼道:“不才正是孔明。”

紧接着,又手扣羽扇,深躬一礼:“亮见过刘皇叔!”

“哎呀!”

此刻,刘备大喜,他真想立刻告诉阿斗:“孩儿啊,为父为你找到相父了!”

同样,刘备激动之余,也担心自己的情绪会惊扰到孔明先生。

他控制了一下情绪,恭敬且诚恳道:

“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六次前来晋谒,却皆不得一见,已托令弟书信于江东,不知先生……可曾见否?”

“哦……”

诸葛亮点点头,从怀中掏出那份竹片家信,捧在手中:“信已收到,亮感皇叔六顾之恩,有心立归相见,怎奈家兄挽留,又有要事相嘱,故而耽搁些时日。亮屡蒙皇叔枉临,又修建茅舍,不胜愧赧也。”

诸葛亮不想告诉刘备,这次出行只为皇叔大业布局。

他觉得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岂能一见面就以此邀功?

相反,刘皇叔丝毫不计较我此前屡次失礼,依然不辞辛劳、七顾茅庐,还为我修屋建舍,资助家需,这才是最让人感激涕零的地方啊!

而在刘备看来,只要孔明能安全归来,一切都好!

“无妨事,无妨事也!”

“哦,请皇叔入堂说话。”诸葛亮遂让书童去煮茶,又见刘备身后站着两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而并非梦中与刘备一同而来的关羽张飞。

“此二位是……”

“哦,此乃吾之长子,刘封。”

刘封一抱拳:“刘封见过孔明先生!”

“这一位乃是吾之贤侄,二弟关云长之子,关平。”

关平也抱拳道:“关平见过孔明先生!”

诸葛亮梦见过刘封和关平,但未在现实中见过的人,醒来却记不起他们的样子,如今得见本尊,倒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看着两位朝气蓬勃的年轻英雄,又回想起梦中的六出祁山。

那时曹真早已独当一面,他是曹操的义子,后成长为曹魏的大将军!

此人能攻善守,治军严谨,给他的北伐大计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而除曹真外,曹休夏侯尚也相继成才,皆成三军主帅,独当一面。

反观咱们大汉,刘封关平身死荆襄,关兴张苞又接连夭亡。

此消彼长,青黄难接,犹如气数将尽的大汉,令人有心无力。

倘若回北伐之时,刘封关平有一人还活着,那又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梦中,他担忧刘封性格刚猛桀骜,难以御制。

可看眼前的少年公子,神色间满是谦逊恭谨,言行举止透着一股温良纯善,眼神中又对自己的父亲无比崇拜,又怎会如曾经所担忧的那般肆意妄为、难以管束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诚然,刘封现在很高兴,非常高兴!

正因为高兴,眼神中自然表现出欣悦温纯之色。

只因父亲有言,今入隆中若得请孔明先生,便命他和关平立刻南下江陵,好将这个消息告诉二叔云长与糜先生。

而且父亲还特地叮嘱,请来孔明之事,不仅要告知关羽和糜竺,还要他们告知家中的每一个人。

他不知父亲这么做的用意。

但对他和关平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放松机会。

久在樊篱之下,若得身负传递喜讯之任,既能与最好的兄弟纵马驰骋,又可见到新婚久别的妻子,那感觉,真比困鸟出笼还要畅快。

刘封想到凤儿那一颦一笑、温婉才情,心中便泛起层层涟漪,恨不能即刻飞到她的身旁,倾诉这相思之意。

说起来,几个月前,刘封还没有这般愉悦,那时的他,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时,甘夫人生出男孩的消息刚刚传到他的耳中。

他的心情也瞬间跌落到谷底。

他担忧自己的身份会不会由人人期待的嗣子变为人人厌弃的螟蛉。

也担忧父亲从此不再重用于自己。

落寞、无奈、苦涩,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令他辗转反侧,忧心忡忡。

然而,不到三天的功夫,刘备就做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之事:

他竟然将二叔的女儿关凤嫁给了自己。

没人知道刘封得到消息时的激动心情。

那可是关羽的女儿啊!

这意味着什么?

“父亲虽然有了阿斗,但没有忘记我,更没有放弃我,我还是他心中占据着重要地位的儿子……”

而关凤俏美的颜值,关羽于新婚的嘱咐,也抚慰了刘封原本那颗受伤的心。

可以说,这一场婚礼,驱走了刘封之前所有的疑虑和不快,让他重新燃起对未来的希望。

大婚之后,他与关凤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平日里相互关怀体贴,闲暇时一同漫步庭院、常常谈论些军中趣事、世间见闻,感情日益深厚。

但没过多久,变故又来了。

新野即将面临大战,父亲应刘表之命,迁新野之民去往江陵。

而随着新野乡民同去江陵的,还有父亲和叔辈的家眷。

凤儿自然也包括在内。

但他不能跟着去,身为武将,必须要在这时候与父亲同进同退。

所以,只能送别关凤,留在新野。

刘封和关平并非铁石心肠,时常挂念自己的新婚妻子。

如今父亲让他和关平陪同七入隆中,并承诺,若请得孔明出山,便许他们去江陵送信。

眼看着今朝得见孔明先生,便想到久别重逢的妻子,他们岂能不高兴?

而人一喜悦高兴,便更容易表现出自己纯良正直的一面。

而诸葛亮见到刘封的第一面,就是这种印象。

他朝二人笑了笑,优雅的拱手回礼道:“亮见过二位公子!”

遂令诸葛均于偏厅好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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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则邀请刘备入了主屋。

小童献上暖茶,放下竹帘,厅中就只剩刘备诸葛亮二人。

刘备再次拱手,无比诚挚道:“先生,我前番六顾茅庐,不知先生喜好,生怕叨扰先生。怎奈汉室倾颓,奸臣当道,天下大乱,百姓深陷水火之中,备虽不才,却立志匡扶汉室,救黎民于苦难,而欲成此大业,非得先生这般大才相助不可,故而……再次冒昧前来,还望先生莫要怪罪啊!”

诸葛亮心中一痛,即便六顾而不得,皇叔却仍如此谦卑,以礼相待。

想来,眼前的皇叔比梦中的皇叔还要殷切与诚挚。

既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呢?

诸葛亮抬起头,坚定而诚挚的看着刘备,一字一句的给出了态度:

“皇叔七顾之恩,亮无以为报!亮愿随皇叔出山,竭尽所能,倾尽所学,愿为皇叔之大业效犬马之劳!”

没有半分推脱,更无丝毫迟疑,这一世的诸葛亮面对刘备的邀请,答应得义无反顾,痛快至极!

“哎呀……”

听闻此话,刘备心中狂喜!

吾终得孔明矣!

然狂喜之余,又不禁一酸。

阿斗曾言,前世相父曾谦辞几番,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苦相求才使孔明答应出山。

而如今,只一句相邀便答应出山,想来先生于别处求仕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刘备心疼之余,激动之心溢于言表,赶紧拱手道:“备智术浅短,迄无所就,惟望先生开愚鲁而拯救危难!备实感激涕零也!”

说着,竟一拜到底!

“皇叔万万不可!”诸葛亮赶紧起身相扶:

“亮不过是一介书生,不敢妄自尊大,何德何能受皇叔如此大礼啊!”

诸葛亮扶起刘备,回拜一礼:“请容亮为主公献计。”

“好,好!”

诸葛亮站起身,揭开桌案上的布幔,显出一张桌面大的手绘地图。

刘备看去,正是天下十四州的地图。

诸葛亮缓缓言道:

“自董卓入京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亦人谋也。”

刘备点点头,这和阿斗口中复述出的隆中对相差无几。

正是孔明先生为他量身定制的战略规划!

他凝神静听,全神贯注,不敢漏掉半个字。

诸葛亮继续道:

“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有吞并天下之势!而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此殆天所以资主公,主公岂有意乎?”

刘备觉得在理,只是有些为难:“荆州之地,原属吾兄刘景升,吾不忍夺之……”

闻听此言,诸葛亮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主公无需担忧,吾夜观天象,景升公恐时日不多也!今此局面,荆州不需硬夺,到时自属主公也!”

“啊?”

刘备有些困惑:“还望先生明示?”

“今主公主驻守樊城新野,俱在汉水以北,曹操若举大军至此,无粮无资,此二地诚不可久守也!

而襄阳、江陵、油江口三重镇,俱在汉水以南,主公若占此三地,可依托荆州水军,虎踞汉水天险使曹军不得南下一步。”

刘备一怔,他突然发现,诸葛亮所说的三地,竟已有两地已根植了属于自己的民众与官员。

相当于有了基本盘。

只剩一襄阳,是景升公的治所,尚被蔡蒯所控。

诸葛亮继续道:“三镇既得,可速往南下收取荆南四郡,则荆州必归属主公也。而后东结孙权,西结马氏,南结吴巨赖恭,北结蒯褀与申氏兄弟。

则可联江东,通雍凉,并交州,纳三郡。

而后顺势夺取两川之地,方可破局成势,与曹操分庭抗礼,逐鹿于天下也!”

刘备大喜之余又不禁怔然。

只因诸葛亮定下的新隆中对,似乎与原版的隆中对有了不小的出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阿斗复述版的旧隆中对与孔明今日陈述的新隆中对产生了不小的差异。

刘备一开始觉得有些困惑。

但短暂的思虑过后,得出一个结论:

因为阿斗的出现,使荆州局势照比前世发生了巨变。

而孔明先生依据现有的局面制定的天下大计,自然也会有适当的修正。

两版应对的局面不一样,有些许差异也是在情理之中。

刘备心中笃定,诸葛亮既有斡旋乾坤之才,那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会给自己的大业带来惊天巨变。

他所要做的,就是完全相信于这位千古贤相。

但心中顾虑亦要直言,决不能藏着掖着。

刘备感激之色溢于言表:“先生之言,令备茅塞顿开,如拨云雾而见青天。然……”

说到此处,刘备又略一沉吟:“可益州刘璋,同为汉室血脉,其性温厚仁德,备……又怎何忍侵吞其世代基业?”

“呵呵……”

诸葛亮毫不介怀,抚扇一笑:“刘璋非立业之主,主公不夺,益州迟早必归他人。

彼时,刘璋亦恐身首异处,反倒落得凄惨下场。

主公主荆州后,可携上庸三郡而联凉州马氏,断了曹操南下益州之路,而刘璋曾杀张鲁母弟,两川有不共戴天之仇。

主公可坐观两川虎斗,到时刘璋必求主公入川调停。主公可以此为由驻军于两川之中的三巴之地,交好张鲁,广施恩德,轻徭薄赋,兴修水利,整饬吏治,必使两川人心所向。

到那时,主公即便不夺,益州也必归于主公也!”

刘备激动的点点头,回想阿斗所言,曾经的他靠着“借”来的荆州入川,扮演的是雇佣者的角色,倘若能携荆交上庸,并联凉州,以调停者的角色入西川,那这入川之路比之前番名正而言顺许多啊!

想来,阿斗的到来,不仅使我免受跃马檀溪之苦,又歪打正着使刘琦公子入住江陵,使获荆州变得容易,更使夺取益州有了凭借。

然,想调停益州,须得自身强大,当坐拥荆交两州和上庸三地为基本盘。

对此,刘备还有顾虑:

“然刘琦公子宅心仁厚,景升即便仙去,我又怎忍心夺其荆州啊?”

“主公无需多虑!”

诸葛亮笑着宽慰道:“公子刘琦性温良恭俭,待人忠诚仁义,既无争雄之心,又有自知之明。

他视将军为叔父,与将军互相依存,荣损与共,也必愿与将军同心协力。他得荆州,与将军得荆州无二也!”

“哦……”刘备点点头,这和阿斗所言相差无几,于是又问:

“江东孙氏又怎愿与我联盟?”

诸葛亮的语气相当的自信:“倘若将军得占荆州之地,他愿与不愿,都必须与我联盟!”

“为何?那江东孙氏可与荆州有杀父之仇。”

诸葛亮又轻轻一笑:“江夏黄祖,性情粗暴,乃射杀孙坚之罪魁祸首,日后也必为孙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清算。他一死,孙氏父仇得报,即便仍怀恨荆州,但因惧怕曹操大敌当前,想保住基业,也必放下成见,和我荆州联盟。”

刘备点头赞同,又担忧道:“倘若曹操南下,孙权举江东投降,又当如何?”

诸葛亮胸有成竹道了一句:“主公放心,孙权有雄主之心,不甘于人下,必不会如此也!”

刘备又思索道:“那孙权若袭江夏,黄祖派人求援,这……又当如何?”

诸葛亮反问道:“将军与黄祖可曾交好?”

刘备坦言道:“未曾,止于同僚耳。”

诸葛亮喝了一口茶,轻笑道:“黄祖此人,生性刚愎自用,向来独断专行,一心只想着偏居江夏那一隅之地,又自视颇高,对旁人多有不服,平日里连刘表的管束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轻易向将军求援?”

刘备叹了一口气:“但其毕竟是荆州之将,其若有难,岂能置之不理?”

诸葛亮呵呵一笑:“无妨!到时将军可书信一封,写给吴侯,请其念及唇亡齿寒之理,暂息兵戈,共御曹操最好,若非要报仇,亦莫要因一时私仇而害江夏百姓!如此,将军也算仁至义尽,毕竟孙权人家欲报杀父之仇也在情理之中,咱们表明立场、晓以利害即可,切勿深涉此局啊!”

两川杀母之仇,诸葛亮的建议是有朝一日入川调停,孙权的杀父之仇,诸葛亮的意思却是权宜高挂。

但刘备未加质疑,而是又问:“那江夏恐被江东夺之!”

“主公不救黄祖,黄祖要么被江东所灭,要么愤而投曹。前者可消解与荆州江东之仇怨,后者却可以将矛盾转移给曹操。

此时曹操要么收留黄祖,则孙权必恨曹操。

要么曹操将黄祖绑缚,交于江东,一时讨好孙权,则天下有识之士再无人敢投奔曹操也。”

“嗯,先生未出茅庐,知天下大局,真解我之忧困啊!”

说到此,刘备终于说出最担心之事:“然江东若有朝一日……背刺于我,又当如何?”

诸葛亮心中一动,暗暗赞叹:“主公本非吾所梦之主,能看到这潜在之危,真有远见卓识也!”

换做梦中之局,诸葛亮恐怕会劝主公以大局为重,忍抚江东,维持联盟,以制衡曹操。

而如今,诸葛亮心中早有破局之法,凝冷的一笑:

“主公放心,既有荆州为本,又无借偿之虞,我等便可安心在此经营,广纳贤才,厉兵秣马。倘若,那江东真有不轨之心,欲偷我荆州,亮定教他折戟沉沙,有来无回!”

诸葛亮的话坚定自信,掷地有声。

听闻此话,刘备彻底安下心来。

回想阿斗所言,当初就是在借荆州之事引发的双方矛盾,如今若真将荆州纳入囊中稳守,那诸多隐患便可消弭于无形。

当初或许不知丞相之能,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导致荆州失守,云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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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既从阿斗口中得知,丞相乃经天纬地、扭转乾坤之大才。

自当全心信赖,事事依从,荆州必不会被鼠辈所得?

想到此,刘备豁然点头:“既如此,那襄阳蔡蒯之事,当如何应对?”

诸葛亮朗声言道:“景升公仙去之时,曹操必然南下,蔡瑁蒯越早有投曹之心,二人为讨好曹操,必于襄阳出兵过江,与曹军夹击新野樊城!”

刘备激动的感慨道:“是啊,我亦担忧此事!”

诸葛亮无比自信的笑了笑:“将军不必担忧,他若过江,我也过江,他来夺樊城,我便夺襄阳,正好借其船南下,把他们扔在北边。”

“啊,原来如此……”

刘备恍然一喜,元直迁城之举搬空了新野樊城民资,正与孔明之略相契合。

诸葛亮继续道:“与此同时,招云长携江陵水军而来,与襄阳水军合并,据汉江天险而守荆州!”

说话间,诸葛亮站了起来,将羽扇一挥:

“舍新野樊城两空城,却使汉水以南皆归主公所有!

凭借襄阳天险,与江陵兵马钱粮,足以作为主公之兴业之地!”

刘备只感觉听孔明之言如饮美酒,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那,倘若蔡瑁蒯越死守襄阳,不乘船过江,又当如何?”

诸葛亮自信的摇摇羽扇,呵呵笑道:“无妨,可使文聘将军去一趟襄阳。襄阳之兵,多为文聘部下。

文聘乃忠勇之士,虽忠景升,却不齿蔡蒯。

另有伊藉先生联合襄阳城内心向主公的义士。里应外合,自可帮主公兵不刃血,夺取襄阳。”

刘备恍然意识到,经过诸葛亮的筹划,自己原本的所有劣势都将变为巨大优势。

他激动之余,心中不禁感慨:阿斗所言非虚,这孔明军师真乃神人也!

然而,刘备却不知道,诸葛军师和他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其整个布局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整个布局的真正深远影响,他一个字都没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看着诸葛亮亲手绘制的地图,听着诸葛亮讲述着新隆中对,仿佛汉室复兴的宏伟蓝图就在眼前徐徐展开,让人如痴如醉。

……难怪阿斗如此信任相父。

刘备再次深躬一礼,如起誓般郑重道:“先生大恩,备铭记于心。愿拜先生为军师!

此后必以先生之言为圭臬,倾尽全力使先生之策得以施行,令先生之志得以伸张。

愿先生但有所言,备定当从命,绝无敷衍。”

看着刘备真挚无比的眼神,诸葛亮无比感动。

他双手胸前一抱,亦朝刘备深躬下去,一肚子表忠心的话想说出来,可最终却只汇成了三个字:“谢主公……”

刘备含泪而笑,诸葛亮则含笑凝噎,接着都抚掌大笑,执手出了茅屋。

至此,刘备七顾茅庐终得卧龙辅佐。

……

而恰在同一天,曹操于邺城大摆筵席!

这一场大战,曹军大败乌桓,阵斩蹋顿,平灭袁氏,彻底平定辽东,统一北方。

曹操正坐宴会大席主位,脸上却无半点胜利的喜悦。

他环顾四周,朗声言道:

“诸位将士!今此宴席,既是为庆柳城之役大获全胜,亦为缅怀那些未能与我们一同归来的袍泽兄弟们!

今我曹操在此,先敬阵亡将士美酒三樽!”

说着,神色无比庄重的倒满了三樽酒,依次举杯高高一敬,然后扬洒在土地上。

敬完了酒,曹操继续道:

“凡此北伐牺牲将士,不论职爵高低,皆免子女徭役!并将孤封地的租赋,分给牺牲将士的妻儿老小,以其生计,以抚忠魂。有阵亡将士子侄在军中者,皆官升三级!”

“丞相恩深义厚,我等感激涕零!”

众将纷纷拱手道。

接着,曹操又爽朗一笑,语调也高亢起来:

“另外,孤还要赏赐此战中的有功之臣,使其封侯列爵,荣耀加身,尽享荣华富贵!”

众将闻听此言,情绪也高涨了起来,一起拱手道:“丞相明睿!”

“啊……这战功第一人,当属张辽张文远!

文远,文远何在啊!”

张辽诚惶诚恐的跑出来,抱拳跪倒在地:“丞相,张辽在此!”

“此一战,文远将军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性一,守执节义!还亲手斩下乌桓王蹋顿之首,当得首功!”

曹操说话间,已亲自撩袍下案,将张辽扶起:

“文远之勇,不下关云长!孤有文远,何愁天下不定,何愁大业不兴!”

当即,封张辽为荡寇将军,增邑六百户。

张辽无比感激,抱拳致谢:“谢丞相!”

众臣将见此,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

此战,曹操大军行军中偶遇蹋顿主力,而本部主力尚未到达。

危机时刻,曹操考虑到张辽遭遇战经验最为丰富,果断将全军的指挥大权交予张辽,自己甘被其指挥。

张辽便命李典张郃等人为诱饵,诱出蹋顿,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亲率敢死队冲向乌桓军队,才有了阵斩蹋顿的机会。

李典张郃等将冒死诱敌,功劳和风头却皆被张辽夺去,其心中多有不甘。

另如乐进。

每逢战事,乐进皆奋勇当先,夺旗先登。

堪称全军第一陷阵猛将!

也是因为勇猛,所立功勋无数,使他从底层士卒一路擢升成为阵前大将。

然白狼山一役,他依旧舍生忘死冲在一线,却再也不是全军公认的第一的陷阵猛将了。

如今张辽阵斩乌桓王蹋顿,名震天下。

凭借此役,不仅职爵大幅提升,名位也仅次于虎威将军于禁,排到了第二位。

这使得乐进虽有陷阵大功,五子名位却不升反降,自然心有不甘,愤懑难平。

封完了张辽,曹操便要封此战功劳第二人。

乃郭嘉,郭奉孝。

此柳城之战,城高墙厚,敌军又凭坚城而守,曹军数次强攻皆难以奏效。

郭嘉献计无数,算无遗策,步步为营,终破柳城。

功劳第二,无可争议!

“郭嘉郭奉孝何在?”

无人应答!

曹操睥睨片刻,又提高了声音:“吾军师祭酒何在??”

然而,还是不见有人回应。

曹操皱皱眉,再次提高了声音:“奉孝,奉孝,汝又躲在何处?”

众将互相看看,大家都帮着丞相寻找,却在人群中看不到郭嘉的影子。

曹操大怒道:“那小子是不是又跑哪里偷酒去啦!如此场合,他这个军师祭酒却不在?成何体统!”

正这时,程昱面色凝重的凑近曹操,悄声耳语了一句。

曹操先是一愕,接着“嗯?”了一声。

然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忽然起身,径直而走,竟将宴会上所有的文武群臣都撂在了那里。

……

病榻之上,郭嘉嘴唇苍白,形容憔悴,似已病入膏肓。

两名军医神色戚然,摇头叹息。

郭嘉看到了曹操闯入帐中,想要翻身行礼,却被曹操上前按住。

“丞……丞相……”

曹操面色凝重对左右道:“快马加鞭,调许都太医来此!另寻邺城本地名医,能治郭奉孝者,赏千金,封公乘!速办!”

左右应喏而退!

曹操走到床前:

“奉孝啊,这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几日不见,怎竟如此?”

郭嘉努力喘着气:“丞相,嘉命数将尽,绝……绝难回天矣!只惜……不能……伴公平定天下,心中甚……甚憾也……”

曹操愠怒,用手指着郭嘉,恨恨道:“你给孤听着,孤不许你死!这是孤的命令!”

“丞相啊……”

郭嘉嘴唇颤抖,凄然一笑,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嘉恐怕……”

曹操声音也开始颤抖:“住口,孤不许你说不吉之言!”

可郭嘉却看起来无比急切:

“不,嘉还有话要和丞相说……再不说恐……恐来不及也,请丞相……咳咳咳……”

郭嘉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又渗出血来。

曹操看他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他坐到郭嘉床边。

“也罢……你慢言,孤听之。”

郭嘉努力的喘匀了气:“丞相……娄圭不该死……至少……至少不该现在死……”

曹操一怔,他有些意外,奉孝怎会提起此事。

“此事已结,何必再提?”

郭嘉抓住曹操的胳膊,激动的摇头道:

“不,不……我当时……当时未曾……未曾发觉,可现在……现在细细想来,却愈发后恐!

丞相,我等……我等恐被人玩弄于股掌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刻,曹操还以为郭嘉病重导致胡言乱语,神志不清。

“奉孝,你好生养病,勿管他事!”

曹操想了想,又安慰道:“在孤眼中,一万个娄子伯也不及一个郭奉孝!”

郭嘉很痛苦的闭目摇头,他觉得曹操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

“丞相……娄子伯乃南阳大儒,深知荆州地理人情,于荆襄之地人脉甚广,为……为曹公接纳……荆襄投奔之士多时……未曾出错,他……他一死,荆襄之士,谁……谁还敢来投?”

曹操闻听此言,眉头不自觉的一紧。

但他想了想,还是自我安慰道:“娄圭故设十计,以讥讽曹子孝。又窝藏诸葛孔明,杀之不冤!”

郭嘉摇摇头:“那……那十计我看过,皆……皆精妙之计!此破柳城……我亦鉴此十计……”

“嗯……”

曹操也承认十计确有高明之处,但不能证明这不是嘲讽。

他既已做了,就不想为此而后悔,所以语气也带着些许不快:“你的意思是说,娄圭乃真心献计,孤杀错了?”

“问题……就在这里……”

郭嘉费力的摇摇头:“即便是在下,也觉得娄圭确有可疑,丞相当时没有杀错。然过后,再细细思之,却觉得……甚为蹊跷。”

“哪里蹊跷?”

“那诸葛亮此……此来……许都……未有任何动作……我想不通……想不通他既救徐庶之母,又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来许都,既不求仕,又不探亲……到底来做何……何事?

直到……娄圭身死……我方才明白……他……他恐怕就为此事而来……”

“什么!!”

曹操腾的站了起来,似乎也品出不对味来。

“丞相……嘉知既错,悔之无益,嘉本不想再言及此事,令丞相……徒增烦恼。然今……嘉已知时日无几,若不提醒,恐丞相再被贼人算计……”

郭嘉的话情真意切,每个字都饱含着对曹操的忠诚与担忧。

曹操岂能体会不到,他又坐下来,安慰道:“你的话,孤会谨记于心。可有何应对之策?”

郭嘉闭目思索:“娄圭之死,最大……利者,非他人……乃刘……刘备也。”

“刘备……”

曹操眉目微醺,一股令他无比恶寒的感觉涌上周身。

他想说:“孤悔不杀此人也!”

却猛然想到,当初便是郭奉孝劝阻他“不杀刘备”,今说出此话来,岂不好似在埋怨奉孝?

可接下来,郭嘉却说道:

“丞相,当初是在下劝丞相不杀刘备……只怕杀了刘备,天下英雄便不来相投。可现在,却让那诸葛亮绝了荆州人望……我劝……咳咳咳……”

郭嘉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一把推开曹操,“哇”的一声,将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曹操赶紧亲自扶住,丝毫不在意血污脏了自己的锦袍。

“奉孝,奉孝……”

这一口血吐出来,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嘉脸色更苍白了,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不自觉的痉挛了起来。

但他顾不得那些,紧紧抓着曹操的袍袖:

“刘备被……被平灭之前,丞……丞相不宜……不宜与任何人为敌……当先杀刘备!刘备一死,主公自可平定……天下!”

“奉孝,你别说了,听孤的话,先歇息!”

此时此刻,曹操眼眶里含着泪,他像劝自己的孩子一样耐心劝着郭嘉。

郭嘉却像没听见一样,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死死抓着曹操的袍袖:“四海之……内,唯备……是敌,

……四……四海……之内,唯备……是敌,四……四海之……内,唯……备……是……敌……”

只说完最后一个“敌”字,郭嘉的表情僵住。

他睁着眼睛,半张着嘴巴,口中却再无半点气息,紧抓着曹操袍袖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奉孝,奉孝,奉孝!!!”

任凭曹操如何呼唤,郭嘉也再无一丝回应。

曹操满脸泪水,轻轻放平郭嘉的尸身,仰天而泣:

“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

帐外,程昱满面悲戚之色,他低垂着头,流着泪,默默伫立在那里。

许褚歪头闭目,面色痛苦,似是不忍听闻曹操那悲痛欲绝的哭声。

……

许都,京师!

一处高门府第的后花园内,景致别有一番清幽韵意。

早春时节,桃花犹未盛开,然那点点骨朵已俏立枝头,恰似豆蔻少女,半掩着羞涩的娇容。

一个九岁的男孩和一个七岁的女孩坐在花园中对弈。

他们虽然年纪不大,却已是棋艺精湛的高手了。

换做以往,他们的父亲会坐在一旁观棋,但不是安安静静的观棋,而是经常捣乱。

他要么胡乱给指步,要么故意发表一些看似荒诞不经却又暗藏玄机的点评。

引得两个孩子咯咯直笑。

父子三人的笑声从未在这花园里中断过。

但今天并没有。

父亲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看着,似有着难以言说的心事。

两个孩子还注意到,父亲的手里还攥着一个黄色的锦囊。

两个孩子互相看了看,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局。

“父亲,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

男孩很懂事的笑了笑:“若有何心事,可说与我们兄妹,别忘了,咱们既是父子父女,也亦是知心良朋!”

女孩也乖巧的歪歪头:“大名鼎鼎的孔文举,平日里洒脱不羁,天不怕地不怕,今日怎地这般颓废落寞?可否要小女给爹捶捶背?”

见父亲目光呆滞并无回应,一点也不像往日的父亲。

男孩的面色凝重起来:“父亲,若真有什么难事,万不可憋在心里,咱们齐心协力,共赴艰难。”

两个孩子和父亲说话语气并不是毕恭毕敬,但却毫无隔阂,真诚真挚,真如良朋挚友一般。

而他们的父亲正是孔融。

看着两个聪明伶俐又重情重义的孩子,孔融满是心疼与怜惜。

他权衡了许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春仲月上丁日是我孔家祭祀日,你们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与为父一道回乡祭祖!”

祭祖,在大人看来,是一场缅怀先辈的庄严仪式,在孩子看来,意味着远行和游玩。

两个孩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手舞足蹈地围着父亲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祭祖喽!祭祖喽!”

孔融看着两个孩子,又捏了捏手中的锦囊,然后将锦囊死死攥在了手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祭祖,只是一个说辞!

两个孩子并不知道,孔融的真正目的是举家逃离许都。

如今,曹操越发专权跋扈,打压异己,众文人儒生皆噤若寒蝉,只有他敢仗着身份仗义执言,挖苦嘲讽曹操。

而从不担心被曹操清算。

他以前也不怕死,讥讽曹贼而死,反而成就美名,这买卖稳赚不亏。

然而,娄圭与其一家的死,让孔融清醒的认识到理想与现实间的差距。

曹操的狠,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这其中,最触动孔融内心的一件事:就是娄圭两个未成年的孩儿尽亦被斩首。

那两个孩儿与自己的一对儿女一般年纪,也一般聪明,可爱。

娄圭没犯大错就已这样,自己离经叛道的论调太多,随便摘下几条,就是不忠不孝的大逆言论。

足够满门抄斩!

至于那舍身取义的忠直美名,到时候也难免不会被扣上不忠不孝的帽子。

到最后,反倒成了他曹操扫恶除逆的功业。

孔融可以不为自己考虑。

但不能不为自己的子女考虑。

就算他不为自己的子女考虑,他也不能不为大哥孔褒的子女考虑。

大哥替他而死!

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大哥子女的周全。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能管住自己嘴的人。

待在许都,难免以后不会说出更为偏激的话来。

与其让家人生活在朝不保夕的危险之中,还不如放弃这所谓的士林领袖之虚名。

趁曹操还未班师,离开许都这块是非之地。

想到此处,孔融已然下定决心。

换做以往,他从未想过逃离许都。

他不信自己能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逃掉。

但现在,一份锦囊给他提供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全家逃脱计划。

曹操举大军北伐辽东,京师大量官员随军而去,这是千载难逢的逃脱机会。

孔府祭祖,又是无可争议的离京理由。

而他带着全家一旦到了鲁县,便可借东道南下江东。

然后再说服孙权,与玄德公联合共同抵御曹操。

他想,相比在朝堂上阴阳怪气,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才是利国利民的大益之事啊!

而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再无逃脱许都的可能。

他必须抓住!

但孔融还有顾虑。

在朝中,他虽然不管啥机要之事,但好歹挂着重臣之名,告假归乡,须得向陛下请示。

然曹操哪会给陛下说话的权力?

曹操不在之时,在许都城内实权最高者,当属荀彧。

可荀彧也是曹操的人啊!

他会允许我在此时离京么?

再想想,相比曹操,至少荀彧这个人对咱们这些汉臣还是很宽容和客气的。

求助荀彧,这也是他当下唯一的机会了。

打定了主意,孔融迅速奋笔疾书,写了一篇《告假文书》,呈给荀彧。

令人惊喜和意外,荀彧竟未有半点为难,立刻通允,许之通凭,甚至于自己准备好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辞都未能用得上。

孔融心中大喜,忙告知家小,举家东行,收拾金银细软,直奔鲁县回乡祭祖。

……

另一边,刘备七顾茅庐,终得卧龙辅佐。

他与诸葛亮同辇而归,一路上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回至樊城,命人大张筵席,以作欢迎。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很高兴。

张飞瞪着眼,简雍撇着嘴,糜芳冷着脸,赵云和孙乾等人倒没怎么表现出太过抵触的情绪,但也看不到什么热情的笑脸。

这个让主公请了七次才姗姗而来的家伙,现在显然还不太受大家的待见。

好在,徐庶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他亦对诸葛亮无比亲密,奉为良师益友。

言语间相当恭敬。

使得本来想拉着徐庶踩诸葛亮的人,也自觉没了立场。

然而,没人知道,诸葛亮看到这些人,却如遇老友,满心满眼都是激动和感动。

都在啊!

大家都在啊!

二将军呢?

哦,对了,他去督了江陵。

还有……

主公是不是有了一个小孩儿?

家眷南迁,想来也去了江陵吧。

诸葛亮满心的激动,端起一杯酒:“亮来迟,望诸君海涵!此酒饮尽,愿与诸公共扶汉室,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竭智尽忠,至死不渝!”

刘备领众人回敬。

迎宴过后,已近傍晚,刘备拉着诸葛亮与他抵足而眠。

是夜,两人又探讨一番时局政事,不知不觉聊到了很晚。

诸葛亮怕影响主公休息,便劝慰道:“主公,不早了,当早歇,免得累坏身子。”

“无妨无妨。”

刘备看着眼前的诸葛亮,想到出师表,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阿斗曾言:相父诸葛亮年近半百方有一子。

而其独子长孙又于国命垂危至极,皆以身殉国。

也是这时候,刘备萌生出一个想法。

也是这想法,让刘备看起来有些许的激动。

“主公,你怎么了?”

“军师,备还有一事向问,是关于先生之私事。”

诸葛亮笑着点点头:“好,主公但问无妨?”

“嗯……”

刘备目光无比诚挚:“敢问军师,可娶妻纳妾否?”

诸葛亮坦然回道:“回主公,亮家有拙妻一人,并无妾室。今已举家搬往江陵。”

“哦……那可有子嗣?”

“亮未有儿子,只有一小女,今年六岁。”

果然没有儿子,刘备叹了一口气:“这样啊……”

诸葛亮看出主公的关心,又安慰道:

“不过今去江东,兄长已答应我,转年便将幼子诸葛乔过继给我,以承续家业。”

刘备的心,又是一痛。

显然,孔明先生对这件事也很在意,否则也不能特地跑去江东一趟,求大哥之子为嗣。

刘备打定主意,神色也变得格外郑重:“军师,备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军师不要拒绝。”

诸葛亮语气坚定:“主公但说无妨,无论何事,亮定全力以赴,竭尽所能!”

“好!”

刘备点点头,很诚恳道:“备有两女,长女刘惠已嫁关平为妻,还有一次女刘灵。

此女乖巧伶俐,容貌俏美,又知书达理,今年已满十四岁。

我想把她许给军师作为侧室,以助军师延香续火,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啊???”

诸葛亮张大嘴巴。

饶是他聪明绝顶,也没想到主公在此时竟提出这么个离谱的要求。

而在刘备看来,孔明先生为我父子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谓恩深似海,义重如山!

前世他把独子长孙都给了咱老刘家,今生咱老刘家怎就不能帮他添几个儿孙?

这合情合理,也天经地义!

灵儿如若争气,生出了一两个男孩,那是帮孔明先生解决了多大的后顾之忧!

这在诸葛亮看来,却觉得相当的不合适。

“主公,切莫拿此事做玩笑啊!另外,亮已有妻室,甚恩爱之,不宜另娶。”

“无妨无妨,乃令小女为侧室,灵儿乖巧伶俐,身体康健,又懂事听话,知书达礼。凡事定能以妻主为先,不会让军师为难。”

“主公啊,令嫒乃宗室之女,怎可与我这乡野村夫为侧?”

刘备诚恳道:“我刘备自诩有识人之能,知军师乃不世之才。小女能侍奉先生,在备看来,乃是她的福气。”

这是刘备的真心话:

上一世灵儿既被曹贼掳去,定然身世凄惨,郁郁而终。

今生若能服侍孔明这等人杰,可不真是她的福气?

从女儿的角度讲,给诸葛亮这等俊伟之人当侧室,也比给某些歪瓜裂枣,老态龙钟,又或是品行不端的士族子弟做正妻还要好得多。

况且,这还不是简单的还礼,这是报恩!

“我也理解……”

刘备真挚的给诸葛亮解释:“我知军师心忧无嗣,这才请过继兄长之子为嗣,实乃无奈之举,并非所愿也。

我也会严加教导,绝不许灵儿逾矩失仪,只为助先生绵延子嗣耳!一旦灵儿有子,亦可继在尊夫人名下,既是军师血缘,定与夫人也更为亲近。先生何不考虑一二?”

诸葛亮听闻这一席话,确定主公真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把什么问题都给你想好了。

“主公啊,亮苟活至今,从未曾听说汉室宗亲之女,与他人为妾啊!”

“无妨无妨,既有父母之命,又何须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我名为汉室宗亲,早年还不一样给人织席纳履,搓草编麻。”

刘备说的真诚坦率。

诸葛亮却觉得万不能接受。

“承蒙主公厚爱,亮实感激不尽。

如今大业当前,亮愿将心力全然倾注于辅佐主公成就霸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亮之子嗣之事暂且搁置一旁,待主公大业功成之时,天下归心之日,亮再做此打算不迟也。

此婚配打算,亮绝难受之。”

诸葛亮意在以霸业之心,说服刘备勿在此事多费心思。

可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刘备心里却愈发担忧。

回想阿斗所言:孔明就是因为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帮自己匡扶汉室之大业上,才耽误了自己绵延子嗣。

前世如此,今生岂能还让先生如此?

只是,诸葛亮的几番相拒,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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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思量过后,给出一个委婉的方案:

“先生既不娶吾之小女,也无妨!待江陵迁民事毕之后,我于江陵物色些良女,另请尊夫人挑选,可先言明只为先生嗣后,若出子嗣,记挂在尊夫人名下,既不让夫人失了体面,也不让先生左右为难。”

“这……”诸葛亮为难苦笑。

其实,刘备洞察人心,某些事情他猜测得一点不错!

比如:诸葛亮乃士族子弟,确实非常在意子嗣之事。

他和黄月英结婚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就再无子息动静。

人皆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再过几年,便将而立。

若还是无子,以后便愈发艰难。

旁人闲言碎语不说,自己也难以心安。

这一点,老来得子的刘备比谁都感同身受。

其实,黄月英也曾想过,趁夫君年轻,纳一房妾室,生个儿子,好好培养,也了他却了这桩心事。

但诸葛亮考虑到与黄月英夫妻和睦,相濡以沫,又怕伤了她的心。

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总不能一直没儿子啊!

后来,为求子嗣,诸葛亮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写信给大哥诸葛瑾,请收其次子诸葛乔为嗣。

起初大哥也是为难。

然架不住诸葛亮一次一次的软磨硬泡,终于决定等诸葛乔再大几岁,便过继给诸葛亮为子嗣。

然而继子毕竟有别于亲生。

诸葛亮不说,刘备也知道他心中必会遗憾。

这才决定以主公身份,为诸葛亮安排纳妾之事。

诸葛亮也觉得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主公的好意也不太合适了。

但他的想法与刘备又有些不同。

请夫人择选些良女,权当收个丫鬟侍女,以照顾夫人饮食起居,免得使其过于劳累。

夫人常年劳作,又醉心于改造农工用具,熬夜伤神,至身体欠佳。

若能得到妥帖照顾,调养得当,也未尝不能再生子嗣。

既如此,诸葛亮也不再拒绝,拱手一拜:“亮拜谢主公!”

刘备心下大安,只想待荆州事毕,多给孔明先生一些假事,免其太过劳累。

而诸葛亮却又想到一件事:“主公既有小女,亮倒有一人推荐与主公为婿。”

“何人?”

“刘先刘始宗之甥,也是我收的徒儿,周不疑周文直!”

“周不疑?”

刘备当然听说过这个人,原本其师刘巴就是他介绍的。

“不疑今年满十六岁,此子智谋不凡,才华横溢,日后必成大器。而其又是刘先之甥。刘先亦是汉室宗亲,原为荆州别驾,后为武陵太守,于荆襄之地人脉甚广。主公若得和其联姻,必得诸多助力,于稳固荆襄局势大有裨益。”

“嗯??”

刘备又坐起来,认真思索着诸葛亮的提议。

倘若能使灵儿嫁周不疑,与刘先结为亲家,那么刘先所积累的人脉资源,无疑会成为他在荆襄之地站稳脚跟的有力依仗。

此前他也曾动过与荆州士族结姻的念头,只是担心此举会引发刘表的猜忌,进而影响自己在荆州的处境,因而迟迟未敢有所行动。

如今,诸葛亮作为周不疑的老师,由他出面从中牵线做媒,情形便大不相同了。

刘备看着诸葛亮,不禁苦笑:

孔明啊孔明,我本想帮你!

到头来,却还是你在帮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诸葛亮书信与刘先,商议联姻之事。

另一边,刘备叫来关平与刘封,差兄弟二人南下江陵送信。

临行前,刘备再次嘱咐道:“此山高路远,你兄弟二人万要小心,若遇险难,尽可于官驿避之,不可意气用事。”

两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一起抱拳:

“是!”

正这时,只见徐庶整装束带,牵着一匹马,还带着干粮和包裹走了过来。

一副要远行的模样。

刘备大惊失色,以为徐庶因孔明的到来要离他而去,赶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先生,你……你这是要去哪?”

徐庶呵呵一笑:“主公,今卧龙已出山,我已无须留在樊城。请允我和二位公子同行,去江陵协助关将军。正来与主公请辞。”

刘备听徐庶如此说,遂放下心来:“原来如此……当为先生把酒送行。”

“不必!”

徐庶爽朗的笑了笑:“此非远行,亦非长别,用不了多久,我与主公还会再见面!”

“既如此……”

刘备激动的点点头,抱拳道:“好,备祝先生一路平安!”

刘备又多加嘱咐关平刘封,沿途定要照顾好元直先生。

一行三人,作别刘备,离开樊城,往江陵而去。

关平和刘封如困鸟出笼,纵马飞驰,无比畅快。

徐庶见此二人,亦想到自己当年仗剑走马之时,往昔意气风发的岁月。

这一日,三人行过一处桃林。

时值暖春,桃花开得正盛,另有溪水潺潺,青草萋萋。

徐庶抬眼相看,顿觉心旷神怡。

当即建议道:

“二位公子,人即不累,马已将疲,此处景致美不胜收,咱们三人不妨在此一歇,如何?”

二人皆道:“先生所言极是!”

三人遂于林中下马驻足,饮马喂草后,寻了一处平坦之地歇息起来。

自徐庶新野一战大败曹仁,刘备麾下武将皆对徐庶心悦诚服,刘封关平也是如此。

得知徐先生早年做过游侠,兄弟二人也大感好奇,求着徐先生多多讲些当年做游侠的故事。

徐庶看着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心中多有感触。

此二子英姿飒爽、气宇轩昂,虽年少却尽显非凡资质,他日必为二代中翘楚。

关平自无可说,其性忠直,与关羽无二,未来定是忠勇良将,大汉肱骨。

这刘封却身份略显尴尬,又多怀心事,不知能否找准自身站位,发挥所长?

徐庶心下暗自思量,不如在此多加提点引导,免其走向歪路。

正巧,刘封问他:“先生行走江湖,锄强扶弱,却以何谋生?”

徐庶呵呵一笑:“不瞒二位少将军。徐某略通些奇门遁甲之术,善于摸骨相面,推演命理,占卜吉凶,乃以此糊口度日耳。”

二人大感好奇,关平诧异道:“先生还做过江湖术士?”

徐庶抚髯得意道:“呵呵,未曾想吧!”

刘封问道:“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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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

徐庶一本正经道:“虽不敢称精准无误,但也常能断个十之八九!”

“哦?那也够准了!”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愈发好奇。

关平赶紧凑上前,带着恳求的语气道:“先生能否给我算算,看我以后能否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徐庶抚髯一笑道:“我既事主公,本不愿再行占卜算卦之事,不过今日公子如此恳求,我便再算一卦。请公子示以左手!”

关平赶紧将左手递过去。

刘封也一脸好奇探头相看。

只见右手捏着关平左手,闭目皱眉,口中念念有词,就好像真在窥探天机一样。

忽然间徐庶眉目一凛,表情突变,口中喃喃自语道:“怎能如此?!”

关平瞬间就懵了,弱弱的问道:“先生,怎……怎么了?可是什么坏事?”

“非也非也!不是什么坏事,乃是大吉之事!”

关平立刻兴奋了:“快请先生解惑!”

徐庶拿捏出一个慎重的语气:“公子骨骼惊奇,隐有极命之相,日后或能位极人臣!”

关平惊喜:“果真?”

徐庶凝重的点点头。

“可我也不是当丞相那块料啊!”

“公子非为丞相,乃有大司马命格。”

“大司马……命格?”关平大喜:“那就是命中注定咯?”

“哎,这句话不对!”

徐庶摇摇头,用手轻拍关平胸口:“有此命格,代表着你肯用心努力,笃之于行,便能达到此类高度。但若自甘堕落,不思进取,沉溺于安逸享乐之中,即便命格再好,最终也只能落得个碌碌无为、泯然众人的下场!”

“哦。原来如此!”

关平激动的长出一口气,很认真道:“先生所言极是,关平必当勤勉奋进,竭尽全力,建功立业,不可负此命格,更不可不辱没了父亲威名!”

徐庶竖起大拇指:“好将军!”

然后想了想,竟拱手一拜:“若真到那时,还望关将军能提携徐庶一二。”

“哎呀先生,这话说到哪去了……”

关平赶紧扶住徐庶,凛然一拍胸脯:“那必然如此啊!”

徐庶也是各种妙言不吝赞美,故意把刘封扔在一边。

刘封见关平竟有“大司马命格”,不禁心生艳羡。

赶紧用手拉拉徐庶:“哎哎,先生,先生……你给我也算算啊!”

关平也生怕落下了兄弟:“对对对,先生,给封弟也算算,看看他有什么命格?”

“哎呀,这个……”

徐庶皱着眉头,又面露难色。

刘封不禁相问:“怎么了先生?有何不妥?”

徐庶摆摆手:“今算出一位大司马,耗我心力太多。公子请容我缓歇几日。”

可徐庶越这么说,刘封便越心急。

“先生岂能偏心,你就给我算算吧……”

“哎,也罢……”

徐庶一副为难语气:“今日我便再多算一遭!请公子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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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封嘿嘿一笑:“多谢先生!”

赶紧撸起袖子,激动的伸出了左手。

徐庶又是一番拿捏,忽然间,他的神色又变了。

“先生,怎么了?”

徐庶满脸震惊之色:“怎能如此?”

“先生,到底怎么了?”

“哎呀,怎么可能如此啊?!”

兄弟俩都急坏了:“先生,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到底怎么了?”

徐庶皱眉思索半晌,凝重道:“此事有些蹊跷,我徐庶为人卜卦捏骨无数,行走半生未曾算到一个极命之人,怎么今日……竟一遭遇见两个?”

关平刘封对视皆喜。

“公子亦是位极人臣,乃大将军之命格!”

刘封大喜:“太好啦!”

“然……”

徐庶话锋一转,又疑上眉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先生何故叹气?”

“你的命格比他的要脆,而且更易被外力所胁迫,而出现变数。稍不留神,命格一碎,便陷万劫不复之地也!”

刘封惊恐,赶紧抱拳道:“先生,可知如何破解?”

“无法破解,只能时时警醒,日日防备。”

“那请先生直言相告,如何警醒,又如何防备?刘封定然牢记。”

徐庶凑近刘封,语重心长道:“克制于身,警醒于神,命格之外,不可再生出半点贪欲,则万事大吉也!

倘若心存妄念,必遭祸端,害人害己,到时身败名裂,想补救而不能,则悔之晚矣!”

刘封的心陡然一震,细细品之,似乎明白了徐先生的良苦用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封沉思良久,缓缓抬起头,神色庄重而坚定,向着徐庶深深一揖:“先生之言,刘封必当铭刻肺腑,谨记于心。”

徐庶凝视着刘封,终于笑了笑:

“徐庶亦祝公子秉持正道,不为外扰,心向所往,坚守本心,必能成就非凡功业!”

“封谨记!”

徐庶拍拍两人肩膀:“今日所言,仅你我三人心知,不可说与他人!”

兄弟俩对视一眼,一同抱拳:

“先生放心!”

“我等定然守口如瓶!”

又往前行数十里,入夜前抵达驿馆。

徐庶独住一房,刘封关平合住一房。

深更半夜,兄弟俩又睡不着了。

然后就天南海北的聊,不知不觉,又聊到徐庶白日里说的那件事。

关平凑过来,压低声音:

“贤弟,你说,先生之言,是指咱俩成为当今圣上的大司马大将军,还是说,伯父有一天,会君临天下,登基为帝,咱们俩成为伯父的大司马大将军?”

刘封反问:“你觉得呢?”

关平摸着下巴,神色认真起来:“坦率而言,我认为是伯父,也希望是伯父。

当今大汉,天子无能,只有伯父心怀壮志,有匡扶汉室、安定天下的雄才大略。能拯救苍生,再造大汉者,必为伯父!”

说到此,又哼哼一笑:

“想来徐先生也是看出此道,才来投奔。

所以,咱俩必然是伯父的大司马大将军啊!”

刘封呵呵一笑,懒洋洋的躺下:“你啊,是真敢想!”

