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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热情款待,新野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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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前行了几百步,黄忠手搭凉棚,探头朝远望去,果见山头那边隐隐有彩旗飘动,遂问道:“文将军,你说……那是来迎接我们的么?”

文聘轻哼摇头:“黄老将军怕是想多了,刘备哪得那么好心。我听闻主公下令,命新野迁民南迁,你我一路到此,也多见南迁的新野之民和补驿之处,依我看,应当是护民队伍。”

“哦,这样啊!”

黄忠有些失望,自顾自的嘟哝道:“你瞧瞧,这老夫还挺期待的。”

可他话刚说完,便见一哨人马绕过山坳而来。

为首一将,银盔白袍,银枪白马,背后一面“赵”字大旗。

遥见黄忠文聘,便一抱拳:“常山赵云赵子龙奉刘使君之命,来此迎接二位将军!黄老将军,文将军,酒案已摆好,这边请吧!”

黄忠嘿嘿一笑,打趣道:“哎,文将军,你这说的也不准啊!”

文聘运了运气,冷哼一声:“哼,黄老将军莫高兴太早,是迎接还是下马威犹未可知。”

说着,二人抱拳回礼:“有劳赵将军。”

见到赵云,文聘多少还是有些惭愧的。

他自是认得赵云。

当初于襄阳奉蔡瑁之命,于堂外请住赵云者,便有他一个。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蔡瑁调虎离山,害刘备之计,只当是主公主事,咱们做武将的日常促进感情。

然而,当刘备押着蔡瑁又回秋收大会时,文聘方知,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得知真相的赵云怒不可遏,若非顾忌主公情绪,他能当场把桌子掀了,把劝酒的人全砍了。

看着赵云那冒火的眼睛,文聘感到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杀意,身经百战的他和王威坐在酒案前,竟被这杀意骇一动也不敢动。

赵云终并没有动手,只是怒哼一声,拂袖离案,后随刘备离开了襄阳。

文聘自诩为身经百战,不畏强敌,不明白为何会在那一刻被赵云吓破了胆。

今再次相见,刘备独使赵云来迎接他们,这不是下马威是什么?

然而,此时的赵云的情绪却与前番大不一样。

他彬彬有礼,面带微笑,就好像未发生过当初那件事一般。

“刘使君为等二位将军,已在此相侯两日,二位将军鞍马劳顿,定已疲累,前方已备酒菜营帐。看,那便是刘使君……”

随着赵云示意方向,黄忠文聘举目望去,只见刘备身着锦袍大氅,挺拔而立,于队伍前方高高拱手,简雍糜芳二将侧立左右。

旁边备好桌案酒食,鼓吹彩旗。

这明明就是盛情迎请,哪有一点下马威的样子。

文聘有些尴尬,黄忠则坦然自若,呵呵带笑。

赵云与二将下马。

刘备快步走到二将跟前,拱手一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黄老将军,文将军能来新野助吾破曹,实乃备之大幸,新野之大幸。二位将军奔波至此,定已疲惫,备略备薄酒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案,请入座歇息。”

说着,竟直接拉住了二人的手。

“这……”

刘备的热情着实令二人感到意外。

却不知此时刘备亦是真情流露。

他想到黄老将军年事已高,却仍为我炎汉抛头颅洒热血。

阿斗曾言,老将军被二弟相轻,却仍为二弟报仇伐吴。

刘备心中就涌出无尽的感激和愧疚。

而对于文聘,刘备亦明白他也是荆襄大地上久负盛名的守城名将。

人家带兵相助,乃救你于水火,怎可怠慢。

刘备请二将入席,身后军卒也就地休息,自有赵云带着新野军为他们送上烤好的羊肉馍馍和泉水凉茶。

文聘有些惭愧,于是拱手致歉:“使君,前番秋收大会之事有些误会……”

“哎!”

刘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那是蔡瑁奸计,非将军之过,备非盲目之人,岂能将此事迁怒于将军?将军乃忠勇高洁之士,刘备甚为敬仰,今得将军相助,备实感大幸。”

说着,又为文聘倒上一杯酒:“将军,请!”

文聘愈发羞愧,只得亦举杯饮尽。

黄忠也很高兴:“人常说刘使君弘毅宽厚,礼贤下士,今见之,果然名不虚传啊!看来这看人好坏,真得自己用眼睛瞅,不能听人胡咧咧啊!你说是不是,文将军?啊哈哈哈……”

“嗯,啊……”

黄忠一顿阴阳怪气,文聘脸红羞愧,不知如何应答。

换作旁人可能就要问一问,还有何人对我有不同看法?

刘备却只说道:“黄老将军谬赞,备实不敢当。备所求者,乃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却无才无能,有心无力,深感羞愧。黄老将军才是忠勇无双,威名远扬,坐镇荆襄,保长沙无恙。今日能得将军相助,乃备之万幸也!来,容我再敬老将军一杯!”

说着,刘备又与黄忠饮尽杯中酒,黄忠被夸得挺美,开怀大笑,文聘尴尬苦笑。

后刘备携二将并三万精兵入了新野安扎。

……

此时的新野却是另一番景象。

家家户户里外奔忙,将家里重要的家具工具装在马车之上,老弱妇孺挤坐马车边缘,青壮则背着细软徒步而行。

糜夫人张罗女眷上车,她为甘夫人和阿斗特地备了一辆宽敞舒适的车子。

惠儿灵儿等则为百姓分发竹牌,以证新野之民。

惠儿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举目回望,似在期待着什么。

正这时,一年轻英俊的武将风风火火奔跑过来。

正是关平。

见到关平,笑容立刻浮现在那俊俏而羞涩的脸上:“定国,怎么样?”

关平跑到他的面前,喘匀了气,青涩的笑容带着些许歉意,他叹了一口气:

“伯父本来让我随父亲去江陵的,但封弟亦有新婚之喜,也留在新野,我怎能此时弃伯父而去?此战凶险,父亲也希望我留在此地,为抵御曹贼多贡献一份力。”

惠儿面有失落之色,但想了想,却说道:

“怎么,咱们都成亲了,你还称伯父啊,怎么伯父比岳父更亲吗?”

“在我眼里,伯父和父亲一般无二,叫岳父反倒感觉疏远!封弟也未改口,仍叫父亲二叔。”

惠儿点头笑了笑:“定国,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

关平笑了笑,安慰道:

“放心吧,大战小战我也经历了不少,这小场面,不斩杀三五个敌将,怎配为关公之子,皇叔之婿。”

惠儿皱紧眉头,担忧道:“可千万别大意,你刚刚还说此战凶险。”

关平笑了笑,认真道:“好,我小心就是!”

“定国兄!”

不远处,另一英俊挺拔的少年武将在招呼。

“封弟,何事?”

“父亲已迎黄文二将而归,正欲升帐,快与我回营!”

“好,马上!”关平应了刘封,又回头嘱咐刘惠:

“惠儿,保重!在江陵等我……”

“好……”

话刚说完,关平已跑向刘封,还不忘回头招手,心中却感慨:自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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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高墙巍峨,庄严肃穆。

士兵们漆黑的甲胄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戟槊间雪白的锋尖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这里,是权力的象征,是决策的中心,亦是权谋的舞台。

府堂之上,文武分列两侧,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于堂中正襟危坐。

他长髯森森,目光如炬,睥睨之际,极具威势。

他虽为丞相,不可一世的帝王之气却尽显于周身,令人不寒而栗。

此人正是曹操。

“自建安五年,老夫起义兵为天下铲除暴乱,讨董卓,除袁术,灭吕布,平袁绍,天下十四州(注:雍司算两州为十四州,算一州为十三州)已占其九!

今刘备屯兵新野,招军买马,积草储粮,早有取我许都之意,应趁其羽翼未丰,一举剿灭,以除后患。

而后下荆州,伐江东,则天下可定!”

曹操的声音不疾不徐,但苍劲有力,底气十足,听起来尤为振奋人心。

众文武皆颔首。

荆襄也好,江东也罢,皆不如一个小小的刘备能让丞相如此忧虑于心。

也是时候将这股不安分的力量彻底消灭了。

接着,曹操开始点将:

“曹仁,李典,吕旷,吕翔!”

四人抱拳出列,齐声洪亮道:“在!”

“命曹仁为主将,李典为副将,吕旷吕翔为先锋,率所部兵马三万,前往樊城驻守,伺机以攻刘备。”

“喏!”

“其余诸将,加紧操练兵马,打造器械,完备水师,以备南下荆州,讨虏剿贼,平定天下!”

众文武一起拱手:“遵命!”

散帐之后,曹仁点兵升帐,对攻伐新野之事进行详细部署。

军帐之内的曹仁面容冷峻,不怒自威,面容上些许浅疤,乃是其多年来随曹操英勇作战的见证。

他是曹操最信任的兄弟和部将。

他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对得起丞相的这份信任。

“丞相差我等驻樊城,乃为剿灭刘备,打通南下要道,三位将军有何见教?”

吕旷、吕翔对视一眼,一同拱手禀曹仁,吕旷道:“将军,吾兄弟二人自降丞相之后,未有寸功,愿请精兵五千做先头部队,以迅雷之势攻伐新野,取刘备首级,以献丞相。”

“好!如今新野正值迁民之际,城防必然薄弱!”

曹仁捋着须髯,很赞许的点点头:

“吾便分五千精兵与二位吕将军,作为先军,日夜兼程奔赴新野,进可袭杀刘备,袭杀不成,亦可乱其迁民之兵,亦是大功也!”

李典觉得不妥,拱手道:“将军不可操之过急,末将以为,当先入樊城,待大军安扎妥当,再伺机攻伐刘备。”

曹仁微微侧目看向李典,冷冷一哼:“曼成为将多年,久经战阵,却不知兵贵神速否?”

李典一怔:“可是将军,那刘备非等闲之辈,理当慎重待之……”

“莫非,汝惧其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典坦言:“将军,我不惧刘备,亦不敢小看于他。”

曹仁冷言道:“汝休要多言!如今刘备正欲迁民于江陵,若不乘此机会速攻之,待其迁民事罢,即失去先机,汝能承此责乎?”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典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无奈的一抱拳,道了一声:

“末将遵命!”

……

与此同时,新野刘备同样升起大帐。

和曹操的大帐相比,刘备的大帐显得寒酸许多。

刘备正坐当中,单福坐在旁侧。

武将以张飞为首,然后为赵云,再后面为糜芳、陈到、傅士仁、傅肜、郝普、关平、刘封。

文将孙乾为首,后面是简雍、刘琰、夏侯纂等人。

张飞赵云孙乾简雍关平刘封自不必说,都是他的兄弟挚友子侄。

这其中,傅士仁乃在刘备幽州起兵时成为其部曲;

糜芳随兄长糜竺于刘备主徐州时加入刘备阵营;

陈到、夏侯纂乃于刘备主豫州时投奔刘备;

刘琰是刘备同宗,刘备主豫州时的从事,也是好友。

傅肜,郝普皆义阳人士,乃刘备驻扎新野时招揽的人才。

右手边武将以黄忠为首,然后为文聘,再后面是二人的副将营校。

刘备庄严起身,郑重说道:

“吾之众将,今日且识此二位英雄,这一位乃是黄忠黄汉升将军、这一位乃文聘文仲业将军。二位将军乃景升兄遣来相助破曹之良将,其义举吾等当铭记于心。”

“见过二位将军!”

张飞赵云等将领皆抱拳向二将见礼表达谢意,二将亦抱拳回礼,算是打了招呼。

刘备继续道:“此次景升兄许我黄文二位将军并三万兵马,吾感激不尽。吾深知此战关键,今将指挥大权全权交予军师。

军师足智多谋,定能引领我军破敌制胜。汝等当谨遵军师之令,齐心协力,为保百姓安宁、兴复汉室而战!”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完,双手将令旗郑重交与单福。

“军师,此权且交付于你,望你大展谋略,调兵遣将,于此战大破曹军。”

文聘立在一旁,心有感触。

此战虽说刘表给了刘备很大支持,但谁都明白,刘备于新野抵御曹操,保全的是刘表的家业。

刘表迁刘备家眷于江陵,乃挟制刘备,自己在江陵的二十万大军,按着不用,摆明了拿刘备当枪使。

这事发生在谁身上,谁都得心生怨气,耿耿于怀。

刘备却毫无怨言,不仅毫无怨言,还对刘表此举感激不尽。

那感觉就好像刘表不给他任何兵马良将,他也会死守新野,抵御曹操一样。

那么,刘备是真心的吗?

文聘不禁对此怀疑。

将心比心,刘表命他监临刘备时的义无反顾,又想到刘表由于不完全相信他,于襄阳扣下他的家眷,那种不被信任感觉,文聘也深有感触。

想必刘备也是如此。

这时,单福接过令旗,微微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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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方秋收事罢,曹操兵精粮足,正是出兵之时。其南下之前,必遣骑兵速行,往樊城驻扎,以为后军之凭靠。

然我料定,此军不出十日即奔袭至此,以攻我迁民之兵,造我兵乱。

诸君且记,既是疾驰速行,必尽可能抄近路,许都至新野县城,东小路最近!

此军必从此路而过。”

寥寥数语,有理有据,将敌方的战略部署判断个八九不离十。

单福继续道:

“使子龙为主,傅肜为副,引三千精兵于城外东小路三十里相伏从左而出,以敌来军中路!”

赵云接令箭,与傅肜一起拱手道:“喏!”

单福又抽一令箭:

“另使翼德为主,士仁将军为副,引三千精兵伏于三十五里,以断来军后路!”

张飞接令箭,与傅士仁一起抱拳:“喏!”

“第三支军……”

单福抽出一根令箭,看向刘备:

“以主公为主将,郝普为副,领三千兵马,出城二十里驻扎,以挡曹军,则可破敌矣。”

刘备毫不犹豫的接过令箭,朝单福一抱拳:“遵命!”

“各位,今晚请去伏地驻扎,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十日之内曹军必到,先由子龙杀出,曹军若进则由主公挡住,曹军若退,则由翼德断其后路!

曹军千里奔袭,疲惫无比,必不能相敌!今此一战,当全歼敌军于此,夺其军械战马,是为大胜也!”

众将齐拱手:“喏!”

正欲散帐备战,黄忠觉得不对劲了,只见其大手一扬,道了一句:

“且慢!”

刘备问道:“黄老将军还有何见教?”

黄忠阔步出列,双手胸前一抱:“刘使君,军师,新野诸将皆出城迎敌,敢问老夫又有何差遣啊!?”

刘备走上前,真诚道:“黄老将军老当益壮,此次迎敌,必有大用。但鞍马劳顿数日方奔波至此,备实不忍使老将军此时上阵。且先于城中养精蓄锐,待关键时刻,必请老将军大展神威。”

黄忠摇头摆手:“这不行,此一路前来,老夫便憋着一股劲,定要于阵前将那曹军主将射下。军师却不给这个机会,这要是给老夫憋出什么病来,岂不有负刘荆州所托?”

刘备苦笑,不愧是前世能射杀夏侯渊的猛将,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浓浓的战斗欲望。

可这请战的理由怎么这般别具一格?

黄忠亦凑到刘备跟前:“使君若怕我抢了你的功劳,也无妨,不妨让张翼德或者赵子龙在城中守护,老夫替他们一人出战,你看如何?”

黄忠的声音不大,但张飞赵云却都听见了。

赵云顿时不干了,抢先出列:“主公,军师,此不妥也!”

令人意外,此时的张飞却表现得极为大度:“哎……大哥,军师,既然黄老将军迫切想出战,俺高风亮节,愿将立功的机会给黄老将军。”

刘备大感诧异,这并不像他认识的三弟。

“三弟,你果真愿意?”

“俺愿意!”

张飞点点头,然后凑近刘备:“但大哥,此出征御曹,你身为主帅,不便冲锋陷阵,不如由愚弟代你出兵截击前路,以正面冲阵,如何?”

“哦……”

刘备明白了,张飞原在这里等着他呢。

【注:曹操为丞相时便已称孤,此非僭越,侯爵以上皆可称孤,原为谦称,刘备请诸葛亮出山时为宜城亭侯,言: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孙权在213年还没进侯爵时(吴侯不是他的爵位,219年的南昌侯才是),就曾写信给曹操:足下不死,孤不得安。称孤道寡被指代为帝王事是元代之后的意思了,有意思的是,这个词还是关汉卿赞美刘备的。大家不要为此诟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众人只道是张飞求功心切,故而将侧翼进攻的职责让给黄忠,自己好去捞主攻。

却不知,相比争功,此时的张飞更在意的是大哥的安危。

关羽临走时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三弟,为兄南去,不能在大哥左右相护,大哥就交给你了。你万不可鲁莽任性,凡事要听大哥的话,亦要听军师的话,更要照顾好大哥,万不可如徐州那般粗心大意啊。”

字字句句就在耳旁萦绕,张飞哪敢不放在心上。

所以当他得知大哥要打主攻时立刻紧张了起来。

刚想直言想问军师为何这般安排,没想到黄忠率先站出来请战。

张飞有点看出门道了。

你看,这老头一请战,准准是请替大哥的主攻之位,若是如此,那还不如让俺张飞迎头痛击,老人家打断后,这多好?

于是张三爷才第一次体现出自己的高风亮节,把断后的伏击任务让给黄忠,他去抢主攻。

刘备严肃道:“三弟,不得胡闹,为兄有言,军师之令任何人不得违抗。”

“既如此……那俺去求军师。”

“哎?”

不等刘备阻拦,张飞已大步流星的走到单福面前,一抱拳:“军师,俺大哥乃三军主帅,岂可冲锋陷阵,这中路主攻,你便交给俺张飞可好!”

“这……”单福捻着细须,微微蹙眉,半天没言语。

张飞等得不耐烦:“哎呀,军师,你倒是给个话啊……”

单福终于说话了:“也罢,不过若使三将军代替主公去大道迎头设防,三将军你可莫要后悔。”

张飞一抱拳,郑重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俺后悔个啥?!”

单福点点头:“既如此,那便命黄老将军与士仁将军于三十五里断后,截击曹军后方。命翼德将军出兵前路迎敌!主公坐镇于城中,由陈到,关平,刘封率军相护。”

众将同时抱拳:“遵命!”

张飞赵云黄忠皆高兴领命退下,事情似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散帐之后,中军只剩刘备和单福。

刘备无奈叹气:“军师,你看这翼德如此任性……”

“无妨!”

单福摆摆手,得意而笑,羽扇挡口,小声对刘备道:

“主公,此正吾之所料也。”

刘备恍然,方一知一切尽在军师算计,遂与单福大笑。

众将下去准备,文聘却心事重重。

将校大多都安排,他却并无任何任务。

照理说,这正应了刘景升的当初的嘱咐:如果有可能,当先消耗刘备嫡系力量,待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全力相助。

然而,身为一个光明磊落的武将,总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厚道。

回到刘备为他安排的临府中,只见府堂高大,卧室精致华丽,生活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还设婢女侍从以供趋使。

这待遇,可谓优厚至极。

想来在刘备的眼中,他文聘与那求田问舍的许汜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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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后悔,当初或许不该在黄忠面前说那番诋毁刘备的话。

又后悔未与黄忠一道请战出城御敌,怎么也好过在此愁闷。

他想到了自己的任务,想到了刘表的嘱托,亦想到了自己的家眷。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很晚了。

文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帐外却传来低语声。

文聘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侧耳倾听,竟是刘备的声音。

“文将军可歇息否?”

“回使君,将军已经歇下了。”

“唉,我素来敬仰文将军,还望今夜与文将军抵足而眠,却忘了将军一路奔波至此,定已疲累。罢了,今寒秋将至,深夜冷凉,这床被子乃上好蜀锦精制,甚为保暖,给文将军加上,免得夜间着凉。”

“是,使君!”

“对了,文将军乃上宾,炭火不得短缺。还有明早酒食务必是热的,茶必须是鲜的,不可有任何怠慢……”

“是!”

文聘在屋中听着刘备对侍从一字一句的嘱咐,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

他有心起身出门,与刘备见一面,唠两句。

但想想刘表的嘱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

另一边,曹军南下方略果被单福所料,在赵云黄忠张飞伏兵埋好的第二日半夜,吕旷和吕翔就杀来了。

张飞堵住前路,赵云劫杀中路,黄忠斩断后路。

然而,随着赵云不到三个回合将大将吕旷刺于马下,这支连夜奔袭的部队彻底懵了。

吕翔更是傻了。

他不懂,能十合斩杀袁谭大将岑璧,又随曹公北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哥,怎么在赵云手上连三个回合都走不到。

看着赵云,挺枪朝他杀来,他再无胆量和赵云交战,勒马率军后撤!

“有伏,撤兵!”

赵云哪给他撤兵的机会,一路杀来所向披靡。

吕翔军的战斗减员如流水一般,赵云生生把敌人的撤退打成了溃败。

可很快,后方也出事了,吕翔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便见夜空中,一箭飞来。

那箭急如流星,快如闪电,当吕翔看到时,已经晚了。

“噗!”

箭矢瞬间射透了吕翔的脖子。

鲜血喷出,吕翔栽落马下,再无一丝气息。

赵云也不禁惊愕,朝来箭方向看去,只见月光下,黄忠抚髯一笑,潇洒的将宝雕弓丢给副将。

然后举大刀朝溃军杀来。

赵云黄忠两面夹击,吕翔吕旷大军又失主将,立刻大乱,不到两个时辰,半数阵亡,半数归降,几乎全军覆没。

缴获军械战马无计。

至此,刘备大军首战告捷。

可怜张飞,好容易坐镇一回中路,还等着敌军杀来迎头相击蹲一波大的。

却伸着脖子,也没看到半个敌军。

几个时辰后,却见赵云黄忠一人提着一个人头,带着部曲和降卒,说笑着回来了。

张飞瞪大了眼睛!

大声说道:“子龙贤弟,黄老将军,怎不放曹军来此?”

赵云一抱拳,坦言道:“三哥勿怪,我确实放了,然曹军主将既失,立刻撤退,也就没再往前冲,都跑黄老将军那边去了。”

“啊……”

张飞语塞,再看黄忠:“老将军,你……”

黄忠捋着花髯谦虚一笑:“也许那曹军惧怕三将军威名,不敢前去,这才退至老夫这里。既来老夫这里,老夫总不能再劝他们往三将军伏地去吧,再说老夫嘴笨舌拙,又不怎么会说话,劝也劝不动啊!索性,就将他们都收拾了。”

“啊……”

张飞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像黄忠在夸他威名,却又感觉哪里不是味,最终憋出一句:“那军师让俺来,是……是来看热闹的吗?”

“哈哈!”

黄忠赵云皆忍俊不禁。

一旁的傅士仁道:“三哥不必失落,若曹军势大,两军不能相敌,必由三哥相援,可这股敌军不堪一击,未能冲破我等防线。”

傅肜也说道:“要说这军师算得也真准,说从此处过就从此处过。否则,也难有如此大胜!”

众将大胜,皆喜笑颜开,唯独张飞,苦着脸运着气,满心的不痛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知伏击大胜,大喜过望。

看着大批收缴的兵器战甲,战马俘卒,他心中不禁感慨:阿斗说的没错,这徐元直先生果然用兵如神!

若无他如此设伏,今此一战便是胜,也不能胜得如此酣畅淋漓。

想我刘备前半生郁不得志,身边真缺少一个像徐元直这样的谋士啊!

刘备又想:阿斗曾言,元直离开前为我推荐孔明。

我亦曾问其比先生之才如何,阿斗说元直曾言:譬犹弩马并麒麟、寒鸦配鸾凤耳。

不经意间,脑海中又浮出那篇出师表。

字字句句,直击心灵。

言辞恳切,感人至深。

若非如此,岂能挽大厦将倾?

他有心和徐庶坦明心迹,再去一趟隆中。

却又顾虑曹操大军逼近,身为三军之帅,实在不是离开新野的时候。

先顾眼前吧。

当即迎接众将,犒赏三军。

众皆喜悦,唯见三弟张飞自坐案上运气,似有不快。

刘备知其此征未斩一将,未擒一卒,不禁有些心疼,遂倒了一樽酒,走到了张飞面前:“三弟,今番大胜,也有三弟一份功劳,来,为兄敬你一杯。”

张飞苦个脸接过酒,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大哥……”

“怎么了三弟,有何不快?”

“军师偏心!”

刘备见张飞如此,既心疼又想笑:“怎个偏心?”

“军师故意诱俺伏击主路,结果那曹军根本没打过来就跑了,俺白去一趟,让子龙他们看了笑话……”

刘备轻拍两下张飞的胳膊,神色严肃道:“三弟乃怕为兄有失,故替为兄出战,为兄岂会不知啊?因此未得杀敌斩将之机,为兄知弟之心意,甚是感动啊!”

张飞听刘备如此说,心中骤然生出一丝暖意:“俺还以为那姓吕的都有两下子,怎想到这两个这么不经打,俺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就被子龙和黄老将军斩剩个脑袋瓜子了。”

“哈哈……你呀……”

刘备摇头笑了一会,又收起笑容,认真嘱咐道:“三弟啊,一场大战,将各有责,守好其责胜过争功。今朝大胜,全仗军师神机妙算,各营将卒坚守其责,我等切不可埋怨。”

张飞虽莽但不混,经刘备这么一劝也点点头。

“大哥,俺记住了。但你能不能跟军师说说,下回也让俺老张当一回先锋。”

刘备笑道:“好好好,为兄这就与军师说。”

“不用主公说,在下已听到了。”

单福在旁边亦笑着走过来:“三将军勇猛无双,接下来之战,在下自有大用将军之处!”

张飞立刻精神起来:“军师,咱们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再诓骗老实人!”

单福呵呵一笑,羽扇一按:“必然说话算话!”

说话间,斥候入帐报信:“主公,曹仁大军沿北方大路前来,距新野城已不足三十里。”

刘备神色又有些担忧,问计于单福:“我们既杀他两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将,那曹仁必不肯善罢甘休,军师可有退敌之策?”

“无妨!”

单福依旧保持胸有成竹的神态:“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斥候答曰:“精兵两万上下。”

单福掐指一算,呵呵一笑:“前番未知黄老将军与文将军到此,我便已有退敌之策,如今多了二位将军并三万兵马,咱们不妨再玩得大一点!”

刘备激动起来:“军师指的大一点是何意?”

单福微微倾身,哼哼一笑:“看此一战,能否全歼敌军,且生擒其大将!”

“擒谁?”

“保守一点,曹仁李典即便不都擒来,也要擒住其一!”

刘备心中一惊,不禁感慨:

“当今天下,袁氏尽灭,数曹操实力最为强劲,而曹操麾下最能征惯战的大将便是曹仁和李典。

回想当初汝南一战,他被二将打个落花流水,部将刘辟战死。

若非赵云相救,恐怕早成张郃高览的刀下之鬼。

而如今,倒反天罡,仅凭新野兵及三万援军竟有生擒其大将之心。

这军师,若非经天纬地之才,便是太公张良下凡也!