关平回头皱眉:“哎,你怎不信?”

“你怎不想想,父亲若有朝一日君临天下,登基为帝,又怎会轮得到你我做那大司马大将军?那必然是二叔三叔他们啊!”

“嘶,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啊!”

关平思索道:“那元直先生是在哄骗咱俩,咱俩压根就没这机会?”

“也不是骗!这说明……父亲之基业,自可传续于后世……”

说到此,刘封摆摆手:“或许父亲和叔辈们百年之后,你我能有这个福分。否则啊,别想!”

听闻刘封所言,关平也凝重的点点头:“依你这么说,我倒有点不想当这个大司马了。我只希望父辈们都长寿一些……”

“我……本来就不想!”

“那封弟,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的志向啊……”

刘封长叹一声,他想到父母双亡投奔舅父的艰难岁月,想到被刘备收养子时的满怀憧憬,又想到阿斗出生之时的紧张无措,再想到迎娶凤儿之后的释然洒脱。

人生仿似经历了大起大落,却似乎还在原来的道路上稳步前行。

元直先生说的没错:命格之外,不可再生出半点贪欲,

他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支撑驿馆屋顶的榆木横梁,喃喃语道:

“我现在只想做个勇武的战将,孝顺的儿子,称职的兄长……辅佐父亲成就大业,助父亲于有生之年得见天下一统,然后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去看看长安和洛阳的风光……

看看他高兴的样子,听他有一天感慨:我没白收养封儿为子……

待父亲百年……

再辅佐阿斗,亲眼看着他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君王……”

不知为什么,说到此处时,刘封的心莫名的触动了一下。

他眼中闪烁着些许晶莹:

“也许……到那个时候,我就真没有什么遗憾了。”

关平看着烛火,也深有感触道:“兄弟,你这番话,句句说到为兄的心坎上。这条路,咱们兄弟携手并进,砥砺前行,坚持到最后,不与有人中途放弃!”

“嗯,也不许有人退场……”

……

两日后,三人抵达江陵。

此时的江陵城一片繁忙喧嚣之景,无数的工匠和民夫们如蚁群般穿梭忙碌着,他们正在扩建江陵城,以安置从北而来的新野百姓。

三人无暇欣赏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立刻去城中见关羽和刘琦。

三人于府堂得见关羽和刘琦。

“徐先生,叔父可安好?”

徐庶故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曹操北征柳城,下一步恐怕就要来攻打新野樊城了。”

“啊?那怎么办?”

“皇叔兵少,恐不能相敌,想请景升公相助。”

“父亲可出兵相助?”

徐庶摇摇头:“景升公将蔡瑁放出,现蔡瑁掌管襄阳军防,以防主公南下。现在,襄阳局势橘诡,见都难见景升公,又谈何出兵?!”

刘琦大惊:“父亲糊涂啊,怎竟将蔡瑁放出来了?”

“蔡瑁心术不正,沿江设防,恐联曹操,欲困主公于死地,故而庶特来求救。”

关羽亦大惊,朝刘琦一抱拳:“某请允援助大哥!”

刘琦点头:“那是自然,可……可如何相助?”

徐庶缓了缓神:“大公子,江陵战力几何?”

刘琦思索道:“荆州强兵俱在江陵,大概二十万上下。”

又怕说得不够准确,便看向关羽。

关羽沉声道:“步兵五万,其中有两万枪戟兵,两万刀盾甲士,一万弓弩手。历经关某操练数月,已进退有致,阵法娴熟。

另有水军三万,战船近五百艘。其中,楼船五十艘,可载士卒数百,攻防俱佳;斗舰一百艘,可装备强弩劲弩,冲击敌阵;走舸一百五十艘,可用于侦察、传令及突袭,另有运舟百艘,以运辎重粮草。

此外,还有骑兵两千,皆是精壮之士,弓马娴熟,装备精良。

另有屯田兵、城建兵、辎重与后勤部队共计十二万。

故而,江陵全部兵力总计二十万余两千!”

徐庶心中暗道:刘表有此雄厚兵力,天下大乱之际,足可以挥师北上,进取中原,与曹操袁绍争雄逐鹿。

却畏首畏尾,固步自封,坐视曹操做大做强,统一北方。

真是可惜也!

不过,这倒也成全了主公。

“叔父需要多少兵马?”

徐庶思索片刻:“请调借三万江陵水军沿长江奔往夏口!夏口乃长江与汉江交汇之地,到了那里便可沿汉江而上,直抵襄樊。”

江陵水军在长江,襄樊隔江却是汉水,想把江陵水军调往襄樊只有这一条水路。

“好好好,关将军领兵自去无妨。”

徐庶想了想,又说道:“久闻甘宁精通水战,又统领水军多日,知晓长江各处水情,可否借甘宁将军同去?”

“无妨!”

刘琦不假思索:

“江陵之事,自有糜先生和李正方助我,甘宁将军,便烦你跑这一趟。”

甘宁一抱拳:“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立刻整兵,命刘封关平协助刘琦在此,带徐庶、廖化、周仓封将携江陵水军前往汉水。

……

江陵城,一所高宅府邸。

阿斗正和一个五岁的女孩在玩耍。

又或者说,他正在被这个女孩在玩耍。

捏脸揉胳膊捅胳肢窝,还当成自己的宝宝哄睡觉。

阿斗乐在其中。

因为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来的妻子,他的敬哀皇后。

别看她现在顽皮任性,她长大后端庄贤惠,母仪天下,是阿斗最深爱的妻子。

可惜红颜薄命,不过三十余岁便因病香消玉殒。

阿斗为此伤心欲绝。

今再相见,怎能不惜若珍宝?

甘夫人也打趣儿:“看来咱家阿斗看好他三叔家的姑娘了,就黏着人家。”

糜夫人端庄的品着茶,也笑道:“等阿斗长大了,一定要定下这门亲事。”

三婶婶却含笑回应:“这丫头的脾气像她父亲,太泼辣,总欺负阿斗,阿斗现在还小,没有玩伴,长大才未必会看得上。”

阿斗赶紧说:“看得上,看得上,婶娘,可莫要将朕的皇后嫁给别人……”

可就在这时,一封家信带回了一个重要消息。

“皇叔七顾茅庐,终于请来卧龙先生诸葛孔明。”

旁人不觉得这是多重要的消息。

唯独阿斗,狂喜之余,竟把小女孩丢在一旁,爬过来哇哇大叫起来。

……

荆州,武陵!

刘先从周不疑口中得知他的北行经历,不禁忧心忡忡。

“唉,荆州向曹者多矣!”

这些人有不少是他的朋友亲戚,也有不少人拉着他投奔曹操,甚至周不疑就曾是其中之一。

他担忧族人被曹操所害,亦不愿背叛刘表,难做抉择。

现在,众人皆知刘表已逐渐失去对荆州的掌控,刘先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要么跟刘备,要么投曹操。

二者必选其一。

而今娄圭之死,已能代表曹操对荆襄之士的态度。

再欲投曹,那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

“文直,你恩师诸葛孔明有何打算?”

“舅父,刘皇叔七顾茅庐,恩师受其所感,已决定投奔。想来,现在已是皇叔麾下军师。”

“哦……”刘先点点头,于堂前踱步良久终于说道:“我与玄德公虽为相识,但并无深交,你可愿帮舅父托汝师孔明,请其帮忙引荐?”

周不疑抱拳道:“甥儿愿意,恩师也必然愿意!”

“那就好!”刘先想了想:“我即刻写信,与荆襄故友,言明娄公被曹操所害之事。待得回应,你便去一趟樊城,表达我投奔皇叔之意。”

“是!”

然而,周不疑还没动身。

诸葛亮那边的信就来了,

刘先前后将信读了三遍,不禁大喜过望。

立刻命人准备锦缎布帛,金银首饰,以作聘礼。

……

在此期间,曹操大军班师回许都。

其罢三公之职,集全国军政大权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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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毛玠为东曹掾,崔琰为西曹掾,司马懿为文学掾。

追郭嘉为贞侯,以示恩宠与缅怀之意。

至于孔融之出走,荀彧的解释是:“孔融者,名士之后,祢衡之流,其人酸腐刻薄,久在朝堂多发戾气,诋毁忠良,留之无益,杀之不妥,弃之无害。”

曹操沉思片刻,也觉得荀彧的话有道理,也就没太当回事。

这种人最好是自己走,然后如祢衡一般,死在别人手里。

而后,按郭嘉临终所荐,与众谋士商议。

遂命使臣携带厚礼与诏书,奔赴益州刘璋,江东孙权,荆州刘表,通过羁縻刘备周边诸侯的方式,孤立刘备。

为集中力量南下荆襄,吞并刘备势力做最后的准备。

……

荆州,襄阳。

刘表感觉身体每况愈下,咳血次数越来越多,现在连下床都变得无比困难。

同时,他也能感受到襄阳已经在渐渐的脱离他的掌控。

他想让伊籍叫刘备和刘琦来一趟襄阳,以交待后事。

伊籍叹息道:“主公,如今襄阳被蔡瑁所控,其与大公子不合,若真唤玄德公和大公子而来,蔡瑁必阻其进城,就算玄德公和大公子真进城了,也恐被其所害也!”

“咳咳,蔡瑁胆敢如此……”

刘表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无妨,其三位族弟皆在牢中,他若敢害我玄德贤弟和琦儿,我必……斩其三兄弟……”

伊藉暗暗叹息,直到此时,景升公还以为能拿捏蔡氏?

“主公,今蔡瑁总领荆襄大批兵力,倘若其以保护主公之名,率兵包围主公府邸,使信息内外不达,自可传递假信,以救其弟,到时却当如何?”

“哎呀……”

刘表皱眉思索,也隐隐觉得后怕:“吾年迈糊涂,失策矣。”

“主公,在下有一计。”

“机伯快讲!”

伊籍拱手道:“趁现在蔡瑁尚沿江布防,主公可许密令,在下去召集襄阳城内忠勇之士,以保主公身安。再送信往樊城,请玄德公入主襄阳,助刘琦公子为荆州之主。”

刘表就是这样的人,怀疑到刘备,便想依仗蔡瑁以制刘备,怀疑到蔡瑁,便想依仗于刘备以制蔡瑁。

今自知时日不多,权衡蔡瑁与刘备之间,还是觉得刘备更可靠一些。

“也罢……”

遂拖着病体,修书一封,盖上大印,交给伊籍。

“吾之身家……全赖别驾……”

“在下定不辱使命!”

伊籍拿到刘表密令,心中大安。

先来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营房。

营房侍卫,见伊藉前来,立刻知趣退下。

黑暗营房中,一个身形高大,魁梧彪悍的武将缓缓走了出来,于黑暗中显露出了半张脸。

他长髯及胸,面如重枣,一双狼眼闪烁出一丝兴奋的精芒。

他的强大的气场与他的官职极为不符。

此人正是魏延。

“伊别驾!”

伊藉走到他的面前,语气低沉:“魏将军,景升公已有书令,命玄德公入襄阳协助刘琦公子统领荆州。”

“哼,早该如此!”

伊藉面色冷峻:“汝无需多言,只按前番约定计划行事,万不可横生枝节!”

魏延神色凝重的一抱拳:“喏!”

而后,伊籍又见一人,乃刘表幕僚李珪。

“李先生,景升公密令在此,请玄德公助刘琦公子主持襄阳,汝速去樊城送信,沿途不可走漏风声。”

李珪看过密令,果为景升公亲书,立刻一抱拳:“别驾放心,珪定当拼死以成使命!”

再接着,伊籍又见第三人,乃一高大英俊的年轻武将。

此人姓霍名峻,乃刘表府中中郎将。

“霍将军!”

“别驾有何吩咐?”

“景升密令在此!如今襄阳危机四伏,恐蔡瑁作乱,故请将军遣部曲守卫景升府,以防蔡氏兵变!”

霍峻看过密令,毫不犹豫的一抱拳:“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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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四月,天气不寒不热,不干不燥,军卒精神焕发,储存粮草亦有存余。

这时,封赏诸侯也多有回信,以感激陛下嘉奖。

曹操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乃是出兵南下,吞灭刘备的最佳时机。

按郭嘉所言,刘备既灭,天下诸侯自可一一扫平。

重归一统。

相府大堂之上,曹操环视众将:

“孤要出兵新野,何人可为前军主帅?”

夏侯惇抱拳出列,豪气干云道:“区区刘备,末将愿往!”

曹操素知夏侯惇忠勇,却又担心其轻敌:

“刘备诡谲多诈,又有诸葛亮徐庶二人辅佐,元让可轻敌乎?”

“不敢轻敌!”

曹操站起身:“孤便命元让为前军大都督,另使于禁、李典、夏侯兰、韩浩为副将,领兵十万,过博望直抵新野!”

夏侯惇豪气干云道:“丞相放心,此战吾必杀刘备,必擒孔明!”

曹操想到曹仁遭遇,犹不放心夏侯惇,又嘱咐道:“刘备狡诈,又有诸葛亮徐庶相助,汝切不可轻敌。孤特命程仲德随你前去,凡事当多听程仲德的建议,若遇险阻,当坚守待命。孤的大军随后就到。”

夏侯惇凛然一抱拳:

“丞相放心,吾绝不莽撞行事!”

曹操放心了,遂令夏侯惇出征,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而来。

兴师动众,大军整备,有利有弊!

利者,遥慑于敌军,使敌军未战先怯。

弊者,则易过早暴露行踪,使对手制定应对之策。

夏侯惇的运粮大军还在半路,就已经被刘备派出的斥候发觉。

立刻南下送信。

这次,刘备丝毫不觉慌张,反而有些莫名的期待。

因为诸葛亮就在他的身旁。

“终于来了啊!”

“主公,可即刻升帐,亮已有退敌之策!”

“好!”

刘备立刻升帐,命众将于樊城大堂集合。

须臾片刻,众将皆到,唯不见张飞。

刘备愠怒:“翼德何在?”

其副将抱拳道:“三将军于前番饮酒,正醉于帐中,唤之不醒!”

“哎呀!”

刘备大怒,起身便要去呵责张飞。

诸葛亮却立刻拉住了刘备的胳膊:“主公,借一步说话。”

遂拉刘备于偏厅:“军师,翼德他……”

“主公勿怒。”

诸葛亮回梦一遭,心境也大为不同。

他笑了笑,宽慰道:“三将军忠勇直率,怨我久顾不得,折腾了主公,其只心疼主公,并无恶意。请主公勿多苛责。”

刘备一怔,看着诸葛亮,心中暗道:我本担心翼德如此任性,军师会心生委屈和怨气。未曾想,军师不仅胸怀大度,竟如此包容理解三弟!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任由三弟胡作非为!

刘备冷哼道:“这翼德也四十好几的人了,怎还这般小孩子脾气?”

“主公,三将军性如烈火,粗直莽撞,若严辞呵责,即便听从,也难省己过。当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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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思索片刻:“嗯,我自有计较。”

……

新野府堂之中,诸葛亮开始调兵遣将。

他心知博弈之道,一步变,步步变。

徐元直既于乌林生擒曹仁,再按照原有的思路应对夏侯惇恐难成计。

当重新布局。

“赵云!”

“在!”

“博望之左有山,名曰豫山,之右有林,名曰安林。子龙将军带五千兵马前去,驻于豫山,带夏侯惇大军将至,迎头阻击!然汝切记,此战许败而不许胜!”

赵云一怔:“军师,这……”

“子龙将军不必疑惑,此乃诱敌之计也。”

赵云尽管不是完全理解为何要在此诱敌,还是抱拳道了一声:“喏!”

“文聘!”

“末将在!”

“你率两千步卒,于博望两侧相伏。若见子龙撤出,立刻率军袭出,以阻曹军!记着,此战亦许败不许胜,暂阻敌势后,立刻南撤。”

“喏!”文聘也虽有疑惑,也应喏而下。

“糜芳!”

“在!”

“汝携带锅灶辎重于子龙身后五里跟随。前方文将军和子龙将军若败,你亦立刻撤逃,并将锅灶辎重散落在路上,以做仓惶之势。”

“喏!”

“黄老将军何在?!”

“老夫在此!”

“博望之南为山路道口,老将军率三千兵马,在此伐木造营。若见三将后撤,老将军立刻命人丢下将旗辎重,亦撤营南退。”

“这个……”黄忠苦着脸,捋着花髯:“老夫戎马多年,也没打过这未战先退的仗啊!”

“所以,老将军无须接阵,到时南撤回新野便是大功一件。倘若接阵,便是胜之,亦为大过,当军法处置!”

“这……好吧!”一抱拳,领命退下。

“傅肜、傅士仁!”

二将一齐出列:“末将在!”

“博望之南十里,为芦苇荡。此处山川相逼,丛林紧密,若得火攻可大败曹军!然,我却要你不许火攻,汝二人领两千军于此地筹备滚石原木,野草柴堆,待曹军将来,立刻丢弃所有物资,入安林潜伏,。”

二人对视一眼,皆为不解。

傅肜拱手道:“军师,既可得胜,为何不在此处放火,反弃此险要?”

“要放火,但不是一开始就放。”

诸葛亮呵呵一笑:“前番曹仁冒进入伏,今夏侯惇举大军前来,岂可不防?若军中有能人,见此地狭要,必会教其谨慎慢行,我军虽可得胜,却难动其筋骨。不足取也!”

傅肜问道:“那何时放火?”

“汝二人得见新野火起,便立刻放火烧芦苇荡,然后率军南撤以避火。但见曹军生乱,可出兵以袭曹军粮草辎重。”

二人一共拱手:“喏!”

刘备担心有人质疑军师,使军令大打折扣,当即表态:军师军令,既我之军令,众将务必严格遵行,不得有丝毫懈怠与违抗,违令者军法处置!

众将见刘备发话,一同抱拳道:“喏!”

……

樊城!

当张飞从睡梦中醒来已是深更半夜。

“大哥整日如鱼得水,如今他心中只有那诸葛亮,忘了俺这兄弟也……”

正欲翻身起床,却见身上盖着一件锦袍,抖开看看,正是刘备的锦袍。

“诶?”

张飞抓抓脑袋,表情渐渐僵住,忽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他一把薅过其侍卫:“大哥可来否?”

侍卫战战兢兢不敢回答。

却见张飞案前端坐一人,正小口品着张飞的酒。

竟有人敢偷喝他张飞的酒,张飞登时大怒,可再定睛一看,竟是简雍简宪和。

“老耿,你怎在此地?”

简雍长叹一口气:“曹操大军南下,主公升帐点兵,却不见三将军,便亲来此探查,得见三将军醉酒至此,便命我在此等三将军醒来。”

张飞头皮发麻:“那……那大哥呢?”

“主公啊,已去新野御敌去了。”

“啊??”

张飞立刻酒醒,直跳下案床,他瞳孔剧烈颤抖,满脸都写着惊慌失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啪,啪,啪!”

张飞狠狠的扇了自己三个嘴巴,脸都抽成了酱紫色。

又拿起酒坛,一咬牙,一狠心,竟把半坛的佳酿都浇在自己头上。

“这……这如何是好!”

徐州至今,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心慌!

接着,他气恼的埋怨简雍:“老耿,大哥来时,你怎不叫醒俺?”

简雍一脸无辜:“我叫啦,可叫不醒啊!”

他指指自己的喉咙,哼道:“我这嗓子都喊哑了,也敌不过你那雷鸣般的呼噜声,也不知道你喝了多少?”

张飞指着营房侧悬挂的马鞭:“那不是有鞭子吗?你把俺打醒也成啊!”

简雍摇摇头:“哟,这我可不敢。”

张飞指着他气恼道:“你都敢偷俺张飞的酒喝,还有何事不敢?”

简雍哼哼冷笑:“三将军,主公特意交待,不许打扰你睡觉。我敢偷三将军酒喝,却不敢不听主公的话!”

这句话,又让张飞羞愧到极点。

“这……哎呀!”

张飞闭目跺脚:“这如何是好?!”

他心知,曹军大军既来,自己身为大哥麾下最重要的武将,却烂醉于此。

如何对得起大哥的信任,又如何对的起二哥的嘱咐。

此时此刻的张飞,真懊悔得想死的心都有。

但此时此刻,懊悔也没用了。

张飞想了想,又抓住简雍胳膊:“先生,你告诉我,我该如何?”

简雍一脸爱莫能助:“我哪知道?”

张飞不依不饶:“大哥留你在此,定是让你给俺出主意。”

简雍摇摇头:“这你可错了。主公命我在此,是怕你酒醒拿军卒撒气。”

换作平时,张飞还真说不准拿军卒撒气,但此时此刻,大战在即,他只担心大哥安危。

他努力告诉自己,万不可意气用事,当想尽一切办法补救。

想到这,张飞冷静了下来,他一抱拳,竟朝简雍跪下:“先生,此时此刻,俺张飞心乱如麻,看在同乡的面上,还望先生教我!”

简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用得着人教,现在你当速去新野请罪去吧!”

“对对对!有错当认方为大丈夫!俺这就去给大哥认错,等杀灭曹贼,要杀要剐,再任凭大哥发落!”

说着,起身便要走。

“哎,且慢!”简雍又将张飞叫住:“翼德!”

“先生,还有何嘱咐?”

“翼德,你且听我说!主公纵然气你醉酒,然到底心疼于你,怕你着凉,亲将锦袍盖在你的身上。可你却是否知道,主公如今最在意何事?”

“这……”张飞沉思片刻:“可是那曹操大军。”

简雍摇摇头:“主公七顾茅庐,终于请来卧龙先生。本指望你等武将与卧龙先生文武相济,以成就大业,你却处处与诸葛军师唱反调。你可知,你为难军师,看似在维护主公,实则在贻误主公大事也。”

“哦……”

张飞终于点点头,醍醐灌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悔不当初。

简雍语重心长道:

“三将军,原本我也对这孔明心有芥蒂。但这几日看其治军治政井然有条,兵法阵法样样精通,乃真有大才之人也。你向主公赔罪,主公未必会轻易原谅于你。

但倘若你效仿廉颇,向诸葛军师负荆请罪,并获得孔明先生原谅。

主公得知,必然大为欣悦。一定会原谅于你。”

张飞恍然,沉思片刻,退后两步,恭敬的朝简雍一抱拳:“多谢先生,俺这就去驰往新野向军师请罪!”

……

另一边,夏侯惇大军南下至南阳。

与于禁等引兵至博望,分一半精兵做前队,其余尽护粮车而行。

人马趱行之间,望见前面尘头忽起,隐有大军将至。

夏侯惇便将人马摆开,遂扬马鞭一指前方:“此间是何处?”

李典抱拳回道:“前面便是博望坡,后面乃是罗川口。”

夏侯惇冷冷一哼,遂令于禁、李典二将押住阵脚,亲自出马阵前。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只见一彪人马从山谷涌出,为首一将银盔银甲,正是赵云。

夏侯惇忽然抚髯大笑,程昱问道:“将军为何发笑?”

夏侯惇看向敌阵:“先生尝言,徐庶诸葛皆不世之才。今观其用兵,乃以此等军马为前部与吾对敌,正如驱犬羊与虎豹斗耳。吾于丞相前夸口,要斩杀刘备、活捉诸葛亮,今必应吾言矣。”

程昱见夏侯惇有点飘,赶紧相劝:“赵云前来,恐有诡诈,怕是诱敌之计,将军万要小心。”

夏侯惇点头:“无妨!”

却见敌将赵云出马,长枪一指:“汝等鼠辈,安敢犯我主疆土!”

夏侯惇冷笑道:“汝等随刘备,如孤魂随鬼耳!赵云,汝兄关羽吾尚且不惧,何况你否?还不快来请降,免受刀兵之苦!”

赵云纵马来战,夏侯惇挺枪欲大战赵云。

程昱大惊,赶忙拦住:“将军身为主将,不可亲去!”

随即使了个眼色,于禁点点头,立纵马冲出,与赵云大战一处。

两人皆使长枪,见面也不搭话,直接厮杀。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已过数合,赵云枪法逐渐凌乱,于禁场面占优。

二十回合之后,赵云不敌而败走。

夏侯惇冷哼:“若本帅亲去,恐擒赵云矣!”

遂欲令大军掩杀过去。

“将军不可!”

程昱赶紧再阻止:“昔日穰山之战,赵云曾阵斩高览,大败张郃,此将杀绝非此等战力,恐引我入伏也!”

夏侯惇冷哼:“赵云随刘备居新野七年,久疏战阵,哪还有当年之勇?”

程昱劝道:“将军可记丞相之言,万不可轻敌。”

“也罢!”

遂命于禁、韩浩率轻骑入博望坡追击赵云,夏侯惇亲率大军于后接应。

结果,冲至二里果遇文聘伏兵。

然而,虽有伏兵,却战力平平。

于禁韩浩率军厮杀,将文聘杀得大败,落荒而逃。

再往前追,却见地上遗落锅灶,军械无数,乃大败之相。

遂命斥候回报。

夏侯惇领兵抵达时,于禁韩浩部队正在收缴敌方辎重。

夏侯惇大感可惜,他猛地一甩马鞭,恨恨说道:

“先生你且看来,刘备虽有伏兵,却不过尔尔!前番畏首畏尾试了先机,倘若吾不听先生所言,当机立断,立时掩杀,此时恐擒赵云文聘也!”

程昱觉得蹊跷,他眉头紧锁,缓缓环顾于四周。

此处山谷环抱,地势险峻,崎岖蜿蜒,乃绝佳设伏之地。

程昱暗自思忖,若换做是自己指挥,断不会轻易放过如此绝佳的伏击机会。

又回想几个月前,刘备军还能大破曹仁三万大军,今朝怎么把仗打成这个样子!

他不信!

一点都不信!

可令人担忧的是,他不信,夏侯惇却开始信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程昱认为,此战距离曹仁兵败被擒不过数月。

刘备军战力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反差。

此战胜的蹊跷,甚为蹊跷。

无论如何,都有必要提醒夏侯惇:

“将军,此战虽胜,亦当谨慎慢行,沿途派斥候打探两侧山间,免遭伏兵。”

夏侯惇哼道:“如此畏首畏尾,岂是强军破敌之道?”

“将军,切莫忘记丞相嘱托,岂不闻曹子孝将军之事乎?”

夏侯惇到底还记得曹操的嘱托,然却不甘心的指着敌军败逃方向:“然,如此仓惶之军,岂不追乎?”

程昱皱眉道:“在下以为不宜追之。”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即便要追,将军亦不应亲往。”

夏侯惇到底也还是听取了程昱的意见:“谁敢为先军,以追溃敌。”

于禁和李典一起拱手道:“愿为先军,为将军开路!”

“好!”

夏侯惇点点头:“汝二人率两千精骑追之,本帅亲为断后,若遇伏兵,立刻回报!”

“喏!”

两人带精兵速行,夏侯惇带大队人马随后缓行。

另派夏侯兰、韩浩检查两侧山脊以防敌军伏兵。

然,大军通过了整个博望坡,也没发现半个伏兵。

反而大大拖延了大军行军速度。

于禁、李典速行先至芦苇坡,遥望两侧山头,正有军民在打造营寨。

营寨周遭旌旗攒动,不知多少人马。

但见其多为民夫乡勇,非为精锐部队。

二将不敢托大,立刻命斥候回报。

而此时,山间乡勇亦发现于禁和李典的大军,立刻呼声四起:

“曹军来啦,快逃……”

只见众民兵乡勇立刻丢下手里的活,仓促而逃。

于禁见敌军溃逃,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战意:“现敌军已乱,此时正是追击的大好时机!”

李典担忧道:“将军,恐有伏兵!”

于禁哼笑道:“如此溃军之相,我冲杀之际,必然纠缠,如何相伏?”

说罢,于禁带军冲入敌阵。

李典担忧,只盼着夏侯将军大军尽快来此,以做接应。

半个时辰之后,夏侯惇大队人马至此。

夏侯惇问及李典:“刘备军何在?”

李典指着山坡道:“正于山间建营,见我等前来仓惶溃逃,于将军已去追杀!”

“不好!”

程昱陡然一惊:“于将军恐身陷敌伏也!”

夏侯惇观望四周:“我看未必,兵贵神速,当接应于文则,共追敌军!”

程昱惊慌,赶紧阻止:“将军不可轻动,此地地势复杂,山林茂密,极易隐藏兵马,万一设伏,我军必受重创啊!”

夏侯惇怒哼哼道:“再如此畏首畏尾,战机岂非都要贻误殆尽!”

程昱苦苦相劝:“丞相有言,不可贪功冒进。此地山谷幽深,草木繁盛,敌人若提前在此布局,我军一旦踏入,必损失惨重啊……”

夏侯惇也是有点火了:“哼,幸亏本帅来得早,刘备来不及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伏,再晚来半日,方使得刘备设伏成功,那时才损失惨重吧。”

“将军,丞相有言……”

“若凡事都只按丞相所言,无半分变通,那还要我等这些将领做什么?如今敌军已乱,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若因这等无端猜测,就眼睁睁放过这到手的战机,那才真是有负丞相所托!”

程昱见此,竟跳下马来,挡在夏侯惇马前。

“即便追击,亦当慢行,不可于此地脱档!如若中伏,将军恐难脱身。我等如何有颜见丞相乎!”

“唉!”

夏侯惇被程昱搞得神烦,但都是老同僚,到底还是尊重了他的意见。

遂缓行慢进,过博望坡数里,前方旌旗飘舞,一支部队得胜而归。

正是于禁的部队!

于禁端坐马上,身姿挺拔,一副志得意满之态,他手擎一杆长枪,枪身挑着一面“黄”字将旗。

看这规格,当是地方主将的将旗。

程昱疑惑道:“于将军,你未被敌军所伏?”

“未曾!”

于禁将大旗往地上一抛,朝夏侯惇和程昱一拱手:“将军,军师,敌军虽众,已仓惶南逃,末将得黄忠大旗在此,另得乡勇二百余。只可惜,所带部从不多,未得更大胜果!”

先登陷阵,夺旗斩将!

乃为军者四大功勋,

今此一战,于禁大破黄忠,夺旗于此,当是彪炳于册的大功一件。

然而,夏侯惇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只因若举大军而至此,绝非于禁一个人的战功。

也绝不是只夺一旗,只擒二百乡勇这般战果。

他面露愠怒之色,他看着程昱:

“程先生,汝且自问,此贻误战机者,何人也?”

“这……”

程昱彻底困惑了。

按目前的情况来说,夏侯惇的判断完全正确,他的判断却完全错误。

难道真的是自己过分谨慎,错过了袭敌的最佳时机么?

但程昱不甘心,遂审问俘虏乡勇以探敌情,可这些乡勇又哪知道许多。

将军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程昱眉头紧皱,心大不安。

夏侯惇目光炯炯,凝视着前方,高声喝道:

“今过博望坡,前方便是坦途大路!敌军正朝南而退,此时新野贼军必然准备不及,当疾兵速进,快马奔驰,一鼓作气,擒刘备与新野,方得大胜也!”

言罢,他将手中令旗朝前一指,大军浩浩荡荡向南开去。

……

此时此刻,战报如雪花片般飞来。

诸葛亮坐于正堂,目光严肃,一丝不苟。

他迅速查阅战报,又迅速指派新的任务,仿若他一人便是这千军万马的中枢,掌控着全局的生死命脉。

正此时,便见一人走入堂中。

他光着膀子,身缠荆棘,低着头,满脸羞愧之色。

众人见之,皆想笑,又都不敢笑,掩口退避。

接着,那人走到诸葛亮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诸葛亮抬起头,正是张飞。

他大惊失色,赶紧放下手中的战报,上前欲扶起张飞:“三将军,这是何故?”

张飞却死跪不起,满脸愧意的一抱拳:“俺张飞无视军令,屡次任性胡为作难军师,今又醉酒误事,延误了军机大事不说,还使大哥为难,使军师威望受损。今向军师赔罪,请军师责罚!”

说完,一拜到底。

诸葛亮看着张飞这个样子,心中又浮现出梦中那个义释严颜,大破张郃的忠勇悍将。

倘若北伐时,三将军若在,又何惧张郃之流。

回想梦中,他欲降服这个绝世猛将,多次故意为难,捉弄调侃,使张飞糗态百出,从而树立自己的权威。

尽管当时的出发点是好的。

可后来他才知道,他看错了张飞,那并不是一个会因出糗而敬畏自己的人。

而是真正相互了解后,人家真心实意的敬服。

今见此景,诸葛亮无比的心酸与心疼!

“翼德将军,你何必如此……”

“军师,俺只是想弥补过失。”

诸葛亮长叹一声,他真不想再如梦中那般。

对待这样的将军,明明有更妥当的相处方式!

想到这,他咬咬牙,双手抓住一条荆棘,用力一扯,竟将这条荆棘生生扯断。

棘上的利刺刺破了诸葛亮的手掌,鲜血直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飞看着诸葛亮流血的双手,不禁愕然。

他非冷血之辈,能明显感觉到诸葛亮的宽宥之情和顾念之心。

顿时心中感动如潮涌,瞬间折服到底!

……难怪大哥如此信任诸葛先生,俺却眼瞎目盲,不识贤良国士。

在诸葛亮欲扯第二根荆棘的时候,张飞奋力一挣。

强大的体魄和坚韧的皮肉挣断了绑在身上的全部荆棘,哗啦啦的落在地上,然后他立刻抓住了诸葛亮的双手。

“军师,你何必如此?!”

“三将军,你又何必如此啊?”

张飞诚恳道:“俺前番屡违军令,任性胡为,后又醉酒误事,置兄长大业于不顾。今若不受军师惩处,其他将军如何看,又何来军师威严?!”

说着,一抱拳,又拜倒在地。

诸葛亮本就没怪于他,今又见此,岂能不释怀?

“三将军快快请起,我已原谅于你。”

“可俺自己还没原谅自己,俺对不起大哥,俺也对不起军师……”

诸葛亮见拉不动张飞,于是转换思路:“三将军,此事暂且另说,我正愁无将可用,你来的正好。”

这句话让张飞的心陡然一震:“这说明……俺没来迟?”

诸葛亮淡淡的一笑:“不迟不迟,不过再晚些恐怕就迟了!”

“哎呀!”

张飞兴奋的大叫了一声,立刻高高一抱拳,带着起誓一般的郑重:

“军师敬请吩咐,俺张飞必全力以赴,万死不辞,若有半点差池,甘受军法处置!”

“好!”

诸葛亮点点头,回身到案前端坐,取一薄册:“张飞!”

张飞声若巨雷的一抱拳:“在!”

诸葛亮将薄册递与张飞:

“立整你部兵马,另取三千精卒,按此册中将令行事,不得有误。”

张飞接过薄册,抱拳道:“喏!”

然后朝诸葛亮认真的点点头,退出大堂。

大堂门廊,猛见刘备正立于此地。

张飞的脸一红。

显然,他与诸葛军师的对话,大哥已全听在耳中。

刘备背着手,就这么看着他。

此时张飞小心翼翼去看大哥的眼睛,却见大哥眼神慈柔,似早已不怪罪于他。

他小步走到刘备身旁。

想跟大哥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只一抱拳,然后欲低头快步离去。

“站住!”

张飞慌忙站定。

刘备走过去,将身上斗篷解下,披在张飞赤裸的身上。

而后冷冷一哼:

“汝再胡作非为,为兄便没那么多袍子了。”

张飞抿抿嘴,心中感动,却不知如何表达,裹紧袍子,朝大哥一拜,转身离去。

……

另一边,夏侯惇大军畅通无阻,一路缴获遗落战马军械旗帜无数。

夏侯惇看着收缴的军资,意气风发:“当初刘备为吕布所欺,便是这般狼狈。说起来,当年还是本帅救他于水火。今见此贼,呵呵,与彼时无异也!”

程昱想说什么,但犹豫一下,最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有说。

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仗打到现在,夏侯惇没赶他回去,都是给足了丞相的面子。

这时,于禁抱拳道:“敌军将溃,我军势如破竹,气势正盛!当趁此机,直下新野,然后夺取樊城。”

“王师之将,理当如此!”

夏侯惇欣慰的看着于禁,抚髯道:“好!传我将令,急攻新野!活捉刘备者,赏千金,封列侯!”

“杀!”

全军斗志高昂!

李典也开始怀疑人生。

只因跟曹仁而来,一路皆败,跟着夏侯将军而来,则一路高歌猛进。

莫非孔明远不如徐元直乎?

又或是此军太过强大,已震慑敌胆。

若是如此,一切倒也顺理成章。

眼见前方便是新野城。

此时城中旗帜凌乱,城下大门半开,数十名军卒正在修补加固大门。

一些溃败残军陆陆续续逃入城中。

见远处“夏侯”大旗迎风飘扬,他们犹显慌乱,慌忙欲关城门。

却有一些逃往城池的新野军哀求着暂缓关门。

夏侯惇冷笑:“此天赐良机,新野今日不夺,更待何时?”

程昱还是觉得不妥,想到丞相临行前的嘱咐,他咬咬牙,再次谏言道:“将军不可贸然攻城,恐有诈乎!”

“嗯?呵呵!”

这次夏侯惇直接乐了:“程仲德啊程仲德,你也治军多年,你也为将久矣!却不知战机如隙,稍纵即逝否?”

说到此,夏侯惇神色一凛:“莫非,汝非要本帅错失良机,前功尽弃,汝方能甘心?”

程昱在曹操麾下都没受过这般揶揄,满肚子怒火几欲喷发。

但现在,在夏侯惇和众将看来,自己可不就是那个贻误战机,耽误大事的怯懦之人。

“将军既不信我,可使后队人马于城外接应。”

夏侯惇冷然一笑:“放心,不让你进去!”

说完,将手中宝剑向前一指,高声呼道:“将士们!新野城已现颓势,天赐建功良机。随本帅踏破此城,擒杀刘备,只在今日!”

“擒杀刘备,只在今日!”

“擒杀刘备,只在今日!”

……

将士们的热血都被动员了起来。

他们忘记了多日奔袭的疲累,看着颓弱不堪的新野城,眼里都是近在咫尺的军功和爵位!

程昱的心凉了。

而潜意识里,他暗暗祈祷。

祈祷夏侯惇的决策是正确的,也祈祷刘备和诸葛亮真没有做好应敌的准备。

夏侯惇亲率大军冲向新野城。

城门守卫慌忙关紧城门。

然而,夏侯惇有备而来,令旗一挥!

巨大的冲车应令而至。

身后的士兵们呐喊着,推动巨大的攻城槌,向着城门狠狠撞去。

“嘭,嘭,啪啦!”

仅仅三下,那厚重的城门便轰然崩塌,扬起漫天尘土。

“擒杀刘备,只在今日!”

夏侯惇毫不迟疑,率领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刘备军不战而溃,仓惶南逃。

然而你说仓惶,却只是看起来仓惶。

夏侯惇的大军一路掩杀,却发现斩获寥寥,刘备军竟似鬼魅一般,在混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偏在此时,忽然一声巨响,只见城门顶上“哗啦啦”巨石滚落,数名军卒躲闪不及被压成肉饼。

“避石!”

有人高喊。

附近军卒晃过神来,纷纷惊呼退避,仍有数人被压在城下。

接着大量石土砖瓦断木炭灰呼啦啦的落下,带着滚滚的浓烟,在大门上摞起一座山。

夏侯惇、于禁、李典、夏侯兰四将与近万大军被困于城内。

程昱大惊,立命军卒:

“快快清路!”

众军士拥过去,清理砖石碎瓦,以求打通城门。

几个人冲过去,搬起砖瓦砾石却是满手的油味。

接着,一支火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精准的射在堵门的砾石木段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城门处,石木堆积成山,烈焰汹涌翻腾,直冲霄汉。

滚滚浓烟裹挟着刺鼻的火油味弥漫开来。

要迅速清理开通,谈何容易?

夏侯惇的大军被一分为二,一部分被困在新野城中,一部分被隔在新野城外。

首尾相顾不得。

程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明白,自己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沉默片刻,他开始发疯般的大叫:

“扬尘——掩土——灭焰!”

但这显然不行!

军卒冲上去,又迅速被热浪逼下来。

只能用衣物包裹住土,然后远远的扬过去。

这哪能灭得了火?

程昱喘着粗气,看了看被封得死死的大门,又回过头看了看城外数以万计又群龙无首的军卒。

他闭上眼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着,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了不远处的一员将领!

“韩将军!”

韩浩飞奔至前:“军师,夏侯将军他……”

“我知道!”

程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夏侯将军他们已被困城中,此门难入,汝速带两千轻骑,沿新野城墙往东绕南,速寻别门,若见城门,务必将其夺下,好将夏侯将军接应出来!”

韩浩心里明白,此任务的艰巨程度超乎想象。

然此时此刻,放眼望去,除了自己,高级将领几乎尽数陷落城中。

他咬了咬牙,双手握拳,用力一抱,朗声道:“在下定不辱使命!”

刚欲领命离开,却又忽然意识到,他这一走,程昱身边就更没人了,八九万的大军搁在这里,谁来指挥?

“先生,那你这边……”

“你自去无妨,这边我自有计较!”

“好,先生保重!!”

韩浩领兵往东而去。

程昱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躁动不安的大军,他握紧了手中的宝剑,挺直了高大的身躯!

“来人,为本将军披甲!”

……

夏侯惇本欲冲入城内,速夺其余城门,再杀人放火制造混乱,将刘备困毙于新野城内!

然而,当他冲进来的时候,却和想象中的画面不太一样。

起初还未曾在意,但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

家家户户房门紧闭,看不到半个人影。

你迁民避祸很正常,但民房不安改建成营房,安排军卒居住,这就很反常了。

另外,不久前慌张进城的那些残兵现在跑哪去了。

怎么一个都瞧不见?

李典却暗暗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感觉与上次和曹仁从侧门入新野时的感觉一般无二。

他缓缓呼吸,隐约嗅到了空气中漂浮的一股火油味

猛然间,他瞳孔剧烈收缩:“将军,恐入伏也,快撤!”

夏侯惇踌躇之际,忽闻身后如山石塌方般一声巨响。

“去查!”

斥候领命奔去。

那里,好像是城门的地方。

夏侯惇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入了伏。

“前后易队,缓退军!”

“前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易队,缓退军!”

“前后易队……!”

传令层层传递,然后齐向后转,缓缓而有序的后退。

可退不到百步就退不动了。

夏侯惇正欲责骂,斥候奔马而回:“将军,城门被封,已不得退!”

“啊?”

夏侯惇心中一慌,顿感大事不妙。

而就在这时,响哨声四起。

不知从哪儿飞来数支火箭,箭矢落在房屋上。

房屋便立刻着起火来,

接着,火箭越来越多,被引燃的房舍也越来越多。

夏侯惇进城本是抱着放火的目的,却万万没想到,人家自己倒先把火放起来了。

这怎么办?

李典忽然想到:“将军,我知小门何处,可从哪里撤离!”

“好,曼成引路!”

李典遂引领大军往上次和曹仁攻入的小门方向而去。

随着大火的肆意蔓延,炽热的火光将人脸映照得通红。

军卒们露在外的皮肤被热浪烤得通红,甚至起了水泡,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然而,热浪还不是最危险的。

火烧民房造成的浓烟,遮蔽了军卒的视野。

众军纷纷扯下衣襟,以壶中水浸湿,挡捂口鼻。

然浓烟滚滚,不少军卒在慌乱和浓烟中迷失了方向。

当大队抵达李典所说小门的时候,大半军卒已遗落城中。

然而,更可怕的还不是这些。

当李典努力的睁开眼,却发现此小门已垒上巨石,被封得严严实实。

“哎呀,曼成,此当何为?!”

“我……咳咳咳……”李典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于禁使劲眨巴着被浓烟熏得酸涩的双眼,竭力在混沌一片中辨认,好不容易才勉强看清了来箭的方向。

刹那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间恍然大悟。

“贼军于风来处,那里城门必然未封!”

此时正值春季,南风正盛。

南门必然是敌军撤退出城的最佳出路。

此时此刻,许多普通士兵早已被呛得晕头转向,辨不清东南西北。

但身为能征惯战的高级将领,对方位的敏感超乎想象。

于禁高喊:“随我来……咳咳!”

夏侯惇捂着嘴,也瓮声瓮气的喊道:“随于将军向南!”

众军卒听闻呼喊,只能强忍着刺痛,低身前行,

他们短暂地闭上眼睛,稍作缓解,而后又拼命睁开一条缝隙,生怕一个不小心跟丢了队伍,被活活呛死烧死在此地。

于禁不愧名将,猜测得一点不错。

浓烟烈火中真就让他找到了敌军撤离点。

那里的民房还未被点燃。

远处,一队新野火弓手见夏侯惇部已冲出重围,立刻放弃射箭,向南而退!

于禁高喊:“大门即于彼处,众兄弟且随吾冲之!”

大军从浓烟中冲出之时,不足千人。

……

另一边,韩浩沿新野城东而行。

他明白夏侯将军到底是中伏了。

此时此刻,看着城中燃起的滚滚浓烟,韩浩心急如焚。

他所带的两千轻骑,是夏侯惇部速度最快的一支部队。

每一匹战马都精挑细选,每个骑士都骑术精湛,平日里冲锋陷阵、传递急讯当仁不让!

他明白程昱先生的意思,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打通一条出城之路,救夏侯将军于水火。

然而,当他临近东门之时,却见一队人马挡在了面前。

为首一将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中丈八蛇矛寒光闪闪,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正是张飞!

他将蛇矛向前一指:

“韩浩小儿,燕人张飞在此等候多时,汝还不下马受降!”

“咕!”韩浩吞了一口口水。

他素知张飞勇猛。

换做以往,他绝不敢独战张飞。

然而现在,他避退不得!

“张飞休要张狂,吾誓杀汝!”

他咬咬牙,纵马挺枪向张飞杀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韩浩率军冲来,势头凶猛。

可在张飞看来,这就是打包好送上门的军功。

他环目怒视,哼哼冷笑。

待韩浩杀近,张飞冷不丁一声怒吼:“啊——”

吓得韩浩战马惊嘶乱跳,两只前蹄忽然扬起。

韩浩难控平衡,大骇之际,张飞就势纵马冲出。

手中蛇矛一递。

“噗!”

只一合,便刺透韩浩前胸,韩浩大叫一声跌落马下。

登时死于非命。

……

另一边,程昱自行接管了夏侯惇指挥权,迅速整顿兵马。

他用最快的速度,提拔了十五位副将,以保证大军的正常运转与调度。

然后,又细分职责,派出六路人马攀城,灭火,寻门以接应夏侯惇陷城大军。

十万大军,精锐不过两三万,剩下的大部分是辎重部队和辅建部队。

战斗力有限。

而这两三万精锐中,夏侯惇带入城中近万人,前后派出营救队伍数千。

现在留在城外的精兵不足万人,剩下的全是辎重和辅军。

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再看看车车满载的粮草,程昱做了一个谨慎的决定。

“各军听令,速退兵十里安营,以迎侯夏侯将军归来!”

“军师,那夏侯将军……”

众副将大多是夏侯惇的部将,也有于禁、李典、夏侯兰的部从。

这情况下,他们何忍弃主将而去?

“我们不走!”

“我们在此等夏侯将军一起走。”

“军师,请下令攻城吧!”

……

程昱拔剑一指:

“吾已下令攻城,尽力相救!若最终救不得夏侯将军,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我程昱!”

一句话说完,众将皆没声音了。

“众兄弟们,吾程昱随丞相征伐多年,为丞相出谋划策,今遇此等危局,我等贸若然行动,恐遭敌伏,当先护粮草。

众兄弟若还信得过我程昱,便依我之计,分拨精锐,一路严守粮草辎重,一路营救夏侯将军。”

众将见程昱如此说,皆抱拳拱手:“喏!”

大军徐退。

而就在此时,新野东面涌出一股敌军。

为首将旗书写着一个巨大的“张”字,旗下一将豹头环眼,威风凛凛。

此非旁人,正是张飞!

看到张飞军杀来的方向,程昱的心凉了。

“糟,韩将军恐不保也!”

而接下来,他将要面临的问题更严重了。

只见张飞将蛇茅向前一指,这支训练有素的部队的精骑为先,甲士在后,如恶狼般朝程昱的辎重大军发起了冲锋。

……

夏侯惇总算冲出了烈火浓烟,他自己和部将们皆狼狈不堪。

盘点部从,仅剩不足千人。

但好在劫后尚有余生,比陷落城中那些命丧黄泉的同袍命运要好得多。

不少军卒喜极而泣。

“将军,看,城门便在前处!”

夏侯惇咬牙切齿的揉着被烟熏酸痛的独目。

“出城,与程军师汇合……”

遂率残部向城门冲去。

夏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惇本从北门入城,现却要南门出城,但他没别的办法。

这烟熏火燎的新野城,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至于能不能再遇伏兵,真无暇去考虑。

果然,刚至门口,便有一将带队冲来,正是文聘。

“夏侯惇,汝今死于我手也!”

夏侯惇欲与之大战,李典伸刀挡在夏侯惇面前:“将军先撤,末将为将军断后!”

“曼成小心!”

李典领亲兵纵刀来战文聘,两支部队厮杀在一起。

夏侯惇部则趁乱而逃。

然未过二里,又遇一将,一面“黄”字大旗迎风招展。

一慈眉善目的老将正捋着花髯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手指将旗道:“你们可看清楚,此方为老夫将旗,比那个字大许多,下回勿去夺那假旗,免得贻笑大方,哈哈哈!”

于禁不服大怒:“将军先走,我去拦此老卒!”

“文则小心!”

于禁率残部去拦黄忠。

夏侯惇无暇观战,只想速寻程昱,重新接管大军。

然又行不过数里,又见一白袍将军率军拦住去路。

正是前番于博望坡落败的赵云。

“夏侯惇,今至此地,还不下马受降!”