刘备又想:今若能擒得曹仁李典其一,即便徐母陷落许都,也能以此换回。

再不用和元直先生天涯相隔了。

刘备觉得该相信军师,当即抱拳一礼:“如此,备有劳军师献策!”

“遵命!”

单福拱手回礼,从袖中掏出两份薄册。

“张翼德,黄老将军!”

张飞黄忠对视一眼,一起抱拳:

“在!”“在!”

单福将两份薄册一份交与张飞,一份交与黄忠:“二位将军,且按册中之言依计行事,万不可自作主张。”

二人翻开簿册,不禁惊讶,黄忠道:“这……这么多兵马,都归我二人调遣?”

“正是!”

“可是……”张飞踌躇道:“如今曹仁大军近此,俺与黄老将军俱不在,如何迎敌啊?”

单福轻笑道:“三将军无需担心,此地有子龙与诸位将军足矣!还请三将军与黄老将军速去准备,半点时刻耽搁不得啊!”

张飞立刻醒酒,一抱拳:“是!”

然后又朝刘备和诸将一抱拳,与黄忠转身离去。

单福笑谓刘备:“主公,我料明早卯时曹仁军方到,且使各营休息,明早寅时列阵迎敌!”

“好!”

单福算的一点不差,卯时天方见亮,曹仁大军便已行军至此。

刘备于城楼观望,见曹仁军容整齐,不禁感慨:“这曹仁果是名将,大军长徙至此,军容丝毫不乱,须臾间便已成阵。军师,何不趁此时机杀出城去,冲乱其阵。”

又想,襄阳援军大半已被黄忠,张飞带走,倘若没带走,而在此一并杀出,必得大胜啊。

单福摇头呵呵一笑:“主公且看,曹军奔袭至此,却未显疲态,想那曹仁必有备而来,我们举巢冲出,或可得胜,亦有可能中伏!

可主公,你想啊!

那曹仁即便败了,却既有可退之路,又有可战之兵,还有可守之城。到时重整旗鼓,再袭我新野,又当如何?”

刘备点头,深以为然:“军师所言极是,不知有何妙计?”

单福自信道:“不急!且看他叫阵。”

说话间,曹仁阵营一员大将持刀叫阵。

刘备认得此人,正是曹操麾下大将李典。

此次南下,他也是曹仁的副将。

此人有勇有谋,谨慎持重,尚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有名将之姿。

遂问部将:“谁能去战李典?”

赵云抢先一步:“主公,末将请战李典!”

刘备心知子龙武艺,完胜李典自不在话下,刚想应允,却见另一人拱手而出。

“刘使君,请容末将出战李典。”

刘备看去,那将不是别人,正是刘景升派来援他的大将——文聘。

(注:原著中新野之战曹仁表现堪称灾难,李典却表现不错。

而原著中,新野之战最大的BUG就是:曹军占据樊城,刘备占据新野,而新野在樊城北,新野相对远离襄樊,樊城与刘表的襄阳却只一水相隔。这里认定为,刘备牵制樊城而使曹军不敢轻易过江,有不合理之处,不要为此而纠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几日,文聘想了很多。

他本以为自己退居人后,刘备会轻慢于他。

没想到,刘备竟一直待他如贵客上宾。

刘备几次请与其谈心,并请抵足而眠,都被文聘婉言谢绝了。

相对于别的将领,文聘的性格有些羞赧内向,怯于交际。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他对刘备既有戒心,又有愧意。

当初在黄忠面前说了人家那么多坏话,人家却仍将你当做知己良朋。

另外,文聘身兼要务,牢记刘表的嘱托和自己的使命。

自是要小心刘备广竖仁德,拉拢人心。

但文聘却又是要脸的人,不愿意欠人人情。

与其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还不如什么都不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立一大功!

至少,我可以不欠你刘玄德什么。

所以,当面对李典的搦战,文聘才决定挺身而出。

刘备当然知道文聘乃荆州一员猛将,但得分跟谁比。

这种阵前斗将显然子龙更加靠谱,有心劝说文聘让子龙前去,单福却说话了:“主公,文将军既有出战之意,莫不如给文将军这个机会,也让咱们看看荆襄大将的雄风英姿!”

刘备有些为难:“这……军师啊,文将军乃景升兄相助之将,我担心……”

文聘冷冷一笑:“使君,莫不是怕我不如那李典?”

刘备赶紧解释道:“将军自是武功卓绝,然阵前相斗,刀枪无眼,万一将军有失,我……我真无法向景升兄交待啊!”

“哼哼!”

文聘冷笑:“为将者战败乃学艺不精,怎怪得他人?再说,使君就确信我不如子龙将军乎!”

“这……”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手道:“既如此,便预祝将军大胜而归,立下头功!来人,为文将军击鼓助威!”

战鼓声隆隆响起。

文聘一抱拳,带亲卫部曲,持枪下城。

勒马枪指李典:“李典小儿,敢犯我荆州之境,看吾今日不将汝头斩下,祭于旗前!”

李典没搭话。

他无话可说。

他叫阵归叫阵,但他和文聘不一样,他并不想打这一战,一点都不想打。

为何?

曹仁命二吕突袭新野时,他便劝过曹仁稳扎稳打,不要轻军冒进,结果被曹仁当成耳旁风,五千精兵速行,最后弄得个损失殆尽,又徒失两员大将。

曹仁大怒,遂大起本部之兵,星夜渡河,意欲踏平新野。

李典赶紧再劝:“将军,二将欺敌而亡,今只宜按兵不动,申报丞相,起大兵来征剿,乃为上策。”

曹仁想到汝南一役,打得刘备抱头鼠窜,如今这刚接战便被人打个灰头土脸。

曹仁心高气傲,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怒哼:“不然。今二将阵亡,又折许多军马,此仇不可不报。新野不过弹丸之地,何劳丞相大军?本将军自能扫平也!”

李典也是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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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双指一指李典,双目微醺:“汝何怯也!”

李典朗言道:“将军,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我非怯战,但恐不能必胜耳。”

曹仁一脸怀疑的看着李典:“莫非公怀二心?我意已决,此战必生擒刘备!”

李典见劝不住,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军若去,请容某守樊城。”

对此,曹仁的态度是:“汝若不同去,怕是真怀有二心也!”

这一番话,给李典整无语了。

想当初,他为表忠心,曾主动把三千族人迁到魏郡,这态度够坚决吧。

如今竟被你曹仁如此无端猜忌。

李典心中哪能没火,但想到曹操的嘱托,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遂与曹仁共来新野。

谁知,刚到城下,曹仁便命其叫阵出战。

将令不可违,李典只好奉命出战,结果首战便遇文聘。

见文聘杀来,李典只好挥舞三环大刀前来厮杀。

霎时间,两员武将战在一起。

文聘挺枪纵马,枪尖如银蛇吐信,迅猛无比地刺向李典。

李典挥舞着三环大刀,刀身沉重,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呼呼风声,仿佛能劈山断岳。

战马嘶鸣,蹄声如雷。

双方战鼓轰鸣,军卒们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一起为己方的将领呐喊助威。

“杀,杀,杀!”

两人咬牙切齿,脸颊肌肉因用力而紧绷颤抖。

金属的撞击声不断响起,叮叮当当,火花四溅,两人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刘备在城头看得心揪。

他是真怕文聘有失。

但好在双方实力相近,短时间内竟谁也奈何不得谁。

“唉,军师,真不如让子龙出战也。”

单福摇着羽扇呵呵一笑,却问道:“主公,若使子龙出战,估计多久可胜?”

刘备深知子龙武艺,便是文聘李典联手,子龙也能胜之。

他比较保守的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估计……二十回合可胜李典!”

旁边赵云听闻此话,一抱拳:“主公,军师,十合足矣!”

单福笑着摇摇头。

赵云不忿:“怎么,军师你不信?”

“我非不信子龙将军,正因为相信子龙将军能速胜李典,故而不使子龙将军前去。”

刘备问道:“难道,不是速胜更好?”

单福盯着曹仁部后面的阵势,呵呵一笑:“大多时候,速胜最好,能彰显军威。然而,在某些时候,却是拖得越久越好。”

“嘶……”刘备抚髯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又不免叹息:“只是,却怕文将军有失。”

一旁糜芳说道:“无妨,我看那文将军已占优势。”

刘备看向沙场,却发现曹仁部队正暗暗攒动,前后穿插,似乎有些杂乱。

“军师你看!”

“主公也发现了。”

单福远远看去,呵呵一笑:“怎曾想,这曹仁竟通此阵,难怪敢来此叫阵。”

“军师,你可识得此阵?”

单福点头:“此乃八门金锁阵也!”

“军师,可有破阵之法?”

徐庶轻摇羽扇,微微点头。

场下,二将大战焦灼,不知不觉已经近五十合。

而到了这个时候,文聘的优势逐渐体现出来。

他的武器是长枪,相比李典的大刀轻巧许多,消耗的体力自然也小得多。

故而此时李典满头大汗,文聘却尚有余力,枪法愈发凌厉!

李典心知再战下去自己必然要死在此地,卖个破绽勒马便退!

文聘立功心切,又见曹仁军阵杂乱,立刻长枪一挥,带护卫冲向敌阵。

刘备大惊:“快鸣金收兵。”

然而,文聘冲立功心切,冲得太急,太快,当铜锣声“当当”响起的时候,文聘已带队冲入敌阵。

而就在他冲入敌阵的一刹那,曹仁将令旗一挥。

“哗啦啦!”

曹军军卒立刻散开,形成一个整齐的八边形军阵。

军卒们训练有素,各司其责,瞬间将文聘及其部从围在中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坏了!”

当曹仁变阵的一刹那,文聘脑海中首先浮出的就是这两个字。

与此同时,耳边隐约听到金锣声响起,再想带兵后退,却见一队手持长牌立盾的曹军迅速的挡住退路。

盾牌高大坚固,士兵训练有素,如同一面铁墙。

文聘欲带护卫突围,却见方盾中伸出长槊,连刺带划,使其部从难以接近。

数名部从强行突围却被长槊挑翻,死于非命。

文聘只好退回,他无暇心疼,举目四下望去,只见四周皆是曹仁盾牌兵,他和他的部下已被围在当中。

这情况没啥好的办法,只能硬拼。

他收拢残部,枪指看似最薄弱的地方:“弟兄们,盾兵在前,戟军在后,跟我冲!”

文聘的兵举着圆盾迎着利刃直冲过去,“嘭!!”

两股盾兵撞在一起,哗啦啦的撞到一大片。

可圆盾太轻,无法对盾墙形成有效冲击,部队伤亡惨重。

但他还是成功了,代价是牺牲了近半数的部从。

然而他很快发现,冲破一个盾阵,另一个盾阵早已准备妥当,再次将其围在当中。

文聘傻了。

回过头,刚刚冲破的盾阵再次集结完毕,在外圈等着他呢。

而这时,曹仁令旗又一挥,八门金锁阵又缓缓转动起来,然后开始收紧。

文聘部只能被动的随曹军转动,军卒们皆惊慌失措,就连胯下战马也打着响鼻,四蹄不断踏地,十分的焦躁不安。

文聘心凉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陷此境地,莫不是中了刘备捧杀之计和激将之法?

优待于我,诱我出战。

实乃灭我之计也!

否则,他怎不来救我?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大话在先,贪功轻敌在后,乃是咎由自取。

更何况,如此诡异军阵,便是派再多的兵下来,无非就是送死!

人家刘备这么做无可厚非。

换作自己,怕是也要这般做法。

看来今日,我文聘要死在此处。

绝望和不甘一并袭来,文聘长叹一声,决定和剩余的部从一并战死在这里!

他一手持枪,一手拔出宝剑,正欲下令死战,却发现前方的敌军阵势发生了骚动。

莫非拿盾的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过也好,正从这里冲。

可便在此时,便听“嘭”的一声,忽然四五个盾牌兵从外向内撞开,有的军卒被撞飞几步之远,有的军卒被撞翻在地,还有的军卒被撞一趔趄手拿盾牌不稳。

文聘疑惑,这好好的阵,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大一个缺口。

再定睛一看,只见赵云挺枪勒马正在缺口之处。

他长枪一递,一曹军军卒被刺穿胸口。

再单臂一擎,竟将那军卒生生擎起,余光见一队槊兵刺来,赵云将长枪一抡,那军卒如同一捆稻草被抡飞出去,直接砸在几个槊兵身上。

槊兵纷纷仰倒,使其难以速来支援。

文聘看得瞠目结舌。

“文将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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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

赵云带来的新野骑兵亦白衣银甲,手执长矛,于漆黑的曹军阵中异常显眼。

转眼间,赵云枪挑四五个盾兵,保持曹军盾阵难以合拢,盾兵只好转身布防,可这样一来,身后的薄弱之处就给了文聘。

文聘亦是名将,当然看得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收拢残兵:“弟兄们,随子龙将军,冲啊!”

文聘部从立刻精神了起来,随文聘冲到赵云部的身旁。

“生门入,夺中心,景门出,文将军,随我走这边!”

赵云十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勒转马头朝阵中冲杀而去。

“好!”

说来也怪,此处敌军看起来最多,却多背向赵云冲杀方向。

原来是长槊兵在此,他们躲在盾牌兵之后,长槊架在盾牌缝隙处等着御敌。

哪想敌人竟从侧翼出现,一时间抽槊不及,反被赵云一队骑兵冲乱。

原本整个阵营的八门同步缓缓转动,以轮流击杀阵中敌军。

但经赵云这么一冲,生门军卒停止转动。

然而,生门被赵云逼停,其他门却没停,还在继续转。

那感觉,就好比一群朝一个方向奔跑的人,突然前面那一排停下了。

这会发生什么?

后面的人刹不住,直撞到前面的人而扑倒,更后面的人又会被扑倒的人绊倒,一排接着一排!

而这时,赵云已趁乱带文聘部冲到了金锁阵的正中心,见一人站在圆形台上,正挥舞令旗慌忙指挥。

原来便是此人将曹仁旗语转达给守阵军卒。

周遭有八名护卫相护,皆浑身重铠,各守一个方位。

赵云冷笑,立刻挺枪杀去,一枪递出,精准刺入颈中铠甲缝隙,鲜血顿时喷将出来。

那甲士丢了兵器,捂着脖子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黄土。

赵云一勒战马,夜照玉狮子长嘶一声,双蹄高高扬起,再一松手,双蹄又狠狠砸下!

“啪!”

正踏在台侧。

这一下,台上之人站立不稳,立刻从台上坠落,赵云一手勒马,一手将长枪朝天一指!

“噗!”

竟于半空中将其捅个透心凉。

令旗兵既死,八门金锁阵就更乱了。

而这时,景门军卒扑倒,露出一个巨大缺口。

赵云甩脱令旗校,长枪一指:“文将军,且冲那里!”

“了解!”

赵云一声“驾!”带队从缺口冲出,文聘带队紧随其后,剩百余人终于冲出阵去。

刘备于城楼之上看到这一幕,不禁大叫一声:“子龙真英雄也!”

单福见赵云文聘俱已突围,八门金锁阵也已被捣乱,遂将手中羽扇向前一挥。

隆隆的鼓声骤起。

城下糜芳、傅肜、傅士仁、刘封、关平各带人马早严阵以待。

见军师下令,立刻率军冲出,直杀向八门金锁阵。

“主公且看!”

单福呵呵笑道:“八门金锁阵若阵形不乱,自然强悍无比,但一但核心处发生兵乱,整个阵营也就乱了。战力反倒不如寻常军阵。

这曹仁虽通此阵,却不得要法,此阵已破矣!”

说话间,新野军如潮水般冲向曹仁军,曹仁军大乱,死伤军卒无数,曹仁不得已,只得慌忙引军撤退。

单福却令鸣金收兵。

刘备不解:“军师,本乘胜之势,何不追击?”

单福呵呵一笑:“若追击固可大胜,然不得全胜,曹仁必能逃脱!又不能示弱,反倒不美。”

“军师何意?”

“我大胜而不追,曹仁必以为新野城中空虚,不敢追击,搞不好……其今晚要来夜袭新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袭新野……”

刘备有些不解,仗打到这种程度了,按说曹仁能把兵收拢起来都不容易了,怎么还有胆量夜袭新野?

没理由,也不合逻辑啊?

然而,出于对徐庶的信任,刘备还是一抱拳:“便依军师之计。”

单福点点头:“主公,当立刻收拢兵马,分批休整,于酉时之前于城中布好伏兵!我料那曹仁不会从正门攻入,当会从西北小门而入,那里是咱们的薄弱之处。”

“好!”

而此时,曹仁兵败新野,向北退兵。

要说这曹仁不愧为名将,兵败而不溃,还能沿途收拢兵马,有序而撤。

他派出斥候回探刘备有没有派兵追来。

斥候带来的消息是新野军出城追不到二里就不追了。

这让曹仁安下心来,盘点军卒还剩多少。

部将盘点回复:“禀将军!伤亡,逃脱者五千有余,损失三分之一辎重,尚有一万四千兵马!”

曹仁点点头,坐在石头上喝了两口水,不禁感慨:“曾几何时,吾破刘备如破枯木朽株,真未曾想,今日吾八门金锁阵反被刘备所破……想来其营中必有能人!”

李典也有些狼狈,抱拳道:“将军,当下之计,宜速去樊城驻守,以待丞相大军相援。”

曹仁闭目冥思,然后冷笑一声,抬头看向李典:“曼城将军,你若是刘备,会认为我此时该去哪里?”

李典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道:“他亦会认为我们会去樊城驻守,以待丞相大军。因为这对我们来说,乃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妥当?哼哼……”曹仁抬起眼,死盯李典:“今日我偏要不妥当一回!”

“将军,你要做什么?”

“今晚我要夜袭新野!”

李典大惊,赶紧劝道:“将军,白日一战,人困马乏,实不宜夜晚突袭啊。”

“对!人困马乏,不宜突袭!哼哼,你这般想法,刘备自然也这般想法,所以我才要今晚突袭,使他疏于防范,措手不及!”

“将军!万一刘备真有所准备却待如何……”

“哼!那刘备胜来追我,不过二里便退兵,说明什么?”

“这……”李典语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照理说,刘备若乘胜追击,我军损失必然更加惨重,当尽可能扩大战果,的确没理由只追二里便收兵回程。

“莫非是怕我伏兵?”

“非也!”

曹仁摇摇头:“新野正值迁民之际,城中必易生乱,故而不敢放兵来追。我若不在此时夜袭,恐失此良机也!”

“这……”

李典有些为难,他承认曹仁所言确有道理,但还是心有顾虑,抱拳劝道:“在下还是认为,夜袭不甚妥当,将军当三思而行。”

曹仁冷哼:“曼成若如此多疑,何以用兵?”

李典说道:“那请为后应。”

“也罢!”

遂速埋锅造饭,就地休息。

待入夜,曹仁亲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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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隐,风高。

曹仁率军悄然前行,兵衔枚马裹蹄,士兵们个个屏气凝神,脚步轻缓,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绕过新野正门防事,暗渡至西北小门。

曹仁遥看小门,两旁有火盆燃碳,发出并不明亮的火光。

借那火光看去,那木门又薄又弱,以铁锁锁之,两旁并无军卒把守。

往上看去,城门两旁十步之外各有一箭塔木楼,楼中似各有一卫兵,抱着长戈倚靠在栏杆上,好像在那里打盹。

有防御,但不多。

曹仁冷哼:“如此城防,吾必破也!”

遂下令各营将校:射下二楼卫兵同时再以重盾撞毁木门,直冲入营中,以破新野。

各营将校应喏。

曹仁命弓手挽弓搭箭,直射塔楼小校,弓兵精准,直入小校后心,未发一声便倒在塔楼中。

曹仁大喜,遂命人撞城门。

城门不是很坚固,只撞三下便“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门中有新野卫兵似刚被警醒,见曹军袭来,衣着不整便惊呼而逃。

曹仁见此更深信不疑,拔剑一指:“杀!”

那些衣冠不整士兵向城内而逃,曹仁防其通风报信,率军直追,又命各营将士袭营掠杀!

可说来也怪,那些士兵虽然衣着不整,却奔跑奇快,在城中七拐八拐就找不到了。

曹仁勒马停下,但见一个个营房立在城中,毫无动静。

心中不禁狐疑:砸破木门,这么大的响动,怎么不见值夜士兵出来查看?

赶紧命人去探,结果营房中皆空无一人。

夜风袭来,出奇的安静,甚至听不到一声鸟鸣,饶是身经百战的曹仁,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正这时,身后有一军士拎着一个草人气喘吁吁的跑来,慌忙道:“将军,塔楼侍卫乃草人也!”

“什么?”

曹仁大惊,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大叫一声:“撤!”

可他这一声“撤”就如同下令一般,顿时四周火起,擂鼓声震天。

一瞬间好几路兵马从四处杀来,曹仁心知中计,亦别无他法。

遂领兵后撤,可就在此时,一白马将军带兵杀来。

此人正是赵云。

赵云银枪一指,傲然道:

“曹仁小儿,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曹仁虽身陷新野,但思路仍然不乱,他知道自己如果身死或者被擒,必全军覆没,自己断不可和赵云交战。

立刻命部下挡住赵云,自己率亲军逃脱。

可未逃多远,又见文聘挡住退路,曹仁不得已,只得和文聘交战,战不到五个回合,虚晃一招,立刻掣马便逃。

这时候,只见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也不知道敌人多少兵马,更无暇盘点自己还剩多少兵马。

不管怎样,先退出城再说。

曹仁一路朝城门杀去,却见陈到傅肜二将把住城门,又陷入一番苦战。

此时,他已无暇顾及大队人马,只率亲兵全力突围。

正这时,便见城外生乱,火光中见一“李”字大旗迎风招展。

“子孝将军,李典来也!”

便见李典军横插进来,突破傅肜防线接应到曹仁。

曹仁大喜:“曼成救我!”

“将军,快随我撤去!”

“好!”

曹仁与李典切一顿厮杀逃窜,趁着夜色与兵乱堪堪突围出去,大半兵马却陷落城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仁李典虽于新野成功突围,但大量兵马陷入城中。

话又说回来,若非城中陷入大量兵马,牵扯了新野军大量兵力,他们也没那么容易逃出来。

二人率残部一路仓惶出逃,好不容易摆脱追兵,盘点剩余兵力,不足两千。

曹仁懊悔难当:“悔不听曼城所言,方有此败!唉!”

李典劝道:“将军,当速退樊城,坚守待援!”

曹仁咬牙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遂率残部向樊城退兵,到樊城之下,令城门校开门。

吊桥落下,大门也咯吱咯吱的打开了。

曹仁正欲领兵进入,李典看着黑漆漆的大门,却骤然打了个冷战。

那感觉如同一张深不见底的深渊巨口,等待着迷途的羔羊。

他赶紧驱马向前,拦住曹仁:“将军且慢。”

“曼城,有何疑虑?”

李典狐疑的皱皱眉,忽然高叫道:“且叫营校王壮登城搭话。”

城中沉寂片刻,有人回道:“王将军病重,不得登城。”

“这……”

曹仁和李典对视一眼,也察觉了不对味,而城中之人似乎也察觉了城下的人产生了疑心。

“嗖!”

忽见夜空中一点寒芒袭来,直奔曹仁咽喉。

曹仁临敌经验丰富,下意识将身一侧,那箭正中肩膀。

“噗!”

曹仁穿着龙鳞甲,箭头力量很大,却只是堪堪穿透甲胄。

虽然是皮毛伤,却惊出曹仁一身冷汗。

接着,城中箭矢如飞蝗般袭来。

曹仁大惊,拔出箭矢,大吼一声:“撤!”

仓惶北退之际,樊城涌出一股大军,立着“黄”字大旗,旗下一傲恼老将,正是黄忠:“哎呀,怎么就没把他射下来?如此大功,可不能便宜那黑脸将军也。将士们,随老夫追杀那小儿曹仁呀!”

遂率骑射追击过去。

曹仁落后步卒又伤亡大半。

好容易逃脱追击,盘点人数,剩余人马已不足千人。

曹仁仰天长叹:“唉,悔不听曼成之言,吾痛失樊城也!”

李典也叹气:“将军,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北退许都了。”

这时,后探回报,身后黄忠大军又追来,近万人左右。

曹仁惊愕:“这刘备到底有多少兵马?”

李典急道:“将军,休管那些,赶紧继续北退吧!”

又跑了一个时辰,黄忠终不放心樊城,不再追击,撤军驻守樊城。

曹仁总算是摆脱了追兵,军卒疲惫不堪,可未走多远,却见前方山坡上一人骑马横矛挡住去路。

曹仁大叫:“拦路者何人?”

那人长矛向前一指:“俺乃燕人张飞张翼德,曹仁小儿,还不下马受死!”

月光探出头来,照在那凶神恶煞一般的脸上,骇得曹仁心惊胆战。

便在此时,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

曹仁不知此地多少伏兵,有心后撤,可又担心身后有黄忠。

不敢恋战,只好率入林避难,结果又被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飞一顿乱杀。

这下好了,三万大军只剩不到五百残兵。

可谓败得彻底。

曹仁稍作休息,想寻求突围,便登高而望,见山下无数的火把连城一片,将整个山头围了起来。

火把周围,映出矛戈的森森寒芒。

粗估人数,亦不下万军。

“唉,贼军围山,今吾必死于此地!”

曹仁绝望了,想起曹操所托,心痛万分,拔出宝剑:“吾愧对丞相也!”

说完便要刎颈自裁,李典大惊,赶紧冲过去,抓住曹仁手腕:“将军不可自绝于此啊!”

“吾意已决,汝勿要相劝。”

李典苦劝道:“将军,你乃丞相肱股大将,身负重任,在丞相眼中,你可比十万兵马还要重要,怎可在此轻生啊!”

曹仁闭目长叹:“可是曼成啊,你看看当今局面,咱们可还有再见丞相的机会吗?”

李典四下看去,见新野军开始搜山,被抓到是迟早的事。

但同时他也看到,此时正是敌军最为分散之时。

他想到了这个主意:“将军,在下有一计,或可突围。”

“你说!”

“请将军卸甲脱袍,以换步卒甲衣!”

“这……伪装轻卒?”

“正是!”

李典观察了正片山的火把数量,继续道:

“敌军只图将军,未必会理会轻卒,将军可率百名亲兵从西面冲杀,以将军之勇,未尝不能突围。”

“那你呢?”

“末将带剩余部队从东冲杀,咱们两下其突,其必首尾难顾,或能突围。”

“好,就依此计。”曹仁现在也没办法了,遂换上步卒衣甲。

李典一抱拳:“将军请先去,李典随后便去。”

“曼成,小心!”

曹仁带着的人数虽少,但都是精锐护卫,自然容易指挥,李典带的人数虽多,但都是残兵败将,还需花点时间整顿一番。

曹仁也没多想,率亲兵朝西突围。

见曹仁走远,李典长叹了一口气,也脱下了自己的铠甲大袍。

但他并没有换上兵卒的铠甲,而是穿上了曹仁的铠甲和大袍,又立起了曹仁的大旗。

计算好时间,远望张飞的张字大旗,李典咬咬牙,率残部迎面冲了过去。

“哈哈哈,张飞小儿,想擒我曹仁,你还差得远呐!敢与我决一死战否?”

李典意欲寻张飞死战,直冲张飞主军。

然而冲过去才发现,张飞并不在这里。

不仅张飞不在这里,伏兵也不是很多,只有一面“张”字大旗被一支彪悍的队伍护卫。

李典无力夺旗,一番冲杀过后,竟然真让他杀出一条血路。

而此时此刻,张飞在另一个地方冥思苦想。

军师这搞什么名堂?

为什么让他将大旗立在东侧,却让他于西侧设伏!

难道,曹仁真会从这边跑么?

眼见着东边生乱,斥候以火把传达回来的消息是曹仁大军已从东面突围。

张飞急得抓心挠肝,有心带兵去追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又想起军师军令嘱咐,最终未敢轻动。

“军师让俺守在此地,却又放跑曹仁。这次俺回去一定好好和军师讲讲道理!”

张飞正埋怨着,却见部将张达向前一指:“三将军,看,那边有一股曹军往这边来了。”

“嗯??”

张飞借着月光伸脖子看去,只见远处山间小路有一哨人马借着月色俯冲下来。

张飞也久经战阵,经验丰富。

他初看这哨人马旗号杂乱、甲胄不整,有点像杂牌军,但细细看来,却人人高头大马,手里稳稳持着长矛利戟,与山间小路速行无阻,骑术相当精湛。

张飞以为是李典的部队。

“哼哼,这李典唬我老张,定是其亲兵!

抓不到曹仁,俺抓个李典也好交差!”

当即命部将带兵伏于两侧,备好绊马索。

此时此刻,曹仁正领兵极速突围。

他选择的是火把数量最少的地方,认为这里的敌军防御最为薄弱。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张飞竟然在此地。

飞马疾行半路,眼看着突破包围,忽然一道绊马索绷起,数匹战马被绊倒,张飞举丈八蛇矛杀将过来。

口中高呼:“李典小儿,汝拿命来!”

曹仁大惊,此时此刻,他无暇分析张飞为啥叫他李典,欲转头向北。

怎料那里也有伏兵。

而带兵指挥之际,张飞也看出了这队人马中谁是头头。

当即又朝曹仁杀来。

曹仁臂膀负痛,不敢与张飞接战,掉头向南撤去,可未曾想,又一条绊马索绷起。

曹仁战马扑倒在地。

张飞蛇矛一指,两侧军卒一并冲出,将曹仁按在那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另一边,李典冲出重围,却未能等到曹仁。

心下不安,却无他法,权衡许久,只好哀叹一声,带百余残兵回许都复命。

张飞以为曹仁突围,心中怒火中烧,大步流星走过去抓起那将领子:“李典小儿,曹仁何在?”

曹仁昂头,怒哼哼道:“张翼德,你眼瞎了么?”

张飞一怔,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哎?你怎么没跑?!”

“我……”

曹仁运了运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张飞乐了,谓左右道:“军师让俺在此守株待兔,怎曾想,兔跑了,却撞来一头大肥羊。真乃意外之喜也!哈哈哈……”

之前不快顿时一扫而光。

遂高高兴兴回去复命。

至于李典跑哪去了,他已完全不放在心上。

至此,新野大战彻底结束,刘备军几乎全歼曹仁部队,并生擒曹仁,只剩李典带百余残骑星夜逃回许都。

虽说阿斗对刘备说过,徐元直有经天纬地之才,能助其大破曹仁。

但真到胜利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刘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只因戎马半生,胜少败多,从未有过一次如此彻底的大胜。

樊城中,刘备设宴犒赏三军。

他看着单福,感慨道:

“吾心怀匡扶汉室之志,怎奈无才无能,难成大事。今得军师,方得此大胜。真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军师请受我一拜!”

单福受宠若惊,亦握住刘备的手:“单福既事主公,这便是单福分内之事。更何况,我本欲帮主公于擒曹仁李典二将,却让他逃去其一,此算不得全胜也,惭愧,惭愧!”

刘备感慨,如此大胜只因未擒主将在先生看来竟算不得全胜,这绝顶谋士的标准真和旁人不一样。

但同时,刘备却又略感失落,直到现在,元直先生仍以假名“单福”自称,并未透露真名。

莫非还是对自己心有顾虑?

不过,刘备很快就释怀了,说起来,徐庶也不是真名啊!

人家真名叫徐福。

既改名换姓,自有人家的道理,单福也好,徐庶也罢,都是我刘备未来的忠臣良将,何必纠结此事?

正这时,张飞命人将曹仁带了上来。

曹仁星夜奔袭,又连番大战,此番又被绑缚车马之上,一路颠簸至此,半条命都快颠没了。

此时此刻,他脸上身上都是血污,须发凌乱不堪。

饶是如此,仍昂首挺胸,立而不跪。

刘备与曹仁在许都之时便已相识。

他走到其跟前,亲为曹仁解开绳索:“子孝将军,奔波劳顿,必已饥饿。”

回头吩咐吓人:“为曹子孝将军摆一案酒食。”

“不必了!”

曹仁冷冷一哼:“恕在下不与忘恩负义之徒共食也!”

张飞大怒,在场众将也皆面有怒色。

刘备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示意大家不要激动。

而问曹仁道:

“阁下口中忘恩负义之徒所指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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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傲然一哼,故意打量了一番刘备:“说谁,谁心里知道。”

“如此说来,这忘恩负义之徒是指在下了?”

曹仁把头一歪,给出个傲慢的姿态:“哼,知道就好。”

刘备却一点也不生气。一副请教的态度:

“那我倒想请教子孝将军,吾这忘恩负义之名,从何而来啊!”

“哼,你便问起,我便直言。刘玄德,你平心而论,我家丞相待你如何?”

刘备点点头:“曹公举大军讨伐新野,欲置我于死地,你说他待我如何?”

“我说的不是现在!”

曹仁气哼哼道:“我且问你!你那左将军,豫州牧是谁人所封?”

“当然是当今陛下啊,除了当今陛下,谁有这个资格?”

“你……你休要巧言令舌,若非丞相表奏天子,你一织席贩履之辈,岂能有此身份。”

这次,刘备没否认,道了一声:“是。”

曹仁可不为放过当刘备这么多下属的面折辱刘备的机会:

“哼,丞相待你不薄,与你同乘车驾,将你奉若上宾,对你信任有加,可你却是如何回报丞相的?”

曹仁傲然哼道:

“骗军出京,袭杀车胄,投奔袁绍,依附刘表,处处与丞相为敌!我且问你,这不是忘恩负义否?”

刘备也没否认,而是点点头,却反问曹仁:

“如此说来,董卓待曹公也是恩宠有加,不仅封其为骁骑校尉,还允其直入睡堂。可你家曹丞相却暗藏利刃,妄图刺杀董卓,依将军所言,这不也是忘恩负义否。”

曹仁一怔,他没想到刘备并未做任何解释,反倒搬出董卓来,可这能一样吗?

曹仁朗言说道:

“哼,世人谁不知那董卓乃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欺辱陛下,惑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丞相虽受其恩,其乃私恩,然丞相心怀大义,这才……”

说到此处,曹仁戛然而止,他猛然发现,刘备似乎一点也不激动,他就这么静静的看自己。

还时不时的点头,似乎对他的话颇为赞许,就差没鼓起掌来。

再往深了一想,曹仁暗呼不妙,自己似乎掉入了刘备的逻辑陷阱。

他似乎在替曹操辩解,可细细品来,怎么好像字字句句都在替刘备作答?

他慌忙向四周看去,只见单福摇着羽扇笑而不语,文臣武将也点头称赞。

唯有张飞抓着脑袋似乎还没想明白,却有简雍笑着跟他耳语。

“不对!那董卓乃欺君罔上,祸国殃民之辈,但丞相不是,丞相一心匡扶汉室,矢志初心,你怎可把丞相和董卓相提并论。”

刘备反问道:“你是说缢杀陛下孕妃不是欺君罔上!还是说屠徐彭数城不是祸国殃民?”

“这……”

一句话把曹仁噎了和大红脸。

“不一样,那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刘备神色一凛,双目直盯曹仁,凛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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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曹操讨伐董贼,且算匡扶汉室,但奉的是矫诏,而在下讨伐曹贼,奉的却是当今陛下破指血书写下的衣带血诏!”

“这……”

曹仁词穷,他本想借此机会折辱刘备,却让刘备反秀一波大义。

知言语上再占不得便宜,索性一言不发。

“你说的不错!我虽受曹公之恩,其乃私恩,然身为汉室宗亲,当心怀匡扶汉室之志,岂可因私恩而废公志?”

刘备义正辞严,一字一句:“我刘备敬佩心怀大义,藏刃刺董的曹公,但不耻惑乱朝纲,欺辱陛下的曹贼!

当年曹操反董既没有错!那刘备今奉衣带血诏讨伐曹贼,又何错之有?!”

“这……”

曹仁无言以对,只给出个求死的态度!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你杀了我吧!”

刘备却没继续为难:

“我知子孝将军之忠于曹公,不会为我所用!前番曹公未曾为难吾二弟,今番我也不会为难子孝将军。只请子孝将军在我新野安住。待合适之机,定放将军安归。”

说着摆摆手,示意侍卫将曹仁带了下去。

张飞拱手道:“大哥,此人如此无礼,何不杀之?”

刘备摇摇头,他心里有别的打算。

曹仁是曹操最信任的武将和兄弟,地位太高,影响太大,倘若杀之,必引曹操举倾国之力为其报仇。

以现在新野之力,恐有灭顶之灾。

另外,刘备不敢确定徐庶是否真的将母亲迁离颖川,倘若已经迁离固然最好,倘若没能迁离,又被曹贼掳去,正好可以以曹仁置换。

如此一来,元直今生必不被曹操所得也!

刘备总算安心,开始论功行赏。

单福军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然是首功。

其次,文聘有先锋之功,赵云有陷阵之功,黄忠有夺城之功,张飞有擒将之功。

此外,陈到、傅肜、傅士仁、糜芳、郝普、关平、刘封等将皆获嘉奖。

众人举杯互庆。

而这也是文聘来新野后,第一次襟怀洒落的与众将举杯开怀畅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些日子,文聘先受刘表之托,再受刘备之恩,摇摆在二者之间,颇为为难。

曾几何时,他告诉自己,刘备就是虚伪狡诈的小人,否则景升公也不必如此防范于他。

荆州那些与刘备亲近之人,皆被其外表所蒙蔽。

然而真轮到自己时,他才发现,当把刘备看成一个小人时,自己竟也变成自己瞧不起的样子。

再换个角度想想:

刘使君手握衣带血诏,奉旨讨贼,身兼大义,以匡扶汉室为理想,即便再弱再难,也始终将曹操视为头号大敌。

反观景升公,偏安于一隅,妥协于现状,既不思进取,又有惧于曹贼,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处处挟制于刘使君,如此气量,真难堪大事也。

而再想想自己的任务,不过是窥探刘备之心,以防其反噬荆州。

以玄德公胸襟之磊落,不像能做出此事之人,倒不如劝景升公小心蔡蒯两家。

这时,赵云又递过酒樽:“文将军,今城下一战,大败李典。足彰将军神勇,赵云敬文将军一杯!”

“哎,哪里!若非赵将军陷阵相救,我哪有命在!应该我敬子龙将军才是。”

“主公有言,既入新野,便是兄弟,哪有不救之理。况且,若非将军陷阵敌营,使军师看透此阵弱处,我便是想破阵,也无从破起。”

“这,哎呀……好好好,那咱们干一杯!”

文聘与赵云干了这杯酒,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通透。

另一边,张飞正与黄忠喝酒畅谈,此一战,二人皆知对方勇猛,心中也互相敬佩。

“老将军神弓无敌,顷刻间取下樊城,宝刀不到,有廉颇之风。”

张飞把酒坛一递:“来,俺老张敬老将军一杯!”

“哎呀,惭愧,惭愧!射个曹仁都被他躲了,哎……倒是翼德将军,轻而易举生擒曹仁,真勇将也!”

“那个纯粹是意外,俺还以为抓到的是李典,结果一看竟是曹仁,俺当时真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后来仔细一看,原来其肩膀中了老将军一箭,若非如此,还真不太好抓!哈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张飞一大口干了小半坛,黄忠陪上一樽。

张飞又问:

“对了,老将军这般年纪尚且如此勇猛,虎父定无犬子,令郎必然也是荆州名将。”

“唉……”

听闻此话,黄忠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瞒三将军,老夫四十余岁时方得一儿,本想好好培养,以报效国家。怎奈从小体弱多病,久病难医。能活着尚且不易,怎能指望他临阵杀敌……”

说到此,黄忠用手指轻轻点点自己的胸口:“说句心里话,老夫年岁大了,本对世间并无牵挂,唯此事难以释怀。”

“哦??”

张飞一怔,他没想到黄忠英雄一世,竟然有这么个心病。

想想也是,唯一一个儿子体弱多病,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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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感觉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些冒失:别让人家以为俺故意揭人伤疤。

遂正色道:“老将军,方才无心之问,触及老将军心事。绝非故意揭短,俺给老将军赔罪,自罚三坛!”

说着举着坛子又咕嘟咕嘟开始灌酒。

“哎……”

黄忠赶紧摆摆手:“三将军耿直之人,直言快语,老夫自相信三将军没那个心思。还是顺应天时罢,哎,你不必喝这么多……”

张飞放下酒坛,喘了一口气:“不行,必须要罚!”

然后继续喝。

正这时,帐外一声清脆洪亮的少年声音传来:“父亲!”

刘备抬头,只见刘封手捧一案入帐,单膝跪下,将案呈到他的面前:“父亲请看!”

案上一物,乃用红绸盖着。

刘备不禁问道:“封儿,此是何物?”

刘封答道:“此乃龙血灵芝,军师命我取来给父亲泡茶喝。”

“灵芝?军师,这何处所得……”

单福摇着羽扇笑着走上前:“主公,此灵芝可来历非浅啊!”

“哦?怎个来历匪浅?”

“此灵芝相传为樊国国君中山甫建城时所栽。当年张仲景游樊城,在城墙西南角见此灵芝,谓樊城令言,此灵芝乃上上极品,待其由红变紫,便正好历经千年,此时取下调水服之,可延年益寿,祛病强身。

主公来的巧,今年此灵芝由红变紫,正好历经千年。我教公子取下,给主公泡茶喝!”

(注:三国演义原著中,刘封是此时加入刘备阵营,而历史上,早在阿斗出生之前,便被刘备收为继子。罗贯中这么写的原因,是为了强调刘禅的正统性。而显然,未生刘禅时收刘封为继子更合逻辑。所以这部分以历史为蓝本。至于灵芝,非我杜撰,原著中有所提及。)

众人见樊城竟有此宝皆凑过来观瞧,皆啧啧称奇。

刘备掀开红绸,见一硕大灵芝摆在案上,他饶是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如此大的灵芝,想来不是凡品。

遂谢过单福,欣喜而收下。

庆功宴罢,众将各自营休息,像黄忠文聘这般级别的将领,刘备自会在新野安排府邸,供二将休息。

黄忠回到刘备为他安排的府邸,洗漱完毕,正欲上床就寝,忽闻侍从来报:“黄老将军,玄德公求见,正在厅中相侯。”

黄忠赶紧又穿上衣服,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走了出来。

见刘备正坐在厅中,赶忙抱拳见礼:“玄德公,为何深夜来此?”

刘备笑了笑,回礼道:“黄老将军,这府邸住着可舒服?”

“太舒服了,老夫在长沙自己的府邸都未曾住得如此舒服。玄德公,半夜来此,不是光问问老夫住得如何吧?”

说着,邀刘备坐下。

“什么都瞒不过老将军。”

刘备收起笑容,说道:“今日筵席间我偶听黄老将军和翼德闲聊,得知黄老将军有一子体弱多病,久病难医。”

黄忠也坐下来,无奈的点点头:“是啊,老夫年纪大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可还是个病秧子……哎!”

刘备点点头:“我闻张仲景原为长沙太守,将军可请其为公子看过?”

黄忠摇摇头,叹息道:“哎,不瞒皇叔,我曾有这个打算。不过我家在南阳,只在长沙供职!也曾有心将吾子黄叙带到长沙,请仲景公医治。可旅途奔波,我又怕叙儿承受不住……”

说到这里,黄忠长叹了一口气:“此战既胜,老夫正好想请个假事,回乡里看看,也看看我那小儿,还望皇叔给个方便。”

“那正好!”

刘备点点头,命随从捧来一盒,打开,正是那棵龙血灵芝。

“老将军啊,你和文将军乃景升兄遣来相助新野的客将,今立大功,却无以为报。便将这棵灵芝送于老将军。我听闻其有延年益寿,治病养身之功效,无论是老将军还是令郎,都比在下更为需要。”

说着,从侍从手中接过盒子又双手递给黄忠:“还望老将军笑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黄忠自知此灵芝之珍贵,赶紧摆手相拒:“玄德公,使不得,使不得啊!”

刘备恳切道:“我自诚心相送,有何使不得?”

“玄德公,不不不……此灵芝是献给皇叔你的,太过贵重,黄忠哪能受起,快请皇叔收回罢。”

黄忠双手推拒,又受宠若惊。

刘备看在眼里却无比的心疼。

回想阿斗所言,黄老将军年过七十仍为我炎汉冲锋陷阵,立下不世奇功,却晚年无子,绝嗣而亡。

被封为五虎将时被二弟所轻视,可最终却死在为二弟报仇的路上。

黄老将军年事已高,却老当益壮,忠勇不减当年,他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百姓,更无愧我三兄弟。

倒是我三兄弟,有愧于黄老将军。

想到这,刘备的眼中闪烁出真诚的泪花,他看着黄忠的眼睛,认真说道:“今此一战,老将军奇袭樊城,为我打下立锥之地,我刘备无能,不能给老将军显位高官,区区灵芝尚不能表我感激之情,万请老将军不要拒绝,否则刘备实在于心难安啊!”

刘备的言辞恳切,真情实意,弄得黄忠更不好意思了。

“这,哎呀……樊城空虚,我说实话,这也没费多少力气……”

刘备却肯定道:“那也是仰仗老将军威名,换作旁人,必不能如此易如反掌也。”

“这……”

黄忠长叹了一口气:“黄某一介老兵,能有微末之功纯属侥幸,何德何能,蒙皇叔如此厚爱?”

“黄老将军,在刘备眼中,你便是荆州之柱,长沙之魂,刘备神往将军已久,有幸得识,又籍老将军之威猛,方得樊城,莫非……老将军嫌此物浅陋菲薄,故不愿受之?”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坦率的说,庆功宴上徐庶言此灵芝之功效,黄忠也是很希望得到这棵灵芝的。

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他儿子黄叙来说,乃是世间少有的珍品良药。

但黄忠也只是想想,毕竟自己只是一草莽将军,哪有资格把这么贵重的灵芝占为己有?

怎曾想,玄德公只听了几句闲话,便记在心头,真的将灵芝给他送了过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忠最终没再拒绝,他接过了灵芝,心中感激难以言喻。

他单膝下跪:“既如此,黄忠……谢过玄德公。”

刘备赶紧搀扶:“能为黄老将军做些事,刘备深感荣幸。只盼此灵芝能助令郎早日康复,成为栋梁。”

“这,哎呀……”黄忠的心都被暖化了。

此时此刻,他感觉没帮刘备直接把曹操抓回来都有点对不起刘备。

刘备继续道:“今我新野军大败曹仁,军师言袁熙柳城作乱,曹操近期必不敢犯境。黄老将明日便可回乡探亲,往返路费,自有新野府库自承担。若得空闲,我亦会登门拜访。”

“哦,好,好,黄忠谢过玄德公……”

“既如此,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叨扰老将军,望老将军养好身体,再建功勋。刘备告辞了。”

说完,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哎……”

黄忠看着刘备离去的背影,眺望良久,感觉眼里好像揉进了沙子……

……

另一边,李典败回许都,一路伤兵减员,到许都时,随行只剩不足百骑。

大堂之上,他伏在曹操的面前,将战况如实汇报给曹操后,便请求以死谢罪。

曹操知曹仁失陷,惊愕之色骤然现于脸上。

但很快,他情绪就稳定下来。

曹操思索片刻,调整了一下坐姿,遂问旁边的荀彧:“令君,你如何看?”

荀彧走上前,一拱手:“丞相,此战曹子孝一意孤行,故而战败。李典将军虽败逃而归,但其所为并无错处,并带回重要军情,下官认为,念及曼成将军往日功勋,罪不至死。当官降两级,使其将功折罪。”

曹操抚髯点头,荀彧的话总能恰到好处的说到他的心坎上。

“然折陷二吕将军以及曹子孝,却当如何?”

荀彧想了想,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二吕将军贪功冒进,当有此祸,至于子孝将军,可另寻解救良策。”

曹操点点头,问及左右:“各位,可有解救曹仁将军之良策?”

郭嘉咳嗽两声,拱手而出:“丞相,在下有一计,可救子孝将军!”

“奉孝有何良计?”

郭嘉侃侃而谈:“在下建议表奏刘备为车骑将军,使孔文举出使新野,并附亲笔书信,请其念及当年放归云长之恩情,只请放回曹子孝将军。”

曹操思索片刻,又问道:“车骑将军位高权重,已虚位多年,为何要给刘备啊?”

“丞相!给予刘备一定的好处,是换回子孝将军必须要下的本钱。对于丞相而言,不过给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官位。但对于刘表而言,刘备的车骑将军却一定会让他在荆州睡不着觉。”

曹操抚髯点头:“嗯,可为何要使孔融为使?那孔融曾和刘备交好,却和孤处处作对。”

郭嘉继续道:“正因为孔融是刘备好友,所以刘备才会放回子孝将军。因为,不管孔融在刘备面前说了丞相多少坏话,刘备都会顾虑孔融的家眷尚在许都。”

曹操品味着郭嘉的话,很洒脱的笑了笑:“好,就依奉孝!只是……”

曹操又想了想:“既表刘备为车骑将军,我们近期也不好再伐刘备。”

“这不正好?”

荀攸笑着踱步出列:“丞相,樊城既失,我军南下已无凭靠,近期不宜向南出兵,还不如卖刘备个人情。

如今,袁熙北逃乌桓,占据柳城。在下以为,当先平灭袁熙和乌桓,待北方已定,再图刘备。这段时间,可安抚刘备,探查虚实。”

“公达此言有理!”

转而又问:“刘备既能破八门金锁阵,营中必有高人!曼成将军,你可知何人破你八门金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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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典一抱拳:“丞相,各位军师,我沿路打听,刘备新得一军师,姓单名福,刘备对其言听计从,想是此人破阵也!”

“单福……”

曹操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谁识得此人?”

程昱胸有成竹的一笑,拱手出列:“在下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何人啊?”

“此人乃颖川人士,幼好学击剑,中平末年,尝为人报仇杀人,披发涂面而走,为吏所获。问其姓名不答,吏乃缚于车上,击鼓行于市,令市人识之,虽有识者而不敢言。后经同伴窃解救之,乃更姓名而逃,折节向学,遍访名师。尝与司马徽谈论。此人非是旁人,乃颍川徐庶,字元直,单福乃其托名耳。”

曹操感觉此人经历颇为有趣,遂问道:“这徐庶之才比先生如何?”

程昱直言:“十倍于程昱也!”

曹操微微蹙眉:“如此贤士归于刘备,成其羽翼!如之奈何啊!”

程昱淡淡一笑:“徐庶虽在荆州,丞相若想得之,我自有办法将其赚来。”

曹操也笑了,他知道程昱方才十倍之说只是谦辞,否则怎会如此胸有成竹的保证能将其赚来?

“先生欲用何计?”

“徐庶为人至孝。幼丧其父,止有老母在堂。现今其弟徐康已亡,老母无人侍养。丞相可使人赚其母至许昌,令作书召其子,则徐庶早晚必至矣。”

这时,荀攸继续补充道:“丞相,若能得徐庶之母,则刘备不足虑也!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可暗差日夜监视其母,只防其逃遁。待子孝将军归来,再将其捉拿,以做要挟!可得最大利也!”

“好!”

曹操大喜,当即按几位谋臣之计,一边命人联系刘备商讨换将事宜,一边命于禁去颖川监视徐庶母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散帐之后,曹操看向还在大堂中间伏跪的李典,走了过去,然后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丞相……”

“可受伤否?”

“未……未曾。”

曹操用手掸掸李典身上的泥土,见其身着曹仁战袍,头脸有淤青伤痕,身上衣服也有诸多破损。

知道他为了救回曹仁,已做好了替曹仁而死的准备。

他尽力了,只是失败了。

“你看看你,这不是又添了新伤。”

“那都是小伤,算不得什么。”

李典低头愧疚道:“罪将未能救子孝将军于水火,败逃而归。”

“曼成啊!”

曹操站定,握着李典的肩膀,凝重看着李典的眼睛:“孤明白,你非贪生怕死之辈。此战你已尽力相救,败逃而归乃为带回军情!孤明白你的难处,也赞同你的选择,此战之败,非你之过也!”

寥寥几句话,令李典感激涕零:“丞相……”

“曹仁将军之事今已想到营救之法,汝不要为此挂怀。且下去歇息吧!”

曹操拍了两下他粗壮的胳膊,给他一个信任的微笑。

“喏!”李典抱拳,含泪退下。

……

荆州,襄阳。

刘表正于堂中处理政务,忽然感觉胸闷气短,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赶紧将张仲景给他的一粒药丸含在口中,一股冰凉清甜的感觉袭来,那种胸闷的感觉渐渐消去。

刘表长出了一口气。

身上的病尚且能治,但寿元却终有竟时。

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这种生理机能的衰退,不是药物和医术所能阻止的。

如今荆州局势尚不明朗,自己的儿子们又非大才,如何能保全家人的同时,又能保住荆州基业,是刘表心心念念的问题。

正这时,伊藉进入府中,拱手相拜:“景升公,北方战报到了!”

刘表立刻精神了起来:“快说,战况如何?”

伊藉欣然道:“刘使君胜了,夺下樊城,曹仁三万大军尽数被歼,阵斩大将吕旷、吕翔,生擒主帅曹仁,李典剩不足百骑逃回许都。”

“哎呀!”

刘表又惊又喜:“玄德贤弟真乃名将也,有他守着新野,我荆州真无忧也!”

伊藉也点头道:“是啊!曹仁这一败,袁熙又联合乌桓反曹,曹操当无暇顾我荆州也!”

“嗯……玄德贤弟现驻樊城?”

“正是!”

“伊先生,我身体有恙,不便乘舟。樊城距此只一水相隔,你速备礼资,前往樊城,替我犒赏三军,恭贺玄德贤弟大胜曹贼!”

“遵命!”

伊藉领命退下。

待伊藉走后,刘表长出了一口气,可慢慢的,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赢得这般迅速,又这般彻底……”

他思索了一会,忽然对侍从道:“叫蒯异度(蒯越)来我府中一趟。”

“喏!”