夏侯惇正满肚子怒火无从发泄,大刀一指:“赵云,汝前番落败,还敢前来,我誓杀汝!”

夏侯兰大惊:“赵云勇猛,将军不可亲去!”

夏侯惇以为夏侯兰要代己出战,结果夏侯兰驱马上前,却朝赵云一拱手,说了这么一句:

“子龙将军,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今可否放我家将军一条生路!”

赵云呵呵一笑:“汝若劝夏侯元让下马投降,我自会保尔等一条生路。”

夏侯惇脸绿了:“为将者,何以乞降耶!”

说罢,举大刀亲来战赵云。

赵云挺枪接战。

夏侯兰无奈,亦举刀来战赵云。

赵云以一敌二,力战两夏侯不落下风。

夏侯惇心惊,方知赵云战力。

转眼二十个回合过去了,赵云不仅不落下风,还隐隐尚有胜出!

方知赵云故意藏拙,乃引其入伏。

羞怒之余,大吼一声:“汝之奸贼,戏耍于我!”

赵云闻言大怒,横枪一扫,击夏侯兰于马下,屈身避过夏侯惇一刀,反手又是一枪。

快如闪电,直刺夏侯惇胸口。

夏侯惇也是临敌经验丰富,向后猛的一仰。

枪是避开了,但又没有完全避开。

赵云这一枪太快了。

枪尖贴着夏侯惇的身体刺入铠甲中,然后向上一挑。

夏侯惇倒是没受伤,但铠甲绑绳被其挑断。

夏侯惇顿时门户大开,甲片呼扇,行动变得极为不便。

赵云再连出数枪,夏侯惇无从躲避,只能就势落马。

他想着速褪铠甲,再伺机逃命。

但赵云哪给他这个机会,奋而一跃,从马上飞起,一脚踹翻夏侯惇。

夏侯惇正欲起身,却见赵云欺身向前,脚踏在夏侯惇的刀柄之上,枪尖却已抵住他的喉咙。

夏侯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见主帅已被生擒。

他痛苦的大叫一声,只能无奈的丢下武器,瘫坐在地!

……

另一边,李典无心恋战,见夏侯惇已逃出视野,便虚晃一招,勒马而逃。

文聘知其难胜,也不去追,率队入小路,奔往新野城北。

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于禁则完全被打到怀疑人生!

与黄忠交战的第一个回合,他还想着生擒此老将,以做要挟!

但打到第二个回合,他就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打到第三个回合时,他就开始寻找跑路的方向了。

好在,终于让他寻到机会,虚晃一招,夺路便逃。

黄忠也不追,弯弓搭箭,瞄准马屁股。

长箭精准射入马屁股,战马长嘶而鸣,瞬间栽倒。

好在于禁经验丰富。

战马栽倒的一刹那,翻身落地,立刻弃马入林。

黄忠呵呵一笑,也不追击。

立刻下令大军沿主路飞奔,亦直奔新野城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十万大军,五千马队,带三万斛粮食,足支撑整月有余。

还有草料、战马、运马、毛驴、盐巴、药材等战略物资无数。

这些都是部队的后勤保障。

一旦失陷,整支部队都将万劫不复。

程昱心知,夏侯惇恐已失陷,他必须尽可能保留住有生力量,坚守于营,等丞相大军前来。

所以,他才准备后撤十里,建营设防,以侯援军。

然而,张飞似乎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又或者说,张飞背后的那个布局者似乎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看着张飞部队浓浓的杀意,程昱眉头紧皱。

他现在多希望于禁李典二将在此。

哪怕,夏侯兰和韩浩在也行啊!

他有点后悔派韩浩而去。

但后悔也没办法。

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让韩浩送死。

这是态度!

夏侯惇何等身份?

你可以救不出,但不能没有救人的态度!

若不尽力相救,回头丞相问责。

全军上下将校以上,又有几个能活?

现在,面对越来越近的张飞步骑,程昱绞尽脑汁竟想出个急招:

忽然间,他拔剑高喊:“我已得信:夏侯将军已成功突围新野成,正往此地汇合!”

闻听此言,众将皆振奋无比。

“槊盾三营四营七营、甲贲武士、长戟队、虎卫军听令!”

“在!”

“命尔等在此御敌,以接应夏侯将军,不接应到主帅,不可退却半步!一人违令,全营皆斩!”

“喏!”

“其余部队,随我后撤!”

程昱假传军令,但却极大的调动了己军本已萎靡的积极性。

那些夏侯惇的部从们听闻主将脱困,士气大振,都舍生忘死冲在最前,渴望将军归来时看到自己拼命杀敌那的一幕。

程昱在赌,赌这些人对夏侯惇的忠心。

他赌对了。

在没有主将的情况下,几员副将领导的敢死队竟生生拖住了张飞的进攻。

程昱不敢耽搁,赶忙命部队迅速后撤。

这一退又是数里,再不见兵马刀戈声,似乎逃出了敌军追击之外,程昱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军师,要在此扎营吗?”狼狈的副将问道。

程昱摇摇头。

他原本是想在这附近扎营的。

然而,张飞的突然出现让他改变了想法。

他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无论如何,不能再按照之前的想法行事了。

得更稳妥些!

“弃辎重之累,只带粮草车马,退于博望坡,在那里依险而守,伏兵以待,以防备敌军追袭!”

士兵依令,将前番缴获的物资,兵器铠甲,营帐旗幡等,凡是不是给人给马吃的,几乎全扔了。

“命令全军,轻装速行,沿途而食,不得停下一步。”

“遵命!”

大军缓缓北撤。

虽不齐整,但也有序。

一路上,程昱愁眉不展,他知道,自己辜负了曹操的嘱托,没能劝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夏侯惇。

但这实不能怪他。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

可夏侯惇不听,你能有什么办法?

但细细品之,这事也不能怪夏侯惇。

毕竟自己数次的错误判断,让夏侯惇失去了对自己的信任。

那不应该是自己的错误。

而且对方故意设下的陷阱,一步一步让自己失去了话语权。

所有的事好像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然,那现在退兵了,夏侯惇怎么办?

没办法!

理智的想想,夏侯惇很可能已经被刘备那擒获在新野。

最好的办法不是拼尽全力去救。

而是尽可能的去救,然后和丞相坦白。

夏侯惇与曹仁一般位高权重,如果被刘备擒获,应该也不会被杀。

只要不被杀,一切就都有挽回的余地。

丞相当会与刘备置换。

这样一来,整支部队的损失就不会太大。

虚位也好,地盘也罢,换回夏侯将军,总好过大军困毙于此。

他现在只希望大军能快点抵达博望坡。

他观察过,那里是绝佳的伏击之地,倘能抵达那里,设好伏兵,大军必可安妥度过这次危机。

大军不眠不休,行了整整一夜。

军卒马匹皆疲惫不堪。

算一算,已离博望坡不远。

派出探马回报,前面就是芦苇荡,趟过芦苇荡就是博望坡。

程昱抬起头,远望博望,那里暮霭沉沉,又似有朝霞晕染。

不对啊!

那里是山,何来朝霞?

程昱心中一紧,他跳下马,亲自攀爬山坡朝远观望。

那一刻,他的瞳孔剧烈抖动,汗水也涔涔而下。

他看到了!

也嗅到了!

博望坡处竟燃起了漫山遍野的山火。

诚然,他们地处博望坡之南。

春日的南风和水荡的阻隔,使大军不至于遭到火焰的吞噬。

然后呢?

该怎么办?

程昱回头看看这数万军卒大队,早已人困马乏,筋疲力竭。

也是一瞬间,他好像知道了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

李典带残部于隐蔽的小路速行,他想速回主军所在处,与大部队汇合。

如果夏侯将军和于文则将军也突破层层阻隔,最终与主力部队汇合。

那这次入伏的损失就不算太惨重。

然而,这条小路极为陌生,又蜿蜒崎岖,岔路甚多,根本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越走越感觉不对劲。

想抓个乡民问问,却碰不到半个人影。

他只好入林潜藏,命人打探。

……

于禁入林后,立刻寻紧要之处,带亲随于林地间,中潜伏两个时辰。

他以为黄忠会率军追杀。

结果并没有。

想回大路,又担心再入敌伏。

只得于夜中摸索前进。

……

而另一边,张飞、赵云、黄忠、文聘四支队伍早已和傅肜傅士仁的队伍汇合。

精兵强将于一起,将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围在博望坡之南……

看着南方旌旗缓至,再看看北方熊熊燃烧的山火。

程昱的目光在南北之间游移,心渐渐沉入了冰窖。

敌军还在步步紧逼。

如草原上狡黠的恶狼,锁定了走投无路的黄羊群。

不紧不慢,志在必得,一点点收紧死亡的罗网。

“烧了,把粮草全都烧光!”

程昱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不妥啊,军师!此处烧粮,全军安有命在?”

程昱的心又是一惊,四下望去,发现自己的大军正处于南山之谷大片的芦苇当中。

时值早春,这里的芦苇多是去年的枯草,一旦点燃粮草,火势必将瞬间失控,借东南风势必将席卷整片芦苇荡。

程昱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敌军旗帜,喃喃道了一句:

“难道,这……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此刻,绝望的不仅仅是程昱。

曹军的军卒们精疲力竭,很多人眼神空洞地瘫倒在地,望着远方的敌军旗帜不知所措。

他们的生理和心理,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就在这时,程昱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军师,有辅军携粮投敌!”

“敢投敌者,杀!”

一阵血腥镇压过后,叛逃之势暂时止住了。

但又能撑多久?

接下来,若还无扭转乾坤之策,必将面临更大叛逃危机。

不,到那时就不是叛逃了,

或许是兵变!

那时候,难保不会有人绑缚自己献与敌军以求活命。

即便是现在,程昱也敏锐感觉到,一些将校对他领导军队的权威性产生怀疑。

程昱确信,这是兖州之战以来,他所面临的最大危机。

彼时蝗灾肆虐,粮草枯竭,尚能辅以人肉充做军粮,以安军心。

现在守着数万斛粮食,马匹吃不完的芦苇,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然而,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队人马奔来,“邓”字大旗迎风招展。

正是新野义士邓芝。

众曹军顿时紧张起来,仓促列阵。

“汝欲何为?”

邓芝高声言道:“我家军师有令,投降者免死,弃粮者不追,敢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给汝一个时辰以做抉择,一个时辰后,若未作决,立放火烧山!”

说罢,策马扬长而去。

……

半个时辰后,程昱他看了看不久前因欲献粮投敌而被处决的运粮兵,终于长吐了一口气。

“留粮草于此,愿降者,吾决不阻拦……”

……

程昱留下辎重粮草,携余军退北。

果然未遭阻拦。

其余部队,孤身从军的辅兵大多选择投降,尚有家室于北方的多随程昱退北。

……

另一边,李典的探马没能找到出路,也没能找到百姓,却幸运的找到了于禁的部队。

两支残部还担心贸然汇合会不会惊动大路上的守军,通过斥候传达信息。

但他们的担忧多余了。

现在大路不仅没有百姓,半个敌军的影子都没有。

当他们两日后会军于新野,就只看到新野城内的一片焦土。

新野终于属于他们了。

却又毫无意义。

至此,新野大战彻底结束。

诸葛亮舍了一座新野城,生擒夏侯惇,夏侯兰,阵斩韩浩,使之精锐损失殆尽,又斩获降卒数万,另获战马粮草辎重无计。

比之前番,战果更为巨大。

这下,樊城无人不敬服诸葛先生。

刘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前番元直先生助我生擒曹仁,今军师布精妙绝计助我生擒夏侯惇,真不愧卧龙也!军师大才,刘备感激不尽,请受我一拜!”

诸葛亮哪能让刘备相拜,赶紧上前扶住刘备胳膊。

“主公,亮蒙主公知遇之恩,当肝脑涂地以报,岂敢受主公之拜!?”

二人说话间,赵云已将夏侯惇推了上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赶紧道:“快给夏侯将军松绑。”

立有侍卫帮夏侯惇解开绑绳。

可夏侯惇不服!

“刘玄德,你设奸计害我!”

诸葛亮笑了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夏侯将军熟读兵书,岂不知此理?”

“汝之奸计,谁人能知?”

诸葛亮摇着羽扇笑了笑:“就算将军不知,那程仲德也应该知晓,莫非将军不听其言乎!”

夏侯惇怒将脸一横:“今已被擒,但求一死!”

“夏侯将军息怒。”

刘备淡然一笑,走到夏侯惇面前一抱拳:“备曾被吕布所欺,承蒙将军相助,莫不敢忘。今既来我营,权当老友相聚。”

“我与你非友也!”夏侯惇虽如此说,但语气却也不那么强硬了。

他曾陷敌帐,知道刘备话中留有余地。

“有什么话汝直言便可!”

“既如此,备欲向将军询问一人,此人乃夏侯氏族人。”

“哼,那人非我夏侯族人!”

“将军知我问是谁?”

“可是那夏侯博?”

“正是!”

刘备也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前番放归曹仁,非为一车骑将军,乃谢曹公义释云长之恩。今若得夏侯隽才将军及家小,我愿放将军安归!”

“哼!你想见他,怕是见不到了。”

“此话怎讲?”

夏侯惇抬头冷笑:“此人早被妙才逐出夏侯祠堂,软囚于许都,几年前郁终。其家小被妙才所养!”

“啊?”

刘备心中一痛。

人皆知夏侯渊有一兄,生有一女,渊为养此女,不惜饿死亲生儿子。

后此女为张飞所得,娶为妻子,甚为疼爱。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夏侯渊还有一弟。

为夏侯博。

刘备为豫州牧时,曹操命夏侯博为刘备部将,随刘备讨伐吕布。

其真实目的在于探查刘备之野心。

然数日的相处,夏侯博深敢刘备仁义,竟反成刘备拥趸。

数次带回假信保刘备身安,以至于衣带诏事发之前,曹操竟从未怀疑过刘备。

后衣带诏事败,夏侯博又为刘备断后,使刘备终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自己却与关羽同被曹操生擒。

从此再无音信。

刘备也曾派人打探,却难有结果。

有人说,他早就死了。

曹操能放过关羽,却绝不可能放过夏侯博。

也有人说,夏侯博身份特殊,被软囚于秘苑,具体在什么地方,却只有夏侯家的人才知道。

今终得挚友下落,刘备忍不住为其落泪。

当即摆摆手,让人带夏侯惇下去。

这时,赵云一拱手。

“主公,在下也有一不情之请。”

“子龙但讲无妨。”

“此战除擒夏侯惇外,另擒副将夏侯兰。此人精通律法,公正廉洁,又于我有旧,我想劝他归顺主公。”

“好啊!”

刘备欣然的点点头:“既是子龙故旧,又有这般缘分,若能诚心归顺,那自是再好不过,你且去劝降便是,回头我亲见夏侯将军。”

“谢主公!”

赵云欣然退下。

诸葛亮笑着走上前:“主公,今得夏侯惇,主公可否想过,向曹操讨要何物?”

刘备叹了一口气:“夏侯隽才既不得归,我亦不知如何是好。”

诸葛亮笑了笑:“主公,在下倒有个主意。”

“军师请讲?”

“何不用夏侯惇来换取被囚于许都的西凉太守……马腾,马寿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提到马腾,刘备立刻想到阿斗曾提过的五虎上将之一:神威天将马超马孟起。

如今,四将已在自己麾下。

虽说黄老将军仍挂名刘表部将,但刘备心知,他与黄忠早已心意相通,肝胆相照。

而惟缺马超尚在西凉。

倘若能救得马腾,遥在西凉的马超必愿与我结好。

另外,马腾乃除了他以外,唯一一个于衣带诏中落名且尚在人世之人。

乃汉庭国柱,救他乃义不容辞之举!

倘若结好西凉,到时进购战马,裹挟汉中,距离军师新隆中对便更近一步。

可是,曹操能答应么?

刘备坦率了自己的疑惑。

诸葛亮却笑了笑:“曹操答应不答应都无妨,然对于我们,此为放回夏侯惇之唯一条件,主公可遣使告知曹操。”

刘备心中疑惑:“倘若曹操扣留使臣,以做要挟,又当如何?”

诸葛亮笑了笑:“必不会!何等使臣可比附夏侯元让?”

刘备又问:“那军师觉得,当派谁前去?”

“新野义士,邓芝!”

“啊??”刘备很诧异,他原以为诸葛亮会推荐孙乾或者简雍前去,怎么也没想到军师竟然推荐个武将。

“邓芝乃邓家庄人,为子龙麾下副将,不太适合为使罢?”

“主公且放心,正因为其身份低微,故不用担心曹操拿其威胁。我观邓芝有胆有识,能言善辩,且心怀大义,处事沉稳,必能圆满完成使命!”

“哦……”刘备捋着须髯。

他之前未曾注意这个邓芝。

今细细思来,其为人处世,确有名士之风,不同于一般武将。

只是,人家能愿意吗?

刘备决定亲自和邓芝谈谈。

……

荆东之地,云梦大泽。

江夏!

此时此刻,江东老将程普正率大军攻打江夏,江夏太守黄祖领兵御敌。

这是最近十年来,双方打得最惨烈的一场大战。

黄祖目光凶狠,咬牙切齿,手中大刀亲自督战,见有士兵胆怯退缩,立刻斩首,以鼓舞士气。

而程普虽已年迈,却老当益壮,在战船甲板上指挥若定,他熟知水战兵法,战船进退有序,一波又一波地向着黄祖阵营冲击。

终究,孙权亲率援军杀到,水陆并济,黄祖不敌败退,江夏渐渐失守。

而随着江夏失守,江东军攻入夏口。

此时此刻,夏口百姓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恐怖劫难。

屠城!

孙权下令,得黄祖者,赏万金,另大屠夏口三日,以慰亡父在天之灵!

一时间,夏口城被恐惧笼罩,房屋燃烧,浓烟蔽日,尸横遍野,血腥弥漫,江东军所到之处,恐惧蔓延,生灵涂炭。

而偏在此时,关羽的船队正从长江上游浩浩荡荡开来,正行至夏口,准备转道逆流沿汉水往襄樊而去。

鲜红的“关”字大旗迎风招展,在灰暗的晨雾中显得格外夺目!

走投无路的百姓们知是关羽的船队,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纷于岸前求救。

因为他们都知道,关羽是玄德公的人。

而玄德公绝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百姓们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都聚集在河边高喊:

“关将军,救命……”

“玄德公,救命啊……”

……

关羽也注意到了岸上聚集着大量百姓,觉得疑惑,遂命周仓落小舟去岸边询问,方知孙权正屠夏口。

关羽勃然大怒:“江东鼠辈,竟行此等残暴之事!”

又想到曹操亦屠过徐州,心中又感慨:天下诸侯,唯吾兄长为光明磊落义士也!

有心立刻靠岸,以救百姓于水火,却又担心大哥安危,为难之际,遂问计于徐庶。

“先生,我欲救此地百姓,却又担心大哥安危,可有计策?”

徐庶淡然一笑,他早就把计策都想好了。

“可拨三分之一船队在此,立刘字大旗,由甘宁将军率领,于岸前设甲营,再以楼船将夏口百姓周转至汉阳(注:不是天水那个汉阳,江夏也有个汉阳,在汉水以南,长江以北,夏口以西),方可护佑百姓周全。其余船队,尽可奔赴襄樊无妨!”

关羽问道:“兴霸将军,你可愿往?”

甘宁一抱拳:“末将愿往!”

关羽遂将大旗和三分之一的船队分与甘宁。

徐庶又嘱咐甘宁:“甘将军,汝可距岸边三百步设一庇护之地,以护江夏乡民残卒。”

甘宁一抱拳:“末将明白!然江东军若要强攻,却当如何?”

徐庶点点头:“汝挂一横幅在此,曰:皇叔营,救百姓,请到此,安卿命!江东亦有有识之士,不致相攻。若非攻我营,将军便力拒无妨!”

甘宁一怔,只觉心头一动,原本想争功夺利的心,忽然变成了另一种情绪。

当即神色庄严的领命报喏。

而后,甘宁命五千军卒于船上待命,亲带五千精卒下船,于岸边三百步之地设庇护营。

五千精卒持盾列阵,于江岸边围成一个巨大的弧状保护带。

只留有一口,允百姓进入。

夏口百姓喜极而泣,纷纷奔来。

他们心知,一入此口,便如同由地狱奔向天堂。

不仅不用再担心江东军追杀,还分豆饼得以果腹。

又有江东军劫掠至此,见不知哪冒出一股军容齐整装备精良的大军,高悬刘皇叔旗帜,不敢造次,遂上报于主将。

而百姓有家眷失散者,回头去寻,又将此事口口相传。

故而越来越多的夏口百姓奔至河岸,以求庇护。

很快,消息传到了孙权耳中。

那个紫发碧髯的男人眉宇间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霸气:

“这刘备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欲救黄祖否?”

一花白胡须的雄壮大将冷笑:“主公勿急,今江夏既已得破,刘备既来,亦让他有去无回!”

一身姿儒雅的中年书生道:“主公,程老将军,切不可莽撞行事。”

此人年纪不过三十余岁,孙权却对此人颇为敬重。

他不是别人,正是鲁肃鲁子敬:

“子敬有何见教?”

鲁肃遂问军卒:“汝所见,备军人数几何?”

“楼船十七艘,斗舰数十艘,船上船下精卒不下万人!”

“嗯??”

鲁肃眉头紧锁,又问:“可袭击我军否?”

“未曾,只于江岸设防,名曰庇护百姓。”

“哦……”鲁肃沉思良久,眉头舒展:“刘皇叔前番书信与主公,求主公善待江夏百姓。今主公屠民,其故而相阻,非为敌对也。”

孙权愠怒:“子敬,我今为父报仇,故泄此恨,他来此地装什么好人?”

鲁肃长叹了一口气:“当年曹操屠徐州,刘备亦出兵去救,今主公屠夏口,他又怎会袖手旁观?主公,在下建议,莫与刘备军交恶,当立刻下令,停止屠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于鲁肃的建议,孙权忍怒言道:“孤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怎还要看他脸色?”

鲁肃笑了笑,缓声劝道:“非看他脸色。但主公你想,刘备如此做,江夏百姓必感激刘备,而怀恨江东,于主公日后统领江夏并无益处!”

孙权傲然转身:“孤既能击破黄祖,为何不能平灭刘备?”

“主公啊!”

鲁肃语重心长道:“一个黄祖耗我江东兵马钱粮久矣。刘备本为枭雄,依新野能败曹仁。又无意与我江东为敌。再花精力去剿伐刘备得不偿失。”

“那就放任他在此收买人心?”

鲁肃叹了一口气:“如今曹操一家独大,天下十四州已占其九,欲有吞并天下之势,在下认为,我江东与荆州不易加深矛盾,此时实不宜与刘备为敌也。”

“依公所言,孤的父仇不报了吗?”

“主公之仇,在于黄祖,而不在于江夏百姓。主公一时之怒而迁怒百姓,恕在下直言,有损主公霸业也!”

孙权并非昏聩之辈,鲁肃的话让他沉思点头。

“然前番曹操示好于我,表我为扬州牧,孤不与荆州为敌,难道还要与曹操为敌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

鲁肃的话不紧不慢:“曹操虽示好于主公,却是连横之策,安抚众诸侯,而后集中力量一个一个剿灭。主公,你想想,数月前曹操还表刘备为车骑将军。如今却命夏侯惇举大军攻伐刘备。

刘备一灭,下一个恐怕便是刘表,而刘表一灭,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孙权神色骤凛,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

“子敬此言有理。程老将军,立传孤之命,停止屠城,孤只杀黄祖,与他人无干!”

程普领命抱拳:“喏!”

……

此时此刻,黄祖与各路兵马失散,率残部向西而退,大将邓龙得知玄德公于岸西设营,抱拳道:“主公,刘备于江岸设围,以救百姓,何不向其求救?”

黄祖蹭了蹭脸颊上的血泥,冷哼:“刘景升不派兵来,他来凑什么热闹?莫不是图我江夏乎?”

“主公,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玄德久有仁义之名,必不会见死不救。”

“也罢……”

然,当他率残部抵达西岸,却见甘宁身着熟铜铠甲,威风凛凛的立于装备精良的盾戟兵之前。

看到甘宁这般风光的模样,黄祖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抽。

但考虑到毕竟是曾经的部下,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兴霸,快快派兵与我反攻江东!”

甘宁冷笑:“吾不过劫江之贼,安敢如此?”

“汝欲叛主公乎?”

甘宁哈哈大笑:“吾主乃江陵刘琦,今只来援救百姓,与汝何干?”

“汝不念旧情乎?”

“吾之旧情,唯苏将军尔,又与汝何干?”

黄祖的脸绿了。

甘宁观察黄祖周围不见好友苏飞,恐遭不测。

心中骤然一沉!

“若使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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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祖无奈:“苏飞已被孙权所擒,我无法救也!”

甘宁一怔,接着,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笑意转瞬即逝,脸上浮出的表情却非常无奈:

“罢了罢了,开营,让黄太守入营吧!”

黄祖大喜,只当甘宁骂两句,出出气而已,到底不敢相拒,遂率残部入营。

……

另一边,孙权大搜江夏,却不得黄祖。

这时,一个消息又传到孙权耳中:

“黄祖逃至西岸,被刘琦麾下大将甘宁所救!”

孙权怒不可遏:“我便说,此贼必不安好心!使我大仇不得相报!”

然而,怒火刚刚燃起来,另一封信却恰到好处的送到了孙权手里。

“吴侯在上,吾得黄祖于西岸,请换大将苏飞!落款是江陵甘宁!”

孙权的火立刻消得一点不剩。

“甘宁此人,倒识时务也!”

苏飞对他来说只是敌方一将,杀不杀无甚重要,黄祖却不一样,那是杀父仇人!

杀了黄祖,不仅为父报仇,还可立威于江东。

大哥孙策未曾报仇,今却让我报仇。

这买卖对孙权来说,划算!

太划算了!

当即下令,以苏飞置换黄祖。

直到置换之时,黄祖方知被甘宁给卖了,不禁骂道:“甘宁,汝失信也!”

甘宁哈哈大笑:“汝这昏聩之主,既无用人之明,又无容人之量,留之何用?苏飞乃忠义之士,我自当全力相保。而汝,方乃物尽其用耳!”

黄祖大骂:“甘宁,吾做鬼亦不放过于你!”

甘宁得苏飞,自是大喜。

苏飞虽然觉得甘宁这么办事不太磊落。

但毕竟挚友为救自己,不惜忤逆旧主、背负骂名,也不能相怪。

况且,黄祖的确昏庸无道,刚愎自用。

便是他苏飞,也多遭猜忌,此番陷落便是黄祖故意为难,使其孤立无援。

孙权得黄祖,更是大喜过望!

欲于孙坚灵前活剐黄祖,黄祖不甘受辱,仗着一身勇力,挣脱侍卫,撞阶而亡。

孙权遂命人将其枭首,以祭于孙坚墓前。

想想多年的大仇今终得报,孙权不禁眼眶泛红,那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悲愤与屈辱,也随着黄祖这一死,烟消云散。

“父亲,孩儿今日终为您报仇!愿父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遂叩首,敬酒,含泪祭奠。

而后,又去兄长之墓。

看着孙策的墓碑,孙权深深拜了三拜:

“兄长,你未能报得父仇,临终记挂于心,今终为愚弟所报。如今江东兵强马壮,粮草丰足,民心归附!兄长泉下有知,亦可瞑目也。”

祭奠了父兄,孙权心情无比畅快。

他心知鲁肃之言,乃为江东长远考虑。

如今,曹操一家独大,的确应该与荆州联合,共抵曹操。

最好,使曹刘陷两败之局,江东方可渔利。

想到这,孙权有心使鲁肃去一趟荆州。

一来,探探荆州局势,看看到底是刘表依旧掌控荆州,还是刘备在荆州更有话语权。

二来,也借机做联合之势,看不能以荆州为抵曹之屏障。

三来,也看看能不能趁刘表病重,刘备抵曹之机,直接出兵拿下荆州。

但要了解这三点,都有个前提,便是别在此时和荆州发生矛盾。

孙权想得很明白。

但他的手下貌似不这么想。

当其部将凌统得知甘宁于江边设庇护营后,立刻召集三百亲卫。

趁夜色直袭甘宁庇护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坦率而言,凌统准备得相当充分。

三百精锐亲随,皆着夜行衣、披坚执锐,长短兵刃寒芒闪烁,杀意如决堤之洪,势无可挡!

然而,强烈的复仇渴望让他错误的估计了敌我双方的硬实力差距。

凌统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局面。

甘宁虽然浅睡,帐外却布有有两千严阵以待的值夜铁甲。

这是甘宁首次被赋予信任,带领万人军团。

以至于入夜前,每个可能被袭击的方位都亲自安排了暗哨。

所以,当凌统深夜潜行接近铁甲营的时候,巡值的侍卫立刻叫醒了甘宁。

甘宁立时披甲,调集一千侍卫伏于营帐四周。

江夏百姓见江东兵闯入,如见阎鬼,纷纷惊呼,然后火起,甘宁伏军现身。

整个战斗过程,并不是十分激烈。

因为还没等到激烈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凌统迅速中箭,被数十个甲卫俘获。

凌统一旦被俘,其部下立刻慌了。

甘宁将宝剑按在凌统的脖子上:“有敢不缴械者,吾立杀此人!”

凌统被按于地下,犹自大叫:“不许弃刃,不许弃刃,杀甘宁,杀甘宁,杀甘宁……”

他瞪红了眼睛,因为咬牙咬得太用力,嘴角都渗出了鲜血。

可其亲随们环顾四周严阵以待的铁甲,再看看被俘的凌统,知大势已去。

哪还有什么战斗欲望?

“休伤吾主,我等愿降……”

有人丢下了兵器。

“休伤吾主……”

噼里啪啦,更多人丢下了兵器。

“不要降啊,不要降啊……”凌统看到众兄弟丢下武器的那一刹。含泪切齿,绝望无比。

而就在此时,一些原本被解救的乡民拿着锄头粪叉拥了过来。

甘宁疑惑:“你们要干什么?”

“甘将军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为首一老者握着锄头朗言道:“闻有江东狗贼欲害甘将军,我等欲随将军死战。”

“对,甘将军乃汉之砥柱,江东狗贼,不可伤害甘将军!”

众百姓皆纷纷言道:“愿随将军死战。”……

“铜铃鸣,护黎民!”

不知谁喊了一句,其他百姓纷纷应喝……

“铜铃鸣,护黎民!”

甘宁一怔,他记得,当初腰间挂着铃铛,就是为彰显霸气,震慑敌胆。

行舟之间,便有商民闻之,立吓得抖若糠筛,噤若寒蝉,然后举手缴械。

他曾为此而得意。

怎曾想,在今时今日,竟被这些百姓当成了救命之声。

看着这些百姓怀着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

本来对威名和尊誉抱有无限渴望的甘宁,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骄傲感。

与之相反,此时被俘的凌统正遭受这些百姓劈头盖脸的辱骂。

凌统想起被甘宁射死的父亲,含泪控诉:“吾为父报仇,何错之有!”

百姓也含泪痛骂:“只你有父母否?”

“多少江夏孩儿,因江东狗贼,失去父母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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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父亡于阵前,何怪甘宁将军?”

“我父本分农民,何错之有?却被江东狗贼杀害。”

“对,汝有何脸面在此妄称孝子。”

……

一句句责骂,骂得凌统哑口无言。

甘宁长舒了一口气。

换作以往,以他之性,必杀凌统以泄恨。

然而今次,这帮百姓帮他把气骂顺了。

又或者说,他心境已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他想起徐庶临行前的嘱咐:尽量不可与江东军冲突。

袭营敌军既已悉数被擒,不宜将事情闹大。

于是,对凌统道:“我暂不杀你,回头看汝主如何说!”

遂令军士将凌统及其亲随尽数收押。

……

另一边,孙权得知凌统袭甘宁大营,大为肝火!

“公绩坏我大事也!”

他大仇既报,心知不宜与荆州扩大矛盾,遂令鲁肃暂别去荆州,先入甘宁营说明利害,以救凌统。

鲁肃也知此事事关重大,当即领命。

鲁肃思量过后,带了礼品布帛,酒肉粮草,而后将辎重卸于营外,只身进入甘宁大营。

甘宁知鲁肃之名,只道是个百无一用之书生。

怎曾想,竟有如此胆识。

鲁肃不卑不亢,挺拔而立,对甘宁陈述利害。

甘宁抚髯大笑,他本不想和江东发生冲突,鲁肃既表明诚意,他也没做任何为难。

遂收下礼资,然后命人放了凌统及其亲随。

鲁肃带凌统归府,孙权怒目而视:“公绩,汝视军令为何物?”

凌统抱拳跪地,泪流满面:“公仇得报,统仇未雪!”

孙权心中一痛,但为了大局,只得劝道:“公绩之仇,权亦铭记于心,当下形势严峻,不宜再与荆州开战,待时机成熟,必为汝父讨回公道。这次孤不怪罪于你……”

而后,命鲁肃入荆州见刘表。

……

而此时,刘备正为前往许都的使者邓芝送行。

邓芝前脚刚走,化妆成乡民的襄阳使者李珪已乘民舟抵达樊城。

他见到刘备便号啕大哭:

“使君,我家主公病重,恐不久于人世也……”

刘备与李珪向来交好,知其乃忠义刚直之士。

闻听刘表病重,遂含泪道:“吾可去襄阳见景升兄一面否?”

李珪摇摇头:“襄阳已被蔡瑁所控,使君若去,恐难得回!”

说着,从怀中掏出伊藉给他的刘表手书。

书言:吾不久于人世矣,请玄德贤弟相助我儿刘琦主持荆州之局。

刘备见此信,亦放声大哭。

“兄在危境,弟却无能救矣,于心何甘!”

诸葛亮明白。

此时此刻,刘表已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他没有直接让刘备接管荆州,而是让主公助刘琦上位。

刘琦自知其能不足,必举州让与叔父。

主公也必感刘琦献州之恩而善待。

刘备问诸葛亮:“军师,可有解救之法?”

诸葛亮点头道:“主公不可亲去,却有一人可解此局。”

“何人?”

“文聘,文仲业!”

刘备遂招文聘前来。

文聘见到书信后,亦痛心无比。

说到底,刘表也是他的主公。

诸葛亮对文聘言道:

“文将军,主公若回襄阳,必被蔡瑁所害。将军可回襄阳相助,襄阳各城防守备多为将军麾下,必不会谋害将军。”

文聘抱拳:“遵命!”

诸葛亮想了想,又嘱咐道:“蔡瑁定会问起将军因何归,将军便说:被刘皇叔猜忌,恐遭其害。蔡瑁必信,如此,方可行事。”

文聘思索片刻,点点头,又是凛然一抱拳:“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文聘领命,两千精兵归往襄阳,以护刘表。

另一边,曹操处理完朝堂之事,正欲举大军南征,意欲与于夏侯惇新野会师,然后两面夹击,一举平灭刘备。

可就在即将誓师出发之时,前方战报到了。

曹操将战报前前后后看了三遍,表情僵住。

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也脸色铁青,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与曹操相距不远的几位近臣,都注意到曹操拿着信的手,似乎都在颤抖。

荀彧只得相问:“丞相,战报如何?”

曹操没有回答他,而是将战报递给荀彧。

荀彧看了一遍,也傻了。

细细思之,觉得蹊跷:“丞相,此时间不太对劲。”

“有何不对?”

“除非夏侯将军刚一抵达新野,便即刻遭遇溃败,否则,这败报断不可能如此迅速传回!丞相,在下斗胆一问,这战报究竟可信与否?”

曹操眉头紧锁,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了抽:“此乃程昱亲笔手书。”

荀彧双唇紧抿,一时也没话说了。

谁都知道,程昱不可能送回假消息。

曹操缓缓坐了下来,额头青筋隐现。

又是片刻间,他神色冷酷下来:

“孤曾言:自今若有劫质者,必并击,勿顾质。此当整军,南下!回头孤会亲斩刘备头颅,以祭元让在天之灵!”

曹操的声音不大,但话语中的寒意却如三九寒冬的冰刀,使堂下文武噤若寒蝉。

然而,他真的能不顾夏侯惇的安危吗?

不可能!

这一点,几个谋士比那些武将看得更清楚。

“丞相不可!”

荀攸拱手出列:“元让将军乃镇国之将,国之重器,不可轻言放弃。”

曹操怒道:“其不听我言,冒进中伏,乃自作自受!当下形势危急,岂可因一人而乱我整军南下之谋!”

“丞相!”

这时,夏侯惇族将皆跪地,纷纷言道:“丞相,将军忠心不二,战功赫赫。此次虽有错,也是为大业。求丞相设法相救!”

荀彧亦拱手上前:“丞相,此事当从长计议,不宜擅下决定!”

曹操挥挥手,使众将下去。

与荀彧荀攸入了后堂:

“文若有何见教?”

荀彧拱手道:“此前丞相确有明令在先。按常理而言,倘若无曹子孝将军之事,此刻不救元让将军倒也说得过去。

然前番既救曹子孝,今番却不救夏侯元让,那让夏侯一族众人又该作何感想?”

荀彧这一番话算说到点子上了。

“我知此节,故而为难。”

曹操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依令君之见,当如何?”

荀彧思索片刻道:“在下以为,丞相当速速派兵接应程昱、于禁、李典几位将军。”

曹操双目微醺,怒道:

“这几人有负孤托,致大军溃败,元让遭俘,亦使我王师颜面扫地,沦为天下笑柄。不杀之难解孤恨,还要接应其归来?”

荀彧明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曹操说的也是气话。

他纵然多疑,但对这几人尤其信任。

而这其中每个人都是随他南征北战的忠勇之将,曹操绝不会轻易杀之。

然此时此刻,他却不能顶着曹操的火气说话。

荀彧从容拱手,缓声言道:“丞相,程仲德与诸公今虽涉罪,然此番兵败十分蹊跷,似有隐情。待几人归来,细细勘问,方能探明究竟,汲取败战之训。望丞相慎思之。”

“既然如此,当用何计?”

曹操眉间深锁,喟然颔首道:“孤日前已表刘备为车骑将军,予以高位,难不成,还要破格表奏其为三公之尊?

提到三公,荀彧心中一凛。

思绪回到曹操征讨柳城归来。

那时曹操欲表其为三公。

荀彧明白,他若成三公,曹操必在三公之上。

那又会是什么?

他不敢去想。

故而数次推脱,婉言相拒!

曹操一怒之下,罢免三公,独设丞相,集全国军政于一身。

但终究还是在汉家体制框架之内。

想到此,荀彧终究选择了缄默。

荀攸却道:“元让将军乃国之重器,不可不救。在下认为,许其三公亦无妨。”

“哼哼……”曹操摇头苦笑,准备再派使和刘备商议换质之事。

说一千,道一万,那也是同族兄弟。

然而,曹操的使者尚未派出,刘备的使者便来了。

正是邓芝。

曹操以为,以三公之位,换夏侯惇安归实属无奈,想必刘备也会答应。

然而,人家提出的交还条件只有一个:唯以西凉马腾换夏侯惇!

那一刻,曹操勃然大怒,真有心直接将邓芝斩了。

然既斩邓芝,夏侯惇安有命在!

他看清楚了刘备的野心,也看明白刘备的用心。

不遮不掩,亮牌逼宫!

却将曹操逼入两难之境地。

而面对满脸杀意的曹操,邓芝泰安的站在堂下,就如同面对的是一条拴了铁链的猎犬。

谅你不能将我如何!

曹操还真不能拿邓芝如何。

麾下兵团半数俱在夏侯氏,若留马腾,而弃元让,夏侯氏一门必寒心离德,军中士气定会土崩瓦解,往后谁还愿死心塌地追随?

然,马腾又是西凉一方雄主,若弃马腾,而留元让,刘备必与马腾联合,西凉铁骑与荆州雄兵遥相呼应,两路夹击,中原之地腹背受敌,又当如何?

“孤许三公之位与玄德,汝且回去与你家主公商议,再做计较!”

“皇叔有言,唯以西凉马腾换夏侯惇!”邓芝就像个死脑筋,半步都不退让。

曹操实无良策,喟然而叹。

他起兵到现在,南征北战无数,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从未似今日这般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思及此处,曹操决意向那人问计求解,以破此局。

那是一极尽奢华之府邸,园囿清池、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在这乱世中,这里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隔绝了外界的兵戈纷争、硝烟战火,静谧而又安然。

于花园幽深处,一老者垂纶池畔。

此老者年逾花甲,貌相敦厚,神情讷然,仿若迟滞愚钝之辈。

唯其双眸偶转之际,不时闪过一抹狡黠之光。

曹操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文和,孤今遇一棘手难题,苦思良久,仍无破解良策,特来向你讨教。”

老者回过头,见是曹操,慌忙丢下鱼竿拜倒在地。

“老朽贾诩,拜……拜见丞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老者正是贾诩,贾文和。

不到万不得已,曹操都不愿向此人问计。

只见此人,便想到多年前的宛城之事。

今天,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看着贾诩伏在地上,一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样子。

曹操却对其很尊重,大气的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丞相有何吩咐?”

“文和啊,孤确有难处。”

曹操拉着贾诩的手,缓步于花园中,将夏侯惇被刘备所俘,又将刘备要求换质之事说与贾诩。

贾诩低着头,随着曹操的脚步,亦步亦趋,就这么恭恭敬敬的听着。

像一条听话的忠犬。

“先生,孤欲救元让。又不想放归马腾,使其作乱于西凉,先生可有妙计能解此道?”

贾诩沉思许久没说话。

曹操也不禁长叹一声:“莫非文和也无计乎?”

贾诩也叹了一口气:

“老朽本想建议丞相趁消息还未传开,宣马腾之子马超入京。

那马超,乃西凉骁将,曾助钟司隶平叛,大败郭援,名震西凉。

这边走个马腾,那边来个马超,里外都不吃亏。”

正当曹操心中一亮,觉得此计可行的时候,可贾诩却又叹气摇头:

“可闻刘备设计之高深,想来背后还有能人,怕是早有预防……”

“他会如何预防?”

贾诩声音苍老而缓慢:“如果老朽没猜错,那刘备派使出荆州之前,就早把要换马腾之计划散布出去了。

这样一来,无论丞相换与不换,消息都必将传到他儿子马超耳中,他这个人情都赚定了。”

曹操心中一阵恶寒。

的确,就算杀了马腾,刘备却依然对老马家有恩。

元让也就白死了。

贾诩继续道:“而现在,马超早知刘备欲换质,咱们再宣马超入京,马超必然不信。”

曹操颔首:“文和此言有理,然可有破局之法?”

“方法倒有一个,就怕丞相不愿啊……”

“先生但讲无妨。”

贾诩想了想:“丞相,你是担忧马腾于西凉作乱,其实啊,老朽倒认为,丞相不妨换个思路想想,比如让那西凉更乱一些。”

曹操停下脚步,看着贾诩:“让西凉……更乱?”

“对啊,让西凉更乱点,中原才更安生啊!”

“哦,当如何做?”

“丞相可表韩遂为凉州刺史,以示盟好。”

“嗯??”

曹操神色一凛,渐渐明白了贾诩的深意。

只因凉州多发乱事,一半是马腾造成的,一半是韩遂造成的。

凉州之地,原本韩遂势力强过马腾,后来马腾势起,又压过韩遂。

二人常相互讨伐,又都吃不掉对方。

然后又经常止戈联盟,称兄道弟,然后一起在西凉作乱。

马腾入京后,其子马超领其兵,韩遂势力不及马超,却亦盘踞西凉已久,根深蒂固。

现在马超吃不掉韩遂,必然试图拉拢韩遂,使其归顺,以图共上作乱,而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遂亦有屈服之意。

若表韩遂为西凉刺史,西凉就会出另一种格局。

韩遂势弱,却身份更高,且名正言顺。

马超势强,却身份尴尬,且无名无份。

马超难免不会怀疑韩遂与朝廷暗通款曲。

韩遂亦会如坐针毡,生出对马超的防备之心。

又或者说,当诏书送到韩遂手中的时候,他与马超就必将走向决裂。

既然不能断马氏与刘备的关系,莫不如给马氏扶植一个强大的敌对势力。

当两人决裂之时,再派兵相助韩遂。

或者维持西凉双雄并争的乱势,或者助韩遂并马超,终究好过马氏独占凉州与刘备遥相呼应、互为奥援。

曹操抚髯颔首:“文和此计解孤心头之虑。”

说着挥挥手,身后几名护卫上前,每人端着一个托盘,上置金银珠宝无计。

“赏与文和了。”

贾诩双目现贪婪之色,立跪地行大礼:“谢丞相。”

曹操遂令董昭行换质之事,同时下诏,加封韩遂为凉州刺史,西凉侯,命使节带礼资去往凉州宣诏。

……

曹刘终于达成协议,于宛城完成了换质。

马腾因衣带诏事件,久居皇城别苑,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出离许都之时,看着蓝天白云,别有一番心境。

此时马腾须发花白,马休和马铁搀扶于他,往昔驰骋沙场练就的魁梧体魄,如今也似被压抑有些佝偻。

刘备则出城三十里相迎。

遥见刘备,如经隔世。

如久陷阴霾而见艳阳。

他遥望刘备,眼眶微红,眼中满是沧桑与疑惑,微微颤抖的双手抱拳:“玄德……为何救我?”

刘备快步上前拱手施礼:“公乃忠勇之士,为衣带诏蒙难,备与公同书落名,岂能见死不救?”

马腾微微低头,长叹了一口气:“当年衣带诏之事,我向董车骑荐玄德公,差点害玄德于许都。今却承蒙贤弟相救,不胜感激也。”

刘备嗟叹道:“彼时曹操挟持陛下,朝纲崩坏,时局凶险,当有义士为汉室挺身而出。只可惜,未能成事,有负陛下所托也。”

马腾颇为担心此番再见刘备会遭轻视,然而并没有,刘备待其极为敬重,言行间满是热忱,一如既往。

这让马腾心中尤为感动。

刘备拉马腾共乘车驾,往樊城而去。

一路上,两人回忆往昔岁月,皆感慨万千。

行至樊城,设酒宴款待。

席间,马腾再谢刘备。

刘备介绍诸葛亮道:“此番能救寿成兄,全仗诸葛军师计策。”

马腾又举杯对诸葛亮道:“卧龙先生初出茅庐,即败曹操,生摛夏侯惇,声名震于天下。马某今日得以脱困,全赖先生奇谋,恩同再造,特敬先生一杯,聊表谢忱。”

诸葛亮呵呵一笑,举杯应道:“将军谬赞了,亮不过略施小计,实乃主公心怀仁义,欲救将军于水火,亮不过顺应主公之志,从旁襄助罢了。

今曹操势大,为祸朝堂,我主与将军同怀兴汉之心,往后还需携手共进,共破曹贼,还天下太平。”

“理当如此!”

马腾点点头,又问道:“玄德贤弟接下来何打算?”

刘备满饮一杯酒,慨然道:“我想送将军返归西凉,以将军虎威,招旧部、聚豪杰,重振旗鼓;

彼时,你我隔空呼应,必令曹贼首尾难济。”

“玄德所言,正合我意!只是……救命大恩,我却无以为报!不知玄德贤弟对我有何所求?”

刘备神色一凛:“你我既于衣带诏中落名,便如生死兄弟,备别无他求,只求寿成兄与我同承陛下之志,共担兴汉重任!”

刘备的豪情万丈,也激起马腾一番雄心:“玄德公大义,马某谨记于心。”

刘备便邀马腾暂住几日,然后拨两千人马与马腾,送其归于凉州。

临行前,诸葛亮将三枚锦囊交于马腾手中。

“将军,凉州远途,经上庸,过汉中若遇相阻,皆拆一枚,可保将军一路通畅。至于这最后一枚,可应对韩遂之叛,以助将军统领凉州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送走了马腾,刘备神清气爽,心情也格外舒畅。

他看着远处的艳阳,仿佛看到兴汉大业的曙光就在眼前。

自元直和孔明相继出山辅佐,真有如神助,万事顺遂啊!

两次大胜曹操,打出了气魄和军威。

刘备明白,尽管他现在仅有一樊城立锥,但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潜在的势力正一步步壮大。

逐鹿天下、匡扶汉室的宏愿再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是阿斗的重生,改变了这一切么?

呵呵,一定是!

刘备又有些想念阿斗了。

他一定是天下最好的儿子,匡扶汉室的强大执念使其重生助我。

唉,不知何时才能去江陵一趟,好好和阿斗说说现在的天下大势,时局新象。

刘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于江陵的方向感慨道:

“阿斗吾儿,为父心切盼汝速长,待汝成年,可与为父并肩,共瞻此恢宏壮阔之兴汉大业功成之日!”

想到阿斗,便又想到诸葛亮。

阿斗最心心念念的相父,如今就在自己的身旁,为自己出谋划策。

那种成就感和幸福感,真无法用语言形容。

迩来数日,刘备欣喜难抑,夜不能寐。

每念及阿斗曾提及之《出师表》,感怀诸葛孔明先生忠义辅佐、殚精竭虑之恩,遂于夤夜起身,寻来草绳,亲执其手,精心编织草帽一顶,以表谢意。

这一日,他双手捧起草帽,递给诸葛亮:“军师,欲以此聊表敬谢之意,盼翌日赠予先生,以全心意。”

诸葛亮一怔,回想梦中,刘备好像也送过他一顶草帽,那时如何回应?