不多时,蒯越来到刘表府中:“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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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从堂上走下来,欣喜之色又溢于言表:“异度啊,你知道了吗?玄德贤弟于新野大败曹军,阵斩吕旷吕翔,生擒曹仁,全歼其三万大军,帮咱们夺回了樊城啊!”

“这……”

蒯越心中一惊,这消息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曹公命大将曹仁举王师前来,怎会败得如此彻底?

刘表见其神色异样,遂问道:“此乃喜事,异度有何不快?”

蒯越猛然回过神来,自己向曹之心若被刘表所见,恐如蔡瑁一般失势。

但蒯越不是一般人,电光火石间已想到应对之策。

“主公,在下确有担忧。”

“这曹操打不进荆州,乃喜事,你有何担忧?莫不是异度也有投曹之心?”

“非也!我担忧非为自己,乃为主公也!”

“此话怎讲?”

蒯越凑近刘表,低声言道:“彼时曹军占据樊城,刘备占据新野,互为牵制。曹操欲过江而忌断后,刘备占新野而忌樊城,如今新野樊城俱在刘备之手。倘若刘备趁曹操攻夺柳城之时忽然南下图我襄阳,主公又当如何?”

“哎!”

刘表满不在意的摆摆手:“玄德贤弟贤名远扬,与我亲若兄弟,岂是那种人!”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

刘表沉吟片刻:“那蒯先生有何良策?”

“主公,襄阳城中亦无大将,刘备万一突然南下,襄阳必危。为今之计,当重新启用蔡瑁将军,并张允将军共守襄阳,沿江布防。”

刘表看上去有些为难:“啧,这……不好吧。”

“主公啊!刘备素有大志,若不加防范,真突然南下,悔之晚矣!”

“好吧!”

刘表终于妥协了:“那你去狱中把蔡瑁带来吧。”

“遵命!”

不多时,蒯越将蔡瑁带到。

蔡瑁低着头,面有愧色。

刘表看着蔡瑁,语气平和且缓慢:“德珪啊,前番我使你入牢,你可记恨于我?”

“姐丈……”

蔡瑁抱拳道:“当时乃当着荆襄九郡同僚之面,姐丈为保蔡瑁,故而如此。蔡瑁心存感激,哪敢记恨姐丈?”

刘表点点头:“嗯,你知道就好!”

“是……”

“我寻思着你身为蔡氏家主,总在牢中蹲着也不是事,你姐也总呱噪于我让人心烦。

这样吧,你就暂管襄阳水军,我许张允为你副将!倘若你能把襄阳水军治得军纪严明,森严有序,自可免你罪责,到时候再许你太守之位,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了。”

事到如今,蔡瑁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即抱拳道:“谢姐丈!”

退下之后,蔡瑁问蒯越什么情况,蒯越便将曹仁大军败北之事说与蔡瑁。

蔡瑁大惊:“哎呀,这刘备真坏我等大事也!”

蒯越点点头:“曹公今不南下,我等亦不能投曹公也!主公惧刘备南下,这才故意托我之口放你守备襄阳。”

蔡瑁叹气:“姐丈虽放了我,却不放吾三位弟弟,乃做要挟也!不知江陵何人所督?”

“乃大公子刘琦也!”

“哎呀……”

蔡瑁啜着牙花子叹气:“我失江陵重郡,怕是这小公子也要失势也!”

“无妨事!”

蒯越摆摆手,却淡然一笑:“将军既掌襄阳军权,景升公与小公子亦俱在襄阳,若有传继之事,岂不比那刘琦方便许多?”

蔡瑁站定,按照蒯越思路思索了片刻,恍然点点头:“原来如此!”

又问蒯越:“先生,接下来当如何?”

“我料景升公时日不多。汝只管布好襄阳城防,不能让刘备南下!待曹公明年再举王师而来,我们自可锁住汉水,断了刘备后路。彼时投北,亦是大功也!”

蔡瑁闻听此言,不禁称赞:“先生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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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又一批的新野百姓抵达江陵。

安顿百姓,本为棘手之事,却在新任江陵郡丞李严的安排下井然有序。

在城上的刘琦啧啧称奇,对身旁张机道:“这李正方为人虽然有些孤傲,但做事却很有方法。如此人才,当初做秭归令时怎没被父亲发现?”

张机抚髯道:“或是黄承彦有识人之能,或是主公故意留给你用,公子得其相助,乃幸事也!”

说话间,张机看了看刘琦,微微蹙眉,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刘琦早就注意到张机的反常,遂问道:“仲景先生,你总看我做什么?”

张机点点头:“大公子,可否容老朽为你把脉一番?”

刘琦疑惑:“我既无病,为何要把脉?”

张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吾观公子之面色,虽有粉饰,然两颧隐现赤色,此乃虚火上炎之兆。再察公子之目,瞳仁少神,白睛或有红丝隐隐,此为脏腑气血失调之象。又闻公子气息,时有短浅之状,此为心阴不足,心火扰神之候。故而怀疑公子有病灶在身。”

“啊??”

刘琦没啥大本事,但最大的优点就是听人劝。

张仲景这么一说,刘琦也有点怕了,赶紧伸出胳膊让张机把脉。

张机手搭脉搏闭目冥思了一会,神色陡然一变。

“怎……怎么了?”

“大公子,果不出老夫所料,你脉象细弱无比,想来耗伤正气已久,致虚火内灼,五脏俱损,若不立刻医治,恐悔之晚矣。”

“这……有这么严重吗?”

“大公子,我且问你,你最近对比前些年可有四肢无力,胸闷气短,干咳无休之时?”

“这……还真有,我当不常锻炼所致。”

“公子正当青壮之年,即便不常锻炼,也不该有此症状。”

“那该如何?”

“戒酒戒色,勿操累费心,容老朽为公子调养医治,此非一朝一夕之事也。”

“好,好!就依先生。”

刘琦要休养,江陵军政要务无人协助他处理。

很快,又一人来到荆州帮他处理军务。

这人身高八尺有余,方脸阔口,虬髯浓密,一脸的凶像,腰间还挂着两颗大铃铛,走路骑马叮当直响。

他衣着华贵,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草莽气息。

此人正是甘宁。

刘琦知道他是父亲从江夏调来协助自己的将军,对他自然是礼数周到。

但刘琦毕竟是世家公子,对这样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抵触感。

甘宁倒也不介怀,他都习以为常了。

早年间于刘璋帐下,被刘璋看不起,后投奔刘表,又被刘表所轻视,打发到了江夏太守黄祖那里,黄祖更是将他视为粗人,甚为鄙视。

有事没事贬损两句,名曰锻炼他的心性,实则就是拿他做消遣。

对此,甘宁忍了。

治军练兵,兢兢业业,每逢大战,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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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袭,射杀江东大将凌操,名扬荆襄,却仍不得重用。

只因那劫江贼的出身,这辈子都洗不掉,他只能以浑身的绫罗绸缎遮掩。

甘宁有时也不理解,想改恶从善,当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

他唯一的朋友,是黄祖麾下大将苏飞。

苏飞曾多次向黄祖举荐自己,皆被无视,并言:“宁乃劫江之贼,岂可重用?”

苏飞也无奈,来到甘宁府中喝酒。

酒过三巡,苏飞坦然相劝:“吾荐贤弟数次,奈何主公不能用。日月逾迈,人生几何,宜自远图。吾当荐贤弟为邾县里长,自作去就之计。”

甘宁苦闷叹气,他不是不想走。

可走了,又能选谁?

江东孙氏?

数年前,江东大将凌操就死在了他的箭下。

他若相投,孙权不会记仇?

就算孙权能诚心相待,那些凌操生前的友朋又能怎样对他?

更何况,此一脱离江夏,自己便又多了一个数度叛主之名。

人生苦短,莫知前程。

往来之路,更为艰辛。

而就在这时,刘表的调令来了,命他去往江陵辅佐大公子刘琦。

他觉得这是一个契机。

相比于其他几个主子,刘琦算是宅心仁厚了。

至少他不会把鄙视摆在明面上。

然而,那种骨子里的疏远还是让甘宁有种难以相融的不适感。

甘宁知道自己的使命。

新野关羽就要来江陵了,刘表怕刘琦被关羽所欺,故而遣他前来。

名曰相助,实为制衡。

他早听闻关羽性格高傲,目空一切,就连士族贵胄他都不放在眼里。

据说,这天下能使关羽正眼相瞧者,不超过五人。

甘宁很反感高傲的人,他被高傲的人伤过太多次。

所以他很讨厌关羽。

尽管他们未曾见面,但很容易脑补出关羽见到自己时会是什么嘴脸。

但甘宁下定了决心,若有冲突,定丝毫不让,这些年受的火气便在关羽身上找一找平衡!

骨头专挑硬的啃,是甘宁骨子里的脾性!

没过几天,关羽果然来了。

甘宁随刘琦和张仲景出城迎接。

老远看到关羽时,甘宁心中就开始暗暗较劲。

高大雄壮,五绺长髯,穿着绿色战袍,看上去有些陈旧,和自己一身的锦缎不能相比,然而胯下的战马可比自己的宝马强壮不少。

“关将军,我等你多时了!”刘琦高声叫道。

关羽跳下马来,把缰绳给了副将,遥遥拱手一礼:“关某谢过大公子。”

……礼数倒是周到,至少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身高着实出类拔萃,估计九尺有余,那飘逸的长髯也着实漂亮。

甘宁暗暗不爽。

他是外貌党。

认为一个人的硬实力若不表现在外表那将毫无意义。

早年在做劫江贼之时,便身着锦袍,腰挂锦铃,船挂锦帆,遍插锦旗,以彰显自己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和与众不同的审美格调。

而今,这身豪华装备和关羽的红脸凤目,天生长髯,九尺长躯,神骏赤兔比起来,怎么就感觉掉了好些的档次。

待关羽走近,刘琦又说话了:“关将军,我知你来,已备好酒宴相待,请关将军入席吧!”

面对刘琦的盛情邀请,关羽却直接拒绝了:“多谢大公子美意。今关某奉命前来,乃为护送兄长家眷,待某将大哥家眷安排妥当,再做其他打算。”

说着,关羽又走到后面几辆车前,拱手相拜。

不多时,车中下来几个女眷,有一个还抱着孩子。

似乎在关羽看来,天大的事都没有安顿好兄长的家眷更加重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礼貌的拒绝了刘琦的迎宾宴,刘琦也不介怀。

在刘琦看来,关羽忠义名声在外,把大哥的家眷放在心中第一位符合他的人设和个性。

而在甘宁看来,此刻的关羽已把他的无礼和傲慢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心和关羽对视,让关羽看到自己很不友善的目光,可关羽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只顾着张罗安顿身后的妇孺。

而事实上,关羽虽轻士族,但也不是什么士族都轻。

比如孙乾这种有士族背景的忠义之士,再比如糜竺这种关键时刻给予刘备很大帮助的天使投资人,关羽还是相当尊重的。

关羽轻的是那种利用士族关系身居高位,耀武扬威,实际上却没什么本事和能力的人。

比如靠兄长当上将军的糜家二当家糜芳,比如靠爹宠娘爱得势的刘琮,又比如靠世家地位上位的蔡瑁蒯越等辈。

别看糜竺糜芳是兄弟俩,关羽对二人态度可是大不一样。

同样,关羽对刘琦和刘琮的态度也不一样。

只因刘备在新野这几年,刘琦对刘备集团的帮助和照顾有目共睹,关羽非忘恩负义之辈,怎能不放在心上?

他虽没赴宴,但等糜竺赶到的时候,立刻告诉糜竺,请糜公代为赴宴,别让刘琦公子难堪。

糜竺心知自己使命,保驾护航仰仗关羽,人际交往当由自己亲力亲为。

当即应允。

刘琦知糜竺曾为徐州别驾,治理富庶州郡自有一番心得,犹善经营之道,亦奉为上宾。

关羽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把大哥和众官家眷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这才又去江陵府堂去见刘琦。

刘琦也是真够意思,又重新给关羽安排了一次筵席。

面对刘琦的盛情款待,关羽的回应似乎有些淡漠。

事实上,关羽的性格就是如此,若非刘备设宴,但凡他能前去就是给足了面子。

席间,关羽除了敬刘琦一杯酒,以感谢其设宴款待之恩,便不再喝酒。

面对江陵官员们的敬酒,关羽也只是象征性的抿一下,便将酒樽放下了。

甘宁只道关羽心高气傲,看不起旁人,却不知,关羽心知自己的使命,他要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江陵,曾是蔡瑁的地盘,蔡瑁有过暗害大哥之举,他又带着大哥和众官的眷属,怎能不小心谨慎?

这时,甘宁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要开始找茬了。

甘宁也是聪明人,知道这茬不能硬找,得先让自己占理。

他倒了一大碗酒,大步跨到堂前,举碗一敬,声若巨雷道:“久闻君侯大名,容甘某敬你一杯!”

关羽一怔,他早注意到众江陵官员中竟有如此雄壮的一员大将,却没想到竟跑出来给自己敬酒。

莫不是仰慕自己已久?

关羽疑惑之余不禁好奇相问:“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甘宁一辈子被人轻视惯了,心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何等高傲,又是皇帝亲授的汉寿亭侯,定是想借吾身份蔑视于我。

我身份本来就低,硬往高了说,被其拆穿反遭江陵官员耻笑,不妨就往低了说,看你能如何?

“吾乃甘宁,字兴霸,原为江夏一小吏,今奉太守之命,来江陵为大公子侍卫也!”

说到此,甘宁冷冷一笑,带着几分胁迫之意:“是不是吾这等身份,不配与君侯同饮?”

甘宁意在找茬,语气难免有些冲。

他却不知,此时此刻的自己哪哪都长在关羽的欣赏点上。

你看看,八尺有余的身材,体态健硕,阔面虬髯,声若巨雷。

哎?

除了面庞白净些,胡子少了些,这股莽撞劲和三弟倒有些神似啊!

关羽心道:吾来江陵,一为保大哥家眷,二为助刘琦公子治理江陵,免受蔡瑁余党所欺。

此人既从江夏调来,又为刘琦公子侍卫,当不是蔡瑁朋党!

不过也说不定,久闻荆州各大士族人际关系复杂。

没准与哪个世家大族关系匪浅。

关羽谨小慎微,于是捋着须髯又问一句:“不知甘将军是何出身啊?”

甘宁心道:开始了开始了!

问我出身,这不是要借我出身而蔑视于我?

换作以往,他定羞于说出自己出身。

但此时此刻,他意在找茬,关羽越言语相轻,他越好借题发挥。

于是豪气干云道:“吾身份低微,乃劫江之贼出身,如何?不配与将军饮酒乎?”

“江贼?呵呵……”

关羽一怔,抚髯而笑。

只因他想到了还在府中保护大哥家眷的两个山贼兄弟:周仓和廖化。

甘宁只当关羽嘲笑,面带红温:“不知君侯为何发笑?”

刘琦觉得这甘宁情绪有些不太对,赶紧解释道:“关将军,甘将军虽为江贼出身,但忠勇生猛,他还曾射杀东吴大将凌操,为我荆襄之安立下汗马功劳,来江陵前已为邾县里长。”

“哦?”

听了刘琦的话,关羽的思绪又回到汜水关前,他温酒斩华雄,为十八路诸侯立下头功,却被袁术所看不起。

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

兄弟三人立下大功,却被安置在破旧营房,不给兵马,不给钱粮。

可谓窝囊至极。

从那时起,他便对所谓的士族大夫好感尽失!

看着眼前立下大功,却依旧身份低微的壮士,关羽太理解他,也太同情他了。

他反问刘琦:“大公子,关某有一事相问?”

刘琦说道:“关将军请讲。”

关羽正色道:“这位甘将军阵前斩将,既立下大功,为何不加官进爵,只做一小小里长?”

“嗯???”

甘宁一怔,端着酒碗有些疑惑:关羽这是闹哪出?

刘琦解释道:“黄祖之于江夏人事安排,我不便过问。”

关羽点头,拱手一礼:“如今,甘将军既入公子帐下,还愿公子不要亏待。”

刘琦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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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端着酒碗有些困惑。

这什么情况?

关羽在帮我说话?

他为啥帮我说话?

他凭啥帮我说话?

这时,江陵一从事抚髯冷笑一声:“哎,关将军此言差矣,这甘宁不过一劫江之贼,便是有些许功劳,焉可重用?”

关羽一怔,侧目看此人嘴脸,脑海中立刻想到当时的董卓。

又回想当年,还是汉将的董卓被黄巾军围困,危在旦夕,兄弟三人见此,奋勇杀出营救,大破那股黄巾军,也救董卓于水火。

董卓问及身份,大哥未以汉皇宗亲自居,谦虚的道了一句:“白身。”

当时董卓撇嘴轻蔑的样子和此人一般无二。

彼时自己位卑言轻,为了大局忍下了,而董卓当时那副嘴脸却牢牢记在心中。

现如今,见甘宁出身卑微,立有大功,却被同僚嘲笑,像极了当年未曾得势被人所欺的三兄弟。

这一刻关羽是再也忍不了了!

他大手猛的向下一拍:“啪!”

一声巨响,案上酒食纷纷震落,大木桌案也被拍出裂痕。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连甘宁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他实在想不到,关羽怎么忽然间来了这么大的火气。

按说拱火是他的目的,可现在关羽的火来了,自己的火却不知道哪去了?

这如何是好?

只见关羽站起身,冷然看向那人:“某观春秋,心知大义!荆州之安,全仗前方将士浴血拼杀。汝等于后方苟且享乐不说,还以言语相轻!

我观甘将军乃英雄豪杰,阵斩敌将,乃是大功,出身江贼又如何?在某看来,比尔等这些尸位素餐者磊落万倍!”

关羽高大的身姿,强大的气场,震得在场之人噤若寒蝉。

甘宁倒是没被吓到。

只是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一个问题:我……是来干啥来了?

正这时,关羽起身出案,端起酒樽,倒满酒,朝甘宁一递:“甘将军,这杯酒不该你敬关某!当关某敬你!”

说着,关羽仰脖竟一口饮尽。

然后丢下酒樽,朝刘琦和甘宁分别一抱拳:“关某还有要事,恕不能相陪,告辞也!”

说完,大袍一撩,竟潇洒的转身离去。

留下甘宁端着大酒碗站在堂前迎风凌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于宴上发怒,糜竺得知后觉得不妥,急忙传话给刘琦,解释这火气不是冲刘琦而发,望大公子不要介怀云云。

刘琦还真没生气,相反,他还挺支持关羽。

刘琦虽软弱慈柔,但看问题比较明白,大事上也一点不糊涂。

知道啥理该挑,啥理不该挑。

他知道江陵官员多为蔡瑁党羽,关羽此一震,针对的自是蔡瑁余党,自己平白无故惹什么气?

此事过后,关羽亦对刘琦礼数周到,刘琦亦助关羽全力周转乡民,两人配合相当默契。

关羽将公务忙得差不多了,亦心事重重。

他又想念大哥,想念三弟,也想念子龙了。

如今天各一方,江陵迁民有条不紊,也不知道新野那边仗打得怎么样了。

而与此同时,甘宁也是好几宿没睡好了。

宴会过后,他被刘琦升为郡丞。

这几日经常半夜坐起,回想酒宴时对关羽所言,就暗暗懊悔,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唉,关羽关云长不愧义薄云天,我欲为难于他,他却替我出头,真差点一时冲动铸成大错也!相比之下,我……我真不是个东西!”

想来想去,决定登门拜访一遭。

这一日,关羽收到樊城的消息:大哥新野大败曹仁!

三弟子龙皆立大功!

关羽大喜,心情也格外畅快,那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正赶上中秋,便叫周仓廖化二将一起喝茶赏花。

忽闻下人来报:“江夏甘宁求见。”

关羽知道此人正是酒宴上刘琦的侍卫,亦惺惺相惜,有心结交,当即亲自迎接。

此时的甘宁抛下了所有的凌厉与愤懑,见关羽一抱拳,单膝跪地:“关将军,前日酒宴你仗义执言,甘宁特来相谢!”

说着,命随从呈上礼品。

关羽伸手将他扶起,笑道:“你既能来,某自欣悦,何必拿这些俗物?”

当即落座。

关羽与甘宁对坐,周仓廖化一旁作陪,四人品茗聊天。

“关将军,我出身低微,从来都是被人所轻,前番得将军直言,真感激不尽也……”

“哎,英雄相惜,何足挂齿?能识将军,亦是关某之幸也!”

此时的关羽言谈举止,相当的平易近人。

甘宁点点头:“关将军,你真不介意我是劫江贼出身么?”

关羽笑了笑,遂问周仓廖化:“你二人不妨和甘将军说说,都是何出身啊?”

廖化抱拳道:“甘将军是江贼出身,我却是山贼出身,咱们都相差无几!”

甘宁心下大安,又问周仓:“那这位将军呢?”

周仓鄙视的看了廖化一眼,拿捏出一个高傲的神态:“俺与此人可大不相同!”

廖化不服:“都是山贼,你与我有何不同?”

周仓指了指廖化:“你是山贼?”

廖化豪气干云道:“然!”

“而俺……”

周仓又指了指自己:“是山大王!”

廖化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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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与山大王岂能一概而论!”

“你……”

廖化被气得胡子乱颤,指着周仓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

关羽甘宁皆忍俊不禁。

关羽解释道:“他们两个平日经常斗嘴,甘将军不要见怪。”

甘宁一抱拳:“哪里!吾之出身向来被人所轻,今的识关将军和二位将军,真三生有幸。”

关羽捋着长髯,收起笑容,正色道:“周仓廖化皆是贫民出身,被豪强所欺压,为了活命,这才做了山贼,乃迫不得已也。然其有志改邪归正,笃之于行,惩恶扬善,便是豪杰,岂能妄轻?周仓如此,廖化如此,我相信甘将军亦是如此。”

关羽的话句句都说在甘宁的心坎上,甘宁感觉浑身上下通透无比。

谁说关羽不好相处的?

这明明是全天下最好相处的人!

甘宁不禁动容道:

“不瞒关将军,甘宁久居江夏,一心改邪归正,报国杀敌,却被黄太守所欺,有心出走,又怕背负不义之名。”

“此当早走!”

关羽果断道:“腌臜茅厕,安得鸾凤所栖?当年我兄弟三人于黄巾军手中救下董卓,却反被董卓所辱。大哥一怒之下,便带我等离开董卓。现在想想,若非大哥果断相离,我等岂不成了助纣为虐的乱臣贼子?”

“话虽如此,可我却不知所投何人?”

“吾大哥刘皇叔求贤若渴,宽容大度,又有匡扶汉室之大志,何不来投?”

其实,甘宁确有这个心思,只可惜有点后知后觉。

如今身为刘琦部将,怎可再言相投?

故而沉吟不语。

关羽也看出了甘宁的为难:“也罢!刘琦公子亦是义士,你于刘琦公子左右,你我亦是友朋兄弟!”

甘宁点点头:“是也!不瞒将军,我此行前来,亦为助刘琦公子坐稳江陵。”

关羽点头道:“我亦如此,如今蔡瑁虽倒,其党羽仍在,你我当携手同心,万不可掉以轻心!”

甘宁抱拳道:“在下知道了,甘宁愿与关将军同心协力,共守江陵。”

“好,好啊!”关羽抚髯欣慰点头:“有甘将军相助,江陵定然无忧也!”

甘宁只感觉与关羽意气相投,相见恨晚。

冥冥中似有天意引其相识。

却不知,关羽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过后常和周仓廖化感慨:能和甘宁将军相识,怎仿似有神明安排一般。

……

而与此同时,刘禅正度过人生中最安逸,最幸福,也最烦闷的一段时光。

他整天被抱着。

要么娘亲抱着,要么二姐抱着,要么糜娘抱着。

都是他的至亲之人。

他成了团宠。

就是不能与人沟通。

两个月了,舌头还是不怎么灵光,说不得话。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说不得话,他试着掌控自己的哭声来传达需求。

怎么叫是饿了,怎么叫是渴了,怎么叫是要拉臭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怎么叫是要看风景,如今已驾轻就熟。

生活看似无忧无虑,其实心中却还是很煎熬的。

父亲新野一战有没有取胜?

有没有请来相父?

徐元直先生的母亲有没有被曹操掳去……

一遭遭,一件件,都在阿斗的心头萦绕。

他虽知胜败,却也怕自己的到来改变了某些历史进程,产生了与前世不同的结果。

历史偏离得越多,自己的记忆也就越容易失去参考性。

可为求更大的胜果,你又不得不让历史偏离。

想想,也很是让人为难。

如今最有可能带来消息的就是二叔关羽。

可二叔自从安顿好他们这些妇孺后,从不进府院大门。

偶尔听到二叔的声音也是门外的请示。

直到这一天,糜娘通过大舅爷糜竺带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说玄德公新野大胜,全歼曹仁三万精兵,阵斩吕旷吕翔,生擒主帅曹仁。

是与前世结果不同,多了个生擒曹仁。

但这是结果变得更好了。

阿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全家欢庆,喜气洋洋。

那一天,糜娘甚至给府中每个侍从丫鬟都安排了一只烤鸡。

如今,阿斗最最企盼的事,就是父亲请来相父的消息。

可到现在,相父依然杳无音信。

阿斗又增添了新的烦恼,别是改变了某些历史进程,相父不投我们了。

那就坏了啊!

他暗暗祈祷:

父亲啊父亲,你可千万要多去几次隆中,务必要把相父请来啊……

……

襄阳,樊城!

在大战过后,刘备的确有意再去一趟隆中,可没等和单福言明,伊藉就来了。

他带来了刘表的祝贺,还有酒食礼资,品类极其丰富,以犒赏三军庆大胜曹军之喜。

刘备欣喜,自无比感激景升兄对此战的支持。

犒军过后,临行之前。

刘备单福送别伊藉。

单福问伊藉:“伊先生,不知景升兄知主公大胜,可有索要樊城之意?”

伊藉摇摇头:“未见此意。”

单福摇着羽扇轻轻一笑:“如此说来,那蔡瑁恐怕是要被景升公放出来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蔡瑁要被放出来了?

伊藉听到这句话时半天没喘过来气。

他心知蔡瑁有投曹的意思,景升公这时候放出蔡瑁是什么意思?

莫非景升公也有投曹的意思?

不会吧。

经过一阵缜密的思索后,伊藉恍然明白其中的因果缘由。

他长叹了一口气,摇头叹息道:

“唉,景升公欲求制衡,却妄用奸佞,乃自掘坟墓也!”

当即告诫刘备:

“使君,蔡瑁虽出世家,实乃卑鄙之士,恐于身后背刺,当小心防范。”

刘备抱拳:“多谢先生提醒,备自当妥善防范。”

单福却道:“景升公虽放蔡瑁,但绝不会允许其背刺樊城。但他若不在,那就不一定了。其实,最该防蔡瑁的不是别人,乃景升公也。”

说着,单福从袖中掏出一红色锦囊,交于伊藉:“此锦囊当与危急时打开,按囊中之计行事,可保景升公无虞,亦保襄阳无虞。”

伊藉大喜,接过锦囊相拜:“伊藉谢过单先生。”

然后,辞别刘备单福,拿着锦囊告辞回襄阳复命了。

待伊藉走后,刘备好奇问单福:“军师,可否透露,锦囊中是何计策?”