他已经记不清了。

梦中的很多细小之事,醒来便已忘却。

有些记下来的,也随着时间慢慢模糊,消逝。

所幸,唯每件大事都牢记于心。

梦中那君臣嘱托之情亦半点不曾忘怀。

这次,他受宠若惊,当即感动跪接:“春去夏来,阳光日盛,亮正缺一遮阳之物,主公竟念及于此,亮感激不尽。”

“哎呀,这算不得什么。”

而在刘备看来,哪怕能为诸葛亮做一点小事,他都觉得满心慰藉,赶紧双手扶起诸葛亮:“军师为我大业殚精竭虑,我不过略表寸心,怎敢受军师这般大礼?”

诸葛亮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刘备这样的主公,实乃世所罕见之明主,实乃我诸葛亮之幸也!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和刘备言明军政要事:

“主公,曹操既得夏侯惇,必举大军至樊城,以泄两败之恨,彼时,恐怕就不是三万或是十万之数了。”

刘备也凝重起来:“那依军师之间,当如何应之?”

诸葛亮摇摇羽扇,冥思了片刻,忽然笑了笑:“不如送他三败之数,如何?”

刘备大喜,遂与诸葛亮入军帐,以论军情。

……

而另一边,鲁肃临去出使荆州前,再次向孙权举荐庞统。

其言辞恳切,晓谕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终于又说动了孙权。

孙权认为,鲁肃向来行事稳重,举荐贤才亦是秉持公心,所荐之人皆有真才实学,本打算屈尊再去一趟,考察一下庞统的学识。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重要人物踏入了江东的地界。

此人正是孔融。

于鲁县祭祖过后,他立刻带家眷南下柴桑。

孙权得知孔融投奔,顿时大喜,把去请庞统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在孙权看来,孔融乃当世大儒,名满天下,又和曹操并非一路。

更关键问题是,我父为黄祖所害,你友为黄祖所杀。

我为父报仇,顺便亦帮你友祢衡报了仇,你是不是该对我江东心怀感激,愿倾心辅佐于我呢?

当然,我江东倒是不需要你出谋划策。

只需要你为我江东占明大义,吸纳四方贤才、仁人志士来归便可!

而事实上,孔融也确实对孙权心存期许与认同。

他对孙权礼数周到,二人相见,也确实有一种志同道合的感觉。

孙权立表孔融为宾师,位次甚在张昭之前。

本地士族纵然不快,但也理解主公所为。

孔融的名气太大了。

什么许靖许邵,什么陈琳王粲,皆在孔融之后。

当然,他们也知道孔融自视清高,不是那种有意争夺士族利益之人。

徒给了尊贵的身份,并无实权,不许实利,倒也无妨。

而孔融入江东之后,首事即谏孙权,劝其与刘备合纵,共御曹操。

此举正合孙权那颗奋发图强的心。

彼时,孙权与孔融情好日密,出则同辇,入则促膝,以良师益友相待。

而孔融的到来,也让另一个江东名将欣喜若狂。

此人便是太史慈。

至孙策死后,太史慈明显能感觉孙权在渐渐的弃用自己。

身为江东地界首屈一指的猛将,太史慈曾为孙策所倚重,冲锋陷阵,屡立奇功,威名远扬。

可现在,主公讨伐黄祖,众将皆领兵出战,各立奇功。

唯独搁置太史慈于海昏以拒长沙刘磐。

在太史慈看来,这很难以接受。

让他想起了在刘繇部下的日子。

自黄忠北去援助刘备之后,刘磐驻守长沙,不复为寇,海昏置一偏将即可,实无必要如此。

他怀念孙策,怀念与孙策四处征伐,杀敌斩将,把酒言欢的日子。

如今,孔融既入江东,以他太史慈和孔融的交情,必会美言。

孙权也必然会复用于自己。

然而,再想想昔日好友之子被孙权置于上虞一隅,那小孩儿被管束得小心翼翼,毫无半点雄心壮志,他又不怎么希望被孙权重用了。

不过,孔融能入江东,即便不去美言,对于太史慈来说,也是天大的喜事一件。

只因孔融对太史慈的恩情太大了,仅次于生养之恩。

他想,若得时机,见见孔文举,聊聊当年北海解围、并肩御敌的热血过往,谈谈那患难与共、相互扶持的点滴岁月,也算是美事一件。

然而,太史慈却并不知道。

孔融之所以能入江东,这并不是偶然。

而是诸葛亮于江东布下的一枚棋子。

这枚棋子,看似平淡无奇,却牵引着孙刘联盟,影响着东吴朝堂的决策,甚至能使江东各方势力重新分化组合。

当然,也关系着江东的生死存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春四月,桃花谢了,梨花也谢了。

庞统在凤雏庵的门沿上从早上坐到了下午。

他其实早就想走了。

可临走前,鲁肃再一次拜访,请求凤雏先生能再给吴侯一次机会。

他说,他已和吴侯说定。

此番吴侯定会亲自拜访,审慎处之。

吴侯向以礼待贤能之士,求贤若渴,前番几次,确有不得已之原因。

此次定能明鉴先生之卓异才情,使先生才尽其用,展经纬之略,建不世之功。

见鲁肃对自己礼遇有加,说话也实在恳切,也就答应了。

其实,庞统倒不是真想见孙权,他只是好奇这孙权到底能真诚到什么地步。

若真能被礼遇,以后再见孔明,终究多了一份谈资。

然后,庞统就叕一次被放鸽子了。

饶是庞统性格再好,此刻也绷不住了。

凤雏庵前,庞统仰天长叹:

“江东鼠辈,当我凤雏何人?我庞统在此明誓,有你孙权在此,我再踏入江东一步,便不姓庞也!”

然后,一把火烧了凤雏庵。

牵条毛驴拉着书简往荆州而去。

……

另一边,文聘乘船渡江,得遇蔡瑁。

蔡瑁于岸前问之:“文将军,因何而归啊?”

文聘面露恼恨,长叹道:“被刘备所疑,被张飞所欺,恐被其所害,故无奈相离。”

蔡瑁听蒯越分析过,文聘此行恐为景升公刺探刘备心志,想来被刘备察觉。

今听文聘这么一说,心中大喜,立迎文聘上岸。

上岸后,蔡瑁替文聘鸣不平:“将军助刘玄德抵御曹军,他不感激,怎还欺辱将军?”

“刘备表面对我礼敬有加,却疑我探其心志,故令张飞为难于我。”

闻听此言,蔡瑁又想起当初为张飞所擒,被绑绳勒入肌里的痛楚,真记忆犹新感同身受。

同时,也对文聘的话深信不疑。

“将军此归有何打算?”

“见景升公,听其安排。不知景升公病情如何?”

蔡瑁故意将眼珠左右一扫。

文聘立刻明白,辞退左右与蔡瑁入帐。

二人坐下,蔡瑁道:“姐丈病重,已然糊涂,怕被人害,故命霍峻守卫其府院,连吾姐姐都不能见之,我亦进之不得,说实话,姐丈当下到底什么情况,我亦不知啊!”

文聘故作惊讶:“啊?怎会如此?”

蔡瑁叹气道:“我有心强攻,却又担心被误为谋刺,现也是为难。”

文聘点点头:“那将军还有何打算?”

蔡瑁长吐了一口气,看着文聘的眼睛:“我有一言,只当仲业乃挚友,故且言之。”

文聘抱拳:“将军请讲。”

“如今景升公寿元将尽,其有意使刘备助大公子刘琦统领荆州。可一旦如此,荆州必为刘备所得。

依我看,还不如保举二公子,助他为荆州之主。倘若曹公再南下,咱们举州而降之,曹公念我等归附之心,必使二公子为荆州之主,也使荆州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姓免受刀戈。”

倘若未经与刘备抗曹之事,那一句“必使二公子为荆州之主,亦使荆州百姓免受刀戈”恐怕真就说动了文聘。

然而此时此刻,再听闻这一番话,文聘却满心不屑。

那不就是为自己的荣华富贵找的借口?

你投降了,曹操为训练水军可能会重用于你。

可又会怎会使刘琮为荆州之主?

至于百姓。

曹操向来以此裹挟敌人,动辄抄掠屠城。

刘使君外御寇难,内丰财施,千里救徐州,迁新野樊城之民于江陵油江口。

到底哪一个是真正为民,每一个明辨是非之人心里都清楚。

这一刻,文聘真有心起身大骂蔡瑁不忠不义,卖主求荣。

但想起诸葛亮临行前的嘱托,到底还是按耐住了。

他抬起头,以一种很为难的语气说道:“将军,此是背主求荣,不妥也。”

“非也,非也!”蔡瑁劝道:“主不明事,我欲拥戴其明理之子,以续其嗣。这哪里是不忠?”

“可大公子刘琦,他才是长子啊!”

“刘琦软弱无能,依附刘备,非明主也!跟着他,荆州必为刘备所得,倒时被曹公王师所并,安有命在?还不如保二公子以投曹公,你我方得荣华富贵也。”

文聘不露声色的点点头,蔡瑁终究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但此时,文聘的心倒平静下来。

“可现在,刘备两败曹公。曹公南下不得,我等又如何投奔?”

“无妨!这第三次,曹公必亲举大军前来,到时便断汉水,封粮道。再举襄阳之兵北上,与曹公前后夹击,刘备安有命在?”

文聘心惊肉跳,按蔡瑁所言,刘使君真危在旦夕。

“既如此……”

文聘貌似艰难的做了决定,然后凛然一抱拳:“愿听将军差遣。”

蔡瑁得文聘相助自然大喜,他又不愿将最大的功劳让给文聘,于是道:

“好,待曹公再次举大军南下之时,我与张允将军北上夹击刘备,将军便死守襄阳,等候曹公王师临驾,到时自可投诚!”

文聘思量片刻,故意道:“不如我去背袭刘备,将军守襄阳?”

“不可不可,仲业领襄阳兵马久矣,这里多为将军部下。还是文将军守襄阳的好。”

“既如此,那好吧!”文聘一拱手:“我愿守襄阳。”

“还有一事。”

“将军请讲。”

“吾三位弟弟尚在襄阳牢中,仲也曾掌襄阳军政,牢营之事,可行方便!助我三位弟弟出牢?”

文聘故作疑惑:“还没放出来么?”

蔡瑁摇头道:“没有!对了,将军家眷不是也被景升公所制,不如你我联手,把他们一并都救出来!”

文聘一抱拳:“既如此,文聘愿效犬马之劳,任凭将军差遣!”

蔡瑁大喜,转头去和蒯越转达此事。

蒯越听蔡瑁所言,沉思良久。

坦率而言,他对文聘此行归来怀有一定戒心。

然而,他这次却不打算向蔡瑁言明利害。

因为就在不久前,娄圭被灭门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瞠目结舌,震惊无比,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曹操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最终的结果,让原本铁心投曹的他产生了动摇。

看着兴奋不已的蔡瑁,蒯越不露声色的笑了笑,准备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江陵,刘琦闻听刘表病笃难治之讯,哀伤不已,涕泪横流。

欲北上襄阳去见父亲。

李严劝道:“襄阳恐被蔡瑁所控,公子若入襄阳,恐为蔡瑁所阻。真得若入城,又恐被蔡瑁所害,请公子三思。”

刘琦满面泪水,语气坚定:“父有凶险,更不能不见。”

遂将府中之事交与糜竺和李严,领亲兵三千,与张仲景去襄阳见刘表。

另一边,曹操恨两番败绩之辱,即刻昭告四方,奏表于帝,痛陈刘备悖逆之状,扬言承天子威命,兴兵讨逆,以彰正义。

至于刘协对此事做何感想,实则并不重要。

而后,誓师点将:

乃遣曹仁、张辽率部为第一队前军,以防敌军设伏;

遣曹洪、张郃引军为第二队继进,以护粮草辎重;

遣夏侯渊、于禁统军成第三队之援,以应仓卒之变;

遣夏侯惇、李典领兵作第四队之翼,以固进军之势;

曹操亲率许褚、乐进、徐晃、臧霸、吕虔、朱灵诸将并所部为第五队,督阵于后;

每队皆领兵十万,军威甚盛。

再命曹纯就任陷阵将军之衔,统帅虎豹精锐,身负奇袭之命。

最后,诏令汝南太守李通,领汝南精兵五万,星夜兼程,迂回至敌军侧翼,伺机长驱直入,冲击敌军后营,与大军前后夹击,令敌首尾难顾。

共计大军五十五万,浩浩荡荡,往荆州而去。

刘备闻之,亦升帐点兵!

立召诸将,齐聚麾下,各领所部,严阵以待。

刘备凛然而立,朗声言道:“今曹军势猛来袭,我军兵寡,难与之力敌,当以计取。诸葛军师前战已挫曹军锐气,既有胜绩,此番必能再捷。军师军令,既我军令,全军务必谨遵,令出唯行,如有违逆者,军法无情,立斩不赦!”

众将一起拱手:“喏!”

诸葛亮稳坐中军,心中不禁感慨。

若不能克敌制胜,又何颜以对主公如此信任?

当即神色冷峻下来,一字一句缓声言道:

“曹操此举大军前来,必缓行慢进,于南阳盆谷设营,伐木造械,以攻樊城。

我偏急攻,先挫其锋锐,再引我预伏!”

诸葛的声音缓慢,但铿锵有力,天生自带一种令人安心的可靠感。

接着,诸葛亮开始点兵:

“张飞何在?”

张飞虎躯一震,上前抱拳:“军师有何吩咐!”

诸葛亮羽扇轻摇:“你领本部精兵,隐匿于岘山之北,多设旌旗,扬尘为疑兵,待曹军先锋至,呐喊鼓噪,不必恋战,扰其军心即可。其必不敢行军,待其扎驻,即可往东撤至义阳。”

“喏!”张飞声若巨雷。

诸葛亮又嘱咐道:“翼德将军切记,不可与敌交战。此后自有将军战将杀敌之机!”

张飞一抱拳,诚挚道:“军师,放心吧,老张定不辱使命!”

诸葛亮点点头:“赵云。”

“在”

“你率三千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锐轻骑,绕道曹军侧翼,寻机突袭其辎重粮草。曹军远来,粮草避在前队,必乱阵脚。前军一乱,后续诸军必生惶惑,首尾难以相顾。

子龙将军谨慎,遇强阻不可强攻,速退义阳,与翼德汇合。”

“喏。”

黄忠见状,上前一步:“军师,老黄忠虽年迈,亦不愿落于人后,愿为先锋,会会那曹营诸将。”

诸葛亮微笑点头:“黄老将军勇气可嘉,正需你这等老将压阵。你领本部人马,于樊城之西太和山东路设伏,那里地势复杂,道路崎岖狭窄,曹操大军被逼停,必遣奇兵与此路过。

老将军当多张弓弩,多备滚石,见曹军攻入,立山石滚木,万箭齐发,灭贼军于此。”

“哈哈,正合我意!”

黄忠慨然应喏,提刀出帐。

“傅肜!”

“在!”

“各军联络,至关重要,你率麾下轻骑,穿梭于诸军之间,传递军情信息。务必要快如闪电,确保军令通畅,军情及时送达。若遇敌军小股部队,可相机行事,迅速摆脱,切不可耽误军机。”

“喏!”

诸葛亮又将目光投向傅士仁、糜芳等人,沉声道:“你等守好大营,供应箭矢粮草,不得有失。若出差池,军法处置。”

几人心中一凛,抱拳称喏。

最后,他看向邓芝:“邓将军,你多派细作,打探曹军动向,随时来报。我军以静制动,以巧破千斤,全赖情报精准。”

邓芝领命而去。

诸事安排妥当,武将已空,诸葛亮长出了一口气,看向刘备。

却见刘备也满目感激的看着他。

“主公,此战之后,可退襄阳。到时云长水军既至,布防于汉水,曹军不能遥制樊城,久之,樊城也必复归于主公也。”

“孔明,你如此之能,又得此大功,我……真不知如何谢你。”

诸葛亮笑了笑:“蒙主公七顾之恩,亮铭记于心,肝脑涂地尚难报万一,如今所做不过是尽分内之事,又何谈谢字?”

自始至终,刘备绝口未提“七顾”之际,那六次空返之事,唯恐言语间令先生面露窘色。

同时,诸葛亮亦未曾言及“七顾”之时自身所务何干,既不欲矜夸己功,亦惧主公因感恩过甚,反倒于心中徒增负累。

主臣二人相视而笑,那笑容中满是默契与信任,仿佛此刻外界的刀光剑影、战火硝烟都已淡去,只余下彼此间这深厚的知遇情谊。

……

另一边,蔡夫人渐渐的感觉荆州的风向变了。

表面上,这荆州好像依然在蔡瑁张允的掌控之下。

但私下里探听各级将官口风,很多人多对蔡氏专权多有不满,提及刘备阵营反倒满怀期待。

还有那魏延表面对自己恭恭敬敬,据说暗地里正联络各级将校,具体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连自己的行动也似被暗中窥视,出行时街边目光总让她心慌意乱。

这还是蔡瑁掌控的襄阳吗?

那一日,她大骂霍峻,终得去见刘表。

刘表倚靠床上,有气无力。

却目光深邃,隐隐透着审视之意。

那深藏不露的威严,即便在病榻之上也未曾消散半分,叫蔡夫人一瞬间竟有些不敢直视。

出了门,不禁暗暗咒骂:

这老家伙,病到这种程度了,还有掌控荆州之力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近些时日,刘表虽卧病榻,然借伊籍之力,荆州上下诸事,无论巨细,皆入其耳。

两败曹操,皆以弱胜强。

仗打得太漂亮。

也太解气。

使不可一世的曹操颜面尽失,威风扫地!

刘表曾心有不服,然今目睹玄德这亮瞎眼的战绩,终于服得五体投地。

刘表也是真的看明白了!

大限将至,能据守荆州且善待其后嗣之人,唯刘玄德是也。

反观曹操,连其挚友娄圭都能忍心屠戮,又怎会顾念他刘表的亲眷?

曾摇摆不定的刘表,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在临死之前,为他的玄德贤弟统领荆州助一臂之力。

……

曹操引大军徐徐而进,前驱精锐逢山则攀,详加搜剿,遇水必查,清疏河道。

凡敌军或可设伏之地,皆逐一细勘,断不容有丝毫疏漏。

唯有隐患尽除,周遭确然无虞,方令大军续进。

曹操痛思前番两度受挫之鉴,誓不再蹈覆辙,今番定要将浩浩王师,安然直抵樊城之下!

荀攸建言道:“丞相,樊城易克,襄阳难取。今吾大军压境,襄阳城中必有欲归附吾军之人。宜颁告荆州,显主公求贤若渴之心,主公许以厚利,必有内应前来联络。彼时,令其坚守汉水,截断刘备退路,大事可成。”

曹操冷哼:“娄圭既死,襄阳怎有诚心归士?”

荀攸正色道:“既如此,更该广施恩义,示以大度,倘有一人归附,丞相便厚待于他,以一人之遇,彰丞相宽宏,必能破其疑虑,令观望者放心来投。”

曹操摇摇头:“诸葛亮诡计多端,倘若差人诈降,又当如何?”

荀攸不疾不徐道:“诈降亦无妨,可仍将其厚待,不许其要职重兵,只令其居于闲处,以观后效,如此,既显丞相爱才之心,又可防患未然,彼等纵有诈意,亦难掀起风浪。”

曹操呵呵一笑:“公达此言差矣。孤王师驾临,何用讨巧之计?再说,荆州既有相投之士,我不重用,不是一样寒了人心,让那些本欲归附者望而却步?”

荀攸不说话了。

按说,丞相说的也有道理。

细细思来,娄圭之死,真给南下荆州带来了太大阻力。

难道,唯恃大军强力压境,才能攻破荆州么?

大军前队,曹仁张辽之军行至岘山,正欲清路,忽闻山间旌旗林立,尘土飞扬,张字大旗迎风飘摆,霸气非常。

曹仁大惊,脑海中又浮现出被张飞生擒的惨痛经历。

这次,他再不敢托大。

立即停止行军,沿路驻扎,派斥候回去禀报。

这样一来,大军行进的速度就更慢了。

张辽带兵前去搜山,偶见山间有军,见其即撤。

张辽回去复命,大军继续缓行。

时值深夜,大军沿路设帐歇脚,忽闻山间鼓声骤起,喊杀声震天。

曹仁闻此动静,猛然起身,披甲佩剑而出,目光如炬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视四周。众将士亦纷纷惊醒,仓促间抄起兵器,奔出营帐列阵。

然而,就只是一阵鼓声而已。

遂再命大军回去歇息。

然又逾一更,鼓声复起。

曹仁怒发冲冠,披甲跃马,径往山间探寻敌迹,奈何四野茫茫,竟不见丝毫人影。

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致使曹仁所率全军将士皆被折腾得人困马乏,精疲力竭。

曹操闻得此讯,急令传至曹仁处,敕其切莫轻举妄动,万事当以沉稳为要。

而这样一来,曹军的行军速度就慢上加慢了。

反复数日,曹仁军身心疲惫。

偏在此时,第二路人马遇袭!

赵云率轻骑于分叉山路突然杀出,其行军其快,杀灭驻守护军,竟绕至辎重处,一顿乱杀,扬长而去。

虽损失不多,却令夏侯渊心惊肉跳。

夏侯渊不禁嗔目而怨:“曹子孝行军如此迂缓拖沓,方使敌军觅得可乘之机!”

这时,曹操信令传达,敕令全军再度慢行缓进。

谕令明示,无论敌军施展何种手段,皆不可贸然出击、妄自行动,以免遭到敌伏。

而后接连数日,张飞、赵云仿若人间蒸发,不见丝毫踪影。

却不知,此时二人早已接到傅肜送来的信令。

另一边,汝南太守李通应讨贼诏书率部星夜兼程,率先抵达义阳之北的山谷之中。

此地距樊城已然不远。

入目之处,见有一大片土石坦地,地势开阔且平坦,可设营安扎,防备火患。

周遭数里山间,亦有林木森然矗立,枝繁叶茂,正可打造攻城器械。

乃绝佳安营之地。

然而,此时的李通却满心纳闷。

照理说,丞相部队应该率先抵达。

怎么半个人影都没有。

不会是被截击了吧?

立即派斥候往北,向曹操所来之处探查军情。

然而,斥候走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回来了。

李通问道:“可是见到丞相?”

斥候得见李通,竟惶恐而言:“我确实向北而去,可不知为何,竟又回到此地。”

“什么?”

李通大怒,只当此斥候办事不力,鞭笞二十,再派数人。

结果无一例外,竟都跑了回来。

李通只觉得头皮发麻。

随即登高而望。

见此地景观,山石土堆,颇为奇异,毫无规则地散落各处,有的形似卧倒的巨兽,有的仿若古老的坟茔。

处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这越看越不像自然形成,倒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这是什么东西?”

问及副将,无人知晓。

李通满心狐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丞相走岔了路,遂命大军原地驻扎,自己亲引二百亲兵探察一番。

殊不知,此一探,竟似一足踏入鬼门关。

李通走马行不过二里,皆是如此诡异之相。

正纳闷间,忽然一阵浓雾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

眨眼间,雾气便弥漫于周身各处,可视范围急剧缩小,众人彼此间几乎都看不清面容,只能凭借呼喊声来确认位置。

“怎么回事?”

“哪来的大雾?”

“听,好像有声音。”

“将军,当如何?”

……

问李通,李通也不知道。

他领兵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江声浪涌,有如剑鼓之声。

八阵云屯,仿入神鬼之阵。

士兵心跳加速,左右顾盼,生怕迷失方向困死阵中。

战马也打着响鼻,四蹄交踏,慌躁不堪。

接着,似有刀剑加身的攮刺之声,几名随从倒地。

再接着,飞箭声四起,无数箭矢不知从何处袭来,士兵们举盾都不知挡向何处,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纷纷中箭倒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仁大军缓行慢进,欲与李通汇合,然而,等行至义阳谷的时候,却只见方圆数十里若非石垒堆土,便是满地的尸体。

尸身皆负箭矢,死状凄惨。

曹仁大惊,不觉失言:

“莫非神鬼之地乎!”

遂命军士查验,皆是汝南之兵遗体。

曹仁不敢托大,将所见之事尽数回禀曹操。

曹操亦心惊不已,问及荀攸,程昱两位谋士。

程昱思量许久,瞳孔骤然一缩:“莫非是传说中的八阵图?”

曹操问道:“何为八阵图?”

程昱神色凛重:“其源可溯于上古黄帝之时,后经姜太公、司马穰苴、管仲、孙武等辈赓续改良、增益完备。然岁月悠悠,此阵几近失传,未曾想今时今日,竟有人可复演此阵!”

“此阵可破乎?”

程昱怔然的摇摇头:“若得布阵之人授与八门方位,方可走脱,否则必绝命于此。”

“什么?”

“丞相,恕在下直言。”

“讲!”

“李通将军……恐为曹仁将军挡去一劫。”

“哦?”

曹操抚髯思索。

按程昱的思路,若非李通先至此地,恐怕入阵的就是曹仁的大军了。

现在的李通或已被擒,或已无命在,可不是为曹仁挡了一劫?

“未必!”

荀攸的话让曹操心中陡然一震。

然其接下来的猜想,非但未能稍解曹操忧虑,反令其忧思愈甚。

“我观此八阵,石堆之数,与浓雾所罩之处相关,可吞数万兵马,却不能吞数十万雄师。”

“你的意思,曹仁即便至此,亦未能被此阵所累?”

荀攸点点头:

“所以,故意拖延主军,以吞李通兵马,才是那诸葛亮真正的目的。”

曹操眉头紧锁,只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但大军总不可能困毙于此,遂命曹仁大军盾兵在外,枪矛兵在内,军卒前后手握长矛相连,继续行军。

果然,未能再遇险难。

当然,也未能得见李通部幸存兵马。

探马回报,前方三十里便是樊城。

言樊城大门紧锁,城头旌旗林立,铁甲森森,似严阵以待。

曹仁兵疲,担心刘备以养精之部出城劫营,故不敢驱兵至城下。

他命部队就地驻扎,严防死守,然后向身后各队通报军情。

曹操得知,赞许道:“曹仁知耻后勇,此举甚为稳妥,先扎好营寨,等大军尽至,再一鼓作气攻破樊城。”

接着数日,五队人马皆到。

而恰在这时,两人两骑抵达曹操驻扎之地。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蔡瑁之弟,蔡中蔡和!

要问此二人为何会来此地,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时,文聘刚入襄阳,被蔡瑁所求,救其三位弟弟出牢狱。

文聘未有半分犹豫,立刻召其旧部,放三人出牢。

蔡瑁因此引文聘为挚友,对其深信不疑。

而后,他听闻曹操大军缓行慢进,又听其姐说城内士族百姓躁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安,刘表又恐有托刘备,立刘琦的动作。

蔡瑁担心刘备借此先夺襄阳,便想提前派人与曹公联络,里应外合,两面夹击,以助曹公速平刘备。

为使曹公信任,蔡瑁便使其二位弟弟过江,绕太和山小路去见曹公。

二人快马疾驰,然后绕到樊城之北。

在这里,并未看见曹操部队。

又往北而去三十里,终于在别山谷口得见曹操的大军。

蔡中、蔡和得见曹操,当即拜倒在地,献出樊城布防图,言辞恳切,以表甘效犬马之劳。

曹操端坐帐中,鄙视的看着此二人,又隐有狐疑之色。

但他还是考虑了荀攸之前的意见。

投诚者以善待,方使荆州之士归心。

“刘景升既未仙逝,何故投我?”

曹操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

他对无故投敌之人终无半分好感。

“景升公欲托刘备,刘备与我蔡家却为死敌。”

二人诚恳回应,理由倒还算充分。

“汝二人既诚心来投,刘备军中隐秘机要,可否详述?”

蔡中抱拳道:“吾等久仰曹公威名,特来投效,愿助曹公荡平刘备。刘备依樊城之险顽抗,然其军中粮草皆仰仗襄阳供给。吾兄蔡瑁愿断其粮草,困刘备于樊城,使其自溃。”

“哦?”这番话着实让曹操心头一震。

他多差斥候,探闻樊城粮草的确皆为襄阳供给,若真能断樊城粮草,刘备岂不是必败无疑?

再看跪在地上的二人,虽然面非忠义之士,但神色诚恳笃定,不像在说谎。

曹操笑着抿了一口茶。

忠义之士,倒不会如此二人这般了。

“既如此,刘备岂不必败乎?”

蔡和却道:“不然!”

“刘备可有逃脱之机?”

蔡和抱拳道:“刘备若败,恐于太和山东退,而后退避襄阳。纵然襄阳有文聘将军固守,可不使刘备入城半步,但其仍可退往江陵。到时借江陵之兵,恐其重整旗鼓,复扰丞相王师。”

“嗯……”曹操点点头,他觉得此二人说的很有道理。

他自己有此担忧。

荀攸和程昱也有此担忧。

最怕不是刘备死守樊城,而是怕刘备得下江陵,以得江陵兵马钱粮。

“如何防范此道?”

蔡中抱拳道:“丞相可拨三千精锐之士,星夜兼程赶赴太和山谷口,于此处设下伏兵。刘备若败逃,必取此路。届时伏兵尽出,可将刘备一举殄灭于太和山。纵其侥幸逃脱,吾兄张允、蔡瑁亦会率襄阳军迎面阻截,令其无法退走。我军与丞相大军两面夹击,定能将刘备残部尽数歼灭。”

“好!”

曹操忍不住叫了一声。

然马上,他就感觉不妥。

只因前番所言,无须他出兵,蔡氏所做所为,他能白得利好。

而这一次,却需其派出一支精锐部队,配合作战。

这确定不是诸葛亮故意设下的另一个圈套?

然而,再仔细想想。

又觉得可行。

军中有细作,识得此二人并非假冒。

蔡瑁会为了刘备,把自己两个亲弟弟都搭进去?

这不像蔡瑁所为。

问及荀攸以及程昱,此二人也觉得蔡中蔡和并没有说谎。

曹操思量许久!

曹仁的三万精兵毁了,夏侯惇的十万大军也溃了,李通的五万汝南兵也不知去向。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若失此战机,怎能甘心?

他决定用自己的三千精兵,去赌刘备的命!

遂令曹纯率三千虎豹骑,命蔡中引路,星夜驰往太和山小路设伏。

将蔡和留在营中为质,以做要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麾下众军,以虎豹骑最为精锐。

全军分为两骑队。

虎骑者,军士勇猛彪悍,皆身着重铠,手执重戟,配铁盾重剑。

所配战马,多源自幽并之地,其身形雄壮,威猛高大,力气十足。

且周身皆覆甲片,每逢结队冲锋,有排山倒海之势,锐不可当。

每虎骑军士另配二辅兵,一驽马,以应平日驮运甲胄,维护战马之用。

豹骑者,军士并不是十分高大,但人人体格精健,耐力极强,战斗素养也极高。

每名军士皆配备长弓木盾马槊环首刀,身着牛皮轻甲,每人配两匹凉州战马,平时亦有专门辅兵维护。

豹骑队不置重甲,轻装上阵,但同样装备精良。

其行军迅疾,仿若奔雷掣电,每每用于奔袭、追击之务,也常执行特种作战任务。

很多人认为虎骑为虎豹骑之门面,曹操却始终认为,豹骑才是虎豹骑之根骨。

此次设伏,极为紧要。

曹纯所领,便是三千豹骑部队。

他的任务是,急军速驰,迅速抵达太和山,并在此设伏,以断刘备退路。

曹纯明白,身为曹氏宗族大将,曹操族弟,其名位在两夏侯和曹仁曹洪之后。

若能此役斩杀或者生擒刘备,军功之盛,可比肩曹洪。

战马飞驰,一路踏得烟尘四起。

行至太和山,见山路崎岖,险壁陡峭,感慨此绝佳伏击之地!

又不觉心生狐疑,会不会有敌军在此设伏?

曹纯走马间,忽然命全军止行:“蔡中,我且问你,此处地势险要,莫不是你与那刘备暗中勾结,欲引我等入伏?”

蔡中听闻,拍着胸脯保证道:“曹将军,此诚天大之冤屈也!我蔡中既已投诚于曹丞相,怎会再有二心?将军放心,我于此处奔马而来,绝无伏兵,我以项上人头担保,若有,吾宁立死当场!”

曹纯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蔡中,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并没有!

再想想,一旦有伏,死得最惨的必然是蔡中,然后便是蔡和。

这种人,不像那种能舍生取义之人。

曹纯点点头:“哼,最好如此。”

遂命部下严加看管蔡中。

入谷十五里,遥见两侧山壁,峻峭仿若斧劈,怪石嶙峋而立,恰似狰狞巨兽隐伏其间。

谷内植被繁盛,蒿草萋萋,高可及人,山风过处,茅草瑟瑟作响,其间恰可匿万千甲士。

前有羊肠小道曲折蜿蜒,仅容双骑并辔,至狭处,马匹辗转维艰。

仰首而望,天空为双峰裁割,唯余狭长一隙,日光透入,照得谷中光影斑驳,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实乃设伏歼敌之绝佳险地也。

曹纯大喜:“若于此地设伏,刘备纵背生双翼,安得不死?”

当即下令:“速依谷中地势,各寻隐蔽之所埋伏,寻石伐木,以候刘备之兵!”

众营伍长一起拱手:“喏!”

然而,伴随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声“喏”,忽然一声凄厉的哨响划破长空。

曹纯心中一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糟!!!”

刹那间,两侧山壁之上,旌旗林立,呼喊声震天,

曹纯大惊,抬眼望去,只见乱箭袭来,仿若飞蝗过境。

他顾不得辱骂蔡中,立时高喊!

“举盾!避箭!”

在自己亦翻身下马,伏于马后。

“嗖嗖嗖!”

“昂……”

战马发出凄厉的惨叫,侧卧于地,身上已插箭矢无数。

饶是虎豹骑训练有素,此刻亦尽显慌乱,无数军士避箭不及,被乱箭射成筛子。

慌乱之际,曹纯欲寻退路撤离,却见两侧山路狭道,哪有半点逃生之机。

“曹贼,今日便是尔等的死期!”

声若洪钟,山谷回音阵阵。

寻声望去,山间那凸起岩石之处,一面“黄”字大旗迎风飘摆。

旗下站着一员老将,银须飘扬,目光如电,正是黄忠。

“落石!”

“轰隆隆!”

滚石巨岩从山顶砸下!

木盾能挡住箭矢,却挡不住巨石。

士兵们在混乱中互相践踏,饶是装备精良的虎豹骑,也束手无策。

曹纯的头盔被一块飞溅的石头击中,震得耳鸣眩晕,差点晕厥。

他强忍着眩晕,再军士中搜寻,终于得见畏缩在马腹之下瑟瑟发抖的蔡中。

就是此人,引我入伏!

他冒着箭雨冲过去,一把薅过蔡中,怒道:“汝之奸贼,还有何话可说!”

蔡中浑身抖若筛糠:“实……实在不知!非我之过,非我之过也!”

看着亲自训练的虎豹骑如流水般的减员,曹纯怒目圆睁,痛裂肝胆!

他大叫一声,一剑刺入蔡中腹中,往下一划,只见蔡中腹腔大肠内脏纷纷掉落出来,登时死于非命。

然而,蔡中虽死,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太和山狭道中的虎豹骑兄弟,已死去了十之七八,所剩之人,亦不知向何处逃脱,唯有依靠同伴和战马的尸体暂避一时。

昔日勇猛无比的虎豹骑,今日竟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曹纯的彻底心凉了。

恰此时,一箭疾飞而来,径入其肩。

曹纯抬目望去,见黄忠正弯强弓、搭利箭,瞄着自己。

曹纯不及拔箭,忍痛举盾相迎。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曹纯顿感喉头一痛,视手中盾牌,竟被那长箭生生穿透。

目光下移,只见箭杆直抵咽喉。

眼见着鲜血顺着箭杆流下,曹纯手脚无力,晃了晃,栽倒了下去……

……

另一边,蔡瑁忖度时日,料曹公大军几近抵达樊城。

遂与张允谋议已定,旋即下令,使襄阳水军尽渡北岸。

他要在太和山狭路南出口设伏,以防备刘备由此遁往江陵。

蔡瑁心下盘算,若能擒杀刘备,再兼献荆州之大功,曹公必视吾等为腹心股肱。

届时封疆裂土,赐爵加禄,吾蔡氏一门,荣耀满门庭,蔡氏一族自可长盛不衰,尽享荣华富贵,绵延福泽于后世也。

然就在其率军登陆之际,早被邓芝预先埋设的斥候窥见,遂即驰报邓芝。

邓芝闻之,不敢耽搁,立刻将此军情呈于刘备和诸葛亮。

诸葛亮听闻此军报,长舒了一口气,摇着羽扇对刘备道:“主公,吉时已至,大军等可出城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樊城有两路,大门正处,进可攻宛洛,退可渡襄阳。

后山偏处,绕太和山渡汉水可往江陵而去。

诸葛亮命人打开正门,大军浩浩荡荡由正门拥出,列成军阵。

这么大的军事动作,肯定有所惊动。

立刻有曹军探马飞奔至曹操近前禀报军情。

此时曹操大军驻扎妥当,正沿山伐木,忙着打造攻城器械。

他听到了这个消息,眉头微微皱起。

对方放弃了城防优势,出城欲寻决战?

为何会如此?

真是蔡瑁断了粮草,不得不出城?

不对,就在不久前,夏侯惇粮草尽被刘备所获。

不应该吃得这么快!

若换做以往,曹操必当哂笑刘备不通兵法,旋即整军列阵而出,与刘备大军会战于樊城之下。

然这次,他一点想这样冲动都没有。

非但毫无冲动,甚至想即刻传令全军,令全军严阵以待,以防刘备军骤然来袭,直捣大营。

此时的诸葛亮貌似没有任何理由出城寻求决战。

可偏偏就出城了。

而且大张旗鼓,丝毫不加掩饰。

这太反常了!

曹操疑惑之时,斥候又带回了新的消息:

蔡瑁的百艘大船停靠于北岸。

荀攸凛然一惊,马上想到一件事:“丞相,刘备大军会不会乘船向南而逃?”

“哦?”曹操一怔,思索着荀攸的话。

船队逆流而上,过襄阳,亦可往江陵而去。

再说,就一定会去江陵吗?

有没有可能人家直接奔襄阳而去?

曹操虚眯着眼睛,想从蔡和的眼中看出蛛丝马迹。

却见蔡和眼神清澈,懵懂得就像个孩子。

程昱亦拱手出列:“丞相!此时若让刘备南逃,再想将其擒获就更难了。”

曹操问蔡和:“蔡将军,汝如何看待此事?”

蔡和的语气无比笃定:“丞相,定是吾兄于城南登陆,奔袭至太和山南麓,以堵刘备出逃。吾兄长与丞相便是如此约定。”

曹操狐疑的看着他,冷冷的笑了笑:“汝兄诓骗于汝,以汝为饵,实欲助刘备得襄阳耳?”

蔡和吓得大惊:“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曹操看他吓成这个样子,又爽朗的笑了笑:“那你说,孤当何以用兵?”

“丞相,在下建议立刻出兵,与刘备于樊城城下大战,逼刘备入城,后逼其从侧路而逃。”

荀攸和程昱的意思是让曹操出兵,与刘备于城下决战。

蔡和的意思,竟也是让曹操出兵,与刘备于城下决战。

只是,荀攸程昱担心的是蔡瑁与刘备联合,以助其大船南逃。

而蔡和心里想的却是,将刘备逼回城中,使其从另一条路南退,这样刘备才能稳妥入伏,完美体现出他们蔡氏兄弟的作用。

可曹操的想法和他们都不一样。

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诸葛亮故意做出南逃的姿态,引我相攻,其早于暗处设下伏兵。

又或者说,他和蔡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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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蔡氏兄弟,他实不敢尽信之。

曹操面上成竹在胸,仿若无事,然其心内实纠结万分。

他也知道,刘备若乘舟南逃,再想追而擒之就愈发艰难。

但同时,他又担心这是诸葛亮故意设下的诱敌之计。

就为引他相攻。

怎么办?

荀攸和程昱也看出了曹操的担忧,两人对视一眼,亦有这方面的顾虑,便没继续相劝。

而此时,乐进拱手向前,朗声言道:“丞相,祈拨五千锐卒与末将,末将定当赴汤蹈火,阻截刘备,斩获其首!”

按理说,这是个折中的办法。

可探刘备出兵虚实。

然而,曹操看向乐进那双忠勇无畏的眼睛,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

万一又中诸葛亮之计,乐进岂不是在劫难逃?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消息传来。

一名受伤的虎豹骑兵于太和山狼狈而归。

他身中数箭,竟仍徒步奔袭至此,曹操心知大事不妙,忙出营相见。

他一见曹操,立刻瘫倒在地。

“丞相,我等于太和谷遇伏……”

曹操大惊:“曹子和将军何在?”

“将军入伏,全军被……被黄忠……所袭……,恐凶多……吉……吉少……”

说完这句话,这名豹骑士兵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睁目而亡!

曹操明白。

他不是逃兵。

虎豹骑的勇士,没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他拼命苟活至此,只为传达急要军情:

曹纯遭遇伏兵,九死一生。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是谁?

曹操抚合了士兵的眼睛,轻轻放下他的身体。

然后骤然转身,盯着蔡和,双目似冒出火来!

“说,这是怎么回事?”

蔡和惶然失措,他实未料及事情竟至于此!

他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末……末将……实不知也!”

“来人!”曹操面无表情。

“在!”

“将此人置于釜中,活烹之!”

蔡和慌忙跪下,哭着求道:“丞相饶命,末将冤枉,冤枉啊……”

侍卫哪管那些,立刻将蔡和拖了下去。

荀攸和程昱对视一眼。

他们感觉事有蹊跷。

这个蔡和恐怕也是被人利用。

但此刻,他们能劝丞相留下此人吗?

不能!

丞相族弟曹纯难全性命,三千豹骑士兵全军覆没,若不拿此人发泄,怎能平息心中怒火。

而这个蔡和,即便真是冤枉,亦不过草芥蝼蚁,死不足惜。

丞相自己或许也清楚。

而曹纯一死。

意味着又中了诸葛亮的一计。

此时此刻,曹操心痛不已,怒火中烧。

他恨不得立刻就挥大军向刘备大军攻去!

但,他到底还是理智了下来,做出了最稳妥的决定。

“传孤军令,全军严阵以待,于营前设防列阵,以防刘备率军袭营!”

乐进、许褚、曹洪、张郃、于禁等人知丞相心痛,纷纷抱拳请命,

“末将请愿率军阻截刘备!”

“末将请愿率军阻截刘备!”

……

曹操看了一眼这一干不畏生死的忠勇悍将,咬牙又下了一道军令:“敢私攻刘备者,斩!”

……

另一边,刘备大军丝毫未有任何阻力,便攻占了汉水船港。

守船之军不见主将归来,不敢丢下主将私自离港,又见刘备大军袭来,亦不敢抵抗,纷纷缴械投降。

就这样,近六万大军(一万新野军,一万新野乡勇,三万襄阳援军,一万余降卒)分批次登蔡瑁之舟船,浩浩荡荡往襄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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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夫人又是一夜未眠。

她想再入襄阳府堂,说服刘表确认立嗣之事,却终究未敢踏出私宅半步。

上次见面,刘表苍白的嘴唇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安守在家,禁绝出门。

她骇得冷汗直流。

再仔细思索,惊觉后怕。

刘表的这句话,是不是代表已经确认刘琦为荆州之主?

琮儿没机会了?

否则,以刘表以往对她的态度,一定会和颜悦色的顺着她说。

绝不会如那日那般冷酷。

蔡夫人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意乱,她想找蔡瑁商议。可蔡瑁已过江去助曹公抵抗刘备了。

另外两个弟弟也带着特殊的使命往北而去。

唯有弟弟蔡勋出牢之后于府邸守护。

于是,她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蔡勋:

“我怀疑老东西可能要立刘琦为嗣子,德珪又不在此地,襄阳之局危机四伏,我感觉越来越不安生。”

蔡勋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姐姐,兄长虽去,然文聘将军得归。有他守着襄阳城,谅那刘备不能如何!”

“可文将军归来也有些时日了,除了放归你们三个,也没见他有什么其他动作。”

“能把咱哥仨放出来,人家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那何不让他帮忙帮到底,率兵把守卫景升府邸的霍峻除了?!”

“啊??”蔡勋瞪大了眼睛,赶忙摆手说道:“姐啊,那不是摆明了造反?人家文将军既要帮咱,但也得顾及名声啊!”

“不行,现在这襄阳城,总让我心里发慌。”

蔡夫人皱眉思量许久,俊俏的脸庞冷峻下来:“对了,蒯先生何在?”

“我出牢后,未曾见过他。”

“你且告诉我,在这襄阳城中可信之将都有哪些?”

“文将军肯定算一个……”

“不不不,除了他!”

“王威王将军,那绝对是咱二公子的人。”

“嗯……还有呢?”

“韩嵩韩将军,其最敬曹公,肯定没有问题。”

“嗯,还有其他人么?”

“傅巽傅将军,亦有心随我等一并投曹。”

“还有么?”

“其他人诸如邓义,看不出其心向何往,李珪嘛,我出来后就一直没看见过他。”

“那就不用他们!你听着,就叫王威、韩嵩、傅巽三位将军来此,我有要事相托。”

“姐姐,莫非要行逼宫之举,以胁迫之法,逼景升公立二公子为嗣?”

蔡夫人之前确实有过这个想法。

但见过刘表一面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觉得刘表虽然病重,但成竹在胸。

这不像她熟悉的刘表,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又怎会听她的话,又岂会在意其的安危?

不多时,三位将军被请到刘表家宅后花园。

三人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

蔡夫人婷婷袅袅的从厅堂走出。

众人见其,似面有泪痕。

她见到三人深深行了一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人慌忙抱拳回礼:“夫人这是何意,折煞我等了!”

蔡夫人未语先泣,悲戚之情难以自已。

三人更懵了。

“夫人,何事召唤我等?”

“各位皆是忠诚之士,景升已时日无多,今被霍峻所挟,诸位可知?”

三人互相看了看,王威道:“原以为是主公之命,令霍峻守府。”

蔡夫人摇摇头:“乃伊籍所谋,妄图借霍峻之手,把控府中局势,行那不可告人之事。”

王威虽亲刘琮,却也尊重伊籍,不禁愕然道:“夫人,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妄猜!”

蔡夫人反问道:“你可得景升亲见?”

王威摇摇头:“霍峻言,主公重病,故而不便与我等相见。”

蔡夫人泫然泪下,无奈摇首。

韩嵩疑道:“还有别的变故?”

蔡夫人叹气道:“我前番几番苦求终得见景升,景升被府卫看守,不得出治,已奄奄一息也。”

王威大惊,当即表态:“可用我等抢出主公?”

和王威的激动情绪相比,韩嵩和傅巽的反应却似不以为然。

蔡夫人贝齿轻咬薄唇,楚楚可怜的摇摇头。

“你们可知,景升早有心投靠曹公。”

听闻此言,王威感到诧异,这并不像他认识的主公。

韩嵩和傅巽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蔡夫人泪水涟涟道:

“景升言,其早有心投靠曹公,使荆州百姓免受兵戈,却忌惮刘备的势力正盛,其党羽正徐徐掌控荆州之局。景升欲制御刘备,却念我与琮儿在此,故而有所忌惮,景升不敢与刘备撕破脸。他悄悄与我言,让我寻几位将军帮忙,助我母子离开荆州,以求曹公庇护……”

几人面面相觑。

初闻似不太合理。

细细思来却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我不舍景升,却又怕在此耽误了景升大事……”

说到此处,蔡夫人已泣不成声。

王威怔然道:“未曾想,竟有此节?”

傅巽感慨道:“难怪霍峻不让我等和主公相见。咱们怎么办?”

韩嵩凛然道:“不管怎么说,当按主公所托,先送夫人和二公子至曹公处。”

王威犹有担忧:“可万一那曹操以此为要挟主公,又当如何?”

韩嵩感慨道:“主公时日无多,将荆州托于曹公,又将妻儿托与曹公,曹公又怎能心加害?”

王威想说娄圭之事。

可仔细想想,现在的主公和娄圭的情况又大不一样。

如果举州相献,又托妻献子,曹操未尝不会以礼相待。

想到这,他拱手道:“我愿送夫人出城。”

另外两人一并拱手:“我等亦愿送夫人出城。”

三人都是襄阳城中高官重将,想送个人出去并不太难。

几人做好谋划,于城东开门,由王威、蔡勋二人护送蔡夫人和刘琮乘坐民舟向北而去。

刘琮坐在船上,大为不解:“母亲,我们为何要离开襄阳?”

蔡夫人没说话,她撩开帷帽上的薄纱,抬起头,看着渐行渐远的襄阳城,嘴角流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刘表,你有何能?

我想用你便用你,我想离你便离你。

现在你命在旦夕,我却欲投曹公而去,你又能拿我如何?

想到刘表和几位襄阳将军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蔡夫人愈发的得意洋洋。

她又开始幻想,她若生为男子,必然会成为全天下数一数二的绝顶谋士。

而就在她登上民船那一刻,蔡中和曹纯刚好走进了黄忠的伏击之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另一边,蔡瑁于太和山路北设伏,以保证能刘备大军无一人能逃脱此地。

然而刚驻扎妥当,便闻后方探马来报,船港被刘备大军所夺,刘备借其船队正运兵过岸。

蔡瑁第一反应是不信:“刘备怎敢走正路而逃也??”

得到确信回复后又感到诧异:“刘备若冒险夺港,不正好是曹公举兵相攻之时,莫非……曹公未动兵?”

张允也疑惑道:“是啊,这实不应该,曹公欲攻刘备,怎能给其正路登船逃脱之机?”

两人都感觉不解,可光不解没用,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问题就严重了。

其一:襄阳水军战船多入刘备之手,这是多大一笔财富?