单福苦笑摇头:“未到时机,主公请勿相问。”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也不知道。

为何?

这锦囊就不是他的。

那是谁的?

是诸葛亮的。

这是来新野前,诸葛亮前去拜访,亲手交给他的三个锦囊之一。

并嘱咐于他,新野大胜后伊藉必来犒军,此时刘景升必重用蔡瑁以制皇叔,到时便将此锦囊交于伊藉即可。

现在回想起来,事情每一步皆如孔明所料。

单福心中感慨,自己纵有运筹帷幄之才,但照比孔明真相去甚远。

既如此,要不要向主公举荐孔明呢?

不,还不是时候!

与孔明分别前,他曾特意交代,时机尚未成熟,不要向皇叔举荐自己。

水镜先生也说过,孔明逢主之事,全凭天数,不可强求。

贸然相荐,虽使其得其主,却不得其时,终难成圆满之事。

(原著:虽得其主,不得其时。)

在恰当的时候,卧龙自会和皇叔相见。

可是,令单福没想到的是,他未谈及孔明,刘备终究还是说到了他。

深秋之时,刘备与单福品茗赏月,刘备终于鼓起勇气和单福坦言。

“军师,你可听过一人?”

“何人?”

“此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号卧龙先生。”

“哦?”单福心中一动:“主公你怎竟识得此人?”

刘备自然不能说是阿斗所荐,只得说道:

“哦,我数月前去襄阳,途径鹿门山,乃一隐士所荐,说其经天纬地之才,建议我求之。”

“哦?原来如此。”

单福心道,庞德公久居鹿门山,想来恐是他所荐。

却不知刘备纯粹误打误撞,此事和庞德公半点关系都没有。

遂问道:“既知孔明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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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喝了一口茶,叹气道:“不瞒军师,军师来前我已四去隆中,皆未见到孔明,本想再去,可现在,我已有先生为军师,贸然前去,怕惹先生不快……”

“哦?啊哈哈哈……”单福爽快大笑。

刘备探身询问:“先生为何发笑?”

单福说道:“这找军师不比娶妻纳妾,主公既想请孔明,何虑在下不快?莫非,主公以为单福为小肚鸡肠之辈?”

“哎呀!”

刘备调整了一下坐姿,凝重道:“我刘备飘零半世,一事无成,今得先生,方得此大胜。非不知先生磊落,只是我……哎,实怕先生误会。”

单福想了想,又问道:“主公,单福请教一事。”

“军师请讲。”

单福微微凑近刘备:“主公之志在何啊?”

闻听此言,刘备调整了一下情绪,坚定道:

“我志在匡扶汉室,驱逐汉贼,救百姓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让汉室重归正统,使我大汉江山再现汉武之盛,文景之治,此乃吾毕生所求也。”

“好!”

单福点点头,拱手道:“倘若主公之志,只在偏居一隅,单福之才足矣!然主公若有此雄心壮志,当得卧龙先生辅佐!”

“哦?”刘备大喜:“先生识得卧龙先生?”

“当然,我与孔明是同窗之友,主公可还记得,前番你提醒于我,说吾母恐在颖川被曹贼所获,建议我带母离乡?我说已托挚友带母离乡。”

“是有此事。”

“不瞒主公,我所托挚友便是诸葛孔明。”

“啊??”刘备大为惊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句提醒,竟促成此事。

难怪啊!

难怪四求而不得。

“军师既为孔明挚友,可愿相荐?”

“这……”

单福似乎有些为难,只因水镜先生曾言:“孔明便得其主,恐不得其时,若在不恰当的时候请孔明出山,恐怕会破其龙运。”

“军师,可有为难?”

“呃,这……我是担心,孔明未曾归来,主公此去又扑个空啊!”

“无妨,我已下定决心,若不得孔明,便在隆中扎营相侯,直到他回来。军师,令堂不是也被孔明所救,正好,咱也看看令堂,若知令堂安妥而归,我亦安心也!”

“这……”单福也是重孝之人,他也想知道母亲到底离没离开颖川,抵达隆中。

见刘备如此说,便拱手道:“全凭主公!”

“好,今日咱们斋戒沐浴,明日一起去趟隆中,既接令堂,又请孔明。”

单福心想:既非自己主动所荐,想来也是天数,便说道:“也好!”

翌日,刘备安排好新野樊城之事,亲带单福,赵云,糜芳五入隆中!

行至卧龙岗,刘备第五次来到了草庐的门前。

刘备正欲叩响柴门,却忽闻一阵男子朗朗的读书声:

“步出齐东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冢?田疆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刘备的心激动了起来,看向旁边的单福:“这可是梁父吟?此必是孔明先生!”

随即叩门。

门开了,开门的还是那小童,他今天,他的身后却站着一人。

此人和刘备年纪相仿,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丰姿俊爽,气宇轩昂,细髯飘飘,腰挎佩剑,手持竹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士之风!

刘备心知这必是孔明,惊喜之余,正要躬身下拜,却听身旁单福疑惑的声音:

“哎?崔公,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人笑而回道:

“应友人之托,护送令母来荆,我不来此地,却去何处?”

刘备这才明白,原来此人并非诸葛亮,乃是荆襄名士崔钧崔州平。

单福见是挚友,激动的上前几步:“崔兄,吾母何在……”

崔钧抚髯笑了笑:“令堂就在茅舍之中。”

说话间,只见一老妇人扶着门沿而出:“阿福……”

不用说,这就是单福母亲了。

“母亲……”

单福大叫一声,含泪跪在老妇人面前:“儿不孝,害母亲背井离乡奔波至此……”

老妇人欣慰的抚摸着单福的髻发,含泪点了点头:“为娘明白,你为奔玄德公而来,吾久闻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屈身下士,恭己待人,乃当世之英雄也。吾儿幸得其主,为娘也为你高兴啊!”

刘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被人猛夸,赶紧相拜:“老夫人如此谬赞,刘备愧不敢当!”

“啊,这……这便是玄德公?”

单福介绍道:“此,正是孩儿主公,刘皇叔。”

老妇人赶紧行礼:“贫妇有幸,见过刘皇叔。”

刘备连忙搀扶:“哎呀!备能得胜,全仗令郎辅佐,备感激不尽,安敢受老夫人如此大礼?”

“受得,受得!如今天下,无论黄童、白叟、牧子、樵夫谁人不知玄德公仁德之名。”

“哎呀,愧煞我也。”

几番寒暄,人尽欢喜,主人也出来了,乃诸葛亮三弟诸葛均,便相邀几人房中就坐。

刘备谢过诸葛均,问及兄长诸葛亮,诸葛均说道:“兄长有事外出,已多日未归。”

问及何事,诸葛均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刘备心中沮丧无比,但当着外人,并未将心中沮丧表露出半点。

他又朝崔州平拱手一礼:“久闻崔公大名,当年助袁讨董,公为西河太守,乃一方诸侯,今为何避世于此?”

崔州平抚髯叹气:“今汉室气数已尽,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也。我又何必徒费工夫!”

刘备虽敬崔钧,但听闻此话却非常不快,当即义正辞严的反驳道:

“当年董卓作乱,公尚能与诸君共举义旗,今有识之士更当携手同心,安能因一时之势而轻言放弃?汉室虽衰,犹有忠臣义士在侧,若人人皆言气数已尽,置祖宗基业、天下苍生于何地?先生此言,恕刘备不敢苟同。”

崔州平不急不怒,轻轻一笑:“刘皇叔有此担当,令人佩服!然桓灵帝之末,买官卖官之风盛行,朝堂腐朽不堪,皇帝尚不知珍惜祖宗基业,为了享乐,几称金银便将手中权力卖与那等贪婪无德之人。使得忠良之士难有晋升之路,奸佞之徒却充斥朝堂之间。如此,天下焉能不乱?要我说,汉室之根基已然被蛀蚀殆尽,单凭一人之力万不能修复如初!”

原来,在崔州平的眼中,最恨之事便是卖官鬻爵之事。

其父崔烈就曾因买官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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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烈大怒,举杖责之,他则落荒而逃。

崔烈大骂其不孝,崔钧却边跑边喊:“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

崔钧本为孝子,那天却差点给崔烈气死当场,足见其对卖官鬻爵的态度。

刘备本来并不认可汉室气数已尽的观点,但对于抵制朝堂卖官的态度却是相当赞同的。

回想当年黄巾军为祸天下,他响应皇命,募集乡勇,保卫涿郡,解救青州,营救董卓,射伤张宝,计夺宛城,射杀孙仲……

黄巾既灭,刘备立战功无数,可以说,每个功劳都他和兄弟们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换到高祖世祖时代,封爵拜将那不是基本操作?

然而真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刘备懵了。

只见无数浑水摸鱼的无能之辈依靠买官站在了他的头上,对其颐指气使。

而他刘备身兼无数功勋,最终只得一小小的安喜县令。

然而,就是这安喜县令也当的不安生,一个督邮吃拿卡要,就能轻而易举的断送了他的仕途。

在把安喜县印挂在督邮头上,与二弟三弟策马扬鞭而去之时,刘备眼中飘洒着泪花,心中未尝不痛心疾首。

崔钧说的不错。

皇帝自己的江山自己都不上心,旁人拼了命的想扶,又怎能扶得起?

刘备痛心含泪道:“依先生所言,莫非我大汉真无药可救也?”

崔钧捏着须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备:“除非有天选之人,胸怀大志,破而后立,如光武之再造中兴,方可救大汉于倾覆,否则……”

说到此,崔钧笑着摆了摆手:“吾言尽于此,再多说恐引灾祸。玄德公,万勿怪罪!”

“哦?”

刘备怔住,细细思索崔钧的话,眼前仿佛隐约现出一条陌生而又光辉的康庄大路。

换作以往,这条路他想都不敢想,可现在,阿斗说自己终成帝王,这路也未尝走不得。

只是……

刘备脑海中又浮现出陛下于曹操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

那一日,陛下只能将那亲手写下的血书藏在衣带之间。

刘备心中一痛。

陛下非桓灵二帝,他一直都有上进之心。

我若有朝一日自立为大汉皇帝,又将置陛下于何地?

想到此处,刘备心生惆怅,不禁长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崔钧一抱拳:“友人之托我已办妥,现无他事,容在下告辞。”

刘备朝崔钧一抱拳:“先生,此去何处?”

崔钧摆摆手:“躬耕乡野,暂避于世。”

“先生难道真不打算再出山?”

“这个嘛……”

崔钧捋了捋短须,望着远处的骄阳:“倘若那天选之人惊现于世,我自会诚心辅佐,甘效犬马之劳。倘若世间并无天选之人,那就让我躬耕于乡野,老死于阡陌吧!”

说着,又道一声:“告辞!”

然后拂袖离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备也不好再挽留,只得起身相送。

行至门口,刘备问道:“先生,备还有一问。”

崔钧站定转头:“玄德公还有何事?”

“孔明先生既去颖川而不与先生同归,先生可知其……去了何处?又几时归来?”

“他去了许都,至于几时回来……”

崔钧淡淡一笑:“那在下就不清楚了。”

“什么?许都??”

刘备的心咯噔一下,他身体晃了晃,差点瘫软在地。

许都?

也就是许昌!

那是谁的地盘?

曹操啊!

莫非,这一世,卧龙先生要入仕于曹操?

那我大汉岂不必亡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诚然!

诸葛亮的确去了许都,在把徐庶之母托付给崔州平之后。

但他并不是奔曹操而去。

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想去见曹操,也是见不到的。

在南阳,他是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

在许都,他却是籍籍之辈,泛泛之流。

整个许都王城,听说过卧龙先生之名的人或许有不少,但认识诸葛亮的人不超过五个。

而娄圭绝对是其中之一。

娄圭,号梦梅居士,南阳大儒,常与荆襄名士往来,便经司马徽得识卧龙先生诸葛孔明。

但只见其人,未知其才。

今又得见之,正好考察一下这年轻人到底有何本事承这卧龙之名。

若真是大才,正好可以推荐给曹丞相,以得引荐之功。

而在整个许都王城,能称得上曹操布衣之交,内堂之友的人也不超过五个,娄圭恰好也是其中之一。

他相信,以他和曹操的交情,他推荐的人,曹操一定会高看一眼。

这时候,许都城内还是一片祥和。

曹仁大军征伐新野尚未班师,秋收接近尾声,百姓们筹备着过冬的粮食。

袁氏于柳城蠢蠢欲动,朝臣们也都在等候着新野大战最后的结果。

诸葛亮于娄圭的府邸做客,此时此刻,他正与一清秀隽逸的少年坐在棋盘之前。

“先生,咱们可说好了,我若破了你城,你便许我和娄公北投曹公。我若输了,方拜你为师,跟你回隆中。”

这少年十分的自信和意气风发,让诸葛亮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十五岁的荆襄神童周不疑。

诸葛亮悠悠一笑:“好,就依你。”

周不疑拱手对娄圭:“请娄公设局。”

娄圭坐棋盘旁侧,他抚髯思索片刻,将白子黑子依次落入棋盘之中。

须臾间便成一阵,此阵白子少黑子多,白子看上去危机四伏却尚有生机,黑子看上去胜券在握却难以速胜!

娄圭抚髯道:“好,请文直举黑子相攻,孔明执白子设防,白子城破为文直胜,白子成活为孔明胜!”

两人一起道:“遵命。”

然后一起看向棋盘。

周不疑看着棋盘思索一会,不知不觉将其脑补为袁氏驻守的柳城,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此城虽固,然十步破之却非难事。”

诸葛亮看着棋局,却想到了梦中久攻而不得的陈仓。

他优雅的伸手,淡淡的道了一句:“请。”

周不疑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下在棋盘十二之三位:“我以此处分投,犹以火攻毁先生粮草,却待如何?”

说着,潇洒一抬手,拾起一枚被围的白子,先声夺人。

诸葛亮却并不惊讶,而是将一枚关键白子往中间一补,使那里反成攻势:“此处分投虽可,然秋冬之际,北风正盛,我城在北,你营在南,你火攻,我亦火攻,你又如何?”

“这……”

周不疑一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没想到诸葛亮舍大片棋子不救,反而相攻,这一下虽白子更少,却挽回一些溃势。

但周不疑不慌,马上使出二策,只见他将一枚黑棋棋子直刺向白棋核心地带。

“你虽挽溃势,却难顾周全,此处防御亏弱,派兵夜袭先生你怕不怕呀?”

“呵呵!”

诸葛亮笑了笑:“我留此中空布补,便不惧你打入。”

说着又落一子,将旁边白子靠住,反而封住了黑子退路。

“嗯……不错!”

周不疑点点头,祭出第三计,他又落一枚黑色,使棋子三枚一组,压迫着白子棋阵:“矮城可惧云梯否?”

诸葛亮轻轻立刻落一枚白字,冲散了黑棋连势:“云梯可惧火箭否。”

周不疑冷冷一笑,又推出一枚黑棋,黑棋立刻变阵,转攻白棋之门户:“我以冲车破阵,靠压!”

诸葛亮亦拿出一枚白棋,片刻思索后,应在黑棋之侧:“可以落石破之。”

周不疑又推出一枚棋子到诸葛亮棋形之下,形成攀墙之势:“托角!”

诸葛亮在白子外围又放一枚白字,如将城墙垫高:“立二拆三。”

周不疑在白子外侧,又落一枚黑子:“拆二逼住!”

诸葛亮在白子内侧,亦落一枚白子:“补棋生根。”

周不疑诡异一笑,放下一枚黑子,竟隐隐形成一势直通白子阵内。

“先生,你可猜的到我地道挖向何处?”

诸葛亮摇摇羽扇,自信一笑:“观棋形之薄弱,气之长短,不难判定。若以守城,则以竹筒入地,每日差三五小卒听之,亦不难判定也。”

说着,用一枚白子吃掉一枚黑子的同时,反围另一波黑棋,黑阵攻势顿时破解。

娄圭不禁感慨。

他们二人下的是围棋,说的却是真正的城池攻守之道。

“好!”

周不疑不服气的点点头,竟也拿起一枚白子,放在诸葛亮的白子阵中:“内应!”

娄圭困惑,周不疑理当执黑子,怎竟下一白子?

而此白子一下,却如累赘,使一整片白棋都落入黑棋的阵势之中。

娄圭感慨,此棋阵早已不是单纯的棋阵,破了棋规,但若是真正攻城之战,却未必不可用。

而这一手白棋,正如内应一般,破了诸葛亮辛苦挽回的局面。

这时,诸葛亮完全可以据理力争。

请娄公判定其违规!

但并没有,诸葛亮沉思片刻,又在那白子旁落下一子,吃掉周不疑所下的白子同时,竟成一眼。

周不疑不禁“嗯?”了一声。

再仔细观察,局势竟再次发生逆转,使得白子竟隐隐有双眼之势。

周不疑抬起头,有些惊奇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始终保持淡淡的笑意:

“治军之道,纪法严明,口令如山,赏罚有度。上至将军,下至士卒,皆须谨遵。如此,内奸若入城,必因不熟政令而露马脚,便可将计就计,放出假信,反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入伏。”

周不疑皱眉思索,诸葛亮说的没错,内奸之计用在立法不严之城,愚钝昏愚之主方有效用,若镇城之人确如孔明所言,的确反被其利用。

周不疑又捏起一枚黑棋,放在城外,似乎放弃进攻,意在加强城外攻势。

可这样一来,诸葛亮只需要出城截断,白棋便可转守为攻,大量袭杀黑子。

然而,诸葛亮却摇摇羽扇,笑道:“不应。”

亦将棋子下在阵中以巩固局势,双眼之势愈发明朗。

而一旦形成了双真眼,这块白棋也就真的活了。

“我以粮草相诱?你竟不杀?”原来周不疑看双眼势成,便故意诱诸葛亮出阵搏杀,以求乱势。

“白费力气!”

诸葛亮呵呵一笑:“你就是把粮仓搬到我的城下,我亦高挂免战,坚守不出。”

“为何?”

“为将者,当知兵者诡道,不可因小利而乱大谋。你意在乱阵以求胜机,我却意在守城。娄公不是有言,白子成活,便为我胜!既如此,成活便可,我又何必冒险求杀?”

至此子落下后,成活之势已势不可挡,周不疑咬着牙沉默不语。

诸葛亮继续道:“文直,你如今十计已用尽,白子却已成活,可要与我归荆啊?”

周不疑抬起头,沉思不语。

坦率的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输得如此彻底。

他不甘心。

一点也不甘心。

他咬咬牙:“敢不敢让我再多行一招?”

诸葛亮大气的笑了笑,将羽扇一摆:“好吧,那就再多给你一次机会。”

只见周不疑拿起一枚黑棋放在口中,用力一咬,“咔咔”,竟将这枚黑棋生生咬碎。

然后,将咬碎的黑棋碎块吐到手心,再撒到诸葛亮的白子城中。

周不疑面容扭曲的笑了笑,道出了两个字:“尸瘟!”

诸葛亮骤然抬起头,原本平和的脸色忽然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皱眉看着周不疑:“文直,何故如此?”

周不疑呵呵一笑:“两军对垒,攻伐决胜,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我棋虽败,但若真是攻城,我却已将病尸投入你城之中,你又待如何?”

诸葛亮沉默片刻,伸手拿起自己茶杯,竟将杯中余茶倒在棋盘之上。

周不疑疑惑之余不禁冷笑:“怎么,您认输了?”

诸葛亮淡然的摇摇头,起身抱拳,朝娄圭行了一礼:“娄公,亮告辞。”

说着,竟转身离去。

周不疑有些得意,转头跟娄圭说:“娄公,孔明先生既已认负,咱们何时去见曹公……”

“留步!”

娄圭忽然一声高喝,打断了周不疑的话。

此时此刻,娄圭的眼中似乎只有诸葛亮的背影。

诸葛亮转身道:“娄公,还有何事?”

娄圭朗声道:“孔明,汝既已胜之,何故离去?”

周不疑更诧异了:“先生棋局虽胜,然若真是城池攻守,胜的当会是我!”

娄圭微微转头又对周不疑严肃道:“曹公若再出兵,当是隆冬时节,时值天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筑就冰城!病尸又如何打得进去?就算打进去了,泼一桶水便冻牢在冰层之中,又如何传疫?”

“一夜筑冰城……”

周不疑细细思来,觉得这事儿十分匪夷所思。

娄公为何笃定此计可行?

而这场博弈,也让娄圭看出一件事,周不疑之才固然世间罕有,但诸葛孔明之才,才真是旷古绝伦。

这是十一计!

娄圭相信,便是周不疑有二十一计,也无法破得孔明固守之城。

所以,能把周不疑推荐给曹操固然不错,但若能把诸葛亮推荐给曹操,那可是比肩荀彧推荐荀攸郭嘉的举贤大功。

故而娄圭才直言孔明得胜。

诸葛亮却谦虚的一拱手:“此城若是柳城,我尚可防之,若是樊城,恐难防备。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娄圭抚髯一笑,这诸葛亮不仅身负绝世之才,还如此谦谨,真是个良才啊:“孔明,你今后可有入仕打算?”

诸葛亮抬起头,脑中又浮现出刘备的样子,他摇摇头:“亮只想躬耕于乡野之间,以侯明主。”

“明主就在许都,我欲荐你于明主,你可愿意?”

“明主何人?”

娄圭朝皇城的方向一抱拳:“当今丞相,世间英雄,救汉室于水火,挽大厦于倾覆,曹公,曹孟德也!”

诸葛亮想都没想,直接摇摇头:“曹丞相生性多疑,杀心太重,非我心良主!”

娄圭一怔。

在他看来,荆州之士,来找他的多有去北之意,若经他举荐投奔曹操,那被荐之人自然是对他感激不尽。

可谁料到,这年轻人竟敢在许都如此污蔑曹公,真好大的胆子?

莫非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换作旁人,恐会命人将其拿下,但娄圭并没有。

“孔明,你错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公绝非如你所言。”

此时的娄圭似乎对孔明极具耐心,竟开始解释:

“曹公礼贤下士,唯才是举,以汝之才,若在其帐下,假以时日,至少也可位于陈群董昭之后,若偶得奇功,可比肩郭奉孝,跻身谋主之列。为我南阳谋士之翘楚!”

娄圭不是在给诸葛亮画大饼,他是真认为诸葛亮有跻身曹操顶级谋士之列的潜力,甚至真的有可能在曹操的谋士群中位居前五!

但诸葛亮却还是摇摇头,拱手一礼:“非但我不想去曹操那里。我还劝娄公尽快脱离曹操,曹操虽有枭雄之姿,却是多疑之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震人心,可冤杀功臣,公当尽早避之,以防不测。我此来,既为带文直归荆,也想救先生活命。”

听闻此话,周不疑冷哼一声,立为曹操仗义执言:

“孔明先生,我素来敬你,未曾想,你竟如此浅薄无知!曹公知人善任,胸怀宽广,人尽皆知!他岂是多疑之主,又几时冤杀过功臣?”

诸葛亮并未解释,而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等你亲眼看到的那一天,恐怕已为时已晚。”

“哈哈哈哈……”

周不疑大笑,英俊狂妄的脸上写满了不忿:

“孔明先生,我以为你名为卧龙,必有才华,怎曾想你见识竟如此浅薄,那郭奉孝出身平凡,却身居丞相幕府,信任有加。那贾文和于宛城做过什么你不会不知,可丞相腹有大量,丝毫未加怪罪,还加以重用。敢问诸葛先生,这是生性多疑吗?这有冤杀功臣吗?”

面对周不疑的据理力争,此时的诸葛亮却毫无锋芒,淡定的举出一个例子:

“他们得幸,你未必得幸!名士边让亦无大过,不过抱怨几句,不是也被其所害?”

“哎,孔明此言差矣!”

这时,娄圭又接过话茬:“边让恃才傲物,轻视曹公,仗着自己是世家大儒,对曹公多有轻侮之言,曹公忍无可忍,这才下令除之。否则,以曹公之胸怀气度,又岂会只因一两句抱怨或批评就将有功之人处死?汝有失偏颇也!”

周不疑冷哼:“先生,此人心术不正,不懂曹公,只知凭空污蔑,恶语中伤,何必……”

娄圭抬起了手,示意周不疑不要说话。

娄圭走到了诸葛亮的面前:

“孔明,你说想让我离开曹公?好,那你说说,你……想让我去向何处?”

诸葛亮一拱手,肃然说道:“我知娄公为南阳人士,曾事景升公,为景升公接纳投荆之士,因王忠之故,被迫归曹。公既非刻意投曹,若此时举家南去,借新野之道,重新投奔景升公。世人必言,公一生只奉一主,乃关羽一般的忠义之士。公之才华也必展露于世。”

娄圭傲慢的摇摇头:“景升年事已高,胸无大志,非吾心仪之主也。”

诸葛亮点点头:“既如此,娄公亦可投奔新野刘皇叔。”

“刘皇叔?你说刘备?”

“正是!”

“哈哈哈……”

娄圭抚髯而笑:“难道你不知道,刘备已离死不远了吗?”

诸葛亮抬起头:“娄公何出此言?!”

“你可知曹公两个月前已派大将曹仁李典举三万大军直奔新野,剿杀刘备,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该凯旋班师了。你现在让我投他?那不是自取灭亡?”

诸葛亮点点头:“娄公,此时若不去,待曹仁归来,你恐怕就真没机会了。”

“哈哈哈哈!”娄圭只当乐子,抚髯而笑。

是啊,刘备马上就要没了,现在不投,以后可不就真没机会了?

言谈间,他似乎猜到了诸葛亮的来意。

“这等机会给我我也不会要,孔明,待曹仁将军得胜,曹公必南下以图荆襄,天下大定之前。正是荆襄籍谋士大显身手之时。

你与文直均有才华,若经我举荐,入曹公之幕府,必能将毕生才华展露于世。”

周不疑有些不解,这种时候了,娄公不将其拿下,怎么还在相劝?

周不疑一抱拳,率先给出了自己的态度:“周不疑愿随娄公入北投曹公!”

诸葛亮给出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他淡然一笑,拱手一礼:“既如此,娄公好自为之,容亮告辞。”

说完,竟拂袖而转身离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走了。

娄圭也并没有强留诸葛亮,周不疑不禁相问:“这孔明先生如此狂妄,娄公何不强留或杀之?”

娄圭摇摇头:“曹公嘱咐我定要宽仁待士,以彰恩德。我若强留亦或者杀之。以后荆襄之士,又有谁人敢来相投奔丞相?”

周不疑感慨道:“刘子初说的不错,丞相杀伐决断,又宽仁待士,乃贤明仁主,这诸葛孔明他怎么就不明白?”