其二:他们和这支襄阳部队回不去了!

其三:刘备若乘船远渡江陵,此非为其等提供便利?

曹公会否以此怨恨于我?

不对啊,刘备部队足有六七万,战船虽多,却无法一次运走。

船中粮草也不够六七万大军使用。

莫非,他要往返几次,把部队运向对岸?

也不应该啊!

但听天由命不是办法,刘备既已自正门退去,于此驻守已无用处。

赶紧去船港看看,还有多少新野军未离北岸!

遂即传令大军掉转方向,径往江岸进发。

甫至江岸,但见北岸广袤无垠,偶有民舟往来,并无一艘大船停靠。

再遥看对岸,却是樯橹如林,一艘艘大船鳞次栉比地停靠岸边,军卒正在校尉的指挥下陆续下船。

蔡瑁与张允见状,缓缓转头相觑,顿时心若死灰。

“他们……他们还真跑对岸去了。”

“对岸有文聘将军,怎能让他们如此从容下船集结?”

张允劝道:“将军不必担忧,我襄阳有高墙坚城,沿江又无大片林木,文将军若坚守,刘备必不能破也!文将军若临岸设防,反倒容易让刘备攻破城门。”

“话虽如此,我怎心有不安?”

“刘备所为,确实出人意料,然其据襄阳城下,必然不能久留,恐往江陵而去,襄阳有足兵,再以大船接我等过江,可追杀刘备于半途。”

“那刘备若烧船又当如何?”

“这……”张允语塞。

若刘备真狠心焚船,曹公麾下数十万雄师,以及蔡瑁张允所率之数万步卒,恐一时之间皆难以渡江。

一时间,蔡瑁也不知怎么办了。

只能喃喃叹道:“曹公怎不趁刘备渡江而劫杀之啊!”

这时,张允又想出一计:“曹公既未劫杀刘备使其渡江,那也怪不得我们。正好趁刘备渡江,曹公又未攻来,此时樊城必然空虚,我们若夺樊城以献曹公,可否又立奇功?”

“只能如此!”

二人领兵至樊城下,却见樊城门户大开,入目之处,不见半分人影,城内一片死寂,唯有呼呼风声穿梭其间,仿若一座被遗弃的荒城。

饶是这样,曹军亦未将此城占领。

蔡瑁呼吸急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越想越不对劲。

他感觉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在牵引着他的鼻子走。

直到把他牵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蔡瑁努力的让自己沉下心来,闭目思索,却越想越恐惧。

忽然神色一凛,长叹一声:“曹公恐不信我等也!”

“将军,两位蔡将军不是已去曹公处请降了么?难道曹公不信?”

“若信,曹公绝不会放刘备安然夺船渡江。

若信,曹公亦绝不会弃空城而不敢攻入!

若信,我等也不会落入如此绝境之地啊!”

“将军,曹公非不明之主,怎不信我等诚心?”

“亦恐被人所利用!”

说话间,蔡瑁缓缓转过头:“刘备乘我舟而去,却留一座空城给我。你说,曹公当如何看我?”

张允顺着蔡瑁的思路去想,越思越恐,亦惶然失措。

“在曹公看来,我等成了助刘备大军过江的断后之兵。”

曹公疑心过重,空城尚未来夺。

这情况下,即便是主动献城,他又会怎么想?

蔡瑁喟叹一声,继续道:“刘备过江,曹公必恨,吾之二位弟弟,恐凶多吉少也!”

“还能和曹公解释么?”

“若你是曹公,此时我言,你会信否?”

张允一怔,无奈的摇摇头。

“你还没看出来么?”

蔡瑁嘴角猛抽,瞪眼咬牙,看着空空如也的樊城,神情满是挣扎:

“如今曹公不仅不信我等,一定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张允闻言,汗水涔涔而下。

“所以现在,咱们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

……

蔡瑁占领了樊城。

查找府库,蔡瑁发现刘备并没把事情做绝,竟还给他留下了大量粮草。

也不知是时间仓促,无法运走或是忘了焚烧。

又或是故意留给他,以应大军所需。

很快,曹操信使来到樊城!

送给蔡瑁一封曹操的亲笔信。

“将军为救刘备,宁舍双弟,又舍生为刘备断后。孤心中甚为敬佩。

然汝既与孤为敌,助刘备南逃,此罪不可饶恕。今孤兵临城下,劝汝速速自裁,以全汝之名节。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必诛汝九族,鸡犬不留。孤之决心,犹如泰山压顶,汝宜早做决断,莫要延误。”

蔡瑁拿着曹操的信,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随后身子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

“将军,曹军大军已至城下。”

“紧……紧闭城门,严防……死守……”

……

另一边,刘表得知王威蔡勋助刘琮北逃,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死在那里。

“愚妇短视,害吾儿也……咳咳咳……”

在刘表看来,他不让蔡氏出门,就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

可是没想到,这女人太自以为是,无视局势危急,只为一己之私,执意要带刘琮去投靠曹操,寻求庇护!

真是愚到膏肓,蠢到极致!

立刻命文聘,霍峻二将带一千精兵乘快舟追击。

刘表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下了命令:

“持吾配……配剑,若见蔡氏,立斩此恶妇,救琮儿归来……”

“喏!”二将领剑正欲退下。

“慢!”

二人停步转身:“主公!”

刘表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一句:“若救不得琮儿,不需强求,汝……汝二人定要安妥归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大军终得在蔡瑁大军归来之前,全军周转至对岸。

看着眼前坚固高大的襄阳城墙,刘备心中激动不已:“今时今日,吾终避过长坂坡之难也!”

这时,大门缓缓打开。

一长髯红脸将军站于城墙之上,双拳一抱:

“恭请玄德公入城!”

刘备见此人,初时竟以为是二弟,然观其外貌虽有相似之处,而声音与体态则大相径庭。

又回想阿斗昔日所言。

前世,他流落于襄阳之时,便有一将为其开启城门,邀之入内。

那时,他一不忍与荆州军自相残杀,二不忍夺侄儿城池,三又对开门之人不甚了解,故而未入,而转道去往江陵。

那将与文聘战至傍晚,其亲随皆尽,后奔往长沙而投韩玄。

再后来,云长攻长沙,那将与黄忠一起方得归附。

阿斗曾感慨,那将后来亦为大汉立下赫赫功勋,然其性孤傲,得罪者甚众,待孔明一死,遂为人所清算,终落得灭门之祸。

刘备心有愧怜之余,又心下暗忖,也不知此人是不是阿斗口中所述之人也。

遂朗声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抱拳,亦大声回道:“回刘使君,在下义阳魏延魏文长!”

魏延魏文长……

刘备心中一动。

……对,没错,没错!

就是阿斗所言之将!

他抬头又看向魏延,脑海中浮现出其为自己和阿斗两代冲锋陷阵,却被害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心中泛起无限的感激和愧意。

而刘备不知道,此时此刻,诸葛亮看向魏延,却同样感慨万千。

只因他在梦中,也有个相似之人,

那个人随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他忠心耿耿,却又桀骜不驯,能力超凡,却又刚愎自用。

也不知梦中在我故去之后,他是谨言慎行,终成忠臣良将,还是肆意妄为,招致祸端,落得个悲惨结局?

诸葛亮暗暗下决心。

不管你是谁!

这一世,我定要让汝扬长避短,得偿善终!

想到这,诸葛亮对刘备建议道:

“主公,可携兵入城,据险而守!襄阳之南,必得归主公也!”

刘备却摇摇头,坚定道:“不!传我军令,全军原地驻扎,不得随意入城,亦不得侵扰百姓,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诸葛亮似有疑惑:“主公,莫不是不想入襄阳?”

刘备看着巍峨的襄阳城,叹了一口气:“今景升病重,我若携军而入,恰似乘人之危,于道义难容不说,又徒惹他人非议,我自去即可!”

张飞赶紧上前劝阻:“那刘景升早有害大哥之心,此襄阳亦有蔡瑁余党,俺与大哥同去!”

赵云凛然一抱拳道:“我愿与主公同去!”

黄忠也说道:“老夫好歹算荆州之将,那襄阳之军多少能给点面子。不如,老夫随使君同去,如何?”

“今时不同以往。”

刘备摇摇头,看着三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忠勇无畏的悍将,慨然道:“外有几位将军留守此地,内有文聘将军城中相助,便有贼人亦不敢害我!景升兄病重,我多带一将,亦恐其不安!”

然后朝魏延高高一拱手:“烦劳将军引路,刘备自入城中!”

魏延疑惑:“使君不携军入城?!”

刘备朗声言道:“只我一人也!”

而这一刻,魏延也是心中波澜骤起。

你要问他,这世上之人,他最敬于谁?

除了刘使君,不做他想!

早闻刘备心怀大义,与民为善,匡扶汉室,矢志初心。

几次遥见刘备,皆见其礼贤下士,为人亲和宽厚,却又不失王者威严。

魏延感慨,曹操之辈,谲诈多端,刘表之辈,优柔寡断,世间唯刘使君方为明主!

只恨刘使君义阳征兵之时,已是刘表之将。

得伊籍引荐,能为使君开门,乃感到无上荣耀。

今闻刘备置大军于城外,竟要一人入城,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

非至仁至义之士,何至于此。

于是,对守城官兵道:

“尔等坚守于此,我亲迎刘使君!”

说完,仅带一队亲卫,跑步下城。

至刘备近前,纳头便拜:“魏延魏文长请引使君入城!”

刘备得见近距离观察魏延。

观魏延面容坚毅,神色诚挚,浑身散发着豪爽与干练,果是胆识过人之将。

连忙上前扶起:“将军不必如此多礼。”

魏延满心敬畏,刘备却心有愧意。

二人相视片刻,早已惺惺相惜。

“刘使君,襄阳城内,亦有多志士盼将军入主襄阳,主持大局!”

刘备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景升公可好?”

魏延回道:“景升公于府上,伊将军率军守府,不得进出,唯托刘使君可入。”

“好,那就烦劳将军带我去见景升公!”

“遵命!”

说着,欲引路入城。

“且慢!”却闻张飞一声怒吼。

魏延站定,微微昂脸:“将军有何见教?”

张飞黑着脸,怒哼哼道:“我大哥孤身入城,若有诈虞,又当如何?”

魏延呵呵一笑,单手托于颌前,信誓旦旦道:“有我在,使君若少一根汗毛,且斩我魏延这颗头颅!”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张飞缓缓走过去,到魏延面前,紧盯魏延双眼。

似有剑拔弩张之意。

然而,最终,张飞却一抱拳,缓缓道了一句:“我大哥……拜托将军了!”

一拜到底!

“嗯!”

魏延亦一抱拳,给了张飞一个坚定的眼神。

后引刘备入城。

大门缓缓关紧,几位武将都看向诸葛亮。

现在,刘备不在,他已成了全军主心骨。

“按主公令,就地安扎,等候主公归来。”

众将抱拳:“喏!”

……

魏延引刘备入城。

走在刘使君的身旁,他深感追随主公之愿近在咫尺,欲遂多年之夙愿,自欣喜不已,。

魏延带刘备至襄阳府衙,伊籍身着铠甲正守于襄阳府衙。

见刘备至,快步上前抱拳:“刘使君,你终于来了。”

“景升兄可好?”

“正在歇息,快随我入堂见景升公!”

“好!”

“魏将军,烦劳你在此地,严加戒备,护好这周遭安危,莫让闲杂人等靠近。”

魏延凛然一抱拳:“先生放心,定保府衙万无一失!”

刘备遂与伊籍入府见刘表,此时的刘表形如槁木,奄奄一息,骨瘦嶙峋的双手搭在被子上,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刘备见此情此景,只觉得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往日那些芥蒂与隔阂也随之烟消云散。

“景升兄,备来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表看到了刘备,浑浊的眸子中亦闪出欣悦的泪花。

他伸出骨瘦嶙峋的手,口中发出微弱的呼唤:“贤弟……”

刘备快步上前,握住了刘表的手。

“贤弟,新野兄弟……可入我……襄阳城否?”

“未曾!”

刘备摇摇头:“大军弃樊城过江,我命其驻扎于城外,只身入襄阳见景升兄。”

“哎……”刘表长叹了一口气:“你就不怕……有人害你!”

刘备眼含热泪,语气坚定道:“备一路走来,历经风雨无数,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但心中始终挂念兄长安危,只盼能与兄长相见。若因惧怕危险而不来,日后必抱憾终身。”

即便到此时,刘备仍恪守客将之礼,未有半分越俎之行。

刘表长叹……

曾几何时,他一直担心这个兄弟暗藏韬晦,鸠占鹊巢,可现在想来,他若真有这般想法,荆州早就易主多时。

他原想,让刘备辅佐刘琦,再由刘琦将荆州献给刘备。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非唯利是图之人,岂能以利诱之?

当敞开心扉,推心置腹。

然后,将基业全部托付给他。

想到这,刘表喘了口气,虚弱中又透着决然:

“贤弟,我大限将至,这荆州……我儿刘琦、刘琮皆……皆难堪重任,唯有托付于你,方能保境安民,抵抗曹……曹贼。”

刘备闻言,眼眶泛红,急切说道:“兄长何出此言!刘琦公子仁孝,且素有贤名,深得荆襄军民之心。备定当全力辅佐,助其守好这荆州大地。”

刘表微微摇头,脸上满是忧虑:“贤弟不必……过谦。我知琦儿虽好,却性格柔弱,恐……恐难撑起这乱世大局。而琮儿,被蔡氏一族裹挟,日后必生大乱。贤弟你素有大志,又心怀仁德,唯有你……你能让荆州百姓免遭涂炭。”

刘表没有跟刘备说刘琮被蔡氏带出城之事。

他不想在此权力更迭的紧要之时,徒生枝节。

现如今,安稳交接才是重中之重。

刘备紧紧握住刘表的手,语气诚恳而坚定:“兄长,备蒙兄长厚待,得以在荆州安身。兄长放心,只要备在一日,定助刘琦公子护荆州周全,不负兄长所托。”

刘表望着刘备,眼中满是欣慰与无奈。

他想通了一点。

玄德贤弟今已是车骑将军。

琦儿若为荆州刺史总领民政,亦可由车骑将军总领军政。

无妨,无妨事也!

玄德贤弟啊……

我刘表眼盲!

早知你如此,我何必诸多防范!

今荆州,就拜托贤弟了……

只可惜,我临死,未能再见琦儿一面……

说来也巧,正这时,魏延忽然闯入。

伊籍含泪怒喝:“魏文长,你不在门外守着,到此何为?”

魏延惶恐的一抱拳:“先生,刘使君,大公子来了。”

“啊?”

这一瞬,刘表本来浑浊的目光终显光华。

刘琦由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陵来此,得见刘表最后一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双手紧紧抓住床榻边缘,嘴里不住的呼唤着:“父亲,父亲啊……”

但刘表却只是静静凝视着刘琦,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期许。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抬起手,想要抚摸刘琦的脸,却在半空中缓缓落下,再无一丝气息。

刘备悲痛欲绝,刘琦嚎啕大哭。

刘表终究还是死了。

不过这一次,他闭上双眼,眉头舒展,似是所有的忧虑都烟消云散。

待叔侄二人情绪稍稍平复,伊籍流泪上前:“使君,大公子,景升公已仙去,当即刻安排丧葬事宜,以安景升公在天之灵,同时通告荆州上下,稳定民心。”

二人互相搀扶起身,以筹备丧葬事宜。

刘琦对刘备说道:“叔父,侄儿难过不能自已,荆州之事,全仰仗叔父。”

刘备却摇摇头,言辞恳切道:“景升兄既去,当公子统领荆州,方不负景升兄所托。”

刘琦并非愚钝之辈,他深刻清楚自己的能力和位置。

在这乱世之中,以自己的才略,实在难以应对各方势力的虎视眈眈,还不如全权托付给叔父。

想到这,刘琦一抱拳,央求道:

“叔父乃我大汉车骑将军,岂言辅佐?侄儿无能,空挂荆州之主,却不堪军政要事。今曹操于江北虎视眈眈,叔父可不要置侄儿于不顾啊!”

刘琦的话很有水平,听起来好像要把刘备架起来,实际上,却是为刘备统领荆州军政要务铺平了道路。

刘备慨然道:“贤侄放心,有我在此,必不让曹军过江一步!”

刘琦点点头:“如此甚好,可叔父大军尚在城外,不如这样,由侄儿代劳,引大军入城。”

“这……”

刘备更非愚钝之人,他明白刘琦这么做的用意。

就是要堵住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嘴。

当然,即便如此,恐还会有人说:刘备假仁假义,以辅佐之名,行掌控荆州之实!

但刘备亦非心胸狭隘之人,若能被这些闲言碎语左右行事,又怎能成就大业。

当即感动的一抱拳:“好吧,有劳贤侄……”

刘琦领军出城,迎刘备军入城。

至此,刘备终得以车骑将军的身份入襄阳城。

刘琦把事做到这个份上,刘备心中岂能不知,他立上表表奏刘琦为荆州刺史。

当然,这也就是走一形式。

同意,就是陛下的意思,奉旨就完了。

不同意,就是曹操的意思,不奉旨就对了。

你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刘备手握衣带诏,逆汝而行也可以说成是皇帝的意思。

守灵结束后,刘备迅速投身军政要务整顿,诸葛亮全力协助。

而后,荆州各大家族,刘备一一拜访。

往常对刘备并不看好的士族,终因娄圭之死,与刘备三败曹操两件大事,而使态度发生了转变。

荆州士族中,习氏很早就支持刘备,率先表态。

紧接着,庞氏,马氏也跟着表态,愿随刘抗曹。

接着,杨氏、黄氏、向氏亦纷纷表态,支持玄德公总领荆州军务。

而蒯氏,终由很久不露面的家主蒯良出面,表示愿意支持车骑将军主持荆州军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蒯良表达蒯氏归附之意后,仍旧退居幕后。

其弟蒯越怀着忐忑的心情入了刘备府,被刘备奉为上宾,并明确表态,过去过节,既往不咎。

蒯越也心悦诚服,躬身下拜,终称主公。

除此之外,仍有不少荆襄名士已在投奔的路上。

这些人和蒯越一样,原本有意投奔曹操,但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依附刘备。

刘琦明事理,知进退。

借为父守孝之机,将荆州事务全权委托刘备。

刘备坐于襄阳府堂,再举目向下看去,不禁感慨万千。

一干文臣武将终于站满了府堂。

帐下文士以诸葛亮为首,身后有蒯越、伊藉、孙乾、简雍、马良、习祯、庞山民、夏侯纂、李珪、樊伷、刘琰等等十几位。

这还不包括徐庶。

值得一提的是诸葛亮。

虽说和这些士族相比,诸葛亮似乎根基尚浅,但出山数月,便助刘备以弱胜强,两次大败曹操。

资历不多,但含金量亮瞎人眼。

足以使其位列刘备众谋士之首。

而武将这边,关羽不在,张飞暂列首席,身后是赵云、黄忠、魏延、向宠、夏侯兰、辅匡、傅肜、傅士仁、糜芳、郝普等士。

夏侯兰经赵云举荐,得见刘备。

刘备看到他,亦屈尊相邀,以礼相待,夏侯兰也终表诚心归顺。

当然,也有不愿归顺之人,比如裴潜、王粲、司马芝、韩嵩、傅巽之流,有的转道去了江东,有的仍抱投曹之心,潜至别处,刘备也不在意,更不强留。

还特意叮嘱,想离荆者,不得为难其家眷。

而令刘备意外的是,府堂之内却最终未能见得一人。

那便是在两败曹操中,立下赫赫战功的荆襄名将文聘。

刘备觉得,以他和文聘的交情,绝不应该在此时不露面,更不应该选择投奔曹操或者孙权。

问及伊藉,伊藉叹气道:“主公有所不知,二公子刘琮被蔡氏挟至江北,王威蔡勋护送,似有献曹之意,景升公派文聘将军与霍峻将军已领军过江去追了。”

“什么?”

闻听此言,刘备骤然起身:

“蔡氏女流,害我肱股,毁吾侄儿也!”

刘备明白,除了文聘,霍峻与王威也是荆襄久负盛名的忠勇义士。

“蔡氏女流也就罢了,这王威亦是良将,怎也糊涂至此?”

这时,蒯越拱手向前:“主公,恐为蔡氏假传景升遗嘱,欲避难而投北。”

刘备长叹一口气:“她为吾兄景升遗孀,亦是吾嫂,莫非还以为我会害她不成?”

蒯越叹气道:“恐因主公支持大公子,蔡氏心有不甘,故而想借曹之力,助刘琮公子入主荆州。”

刘备无奈道:“愚妇短智,岂不知此必自陷绝境啊!”

刘备此言,荆襄众士皆尽赞同。

如今刘表旧将,无论与刘备之前有何过节,但诚心归附,皆获以善待。

哪怕是曾经有过谋害之举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蒯越,刘备都能礼遇。

其他人又有什么可疑虑的呢?

至于那些铁心投曹之士,亦有人家的理由。

比如韩嵩,出使曹操之前,就曾表态:“若天子赐官,便不再为刘表所用。”

又曾劝刘表将三子刘修作为质子送与曹操,以安曹操之心。

气得刘表差点当场将韩嵩处死。

后在蔡氏以及蒯越等人的极力劝阻下,刘表才打消了处死韩嵩的念头。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个娄圭之死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人家是曹操的死忠,如魏延死忠刘备一般。

曹操也必能善待。

但作为刘表夫人的蔡氏,实无必要走这样一条路啊。

这一手金蝉脱壳,看似聪明,实则愚不可及。

完美的将自己和刘琮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对于刘备来说,刘琮重要,文聘霍峻重要,蔡氏同样也很重要。

因为他不仅仅是兄长的遗孀,还是诸葛亮的妻族姨娘。

凡事只要涉及诸葛亮,刘备都会格外慎重。

“孔明军师,当如何解救?”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主公,如今江北之地,俱在曹操之手,二公子逃脱时间已久,再派兵北去,救恐不及。”

闻听此言,刘备含泪痛心道:

“景升兄以荆州托付,我却不能保其妻儿,如何对得起景升兄?”

说罢,立朗言道:“三弟,子龙!”

“在!”

“汝二人速乘快舟沿江北而巡,若遇文聘,霍峻救得二公子而归,立刻接应他们回来!”

二人一抱拳:“喏!”

立刻领命而下。

然而,谁都知道,接应到文聘霍峻或许还有可能,接应到刘琮一行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没准这时候,刘琮早已入了曹操之帐。

“今杀曹纯于太和山,小公子若去,曹操必为泄恨而害小公子啊!”

刘备拱手朝堂下各位谋士一抱拳:“各位,景升兄临终前托付我照顾其家眷。如今他尸骨未寒,却被愚妇挟之出走。各位,谁能帮我出出主意,如何能救二公子归来?”

刘备的话无比恳切。

但现在,堂下文臣武将皆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救刘琮。

当前状况,刘琮没准已入曹营,甚至已被曹操杀害。

能做的只有在能力范围内接应,根本没别的办法。

刘备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前番我擒曹仁,擒夏侯惇,曹操皆以利换之。不如问问曹操,他要什么,我给他便是!只要换回侄儿……”

“主公,不妥!”

马良拱手道:“若是如此,曹操必向主公索要襄阳。此亦是景升公之基业,主公怎能因一幼子将其拱手相送?”

伊藉亦趋前一步,拱手进言:“主公,文聘、霍峻临行之际,景升公曾有嘱托:此番前去,若能得刘琮则即刻归来,若不得琮,亦切莫强求。景升公既有此谕,主公实不必因刘琮一子,而废荆州之基业啊。

本来嘛,刘琮出走时,刘备还未入襄阳,这事其实和刘备没啥关系。

就算置之不理,也无可厚非。

而现在,马良和伊藉已经把台阶给刘备砌好了。

刘备只要顺着台阶往下走,大家感慨一番,骂骂蔡氏,也就过去了。

然刘备情真意切,绝非虚与委蛇。

他为此潸然泪下,问曰:“吾贤侄危在旦夕,诸公可有妙策救之?”

蒯越淡然一笑,神色忽然闪出一丝凌厉:

“主公,若让刘琮不死,万不可派使臣前去。”

“那当如何?”

“即刻颁令,将刘琮定为乱臣贼子。晓谕全军,但凡遇此人,无需留情,格杀勿论。唯有如此,二公子于曹营之中方可保得性命。不然,必遭曹操毒手!然……”

说到此,蒯越话锋一转,看着刘备,神色凝重道:

“此必有损主公之名声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行“恶”救人而毁誉,布“善”害人而彰名!

一道选择题!

当着荆州众文武的面,就这么摆在了刘备的面前。

众文武面面相觑。

其实,大多数人心中所想,都是替刘备倾向于后者。

害人?

不,那不是害人!

那是刘琮他自作自受!

玄德公素以仁义为本,又怎会为保一人而行那毁誉之事?

不是说这么做不对!

而是现在的刘琮,太不值得。

然而刘备忆起前世,彼时因枉顾仁义虚名,未及时进据襄阳,终致刘琮死于非命,万千黎庶亦因此颠沛流离。

这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道:“若能救吾侄儿,吾之微名,弃之何妨!”

没人注意到,在刘备说出这句话时,诸葛亮的眼中闪烁出一丝光华。

他脑海中想到的亦是梦中的襄阳之事。

他确定了!

眼前的主公,不再是梦中那个的主公!

他不再把仁义当成门面和武器。

而是把仁义当成一生至高的行为准则。

这样的帝王,不会再被所谓的仁义之名束缚手脚。

这样的贤主,不会因世俗的眼光而畏缩不前!

这样的主公……

我又怎能真让他背负那不仁不义之名?

的确,当刘备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句话时,众人皆噤,寂然无声,唯余凝重之气,氤氲不散。

大家面面相觑!

向来以仁义为名的玄德公,为了兄长的幼子,竟愿舍弃多年的仁义之名。

此不仁乎?

此非不仁,乃大仁也!

有识之士,皆有此感!

这一刻,在场各家士族皆深受触动,神色庄重肃穆,拱手而拜:

“主公,大义也!”

刘备慨然点头,遂令伊籍拟令,颁告全荆!

是夜!

刘备独自于江边,看江中弯月,悠悠长叹。

孙乾走到了他的身旁:“主公,睡不着?”

“文将军与霍将军音信全无,翼德、子龙沿江寻了两番,亦未传讯归来……我忧心忡忡,实难成寐啊!”

“主公,今初得荆州,万事待举。望主公暂且宽心休憩,方能有充沛精力,于日后抵御曹贼,治理荆襄之地。”

刘备颔首,往昔与孙乾辗转漂泊、星夜共话壮志之景,仿若就在眼前。

他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好奇的问了一句:“公佑啊,你可告诉我,何为仁义?”

孙乾一怔,接着微微一躬身:“在孙乾看来,主公即仁义。”

刘备淡然一笑,手指轻点:“哎,公佑莫要虚言奉承,实话说来!”

孙乾也笑,思量片刻,又凝重起来:

“于陛下,您衣带落诏,讨贼除逆,是为仁义!

于百姓,您千里驰援,徐州救民,是为仁义!

于天下,您匡扶汉室,矢志初心,是为仁义!

于荆州,您不计前嫌,弃名救侄,是为仁义!

只是……”

“只是如何?”

“我印象中的主公,既行仁义之实,又有仁义之名。今朝为救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琮如此选择,主公心中必然心痛无比啊!”

刘备闻言,竟慨然而笑:“不瞒公佑,我以为我会痛心,然而做此抉择后,反倒心下安宁,问心无愧!”

“可是,日后必会有人以此诋毁于主公,仁义非真。”

“呵……”

刘备目视明月,朗言道:

“生而为人,行事无论如何尽善尽美,皆有议者诟病。今朝如此,后世亦如此!今吾知公佑与荆州义士,皆明吾心所向,吾心已足。纵有人以不义之名相讥,又能奈吾何?”

“也对!”

孙乾颔首而言:“主公此举,犹若明镜。仁义之士信之,奸佞者诟之。日后反倒可甄遴真仁义之士!”

“是啊!”

刘备望着汉水,喟然叹曰:“愿汉水相佑,唯愿吾侄琮儿,得以安然度过此劫。”

……

另一边,王威和蔡勋护送着蔡夫人和刘琮坐民舟渡过汉水,于小路前行,却发现曹操大军正陆陆续续开往樊城方向。

蔡夫人心中暗暗冷笑:“如此大军,刘备必危矣!”

想到多年来于刘表府中与众多女子勾心斗角,争宠上位,向来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今朝又将刘表刘备等诸侯皆玩弄于股掌,蔡夫人油然生出一丝得意。

她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又开始惋惜。

真是可惜啊,我生为女儿身,若为男子,定为算无遗策,捭阖乾坤的绝顶谋士。

不过这样也好!

于曹公身畔献计,助他平定天下,必然可让他对我言听计从。

而后斗掉满堂妻妾。

等曹公改元称帝,我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蔡勋见几次错过曹军队伍,不解道:“哎,王将军,既已见曹军,缘何不与之通联,以谒曹公?”

王威却道:“非主之兵,军纪难料,若见夫人貌美,恐生冒犯之举!当寻曹公主营,方得投奔。”

蔡夫人并不知道,此时王威已对蔡氏兄妹的目的产生些许怀疑。

故而,故意拖延慢行。

王威想,景升公若真有此令,既到江北,晚些投奔亦是无妨。

景升公若无此令,恐会差人相追,若被追到,亦不至于自陷绝境。

而最终,因为错过太多次,终被蔡夫人察觉。

她借如厕之机,向一曹军军官袒露投奔曹公之心。

所幸,这军官军纪严明,非贪利好色之辈。

然后,几人真就被押到了曹操的帐下。

蔡夫人第一次知道,男人竟然可以如此粗鲁。

哪怕是她这样美丽的女人。

她被戴上头套,像只待宰的小鸡一样,被押到了曹操的面前。

揭开头套,不禁心中一惊。

气势汹汹的大将站在两侧,个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如同落入了恶鬼横行的地狱。

她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咬咬牙,往帅案看去,一个五十多岁的长须男子正坐于案后。

他一袭黑袍,长髯于胸。

他长得不是很英俊,也不是很高大,但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霸气!

这就是曹操??

蔡夫人泪水涟涟楚楚可怜:“曹公……”

“住口!”身后一声断喝:“何允你说话?”

吓得蔡夫人一哆嗦,转头看看旁边的刘琮,亦吓得两股颤颤,噤若寒蝉。

“荆州王威?”

王威身缚绑绳,凛然而立。

“然!”

“哎呀!”曹操感慨一句,立刻亲自走下来,为王威解下绑绳。

蔡夫人没想到,曹操第一个注意到的人竟然是王威。

这貌似和传闻中的曹操不太一样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事情和蔡夫人预想得完全不一样。

曹操礼遇王威,请其下堂休整,王威却直言:“吾少主在此,吾不可相离。”

曹操颇为赞许,允其伴于刘琮左右。

也因此,命人除了蔡夫人,蔡勋和刘琮的绑绳。

这时,曹操又看向蔡勋,问道:“汝等为何而来?”

“乃……乃随主而降。”

“汝主乃刘景升,还是眼前这小儿啊?”

“这……”蔡勋看看蔡夫人:“乃……乃景升公也。”

“既是刘景升欲降我,他何不亲来?”

“这……主公病重,不便亲来。”

曹操点点头,又问:“既如此,可带降书否?”

蔡勋又求救似的看向蔡夫人。

蔡夫人战战兢兢道:“景升病重,为……为霍峻所控,我……我暗得其命,怕被刘备所害,故而未曾携带降书……”

“嗯??”曹操把眉头皱紧,思索片刻,竟抚案哈哈大笑。

这一笑,竟给蔡夫人笑懵了。

“刘景升沉疴缠身,高热失智,竟出此等迂拙之事!何其可笑也!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众武将也跟着笑。

蔡夫人愣住,她发现事情的发展和她所预料相去愈远。

忽然,曹操神色一凛:“刘景升能单骑下荆州,虽非英雄,亦是豪杰。不会想出此拙劣之计。该不会是你这妇人自作聪明吧!”

蔡夫人慌忙摇头:“不……不是……”

曹操虚眯着眼睛,又道:“孤虽恨刘备,亦知刘备为人,其亦绝不会行欺嫂害侄之事。此行可谓刘表舍妻之美人计,欲害本相否?”

“啊?”蔡夫人完全懵了。

“说!”

忽然,曹操一声断喝:“何人使你前来!”

蔡夫人被骇得呼吸急促,难以思考:

“非……非也。贱妾乃……诚心……诚心投靠曹公……”

“来人!”

“在!”

“将此妇送入牢帐之中,严加看管。”

“喏!”

遂来几个铁甲,在一阵阵凄厉的求饶声中,蔡夫人被拖了下去。

曹操的几句话,也让王威明白,蔡夫人确实说了谎。

可现在,他能怎么办?

突然冲过去挟持曹操?

手中无利刃,没把握啊!

自己死事小,若害死了小公子得不偿失啊!

曹操目光依次扫过王威、蔡勋,而后落于刘琮身上,开口道:“那孩儿,你且过来。”

刘琮正抹着眼泪,战战兢兢朝着曹操走去,嗫嚅道:“求……求丞相放了娘亲……”

曹操温声说道:“好孩儿,须当诚实,莫要撒谎!孤自会放了汝娘。”

刘琮忙不迭点头,连声道:“嗯,嗯……”

“汝今年几岁?”

“十五岁……”

十五岁!

曹操甚是得意,暗自叹道:

吾儿曹冲,年仅十三,便聪慧绝伦,且胆识超卓,断不会似这孩儿般怯懦庸碌。

“汝此番前来,确得汝父之命?”

刘琮慌忙摇头,神色惶然道:“皆为母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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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已然明白,乃蔡夫人自作聪明,携刘琮至此。

乃令其退下,与王威、蔡勋等均软囚于偏帐。

事实上,曹操真对蔡夫人之容貌视而不见么?

实则不然!

曹操初见蔡夫人之容姿相貌,不无心动。

然忆宛城之事,终冷静自持。

曹纯身死,大业在前,岂能被美色所惑?

散帐之后,众将离去。

程昱却留下,拱手道:“丞相,在下有一计!”

“仲德既有计策,何不当众言明?说吧。”

“这……在下以为,或以此二人为质,可引蔡瑁献城。”

曹操摇首而叹曰:“曹子和之殇,孤心甚哀矣。孤欲灭蔡氏满门,以雪子和之恨也。只可惜王威也,故而不便此时下手。”

“丞相,正利用此妇夺得樊城,到时再杀之不迟。”

“此妇恐难为我所用。”

“倒有一法,可使其为丞相所用……”

说到此,程昱欲言又止。

曹操微微抬头,摆摆手:

“言之无妨!”

终于,程昱上前两步,在曹操耳边轻言一句。

曹操正泰然听之,忽然双目一瞪:“嗯??”

然后转头,以一种很愤怒的眼神看向程昱。

程昱赶紧退后拱手,将头埋得很低。

“仲德,汝……汝欲使孤用美人计耶?”

程昱面色凛然:“丞相说笑了,此非美人计,乃巧用人心之策也。”

“此妇非为刺杀于孤?”

“此女周身并无要械。且其虽有妖媚之态,却无行刺之勇。此番前来,纵未言明真正缘由,料丞相亦能……揣度一二。”

曹操抚髯思索着程昱的话,忽然神色一凛:“大胆!”

程昱惶恐下拜:“属下不敢!”

程昱亦心有所察,今之丞相,已非昔日宛城之时可比。

若换彼时,他绝不敢向曹操推荐此计。

但今时今日,丞相定不会被此女所累。

“丞相,以某之见,蔡中、蔡和未必不是真心归降。至于蔡瑁,亦未必蓄意与丞相为敌。其或许为人所惑,继而受形势所逼,无奈之下才与丞相兵戎相见。”

“嗯……”曹操闻程昱之言,亦有相同感受。

“然,孤已诛其两弟,彼又岂肯真心为我所用?”

程昱回道:“若能洞察此女所欲,许以厚利,或可使其归心,为丞相所用。”

“嗯……”曹操捋着长髯点点头。

……

偏帐,蔡夫人双手被绑缚,战战兢兢坐在帐床边缘。

她见不到刘琮,见不到蔡勋,也见不到王威。

偌大一个军帐,就只有两员甲士冷冷的盯着她。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担惊受怕。

正这时,帐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帐前停下。

她抬起头,曹操翻帘入帐。

她赶紧起身行礼:“丞……丞相……”

“夫人,受惊啦!”此时曹操换了一身华丽的锦袍,苍然的语气温婉和缓,全无半分凌厉之气。

“嗯?”

曹操一个眼神,两员甲士皆拱手退下。

蔡夫人抬起头,她忽然发现,曹操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

“方才于中军帐内,诸将咸集,孤不得不以威严镇之,致惊扰夫人,实乃孤之过也。”

“丞相如此说,折煞贫妇也。”蔡夫人惧意稍减,嘤嘤哭泣,令人心生怜惜。

曹操长叹了一口气,将一绢手帕递给蔡夫人。

口中缓缓吟道:“卿容婉婉,涕泗潸然。孤心戚戚,意自难安。”

蔡夫人闻之愕然,方觉曹丞相非独具文韬武略、挥斥方遒之能,竟还有如此才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正的美人计,并非一定要“美人”。

乃凭借人性中最真挚的情感,凭此为饵,扰其神思,致其为情所困,难辨真伪。

而诱其助施计之人达成所愿。

曹操早年耽于美色,多与女子交际,乃情场高手。

如何哄骗,无须人教,自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此时此刻,曹操与蔡氏已相聊甚久。

聊至正酣,曹操惶然拍了一下大腿,仰天长叹道:“孤一生谨慎,如履薄冰,然屡遭世人曲解。欲匡扶汉室,倾其家资、举义兵以讨董贼,竟被指心怀叵测……”

蔡夫人含泪道:“曹公,难哉……”

曹操又喟然失神道:“孤别无所求,一心唯求天下太平,奈何无人能解,这满心的委屈与艰难,又能向何人倾诉……”

蔡夫人感慨道:“曹公,苦哉……”

“实不相瞒,蔡和兄弟确为孤所害,然非孤所愿,乃受人挑拨离间之计也!

我知夫人恨我,我又何尝不恨自己?”

曹操数捶胸口,痛心之色溢于言表。

蔡夫人慌忙摇头:“此……此非曹公之过,贱妾不……不恨曹公。”

“果真??”

蔡夫人看着曹操,坚定点头:“真也!”

“啊……”

曹操脸上浮出释怀与感动,又叹道:

“唉……彼时,蔡中兄弟偕吾弟曹纯率三千精兵,欲设伏于刘备,不意反为刘备所伏。吾弟陷伏而殁,吾初以为蔡氏兄弟舍生取义,乃故意而为之……

孤曾许蔡和仁义之名,终亦因此将其诛杀……”

“曹公无须解释,贱妾……心懂……”

“你可知,孤下令之时,此心亦不胜痛哉……”

蔡夫人抿着嘴唇,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嗯!”

“今孤已知错!

蔡勋兄弟投孤,待孤回朝,定许其高官,封其公侯,以彰其忠,以显其荣……如此亦不能解孤之歉悔也!”

蔡夫人神情感动无比,曹操如此枭雄,竟能和她袒露肺腑。

神思惶然,心下无措。

然亦隐隐觉于曹公心中,似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此等雄主,方为男人。

较彼畏葸不前的刘景升,奚啻霄壤也。

“孤此生未得人解,唯逢夫人,腹中万千苦辛得以倾诉……”

“曹公何出此言?能得幸闻曹公倾吐心内忧烦,实乃贱妾之福分也!”

蔡夫人心中感慨:只可惜,我身为女子,不能为曹公出谋划策。助曹公平定天下,定鼎中原!

就在此时,曹操亦感慨道:“如今蔡瑁恐恨我杀其弟,据樊城而与我为敌,我不忍加害,然不得樊城却又挥师南下,成就一统大业,心中实烦闷不已,忧思难平!”

蔡夫人一怔:“樊城非刘备所据?”

“刘备已劫舟去往襄阳,据樊城者,乃蔡瑁张允也。”

“竟是如此?”

“唉,此诚为两难之境,蔡瑁虽与我作对,既知蔡氏忠义,实难痛下杀手,然樊城不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业难成,这等困局,不知何日能解啊!”

“曹公!”

蔡夫人神色凛然起来:“你可相信贱妾否?”

“孤遇夫人,如逢知己,夫人之言,自当深信不疑。”

蔡夫人站起身,凛然对曹操道:“贱妾有一计,可助曹公夺取樊城!”

“啊?”

曹操满脸不可思议,接着也激动站起:“夫人……夫人能助我夺取樊城?”

“嗯!”蔡夫人认真的点了点头。

“哎呀!”

曹操站起身,躬身行之一礼:“夫人高义,请受曹操一拜!”

“曹公不可!”

蔡夫人哪能让曹操行礼,赶紧近身相扶。

可这一扶,两人的手便碰在一起,蔡夫人小脸一红,曹操亦满脸惶恐。

慌忙放开。

“夫人,孤……孤失礼也!”

“无妨!”蔡夫人撩了一下耳边秀发,含着泪花:“请曹公许贱妾入樊城见德珪,他必听我言,将樊城相献!”

“啊……”

曹操又长叹一声。

“曹公,不信贱妾?”

曹操缓缓摇头,喟然长叹道:“非也!孤今日闻夫人高义,纵得樊城亦不足喜。然未得早与夫人相知,实乃平生之大憾,不觉悲从中来……”

说到此处,曹操已将满心的遗憾表露殆尽。

蔡夫人闻言,小脸骤然一红。

到此时若还不知曹公心意,那也就不配做一个女人了。

她觉得一生中做得最正确一件事,就是来投奔曹操。

她想直截了当告诉曹操,景升已病入膏肓,恐不久于人世。

但又怕说出,被曹操误认为不忠之妇。

便等景升故去在表露心迹。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要稳稳当当帮曹公将樊城拿下来!

……

另一边,张飞赵云于长江北岸,尚未寻得文聘霍峻,不免着急。

见天色已晚,大军休憩。

岸上火光熠熠,曹军巡弋其间,正紧盯着彼数艘舟船。

如此严密防范,纵文聘、霍峻得以归来,又岂敢近岸登舟?

明月高悬,入夜已深。

赵云提出了个想法:“三哥,我巡江之时,得见北岸一偏僻小村,名曰涂家村,并无曹军进驻。我想,不如着一船悄悄停在村岸,我带一队人马入北岸打探,若得两位将军,便引其来此登船过江。”

饶是张飞莽撞,也觉得此事凶险:“子龙,汝此去,直入敌境。小村纵看似无害,然曹军谲诈多端,若遭围困,援救难及啊!”

赵云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此行危险。

然多日来,他与文聘相交甚笃,自是挂念其安危:“可若不如此,二位将军即便至江岸,又如何能归啊!”

张飞朗言道:“既如此,你且守在此地,俺去查探一番!”

赵云赶紧阻止:“三哥不可。此乃密行之举,需暗中查探,悄寂无声。吾可袭取曹军衣物,隐迹潜行。三哥威名赫赫,虬髯阔身,实在太过招眼。曹军素性多疑,戒备森然,若见三哥,必然生疑。还望三哥允我前去。”

张飞咋吧咋吧嘴,也觉得赵云言之有理:“既如此,便去涂家村。不过子龙……”

“三哥!”

“汝万要小心!若不得接应,当立刻归来,你若有甚闪失,俺没法向大哥交待啊!”

赵云一抱拳:“放心吧,三哥,赵云必定保自身周全,不负三哥与大哥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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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大船停靠在涂村之畔。

一下船,张飞立刻命军卒分队速行,封锁住村落要道,禁止出入,以防村民通风报信。

村口,赵云与张飞作别,互道珍重,遂带一支十人骑兵小队往北道而去。

……

另一边,曹操独入蔡夫人之帐,许褚尤为担忧。

生怕主公被妖妇美人计所魅惑,再做出不智之事来。

然而并没有。

曹操出来之后,整冠束带,依旧威严持重,无半点精元外泄之态,许褚这才放心。

而后,曹操欲于翌日派蔡夫人为使,入樊城说降蔡瑁。

曹营诸将皆惑,蔡夫人初至时,悲悲切切,弱不禁风。

然与丞相密晤一番后,仿若脱胎换骨。

昔日怯懦之态顿消,举止间颇有强女之风范。

实乃令人费解。

有人暗猜:

莫不是丞相之雄怀逸气,龙精虎神,温养此佳人也?

……

再说文聘与霍峻,二人入江北寻人多时。

可哪能那么容易寻到。

按说,依刘表之言,寻人不得当立刻放弃而归回南营。

然而二人皆为忠义之士,想起景升公病重之言,不免心痛,不忍主公幼子被曹操所得,故不愿就此放弃。

商量一番,又继续往前寻。

可越往北,所遇巡逻兵卒就越多。

为避曹军稽察,二人尽弃铠甲军械,着以民衣。

伪作孩童失踪之托言,托以父亲、舅舅之名,徒步潜行刺探。

然身临险地,纵百般谨慎,终被识破。

这一夜,一队数十人的曹军人马将其二人围在中央。

“口令!”

文聘拱手一拜,神色哀怨戚然:“官家在上,小民乃南阳文家庄人士,前日幼子走失,庄里人说被拐往北道,小民心急,沿道来寻,不想冒犯官家。祈求赎罪!”

“幼子走失?”那将官神色一凛,马鞭一指:“何故半夜寻之?我看你二人分明就是奸细!拿下!”

是夜宵禁,又邻官军。

谁家拐卖孩子往军队驻扎的方向走?

再加上二人身形高大,体态健硕,很容易就分辨出是行伍之人。

立有军卒上来擒缚,再想解释已然无用,文聘,霍峻下意识退后,做惶恐状,然在军卒近身之时,二人对视一眼,皆深沉点头。

在军卒手抓握文聘胳膊之时,文聘突然反抓住对方手腕,一个反拧,跟着一脚踹向那兵侧膝,那兵吃痛侧扑,文聘就势夺了那兵长戈,再向下一捅,那兵登时死于非命。

另一边,霍峻速用短刃抹了另一个兵的脖子,亦夺了那兵长戈。

那将官只当是奸细,却未曾想二人身手如此矫健,顿时大惊,忙道:“速拿此二人!”

众曹军军卒持长刃围将过来,好在二人手中亦有长刃。

一番打斗,军卒死伤七八位,二将虽然悍勇,却身无铠甲,又无战马,不能突破重围。

此时此刻,众曹军军卒已将二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团团围住。

众曹军军卒皆敛息屏气,目若饿狼,端着长刃,似随时都会发动致命一击。

二将以背互靠,紧握矛戈,虽为困兽犹斗,却毫无惧色。

但没人知道,实际上两人此刻已紧张到极致。

他们见到了,早有军卒通风报信,不到片刻,援兵便会到来,到时便是插上翅膀亦难以逃脱。

“霍将军,今日你我恐怕要死在此地!”

“若能战死于疆场,亦是马革裹尸,不枉此生。有何惧哉!?”

“我不畏死,只恨不能为主公夺回幼子,有负重托!”

“未竟使命,实属无奈,然以命报之,亦不失忠义!”

“说得好,霍将军,能与你并肩战死于此,文聘无憾也!”

“与文将军共死,我亦无憾!文将军,趁其援兵未至,咱们再厮杀一回!”

“好,当以热血,祭吾忠魂!杀!”

“杀啊!”

面对着重重围困的曹军军卒,二人竟先杀过去。

又是一番苦战,这股曹军竟被二人屠戮近半。

然二人亦身负重创,皆满脸鲜血,狰狞可怖。

文聘左臂为利刃所刺,鲜血如注,再难托举兵器;

霍峻右腿遭长戟击中,只能手柱矛戈,勉强站起。

“二贼气力已竭,此刻不杀,更待何时?!”

将官挥剑喊着,众军卒却皆不敢上前。

文聘喘着粗气,紧盯敌人,无暇顾及自己的手上的左臂,然随着鲜血的流淌,他感到一阵眩晕。

恍惚中,又回忆起上次身陷八门金锁阵,便似这般绝望。

所幸,那时子龙犹如天降。

将他救离生死绝境,可今时今日,子龙将军又怎会在此?

他流血过多,困意袭来,身子摇晃,似随时都要晕倒。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子龙,子龙……”

“文将军!”

霍峻大惊,遽弃手中矛戈,双手迅即捏住其出血之处。

可这样一来,他们便失去了反抗的凭借。

曹军军卒们看到了机会,端着矛戈缓缓上前。

霍峻绝望了。

正此时,忽闻南方小路上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众军卒借着夜色看去,竟是一支曹军骑兵小队。

为首一校,身着曹军卒步卒之衣,却骑着一匹雪白的宝马,手执一杆亮银长枪。

月照之下,银枪似光,白马如玉。

霍峻知道,这是曹贼援军,可又恍然意识不对。

既是曹军,怎会从南而来。

而那些曹军军卒也似有此困惑。

为首那将官心有诧异,明明援军是在北面。

正欲询问,那为首白马校抢先高喝一声:“口令!”

“星汉!”那将官下意识脱口而出。

“多谢!”

转瞬间,白马校近至,只见长枪一递,寒光闪过,那将官只觉得喉头一痛,再用手一摸,竟是满手的鲜血。

恍惚间,栽落马下。

夜色如墨,无人得见那白马校尉如何动作。

只见寒芒一闪,那曹营将官便已命丧当场。

众曹军之中,唯长官骑乘战马,余者皆为步卒。

众人见自家长官莫名坠马,尽皆惊愕。

须臾,一士卒高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将勒住缰绳,缓缓回首,手中长枪高高举起,脸上浮起一抹森冷笑意,声若洪钟道:

“汝等且竖耳听好!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说赵云怎至此地?

且与二将缓行慢进,沿途打探不同。

赵云率骑兵小队疾驰,路遇一队曹军,将其斩尽。

令麾下换上曹军衣甲,伪装成曹军模样,而后继续驱马疾驰。

方才得到此地。

赵云杀高览,擒元让,名扬天下。

霍峻自听闻赵云大名。

只是诧异文聘将军恍惚中念及赵云之名,怎转瞬即到。

莫非他看到了?

虽然有月,亦是深夜,怎能看得那般清楚?

现在,他顾不得思考那么多,赶紧扯下衣带,帮文聘缚紧流血之处。

另一边,赵云已率部和那些残卒大战一起,一刻之际,便把剩余残卒屠戮干净。

赵云赶忙落马查看:“二位将军,赵云来救也!”

文聘虚弱的眼中泛着光芒,抓着赵云胳膊,苦笑一声:“子龙啊……你何故来此?”

“既是同袍,又是兄弟,岂可不救!?”

文聘眼含热泪,不知何言。

赵云又问:“二位将军,小公子可救得么?”

霍峻叹气摇头:“沿途打探至此,未有消息。”

赵云也长叹一口气:“如此,小公子必已挟入曹营也!”

然后,他朝二将一抱拳:“景升公既已仙去,我奉刘使君之命前来接应二位将军。今张翼德将军已在涂家村接应,二位将军速去此地。”

二人闻言悲戚,但事已至此,已然尽力。

景升公今已寿终正寝,襄阳尚有玄德公主持大局。

刘琮既已不能相救,得幸存之机,不应再徒送性命。

按赵云所言,去涂家村复命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现在,赵云与十位骑士各骑一匹战马,另有曹军将官一匹战马。

文聘与霍峻负伤,只能与他人共骑一马。

偏在这时,北方又是一阵马蹄之声。

“糟,曹军援军赶至!”

赵云心知若与文聘霍峻同退,恐为敌军追上。

如今文聘霍峻重伤在身,十位骑士亦多有伤损,断然无法与敌力战。

他咬咬牙,下了一道决然的命令!

“汝等护送二位将军归涂家村,我去引开曹军!”

“将军,不可!”

“我愿与将军同去!”

“将军……”

赵云深知,众行则缓,反成累赘。

不若单人单骑,往来驰突,进退皆可自如。

“汝等依令行事,违令者斩!”

众骑不敢不从:“喏!”

文聘虚弱道:“子龙小心……”

赵云策马扬鞭,往曹军所来方向奔去。

那军百人有余,皆身着皮甲,手执火把。

为首将官得见赵云,即大声道:“口令!”

赵云不假思索:“星汉!”

“来者何人?”

“巡营军校,前来求援!”

“贼军何在?”

“往东二里!”

“嗯?那不是老鸹洼湖?”

赵云笃定道:“对,贼军已陷湖中,正负隅而抗!”

尽管那将感到很不可思议,但还是率军往东而去。

赵云长舒了一口气。

正欲勒马撤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却又见一队举着火把将近。

赵云又催马向前。

“口令!”

“星汉。”

“来者何人?”

“巡营军校,前来求援!”

“贼军何在?”

这回赵云道:“往西三里。”

那将又疑惑:“哎?那不是老陡崖?那贼人得了失心疯,怎会往那而去?”

赵云一抱拳,很肯定道:“贼军就在老陡崖边,正负隅顽抗,请将军速速带兵前去相援!”

“好!”那将见赵云一脸正气,不像会做说谎的样子,也率军离去。

赵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正欲南退,结果远望第三路援兵赶到。

赵云心道,文聘与霍峻皆身有重伤,不宜疾行颠簸,若放此路人马过去,二将必性命难保。

想到这,又驱马上前。

正欲对令,一人惶然道:“此莫非赵云乎!”

赵云心内暗忖:“大事不妙!竟被此人识得。”

有心向南而逃,却担心自己这一逃,将追兵引向文霍二位将军。

果见敌军首将杀气腾腾的高喊:“赵云休走!今日遇某,便是你的死期!”

遂高举大刀朝赵云杀来,赵云见来将凶猛,不禁心惊,连忙一枪将此将杀死,然后夺路向西而逃。

众军见主将被赵云一招秒杀,竭尽大惊。

而后在副将的率领下,追击赵云。

赵云纵马西行二里,心中不安,再往前便是老陡崖。

赵云心道:我若至此,安有命在?

果见刚才那伙敌军堵住去路,为首将领见赵云飞马而至,不禁大怒:“我且问你,贼人安在!”

“贼人正在曹营主帐!”

那将一怔,一时未解赵云之意。

赵云无暇解释,目光所及,只见队伍身后向北有一岔路。

遂纵马向前,近至那将,看也不看,直接就是一枪。

那将躲闪不及,直入小腹,人挂枪头之上。

军卒大乱,赵云擎起此将为盾,冲入敌阵。

撞开一阵军卒,将那将一甩,开始大开杀戒。

但见他如猛虎入羊群,长枪挥舞处,寒光闪烁,似有万钧之力。

有的军卒还未看清赵云在哪,便已命丧黄泉。

片刻功夫,赵云竟于重重围困中,生生辟出一条血路。

觑见身后曹军援军将至,遂沿岔路纵马向北疾驰而去。

然其不知,此番奔逃,反令自离曹营越来越近。

但没办法,退路已被封死,他即便知道,也只能向此而逃。

短短三刻间,又遇数股曹军。

好在,赵云单骑孤行,身无负累,遂能将浑身武艺挥洒得酣畅淋漓。

所遇之军,皆刺主将,杀数人,然后扬长而去。

通经大路,竟至一校场。

千余军卒于此候值换岗,为首一将站在高台,正饬令防火诸般事宜。

见赵云乘马而至,遂厉声詈骂:“汝乃何军之卒,竟敢夤夜来此放肆?”

赵云无心与其废话,一枪抛出,直入其胸口。

然后纵马跃上高台,拔出长枪,于月下高呼:“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众军卒大惊,遂拾武器欲合围赵云。

赵云却见高台四处皆有木架,上置火盆,以作灯火,照亮校场。

赵云挥枪将火盆一一打落,然后跃马下台。

火盆落地燃草,众军既要擒杀赵云,又要顾及灭火,登时大乱。

赵云趁乱入阵,他舒展双臂,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般肆意舞动。

其枪尖所指,曹军士卒纷纷惨叫着倒下。

鲜血飞溅,哀嚎震天。

曹军士卒们惊恐万分,想要围拢上来,却被他的勇猛气势所震慑,刚一靠近,便被凌厉的枪招逼退。

有的士卒试图从背后偷袭,赵云却似背后长眼,猛然转身,长枪一抖,那人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而赵云在这血雨腥风中,身姿矫健,越战越勇,所过之处,曹军士卒尸横遍野。

杀得太过激烈,竟一时间难辨方向。

终于,他于乱阵中寻得一处退处。

赵云心知再不逃脱,恐身陷敌营,大喝一声,越马杀出,纵马朝那退处逃去。

……

终于,消息传到了曹操的耳中。

“丞相,今夕有贼犯营,二十余位偏将遭人戕害。今贼人正往大营而来。”

曹操骤然坐起,第一感觉竟是:“莫非刘备大军过江而来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身经百战,临危不乱,立刻披甲点将,以应敌军夜袭。

“来了多少人马?”

于禁乐进一起抱拳:“禀丞相,不知多少人马。”

“嗯?”

曹操神色一凛,怒视二人:“吾军既已沿江设防,缘何不知敌军过江之数!今夜巡江守将,当斩!”

于禁抱拳道:“贼军过岸后,末将已查沿江防线,并未见有所疏漏!”

曹操疑惑反问:“那被袭之军,难道也不知敌军过江人数?”

乐进回道:“被袭残军所言,只见赵云一人。”

曹操满脸狐疑:“仅赵云一人,敢夜袭我大营,还杀我二十余位裨将?”

于禁乐进对视一眼,不知如何作答。

正这时,又有斥候慌忙入帐:“禀丞相,十五营被贼军夜袭,营校被贼军所杀,亡七人,伤十九人,副营正在救火,望速遣援军。”

曹操忙问:“袭营贼兵共多少?”

斥候回道:“只见赵云一人,正往南营而逃。”

“嗯??”

曹操怒火中烧:“一派胡言!再去探,若还是这等荒谬之言,军法伺候!”

曹操想了想,又下一令:“着南营守将马延,即速整饬营寨守备,慎防贼军袭扰,勿得有失!”

“喏!”

可命令还未出营帐,又有管营来报:“禀丞相,有贼军夜袭南营,南营守将马延被敌将所杀。”

“啊??”

曹操既惊且怒,激动道:“怎又被人杀?”

那管营惶恐道:“禀丞相,贼人身着我军衣卒甲,自称常山赵子龙,见人就杀,见火就放,军中多人被其所害!”

“嗯?可只有一人?”

“这……所见者,只其一人!实有多少,却不知也。”

“绝不止其一人也!当有其他贼人共称此名!”

曹操蹙眉思索片刻,又道:“既着吾军之服,其身上可有显著之征?”

“禀丞相,其胯下所骑白马,手执银枪,甚是厉害!正往弓弩营而去。”

曹操立刻下令:“全军严密戒备,各处巡查,我军将领不可使白马银枪。

所遇白马银枪者,格杀勿论!”

“喏!”

然后又谓左右:“与我出营来看!”

许褚抱拳,拎出大刀,护在曹操左右。

……

另一边,赵云是真慌了。

他杀敌无数,鲜血覆身。

连那雪白战马亦遭浸染,夜色深沉,有如赤兔一般。

赵云边跑边纳闷:也不知现在所处何地,为何曹军越来越多?

他估摸着霍峻文聘已经摆脱追击,想寻路而南逃,却不知去往何处。

此时身后亦有数股曹军相追,难以甩脱。

忽见不远处有一队弓箭手,弯弓搭箭,皆已严阵以待,正瞄于自己。

赵云正欲再寻岔路逃脱,为首一将竟高喊:“贼军何在?”

赵云决定赌一把,他把长枪向身后一指:“在吾身后!”

然后策马近前,绕队而过,竟未逢阻拦。

接着,追兵即至,“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嗖”的箭矢破风声骤然响起,追兵纷纷中箭,哀嚎声响成一片。

因为这队弓箭手的阻拦,赵云终得喘息之机。

再奔一里,缓步而行。

竟见一大营堵住去路,赵云目瞪口呆。

广袤平野之上,军帐星罗棋布,甚为稠密。

外置矛戈弓箭,整齐码放。

每隔三十余步,便设一木架火盆,以照夜间行路。

四下静谧中,鼾声隐隐传来,显是大队人马正于此处安歇。

赵云心道:万不可惊动,否则我命休矣。

再往远处观瞧,大约百步,竟见曹字大旗于月下迎风飘摆。

赵云暗自思忖:“吾莫不是误入曹操主营了?这如何是好?”

正这时,两位值夜将官发现了赵云。

“汝是何营之卒,敢在此徘徊逗留?”

赵云情势紧逼,只能速出两枪,将两人刺死。

正这时,一将带一骑兵小队奔马而至,沿路高喊:“丞相有令,有贼军入营,全军戒严!”

赵云不及细思,纵马疾趋,挺枪将来将刺毙。

继而舞动长枪,连诛数人。睡梦中之军卒皆被惊扰,睡眼惺忪而起。

赵云见状,心知局势危急,事已至此,直接跑是不行了,唯有趁乱突围,方有一线生机!

他纵马直入营中,口中高喊:“赵云来也,全军戒严!”

纵马奔驰,沿途以枪挑动火盆,奋力掷于营帐。

刹那间,烈焰沿赵云奔袭之路而起。

军卒中酣睡者被惊醒,辨不出喊话者是敌是友,仓促起身,惊惶失措。

却见又火光四起,又慌忙扑火,顿时营中大乱。

赵云毫不停歇,催马径直杀至营东。

待到跟前,却发现前路已绝,并无退路可寻。

无奈之下,只得掉转马头,选另一路径,再度杀回营西。

杀刚睡醒军卒数十人,引燃营帐数十座。

恰此时,一队人马于西北口列阵集结,料想此处或是逃遁之路。

为首两将,望见赵云,一人高声喝道:“贼将莫逃,可敢与吾一战?”

说话间,只觉得一股邪风瞬至,赵云下意识将手一抄,一支长箭被抓在手,距离肩口,仅咫尺之遥。

赵云心惊肉跳。

再看远处,一将手握长弓,在军卒之前,另有一将正挥舞环首刀朝他杀来。

两马相近,赵云将长枪一拨,卸去对方来势,紧接着枪尖一抖,如灵蛇出洞般迅猛,将那将刺于马下。

又见地上摆放军械无数,将枪一挑,一张硬弓稳稳落于左手。

赵云停马遥望,冷笑一声。

将长枪挂于马侧,双手娴熟地弯弓搭箭。

所用之箭,正是来将射出。

“嗖”,利箭脱弦而出,恰似流星赶月,精准无误地射中那将胸口。

那将中箭,再无控马之力,伏于马背,不知死活。

赵云大喝一声:“敢拦我去路者,杀无赦!”

众军卒见赵云勇猛,皆不敢力抗。

赵云奔袭突围,经过那中箭将军时,又信手一抄,从其箭筒再夺一箭。

奔马之时,回首望见“曹”字大旗于月下,缓缓飘摆。

赵云心中暗自思忖:

“此路恐达曹军之主帐,其处势必戒备森严。曹军援兵观此大旗亦将速至。不如射落帅旗,令援军前来受阻,我便可趁机逃脱。”

想到此,赵云轻勒缰绳,缓下坐骑奔速,引弓搭箭。

借着那不甚明朗的月光,眯目凝神,将箭头稳稳瞄准旗杆之上的绳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带众将于高处观望,只见弓弩兵营火光四起,士卒奔走呼号,阵营大乱。

曹操手搭凉棚,虚眯双眼,仔细观瞧。

夜色中,只见军营乱哄哄,实难看清对方究竟几人。

但曹操已然清楚:观其一路制造混乱所向,恐是冲着自己而来。

遂哼哼怒言:“这赵云竟敢犯吾大军之主营,当真是吞了熊心豹胆!”

这时,程昱道:“丞相,可否退避?”

曹操环顾左右,见张辽、许褚皆在身侧,更有数百铁甲武士环卫,不禁抚须而冷笑:

“哼哼哼,吾等无需慌乱。殊不知,为将者,处变不惊,临危不乱,方可决胜千里,今有张辽许褚在此,量那赵云勇冠三军,又能奈得我何?”

可说话间,忽然眼前一黑。

天地如被阴霾罩住,双目瞬间皆盲,什么都看不见了。

曹操慌忙惊呼:“哎呀,是何邪术?欲害于孤?!”

众人皆大惊失色,慌忙查视,乃丞相帅旗飘落而下,正好覆于丞相和周围数人的头顶。

检查旗杆顶端,见一箭深没其中,旗杆绳索齐整断开。

方知竟有人将自己的帅旗射落。

黑夜之中,拴旗绑绳随风飘摆,看都很难看清,贼将竟能精准射中,真令人叹为观止。

曹操惊魂方定,又顿感屈辱!

“赵云竖子,孤必倾尽全力,将汝碎尸万段,以雪落旗之耻!”

言罢,即刻下令诸将,务必全力缉拿赵云,不得有丝毫懈怠。

复令夏侯惇、夏侯渊、徐晃、张郃四将看护粮草大营,断不可使赵云近营半步。

又暗暗庆幸,这一箭幸亏射的是帅旗,若瞄向自己,安有命在?

事已至此,再不能托大!

当即传令亲兵,令其全力护佑,而后舍弃主营,向北退去。

赵云身处低地,有高树阻拦,能见帅旗,却是看不到曹操的。

他趁乱突围,见前方兵营吵嚷,欲换身衣服,混迹于敌伍以逃遁。

……

恰在此时,被曹操软禁于偏帐之中的王威已然觉察帐外骚乱声不断。

初时,守卫营帐之甲士有数十人,未过多久,调走一批。

其后,又陆续调走数人。

至此刻,帐外守护之士,仅剩四人。

心下暗忖:“恐是景升公派大军来袭。”

这让他看到了机会。

逃脱的机会!

他睨向帐床之上,刘琮瑟瑟然蜷坐,神色惊惶。

又将目光转至蔡勋,见其长吁短叹,满面皆是颓然之色。

王威心有计较,遂至近前,低声道:“蔡将军,曹操屠戮您二位兄长,其心狠辣可见一斑。今我等身处其营,如羊入虎口,他岂会对我等手下留情?”

蔡勋也感受到了曹操的态度,痛苦道:“我亦悔之到此,有何计策?”

王威神色坚定道:“今外生乱,想是主公率兵来袭,何不趁此夜南逃,或有一线生机。”

蔡勋苦色道:“然吾姐尚在此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威只想着把刘琮送回刘表那里,以尽人臣之忠,才不想管那妖妇。

遂哼道:“夫人恐被曹操所害,救她不得。”

蔡勋又凄然摇头:“主公必然怪罪,即便回去,我等岂不还是死罪?”

王威坚定道:“你我救得公子归荆,亦是将功折罪。”

“这……”

蔡勋满面为难:“可容我寻思片刻。”

王威已然心知,此人优柔寡断,实难共事。

遂悄然转头瞥向刘琮,以食指轻按唇边,做一“噤声”动作。

刘琮虽生性懦弱,却也明白,当下之际,唯有王威对其忠心不二。

当即面露惶恐,微微颔首示意。

王威不露声色绕于蔡勋之后,悄无声息解下腰间束带,绕于掌心。

旋即猛然向前一探,迅疾将束带套于蔡勋脖颈。

刘琮见状,惊恐不已,忙以手捂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蔡勋瞪大双眼,瞳孔充血,面露骇然之色。

他想要呼救,却觉喉间窒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唯有奋力蹬腿,渴望有人来援。

王威久经战阵,力量奇大,不消片刻,便勒断了蔡勋的脖子。

尽管速度够快,但还是惊动了门口的侍卫。

两名带甲侍卫扶剑闯入:“帐内出了何事?”

王威佯装惊慌:“蔡将军不知何故,突然晕倒!”

“怎有此事?”

一人蹲下去看,一人拔剑防卫。

王威看准时机,猛然欺身向前,扑向蹲下那侍卫,就势拔出他的宝剑。

后面侍卫大惊,举剑便刺,王威抱着那侍卫就势一滚。

这一剑正刺在那侍卫胸口。

堪破腹胸皮甲,却入肉不深。

然王威却使剑一抹,将倒地侍卫割喉。

举剑侍卫大惊:“汝意欲何为?”

王威忽然而起,掣剑疾刺,其一剑刺中侍卫大腿。

未及那人惨呼,王威身形一转,寒光再闪,又精准贯入其甲胄缝隙。刹那间,两名侍卫皆毙于当场。

门外二人闻帐内动静,急闯入内。

见眼前惨状,一人拔刀与王威奋力对拼,另一人转身出帐欲求救。

王威见状,使尽浑身力气猛然冲出,身形高高跃起,手中铁剑自上而下怒劈而下,“咔嚓”一声,利刃直破皮甲,深陷敌身半尺有余。

未等血溅当场,王威借势旋身,剑随身走,如毒蛇吐信急速回刺,不偏不倚,正中身后赶来侍卫的胸口要害。

侍卫喷血,临终大喊:“军中……出乱,速……援……”

然而,喊是喊出来了。

却无援军至此。

原来,帐外的喧嚣嘈杂声太大,早已掩盖过侍卫求救之声。

王威探身帐外观瞧,未见曹军,赶紧扑到刘琮身旁。

跪地抱拳,言辞恳切:

“公子,今日所见,已然确信,曹操已对公子起了杀心,我等朝夕难保。请允王威护送公子归荆!”

刘琮面露怯色,颤声道:“我亦想归荆,然曹军势众,我等欲出,谈何容易?”

王威神色坚毅,昂然道:“今曹军自乱,营中纷扰,正是悄然闯出之时。末将拼死,定保公子安然归荆!”

……

另一边,蔡夫人于帐中对镜梳妆。

明日即当奔赴樊城,劝蔡瑁献城归降。

她十拿九稳。

帐外纷扰嘈杂之声让她有点心烦,然却并未在意。

如今她身为曹公的红颜知己,亦是夺取樊城的关键人物,怎能不重点保护?

在她看来,这普天之下,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曹公的军帐。

帐外数里,皆是王师大军,帐外还有宗族将领夏侯恩仗剑护卫,料想无人能难伤她分毫。

又何必担忧?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一利刃从上至下,划破营帐,忽然闪入一个人来。

此人挺拔矫健,身形雄伟。

他手握宝剑,身着魏卒衣服,浑身尽是血浆,就连俊朗的下巴上也滴嗒着鲜血。

就如同刚从地狱的尸海中爬出来一般。

蔡夫人睁大眼睛,吓得她惊呼一声,瞬间晕厥过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现在,曹操思路清晰。

虽然各处大营先后生乱,但涉及区域并不是很广泛。

敌军似乎兵力有限,突袭一个地方后,立刻转向下一个地方。

遭袭过后,各营救火之际往往能速速整饬军情,梳理上报。

数个大营被袭,却仅仅损失数百人,相较五十余万大军的体量,损失倒不算严重。

但各营裨将多有阵亡,着实让人头痛。

其实,死些军卒曹操是不怕的,他现在最担心只有两件事,一是敌军袭击主营,二是敌军袭击粮草。

故而将精锐军卒多调往两处。

……

另一边,王威勒死蔡勋后,又成功杀死四侍卫,对刘琮道:“公子,为避曹贼耳目,咱们当换上曹军衣甲,看能否混将出去!”

刘琮胆怯道:“全凭将军。”

二人用最快速度换上侍卫衣甲,吹灭烛,小心出帐。

帐外,偶有军卒成队跑过,亦有骑兵骑马奔过,似去支援某处。

见此二人身着曹操直属侍卫皮甲,亦无暇理会。

当前,曹军亦知贼军了解当夜口令,新令难以速达全军,也就不能作为辨别敌我之凭证。

王威只能凭感觉往南徒步而去,沿途遇见曹军奔忙军卒无数,甚至还有散落军卒问他们主营何处。

王威信手胡乱一指,应付过去。

回头却见,刘琮吓得双腿打颤,吓得早已尿了裤子。

这样早晚被人所察觉。

过一马厩,却见多营副尉来为主将领战马。

王威想搞匹马来,可以伪装刘琮受伤,以避人耳目。

然想领马匹,须得有对应马牌,王威没有,贸然去领必然穿帮。

便想寻一落单骑卒,于隐蔽处夺其马来。

又择一小路小心翼翼行了一里,偶见多人同队而行,无从下手。

偶见一军卒捂着屁股,牵一白马而归。

旁边一老卒同行,沿途数落:“将军非要此马,汝不听军令,活该挨打!”

王威远望,此马虽非神驹,但品相优良,驼行两人当不成问题。

此时此刻,前后,目光所及皆无人迹。

遂拉着刘琮,迎面而行。

与二人擦肩之际,突然推开刘琮,拔剑一扫,一剑将牵马之人劈倒。

老卒惊呼:“你……你要作何?”

王威目露凶光,快步向前又是一剑亦将老卒杀死。

远望似有一队人马往这边而来,王威丢下剑,慌忙将二人拖入草丛。

后牵此马于刘琮让于道边,二人紧张无比。

所幸,此队人马似有任务,疾驰而过,并未询问王威刘琮。

王威取二人鲜血,涂抹于刘琮腿部:“公子作伤员,有人问起,便佯作昏迷,自有王威应付!”

刘琮浑身颤抖,失魂道:“将……将军做主。”

……

另一边,赵云意欲换身衣服,见一帐篷所置偏僻,便放马入林,自己绕后割帐而入,却见一衣着华丽女子惊愕晕倒。

原来帐中有女,故而与军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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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常伴刘备入襄阳见刘表,某些年节庆典,亦见过蔡夫人。

不觉惊愕:“蔡夫人怎竟在此地?”

他想,此妇既然携子投曹,该当杀之。

又想:刘琮公子无罪,若能打探到刘琮公子行踪,顺便救之,主公必然深感欣慰。

他见帐中无人,以匕首拍打蔡夫人脸庞,却不见醒来。

正这时,听闻帐口有脚步声,赵云忙闪身藏至挂帘之后。

外有人呼:“丞相送茶给夫人。”

连呼三遍,不见有应。

遂端茶探头而入:“夫人,夫人……”

见蔡夫人躺倒在地,慌忙而入。

他将茶盘置于桌案,速查蔡夫人。

赵云视此人,身裹将军战甲,外披大氅,背负一柄古朴重剑,气势不凡,料其必为军中高官重将。

那将洞察敏锐,察觉帘后似有人影晃动。

忽然拔剑大怒:“何人在此?”

赵云心知不得藏避,闪身而出。

他神色冷峻,声若寒霜:“吾乃常山赵子龙!”

那将全然无惧,反纵声而笑:“赵云,汝率部犯我营垒,令丞相忧心。岂料今日立下此功者,竟是我夏侯恩!弟兄们,随我擒杀赵云,休叫他再逃!”

转瞬间,十余位甲士冲入帐中。

赵云心惊,不觉退后半步。

那将见赵云露怯,更添无畏,拔剑率先冲向赵云。

赵云久经战阵,临敌后退,只在寻觅最佳出击距离。

见那敌将挺剑冲来,赵云蓦地欺身又上前一步,单手疾擎,精准握住其执剑之手。

旋即抬足飞踹,正中那敌将心窝。

但闻骨头碎裂之声,夏侯恩瞳孔骤缩,双唇紧抿,鲜血夺口而出。

紧接着,其身躯瘫软,当场气绝身亡。

可怜夏侯恩,自恃武勇,敢独战赵云。

竟被赵云一脚踹死。

赵云就势夺了他的宝剑。

于手中手掂了一掂,无比沉重,手感极佳。

众铁甲军卒见主将丧命,皆愤怒发狂,咬牙切齿:

“还我主将命来!”

一起朝赵云杀来。

赵云大骇,心知这帮甲士凶悍异常,不太好惹。

自己独身一人,身陷敌营,断不能于此地久战,只能迅速的将所有人都杀死。

一番打斗,帐内横尸遍地。

赵云喘着粗气,看看这把宝剑。

刚刚劈甲无数,却仍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剑身上书二字:“青釭!”

不禁感慨:“此真神兵也!”

当即擦干入鞘,绑缚于身。

而后,见桌案茶水,他抄将过来,打开壶盖,将一壶茶喝了个干净。

再寻布巾擦干满脸血迹。

脱下浑身黏糊糊的血衣,换上夏侯恩衣甲。

正欲离开,遂瞟见地上的蔡夫人。

想弃之离去,终究还是折身返回。

赵云心想:若得蔡氏,挟其归荆治罪,也好于主公有个交待。

然蔡夫人乃女流之辈,虽身体轻盈,赵云却觉男女有别,抱之多有不便。

赵云环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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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以青釭剑割下大片营帐粗布,将蔡夫人层层裹住,又取绳索将其颈、腰、腿各处绑缚妥当。

如此一来,蔡夫人竟如一大粽子般。

赵云单手拎起,觉得和一袋粮食并无区别。

探身出营帐,忽见一队人马如疾风骤雨般奔袭而来。

赵云仗着自己身着魏将之服,心下思忖或可蒙混过关。

岂料为首一将,目光锐利,亦瞧见赵云,惊呼:“赵云,汝插翅难飞,还欲逃往何处?”

遂纵马杀来,赵云放下蔡夫人,仓促应战。

一枪捅死来将同时,自身也被马队团团围住。

众矛戈刺向赵云。

赵云翻身一滚,避开众矛,又拔剑一挥,数支矛戈皆被斩断。

众人愣神之时,赵云将右手拇指食指置于口中,吹一响哨。

一声战马嘶鸣,夜照玉狮子奋蹄而至。

众人以为援兵,下意识回头观望之时,赵云又挺枪出击,连杀两人。

战马转瞬即到,冲破围阵。

赵云附身将“粽子”丢至马上,奋力狂奔,亦翻身上马。

众骑兵立刻追击。

赵云舞动长枪,如蛟龙出海,连诛数人,余下骑兵见状,心有畏惧,不敢紧追不舍。

未几,赵云便成功甩脱追兵。

他心中暗自欣喜,发觉此路有些熟悉,仔细甄别,竟是来时之路。

此刻,赵云仿若已隐隐望见逃脱困境的曙光。

正行间,赵云却隐约察觉,另一条与之并行的道路上,旌旗飘摆,似有大队兵马在追逐一骑。

赵云心中大惊,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莫不是三哥过来救我,反被敌军所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路奔逃之兵并非张飞,乃是王威和刘琮。

王威想不透,自己明明身着曹军战袍,又怎会被敌军盯上?

他带着刘琮,又无趁手兵器,不能与敌力战。

只能纵马奔逃。

然而,两人共骑一匹马,迟早被人追上。

王威实在无计可施,咬咬牙,附于刘琮耳边:“公子沿此路而逃,可借民舟而渡江,由末将为公子断后!”

其实王威也心知,便是如此,公子也在劫难逃。

然如此行事,不至于窝囊就死,也不算辱没景升公之威名。

“王将军,你……你要做何……”

“尽忠……”

王威咬牙深沉的道一句,然后跳下战马,翻滚落地。

回首看向奋蹄远去的刘琮战马,王威眼中满是果敢与坚毅。

“公子,保重……”

而后毅然转身,直面蜂拥而来的敌军,握紧了手中的矛戈。

“杀……”

王威一腔勇烈,仅只阻住敌军半刻。

徐晃张郃夏侯惇曹仁同时出击,击杀王威于须臾。

而后,众将催马继续追击。

刘琮的战马少了一人体重,奔行如飞,速度更疾。

一时间,曹军大队伍竟难以追及。

然刘琮骑术平庸,反观曹营几员虎将,皆骑术精湛,纵马疾驰间,与刘琮的距离再度拉近。

待奔出二里之地,双方相距竟仅有数丈之遥。

此时,一员曹将高声喝道:“汝若还不下马受缚,我便放箭了!”

刘琮纵马大哭:“我要死矣……”

而偏在此时,忽见一战骑斜插而入。

战马浑身是血,马上一将,身着曹军战袍,骑术无比精湛。

张郃追击靠前,不觉惊愕:“汝是何人?”

那人也不搭话,回手就是一枪,直奔张郃面门,饶是张郃临敌经验丰富,堪堪避开,却因闪避时用力过猛,拉扯缰绳,战马趔趄。差点带其落入沟壑。

而这样一来,张郃便脱离追击队伍。

恍惚间,好像听到“赵子龙……”三个字。

徐晃,曹洪是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合力阻击赵云。

赵云一边奔袭一边挥舞长枪,以一敌二竟不落下风。

徐晃觑得时机,挥斧直劈赵云肩胛,似开山裂石,来势汹汹。

赵云侧身一闪,轻盈避开。

与此同时,他手中长枪顺势一抖,枪尖如灵蛇出洞,直逼徐晃咽喉。

徐晃赶紧勒马相避。

而这一勒马,追击速度也落后了。

而后赵云独战曹洪,数招之内曹洪压力甚大,不敢紧追也已落后。

恰在此时,夏侯渊从侧翼悄悄掩杀过来,拈弓搭箭,一箭射向赵云。

赵云耳听弓弦声响,果断侧身,利箭擦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

可仍有乐进紧追不休,欲刺赵云后心。

赵云如背后长眼,侧身一避的同时长枪回身一扫,枪刃扫向马腿。

乐进下意识一勒缰绳,战马双蹄扬起,也落后了。

如此一来,紧逼刘琮之众将皆被赵云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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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天边露出鱼肚白。

远处山间狭路似有烟尘腾起。

曹营众将皆恐伏兵,不敢贸然紧追,无奈之下,只得缓速等大军同行。

刘琮伏于马上,胆怯惊骇,又兼颠簸,几近晕厥。

恍惚间,却见一将抓住其缰绳:“公子莫怕,赵云来也!”

……

涂家村,任张飞几番相劝,文聘霍峻仍不肯上船。

二人在高处,望向赵云去处。

霍峻表明心志:“子龙将军为我等引开追兵,身陷敌营,今他不归,我等岂能弃他而去?”

文聘纵然虚弱,亦说道:“子龙曾言,同袍兄弟,不可相弃,他救我两次,若今身死于此,我亦不能活也……”

此时此刻,二人心中亦无比后悔。

当初就该听景升公的话,不应入敌营太深。

早该知道,刘琮公子早已身陷曹营,根本无法相救。

非行自不量力之举,导致子龙将军涉险难归。

子龙若亡,自己安有脸面活在世上。

张飞也理解二人的态度,也未怪此二人:“二位将军,子龙亦是俺兄弟,今夜不接到子龙兄弟,俺也誓不上船。”

正这时,一军卒汇报:“三将军,曹军大批兵马似在疾驰,正往我处而来。”

张飞赶忙登高远眺,但见远处大路之上,无数火把摇曳闪烁,恰似一条火龙蜿蜒游动,显是有大军正疾速奔来。

张飞久居行伍,经验丰富。

他知道,这不是正常行军的速度。

他们在追击!

追击谁?

还能追击谁?

恍然间,张飞眼中闪烁出一丝兴奋:

“传我将令,各营速置火堆,点火烧烟!”

“将军,恐引敌军啊……”

张飞瞪圆了眼:“汝再敢多言!”

那将不敢多言,连忙去点火。

张飞遂令亲兵精锐,于山间设伏,以接应赵云。

霍峻文聘对视一眼,亦皆爬上战马。

……

当时,赵云还以为张飞陷落受伤,正驱马去救。

却发现逃脱之人骑着白马。

赵云也惊愕,也不知是谁,只道被追之人定是友军。

顺手救之,未曾想竟是刘琮。

看着马背上包如粽子的蔡夫人,又看看彼马上坐着的男孩,赵云也是困惑。

我本为逃命,怎曾想竟救得此二人?

算是没白去曹营一遭。

眼见身后曹军追兵越来越远,赵云心下大喜。

可就在此时,刘琮战马扑地不起。

刘琮也就势摔落马下,晕厥倒地。

赵云见状,急忙勒马而下,近前查看。只见那白马臀后中箭,箭矢深深没入,创口处鲜血泉涌,汩汩不止。

起初,白马尚凭一股劲坚持前行,然此刻因失血过多,已然体力不支,口中白沫翻涌,瘫倒在地,再难起身。

而刘琮则因落马,一头磕在石上。

所幸有头盔护佑,然已昏迷不醒。

赵云无奈,想将刘琮也抱上自己的马鞍,却发现自己的战马也已经接近极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照玉狮子纵然是绝世良驹,长时间高强度作战,又刚刚驮着两个人疾行奔逃,现在步伐沉重,行速锐减。

只仗着名驹强大的意志力努力坚持。

赵云心知,再令其多负一人,自己的宝马可能就要毁了。

他摸摸马鬃,终究不能忍心。

咬咬牙,竟将刘琮扛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牵马而行。

身后,曹军精锐骑兵虽稍作减缓,可大队人马仍稳步推进。

照此情形,被追上只是早晚之事。

赵云牵马而行二里,曹军再度近至,赵云心急如焚。

忽闻山间一声怒吼,恰似雷霆乍响:

“子龙莫怕,翼德来也!”

“三哥……”

赵云听闻此声,心头猛地一震。

这声音犹如寒夜之中邂逅熊熊炉火,令赵云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依赖与感动。

此时此刻,他肩扛刘琮,左手紧牵战马,马背驮负着蔡夫人,于古道间艰难前行。

身后是曹军的大队人马。

在这一夜,他经历了无数次身陷险境,经历了无数次进退无路,又经历了无数次差点负伤,他都无畏无惧!

现如今,听到张飞的声音,却感到满腔的愤懑与委屈涌上心头。

他双唇干裂,微微颤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

喊出了一生中最怂的一句话:

“三哥……救我!”

“杀!”

这一声“杀”,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山脊一侧斜斜冲出一队人马,仗着山势直冲而下,挡在了赵云的身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飞之音若雷霆乍起,于山谷之间回荡,久而不绝。

曹军将士悉闻此声,尽皆神色惶然,胆颤心惊。

行军于最前的数员将领同时勒缰止马。

徐晃忧虑:“恐有伏兵!”

乐进尤为不甘,急问:“今当奈何?”

曹洪言曰:“不可为区区数贼,陷大军于险境。”

夏侯惇也点点头:“诸葛村夫诡计多端,不可轻入彀中,宜速撤军,回禀丞相!”

众皆应喏!

大军缓行稳进,本就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夏侯惇军令一下,大军立刻掉头急退。

张飞率军阻挡大路,为赵云断后,却不见曹军袭来。

其副将遥蹬半坡,回来禀报:“三将军,敌军已缓撤!咱们可否回去?”

张飞满意的点点头:“走!”

张飞又率队往涂家村而回。

然行不过半里,张飞眉头紧蹙,猛地勒缰,忽厉声喝止队伍。

其副将见状,问道:“三将军,何故?”

张飞缓缓回首,似冥冥中觉有不妥之处。

“此刻非退兵之时!”

副将拱手劝道:“将军,曹军已然退去,我等与子龙将军登舟,便可渡江矣。”

张飞面色阴沉,忧心忡忡道:“我等若就此退去,固然身安。然待曹操大军再来,必屠村以泄愤,到那时,涂家村可就真成屠家村了……

……俺被骂两句倒不打紧,可必有损大哥仁义之名啊!”

说到此,张飞凛然抬起头,环顾麾下众士:“尔等可愿与俺再战!”

众兵都是张飞选拔的顶尖悍兵骁卒,一起抱拳,慨然应诺:“愿随将军死战!”

“好!”

张飞指派一名亲兵:

“汝速往涂家村,传于子龙、文聘,令其竭尽所能劝涂家村百姓登舟。若舟船难纳,即刻乘轻舟往对岸求援,俺会尽力拖延些时间,待全村百姓过江,俺再寻机脱身归南。”

那军卒应喏而退。

张飞高声下令道:“麾下二百军士,速砍树枝,扬尘以为疑兵!吾之燕云骑士,尽皆随俺,朝那曹军杀将过去!”

燕云虎骑战意皆被激起,众军轰然应诺,旋即勒转马头。

在张飞率领之下,向曹军退去方向奔杀而去。

时方侵晨,而夜幕犹未敛尽,天光未澈。

曹军稳步而撤,忽闻谷间又响马蹄声。

斥候报来:“一支骑兵正沿谷道杀来。”

夏侯惇问道:“贼军多少人?”

斥候答道:“前队不多,数十骑而已,身后烟尘滚滚,不知有多少人马。”

夏侯惇抚髯思索道:“恐因我军未入伏圈,那张飞心有不甘,故而派军追袭。”

乐进抱拳道:“请将军允我去阻,会一会那张飞!”

徐晃摇头道:“关张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万不可小觑。”

乐进冷笑:“当我怕他不成?”

张郃微微皱眉,抱拳劝诫道:“张飞倒无甚可怕,关键诸葛亮诡计多端,恐已设计,引我军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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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惇点头,之前和诸葛亮几次交手,韩浩命丧当场,夏侯兰亦遭生擒,汝南太守李通深陷敌阵,生死未卜,自己也成了俘虏,在人家军帐里白游一圈。

实在不应让麾下名将前去送死。

“加速退军,回至谷外!”

“喏!”

……

此乃文聘与霍峻生平最为煎熬之半时辰。

救刘琮,乃为尽己之忠。

明知此事难成,不可为之,却执意孤行,终致己身陷于险地,更累及子龙将军深陷于危局。

两人担忧叹气,实难想象,若闻赵云壮烈捐躯,自身将是何等心情。

“子龙啊,你可万要归来……”

“你若不归,我兄弟如何能苟活于世!”

两人嗟叹之时,遥见远处似有一身影牵马而归。

二人双目激动圆睁,当即高声呼道:

“子龙?”

“可是子龙将军乎?”

须臾,不远处传来赵云回应:“正是赵云!”

二人不禁狂喜,激动得双手紧握!

众军卒闻听赵云归来,立刻上前去接应赵云。

文聘与霍峻不甘落后,亦互相搀扶着速行而去。

“子龙!”

“子龙将军!”

二人见赵云,立刻躬身下拜。

赵云将肩负之少年递予军卒,又将马背所驮包裹取下,旋即上前扶起二将。

赵云见文聘、霍峻二将安然无恙,亦放下了心:“二位将军得以安妥归来,赵云安心矣!”

文聘含泪激动道:“子龙将军为我等引开追兵,险些身死,我等铭感五内,无以为报!”

霍峻亦感动道:“将军义举,我等永志不忘,刻骨铭心!”

“二位将军言重了。咱们既是同袍兄弟,自当守望相助,共克艰难险。有水么……”

文聘立刻递过自己的水壶。

霍峻注意到赵云扛回一个曹军军卒,颇为不解:“子龙将军,既安妥而归,为何还擒一曹贼军卒?”

“稍等……”

赵云仰头痛饮,连灌数大口。

方才抹了一把嘴,喘了喘气:“此非曹军军卒,乃公子刘琮也!”

两人愕住,三观崩塌。

沉寂片刻,速奔至那“军卒”身旁,扳开身体,两人顿时目瞪口呆。

但见那少年双目紧闭,口中喃喃呓语,身躯亦微微颤抖。

细细端详,不是刘琮更是何人?

此刻,二人并非不惊喜。然相较惊愕,喜悦之情实乃微乎其微。

“这……”

“子龙,你……如何将公子救出?”

“唉……”

赵云坦言道:“当时曹军众将正追杀公子,我只将曹将一一击退,故将公子救出。”

两人呆立当场,满眼皆是难以置信。

“子龙,莫非神将乎?”

……

“子龙将军,你此去曹营,可遇几场恶战?”

“数不清了。”

赵云感慨叹息:“数度恶战,凶险万分,险些回不来啊!若非夺了青釭剑,恐怕真难以逃脱……”

“青釭剑?”两人再次震惊。

“如果我没记错,那可是曹操配剑?”

赵云一脸困惑,坦率道:“曹操配剑,我不知也!只从一悍将身上夺来。”

说着,赵云卸下抢来的青釭,递给二人。

二人懵然互望,拔剑查看。

古朴的剑身,锋利的剑刃,清楚的刻着“青釭”二字,可不就是曹操佩剑?

两人完全傻了。

“子龙,你这……可是杀入到曹操主营?”

“说来也是无奈!”

赵云叹了一口气:“当时夜深,又有曹军围追阻截,我走投无路,只得杀入曹操主营。又怕引援军速至,无奈之际,射了曹操大旗……”

“大……大旗?”

“你把曹操大旗射落了?”

“是也。”

把敌帅帅旗射落?

对敌,多大的羞辱?

对己,多大的战功?

赵云竟一点也不骄傲,就好像理所应当一般。

“曹军果然生乱,我趁机潜至后营……哦对了,在那里我还发现一人,亦一并带回。”

“什么人?”

“在这里!”

说着,赵云解开帐布,露出一张昏迷着的俏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果说,就在此时,天上飞来一个神仙,告诉文聘与霍峻。

赵云此行,有本仙左右相护,使其逢凶化吉,无敌天下。

他们都会觉得这样更合理一些。

两人乔装打探,却不能打探半点消息。

子龙只身闯入敌营,于五十万大军中于敌营救得公子夫人。

这是什么战绩?

关键人家还抢了曹操宝剑,射落曹操大旗。

每件事听起来都让人心惊肉跳。

杀了多少人,斩了多少将?

不知道?

莫不是子龙吹了牛?

他实际上只靠着曹军衣甲暗渡而来?

恰巧遇到奔逃的母子,又恰巧捡到曹操的宝剑?

诚然,即便对赵云心怀万分感激,然此刻二人亦觉得子龙吹嘘更显合理。

然而,当日后斥候探得此战战况,如实汇报于荆州之时,二将才知道,赵云说的都够谦虚了。

那是单骑劫曹营,功震天下英!

又过半个时辰,一骑卒归来,向三人表达了张飞所虑。

三人不敢轻慢,赶忙安排涂家村迁民之事。

……

另一边,张飞带亲兵纵马疾驰,朝夏侯惇前军杀去。

夏侯惇不敢冒险,赶紧命大军急退。

如能遥瞰整个山谷,将会看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画面。

数十人的骑兵队伍,正朝着数万人大军追杀。

此时,天已渐亮。

峡山盆地谷口,曹操坐于华顶鸾车之中。

他面色阴沉,神色狠鸷。

不久前,属下分析军情,整理战报,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此次夜袭,就只有赵云一人而已。

数百军卒,七十多位将领,皆死于赵云一人突袭。

他搞不懂,为何刘备会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战术?

如此战将,他也真是舍得?

曹操运了运气。

他恨为何没能将赵云置于死地!

赵云夺他青釭剑,他并不生气。

倘若赵云阵前高呼:“愿求曹公青釭剑一用!”

曹操能教人直接将宝剑送过去,只为博得一句:“多谢曹公。”

赵云杀他七十余位裨将,数百军卒,他也能忍。

倘若有一天刘备被旁人所杀,赵云跪倒在他面前,请其为刘备复仇。

他能毫不犹豫的再给赵云百位裨将,数千军卒。

只求赵云报仇归来,能跪地呼一声:“我愿归降曹公。”

然而,今时今日,赵云的做法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射落了曹操的大旗不说,还抢走了曹操的女人。

诚然,曹操并不喜欢这个女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不是曹操的女人。

她只是一枚棋子。

用来夺取樊城的一枚棋子。

甚至于将此女赏与部下那都是寻常之事。

这样的女人,是死是活,是丢是跑,曹操都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问题是……

旁人不知道曹操这般想法啊。

在部下看来,事情便如这般:

初逢之后,丞相即与彼女于帐中“密谈”,二人共处一室,良久未出。

其间究竟发生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事,无人知晓,亦无人敢揣测和讨论。

然纵可止其私下面谈,安能禁其私下思绪?

毕竟丞相之性情,众人皆知;

丞相之私事,众人也都懂回避。

是以,蔡夫人帐外百步之内,无人敢近。

如今,此女于帐中,被赵云挟持而走,这让曹营众将怎么想,这让曹军军卒如何看,这让曹操这老脸往哪搁?

而且,莫说旁人会暗中讥笑,曹操自己也接受不了啊!

本意利用此女夺樊城,今此女被赵云带走,那么多甜言蜜语白说了,所谓的“美人计”也就白用了。

本来嘛,刘琮重要性远胜蔡氏。

然经此一事,刘琮被劫都不算啥了。

曹操坐在鸾车之上,偷瞄一眼身旁的许褚。

却见许褚也看着他,怒气哼哼。

“仲康,何怒之有啊?”

“末将恨呐!”

许褚含泪长叹,耿直无畏道:“末将恨自己未敢极言力劝,致丞相临幸妖女,几近重蹈宛城之覆辙。于关键时刻,未能恪尽职守以正主行,失职也!”

说完,竟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曹操运了运气,怕被旁人听见,探身而压低声音:“孤未曾临幸此女!”

许褚坦言:“故而未复宛城之事!”

曹操恼怒:“汝……汝给孤住口!”

许褚心知占理,仰脸一哼:“住口便住口!”

说罢,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曹操有心狠狠的踹许褚几脚,以解心头怒气。

然,自赵云劫营后,许褚恨不得将遗嘱都写好。

鞍前马后,形影相随,未曾离身半步。

那种忠勇与关切之情,由心而发,装是装不出来的。

这世上,曹操甚至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但他绝不会不相信许褚。

算了,回头让程昱跟他解释吧。

正这时,只见夏侯惇的入谷大军缓缓退出。

斥候来报:“遭遇张飞伏兵追来,不敢冒进,故而徐退。”

曹操又问:“可有将士伤亡?”

斥候回答:“未有,夏侯将军遇敌即退,请丞相定夺。”

曹操点点头,他认为夏侯惇经过了上次失败,也终于有所成长。

赵云固然可恨,但若单为杀一赵云,置大军于险境,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渐渐的,夏侯惇大军已然缓缓退出山谷,于谷外列出军阵。

张飞若贸然冲出,必然入伏。

曹操心下思忖,赵云既难擒杀,若能拿下张飞,亦不虚此行。

然而,谷口终不见张飞。

曹操怀疑:“莫不是疑兵之计?”

正当此时,朝阳升起,阳光洒落。

遥见一悍将卓立于丘垅之巅。

此将生得豹头环眼,虬髯密结,面色黧黑,如涂炭墨。

胯下踏雪乌骓,掌中丈八蛇矛。

环眼暴瞪,精光迸射,满面横肉紧蹙,如同狰狞的恶鬼,上古的凶兽。

正是张飞!

不少曹军将领与其相识,却是第一次见此人如此凶悍。

正当此时,忽然高举蛇矛,一声怒吼:

“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声如巨雷,林鸟惊飞!

气力之足,亘古未有!

众军卒皆骇!

曹操心中暗忖:“我向曾闻云长言: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今日相逢,不可轻敌。当派何人出战?”

曹操望向许褚,但见其神色凝重,双手紧执兵器,并无出战之意。

除许褚外,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郃等诸将俱在阵中,却无一人有应战之勇。

张飞睁目又喝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

谷中阵阵回响,曹营鸦雀无声。

曹操见张飞如此气概,已生退心。

正这时,张飞又挺矛厉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喊声未绝,军中不知哪将,竟惊得肝胆碎裂,倒撞于马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飞立与山头,睥睨数十万曹军,如视草芥。

他挥矛搦战,声震四野。

有军将被吓得落马,亦有兵卒被骇得瘫软在地。

若仔细观瞧,战马紧张得前蹄交踏,军卒拽着缰绳的手都微微颤抖。

这怪不得他们。

曹操听闻张飞吼声,也感觉心跳加速,胸口发闷,心下亦生遁逃之念。

他到底没有硬刚,而是选择了认怂。

没办法!