娄圭一手抚着须髯,一手轻拍周不疑的肩膀,凝重道:“文直啊,你可知道,在孔明布白子阵之时,我就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你,我,还有他自己,都好像他阵中的某颗白子一般,他好像既为你我而来,又好像非为你我而来,这棋局也远非这方寸之间。”

“我倒觉得娄公未免高看于他。”

“高看也好,低看也罢,此人心志既不在此,也不得强留。还是想想如何将你举荐给曹公吧。”

周不疑感激的一抱拳:“多谢娄公赏识!”

……

另一边,诸葛亮离开了娄圭府邸,他忧郁而清澈的眸子闪烁出一丝光华。

这一手棋布完,也该走了。

他把生或死的选择题给了娄圭,却把答案给了周不疑和所有的荆襄士子。

这几个月来,诸葛亮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做梦。

他梦到了三顾茅庐,梦到了白帝托孤,梦到了七擒孟获,梦到了六出祁山。

他梦到过上方谷的那场大雨,也梦到过五丈原的那阵秋风。

他梦到过刘备临终前那浑浊的眼泪,也梦到过北伐临行前小皇帝那不舍的呼唤。

在梦中,有希望,有失望,有渴望,也有绝望。

每次梦醒,都恍如隔世。

现在的诸葛亮,不过二十六岁,眼神中却饱经这年纪不该有沧桑,他放弃了所有的锋芒和锐利,心中只记挂着那梦中白帝托孤的那份信任……

“主公,亮……身负托孤之任,却未能复兴汉室,还于旧都,实愧对主公也……这一次,亮必全力以赴,宁肝脑涂地,必助主公成就兴汉之志……”

……

当夜,娄圭安顿好了周不疑,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

他回想诸葛亮的话,又回想诸葛亮这个人。

他感觉诸葛亮像一潭清水,清澈无比,却又深不见底。

他站外潭沿,注目凝视,一切似乎尽收眼底,却看不透其中万一。

他说让我去投刘备。

像玩笑话,却又不像玩笑话。

娄圭想把这件事说与曹操,却又担心一但说与曹操,又断了自己的后路。

自从事曹之后,曹操许他将军之职,待他甚优,许他万贯家财,却从未许他兵权。

显然是对他多有不信。

他感受得到曹操对他的不信任,但他不想让别人也这么认为。

曹操布衣之友的这个身份,让他在天下士族间如鱼得水。

那刘备呢?

势力太小,身份太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值得投奔。

但而回当时,当他说刘备必死时,诸葛亮淡然的眼神中似乎浮现出一丝嘲弄。

什么意思?

难道他竟天真的以为刘备还能胜曹仁不成?

……

三日后,战报到了,刘备胜了!

不仅胜了,还是大胜!

曹仁三万大军损失殆尽,吕旷吕翔阵亡,就连曹仁自己都让刘备给俘虏了。

只剩李典带数十骑兵狼狈逃回许都。

朝堂上下,皆尽震惊。

娄圭也惊得目瞪口呆。

他没想小小的刘备,竟给丞相造成了如此大的麻烦。

回头再思索诸葛亮眼神间那不经意闪过的嘲弄。

他有种感觉,这一切好像都在诸葛亮的预料之中。

可没道理啊!

他哪有那么神?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还是被卧龙的名头吓住了?

娄圭摇摇头,想把这想法赶走。

可那嘲弄的眼神却总挥之不去。

他披上了衣服,走到厅堂。

见周不疑还坐在棋盘前,思索着那日的棋局。

“文直,还不睡?”

“娄公!”周不疑起身见礼。

“还在寻思这棋局?”

周不疑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曹仁将军竟然败了。而且还败得这么彻底!”

“攻守之道,胜负难料。”娄圭也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孔明说过,你的计策可夺樊城?”

“娄公请看!”

周不疑笑了笑,将一份绢帛递给娄圭,绢帛上清楚的写着:“破樊城之计!”

娄圭仔细看来,周不疑已事无巨细将破城之法写于绢帛上!

竟总结出十计!

“不错,曹公若得见此十计,必然欣喜。”

“娄公,你觉得樊城又或是柳城,哪个更难破些?”

“若看天时地利,秋冬时节,北风正盛,筑冰固城,柳城难破。

若看人和,刘备此人身经百战,又会招揽人心,则樊城难破!然文直此十计,却既可破樊城,又可破柳城。”

“娄公,可否烦劳将此帛献与曹公?以助曹公攻破樊城!一雪前耻!”

娄圭想了想:“我也在想,如何举荐方得使曹公重视!只是就这么把绢帛给曹公,又显得过于草率……”

“嗯……”

周不疑深以为然。

高级的谋士,当然要有高级谋士的做派。

入仕也要与众不同。

周不疑思索片刻,想出一计:“娄公可将绢帛故意遗落,曹公拾而见之必然惊讶,而好奇出计之人究竟是谁,到时便烦请娄公直言举荐。”

娄圭点头,抚髯微笑点头:“如此甚好,甚好也!”

……

而同一时间,奉命去颍川监视徐庶母亲的于禁扑了个空。

他派出了斥候向曹操禀报了军情:“丞相:徐庶之母已被人带离颍川,往南阳而去,徐府人去楼空,请丞相定夺!”

看着于禁呈上的军情,曹操面无表情,只有额头上的青筋不失时机的挑了挑。

“莫非他早知会有此节?”

程昱思索片刻,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问那斥候:“可有打探出,徐庶之母几时离开颍川?”

“十五日之前!”

斥候不假思索,显然于禁已经将重要事项打探清楚,才来回复。

“时间不算太远,可知何人接徐母亲离开?”

“禀丞相:乃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身高八尺,羽扇纶巾,颇为儒雅隽逸,有名士之范,徐母邻里有言,此人复姓诸葛,大家都叫他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

荀彧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哦?莫非是卧龙先生诸葛亮?”

曹操好奇:“文若,你可知此人?”

荀彧拱手回道:“丞相,在下有所耳闻。相传此人号卧龙,身居南阳隆中,年纪轻轻便有经天纬地之才,荆襄名士司马徽曾有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曹操点头感慨道:“那如此说来,此又是一高士,那此人之才比先生如何啊?”

“胜我十倍。”

荀彧沉思片刻,又改口道:“恐十倍不止!”

曹操心累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帮谋士,一个比一个离谱,自谦咱理解,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十倍之说。

当然,曹操也没心思在此事纠结,他也不太相信,遂问道:

“这诸葛亮既有如此才华,怎又投了刘备?”

荀彧思索片刻,转身问那斥候:“可知此人又去了何处?”

斥候回答:“其曾向乡邻问去许都之路,有人说,他将徐母托付朋友后,只身来了许都。”

曹操纳闷:“他来许都做什么?”

“不管他来做什么!”

荀彧神色一凛,抱拳道:“丞相,下官建议,立刻捉拿诸葛亮,扣留许都,以做留用!”

曹操捋着须髯思索片刻,点点头:“仲康!”

一身形魁梧的彪悍虎将出列抱拳:“末将在!”

“传孤密令,于许都城内暗中打探此人行踪,若得其踪,立刻拿住,孤要亲见此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喏!”

许褚立刻转身下去安排。

曹操又问几个谋士:“接下来又当如何啊?”

荀攸拱手上前:“丞相,如今既不得徐庶之母,当立刻北上攻下柳城,平灭袁熙,以解后顾之忧!等使臣归来,且迎回曹仁将军后,明年开春再全力南下攻伐襄樊,直取荆州。”

“嗯,公达之言甚合孤意!可西凉马腾那边若趁此作乱,又当如何?”

程昱拱手进言道:“丞相,马腾屯军西凉,未可轻取,但当以书慰劳,勿使生疑,诱入京师,图之可也。”

“嗯,此计甚妙!”

曹操点点头,又问郭嘉:“孔文举那边筹备如何了?”

郭嘉回道:“孔文举已离开许都两日,估摸着,十四日可达新野!曹仁将军回来,指日可待!”

“好!好啊!”

虽然不得徐母,但几个谋士条理清晰、步步为营的谋划,恰到好处的熨帖着曹操的心思,让他如痴如醉。

他太喜欢这几个谋士,也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既然做好了决策,便吩咐部下准备。

而偏在这时,娄圭来了。

面对曾经和许攸一样亲密的老朋友,曹操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打发走其他人,与曾经的好友唠唠家长里短,谈谈政坛局势,再分享一下诗歌辞赋,曹操也表示受益匪浅。

然而,一桩小事,却让曹操对娄圭陡然生出一丝不满。

娄圭走后,却不经意间“遗落”一份帛卷,曹操捡起来打开,不禁皱眉。

只因帛卷上写着的正是攻下樊城之计。

整整十计,详尽无比!

曹操立刻明白了,娄圭此来,非看望于他,乃是为故意将此卷帛遗落在此。

他什么意思?

是真诚向我献计,还是故意羞辱于我?

若是真诚献计,何不在曹仁出征前献计?

曹操这么想可不是没来由!

只因朝堂上那些名士儒生,有好多人都在变着花的羞辱他。

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

说他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说他专擅朝政,肆意妄为,妄图篡汉谋逆!

……

“孤外攘敌寇,内抚民庶,虽居高位却如履薄冰,尔等这帮文人士子哪知其中不易,只会逞口舌之快!”

曹操感慨之余,又想到了孔融。

那个成天跟他作对的人。

曹操每以汉室忠臣自居,孔融就“褒奖”一句:“得天下者何必卯金刀!”

曹操将甄宓赐给曹丕,孔融就“赞美”一句:“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

曹操重视孝道,孔融还得“歌颂”一句:“父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

别人听起来,这只是孔融离经叛道的不孝言论。

可当曹操细品这句话,却无比恶寒。

你看看,父亲为发泄情欲,大儿子都可以不要。

哪有什么亲情啊?

这很难不让曹操想到当年的宛城之事。

就这些,曹操也都忍了。

只因为他忌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孔融的身份,欣赏孔融的才华,更是因为孔融是在关键时刻主动投奔于他。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真的不想杀了孔融,所以才忍了这么多年。

但娄圭这种,你就没必要了吧!

子孝出征之前,你不献计。子孝刚刚打了败仗,被人生擒了,你便来献计,还献出十计?

当我曹操是何人,又当曹子孝是何人?

曹操虽多疑,但他却偏喜欢忠勇直率的人,厌恶那种故弄玄虚的人。

他不太喜欢娄圭,但看中与娄圭的交情,又欣赏娄圭的才华,并未动杀其之心。

但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则让曹操对娄圭彻底失望了。

许褚得到消息,诸葛亮已乔装离开许都,恐有人暗中协助。

再一调查,孔明离开之前,正于娄圭家中暂住。

恰在此时,习授道出了一段关于娄圭的陈年往事。

其一:娄圭早年曾藏匿过犯人。

其二:娄圭其因此事被捕,后来竟成功越狱,又乔装成抓他的兵吏,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成功逃脱卫兵追捕。

曹操懂了:

难怪这诸葛亮消息如此灵通,又逃得如此迅敏。

想想边让,想想许攸,想想陈宫,再想想孔融,曹操的疑心病就又犯了。

“娄圭此人,靠不住也,汝去办得此事,沿途亦不得走漏风声。”

然后朝许褚做了一个手势,许褚立刻明白了。

……

娄圭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杀的理由有多么的荒谬。

当时,他正坐在火盆旁,赏着花园里的雪景。

周不疑正耐心的教自己的一儿一女下着围棋。

小女儿年芳七岁,她很聪明,也喜欢这个英俊的大哥哥。

小儿子今年九岁,亦对周不疑很是崇拜。

娄圭甚至想,等女儿长大,将其嫁给周不疑也是一桩美事。

就在这时,许褚带着一队铁甲卫兵就来了,砸开娄圭的大门,踢开了娄圭的家丁,直接闯进了娄圭的府邸。

当着娄圭家小和周不疑的面,许褚直接把娄圭按在雪地里!

娄圭大惊:“许将军,你这是何故?”

“恶贼娄圭,你意图不轨,其心可诛,该当死罪!”

不等娄圭半句解释,许褚的宝剑已然落下。

“唰!”

鲜血如同猩红的花瓣,洒在那洁白的雪地上。也崩在周不疑愕然的脸上。

许褚一脚,娄圭的头颅就咕噜咕噜地滚到周不疑的脚边,冒着热气,如同一个煮熟的柿子。

而在娄圭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诸葛亮临别前的那句衷告:“公当尽早避之,以防不测……”

然此时觉悟,已经晚了。

娄圭的妻儿家小皆嚎啕大哭。

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娄圭家小被皆尽绑缚。

不论老幼,依次斩首。

府中宾客,俱被驱离于娄府。

周不疑则目瞪口呆!

他第一次知道,曹公杀人的理由竟然可以如此的随意。

他非忘恩负义之人,想到多日来娄圭的照顾,他鼓起了勇气站出来大声质问许褚:“娄公到底犯了何罪!?”

许褚擦着宝剑,懒得和他解释:“哼!丞相之命,汝敢多问!”

周不疑含着泪大声道:“我要……我要面见丞相!”

许褚忽然将宝剑向前一指:“汝何等身份,敢见丞相?莫不是欲行刺乎?”

周不疑被许褚的气势吓得短了一截,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哼!!”

许褚轻蔑的冷笑一声,擦干宝剑上的鲜血,带着铁甲护卫转身离开了。

娄府的天,塌了下来。

周不疑的天也塌了下来。

他不知道那他是怎样离开的娄府,这一路他都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的脑海中不断脑补着曹操派人追杀他的画面。

他冒着风雪,步履蹒跚的向荆州的方向走着,一刻也不敢停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不疑走了一天一夜,终于离开了许都王城。

他来时倒是自带了不少盘缠,坐着带蓬的马车,住着上等的驿馆。

来到许都时挥霍得差不多,后被娄圭所资助。

娄圭一家被处死后,他亦不能回头去娄公府邸取些金银。

如今,他已身无分文。

这种情况,想徒步走回荆州谈何容易?

路过官道一家驿馆,周不疑用自己身上的外衣换了百钱,买了几个豆饼,充做干粮。

可干粮吃了几日就光了。

又赶上年关将至,周不疑身着单衣,住不起店,冻得哆哆嗦嗦徒步而行。

天边是皎洁的月色,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远处是野狼的呜嚎。

时不时的遇饿死的白殍,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光着屁股趴在江边,很多尸体被野狼和野狗啃食得只剩半个骨架。

后来,他遇见了一个新死不久的人。

那人身子完好,只有一条大腿被整齐切断,不知入了谁家的锅灶。

周不疑在那尸体前注视了很久。

腹中剧烈的饥饿感,淡化了他对尸体的恐惧,让他产生了一种想去啃食的冲动。

但最终,他克制住了那股冲动。

他走过去,捧起雪,掩盖住了那人的尸身。

然后继续往南走。

再后来,他走不动了,在一家驿馆门口缓缓瘫倒。

周不疑浑身颤抖,意识混沌,满心不甘却使不上半分力气,眼前天旋地转,只剩一片模糊的黑影。

驿馆伙计见怪不怪,只当是花光盘缠的难民,皱着眉,嘟囔着晦气,伸手便要将他拖至路边。

周不疑想求救,可干裂唇角微微颤动,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恰在此时,一身着皮袄的樵夫阻止了伙计。

他走到周不疑的面前,托起他的身子,将一碗冒着热气的荠菜汤灌进他的口中。

这时候的一碗热汤,堪比救命良药,周不疑顾不得烫嘴,将一整碗都喝了个干净。

他的身子顿时暖和了起来。

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的却是熟悉的面孔。

正是诸葛亮。

“孔明先生……”

诸葛亮笑了笑,食指轻轻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周不疑立刻闭口。

诸葛亮凑到他近前,小声道:

“我在此地已经等你几天了。”

“娄公他……”

“我知道了。娄公虽智,却恃旧而不虔,曹操暗御而不察,早晚必有此祸。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本为良善之人,何故非用尸瘟毒计?”

周不疑沉默不语。

诸葛亮说的不错:

他不是真想用此计,而是内心中的狂傲和自尊,让他不想输给孔明。

气急败坏,不择手段,只为能赢孔明一遭。

可现在,他明白了,也释怀了。

他输了!

输得无比彻底!

也输得心服口服!

诸葛亮也没再逼问,而是搀扶他住进了驿馆,带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热水泡了脚,又吃了一些羊肉泡饼,身子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正暖和了起来。

周不疑正值年轻,这一遭下来便恢复个十之七八。

诸葛亮拿出了准备好的衣服和皮袄,放在周不疑的床头。

“先生……你都准备好了?”

诸葛亮继续整理自己的衣物:“我来时就将这些衣裳藏在一个地方,到时一取便得。咱们再往前走,前面还有一套。”

“我听说许都官府在捉拿你。”

“呵呵,他们可抓不到我。”

诸葛亮淡然一笑,回答得云淡风轻,就好像面对的不是曹操的官军,而是几个捉迷藏的顽童。

周不疑喝了一口热茶:“先生,我不懂,娄公并无大错,曹操为何要杀他……”

诸葛亮也坐了下来,他明白,娄圭之死既有他的原因,也有周不疑的原因。

但归根结底,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娄圭自己身上。

他被迫降曹,本被猜忌。

又自以为是,把与曹操的交情看得太重,总以曹操挚友自居,这种心态,难在曹操帐下长久。

诸葛亮曾给他指了一条生路,去投奔刘表或者刘备。

他既拒绝,那就是选了一条死路。

不过这样也好,娄圭早死还能救下周不疑,若晚些时候觉悟,恐怕周不疑也难逃厄运了。

“曹操是个极端务实的人,善于权术,精于谋断。你若做他的属下,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更不要发表任何立场和想法。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让你出什么计策,你便给他什么计策。

若做得称合他心意,他自会善待且重用于你……”

“先生……”

周不疑打断了诸葛亮的话,抬起头,是一双真挚诚恳的眼睛:

“我……我不想再去投奔曹操了。”

“你要和我归荆?”

周不疑放下茶杯,站起身,深躬一礼:“不疑请拜先生为师!先生去哪,我便随先生去哪!”

诸葛亮点点头,扶起周不疑:“文直,你为俊杰,若得明主,必将闻名于世。”

“先生不肯收我为徒?”

“非也!只是我才疏学浅,怕教不好文直啊!”

“先生之才,胜不疑十倍,先生德行,胜不疑百倍。若非先生,我恐事曹,终被曹操所害。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后跟随先生,必忠心不二!”

诸葛亮呵呵一笑:“文直谬赞。不过汝既有如此诚心,那我便答应收你为徒。”

周不疑激动万分,当即跪下给诸葛亮磕头,以成师徒之礼。

诸葛亮便与周不疑为避耳目,以叔侄相称,同吃同住,沿大路向南,过了汉水。

诸葛亮买了一辆驴车,二人乘车而行。

此时,已无惧曹操追兵。

周不疑挥着皮鞭,颇为生疏的驾着小毛驴向东南而行。

这一路上,他和诸葛亮学了很多本事,譬如识谷采药,赶车拉脚,星象占卜,观云测雨,似乎多与农事相关。

周不疑却无半分怨言。

“先生,你只身来许都,不怕娄公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留于你?”

诸葛亮躺靠在车中的稻草上:“娄公乃南阳名士,虽有慕强之心,但为人宽厚,处事慈柔,他有他做事的原则和理念。

刘荆州和曹孟德也是因为此节让他接纳来投奔的士人。倘若他遇人便强留,也就没有人肯来投奔了。”

“原来如此。”

周不疑点点头:“难怪娄公对先生赞誉有加,原来这些细节先生都算到了。”

“只可惜,他未能听我之言,早离曹操,否则,在此乘驴而行的,就不止你我了……”

说到这,诸葛亮略带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惜哉,惜哉也……”

周不疑也黯然神伤:“娄公与曹操乃布衣之交,他当然不会相信曹操会突然下令杀他。”

“以许攸为戒,许攸也是其布衣之交,当年投奔曹操,曹操赤足相迎,使许攸以为自己在曹操心中地位非比寻常,得意而忘形,居功而自大,故得取死之道。”

周不疑抿嘴点点头:“先生,如今曹仁身陷新野,接下来曹操会有什么动作?”

“遣使入荆,置换曹仁。”

“那他会用何人为使?又会以何物置换?”

“以何物置换,尚不得知。但曹操家大业大,总能拿出等价之物。至于使臣,须得与刘皇叔有交情,又不得留在荆州之人。

倘若徐元直被曹操所得,那使臣必是徐元直,可如今曹操不得徐元直……”

诸葛亮轻轻一笑,看向周不疑:“你不妨猜猜,他会用何人为使?”

周不疑皱眉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莫非,他会用孔融,孔文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笑了,周不疑的确是蛮聪明的孩子。

摒弃年轻气盛的高傲心态,以理性的直觉推断出的结果往往精准得令人惊叹。

对于周不疑的猜测,诸葛亮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我也认为是他。”

周不疑抿抿嘴,英俊的脸上却未显任何得意之色。

在现在的诸葛亮的面前,他已失去了所有可以狂傲的资本和底气,留下的只是由衷的欣赏和敬佩。

“先生,那接下来,我们可是要归荆投奔刘皇叔么?”

言谈之间,他已猜到,玄德公刘备或许正是恩师理想的主公。

周不疑为确定自己的猜测,故而一问。

可这一问,却让诸葛亮那颗柔软的心不禁一痛。

他知道,皇叔早已三顾茅庐。

算一算,离开荆州已经好几个月了,也许在这段时间,皇叔已经四顾茅庐了。

……可我却还不能与皇叔相见。

……我还有我的使命没有完成。

想到刘备一遍一遍去茅庐求贤而不得,又脑补出刘备那无比失望的表情和心情,诸葛亮心中就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愧疚。

梦中的自己未能复兴汉室,愧对陛下的三顾之恩,现实中却还要让主公奔波劳顿,无功而返。

他只有安慰自己:

现实的主公和梦中的陛下或许并不一样,他对自己并没有梦中那般求贤若渴。

也许……

三次以后就不会再来了吧。

也许……

主公会生我的气,觉得受到了侮辱。

也许……

主公会破口大骂,骂我乡野村夫,不识抬举。

那样最好!

至少不用担心主公会为此黯然神伤,积郁成疾。

待事情办妥,我自会去荆州向主公请罪……

“先生,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诸葛亮勉强一笑:“回荆之前,我还要去一趟江东。”

“去江东做什么?难道先生是想投奔吴主孙权?”

诸葛亮摇摇头:

“去见我的兄长和一个老朋友!”

周不疑思索道:“先生兄长自然是诸葛子瑜先生,这老朋友却指何人?”

诸葛亮望着前方的蜿蜒小路,眼神生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感:

“庞统,庞士元!”

……

南阳,隆中!

刘备既不是三顾茅庐,也不是四顾茅庐。

到现在,他已五顾茅庐了。

五求卧龙而不得,最后从崔州平口中得知孔明去了许都,心中的哀痛无法用语言表达。

回想出师表中的字字句句,只觉得眼前发黑,伤心难过得几近晕厥。

但刘备到底还是挺住了,他留下了礼资,留下了嘱咐,作别了诸葛均。

下山的路上,他身形都似佝偻了几分,平日里坚毅的目光此刻也满是灰败之色,脚步虚浮踉跄,几乎是被赵云和糜芳搀扶下山的。

他的前半生经历过无数次的挫折与失败,但无论哪一次,也没有这一次让他如此的痛彻心扉。

就连忠厚勇毅的赵云都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下去了:“主公,此人既已投曹,必是贪财好利之辈,非我同道,何必徒生烦恼?”

刘备摇摇头,坚定道:

“孔明此人,品性高洁,绝非贪财好利之辈,入许都之举,必有隐情。子龙切莫错怪。”

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他都还在替诸葛亮说话。

糜芳眼珠一转,给出了一个主意:“主公,我倒有个办法可得孔明?”

“子方快说!”

糜芳凑到刘备耳边:“主公,诸葛亮之弟在此,其妻女亦在此地,何不将其妻女兄弟拿下,以做要挟,诱其前来!即便不能诱其前来,亦可限制其身,不使他与主公为敌也!”

“什么?”刘备无比惊诧的看着糜芳。

糜芳被看得发毛,赶紧解释道:“主公,你想啊!此人既有大才,即便咱们不用,也不能让他铁心投了曹贼啊!”

“不可如此!”

刘备眼中满含激愤,果断摇头:“绝其妻,而逼其返,不仁也!

囚其弟,而限其身,不义也。

我刘备宁死,也不为此不仁不义之事。子方,你给我记住,此类计策,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半个字!”

刘备的一番话,义正辞严,坚决如铁,糜芳苦瓜脸不知如何接下去。

刘备想了想,又说道:“此番回樊城后,再许金银,布帛,特产,另派工造,精建此茅舍,务必保孔明家人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主公,这……”

“若其家人想奔曹,我宁派人护送其家人入许都,也不许有人为难其家眷!”

刘备语气无比坚决,让糜芳甚为不解,却又心生敬佩。

而刘备此举,更让徐母无比敬佩,对徐庶说道:“我尝闻刘皇叔仁义,今此见之,果名不虚传!阿福,孔明既入了许都,那是他的自由。你答应为娘,既得皇叔为主,此生不得相负!”

“是,母亲。”

看着刘备这个样子,徐庶也是满心的心疼,这一刻,他真想直接了当的告诉刘备:孔明先生怕是早已认您为主公了。

但又想起司马徽的那句预言:“孔明虽得其主,未必能得其时也,当顺应天时,不可干涉,到时自可圆满。”

便生生忍住了。

恰当的时机,非他徐庶所能左右。

为了刘备,也为了诸葛亮,自当三缄己口,以成天数。

刘备恍惚下山,回奔樊城,刚入城便听闻许都派使臣前来。

刘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可让曹魏使者窥探到自己的心事。

然而,当他知道使者是谁时,心中悲怨却得到些许慰藉,忙亲自相迎。

使者正是孔融。

刘备遥见孔融,拱手一礼:“备见过孔文举先生,不知先生远道而来,未能设宴远迎,乃刘备之过!”

孔融抚髯而笑,上前施礼:“玄德公,以你我的交情,何必如此?”

“孔先生……”

孔融看着刘备,眼神中浮现出真诚和友善的笑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传言,能让关羽看得起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刘备肯定是其中之一。

而同样,这世上,能让孔融看得起的人也不超过五个。

刘备恰好也是其中之一。

只因多年前,陶谦被曹军所围,徐州危在旦夕,徐州别驾糜竺向北海孔融求救。

孔融势单力薄,遂邀请田楷,太史慈,与刘备共救徐州。

“孔北海竟知世间有刘备?”

刘备得到孔融相邀的消息时,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但自己势力微薄,决定让孔融先行,等他向公孙瓒借完了兵随后就到。

孔融有些顾虑,担心刘备借故推脱,故言:“公切勿失信!”

刘备当时的回答掷地有声:“公以备为何如人也?圣人云:‘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刘备借得军或借不得军,必将亲至!”