当下赵云独闯大营,军中众将都被打得怀疑人生。

自无人敢于此时再战张飞。

若令大军齐进,却又恐中敌伏。

与其和张飞在此对峙,还不如先行撤军,稳妥拿下樊城再做打算。

“张飞恐激我军入伏。不可中其奸计,按建制交替掩护,缓缓撤军!”

曹操下了命令。

看着缓缓撤下的大军,张飞长出了一口气。

正这时,身后一军卒奔来:“三将军,子龙将军命我回报,涂家村村民多已上船,其余村民亦于渡口等待,让三将军速归。”

张飞深知赵云行事缜密,必不会待村民皆登船后,方遣人来唤己归。

赵云定是预先筹算好时辰,料想待自己折返归队之时,恰是村民皆尽登船之际。

“好,俺这便回去。”

张飞遂勒马返,背向曹军,不紧不慢,缓辔南行。

行数里,乃问侍卫曰:“可曾见身后曹军追兵?”

那侍卫回头望了望:“未见也!”

张飞回头而望,果不见半个曹军。

“哈哈!”

他咧嘴大笑一声,厉声喝令:“全军听令,驱马速行!”

一队战马奋蹄疾驰,扬起一阵烟尘。

终在巳时安妥归来,此时黄忠魏延乘船接应,涂家村乡民尽数被送至对岸。

而后,安妥过江。

期间船上有军卒言:“主公有令,若见刘琮,格杀勿论!”

张飞赵云闻言,断然不信。

“大哥素怀仁德之心,刘琮虽有不妥,却也不至于下达这等诛杀之令!待俺将汝等造谣之人丢入江中!”

幸被赵云拉住:“三哥,此事当有隐情,当从长计议。反正公子既已带归,交由主公处置无妨。”

张飞指着几个军卒,恨恨道:“哼,若知尔等造谣,定不轻饶!”

吓得军卒大呼冤枉。

文聘霍峻也不信,在他们眼中,玄德公向来宽宏大量,以仁义为本。

即便刘琮有过,也定会网开一面,以教化代之,怎会无端下此格杀之令?

此等言语,实在荒谬至极,断不可信。

然而,问及黄忠与魏延,二人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主公却有此令。”

几人面面相觑,却不知所以。

接着,黄忠长叹一口气,解释道:“这事真不怪主公,主公也是无奈啊!”

张飞不解:“这有何无奈?”

魏延感怀道:“当时,我也在场,我等皆以为刘琮公子身陷曹营,必不得归。曹操恐为泄恨而杀害公子。主公在此情形下,方下此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令,以自身名洁以换公子身安,实非想处死公子也。”

这么一解释,大家恍然大悟。

再想主公所为,那仁义真堪比天高,堪比海深,实令人五体投地。

魏延继续道:“如今,刘琮公子既已得归。主公必会赦免。只不知那妖女,当作何处置?”

黄忠不解相问:“对了,文将军,霍将军,你二人救回小公子便得了,救此妖女作甚?”

“这……”

二人对视一眼,略显尴尬,文聘道:“小公子和蔡夫人皆非我等所救。”

“那是谁救的?”

二人一起缓缓转头,看向赵云。

赵云一脸坦然:“既遇之,顺手救之。有何不妥?”

这回,轮到黄忠与魏延困惑了。

黄忠拱手道:“子龙将军,吾等实难揣度,你究竟如何救得二公子与蔡夫人?”

魏延亦抱拳道:“还望子龙将军不吝赐教。”

赵云想了想:“此实乃意外也。”

然后,便将误入曹营之事尽数讲与诸将。

……

另一边,刘备心忧文聘霍峻能否归来,一整夜都未曾入睡。

到了早晨,心知文聘与霍峻身陷敌营,恐难有命在。

便命伊籍取府库金银以善待二将家小。

然后使黄忠,魏延二将乘船接应张飞赵云。

黄忠、魏延既迎张飞、赵云归来,亦携文聘、霍峻同返。

不仅如此,竟将刘琮与蔡夫人一并救回。

刘备闻之,大喜过望,遂亲率众人出城相迎。

待知晓赵云单枪匹马,深入龙潭虎穴般的曹营,一人搅得曹营兵荒马乱,更一箭射落曹操军旗,夺得曹操佩剑,且在重重围困之中,成功救出刘琮公子与蔡氏。

如此战绩,足可名震四海,扬威天下。

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阿斗所言非虚。

赵云于长坂坡七进七出之壮举,实乃千古唯一。

刘备不禁为之动容,双手紧握赵云双臂,连声赞叹:“子龙,汝真乃一身是胆之士!勇冠三军,龙胆飞将,非卿莫属!”

而后,慌忙查看赵云周身:“可有受伤否?”

赵云赧然一笑,谦逊道:“主公勿忧,曹军虽众,终未能损赵云毫厘。”

自此,赵云之神勇威名,如雷霆震于荆襄大地,无人不晓。

然而更令刘备感到欣慰的是,三弟张飞表现亦相当惊艳。

他率军接应,佯作伏兵,以攻代守,保境迁民。

其运筹帷幄,进退有据,将良将之能事,展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两位兄弟能有如此成长,刘备满是欣慰。

今刘琮既已安然归来,刘备遂即除先前诛杀之令,遣人速请张仲景前来,为刘琮诊病疗疾。

所幸,仅仅额头磕损,并无大碍。

刘琦闻得弟弟刘琮安然归返,惊喜异常。

于刘琦而言,蔡氏虽为朝堂政敌势如水火,然刘琮乃其同胞手足血脉相连,兄弟情谊始终未改。

他今已成荆州刺史,弟却失豪强之助。

忆及幼年,与弟于乡野间逐兔,溪边垂钓为戏,彼时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刘琦又岂忍为难于他?

遂携弟往先父刘表墓前,诚心守孝,以尽人子之责。

而此时,蔡氏也已从昏迷中醒来。

(这段不敢按原著写,原著被张飞一声吼,大军被吓得弃枪落盔,自相践踏。曹操惧张飞之威,回马而走,曹军众将(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郃、许褚等)一起向西奔走,曹操被吓的张皇失措,冠簪尽落,披发而逃。张辽许褚好容易赶上,拉住曹操辔环,曹操方才缓过神。

太玄幻了,按原著写出来,一定被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蔡夫人仿佛做了一场离奇的噩梦。

自受命于曹公,翌日出使樊城,此事便成她心头执念。

然正欲养精蓄锐,更衣入睡之时,一浑身浴血之人猝然现于身前。

刹那间,她浑身汗毛乍起。

不及惊呼,便两眼一黑,昏厥倒地。

恍惚间,蔡夫人只觉自身被裹挟于狭小的空间。

如一个大粽子,被置于马上。

然后一路颠簸摇晃,晃得她胃中翻江倒海,直欲作呕。

眼前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则喊杀声震耳欲聋,仿若千军万马在厮杀。

她时昏时醒,满心惶惑,全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她甚至怀疑,自己怕是已命丧黄泉,此刻正被鬼卒拖入地府。

然待其睁开眼,却大感意外。

眼前所见尽是熟悉的面孔。

丫鬟,侍女,怎都是原府中之人?

都死了么?

不对劲!

蔡夫人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左右四顾一番。

“我……我在哪?”

“夫人,您不认识了么?这是您的寝房啊!”

“什么?”

蔡夫人揉揉太阳穴,俊俏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众侍女互相望望:“您不在自己的房间,却又该在何处?”

蔡夫人彻底懵了。

“景升……景升公何在?”

侍女面色戚然:“夫人,景升公已然仙去。如今玄德公与刘琦公子主事荆州。”

“什么??”

蔡夫人瞳孔颤抖,顾不得穿鞋,赤足奔至水盆旁边,俯身掬水,用力洗了把脸。

恍惚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谁……谁把我带回此地?”

“是子龙将军,孤身闯入曹营,将夫人救回!”

“完了……”

蔡夫人眼中满是困惑与绝望,身形摇摇欲坠。

她又走回床边,颓然坐下。

侍女乖巧趋前,俯身轻拭其足底尘灰。

其足柔美白嫩,常翘足自赏,不忍染污。

然而今日,心忧如焚,神思纷乱,却无半分情致。

只一脚将侍女蹬开。

“夫人……”

侍女委屈站在一旁。

蔡夫人却满心忧虑,她盘腿坐于床头,陷入思索。

原奉曹公之命出使樊城,孰料竟莫名遭缚,辗转被带回荆州。

她满心疑惑,暗自思忖:敢问上苍,世间可有此不合理之事乎?

可即便再不合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

接下来会怎样?

蔡夫人不敢想,可又不得不想。

蔡夫人努力按捺心中恐惧,暗自脑补着即将发生之事。

我将刘琮携入曹营,却被赵云虏回。

今景升已死,

刘备当如何待我?

刘琦又会如何处置于我?

就算景升不死,他又怎能留我命在?

她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活命之策。

正在这时,有家人来报:“刘皇叔与蒯先生请夫人去景升公灵堂相见。”

蔡夫人恍然一怔。

慌忙对侍女道:“可有素衣否?快与我穿上!”

刘表刚去世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久,府中自然多备丧服白衣,很快就给蔡夫人找了一套。

蔡夫人穿戴完毕,又弄得自己眼红含泪,这才婷婷袅袅起身,去见刘备。

灵堂之中,刘表之灵位正在中央。

刘备与刘琦站在两侧。

刘备下手站着蒯越和伊藉,刘琦下手站着刘琮。

蔡夫人傻了。

不知道刘琮为何会在此地。

莫非曹公给送回来了么?

这到底什么状况?

她也不敢相问。

见刘表灵位,嘤咛一声,扑将过去,嚎啕大哭:“景升啊,景升……”

在场众人冷冷相看。

刘备亦不发一言。

他认为,不管怎么说,这是兄长的妻子。

自己决不能在其灵前为难于她。

蔡夫人一边哭,一边偷瞄观察。

她亦发现,众荆州官员已为刘备马首是瞻,荆州之局,终为他人也!

待其哭得差不多了,刘琦冷然哼了一声。

“父亲临终相托,从未言及投曹之事,少母为何携子投曹?”

“这……”

蔡夫人心知,自己实话实说必然没有命在。

当下之计,当编个瞎话,能不能搪塞过去,便听天由命吧!

“我……”

蔡夫人冥思苦想,还真就想出一个计策。

她含泪道:

“曹操势大,我担心荆州不能相抗,为了保住景升基业,我便……便甘做刺客,试图刺杀曹操,保住荆州……我怕曹操不信于我,故而携琮儿同去!”

说到此,她泪水涟涟,似乎自己受了很大委屈。

这话,没人相信。

蔡夫人觉得自己听起来都难以置信。

然而,偏偏有人信了。

相信此言之人,竟是刘备!

他朝蔡夫人一抱拳:“夫人高义,兄长闻听此言,在天之灵必能安息。”

蔡夫人一怔,不明白刘备缘何如此愚蠢。

怎能这般轻易蒙骗过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

在场众有识之士,皆明白刘备良苦用心。

今若究蔡氏之罪,其行径定当以浪荡妖妇、投敌叛主论处。

虽可令此妇得到应有惩处,然刘表之妻委身曹操这等事,必使其为后世所诟病,沦为千秋笑柄。

但倘若以刺客之由入曹营,那就不一样了。

即便真委身事敌,那也是大义在先,贞勇洁烈。

蔡氏不会被骂成荡妇。

刘表亦不会再被世人所嘲笑。

其实,刘备并不在意蔡氏的死活荣辱,他在意的乃是兄长刘表的身后之名。

故而,虽然明知蔡氏说谎,刘备却未表现出半分质疑。

反而顺势认可。

蔡夫人见此,犹如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亦就坡下驴:“景升啊,为妻无能也,未能刺杀曹贼……”

刘琦与刘备对视一眼,亦明白叔父苦心。

他趋步向前,拱手一拜:“既如此,请少母为父亲守灵,我亦会为少母安排安养之所。以全少母思念之心。”

说白了,便是将蔡氏幽禁于刘表陵墓之侧,足衣足食,供给下人,以养终老。

事已至此,蔡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能含泪相谢。

刘琦还是厚道的,特允刘琮于节庆之日前来拜望。

至此,蔡氏之事终得妥善安置。

刘备仁德广布,既获荆州百姓倾心拥戴,又得诸家士族鼎力襄助。

荆州之襄阳、江陵、油江三地,尽入彀中,稳据在手。

成功达成了诸葛亮新隆中对的第一步!

自此,霸业根基,初得奠定。

与前世所行之路已初决然不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小儿阿斗降生以来,刘备闻其所述,纳其所言,可谓无往不利,顺风顺水。

阿斗几乎所有的预言,现在都已应验。

尤其是提前拜访孔明先生,虽七顾方得,然到底早于前世。

新隆中对让他从容应对曹仁、夏侯惇和曹操的三番进攻。

没有新野逃亡,没有妻子投井,也没有女儿陷落和百姓颠沛。

两个妻子平安,一个养子娶得贤妻,两个女儿也各嫁才俊。

成功夺得襄阳和江陵,使得形势一片大好。

刘备又有些想念阿斗了。

数个月未见,也不知道阿斗有没有寂寞。

他很想将这几个月所见所闻好好和儿子聊一聊。

然而,毕竟身处前线,带一幼子在身旁多有累赘。

当下之计,还要与军师多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自蒯越依附以来,以其久仕荆州,洞悉州中诸事,刘备遂与蒯越相交甚密。

此亦使得刘备能更速谙悉荆州诸事。

蒯越亦果不负所望,为刘备妥善接管荆州筹谋诸多良策,切中要害、行之有效,助力匪浅。

刘备对蒯越之倚重,渐有超过诸葛亮之势。

然而,没人知道。

刘备之所以如此重视蒯越,就是诸葛亮给他提出的建议。

“蒯越者,荆州大族之翘楚,人脉广布荆襄,其谋略卓绝,曾助刘表安定荆州,得此人如得半壁荆州,主公万不可错失。”

对刘备来说,蒯越固然重要。

但和前世为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相比,自不可同日而语。

大业之整体战略擘画,刘备独信诸葛亮一人。

是日,刘备邀诸葛亮于书房共商军情。

“军师,今既已得三重镇,此后方略,当如何筹谋?”

诸葛孔明深知,以当下之势,主公心中定有所计。

主公这般相询,显是重视自己的意见。

诸葛亮心中愈发感动。

诸葛亮见刘备双目诚挚,笑意浅浮,拱手道:“主公,今既得三镇,荆州腹心之地已为我所控。依亮之见,先固已得之疆土,再谋开疆之策。”

听起来并不像什么高深的战略规划,刘备仍如谦谨的学生一般,聚精会神,聆听建议。

“请军师解惑!”

“在下以为,当下有两件事要做:

其一:等江陵水军至此,沿江布防,以断曹操南下过江的念头。

其二:速下荆南四郡。

若如此,荆州则尽在主公掌握也!”

刘备凝思片刻,颔首而言:“日前遣云长调江陵水军至汉水,此乃先生之谋,莫非早为此事筹算?”

诸葛亮认真颔首道:“今荆州局势,蔡瑁带走襄阳半数兵马,情势颇危。云长具帅才之资,陆战水战皆造诣颇深、精通娴熟。除了主公外,唯云长可守襄阳。

正好,云长亲领江陵水师至此,又可弥补襄阳兵力不足。曹操见襄阳兵力强盛,自是不敢轻易渡江。

待大军退去之时,我们又可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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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抚须颔首,曰:“原来如此。”

言罢,欣然一笑,道:“先生如此了解云长,看来先生未出茅庐之时,便对吾兄弟洞悉入微。”

诸葛亮想到徐州之事,微笑作答:“常闻荆襄诸名士言谈议论,故略知一二。”

闻诸葛孔明未出茅庐之时,便已留意于己,刘备心中之感动,犹胜当年闻孔融知刘玄德之事。

接着,诸葛亮又道:

“荆南四郡为长沙、桂阳、武陵与零陵。

最易夺者为武陵,今不疑已与二小姐成亲,武陵太守刘先既与主公结姻,我料定,他必已说服武陵官员一并归附主公,主公自可兵不刃血夺取武陵。”

刘备心中又是一动。

本欲将小女许配于孔明,然孔明却建言,将小女嫁与周不疑。

依其计而行,终使吾兵不血刃,多得一郡之地。

他心中再次感慨:若有机缘,必使孔明先生多享天伦,常伴家人身侧,吾亦衷心祈愿,望其能多添子嗣,家门兴盛。

诸葛亮含笑又道:“长沙归附亦非难事。然此事还须主公亲往,与黄汉升老将军同赴长沙。

只要主公与黄老将军一到,长沙太守刘磐定会躬身相迎,尊主公为主上。”

刘备忽而恍悟,曰:“险些忘却,汉升与刘磐公子情谊甚笃,为至交好友。有汉升同行,定能劝服刘磐公子,使其诚心归附。”

诸葛亮爽朗的笑了笑:“主公之仁德名声,早已传遍四方,刘磐公子素闻主公贤名,本就心向往之。此番汉升同往,一则护主公周全,二则才看二人私交甚笃,相较其他武将,由汉升相伴,更为合适罢了。”

闻听此言,刘备赧然脸红,道:“哎,先生又谬赞了。”

“哈哈哈……”

诸葛亮会意而笑,二人论事,仿若旧友晤谈,氛围相当融洽。

“既得长沙之后,亮建言主公修书一封,致于海昏守将太史慈。与之相约,彼此互不攻伐,如此则可保长沙无虞。”

刘备沉思点头:“我与太史慈有故交,军师亦知此事?”

诸葛亮笑了笑,又收起笑容,缓缓言道:“亮祖籍徐州琅琊,怎会不知此事啊!”

原来,当年救徐州时,不仅刘备前往,太史慈亦投身其中。

二人曾于徐州并肩御敌,携手作战,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只是当时刘备势单力薄,麾下兵微将寡,比太史慈的势力还弱小很多。

最终没能将太史慈招揽至麾下,便宜了孙策。

“原来如此。”

刘备长出了一口气:“便依军师所言,我到时自会修书与太史慈将军。”

诸葛亮点点头:“长沙、武陵自可兵不刃血而得。零陵与桂阳却稍稍有点麻烦。”

“有何麻烦?”

“二郡位居荆州最南,与襄阳并不接壤,郡治所距襄阳亦有千里之遥。

消息政令难以畅达,虽名义上隶属荆州,实则相对独立。

零陵太守刘度、桂阳太守赵范,皆无远大志向,当有意归附主公。

然其下属心思难测,恐有不轨之徒,借机挟制太守,妄图独立,亦未可知啊!”

“军师可有良策?”

“其实,要夺之也不难。只需差一将领,率精锐南下此二郡,先威以慑之,再恩以服之,可保二郡必归主公。”

“何人可取?子龙还是翼德?又或是……黄老将军?”

诸葛亮呵呵笑道:“今子龙生擒夏侯惇,翼德生擒曹仁,黄老将军亦有斩杀曹纯之壮举,云长既归,闻此三事,当作何想法?”

“这……哈哈……”

刘备一怔,旋即明白,遂与诸葛亮会心而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虽失蔡氏,然手握樊城布防图。

既然不能渡江追杀刘备,遂将心力悉付于夺取樊城一事。

这时候,关羽率江陵水师徐徐而至襄阳,于汉水南岸停泊。

刘备携众将前往相迎。

关羽与刘备、张飞、赵云等阔别数日,思念甚切。

船甫靠岸,便即刻下船,与诸兄弟相见,互致寒暄。

诸葛亮摇着羽扇在一旁静静看着,不知为什么,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住了。

回想梦中。

闻听挚友庞士元殒命落凤坡,其心如刀割。

刘备命其入荆协助作战。

临行前,与张飞约定,兵分两路入川。

那日张飞便与关羽作别。

可这一别,便是永别。

梦中,见张飞与关羽互道珍重,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时未作他想,只盼着二人早日凯旋,再相聚首,把酒言欢。

可最终,关羽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身首异处;

张飞急于为兄报仇,鞭挞士卒,被麾下将领所害。

二人皆未得善终,此景终成谶语,令人不胜唏嘘。

今再见关羽,那坚毅果敢的红脸,漆黑飘逸的长髯,高大伟岸的身姿……

忠肝义胆,英姿勃发。

竟诸葛亮有种莫名的感动。

今生今世,亮必逆天改命!

保二位将军周全。

诸葛亮双手一拱:“亮见过云长将军!”

关羽一愣:“这位是……”

没等刘备开口,张飞便一把将诸葛亮拉过来,抢先道:“二哥,这位便是大哥心心念念的卧龙先生,如今他已入大哥帐下,是咱们的兄弟了!”

兄弟……

这是诸葛亮第一次被张飞称为“兄弟”,那种感动无法用语言形容。

当即强抑情思,不致泪出。

关羽一怔,知大哥“七顾”方得此人,心中颇感不悦。

觉此人身上亦有士人贵族所独有的矜傲之态,非其所赏。

然而,想到前番傅士仁之事,关羽终不忍使大哥为难。

于是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拜:“关羽见过卧龙先生。”

诸葛亮也是心中一动。

此与他印象中那轻慢士族而体恤小人的关羽亦有所不同。

关羽与诸葛亮目光交汇之际,也发觉诸葛亮的眼中也藏着与众不同之情感。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是不屑,不是敬意,不是疏离,也不是谄媚,反倒似阔别已久的挚友重逢,满是热忱与熟稔。

这般眼神,让关羽心中对诸葛亮涌起一丝亲切感。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先生之名,羽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非凡俗。”

“在下亦久闻美髯公大名。”

“美……美髯公……哈哈哈……”

就这一瞬间,关羽对这个傲娇的军师充满了好感。

见此情形,另有一人心中亦有所感慨?

便是刚刚下船的徐庶徐元直。

对徐庶,刘备自然无比热情。

徐庶心中却告诫自己。

孔明曾无数次嘱咐,前番为主公献计之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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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是不想一上来便让主公心生愧疚之意。

徐庶理解诸葛亮所为,故而对诸葛亮前番设计缄口不言。

众人寒暄事罢,遂引关羽部入襄阳城。

刘备拉着关羽的手:

“云长,你此番前来,正好可依托汉水之险,驻襄阳而御樊城。”

关羽朗声一笑,道:“大哥,莫非欲兴义师,北伐曹贼?愚弟早已按捺不住了!”

关羽船队未至之时,便早差小船与襄阳联络。

自然知道众将此战战绩。

三弟生擒曹仁,阵斩韩浩,刺死李通,又于樊城谷喝退数十万雄兵。

子龙亦不差,生擒夏侯惇,阵斩吕旷,纳降夏侯兰,又炸了曹军主营,射了曹操大旗,救得刘琮母子更是名扬天下。

就连黄汉升老将军也伏杀曹氏宗族大将曹纯,射死吕翔,将三千虎豹骑屠戮殆尽。

今我云长归来,若不擒杀一二曹魏宗族将领,实难彰显我之威名,更无颜与诸公并肩。

刘备却摇摇头:“曹操率雄师五十余万,屯驻江北。汝既携江陵水军而至,凭江而守,此乃我军之优势。

若渡江与曹操进行陆战,恰似舍长取短,决然是不智之举。

云长啊,现今汉水以北已落入曹操之手,襄阳则成为荆州之咽喉要地。襄阳若失,荆州危矣,汝切不可不察。

今我军之中,于水战、陆战皆称良将者,唯吾二弟也。

襄阳乃荆州门户,战略要冲,干系重大,非得力之人不可守之。”

“这……”

关羽抚髯沉思。

他深知,大哥将荆州最为要害之地托付于己,此乃莫大之信任。

但,也就相当于失去了冲锋陷阵,斩将杀敌的机会。

关羽虽然心有不甘,对战场厮杀仍满怀热血与向往,但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

当即一抱拳:“关羽愿为大哥驻守襄阳。”

刘备微微颔首,说道:“吾欲遣元直先生与汝共守襄阳。军中诸事,汝务必听从元直先生之策,切不可意气用事,擅作主张。”

关羽点点头:“大哥放心,云长知道。”

说到此,关羽想到了什么:“对了,大哥,还有一事想和大哥言明。”

“你我兄弟,自说无妨。”

“吾于江陵识得一将,此将姓甘名宁,字兴霸,实乃忠勇义士也。其现为刘琦公子之侍卫。途经江夏时,恰逢江东军于夏口屠城,吾便令其前往夏口救助百姓。”

“夏口屠城……”

刘备长叹一声:“我之书信,孙权可曾收到?”

“当是收到,甘宁快船传回消息,江东军屠城尚不足半日,便已下令停止。想必为兄长书信所致。”

刘备点点头:“甘宁既为刘琦公子之士,当以礼敬之,万不可怠慢。”

“愚弟明白……呃……”

刘备见关羽欲言又止,便知其心中所念。

“云长心有何事,不妨直言。”

“大哥,这……这荆州真无战事了么?”

刘备思索道:“倒有两件事,一则为取桂阳,我想使子龙前去。二则为取零陵,我想让翼德前去。”

关羽闻言,神色急切,拱手道:“大哥,此事无需烦劳翼德、子龙二位贤弟。他俩皆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应好生休养。愚弟愿请缨南下,定能为我军夺得零陵、桂阳两郡!”

刘备闻言,当即摆手,正色道:“不可!云长既已肩负驻守襄阳之重任,此地关乎荆州安危,关系重大,怎可轻易擅离?”

“这……”关羽语塞。

又觉得大哥所言在理,只好作罢。

关羽归后,与徐庶谈及此事,拱手道:“军师啊,此南阳之战,翼德和子龙,还有黄汉升老将军皆立大功。如今我肩负襄阳重任,却连攻打桂阳、零陵这般机会都没有。还望军师能为我谋划一二。”

徐庶轻抚胡须,悠然一笑,道:“此事易耳。谋划攻打二郡之人,必是孔明。君问我,不如去问他。以孔明之智,自有妙策助将军得偿所愿,大展宏图。”

“哦……”

关羽抚髯沉思,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曾经的诸葛亮以为,关云长之傲,乃其性情之重要缺陷。

若能制此傲性,令其以全局为重,勿因私忿而误军机大事,则必为名将。

然而,今番审视,诸葛亮却发现也许是自己错了。

关羽的狂傲和周不疑的狂傲不一样。

周不疑之狂,每露于矜才炫技之间,恃才而骄,常欲显其聪慧过人之处。

这种,你只要泼一盆冷水,把他的傲气之火彻底灭了,他自然可以专注务实,回归谦逊!

关云长之傲,则存于气魄与风骨,虽傲而不失大义,睥睨天下,威扬四方,乃英雄之傲也。

这种傲,你该用冷水去浇么?

或许,你有着高超的驭人手段。

压制他,折辱他,刁难他,让他挫败,让他怀疑自己,他忍耐性子忍下了。

暂时变成了你期望的那样。

然后呢?

他就会心悦诚服么?

不!

所谓的诚服,只是基于对你的尊重。

实际上,他必坚执己之信念,矢志不渝。

你在的时候,他尊重你,忌惮你,畏服你,会收敛自己的性子。

在你不在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的想证明,自己从来都没有错。

到那时,原本素常凛然之傲,则会显出乖戾偏激的一面。

诸葛亮望着府中的竹林,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

眼里不揉沙子刚直之士,可你偏要让他做一个虚怀若谷,左右逢源之人。

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诸葛亮望着府中的竹林,静静的思考着。

“军师,关将军求见。”

诸葛亮淡然一笑:“看来,元直又复顽皮矣。”

然后站起身,亲自去请。

关云长身姿卓然,凛凛而立,周身所散发之傲岸之气。

诸葛亮一拱手:“关将军,因何而来啊?”

见诸葛亮,关羽亦彬彬一拱手:“关某于江陵而来,带了些礼品,特来……探望先生。”

遂命周仓送上礼物。

看得出,关羽在极力的收敛自己的性子。

但骨子里的傲气却怎能收敛得住?

诸葛亮淡然一笑:“请。”

诸葛亮邀请关羽入厅堂,落座请茶。

“前番与兄长两至隆中,皆未得见先生。后因事赴江陵,未能再与兄长同往隆中再请军师,心甚憾焉。今归襄阳,蒙兄长允准,特来拜望军师。兼之,欲向军师禀明江陵军情。”

诸葛亮点头微笑:“云长将军勇冠三军,忠义无双,亮早有耳闻。江陵之军为将军所治,亮自心安也。

正好,主公欲使云长将军督襄阳,这襄阳机要,也要交接于云长将军。”

两人便就江陵军情展开讨论。

尝言云长素不礼于士大夫,缘何独对诸葛孔明礼遇有加?

究其根由,在于两点。

其一:乃徐元直于关羽面前累日之盛赞。

关羽信徐庶之言,自对诸葛亮另眼相看。

其二,在于其战绩。

徐庶出山之际,大破八门金锁阵,生擒曹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歼曹军三万之众。

此役乃关羽随其兄刘备颠沛流离以来,所见之最大胜绩。

只可惜彼时已去江陵,未能参与。

这已够令关羽震惊了。

然诸葛亮一出,其战功之赫,竟将徐元直之功绩全然掩盖。

初出茅庐,便生擒夏侯惇,于其十万大军之中,斩杀俘获者半数有余。

继而与曹操交锋,巧设八阵图,于南阳谷一举歼灭李通所率五万大军。

又于太和山设伏,全歼曹纯所部三千虎豹骑。

终施金蝉脱壳之计,戏蔡瑁于股掌之间,安然率大军并百姓北渡长江,全身而退。

使得翼德子龙等将皆身兼绝世功勋。

这仗打得太潇洒,也漂亮。

堪称神机妙算,鬼神莫测。

关羽自诩能征惯战,但这仗真若让他指挥,绝对打不出这种战果。

这也说明一个问题。

大哥当初坚持七顾大贤,真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所以,关羽虽亦对其屡访不遇之事心有不满,然终觉此乃细枝末节,无伤大雅。

不怪人家自命不凡,敢自比管仲乐毅,那是真有本事啊!

关键,当关羽怀着礼待与迁就之心,与其寒暄时,那一句亲切无比的“美髯公”直击关羽的心灵。

那一刻,他对这个让大哥空回六次的世家公子再无半点隔阂。

于是,关羽亦持谦谨务实之态,与诸葛亮交接军务。

关羽亦发现,诸葛亮对江陵军事询问探讨,不是空泛而谈,所言之处皆能切中要点。

绝非徒托空言之辈。

军务聊得差不多了,关羽却像有什么心事一般,欲言又止。

诸葛亮笑而问道:“云长,还有何事,直言无妨。”

“呃……”

关羽抚髯,似在斟酌言辞,忽然道:“军师,吾不知大哥何时前往江陵?”

诸葛亮呵呵一笑,答曰:“待荆南四郡尽皆归附,主公可与刘琦公子于江陵主理公务,彼时云长便可亲率大军,督守襄阳。”

闻听此言,关羽眼睛一亮:“既如此,军师准备派何人去夺取荆南四郡。”

诸葛亮直言:“武陵与长沙不必硬夺,自会归附。零陵与桂阳,其太守亦多有归附之心,只地缘偏远,其部下恐会从中作梗,未必会从善如流。我准备使子龙去夺桂阳,翼德去夺零陵。”

“这……”关羽面露难色:“翼德、子龙历经南阳抗曹一役,皆立赫赫功勋。今战事已息,然关某却寸功未建。”

说到此,关羽一抱拳:“军师,依关某之见,莫若遣关某前往零陵桂阳,必得二郡归附。”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云长若往,吾自安心。只是,云长可曾知晓,此战所图者何?”

关羽朗声道:“夺此二郡,开疆辟土!”

“非也,乃使其惧军威,感仁德,而诚心归附!!”

关羽思量片刻,一抱拳:“关羽明白!”

诸葛亮略作沉吟,继而说道:“云长出征荆南,必当顺遂无虞。然行军打仗,变数难测,恐云长途中遇棘手之事,我早已备下三个锦囊。

将军若临困局,可依次开囊取策,定能佑将军此役大获全胜,功成名就,凯旋而归。”

说着,将三个锦囊递给关羽,关羽接过锦囊。

诸葛亮呵呵一笑,又嘱咐道:“倘若云长此行万事顺遂,亦可不拆,只将锦囊完好带回便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出征前夕,诸葛亮未询关羽所率兵马之数,只言襄阳之众,云长尽可征调。

关羽本欲率五百校刀手前去,又细品军师所言。

当乃以威压服之,再以仁德感之。

若仅带五百校刀手,此去便似怀羞辱之意,徒显骄矜,恐违收服诚心之要义,绝非善策,妥善为佳。

于是,便又带三千兵马,与周仓、廖化二将共同奔赴零陵。

出征所需之辎重运输诸事,诸葛亮早已筹备妥当。

此般周全,令关羽一路畅快,深感慰藉。

大军行军半月,至零陵城。

送上文书,请其归附。

却说零陵太守刘度闻关羽大军到来,问计于其子刘贤。

刘贤愤懑而恼,嗔怒道:“零陵僻处,远距襄阳。今刘表已逝,吾等方得脱桎梏,重获自在。何苦屈身俯就,甘为刘备之臣属!”

刘度担忧道:“然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来图我零陵,何以抵御?”

刘贤冷笑一声,道:“父亲放心。关羽虽勇,然我有本州上将邢道荣,亦力敌万人,可以抵对。”

刘度遂命邢道荣引兵五千,离城三十里,依山靠水下寨。

(注:为何很多守城战都不是据城而守,非要出城迎敌?史书和演义很多战役都是这样。我猜,也许城墙并不是很高大,防御也并不是很完善,若攻到城池恐破坏城内设施,对己方不利。当然不绝对,也有据城而守的。也许城池比较坚固,比如陈仓。)

关羽到来之前,帐下斥侯已将零陵城外山川地势、周遭形胜,一一详查探明,做图标记。

邢道荣得知关羽既到,便引军出战。

两阵对圆,邢道荣出马,手使开山大斧,厉声高叫:“关羽小儿,安敢侵我境界!”

“如是何人?”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乃零陵上将邢道荣也!”

“邢道荣?”

关羽皱眉思索,却不知荆州有这一号名将。

直言不知,又觉不妥。

关羽抚髯冷笑:“汝既知关羽之名,可知颜良文丑之事否?”

邢道荣故作疑惑:“颜良文丑很有名么?我怎么不认识?

依我看,此二人不过是徒有虚名的草包!

凭吾手中这柄开山大斧,可于万军丛中直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彼等若见吾,只怕两股战战,兵刃亦难握持!

关云长,平心而论,如今是否也已心怯胆寒也?”

关羽微微蹙眉。

阵前搦战,彼此扬威放言,此兵家常事,于理并无舛错。

只是此人的废话貌似多了点。

关羽大刀一挥:“既如此,敢与我一战否?”

邢道荣并未理会,转身对己方众副将道:“阵前斗将,当以勇力为先!

真正的猛将,应如我这般,手握神兵,无畏无惧,纵千万人吾往矣!

那关羽虽有些虚名,然不足为惧!

待我上前,三招之内定叫他跪地求饶,到时候他的赤兔马就是我的坐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龙偃月刀也得归我!”

“将军威武!”

零陵军卒逢迎之声不绝于耳。

“此千载难逢之机,尔等只需睁大眼睛看好,吾一招一式皆值得尔……”

“哎,那将!”

关羽有些烦:“你到底战是不战?”

邢道荣虚眯双眼,气定神闲:“看见没有,关羽已心浮气躁,此正是破敌取胜之机,看我斩关羽于马下!来人,起鼓呀!”

战鼓声隆隆响起,邢道荣一抽战马,举大斧朝关羽杀去。

“关羽,我来也……”

关羽亦举青龙偃月刀杀来。

只三个回合,邢道荣不敌,被关羽打落兵器,单手拎去。

战马空骑一边啃着草,一边慢悠悠归来。

只留一大斧孤零零落在战场中央。

大鼓声骤歇,战场寂然无声。

偶有雁隼飞过,发出两声鸣叫,显得无比突兀。

场面异常尴尬。

关羽回阵,将邢道荣置于地上,绑缚于旗杆之上:“还有谁,要与关某一战?”

零陵众将皆胆战心惊,无人敢出。

关羽认为,此时若挥大军掩杀过去,必得大胜。

然而,刘度若据险而守,却也麻烦。

此主将既失,必再派主将而来,若得刘贤,方可使刘度弃城而降。

当即收军归营。

大帐之上,命人带上邢道荣。

邢道荣跪双膝跪地磕头不止:“云长将军在上,受小人一拜。”

关羽皱眉,此人怎这般善变?

关羽最恶此类人等,厉声叱道:

“汝不是要在阵前要杀于某,怎于此地奴颜婢膝,摇尾乞怜?”

邢道荣一改前番态度,谄媚道:“君侯有所不知,我祖上也贩豆卖枣,和关将军同出一脉。今知关将军来我零陵,心下大喜,劝主公归附将军,却不准允。不得已,只有出战。

今被将军所擒,非我原本武力如此,乃故意为将军所擒也。唯有如此。方可入将军之帐,与将军诉说我夺城之计!”

关羽微微虚眯凤目:“汝要助我夺零陵?”

“对!”

邢道荣一抱拳,凛然道:“在下武功虽然不及关将军,可亦是零陵第一名将。三招为将军所擒,于名声大损。然而我不在乎,为了能助关将军夺取零陵,我便是再丢脸也不在乎!”

“汝欲用何计啊?”

“将军可将我放回,某自巧说,今晚将军调兵劫寨,某为内应,活捉刘贤献与将军,刘贤既擒,刘度自降也!”

关羽呵呵一笑。

此人之言行做派,无一不触其所恶。

关羽久经战阵,岂不知如此行事风险很大?

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希望于一个谄媚猥琐之辈,绝非明智之举。

关羽点点头,抚髯道:

“破一零陵城,何用如此狡诈之计?某自有办法破零陵城。到时某会问太守刘度,邢道荣可有劝汝归降否?若是,则饶汝命在。若不然,某便斩汝于旗下,以正军法。”

说着摆摆手,示意将邢道荣拉下去。

“啊?”邢道荣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君侯,刘度此人……此人记性不佳,君侯,喂,君侯啊……”

邢道荣被拉了下去。

傍晚,关羽正秉烛读着《春秋》,斥候来报。

“廖将军来报,上游河道已疏浚完备,只需破除岩石梗阻,便可引水而下,直捣敌军营寨。”

关羽长出了一口气,将书简放在一旁,站起身:“传令,放水,攻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邢道荣被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零陵太守刘度的耳中。

刘度焦急于堂前踱步,唉声叹气,晚饭都心情没吃了。

“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又问及其子:“贤儿啊,你不是说那邢道荣有万夫不当之勇?怎就三招被人拿去,如今大军无主,又当如何?”

刘贤也慌了:“不应该啊,邢将军不应比关羽差这么多啊!”

刘度叹气:“孩儿啊,关羽势大,不能相抗,咱们不如就降了吧!”

其实刘度本就不怎么想抵抗,他觉得跟着刘表和跟刘备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但其子刘贤却不甘心屈居人下。

倒不是说他有多大野心,想逐鹿中原当个霸主什么的。

他只是想依靠零陵特有的地缘优势当一方没人管束的土皇帝。

“父亲,刘表刚死,好容易得此千载难逢之机可脱离荆州管束,怎能如此容易放弃?

孩儿不才,师从道容,亦熟读兵书,学有所成。请父亲下令,允孩儿领邢将军大军,与关羽大战。”

“孩儿啊,那关羽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天下闻名,连邢将军都被他所擒,你如何是他的对手?”

“父亲,邢将军必中其计,带我领其军今夜偷袭关羽,必得大胜!”

“这……孩儿,为父担心你不是那关羽对手。”

刘贤一拱手,单膝而跪:

“父亲,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道荣虽败,当有因由。关羽纵勇,吾亦有破敌之策。今夜偷袭,出其不意,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扬我军威。父亲,您就等孩儿凯旋吧!”

要说这世家子弟,不怕他耽于逸乐、奢靡无度。

就怕他才疏学浅,却心怀壮志,偏要有一番作为。

刘贤无疑就是这种人。

他终于说动了他的父亲,让他接管邢道荣军队。

又率一千人,至大军扎处。

却发现地上满是积水。

几位副将正商量着转移营地。

主将被捉,无人询问,又不敢贸然起营。

偏在此时,刘贤来了。

此水虽浅,仅没足踝,然地甚泥泞,士卒难以如常操演。

即便是日常行走,亦动辄滑倒。

兵器甲胄,易被水汽锈蚀;

粮草屯于此处,亦可能受潮霉变。

刘贤素通兵法韬略,知邢道荣偷了懒。

依河扎营,上游取水,下游放污。

方便是方便了,却也容易遭遇河水漫滩。

深知此等情形于安营扎寨大为不利,遂当机立断,下令移营别处。

然而,刘贤方率大军徙至新营,关羽之师便已掩至。

刘贤仓促迎敌。

可久不经战阵的零陵军哪能和身经百战的关羽军相比?

刘贤未等整饬兵马,大军转瞬即被冲溃。

刘贤策马奔逃,可胯下战马又哪里是赤兔马的对手?

刘贤心慌,只闻得马蹄声将近,但觉身体一轻,竟离鞍而起,惊惶失措间,忙回首顾盼。

却见关羽单手持青龙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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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贤魂飞魄散,急声呼号:“将军开恩,饶吾性命!”

关羽本来也没想杀他。

随即一甩,将其甩落在地,抚髯道了一声:“绑了!”

身后周仓转瞬奔至,将其骑在身下,以麻绳将刘贤五花大绑。

然后命刘贤写降书,送于零陵城内。

刘度大骂,早降何故如此?

遂于城上竖起降旗,大开城门,赍捧印绶出城。

关羽教刘度仍暂为郡守,其子刘贤送至江陵随军办事。

零陵一郡之民,尽皆喜悦。

零陵府堂之上,关羽正坐当中。

看着手中的三枚锦囊,颇为自信的一笑。

某未用军师锦囊,亦速下零陵。

遂令部下将邢道荣带上来。

问及刘度:“邢道荣可有劝汝归降?”

刘度战战兢兢答道:“未曾,乃欲请战君侯。”

关羽遂问邢道荣:“汝还有何话可说?”

邢道荣双膝跪地抱拳,一本正经说道:“事到如今,唯有如实禀报君侯。”

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非我想与君侯为敌,乃刘贤欲拒王师,我担心主公少子鲁莽冲动,于阵前为关将军所斩。

于是主动请缨,来战关将军。

以我自身之失利来警醒公子,切不可与君侯为敌。

谁料,公子不听,在我被擒之后,仍欲求反击,故而再被君侯所擒。

如今得知公子无虞,道荣心安也。

君侯若想杀,便在此杀之。道荣绝无怨言。”

说着,凛然一抱拳,竟是一副求死的态度。

关羽冷笑,此等昭然若揭之事,却仍能讲出道理来,想来也是个人才。

关羽点点头:“汝既是如此义士,某便成全于你。来人……”

周仓一抱拳:“在!”

“以某青龙偃月刀,送邢将军上路。”

“喏!”

“且慢!”邢道荣高叫一声。

“怎么?”

“君侯要杀我,我自……自无怨言,但平生有一憾,临死前望关将军准允。”

“何事,汝自说无妨?若合情合理,某自会应允。”

“吾平生所敬,独刘皇叔一人而已。常盼有生之年,得见皇叔尊颜。

吾纵死何惧?唯望将军将吾缚于大牢,待得见皇叔一面,了却心愿,彼时君侯再取小的性命,亦为时未晚。”

好家伙,一杆子竟支到刘备那里去了。

关羽抚髯冷笑,邢道荣此等人物,实难入其法眼。

但对于尊重大哥的人,他亦不愿轻易加害。

算了,留他条命,无伤大雅。

“既如此,某就将汝这条命先记下,与刘贤一并送至江陵。”

邢道荣叩头拜首,千恩万谢。

至此,零陵之地,尽入刘备彀中。

然后,立刻转战桂阳。

早有探马回报桂阳太守赵范。

赵范聚众商议,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久闻刘皇叔仁德布于四海,关、张、赵俱怀万夫莫敌之勇!吾心向慕,欲率众归降,诸公意下如何?”

“不可!”

管军校尉陈应、鲍隆立刻出列抱拳!

原来二人都是桂阳岭山乡猎户出身,陈应会使飞叉,鲍隆曾射杀双虎。

陈应劝道:“主公,今桂阳方得自立,诚属不易,何苦自屈于他人麾下?”

赵范叹气:“关羽骁勇善战,如何能敌?”

鲍隆跪地道:“关羽贩枣卖豆之辈,有何惧哉?不知吾射杀双虎否?”

赵范虽为桂阳之主,但多为二将所挟,难有主见。

见二将如此说,也只好答应。

鲍隆遂出城列阵,来战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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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个回合,就被关羽大刀劈开铁甲,破胸碎骨,由肩及腹,死状凄惨。

陈应傻了,再不敢托大来战关羽。

赵范骂道:“我本欲降,汝强要战,以致如此。”

遂叱退陈应,赍捧印绶,引十数骑出城投大寨纳降。

这一城,夺得更简单。

依旧未用军师锦囊,关羽心中甚喜。

遂引军入城。

赵范待以宾礼,置酒共饮,纳了印绶。

赵范见关羽身材高大魁梧,面容红润威严,长髯飘逸潇洒,便有种想与其结好的冲动。

赵范高举一樽:

“君侯,鲍隆执意出战,吾身被其胁,无奈之下遣之,望君侯体谅。”

说完仰头饮尽。

关羽向来不喜士族贵胄,对赵范这种世家子弟并无好感。

然而,脑海中却总浮现出大哥那日的嘱咐:

……云长啊,你爱兵如子,体恤兵卒,可要时常提醒三弟,这方面让他学你。你可知,除了你我,三弟他很难听进去旁人的良言……

大哥交待与我,要多多提醒三弟。

然而,自离新野以来,数月未能与三弟相见。

不知三弟性子有无改正。

如今我远在桂阳,三弟自遵大哥训诫,我却怠慢于士族,今身兼要务,万不可使大哥忧心。

再往深了想想。

桂阳太守赵范虽为士族子弟,然其知重用猎户出身的陈应和鲍隆,非迂腐狭隘之士。

陈应鲍隆虽出身贫寒,却裹挟其主,谋求自立,乃狼子野心之人。

孰是孰非,不可拘于前念。

想到这,关羽亦抚髯一笑:“今太守既识王师之赫赫天威,能择明途,实乃明智之举,诚可嘉勉。”

说完,亦饮了一口酒,算作回应。

闻听此言,赵范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关羽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并未记恨于他。

酒过三巡,案酒将尽。

赵范拍了三下手,此时一女子端着酒壶走入。

此女二十岁上下的模样。

只见她莲步轻移,款步入厅,宛如春风拂柳,轻柔而不失温婉。

其身着缟素之裳,素色衣衫不着粉黛,更衬肌肤胜雪,恰似新雪初降,莹润而纯净。

那一张俏美的脸庞,更是仿若天工妙琢之美玉,温润而泽,美得不可方物。

关羽一下子就怔住了。

只因此女的美貌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当初与吕布在徐州时,除貂蝉外,另有一女花容月貌,为关羽所倾心。

乃吕布部将秦宜禄之妻杜氏。

彼时杜氏既已为他人之妻,关羽虽心有所慕,然恪守伦常,唯有断此念想,不复他想。

然后来,吕布背刺大哥刘备,夺了徐州。

刘备无奈,只能与曹操联手攻吕布于下邳。

彼时秦宜禄已为敌将,关羽便又动了心思。

于是,关羽便向曹操请求:“待下邳城破,恳祈曹公以秦宜禄之妻杜氏赐于关某。”

曹操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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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关羽生怕曹操忘了此事,在城破前夕,又多次向曹操提及。

这反倒勾起曹操的好奇,曹操心忖:此杜氏究系何等佳人,竟令云长如此萦怀?

等到下邳城破,曹操迫不及待让人把杜氏带来。

及见杜氏,曹操为其容色惊艳,昔日许羽之诺,尽抛脑后,遽纳杜氏为妾。

这事曹操做得相当不地道。

关羽虽心有不悦,然其性豁达,不会因一女而失大义。

但话又说回来,关羽英雄一世,又非清心寡欲之辈,今见此女之美貌,不亚于当年之杜氏,便顿生倾慕之心。

遂问赵范:“此何人也?”

赵范回道:“家嫂樊氏也。”

“哦?”

关羽抚髯点头,以致谢意。

樊氏淡然一笑,也朝关羽微微一点头,温婉优雅,楚楚动人。

关羽妻子早逝,多年不近女色。

今见此女,仿若惊鸿照影,心尖一颤,目光便再难移开。

但到底,关羽知孰轻孰重。

不确定赵范有何目的之前,绝不会因私废公,以误大哥之事。

遂凛然问道:“太守为何烦嫂夫人敬酒?”

“中间有个缘故。”

赵范淡笑着一抱拳,侃侃说来:“先兄弃世已三载,家嫂寡居,终非了局,弟常劝其改嫁。

嫂曰:‘若得三件事兼全之人,我方嫁之:

第一要文武双全,名闻天下;

第二要相貌堂堂,威仪出众;

第三要志存高远,位至公侯;’

你道天下那得有这般凑巧的?

今君侯堂堂仪表,名震四海,正合家嫂所言。若不嫌家嫂貌陋,愿陪嫁资,与君侯为妻,结累世之亲,如何?”

“哦??”

关羽心道:这赵范所言,看似美意,实则不知是何居心。

此女条件所设,倒与我多有契合,莫非真是机缘巧合?