而最后,刘备果然履行承诺,真的带兵赶来。

面对围困徐州曹操大军阻隔,援军难以和陶谦联系。

刘备便让关羽赵云领四千兵马在孔融帐下听用,他和张飞共领一千兵马直冲破曹操大营,杀到徐州城下,与陶谦汇合。

也是这一战,使刘备与孔融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玄德,多年不见,你也鬓有白发了。”

“岁月蹉跎,人难不老。不知文举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孔融叹了一口气,说道:“曹阿瞒表奏皇叔为车骑将军,想以此为利,换回其部将曹仁。我专为此事而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邀孔融入城,详细听取孔融的出使诉求后,心中有些诧异。

之前并未听阿斗说过曹操会表自己为车骑将军。

如今世界线竟又生偏差。

以曹仁换车骑将军。

这……

该不该换呢?

貌似不亏,可又感觉不妥。

还是问问元直先生吧。

遂请孔融会客厅稍坐,便去问计于徐庶。

自隆中请母而归,单福已和刘备坦白自己原名徐福,改名徐庶,化名为单福。

徐庶听完,淡然一笑。

遂附在刘备耳旁,交待数句,又从怀中掏出一黄色锦囊,放到刘备手中。

“主公,按我所言,如此回复孔文举,可保孔文举家眷无虞……”

“嗯……”

刘备接过锦囊,依旧有些忧心:“交还曹仁倒是无妨,可若接受车骑将军,景升兄那边猜忌又将如何?”

徐庶呵呵一笑:“主公,你受不受这个车骑将军,他该猜忌你还是会猜忌你。主公无需担忧,刘荆州那边在下自有应对之策。”

刘备看着徐庶,心中感慨,虽不得孔明,但有元直相佐,亦让人心安。

于是再去见孔融,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文举先生既来,我自当将曹仁将军释回。”

“哎!”

孔融摆摆手,探身说道:“玄德,我虽奉曹操之命而来,但你万不可因我面子而左右你的决定。曹操这车骑将军给的有名无实,白换一曹仁,玄德公你未必划算啊!”

“那文举先生的意思……”

孔融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来:“我只一介文人,妄称诸侯,但心知是非善恶。当初投曹,以为他能效仿霍光,挽大厦之将倾,扶汉室于危局,还苍生以安宁……”

说到此处,孔融摇摇头,又感慨道:“哪曾想,随着曹操权势渐盛,其野心也日渐暴露,往昔那匡复汉室之心怕是早已消磨殆尽,只剩专擅朝政、打压异己的跋扈做派。

玄德贤弟你奉衣带血诏,举兴汉义旗,讨伐曹贼,救困扶危,他早视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劝将军当小心行事,万勿被这蝇头小利冲昏了头脑啊!”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就是让刘备别轻易答应。

刘备笑着摇摇头:“文举先生,我岂会在意这车骑将军?我只担心先生若不能带曹仁回去复命,那曹操会借此事为难于你!”

“哈哈哈……”

孔融抖了抖袖袍,哈哈大笑:“他为难于我?他能怎么为难于我?将我杀了,还是将我剐了?”

刘备诚心相劝:“文举先生,你可千万别以为他做不出来,他杀的名儒文士还少吗?”

“那就让他杀了。当我怕他不成?”

孔融满不在意的一挥袖,凛然说出一番肺腑之言:

“我孔文举自幼读圣贤之书,明礼义廉耻,守忠孝节义。

一生所求,不过是汉室复兴,正统存续。

吾既已看穿曹贼野心,又怎会因惧怕斧钺加身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缄口不言?

他曹操大权在握、肆意屠戮异己,以为能堵住悠悠众口,可公道自在人心,我孔文举偏要做那朝堂上的毒舌,即便血溅当场,也定要让世人看清他的奸贼嘴脸和狼子野心!”

孔融这一番话,令刘备无比敬佩。

他相信孔融不是随便说说。

孔融身为儒士领袖,文人楷模。

其行事癫狂,离经叛道,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似不忠实大忠,似不孝实大孝。

当年十六岁的孔融与其兄孔褒收留望门投止的张俭而被告发,兄弟俩毫无惧色,争相承担死罪。

最终孔融幼时让一梨,孔褒成年还一命。

孔褒求见主事官员,以孔融不及弱冠为由,说服官家替孔融而死。

如此家风,又怎会惧怕曹操?

刘备感动之余,站起身来:“如此,那备更不忍先生遇难。先生,你要知道,你非孑然一身,你还有家室,还有子女,你若身死,曹操安能放过他们?”

提到子女,孔融立刻想到自己尚未成年却聪慧无比的一儿一女。

曹操杀他他固然不怕,可曹操会如对待陈宫那般善待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么?

孔融的喉头一噎,神色终显一丝忧虑。

他虽奉父母无恩论,一是为反对世家大族为举孝廉而搞出那些反人类的作秀,二是为了讥讽曹操。

实际上他极为在乎亲情,亦是天下闻名的孝子慈父。

刘备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沉默下来:

“文举先生,如今曹操势大,陛下身处危境,犹如累卵。曹操之威,朝野震慑,权倾一时。

虽先生心怀忠义,欲振汉室,然当下锋芒毕露,恐遭其害。

依在下看,不如暂敛锐气,忍辱负重。待时机成熟,再与忠臣义士携手,共扶大厦之将倾,此乃保陛下、安社稷之上策。

若仅凭意气,强行与之对抗,恐未及发力,便已先遭其毒手,汉室复兴之路亦将愈发艰难。先生聪慧过人,当知此中利害,万望深思。”

“这……”

孔融抚髯沉思片刻,叹息道:“玄德之言在理,然当今朝堂,忠义之士尽被屠杀殆尽,还有何可为之处?”

刘备便将袖中锦囊掏出,双手递与孔融:“先生若信我,可在归京之后,按锦此囊之计行事,可保先生家眷无失!”

孔融接过锦囊,沉思良久:“也罢,这世上使我孔文举能瞧得上的人也不剩几个,今日便信你刘皇叔一次!”

然后,接过锦囊。

而刘备则奉诏承命,领车骑将军。

又命人放出曹仁,让他随孔融使臣队伍回归许都。

临别之际,刘备与孔融执手相看,互相嘱托,洒泪而别。

数日后,曹操得知曹仁得归,大喜之余,出城相迎。

曹仁见曹操出城只为迎他一败军之将,感动得热泪盈眶,赶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拜倒在地,哽咽道:“丞相之恩,天高地厚,罪将何德何能,竟劳丞相出城相迎!”

曹操将他扶起:“孤非为汝!只因汝不得归,孤一日不得安睡。今汝得归,孤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啦!”

这一刻,曹仁心知兄长已经原谅于他,感激涕零,拜倒在地。

曹操顺利得回曹仁,立表孔融大功一件,然后安排攻伐柳城之事。

另一边,刘备与徐庶商量下一步计划。

徐庶认为,以现有兵力北上宛城不太合适,也不太现实。

人家刚表车骑将军是一方面,主要问题在于后勤补给。

原新野有刘备筹募的两万军队,刘表支援又得三万,共五万大军。

而新野樊城两县之地,不足以供养五万大军。

只能靠着刘表的支持能维持大军开销。

而今刘表沿江设防,忌惮之心已表露无遗,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其继续支持自己继续北上?

万一这边刚打下宛城,那边就断了你的补给,到时可要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

如果安心驻守在新野樊城,刘表心惧曹操,倒也不便断了粮草供应。

徐庶的意见是:“曹操下柳城之后,必再举大军南下。当下宜即刻征调两城兵力,兴土木建造防御工事,好为来年抵御敌早做筹备。”

刘备采纳了徐庶的建议,开始在两城之间建造防御。

而就在此时,斥候从北方带回一个重要的消息:

曹操下令捉拿诸葛亮而不得,诸葛亮现已逃出许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之惊喜无法用语言描述。

他明白,曹操捉拿诸葛亮,说明诸葛亮虽去许都,但并未事曹。

诸葛亮逃出许都,说其也未被曹操所制。

“如此说来,我刘玄德还有再求得孔明之机!”

想到那篇出师表,想到表中字字句句的情真意切和赤胆忠心,刘备的心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当下将政务全权委托给徐庶和樊城令刘泌,准备六入隆中,再请孔明。

这事儿别说张飞不理解了,就连赵云都觉得主公把姿态放得太低了。

他诸葛亮不过是一未出世的乡野村夫,他何德何能值得大哥如此重视。

再说了,咱们都有元直先生这一等一的谋士了,又何必再苦求那个诸葛亮?

但刘备信念无比坚定!

“便是全天下人皆质疑我刘玄德,我亦要请孔明先生出山相助!”

当即命徐庶主持城防大计,使赵云孙乾陪同,六去隆中拜访孔明。

时值隆冬,大雪飘然而落。

马蹄包裹着粗布,踏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此时的山景,仿若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

连绵的山峦皆被皑皑白雪所覆盖,陡峭的山峰轮廓在雪中变得柔和。

树木的枝桠也都挂满了积雪,有的不堪重负而微微弯曲,宛如盛开着千万朵梨花。

与美丽的雪景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如刀的寒风和透骨的凉意。

刘备一行人忍着严寒,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山上爬了大半日,终于到达隆中茅庐。

此时的茅庐已被修缮,简陋的院落被精心装点得别具一格。

茅屋换成青瓦砖房,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帽。

原本粗陋的柴扉已换作了雕花的木门,门上铜锁锃亮。

刘备站在门前伫立良久,终于紧张的叩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诸葛均,他见到刘备躬身下拜,感激玄德公对旧舍的修缮之恩。

刘备回拜,忙问:“卧龙先生可从许都归来否??”

诸葛均摇摇头:“家兄自入颍川后,一直未曾归来。”

刘备长叹了一口气:“那可有消息?”

诸葛均坦言道:“对了,二哥前些日子托人带回书信,说已从许都南下,转道去了江东。”

“江东??”

这一刻,就算漫山的冰雪也凉不过刘备那颗绝望的心。

他半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终于,还是说道:“可……可曾说,几时回来?”

“信中未曾告知。”

刘备想了想:“可否烦请回信,告知刘备前来拜访?”

“遵命!”

刘备谢过诸葛均,长叹一口气,留下礼物,黯然下山去了。

下山路上,孙乾也不禁感慨:“主公啊,你看看,他前番去许都入仕不得,这又去了江东,明明知道主公数次来求,却屡拒而不见。依在下看来,也不过就是刘子初之流,他根本就不想投奔主公啊。”

刘备回头望着卧龙岗的皑皑白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却坚定道:“孔明高才,心中自有丘壑。今番虽未得见,然吾之诚意天地可鉴,只要我心笃定,持之以恒,终有一日,孔明定会与我相见!”

孙乾忧心忡忡道:“主公啊,孔明兄长诸葛瑾人家就在江东,倘若其随大哥投奔那江东孙权又当如何?”

刘备心中暗暗思忖:便是投奔孙权,以孔明之高洁,定会劝阻孙权不要暗袭荆州,也就不会害我二弟。

“投奔江东也好过投奔曹操啊!”

刘备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冻僵的双手:

“走吧,来年开春,倘若卧龙先生尚未入仕江东,我再来拜访。倘若孔明先生真的入了江东……”

他再没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又道了一句:“走吧!”

于是,一行人又白跑一趟,再次回到了樊城。

又过一个多月,诸葛亮得见诸葛瑾,在诸葛瑾家中安住数日。

兄弟俩多年未见,自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而在这期间,诸葛亮收到了诸葛均托人带回的书信。

这是一块竹片,上面写着蝇头小字。

“自二哥离去迄今,皇叔又三顾茅庐,累算至今,已六至矣。皇叔每来皆不得见二哥,甚是哀伤失望,然犹馈赠吾等诸多礼品,且遣人精心修缮茅庐,照料吾等诸事,皆极为妥帖。尝问吾等二哥归期几何也……”

诸葛亮拿着信,心疼的泪水忍不住流下。

梦中三顾,而现实却已六顾,他真不忍心去脑补,刘皇叔六次失望而归的样子该有多么的颓败。

“主公啊,你何必如此……”

他想了想,叫来周不疑

“不疑,明日我们便去士元那里。”

诸葛瑾与诸葛亮分别多年,还想多留诸葛亮住上几日,哪知弟弟去意如此坚决。

无奈,诸葛瑾便承诺明年便将幼子诸葛乔过继给二弟为子,只求能多住几日。

诸葛亮抱着诸葛瑾感动的大哭,但还是忍痛道别。

诸葛亮与周不疑又往西而行半月,于凤雏庵得见凤雏先生庞士元。

此时此刻,庞士元出门买酒,并不知道诸葛亮前来拜访。

回家一看,家里来了客人,庞统高兴之余,又显得十分诧异:“哟,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诸葛亮拱手一礼:“士元兄,最近可好?”

“好极了!”

庞统呵呵一笑,遂打开门请诸葛亮进屋。

进屋后,庞统烧起了炉火:“这大冷天的,你也不怕冻死在半路。我这可没啥好东西能招待你……哎,喝酒否?”

“不喝,有热茶最好!”

“你等着,我这有吴茶,是周公瑾送我的。”

说着,庞统开始舀水煮茶。

周不疑左右看去,这凤雏庵虽狭小简陋,但干净整洁,温馨雅致,整整一面墙都是书籍。

“哎,这位小公子看着面熟啊,你书童么?!”

诸葛亮介绍道:“这是别驾刘先刘始宗之甥,周不疑,字文直,随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游历四方!”

周不疑拱手道:“学生见过凤雏先生。”

“哎,好孩子,快坐下。”

庞统用陶罐烧上了水,又坐到诸葛亮面前:“我听闻许都捉拿于你,你闲来无事跑许都做什么?怎么,有心投奔曹操?”

诸葛亮摇摇头:“曹操非我心良主,只为带不疑归乡。”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谁投奔曹操,你也不能去啊!我听说过文直之名,怎么,你拜了卧龙为师?”

周不疑点头:“正是。”

庞统自嘲苦笑:“你看看,我都没个徒儿,回头给我介绍一个?”

“那是自然。”

诸葛亮也看了看四周:“士元,你居此地已久,怎还不入仕?”

庞统长叹了一口气,他早有心投奔吴主孙权。

回想这些时日,已两次被周瑜举荐,一次被鲁肃举荐,却皆不得与吴主相见。

准确的说,有一次见到了。

但吴主看了他一眼,就言家中起火,恐许贡门人作乱,借故离开了。

当时周瑜的解释是:“吴侯公务甚忙,他尚不知先生之才。不过请先生放心,我定寻机再次举荐!但先生若能稍敛锐气,待主公渐识先生高才,必能如鱼得水,一展宏图。”

也是,当时庞统表现得多少有些狂傲。

但咱满身才华在这摆着呢,自有狂傲的资本啊!

莫非看我长得丑?

这又不是选妃招妓!

长得好看有啥用?

总之,庞统的江东入仕之旅是相当的受挫。

面对诸葛亮的询问,庞统遂尴尬的抖抖衣襟,笑了笑:“不着急,明珠待价而沽,也得有识货之人不是?倒是你,可去哪家入仕?”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吾兄荐我来此,以见吴主孙权,然还未等约见吴主,便收到荆州来信,言玄德公刘备已六入隆中,只为请我出山。我思来想去,觉得投奔江东有负刘皇叔如此厚爱,遂让兄长取消约见吴主,回荆州去见刘皇叔。”

听闻此话,庞统笑容渐渐凝固,眼角也不失时机的抽了抽:“你说啥?刘皇叔都去隆……隆中求……求见你六……六次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家六顾而不得,自己挂牌却没人要。

一瞬间,庞统有点破防了,情绪似乎也有些不大对劲。

“士元,这有何不妥?”

“没……没什么不妥。”

庞统很不在意摆摆手,就好像真的很不在意一样。

然自在江东建凤雏庵后,等着孙权亲来拜访,结果人家理都没理。

咱好歹有凤雏之名,人水镜先生有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你怎么连问都不问??

好,你不问,好在有周公瑾鲁子敬慧眼识珠,托其帮忙引荐。

结果呢?

数度推脱。

好容易见了一次,借故就走了。

当我凤雏为何人?

……

其实,原本庞统也没觉得这有啥大不了。

但和诸葛亮这一对比,差距立刻就体现出来了。

关键诸葛亮还没完了。

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掏出了那块竹牌家信,双手递给庞统来看。

“士元兄,你且来看,刘皇叔不仅六次请我出山,还命人修缮了我在隆中的茅舍,赠金银锦缎无数,他这般做法,实在是让我盛情难却、深感其诚啊!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拒绝孙权之请,回荆州去见刘皇叔?”

庞统看了看竹牌内容,又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简陋的“凤雏庵”,脸色愈发难看。

庞统把竹牌还给诸葛亮:“孔明,你既已有明主,又为何来此?”

说到此,庞统又哼哼一笑,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故意来向我炫耀的吧!”

“岂敢岂敢!”诸葛亮收起竹牌,认真说道:

“士元,亮既已决计投身刘皇叔麾下,便当殚精竭虑为其谋长远之策。”

“你的意思……”庞统带着些许好奇:“莫不是想把我举荐给刘皇叔?”

“非也!”

诸葛亮不假思索的摆了摆手,继续道:

“今曹操已拥百万之众,雄踞北方,威势甚大。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

刘皇叔虽暂居新野,其志在天下,荆州必为其所得也!

然而以一州之地,难抵曹操百万军众。我想劝刘皇叔与江东联合,恰好听闻士元你欲投奔江东。

到时荆州有我进言,江东有你说话,必能说得双方主公相互扶持,互为盟友,共同抵御曹操,以匡扶汉室也!”

“这……”

庞统捋着稀疏的须髯陷入沉思。

他觉得孔明说得有道理,很有道理。

现在曹操一家独大,非荆州江东联合所不能敌也!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

有个大问题!

你是能在刘皇叔面前说上话,你看我能在孙权面前说上话不?

他都不见我啊!

可是,现在庞统能说啥?

直言自己处境?

多少有点让人笑话吧!

他呵呵一笑,拿捏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姿态:“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事那孙仲谋。”

诸葛亮就劝道:“士元,你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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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嗯嗯……”

庞统品味着诸葛亮的话,面色愈发古怪。

诸葛亮看庞统的样子,好像突然间看出了什么:“士元兄,是不是吴主还未屈身来请?

用不用我去和家兄诸葛子瑜说说。家兄入孙权府后,吴主待其如待兄长,甚为尊重。若得他举荐……”

“哎哎哎,可用不着!”

庞统想到周瑜鲁肃举荐都被拒了,诸葛瑾又多什么?

到时再被拒一回,非让孔明笑掉大牙不可。

再想想,诸葛瑾在孙权那边都受到了优待,自己却被晾在凤雏庵,便更来气了。

他无比傲慢的摆摆手:“我不用任何人举荐,能不能入仕,一切全凭天数。没准他来请我,我还不入他孙权府呢!”

“不入孙权府?”诸葛亮有些诧异:“那入谁府?”

“哼,谁有诚心我入谁府!”

“莫非吴主不够诚心?”

庞统背着手,傲娇的把嘴一撇:“哼,他都没请我六次,怎算有诚心?”

“在下斗胆一问:吴侯请士元兄几次?”

“反正没到六次!”

“哎呀,那联盟之事岂不是要化为泡影?”

“你大哥不是在江东?请他说服孙权不好么?”

“联盟大事,兄弟岂能不加避嫌?”

“这个……”

庞统想了想,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你且放心,联盟之事我自有安排。不过,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且如实回答。”

诸葛亮拱手道:“士元兄请说,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庞统凑过身来: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

他清了清嗓子,调整出一个很无所谓的态度:

“我要是入刘皇叔帐下,那刘皇叔能如何待我?”

“这……”

诸葛亮眉头微皱,沉吟感慨道:“先生之才,胜我十倍……”

“你别扯那些没用的!”

庞统打断了诸葛亮的话,又感觉自己的话有点重:“你……你只说结论便好。”

诸葛亮认真道:“刘皇叔礼贤下士,求贤若渴,若知士元之才,定屈身相顾,以示诚心……”

说到此处,诸葛亮忽然警觉起来:“哎?士元兄,你该不会是……也想投奔刘皇叔吧。”

“我……就是随便一问。”

庞统嘿嘿一笑,不以为然道:“刘皇叔虽有仁义名,但居新野樊城小地,兵微将寡,根基尚浅,怎能纳得下你我两位大才?”

“哦,原来如此……”

诸葛亮长舒了一口气,担忧叹息道:“哎,这士元兄若入了新野,刘皇叔恐不重于我……”

“哎,不能不能……”

几番商议之后,庞统承诺,与江东联盟之事包在他身上。

又和周不疑在庞统家住了几天,互相请教了一些问题,然后作别庞统,踏上回荆之路。

二人租了艘客船,沿江往西而去。

此来去耽搁数月,此时初春将至,江边冰雪化冻,乍暖还寒,河边柳条已抽出嫩芽。

周不疑看着两岸的江景,感慨道:

“没想到庞士元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你原以为他是什么人?”

“英俊儒雅,风度翩翩,和先生一样,颇有仙人之姿。”

诸葛亮笑了笑:“仙人之姿不在于外表,士元兄虽看起来有些粗俗,但他的学问包藏寰宇,见识超凡脱俗,有斡旋天地,再造乾坤之才。你可不要小觑。”

“也是,我观士元先生藏书,皆非俗人可阅,其批注论点,也是高论连连,学生读之,受益匪浅。

想来这吴主孙权,刚愎自用,以貌取人,恐错过旷世大才也!”

诸葛亮赞许点点头,这一路周不疑不仅学会了驾车摇橹识谷采药,还学会了谦虚谨慎,欣赏他人。

这难能可贵。

“先生,我还有一个请求,望你答应。。”

“你我亦师亦友,不必如此拘谨,说吧,什么请求?”

周不疑很郑重的抬起头:“之前娄公的那局棋,我想见和先生下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局棋啊……”

“怎么,先生不愿?”

“可船上摇晃,如何布棋?”

周不疑笑了:“以先生之智,何用棋盘?你我口述落子,下盲棋可否?”

“盲棋……”

诸葛亮也思索了片刻:“可以倒是可以,但须得两点:

其一,不许破规,用对方棋子或者碎子都属于做赖手段,不足取也!

其二:须得允从娄公布局后的那一步开始下。”

“先生不是已将棋阵走活了么?咱们继续下便可。”

诸葛亮摇了摇头。

他想到了梦中的六出祁山,又想到了梦中的秋风五丈原,累死累活换来的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自己累死倒不要紧,可未成大业,有负先帝所托。

他看着江面,若有所思道:“那局棋我固守于白子城间,虽苟活于一时,却失了整局大势。

再按照原来的棋路下,勉可制衡,然到最后,棋势太弱,即便死命相攻,也不得胜果。

若真想把那盘棋下赢,从一开始就要做出彻底的改变!”

“可我觉得,先生原本的棋路就已经下得很完美了。”

“不,那还不是最好的棋路!”

“先生要重新布局?”

“正是!”

“先生既重新布局,我也会变招,先生也就失去了原先本已成活的思路和优势。这真的值得吗?”

“呵呵!”

诸葛亮笑了:“为最终之胜,当然值得。”

诸葛亮当然明白。

重新布局,意味着走向一条完全陌生且未知的道路。

但此时,他义无反顾!

“开始吧,文直。”

周不疑点点头,微微闭目冥思,脑海中具象化娄圭布出的整局棋势:

“十二之三,一如之前,打吃!”周不疑的第一步,仍和前番一样对诸葛亮展开凌厉的进攻。

诸葛亮闭目冥思片刻:“三之九,镇头。”

周不疑一怔,面对自己的攻势,先生依旧不守反攻,反而攻得更加凌厉。

按说,自从第一次博弈之后周不疑就对此棋阵做了仔细复盘。

然而,诸葛亮的变招,却打乱了的他全部计划。

但周不疑不慌。

冷静思索后,他决定跟着诸葛亮一起变招,咱就变到底!

“四之三。”

“八之二。”

……

“九之六,先生注意,我可又打吃了。”几手之后,周不疑脑海中的黑棋棋阵逐渐占优,渐有吞并白子城之势。

“吃之无妨,五之二。”诸葛亮不以为然,又将白棋下到别处。

“六之七,我吃先生三枚白棋,继续追杀。”此招一下,周不疑的黑棋又成合拢之势,四枚白子又几近死路。

“亦无妨也,七之四。”诸葛亮似乎不管了,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下一白子。

“七之八。”四枚白子被围杀,整个白子城都危在旦夕。

……

“七之十一,反吃你两子。”

“七之十二,我再吃你三子。”

“七之十一。”诸葛亮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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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看似拙笨的一招,却让周不疑无从落子。

只因这一手,舍掉了原本最后的成活之势,却创造出新的局面。

如今,白子城岌岌可危,似乎弹指可破,然而白子城外,棋阵却形成了一股超然而生的新势力。

棋子虽少,却和强大的黑子棋阵犬牙交错,又与白子残城隐隐形成了合拢之势。

这令周不疑有种感觉,诸葛亮看似随手的布局,会对整个局势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把自己代入到诸葛亮的对手,就算眼睁睁看着诸葛亮在做什么都想不透其中万一。

他思量了许久,也不知道下一步该下在哪里。

最终,只得说道:“先生,可否容我多想些时候?”

诸葛亮笑了笑,他伸了伸懒腰,长吐了一口气:“如此下棋,也确实费心劳神,此局暂搁至此,有棋盘时再下不迟。

如今寒冬已过,暖春将来,你我不妨赏赏江景,涤荡一下烦闷之心。”

周不疑点点头,眼睛也望向此时的江景,只见宽阔的江面上层层涟漪。

江面上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诸葛亮闭目迎风,沉醉于其中,正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周不疑难见诸葛亮如此愉悦,不禁好奇:“先生,你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当然有喜事!

而且对诸葛亮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诸葛亮迎着暖风,笑容无比沉醉。

他睁开眼,将羽扇扣在心口,望向荆州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主公,别来无恙,亮……归矣!”

……

而此时的刘备却依旧忧心忡忡。

只因汉水江面森严戒备,荆襄战船打着防备北军的由头整日巡游。

刘备能清楚的感受到刘表的不信任。

如今周转新野过江之民接近尾声,盘查也愈发严格,新野军卒护送,须得卸兵卸甲,方可上船过江。

刘备看着远处的“蔡”和“张”字大旗对徐庶感慨道:“正如先生所料,景升兄果然将蔡瑁放出来了。”

徐庶摇头叹息道:“景升公虽有仁德之心,但外宽内忌,优柔寡断,其为自保以求制衡,恋苟全而疏远略,欲偏安而失进取,因守成而误战机。终难成大事也!”

刘备点点头:“先生,倘若曹操再举大军攻伐新野樊城,我担心蔡瑁之流,于身后作梗。”

徐庶轻轻一笑:“其必然作梗也!”

“可有应对之策!”