可这天下事哪有这般轻易顺遂。

赵范刚降,局势未稳,我若贸然应下,恐生变故,坏了大哥大计。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轻信其言,以免落入他人圈套。

莫不如待大事既成,再向大哥请求,请娶此女为妻也为时不晚。

于是朗言道:“赵太守美意,关某心领。

只是关某半生戎马,追随兄长,以兴复汉室为己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大局未定,我心全在军务与大业之上,儿女私情,实难顾及。

况且婚姻大事,关乎名节,不可草率。

赵太守既有这番心意,待桂阳之诸事安定,再做商议不迟。”

关羽的话,于情于理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赵范为关羽之忠义所感,拱手道:“君侯以大局为重,思虑周全,如此也好!”

赵范观关羽其人。

虽似有狂傲之态,然亦非传言中那般薄情寡义、不通人情世故。

然而,酒宴罢后,陈应却悄悄来找赵范:

“主公,关羽既拒令嫂,必然心生嫌隙,怀恨于太守,莫不如先发制人,趁子夜,围关羽之馆驿,将其杀之,为鲍将军报仇……”

赵范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陈应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可云长将军并未有害我之心!”

“主公,他拒婚之事,已然折了主公颜面,日后若寻机发难,桂阳危矣!”

陈应的话让赵范感到一阵恶寒。

他虽然被关羽拒绝了,但却未从关羽的言语中感受到半点敌意。

倒是陈应,带着裹挟之心,似要把他逼上绝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陈应所言,似使赵范陷于两难之境。一方乃胁迫己身之旧部,另一方则是拒婚之关云长。

陈应以为,关羽此举已触太守之底线,无需再行姑息。

然赵范却感觉,关羽并无过激之举,其拒绝之由,亦合情合理。

实无必要非将事端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赵范并不傻。

细细思来,陈应并非为自己考虑,乃裹挟自己与关羽为敌,意在借己之手挑起事端,搅乱桂阳局势,以便其浑水摸鱼,掌控桂阳军政大权。

赵范虽看似软弱,心计却远非陈应可比。

权且答应陈应后,遂换便衣,夜入关羽营帐。

……

关羽更不是粗心大意之人。

否则千里走单骑之时,早死好几遍了。

今夺虽桂阳,亦不敢稍有懈怠。

他命周仓和廖化各带二百人分上下两夜值班,以防赵范复反,夜间生变。

关羽虽倾慕于樊氏,但对赵范贸然献女的动机始终持怀疑态度。

结果,夜间还真生变了。

只是,令关羽意外的是,通风报信之人,竟是赵范。

当时,关羽刚刚读罢一遍《谷梁传》,正准备熄灯入眠。

门外传来廖化的声音:“君侯,赵范求见,称有机密要事相告。”

关羽立时翻身而起:“允他进来。”

赵范身着便衣,匆匆步入帐内,神色略显慌张。

关羽端坐椅上:“汝夜间急切求见,有何机要?”

赵范牙关紧咬,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君侯,祸事临头!”

“是何祸事?”

“陈应暗中勾连城外匪寇,妄图趁夜举事,加害君侯。我特来向君侯报信。”

其目蕴焦灼与诚笃之色,恭立一旁,静候关羽之答。

关羽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又问道:“你怎知此事?”

赵范抱拳道:“实不相瞒,陈应暗中寻我,欲于今夜合谋加害于您。我素仰君侯大义,岂忍您遭此大难,是以冒死前来通报。”

关羽抚髯哼了一声:“汝既为一郡太守,部下胡来,你不思管束,却来此暗中相告?到底何意?”

赵范闻言,叹气摇头:“实不相瞒,早年兄长为桂阳太守,兄长故去后,我领桂阳太守。然未尝领兵,兵权委于陈应、鲍隆之后,本望此二人能念吾提携之恩,助我保境安民、整肃郡务,结果此二人掌权之后,暗植亲信、结党营私,导致政令不通,诸事掣肘,桂阳军政之权,几为其所控。”

关羽一怔,抚髯冷哼:“世间竟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说到此,赵范又长叹一声:“我亦曾相劝,然此二人非但不听,反言我妇人之仁,猜忌于彼。自恃手握兵权,行事愈发肆无忌惮,我虽为太守,却已无力管束。

君侯,请相信我,此番来报,实是不忍见君侯遭此奸人算计,更不愿桂阳百姓陷入战乱之苦。”

关羽看了一眼赵范,本欲斥责一句“汝这太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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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片刻,道了一句:“汝便留在此地,不可离此某身旁半步。”

赵范疑惑:“君侯要囚禁于我不成?”

关羽站起身,踱到门口,忧郁的长叹一声:“某此生最悔一事,便是未将一舍身传讯之义士带在身旁,至其身死荥阳。”

转过身,看向赵范:“今汝仗义来告,某断不会再让忠义之士蒙难!”

赵范一怔,方知关羽实乃为己周全。

抱拳道了一声:“谢君侯!”

关羽推开房门,淡淡道了一声:“廖化,备战!”

廖化一抱拳:“喏!”

……

月黑风高夜,陈应率两百精兵悄然包围关羽所住府堂,

正欲夺门而入,忽闻一声哨响,四墙涌出无数弓箭手,箭镞寒光闪烁。

陈应惊恐大喊“快撤”。

却见门外不知何时涌出一队铁甲,挡住其来路。

只见周仓从府中大步跨出,怒喝:“逆贼,安敢来此?”

遂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敌阵大乱。

待一波箭雨过后,周仓领精卒冲入敌阵,他挥舞大刀,刀风呼啸,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敌人纷纷倒下。

陈应欲逃,却见廖化跳上墙头,不紧不慢的弯弓搭箭,这一箭射中大腿,陈应顿时扑倒在地。

周仓大跨步冲到近前,将大刀逼在陈应的脖子上。

“小贼,往哪里逃?”

回首道:“君侯,陈应已擒,请君侯发落!”

陈应万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慌忙道:“君侯饶命!”

关羽正坐房中与赵范品着茶。

遂道一声:“押进来。”

周仓如拎小鸡一般将陈应押了进来。

陈应知大势已去,悔不当初:“君侯,饶命啊!”

关羽没理会他,而是沉思片刻,忽然看向赵范,沉声道了一句:“莫若交由太守处置!”

陈应见到赵范,大声怒斥:“汝这背信弃义之徒!”

赵范冷哼:“当初误信于汝,以为汝能安守本分,共保桂阳太平。未曾想汝利令智昏,妄图挑起事端,陷我桂阳百姓于水火,今遭此败,实属咎由自取!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指责于我?”

陈应亦觉自身昏聩失智,此时拿捏己身生死者,恰是赵范!

恍如梦醒,又抱拳求饶:“恳请太守饶我一命。”

赵范冷冷摇头:“汝恶行昭彰,罪无可恕。今日若饶你性命,我有何颜面面对桂阳父老,又如何向关云长将军交代!”

说罢,向关羽一抱拳:“君侯,请斩此人!”

关羽抚髯,微微点了一下头。

周仓报了一声“喏”,立刻将其拉出,手起刀落,斩陈应于月下。

至此,桂阳之危尽解。关羽仍令赵范为桂阳太守,又命廖化留驻此地,协理军务。

赵范深知局势,颇为识趣,主动将亲子送至关羽麾下,随其一同行事。

北行归襄的路上,关羽感受颇深:

胡班乃议郎胡华之后,出身士族。

赵范亦出自荆襄大族,同为士族子弟。

某素来自恃,向来看不起士族子弟,却先后两次为士族子弟所救。

而相比之下,大哥则完全不同。

大哥既尊敬士族,能善待刘琦公子这样的义士,尊重孔融这样的名士,信任孔明这样的贤士,却又对求田问舍的大儒名士许汜不屑一顾。

而大哥早在平原时,士之下者,必与同席而坐,同簋而食,无所简择。

对贫苦百姓可谓一视同仁,关怀备至。

而对同样出身寒微却轻狡反复,唯利是视的吕布却冷眼相对。

大哥这般待人态度,方为明辨是非、心怀天下的君子之风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一战功成,夺得两郡,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怀中三枚锦囊,未用军师半个字,不免更加得意。

狂傲决定:

“待某归襄阳,将三枚锦囊完好还于军师,看军师有何话说?”

然而,至往江陵,又觉有些不妥。

人家军师送我三枚锦囊,乃为助我克敌制胜之良策,护我周全之妙计,我却故意炫耀战绩,偏不拆锦囊而回之……

关羽愈发愈觉得这么做不妥。

行至江陵,关羽终于做了个能近取譬的决定。

他决定拆开锦囊,以不负军师良苦用心。

若军师垂询,可对曰:“蒙军师锦囊提点,方获两郡之胜绩!”

关羽笑了笑,遂拆第一个锦囊。

打开一看,上书十计,以蝇头小隶书写,每一计均可助其夺取零陵。

这十计皆精妙绝伦,环环相扣。

其中便包含关羽引水灌营之计。

关羽既欣赏又感动,抚髯道:“孔明先生不愧大才,吾引水灌营一策,以为独到,不想先生早已谋划周全!”

遂拆开第二个锦囊,上面只有诸葛亮写下的一行字:“亮揆度自以桂阳之兵抵抗云长,亦不能敌之,故无计也。”

关羽见此囊,抚髯哈哈大笑。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欣赏的朋友开了个有趣的玩笑,令关羽心中倍感温暖。

可接下来,关羽又感诧异。

这两个锦囊便对应着零陵与桂阳二地。

这第三个锦囊又写着什么呢?

他抱着强烈的好奇心,打开了第三个锦囊。

锦囊中亦是一段手书:

“云长熟读兵法,才略过人,必不恃吾锦囊之策,而轻取此二郡。

然云长又深明大义,待夺此二郡之后,定会于江陵佯拆此三枚锦囊,以顾全吾之颜面。

于此,吾向云长致谢,亦向云长称贺。

襄阳已陈嘉肴美酿,恭待云长将军奏凯归来。”

关羽怔住,拿着这封手书久久说不出话来。

旁边周仓询问:“君侯,怎么了?”

良久,关羽长长的感慨一声:“卧龙先生,真神人也!”

……

此前,刘备与黄忠奔赴长沙。

长沙太守刘磐闻二人将至,出城十里相迎。

相见之下,并无繁言缛语,刘磐即刻拜道:“叔父既已作古,磐愿率长沙军民,奉刘皇叔为主,以安黎庶,共图大业。”

刘备甚为感动,当即扶起刘磐:“公之大义,玄德铭记于心。吾必当竭尽全力,与诸君一道,兴复汉室,救万民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

仍令刘磐为长沙太守,主持长沙军政要务。

但是告诫刘磐:“将军,今曹操势大,且有挥师南下之意,切不可与江东起龃龉之争。”

刘磐拱手相问:“若太史慈提兵前来,当以何策应之?”

刘备神色沉稳,轻抚长须,和声答曰:“吾当亲书一函与太史慈,使两家暂且罢兵,莫要相互攻伐。”

遂致亲笔书信一封与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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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得刘备书信,心中感动不已,喟然叹道:“刘使君竟犹记吾太史慈也!”

适值江东正处观望之态,暂无兴兵之举,太史慈遂修书回复刘备,言:“愿谨遵使君之命,与长沙互不侵凌,保境安民。”

而后,回襄阳等候关羽归来。

可当刘备抵达襄阳之时,却被告知,江东使臣鲁肃吊丧刘表,已来多日,正于驿馆相侯。

刘表怎么说也与江东有杀父之仇。

今鲁肃来吊丧,怕是别有所图。

得知这个消息,刘备并未立刻去见鲁肃,而是先见诸葛亮。

“军师,鲁肃此来,当何以应之?”

诸葛亮呵呵一笑,缓言道:“鲁肃此番前来,意在窥探荆州局势。今主公与刘琦公子已稳据荆州,江东纵有觊觎之心,亦不敢妄动。且其忌惮曹操势大,恐遭兵锋侵袭,故而欲与我等联合,以求自保。”

刘备抚髯点头,脑海中又想起阿斗的话。

昔日与江东结盟,确然抵挡住曹操。

然孙权、吕蒙竟趁云长攻打襄樊之际偷袭荆州。

我为兄弟报仇雪恨,却命丧白帝城,徒留这一堆烂摊子给军师。

如今又要与江东再度联合,刘备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可念及自己死后,军师为存续蜀汉这一线生机,忍辱负重,毅然再与江东修好。

我又有什么可介怀的呢?

想到这,刘备点头道:“可是要与江东联盟,以共抵曹操?”

令刘备没想到的是,诸葛亮摇着头笑了笑:“无论鲁子敬欲以委婉之辞,将话锋引向孙刘联盟,亦或单刀直入,直言与我等联盟之事,主公皆需坚辞拒绝!”

刘备一怔:“为何?军师之隆中对,不是要与江东联合?”

诸葛亮笑了笑:“联盟还是要联的。不过,要看相较之下,谁更想联盟。”

刘备抚髯思索,诸葛亮继续道:

“今主公三败曹操,挫其锋芒,威扬四海,名震天下,不联盟亦可抵抗曹操。吴主孙权安能不知?然其以报父仇之名,屠戮我夏口军民,此事却不能就此罢休!除非孙权能出一妥善之策,否则孙刘联盟之事,断难与议!”

刘备亦是聪明人,三言两语间顿时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

当即点点头:“军师所言极是。且看他如何应对,再做定夺。”

诸葛亮又嘱咐几句,而后入堂与鲁肃相见。

鲁肃于襄阳盘桓多日,亦非虚度时日。

其旁敲侧听,已将荆州现今局势探听得愈发透彻。

然而,探得的消息越多,他就越震惊。

鲁肃向荆州而来时,仅闻夏侯惇战败,彼时已惊愕不已。及踏入荆州,方晓诸葛亮施奇谋,灭李通、歼曹纯,又以金蝉脱壳之计戏耍曹操,不禁大为惊骇,震悚难平。

未几,又闻赵云单枪匹马,勇闯曹军主营,于曹操面前,救出刘琮与蔡夫人,还夺了曹操佩剑,射落其帅旗。鲁肃初闻,直以为是市井妄言,荒诞无稽。

然而,事实就摆在那里。

又不由得他不信。

鲁肃心中不禁暗自忖度:“究竟是刘备军势锐无敌,强盛至此,还是曹操军战力衰微,不堪一击?”

鲁肃正自疑惑之际,外侍匆匆入内,恭敬通禀:“鲁先生,我家主公已回襄阳,此刻正往先生居所而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鲁肃于馆驿得见刘备。

但见刘备身姿挺拔,面容沉稳坚毅,威严持重,目光中透着睿智与仁厚,心中不禁感慨,真无愧为人中龙凤也。

诸葛亮伴在刘备身旁。

这几日,便是诸葛亮接待鲁肃。

再见到诸葛亮,鲁肃又想起庞统。

他心中始终挂念,也不知此行入荆,主公有没有去凤雏庵请来那庞士元先生。

刘备走近,诸葛亮忙向刘备介绍道:“主公,这位便是江东大贤鲁子敬先生。”

刘备忙迎上前去,朝鲁肃拱手一礼:“久闻子敬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备之荣幸。不知先生此行来荆,有何公干?”

鲁肃拱手回礼道:“一来得知景升公仙去,特来吊丧。二来,得知刘皇叔大败曹操,亦前来祝贺。”

这话的潜台词很明显:我江东亦和曹操不是一伙的。

刘备礼貌请鲁肃坐下,感慨道:“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肆意屠戮忠良。备虽势单力薄,然为汉室存续,为天下苍生,定与其势不两立。”

鲁肃连忙说道:“刘皇叔心怀大义,实乃天下楷模。今见曹操势力坐大,妄图鲸吞天下,实乃我等共同大敌。莫不如与我江东携手,共抗曹操!”

刘备闻听此言,长叹一声,起身步入后厅,竟将鲁肃晾在那里。

鲁肃一怔。

他自江东远道而来,就算不奉为上宾,与之促膝长谈共商大计,也应该以礼相待,好生安置,怎么会如此毫无缘由地将他独自留在厅中。

这未免也太无礼了吧!

莫不是起身如厕。

但即便如此,也应该事先打声招呼啊。

也不是独自在厅中,诸葛亮尚在这里。

鲁肃久闻刘备待人宽厚,忙问诸葛亮:“先生,刘皇叔这是何意?莫非嫌我江东诚意不够?”

诸葛亮摇着羽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子敬,实不相瞒,吾主初以为君乃为江东致歉而来,以表盟好之意,然君至此,片言未及赔罪之事,却言欲结为盟友,共御曹操,此岂合宜乎?”

“啊?赔罪?”

鲁肃睁大眼睛,当即反驳:“我江东何罪之有?”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是啊,江东无罪,有罪的是刘皇叔和荆州百姓。既如此,亮亦不敢相留,子敬,请便吧……”

说着,竟做出一个送客的态度来。

“这……”

饶是鲁肃精于外交,惯于周旋,此时此刻也懵了。

照理说,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还有脸在这驻留不走,当立刻起身回江东,再向吴主禀明详情。

但鲁肃明白此行自己的任务和使命。

自己可以受些委屈、遭些误解,但断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去。

鲁肃站起身:“孔明,你可把话说得清楚些。”

诸葛亮很无奈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就是子敬你啊,你可知,江东换旁人来,早被皇叔逐出襄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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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朝诸葛亮一抱拳:“既如此,还请先生言明。我回禀吴主也好有个交待。”

“也罢……”

孔明向鲁肃抬手示意,温言说道:“子敬,我且问你。江东可有抗曹之心?”

鲁肃心中清楚。

当今天下大势,曹操一家独大。

刘备却风头正劲。

若想保住江东基业并向中原发展,必须联合刘备以抗曹操。

否则无论荆州还是江东,必被曹操依次吞并。

所以,面对诸葛亮的提问,鲁肃没有任何犹豫:“江东亦心怀汉室,怎无抗曹之心?”

“如此便好!”

诸葛亮面色凝重,又问道:“子敬,江东既有抗曹之心,岂知曹操举五十万大军南下荆州,志在必得。

皇叔却于南阳大战三挫曹操,其间殚精竭虑、费尽心力,所耗者几何?”

鲁肃沉思颔首道:“曹操势大,刘皇叔屡次以弱敌强,殊为不易,肃岂能不知?”

“知道便好!”

诸葛亮颇为气愤的站起身:“可就在我荆州大军与曹操浴血奋战、拼死相搏之时,江东不思北上以攻合淝,以共伐曹贼,却在紧要之时攻我江夏,至我首尾不能相顾,腹背受敌,局势岌岌可危,最终无奈而弃下江夏。子敬,你可知否?”

“啊?”鲁肃方才明白,皇叔愠怒竟为此事。

可这理由未免牵强吧!

“孔明此言差矣!”鲁肃解释道:“江东与荆州早有仇怨,吴主之父亦被黄祖杀死,我主为父报仇,而攻伐江夏,这天经地义啊!”

“天经地义……”

提到此事,诸葛亮看起来更生气了。

不,不是看起来!

好像是真生气了。

“子敬,我且问你,孙文台哪年被黄祖所害?”

鲁肃答道:“初平三年啊!”

诸葛亮忽然站起,厉声回道:“初平三年,距今十五年之久,孙仲谋为何不思报仇?偏要在此紧要之时,以报仇之名图我江夏。于曹刘之争间而渔翁得利?”

“孔明!”

鲁肃面色微愠,他想反驳,却莫名觉得诸葛亮的话也有道理:

“非吾主不欲复仇,实乃新近方得报仇良机!岂可一概而论?”

“是也,是也……”

诸葛亮点点头,他眼含泪水,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寻常之时,自不是报仇时候。

偏等你与曹操生死之战时,方背刺于荆州,这当然是时候,大好时候!

吾主若胜,或可相安;吾主若败,汝等江东岂非要即刻兴兵,将荆州尽入孙家版图乎?”

诸葛亮眼眶通红,极力控诉。

似乎黄祖之死,真令他痛彻心扉,而江东此举,直刺其心髓,仇雠之深,渊薮似海。

这情绪令鲁肃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诸葛亮哪来的这么大气。

为一个黄祖?

不应该啊!

“这……然身为人子,父仇可不报乎?”

“汝报父仇,乃为黄祖,无可厚非。我主刘皇叔也曾有言,黄祖之事,不可深究。只寄书信劝吴主勿伤我江夏百姓,然汝主为何又屠我江夏之民?又为何久占我江夏不放?”

“这……”

在诸葛亮应接不暇的攻势下,鲁肃冷汗涔涔。

他曾以为主公所为,亦无甚逾矩之举。

缘何诸葛亮所言,每一句都有理有据,令人难以辩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鲁肃被诸葛亮彻底说懵了。

照理说,江东与荆州之过节,在刘表时期便已存在许久,他此次而来,亦为此事。

趁刘备当政,把以前的过节好好平一平,然后与荆州携手并肩,一起抵御曹操。

怎曾想,刘备当政,荆州与江东过节反倒好像更深了?

而这其中,有些细节亦没法深究。

比如,袭击江夏时并非偷袭,乃光明正大进攻。

诸葛亮说成背后偷袭。

但人家说的也没毛病,毕竟确实是在人家和曹操对峙最紧要关头拿下的江夏。

有趁人之危之嫌。

亦让人有口难辩。

还有刘备的那封信。

当时主公以为荆州之主是刘表,也没把刘备的话当回事。

为父复仇,血洗夏口,亦觉不过寻常之事,无甚可议。

可现在刘备拿出来为难,你却能如何辩驳?

人家刘表有遗命,让玄德公主持荆州。

或许那个时候就交权了,你不知道而已。

再往深了去想,鲁肃不禁心惊。

莫不是要讨还江夏?

照理说,两家欲御共敌,重修盟好,自当平弭前隙,摒弃争议。

你父仇已报,我未再寻你为难。

你把江夏还回来是不是理所应当?

诸葛亮没说,鲁肃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但想到此,不禁又心惊。

吴侯性烈,既据江夏,安肯轻弃?

然若不还,孙刘之盟,难图善果。

盟若不成,曹操挥师南下,江东将以何御之?

鲁肃念及于此,忧思顿生,愁绪满怀。

现如今,鲁肃看出来了。

刘备是真不想与之结盟。

若如此,江东恐陷万劫不复之地。

他身为江东股肱之臣,断不能使江东入此绝境!

鲁肃思忖有顷,整衣敛容,长揖而拜,言曰:“敢烦孔明先生,再请刘皇叔枉驾至此。鲁肃愿与皇叔坦诚相商,以求良策维系孙刘之好。”

诸葛亮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既如此,子敬稍后。”

诸葛亮出去半炷香的功夫,又将刘备请回。

刘备依旧身姿挺拔,彬彬有礼:“子敬先生还有何计较?”

鲁肃躬身一拜:“刘皇叔,前番嫌隙之事,多有误会。江夏之事,乃吴侯为父报仇心切,不得已而举措失当。有得罪皇叔之处,还望皇叔见谅。”

刘备心中尤为敬佩。

孔明先生以唇舌之利掌控谈判局势,现我荆州已占据了主动。

刘备颔首而言:“既如此,江东欲以何表其诚意?”

鲁肃纠结为难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会回禀吴侯,劝说他让出江夏给皇叔,以求两家冰释前嫌,齐心抵御曹操,共保江东荆州无虞!”

刘备目光深沉,审慎道:“倘若吴侯不肯,又当如何?”

“这……”

鲁肃明白,刘皇叔的担忧不无道理。

以仲谋之性情,必难割舍刚刚打下的江夏。

他自认为能说动孙权放弃江夏的概率不足三成。

鲁肃拱手作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言辞恳切:“当以情动之,以理喻之,纵费万语千言,亦求孙刘永结盟好。若终难遂愿,必另觅他途,以安皇叔之意。”

鲁肃的话带着一些斡旋的余地。

刘备也听出来了。

他并未计较。

却言道:“吴主若不肯立还江夏,亦无妨,可权作暂借与江东。”

鲁肃一怔,未曾想刘皇叔竟给出了一个退让的方案。

虽然亦难说服吴侯同意,但已比立刻归还好太多。

然而刘备的下一句话,更令鲁肃惊喜交加。

“即便是将江夏割予孙仲谋,亦无不可!然,江东须得答应我一事!”

鲁肃慌忙一抱拳,激动道:“皇叔请讲!”

“江东必当挥师北上,攻伐曹操!或出兵赤壁,或出兵合肥,定要连绵兴兵,使曹军首尾难顾,疲于应付!”

鲁肃一怔。

刘皇叔之意,始终在于抗曹,甚至愿将江夏予我东吴。

其伐曹之志,何其纯粹也!

再退一步说:相较于归还江夏,挥师北上攻曹的方略显然更易为主公采纳。

因为主公本就有此意向。

这咱们还有何可迟疑?

鲁肃当即拱手道:“我愿说服我家主公,北上攻伐曹操!”

此时,诸葛亮又言:“此伐曹之举,当全力以赴。不可弄虚作假,敷衍了事。与曹贼暗通款曲,虚张声势,佯装大军压境,实则寸城未取之事,不做攻伐之数。若江东阳奉阴违,以图己私,我主必讨要江夏!”

鲁肃凛然说道:“先生放心,吾必劝主公倾力而战,断不会有负皇叔与先生所托!”

而此言一出,鲁肃忽然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本来欲见曹刘相争,江东得渔翁之利。

这么一来,江东岂不是被裹挟至战争泥潭?

然而,他又一想,世间哪有那么多便宜可占?

皇叔此言,已仁至义尽,若还讨价还价,就显得太贪得无厌,不知餍足了。

刘备颔首,亦向鲁肃拱手道:“既如此,便立五年之约。五年内,江东若克寿春,江夏则归江东。若江东未能攻下寿春,吾等便要收回江夏!”

寿春,乃扬州治所。

孙权久治扬州,治所却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这颇为尴尬难堪。

他夙夜所思,皆欲将寿春纳于囊中。

刘皇叔所提之议,正应孙权心中所求。

合情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

话说到这个份上,鲁肃也再无推脱之由,当即一抱拳:“定不负皇叔所托,必劝主公全力攻曹,以谋取寿春为江东大计!”

刘备欣然颔首:“既如此,备愿与江东联盟。”

鲁肃大喜,当即与刘备签订盟书或契券,以作凭证。

……

另一边,曹操用程昱之计,诱蔡张二将出城。

终究攻下了樊城。

蔡瑁张允被张辽、徐晃生擒。

二将跪地求饶,祈求曹操饶其二人一命。

曹操担心二人反复无常,欲斩此二将,以振军威。

程昱乃进言于曹操:“此二将深通水战之法,若丞相以恩义抚之,令其倾心归降,则可为我军教练水师。于日后南征,大有裨益。”

曹操问道:“若其衔恨于吾杀其二弟,又当如何?”

程昱淡然一笑,答道:“蔡张二将,素来重利轻生。今若以恩义抚之,再示以军中高位,使其知晓效力丞相之途,富贵可期。臣愿以性命担保,此二将必不会因小恨而舍大利!”

曹操抚髯思索,终纳其所言。

至此,曹操南下终得樊城,另得蔡瑁张允二将,以及万余襄阳降兵。

总算没亏到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抚摸着樊城城头的砖石,透过斑驳古老的箭墙,望向波澜壮阔的汉水。

“汉水汤汤,波涌千秋;砖石凛凛,铭载万禠。

孤当以苍生为念,定九州,安黎庶,不负此山河!

只惜哉……”

说到此,曹操颇为用力的拍了一下箭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汉水之北,沿江诸岸空空如也,汉水之南,则战船罗列,鳞次栉比。

遥看南岸敌势,水军强盛,一时竟无渡江良策。

纵有荡平天下之心,此刻却乏舟楫之便。

此时此刻,荀攸正站在曹操身旁。

他心疼曹操。

恨自己身为谋主,却难在此时为主公分忧解难。

他明白,诸葛亮利用了蔡瑁求功之心,夺了襄阳战船,又使金蝉脱壳之计,弃一座樊城,而将汉水之北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一计,环环相扣,精巧绝伦,令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其实,荀攸也不是一点没看出来。

早在蔡瑁过江之时,荀攸已然想到诸葛亮的夺舟之计。

然而,他当时选择沉默了。

并未向曹操进言。

为何?

他明白,倘若自己进言,丞相必兴兵征讨。

那诸葛亮狡黠多智,或会将曹纯首级赠予蔡瑁,伪称谢其大义之举。

如此一来,蔡瑁、张允惧丞相恨之,投诚之路便被彻底封死。

届时,我军将腹背受敌,欲求全胜,难如登天。

倘若与蔡瑁、张允之军陷入缠斗,刘备便能安然渡过汉水,从容脱身。

回头刘备再救蔡张二人,二人必成刘备死忠。

如此局势,非但难以歼灭刘备,恐怕连收编蔡瑁数万兵马的良机,也将化为泡影。

有时候,不献计,是比献计更好的计策。

荀攸的缄默,换来了曹操的败中求胜。

纵令刘备渡江而去,然樊城既克,蔡张来降,此番南下,亦未徒劳无功,终有所获。

然而战争之胜负,并不是以消灭多少敌人,或者占领多少地盘为标准。

应该看最初的军事目的有没有达到。

显然,丞相的战略目的并未达成。

看着汉水对岸严阵以待的战船,和自己这边空空如也的河港。

荀攸明白,再想过江南下,无异于登天。

那么,是不是可以换个地方,悄无声息将大部队送入江北,以寻求陆战迎敌?

此亦不妥。

纵然大军可寻他处暗渡江南,粮草供应却成难题。

若无雄盛水军为援,一旦被巡江斥候发现,粮道必断。

而过江前军一旦失去了补给,则军心动摇,士无战心,恐陷绝境,至全军覆没。

所以,强大的水军是立足江南战场的先决条件。

可现在,刘备将荆州水军悉数调至襄樊。

我军要想过江,必须再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军船队。

这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曹操长叹一声,他明白自己要面临的对手有多么的难缠。

“公达啊,你说,孤今得樊城,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水之北已尽入吾彀,这下一步,当怎么走?”

按理说,当然是打造战船,继续南下追击刘备。

但显然,不能光傻乎乎的做这一件事。

荀攸思索片刻,一拱手:“丞相,依在下之见,当遣能言善辩之士,出使江东,结为盟好,以孤刘备之势。”

“江东??”

“对,丞相!普天之下,非备为友!”

“普天之下,非备……为友。”

曹操皱眉思索。

郭奉孝说的不错。

荀公达的思路也很清晰。

一个是视刘备为独敌,不遗余力以图之;

另一个是除刘备之外,余者皆可纳为友盟,以孤刘备之势。

而事实上,曹操也是这般想法。

然操心中所惑者,在于具体施行之策。

“前番,孤已遣使者赴江东,许以诸多利好,然彼处未有显著回应,此事当如何谋划,公达可有良策?”

荀攸徐徐摇头,叹道:“彼时丞相以车骑将军之位许刘备,然未及数月,便兴兵相攻。虽事出有因,然于他诸侯而言,纵丞相许以重利,亦恐终难免为丞相所攻伐。

是以,他们皆心存疑虑,难信丞相之诺。”

曹操颔首,深以为然。

“事到如今,又当如何应之?”

“丞相,在下记得,彼时袁绍强盛,丞相无暇顾及江东,便曾结好孙氏。当年以丞相弟女嫁孙权之弟孙匡,又命曹彰公子娶了孙权堂兄孙贲之女,以此结为盟好。”

曹操喟然长叹一声:“是也,彼时之举,意在制衡各方,稳定局势。”

荀攸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然也,此举成效颇佳,孙氏暂安,丞相得以心无旁骛,全力攻克袁绍。诚如是乎?”

曹操点头:“确是如此。”

荀攸继续道:“既有姻亲,一切便都好说。在下倒有一计,可使孙氏为我所用。”

“先生有何计策?”

“丞相与孙氏既已有姻亲之缘,不妨再议联姻之事。吾闻孙权有妹,恰值及笄待嫁之年,丞相可备下厚礼,求聘为四公子曹植之妻。

同时,以丞相一女许配孙权为妻,孙曹两家情谊势必愈加深厚,主公与孙权亦有翁婿之亲。

到时请其攻伐刘备,其再无他言。

丞相再允诺,待天下大定之时,永保孙氏为江东之主。

我料孙权必然感恩戴德,倾心归附,为丞相所用。”

“哦……”

曹操抚髯陷入沉思。

曹植虽有姬妾,但尚未娶正妻,以其才情和地位,娶孙氏之女实乃门当户对,并无不妥之处。

至于女儿,曹操有六个,皆未嫁人。

然细思之,今时若选其一将其嫁与孙权,确有政治裨益。

但曹操仍有顾虑:“孤闻孙权已娶正妻,孤之小女岂可为人之妾矣?”

荀攸笑了笑:“倘若旁人,倒是不好办。但孙权便无妨事也。”

“此话怎讲?”

“孙权之妻,初为谢氏。后权纳其表侄女徐氏,以徐氏门第尊崇,权欲使谢夫人居其下为妾。谢夫人坚执不肯,遂心怀悒怏,终至早逝。

今丞相若以小女许配孙权,小女金枝玉叶,尊贵无比。

徐夫人纵有门第之耀,然实难与丞相门第相较。

况小女初婚,徐氏曾有婚史,乃二嫁孙权。

以孙权之性情度量,必使徐夫人屈居侧室,而尊丞相小女为正妻之位。”

曹操双手抚着城墙,仔细思索着荀攸的话,额头上的疑云也渐渐舒展开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于曹操而言,纵有舐犊之情,然志在天下,心怀霸业。

为谋政治宏图,他可以将女儿嫁给任何人。

哪怕是他的敌人。

可以说,荀攸这一计,完美的实现了分化对手的政治意图。

况且此计一出,江东老臣虑及江东局势安稳、以及自身家族荣华,必向孙权施压,促成孙曹联姻。

曹操满足的长舒了一口气:

“此计正合孤之心意也。何人可为使?”

荀攸一拱手:“谏议大夫王朗可使江东。”

曹操当即下令,命王朗为使臣,出使江东议孙曹联姻之事。

“另外……”

“公达还有何高见。”

荀攸淡然一笑:“称不上高见,然以诸葛亮之才,辅佐刘备,实在可惜。丞相不妨稍作招揽之举,示以诚意。纵其不来,亦能令刘备心生疑窦,君臣间隙自生。”

“嗯,有理!”

曹操思索片刻,淡然一笑:“鸡舌香者,素为朝中显贵所佩,用以净气明志,彰身份之尊。子孝……”

曹仁撩袍至近,一抱拳:“在!”

“汝速取五斤上等鸡舌香,差人送往诸葛孔明处。以表孤倾慕贤才、礼贤下士之赤诚!”

曹仁一抱拳:“喏!”

……

另一边,马腾沿三郡而往西北而去。

行至上庸三郡,果被房陵守军阻拦。

马腾打开第一个锦囊,上书一行字,还有一封信:“可将此信交予房陵太守,其自会助公过境。”

马腾按囊中所言,托人将信交予房陵太守蒯祺。

蒯祺果然派人护送马腾一行过境,还赠与些许粮草,以备途用。

又行至汉中,被汉中鬼卒所阻。

打开第二个锦囊,上书:“可向张鲁承诺:待吾等归返属地,必酬谢其护送之恩。彼时,许以战马相赠,以助天师南下征伐刘璋。”

马腾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又亲笔写了一封书信给了张鲁。

张鲁收到信后,亲自下城来迎,另备美酒美食,以招待马腾一行。

而后送其归往西凉。

……

鲁肃与刘备订盟既毕,旋即归返江东。

刘备乃悉心安抚襄阳诸般事宜。

也是这个时候,刘先则率武陵一众官员归降刘备。

继而,庞山民、石广元、孟公威,潘承明等贤士闻风来投。

至于武将,有邓方、辅匡、刘邕、张南、高翔、向宠、冯习、赵累等荆州才俊纷纷投于刘备麾下。

一时间,可谓群贤毕至,众星拱辰,大业之基,于斯益固。

关羽也恰好在此时南征而归。

刘备早从斥候处得讯,知二弟轻取二郡,至此,荆南四郡皆入其彀中。

又兼襄阳、油江、江陵三大重镇在手,荆襄之地除南阳外,皆已归刘氏。

今刘备军威之壮,封疆之广,人才之盛,粮草之足,足可与江东孙氏分庭抗礼。

刘备大喜,于襄阳迎接二弟凯旋。

关羽一路得意洋洋,然其遥见大哥率众将于城门迎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立刻翻身下马,疾步趋前,撩袍跪地,朗声道:“弟幸不辱命,终不负大哥所托!”

刘备笑得合不拢嘴,立刻拉关羽起身:“二弟,吾有弟如此,何愁大业不成!快起快起。”

关羽又见诸葛亮,抱拳一拜。

诸葛亮也扣着羽扇,抱拳回了一礼。

二人相视一笑,诸多感动与默契,自不必言说。

宴间,关羽刘备详述征伐一路诸般事宜,其中有数件要事,需大哥裁度定夺。

第一件,便是零陵桂阳是否要派遣新的太守。

刘备本想自作主张,在部下中选个人为零陵太守。

但又觉得,还是应该尊重诸葛亮的意见,于是问计于诸葛亮。

“军师以为,用何人为零陵太守为佳。”

诸葛亮回想梦中之事:主公入川之时,便令麾下部将郝普为零陵太守。

孙权遣吕蒙率两万锐卒,往取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起初郝普据城坚守,拒不归降。

吕蒙巧用奇谋,设下诈局,使郝普以为城外援绝,为保零陵百姓,终被迫而降。

之后曹魏兴兵,孙刘为御强敌,遂握手言和,以湘水为界平分荆州之地。

孙权念及盟好,将郝普归还刘备。

其后数年,关羽荆襄大捷。

吕蒙背弃盟约再袭荆州,东吴大军直逼零陵城下。

郝普以为盟友摩擦,没啥大事,便复降了东吴。

结果没想到,这回孙权直接把关羽砍了。

孙刘两家成了死仇,郝普便与糜芳傅士仁潘浚等一起,也再无归刘的可能。

诸葛亮认为:

郝普虽有苦衷,然竟于同处覆辙重蹈,立场不坚,足见其难堪重任。

梦中主公是自作决定。

这次,主公既然问起,莫不如给个其他的答案。

诸葛亮凝思少顷,提出个建议:“襄阳才俊习祯,久负盛名于荆州,才堪大用,可为零陵太守。另外,傅肜将军忠勇刚正,可令其掌管零陵军防,如此,零陵之地必固若金汤,万无一失也。”

刘备闻言,欣慰点头。

回想当初入新野之时,其被荆州世家大族所轻,皆以其势微而远之。

独习氏一族,洞烛机先,力挺于他,倾其心力,竭诚相助。

玄德感其厚意,自此对习氏一门深信不疑,倚为股肱。

今诸葛亮推荐习祯,刘备自欣然同意。

至于傅肜,自加入刘备集团以来,每逢战事,皆奋勇争先,冲锋在前,从无退缩之意。

亦是其无比信任的将领。

刘备遂下将令,令习祯为零陵太守,主理零陵政务民生,兴农桑、修水利、抚百姓;

傅肜为零陵守将,掌管军防,整军备、训士卒、御外敌。

二人一文一武,互相照应,携手共保零陵安宁。

至于桂阳,刘备认为,桂阳太守赵范本为南阳赵氏,亦为荆襄大族。

既有救云长之功,可仍令其为桂阳太守。

其一,其虽性柔,然理民政之能颇著。

其二,亦能借此拢络赵氏一族,使其倾心相附,以为臂助。

至于军政之事,可安排高翔、廖化二将协助赵范领兵,可保桂阳无失。

大事既定,却还有两件小事需要刘备定夺。

第一件,是如何处置邢道荣。

第二件……

关羽有些脸红羞赧,欲言又止。

刘备屡加询问,关羽方神色赧然,言辞犹疑而言:“愚弟欲娶赵范寡嫂为妻,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本欲悄声言语,只待大哥颔首应允,此事便成。

至于其余诸事,自是愈低调愈好。

未曾想,此言一出,大家全听到了。

原本把酒言欢、高谈阔论的兄弟们皆尽放下手中酒樽,目光齐刷刷投至他身上。

刹那间,关羽面色骤红,恰似熟透之柿子,愈发窘迫。

下面有人议论。

“哎,这……”

“二爷也喜女子?”

“废话,凡为男子,有几个不喜女子的。”

“我跟你们说啊,能让二爷看上的女子,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赌一坛酒,这女子肯定美得倾国倾城!”

“二爷平日里威风凛凛,不近女色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这般柔情时刻。”

“刚才听说了没,好像是赵范寡嫂……”

“哎呦,那可真配不上二爷。”

“有啥配上配不上的,只要二爷喜欢,管她是谁,咱都得认!”

“那樊氏乃樊伷之妹,亦是大族之女,寻常之人她也看不上。”

……

“休得议论!”

只见张飞一声吼,打断了众人议论。

张飞端着酒坛,凑至关羽近前,醉醺醺的表态:“二哥,只要你喜欢,这事儿就成!甭管旁人说啥,俺张飞第一个支持你!”

然后回头瞟了一眼众将,哼哼一笑:“要是谁敢在背后嚼舌根,俺拿丈八蛇矛戳他腚门!”

虽有威胁之意,亦有玩笑之味。

张飞拿捏得恰到好处。

其憨态可掬的样子,惹得众将哈哈大笑。

但大家也确实不再议论。

唯有赵云面色凝重,亦凑过来劝道:“二哥乃当世豪杰,义薄云天,威名远扬。而她一介寡女,即便稍有姿色,又怎能与二哥匹配?此事,当慎重啊!”

“呃……”

关羽抚髯,面色似有尴尬,他想了想:“子龙,非某贪恋此女美色,乃为荆州安稳之裨益也……”

张飞笑道:“只要二哥喜欢,皆无妨事也。”

关羽很凝重的摇摇头:“哎,此须得大哥首肯,某方得安心。”

张飞肯定道:“大哥还用问,肯定和咱是一条心!”

刘备与诸葛亮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他们都明白,云长看似敷衍的回应,却恰恰是问题的要津枢机。

联姻,乃是稳固基业、拓展人脉的不二良策。

如今,刘备以车骑将军坐临荆州之地,自当多与当地士族联姻。

赵氏乃南阳大族,乃与赵累远亲。

樊氏亦是南阳旧姓豪门,家主樊伷于武陵颇有威望。

关羽若真娶樊氏,确于荆州稳固大有裨益。

尤其以后若遇东吴来袭,亦不至无大家士族相助。

况且,二弟既喜此女,做兄长的也不愿拂了他的心意。

但刘备可不能像张飞一般直言快语,有啥说啥。

他收起笑容,故作凝重:“今曹操势大,吾为稳荆州之局势,早有使云长与樊氏联姻之意,然恐云长不愿,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未言及。云长已洞察吾意,乃顾全大局之举。诸君莫要见笑。”

说着,刘备站起身,郑重的朝在场人士抱拳行了一礼。

在这个时代,为稳定局势,而行联姻之举,从来就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秘事。

拿到桌面上说,反倒让人感觉其为人坦诚,不遮遮掩掩。

众人颔首,皆觉有理。

关羽却闻言怔住。

其感三弟方才仗义执言,心中本十分感动。

今见大哥所言,方知啥才是真正的替兄弟分忧解难。

曹操能和大哥相比么?

那是半点都比不了啊!

一时间,关羽仰望大哥,感动得竟不知所措。

“大……大哥……”

“二弟,为兄再问你一句。你真愿意委屈自己,而全此联姻之事?”

“呃,我愿意。”

刘备点点头:“既如此,为兄这就下聘礼,择良辰吉日为贤弟完婚。”

“这……好,好吧!”

关羽念及须顺承大哥所言,不便言谢,只得佯作推脱,再勉强应下。

心中自是欣喜难抑,遂与众人饮酒,以作遮饰之举。

却忽然想到还有个人,亦须大哥定夺。

遂命周仓将邢道荣带上来。

周仓压着邢道荣,嘿嘿一笑:“邢将军,今已见刘使君,你还有何话说。”

邢道荣也不傻,在众人中一眼就看到大耳垂肩的刘玄德。

当即双膝跪地:“刘皇叔,可是刘皇叔?”

刘备点点头:“不才正是刘备。”

“哎呀!”

邢道荣爬将过来,大哭道:“刘皇叔,我枉活一生,只为见你一次,今得见之,果然人中龙凤,英姿飒爽,气宇轩昂,谋略超群,仁义布于四海,德望昭于天下,我邢道荣死之无憾也!”

刘备素具识人之明,见此人干嚎无泪,哭时仍偷觑他处。

便知其非忠勇耿介之士。

问及关羽,关羽便将零陵之事说与刘备,他知大哥不能杀他,故意笑言:“此人有言,得见大哥一面便死而无憾,今得见之,便可杀也。”

邢道荣一怔,哭得更厉害了:“刘皇叔,今得见公,我死而无憾啊,请将我杀死,以解云长将军之恨。”

刘备抚髯点头,便问诸葛亮:“军师以为如何?”

诸葛亮呵呵一笑,小声道:“主公,此人虽然狡黠乖滑,却无大奸大恶之事。不如卖个人情,让其在我帐下听用。”

刘备知道,邢道荣虽有小奸小滑,却怎能和军师这种段位相比?

军师既有此言,自有治他的办法。

遂清清嗓子:“邢道荣,汝本死罪,承蒙军师求情,饶你一死。留于军师帐前听用,但有懈怠之举,定斩不饶!”

邢道荣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朝刘备和诸葛亮邦邦磕头:“皇叔及军师饶恕之恩,比天高,比海深,胜山川覆载,胜吾父母再造。今后愿为皇叔和军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鞍前马后,万死莫赎此恩,若有违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刘备赶紧摆摆手打断:“好了,既入我营,便为兄弟。过往之事,一笔勾销。往后只需同心同德,共图大业。你可知道!”

邢道荣高高拱手相拜:“末将记住啦!”

至此,荆州事毕。

襄阳交予关羽驻守,徐庶、马良为其军师,命文聘、霍峻、赵累、周仓、向宠等为其副将,指挥襄阳江陵两镇水军以抵抗江北曹军。

甘宁驻守汉阳,联合东吴,以作协防之势。

至此,关羽独领大军,俨然已有三军主帅之势。

接着,诸葛亮又提出一事:“主公,今荆州已定。当速命蒯越,赵云二人北上房陵,以劝房陵太守蒯祺归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这么一说,刘备立刻明白了诸葛亮的用意。

蒯祺本就是诸葛亮的姐夫,又是蒯越的族侄。

只要蒯越去了房陵,三言两语之间,蒯祺归降荆州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不比阿斗所言的那个孟达靠谱得多?

而一旦蒯祺归顺,以蒯祺于三郡的地位,蒯越的计谋和手段,再加上赵云的武功和能力,搞定申耽申仪兄弟,把上庸三郡纳入己手,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另外,襄阳有云长,元直共事。

上庸有蒯越,子龙搭档。

未来攻曹操出宛洛也好,联马氏进雍凉也罢,必然事半功倍,大业可期!

看着诸葛亮谈笑风生一步一步为自己谋划,刘备心里再次涌出无限的感动。

难怪啊,一入襄阳,军师便让我善待蒯氏。

看来,军师真的把一切都为我铺排好了,我只要依军师之策行事,无须多虑便可。

当即拜访蒯越,说明利害,请其与赵云共去房陵。

蒯越深知自己前番曾暗害主公,主公不是不知,便于刘备面前谨小慎微,低调行事。

然而,刘备不计前嫌,既往不咎,还屡次屈身拜访。

今又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蒯越的心中很难不感动。

看着刘备真挚慈柔的双眼,蒯越有些哽咽。

他一抱拳:“有蒯越效力,必当殚精竭虑,保上庸三郡尽归主公麾下,不负主公所托!”

刘备感动的一抱拳:“先生之心,天地可鉴。备得先生,实乃备之万幸,汉室之幸也。”

赵云临走时,亦不舍之。

“主公,云不在主公左右,望主公善自珍重,起居万安。”

“子龙啊,山高路远,此行艰险,汝亦万要小心。”

赵云颔首,转而郑重叮嘱其挚友陈到:

“叔至,吾此番远行,主公安危便多劳你费心。日常值守,务必谨慎细微,莫有丝毫懈怠。”

陈到神色坚毅,猛地抱拳行礼,声如洪钟:“兄长但放宽心!陈到纵只剩一息尚存、滴血未竭,亦当倾尽全力,以死保护主公周全!”

赵云与蒯越作别刘备,携精兵前往西陵。

刘备遂得安心与刘琦公子前往江陵,总理政务。

诸葛亮、张飞、黄忠、魏延、陈到、马良等士与刘备共行江陵。

此一路,刘备沿途瞻望荆楚山川之景色,不禁感慨万千。

终于又能与阿斗相见了。

亦不知其身形长壮几分,言语能否达意。

然屈指算来,距别时不到一年,寻常孩童于此期间尚嗷嗷待哺,恐难速习言语之道。

但愿多月不见,父子还能顺利的交流。

忽然间,刘备又苦笑一声。

他想,其相父今就在此,阿斗若知,怕是早把我这亲爹忘得一干二净吧。

不过刘备却无一丝嫉妒之心。

他反倒觉得,阿斗唯有如此,方为知恩图报之良士。

想到此,刘备又想到诸葛亮。

今番军师也去江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已命人于江陵为军师安排最好,最安全的住所,以供军师家人安住。

此地距离江陵府不远。

可支持军师昼日往来。

这样一来,军师也能有更多时间与其家小相处。

但愿老天垂怜,为我大汉丞相,多留几个子孙后代吧。

诸葛亮与刘备同车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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