按说,徐庶的应对之策,就是借机以夺荆州,但诸葛亮的不是。

如今,诸葛亮竟精准地预见到未来可能发生的各类事件走向,并事先做好应对。

徐庶不禁感慨,想来自己纵有满腹经纶之才,济世安邦之智,但和诸葛孔明相比,真乃萤火之于皓月,似繁星伴于骄阳。

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于是,他悄悄的拆开了诸葛亮的第三个锦囊。

“主公,如今我等粮草大多仰仗刘景升,不可与其决裂,不妨书信一封,将樊城防图交予景升公,以安其心。并再次请景升公出兵,趁曹操攻打柳城这段时间,使荆州军北上宛城,攻打宛城。再使樊城之民南迁至油江口,以避祸乱。”

刘备思索片刻:“不瞒先生,凭我对景升兄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出兵。”

“必然不会!但此必心生愧意,只消曹操攻打柳城这段时间,他能按时供给粮草,答应迁民,则目的便已达成。”

刘备沉思片刻,点头道:“好,就依先生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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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刘表已经半个多月没睡好觉了。

按说刘备大败曹仁,夺回樊城,当是喜报。

可他却愈发的惴惴不安。

后来,又听闻天子下诏,封刘备为车骑将军。

刘表就更加的坐卧不宁!

刘备原本的左将军、豫州牧、镇东将军就不比刘表的荆州牧、镇南将军地位低。

如今,刘备又被加封为车骑将军,论官职级已稳压刘表一头。

可刘表又说不出什么,刘备和刘备军的战斗力可是在那摆着呢!

他刘表欺负欺负周边可以,但让他赌下整个荆州和曹操分庭抗礼,一决高下,他还真没有这个胆气。

他没有,刘备却有!

手握一县之地,就敢和曹操硬刚,关键还能大胜。

如虎狼在侧,如芒刺在背,他能睡得着就怪了。

为保住荆州基业,他命张允蔡瑁领襄阳水军日夜巡防,不辍监查,就防备有一天刘备忽然打过江来。

然而,刘备并没有。

他只是以樊城为中心,将江北诸镇联通起来,形成一个向北的防御带。

以作抵曹之势。

然后,将自己布防情况事无巨细尽数详记于书册呈与刘表。

并提议:为安樊城之民,可将樊城之民迁至油江口。

这意味着,刘备自己所在的两个辖地,也都将无民可调,无粮可征,更养不了军队,只能依靠他刘表。

新野和樊城将彻底沦为荆州抵抗曹操的挡箭牌和缓冲地。

刘备主动将自己的生死命脉送到了刘表的手里。

这是多大的信任?

而这件事也给了刘表很深的触动。

他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玄德贤弟。

“吾玄德贤弟,真仁义之士也!”

也是这个时候,让刘表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刘备如此仁义,既然敌他不过,还不如将荆州主动托付给刘备,求他助琦儿保住这份家业!

琦儿待他不薄,他又素有仁义之名,不至于抢夺琦儿家业吧。

可话又说回来,琦儿性温良恭俭,胸无大志,又跟刘备关系太好,到时候若主动将荆州送与刘备又当如何?

这种事,这孩子可不是干不出来。

不过再想想,也未尝不可。

如此一来,刘备必然善待吾儿。

虽家业不保,却可保刘琦无忧,可琮儿怎么办?

玄德贤弟会善待否?

他拿不准。

于是找来蒯越,蒯越先生是琮儿的坚定支持者,问问他此计是否可行。

能否保住琮儿。

蒯越听完刘表表述,表情未有明显变化,沉思片刻,拱手道:

“主公,正好借此请玄德公来襄阳一趟,倘若他死命拒绝,说明玄德公乃真仁义之士,不会作难二位公子。

倘若他欣然而受,说明其人尚有私心,可扣留其于襄阳,再寻他策。”

刘表摇头:“不可!前番蔡瑁屡害玄德贤弟,害我于不义!今怎可再扣留玄德贤弟……咳咳……”

说到此,刘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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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升公仁义也!”

蒯越不露声色,敬佩的一抱拳,又担忧道:“然而此樊城布防,亦不知真假,万一刘备若故意拿出假防图,以安主公之心,却待如何?”

刘表想了想,也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没准刘备的做出的姿态就是让你疏于防范呢?

“你说该当如何?”

蒯越想了想:“军中不少将官曾驻守樊城,请主公允我带此卷帛,使他们分辨真假。”

刘表本怀疑蒯越目的不纯,但他就是这样的人。

一边想倚仗刘备,另一边又想倚仗世家。

他想,如果真的举州投降曹操,会不会一并保住琦儿和琮儿?

他自觉时日无多,又兼重病缠身,心思也就不那么缜密了。

只得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那你就去问问吧。”

“遵命!”

蒯越因此拿到了樊城城防图。

他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无比狂喜。

赶紧去找蔡瑁。

本来嘛。

曹仁此次大败,蒯越是无比心忧的,只因不能速投曹公。

而曹公为救回曹仁,表刘备为车骑将军这手操作,也让蒯越始料未及。

再接着,曹公攻打柳城,使南下之事暂且搁置。

眼看降曹大计就要被刘备给耽误了,以蒯越蔡瑁为首的荆州降曹派心急如焚。

而如今,刘备竟将樊城布防图给了刘表,这可是一个绝好契机。

蒯越立刻和蔡瑁商议!

“蔡将军,你曾督过樊城,你且看来,此城防图乃是真假?”

蔡瑁拿着城防图仔细看了半晌,不禁惊愕:

“此樊城之防,规划周详,细节尽显,要害之处一一标明,此必是真图。蒯先生,此紧要之图你从何处所得?”

蒯越如实告知蔡瑁。

蔡瑁惊喜,立刻想到:“若如此,可献与曹公,前后夹击于刘备,樊城若破,我等皆大功也!”

蒯越点点头:“如此当然好,只是……”

“先生还有何顾虑?”

“刘备素有仁义之名,我等这番做法,恐为不义!”

蔡瑁劝道:“先生,刘景升已然糊涂。曹公却威震天下,天下早晚必归于曹公,此时你我应顺应大势,助曹公破刘备以建功业,正是明智之举,至于那所谓的仁义之名,不过虚名尔耳!”

蒯越点点头:“蔡将军所言有理,然此节万不能声张。如今荆襄士家大族并非都一心向曹,想依附刘备而抵御曹公者,仍大有人在。

若走漏风声,传扬出去,借题发挥,你我不仅难得功名,反易引火烧身。”

“依先生之意,我们该当如何?”

“隐忍待命,安抚刘备,待曹公北攻柳城得胜,必再度攻伐新野。曹公兵强,刘备兵亦不弱,两军必于江北陷入大战。我等便于战事紧要之时,忽举大军过江,攻下樊城,斩杀刘备。再请南阳大儒娄圭做保,带小公子北去,一并将荆州献与曹公,则大事济也。”

蔡瑁闻言大喜,忍不住哈哈大笑:“先生果有经天纬地,安邦定国之才,待曹公大定天下,你我必封公列侯,名留青史。”

蒯越面色凝重的提醒道:“将军切勿忘形,此事事关重大,只你我知晓,待必要之时,我会告知韩嵩、傅巽、张允三位将军,在此之前,当谨言慎行,不可让刘备察觉分毫!”

听蒯越如此说,蔡瑁也谨慎起来,拱手道:“先生所言极是,我定当守口如瓶,绝不让那刘备有半分察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将樊城布防图呈予刘表后,刘备敏锐察觉,汉水一带的戒严态势明显缓和。

就拿转运新野乡民之事来说,过往盘查繁琐,如今却宽松不少,百姓往来通行变得畅顺,周转效率自然是大幅提升。

数日后,刘表的回函和新一批的粮草一并送达。

信中,刘表对刘备所提一并迁移樊城乡民至油江口之议表示认可,并承诺积极配合。

不但批准于油江筑城安置樊城之民,各级官吏相随迁移至此,以图保境安民、共御外敌。

但派兵攻打许都之事,刘表认为事关重大,请容再议。

一切都按徐庶的规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就在这时,斥候又带回一个令刘备无比惊喜和振奋的消息:诸葛亮游江东而归,可能已经回到了隆中……

没人能知道,刘备当时的心情激动到什么程度。

连他自己也无法形容。

如此一来,便又有机会去请孔明了。

他立刻和部将属下提出七入隆中的决定。

但大家对此事的态度却都显得十分消极。

张飞首先表态:

“大哥啊,你该不会真要去请他个千八百回吧!六次啊,六次人家都不理咱,咱还去那自讨没趣作何?!

咱有徐元直先生,自不怕拿曹军再来,没必要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就连平时沉稳持重的赵云也表达出自己的不理解:“主公,三哥说的在理,在下也认为此人心志不在此地,不必过分强求!”

简雍也劝道:“此人有意躲着主公,就算这次归来,想来也是在别处碰壁,无所去处才回隆中。其若有意,自会来樊城自荐,我看不必去也!”

“别处碰壁?”

听到这四个字,刘备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心中暗道:孔明别处碰壁,定是旁人有眼无珠,我若诚心相待,其必然安心归我。

前世孔明先生为我大汉基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生我必倾尽全力护其周全!

于公,委以重任,悉心问询,让其才略得以尽情施展!

于私,待之如手足兄弟,解其生活之忧烦,予其高位,护其子嗣,以报其前世之恩情,亦不负我求贤之赤诚也。

想到这,刘备朝众人庄严道:“各位,我坚信孔明绝非自作清高之人!我曾言,即便千顾万顾也要将其寻来,此非一时冲动之妄言,而是我深思熟虑后认定的结果。

各位兄弟友朋若还相信我刘备的识人之明与用人之诚,便莫要再劝。待我求得孔明,自见分晓!”

刘备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都不大愿意跟刘备去了。

刘备也不介意,他理解属下的情绪。

这次,他将新野樊城托付给徐庶等人,自己带上刘封关平二将,准备七入隆中,去请孔明!

……

此时此刻,寒冬已尽,正值早春。

诸葛亮确实回到了隆中。

此时的隆中,已旧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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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的栏杆环绕四周,崭新的屋舍在春光下显得格外宁静,朱红色的门窗透着古朴而典雅的光辉,庭院中的青石小径蜿蜒曲折,小溪水潭,凉亭步廊,布局考究,真乃绝妙雅致之地。

看到此时的茅庐,诸葛亮苦笑着摇摇头:

“主公啊,此地我又不能久住,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闭上眼,又想起刘备的样子,心中又泛起无尽的愧疚和感动!

皇叔待我如此,我若不能助其恢复汉室,真有负皇叔的知遇之恩!

接着,他要将家中之事做最后的安排。

这时候,周不疑暂时作别了诸葛亮,去武陵见舅父刘先,说明此次北行见闻。

诸葛亮也要说服黄承彦带着家眷去江陵,此事不难,他前番已做妥当安排。

然后,说服二姐一家也一并去江陵。

倘若能躲过荆州之劫,二姐夫庞山民便不会被曹军所得,其归顺刘皇叔自然也水到渠成。

庞山民之才虽不及庞统,但亦善于处理民生诸事,精通规划田亩开垦,可治百里之地。

是刘皇叔正需要的中高层人才骨干。

庞山民既归顺刘皇叔,孟公威,石广元自然也跑不了。

此时此刻,他们都在观望。

看曹公能否速下荆州,看刘景升能否坚守基业,亦看刘皇叔能否扭转乾坤。

当然,大家也都互相看着别人的选择,以做参考。

诸葛亮为此特地拜访二姐夫庞山民。

庞山民的意思非常明确:“不如暂且蛰伏于乡野,等待时机。而后凭借才学以持家族之安,至于举家逃难之事,还是牵扯太大,容慎重而行。”

听闻此话,诸葛亮嘲弄的一笑:“荆北为四战之地,怎允你蛰伏?为保家安,当南迁油江或荆南四郡为妙,若嫌地界偏远,去江陵也可。今若不走,待大战将至,恐难脱身矣。

曹操之性,既擅屠城,又喜人妇,我不为你,亦为二姐之身安着想!”

庞山民沉思良久,摇头道:“孔明此言差矣!曹公亦广发求贤令,其礼贤下士,以广纳天下贤才,未必会害我等。”

再明显不过,庞山民亦有心蛰伏荆北以求入仕于曹操。

可诸葛亮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断了庞山民的念想。

“你可知晓,曹操已杀南阳籍谋士娄圭。你比娄圭如何?他杀娄圭,又怎会善待于你?!”

庞山民大惊:“曹操杀了娄公?”

“哼,消息还未传来,但已成实事,再过几日消息,定有更多消息传来,你自知分晓。”

庞山民知道诸葛亮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故而陷入长久的沉思。

南阳大儒娄圭乃曹操布衣之交,可入曹操之寝卧,原奉曹操之命接纳投北之士。

曹操在这节骨眼上处死了他,意味着什么?

不用说,相信大家心里都明白。

他沉思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也罢!孔明且放心,明日我便举家南迁!”

诸葛亮拱手一拜:“多谢姐丈!”

劝动了二姐一家,诸葛亮安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的家眷也不得留在隆中,免得大战之时被曹操所夺。

事不宜迟,诸葛亮作别庞山民,欲速归隆中,让诸葛均以安顿家小。

他自己则沐浴更衣,整装束带,准备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去樊城求见刘皇叔。

可偏就在收拾妥当之时,外出购买马车的书童就跑了回来了。

“二公子,二公子,我刚下隆中,却见一马队又往隆中而来,你猜是何人马队?”

诸葛亮正整理着领口,眉宇微微一动,骤然转过身:“何人?”

“是刘皇叔,刘皇叔他又来了!”

“啊???”

尽管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答案,诸葛亮还是心头一颤。

紧接着,眼眶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他双唇轻颤,喉头哽咽。

七次啊!

“皇叔啊,梦中三顾茅庐之恩亮便感激涕零,今皇叔来顾我七次,你让亮何以为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刻,诸葛亮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激动之际,大脑不断的思索:

我是该即刻整衣下山,恭迎主公大驾,以表尊崇之礼?还是应该速速吩咐童子,筹备精致酒食,陈表地主之谊?

这须臾间便要面见主公,我是当长跪于地,痛陈己过,恳请主公饶恕我未尽早出山相助之罪愆?

还是该袒露肺腑,倾诉对主公知遇之恩铭感五内,表明自己矢志不渝、竭诚效忠之心意?

你看诸葛亮面对错综复杂、波谲云诡的荆州时局,他完全可以做到从容应对,游刃有余。

但面对刘备这个梦中期待的主公时,却思绪纷扰,心乱如麻,对其的愧疚与感动在胸臆间缠绕纠葛,片刻不得安宁。

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梦里那熟悉的刘皇叔,还是现实中那陌生的车骑将军。

再想到梦中白帝托孤的那番肺腑之言,诸葛亮的泪水再次流满了脸颊。

他赶紧跑到院中水潭前,用冰凉的泉水洗了把脸,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告诉自己,梦中之事,不过是虚幻魅影,使我笃定皇叔的仁德之心。

皇叔又怎会知晓我梦见过什么?

我若表现得情绪激动,惶惶然不知所措,恐怕会让皇叔心生不适。

无论如何,得表现得平静些,切不可乱了心智啊……

……

另一边,刘备第七次走在通往茅庐的山间小路上。

没人知道,他的心也同样紧张无措:

孔明乃旷世大贤,千古贤相,前世三顾而得,今生却六顾而不得!

是我操之过急,哪里做的不对,亦或我心意未达,令其踌躇难决?

这次若能遇见孔明,是上来就要委以重任,以表信任?

还是静聆高论,推心置腹,使先生感受我之诚心?

前番六次而不得,要不要问一问先生是否有什么讳忌之事,也好知晓症结所在,尽可避免。

问得多了,又会不会让先生觉得我在试探于他,从而心生嫌隙,愈发不肯出山相助?

你看刘备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尽显仁厚的长者风范,无论面对何种人物、何种场面,都能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唯独今日来见孔明,却局促不安,往日的沉稳好似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刘备努力的告诉自己,阿斗所言前世之事,虽然自己相信,但终究太过荒诞离奇,实在令旁人难以信服。

当下这一世,心中情绪万不可表露出端倪,当以恭敬谦逊之姿、诚恳质朴之态,向孔明先生表达诚心。

又往山上行了半个时辰,刘备再次来到了那熟悉的茅庐门口。

他长舒了一口气,正欲叩门,大门却已自行打开。

时间刚刚好。

巧得就如同事先演练过一般!

开门的还是那个书童。

但今天,小童并未有惊愕之色,脸上还挂着纯真喜悦的笑容。

“刘皇叔,你又来啦!”

刘备平复激动的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情,不失礼节的拱手一拜:“小兄弟,孔明先生……可归来否?”

小童笑道:“皇叔今日来的正是时候,二公子正在家中相候。”

“啊??”

刘备大喜,忙问:“先生何在?”

小童让开身位,刘备的面前出现了一位二十七八岁的英俊公子。

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短须墨髯,手握羽扇,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此时此刻,他正立于院中,正以一种很难以捉摸的眼神,看向刘备。

……这是孔明,这一定是孔明!

我刘备七次相顾,终于得见孔明先生!

我大汉有救矣!

刘备心中激动不已,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走上前,朝那公子深躬一拜:“在下刘备刘玄德,敢问阁下……可是卧龙先生乎?”

“咕……”

诸葛亮喉头一紧,看着刘备躬身相拜,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扑倒在地,泪水差点就要喷涌而出。

但他还是努力的忍住了。

这是皇叔!

正是掣双剑保卫徐州的刘皇叔!

正是梦中所见的刘皇叔。

正是朝思暮想的刘皇叔。

他威严持重,仪表堂堂,颇具龙凤之姿,又礼貌谦逊,周身散发着一种仁者气度。

诸葛亮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以一种谦卑礼貌的姿态回礼道:“不才正是孔明。”

紧接着,又手扣羽扇,深躬一礼:“亮见过刘皇叔!”

“哎呀!”

此刻,刘备大喜,他真想立刻告诉阿斗:“孩儿啊,为父为你找到相父了!”

同样,刘备激动之余,也担心自己的情绪会惊扰到孔明先生。

他控制了一下情绪,恭敬且诚恳道:

“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六次前来晋谒,却皆不得一见,已托令弟书信于江东,不知先生……可曾见否?”

“哦……”

诸葛亮点点头,从怀中掏出那份竹片家信,捧在手中:“信已收到,亮感皇叔六顾之恩,有心立归相见,怎奈家兄挽留,又有要事相嘱,故而耽搁些时日。亮屡蒙皇叔枉临,又修建茅舍,不胜愧赧也。”

诸葛亮不想告诉刘备,这次出行只为皇叔大业布局。

他觉得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岂能一见面就以此邀功?

相反,刘皇叔丝毫不计较我此前屡次失礼,依然不辞辛劳、七顾茅庐,还为我修屋建舍,资助家需,这才是最让人感激涕零的地方啊!

而在刘备看来,只要孔明能安全归来,一切都好!

“无妨事,无妨事也!”

“哦,请皇叔入堂说话。”诸葛亮遂让书童去煮茶,又见刘备身后站着两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而并非梦中与刘备一同而来的关羽张飞。

“此二位是……”

“哦,此乃吾之长子,刘封。”

刘封一抱拳:“刘封见过孔明先生!”

“这一位乃是吾之贤侄,二弟关云长之子,关平。”

关平也抱拳道:“关平见过孔明先生!”

诸葛亮梦见过刘封和关平,但未在现实中见过的人,醒来却记不起他们的样子,如今得见本尊,倒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看着两位朝气蓬勃的年轻英雄,又回想起梦中的六出祁山。

那时曹真早已独当一面,他是曹操的义子,后成长为曹魏的大将军!

此人能攻善守,治军严谨,给他的北伐大计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而除曹真外,曹休夏侯尚也相继成才,皆成三军主帅,独当一面。

反观咱们大汉,刘封关平身死荆襄,关兴张苞又接连夭亡。

此消彼长,青黄难接,犹如气数将尽的大汉,令人有心无力。

倘若回北伐之时,刘封关平有一人还活着,那又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梦中,他担忧刘封性格刚猛桀骜,难以御制。

可看眼前的少年公子,神色间满是谦逊恭谨,言行举止透着一股温良纯善,眼神中又对自己的父亲无比崇拜,又怎会如曾经所担忧的那般肆意妄为、难以管束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诚然,刘封现在很高兴,非常高兴!

正因为高兴,眼神中自然表现出欣悦温纯之色。

只因父亲有言,今入隆中若得请孔明先生,便命他和关平立刻南下江陵,好将这个消息告诉二叔云长与糜先生。

而且父亲还特地叮嘱,请来孔明之事,不仅要告知关羽和糜竺,还要他们告知家中的每一个人。

他不知父亲这么做的用意。

但对他和关平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放松机会。

久在樊篱之下,若得身负传递喜讯之任,既能与最好的兄弟纵马驰骋,又可见到新婚久别的妻子,那感觉,真比困鸟出笼还要畅快。

刘封想到凤儿那一颦一笑、温婉才情,心中便泛起层层涟漪,恨不能即刻飞到她的身旁,倾诉这相思之意。

说起来,几个月前,刘封还没有这般愉悦,那时的他,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时,甘夫人生出男孩的消息刚刚传到他的耳中。

他的心情也瞬间跌落到谷底。

他担忧自己的身份会不会由人人期待的嗣子变为人人厌弃的螟蛉。

也担忧父亲从此不再重用于自己。

落寞、无奈、苦涩,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令他辗转反侧,忧心忡忡。

然而,不到三天的功夫,刘备就做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之事:

他竟然将二叔的女儿关凤嫁给了自己。

没人知道刘封得到消息时的激动心情。

那可是关羽的女儿啊!

这意味着什么?

“父亲虽然有了阿斗,但没有忘记我,更没有放弃我,我还是他心中占据着重要地位的儿子……”

而关凤俏美的颜值,关羽于新婚的嘱咐,也抚慰了刘封原本那颗受伤的心。

可以说,这一场婚礼,驱走了刘封之前所有的疑虑和不快,让他重新燃起对未来的希望。

大婚之后,他与关凤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平日里相互关怀体贴,闲暇时一同漫步庭院、常常谈论些军中趣事、世间见闻,感情日益深厚。

但没过多久,变故又来了。

新野即将面临大战,父亲应刘表之命,迁新野之民去往江陵。

而随着新野乡民同去江陵的,还有父亲和叔辈的家眷。

凤儿自然也包括在内。

但他不能跟着去,身为武将,必须要在这时候与父亲同进同退。

所以,只能送别关凤,留在新野。

刘封和关平并非铁石心肠,时常挂念自己的新婚妻子。

如今父亲让他和关平陪同七入隆中,并承诺,若请得孔明出山,便许他们去江陵送信。

眼看着今朝得见孔明先生,便想到久别重逢的妻子,他们岂能不高兴?

而人一喜悦高兴,便更容易表现出自己纯良正直的一面。

而诸葛亮见到刘封的第一面,就是这种印象。

他朝二人笑了笑,优雅的拱手回礼道:“亮见过二位公子!”

遂令诸葛均于偏厅好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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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则邀请刘备入了主屋。

小童献上暖茶,放下竹帘,厅中就只剩刘备诸葛亮二人。

刘备再次拱手,无比诚挚道:“先生,我前番六顾茅庐,不知先生喜好,生怕叨扰先生。怎奈汉室倾颓,奸臣当道,天下大乱,百姓深陷水火之中,备虽不才,却立志匡扶汉室,救黎民于苦难,而欲成此大业,非得先生这般大才相助不可,故而……再次冒昧前来,还望先生莫要怪罪啊!”

诸葛亮心中一痛,即便六顾而不得,皇叔却仍如此谦卑,以礼相待。

想来,眼前的皇叔比梦中的皇叔还要殷切与诚挚。

既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呢?

诸葛亮抬起头,坚定而诚挚的看着刘备,一字一句的给出了态度:

“皇叔七顾之恩,亮无以为报!亮愿随皇叔出山,竭尽所能,倾尽所学,愿为皇叔之大业效犬马之劳!”

没有半分推脱,更无丝毫迟疑,这一世的诸葛亮面对刘备的邀请,答应得义无反顾,痛快至极!

“哎呀……”

听闻此话,刘备心中狂喜!

吾终得孔明矣!

然狂喜之余,又不禁一酸。

阿斗曾言,前世相父曾谦辞几番,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苦相求才使孔明答应出山。

而如今,只一句相邀便答应出山,想来先生于别处求仕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刘备心疼之余,激动之心溢于言表,赶紧拱手道:“备智术浅短,迄无所就,惟望先生开愚鲁而拯救危难!备实感激涕零也!”

说着,竟一拜到底!

“皇叔万万不可!”诸葛亮赶紧起身相扶:

“亮不过是一介书生,不敢妄自尊大,何德何能受皇叔如此大礼啊!”

诸葛亮扶起刘备,回拜一礼:“请容亮为主公献计。”

“好,好!”

诸葛亮站起身,揭开桌案上的布幔,显出一张桌面大的手绘地图。

刘备看去,正是天下十四州的地图。

诸葛亮缓缓言道:

“自董卓入京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亦人谋也。”

刘备点点头,这和阿斗口中复述出的隆中对相差无几。

正是孔明先生为他量身定制的战略规划!

他凝神静听,全神贯注,不敢漏掉半个字。

诸葛亮继续道:

“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有吞并天下之势!而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此殆天所以资主公,主公岂有意乎?”

刘备觉得在理,只是有些为难:“荆州之地,原属吾兄刘景升,吾不忍夺之……”

闻听此言,诸葛亮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主公无需担忧,吾夜观天象,景升公恐时日不多也!今此局面,荆州不需硬夺,到时自属主公也!”

“啊?”

刘备有些困惑:“还望先生明示?”

“今主公主驻守樊城新野,俱在汉水以北,曹操若举大军至此,无粮无资,此二地诚不可久守也!

而襄阳、江陵、油江口三重镇,俱在汉水以南,主公若占此三地,可依托荆州水军,虎踞汉水天险使曹军不得南下一步。”

刘备一怔,他突然发现,诸葛亮所说的三地,竟已有两地已根植了属于自己的民众与官员。

相当于有了基本盘。

只剩一襄阳,是景升公的治所,尚被蔡蒯所控。

诸葛亮继续道:“三镇既得,可速往南下收取荆南四郡,则荆州必归属主公也。而后东结孙权,西结马氏,南结吴巨赖恭,北结蒯褀与申氏兄弟。

则可联江东,通雍凉,并交州,纳三郡。

而后顺势夺取两川之地,方可破局成势,与曹操分庭抗礼,逐鹿于天下也!”

刘备大喜之余又不禁怔然。

只因诸葛亮定下的新隆中对,似乎与原版的隆中对有了不小的出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阿斗复述版的旧隆中对与孔明今日陈述的新隆中对产生了不小的差异。

刘备一开始觉得有些困惑。

但短暂的思虑过后,得出一个结论:

因为阿斗的出现,使荆州局势照比前世发生了巨变。

而孔明先生依据现有的局面制定的天下大计,自然也会有适当的修正。

两版应对的局面不一样,有些许差异也是在情理之中。

刘备心中笃定,诸葛亮既有斡旋乾坤之才,那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会给自己的大业带来惊天巨变。

他所要做的,就是完全相信于这位千古贤相。

但心中顾虑亦要直言,决不能藏着掖着。

刘备感激之色溢于言表:“先生之言,令备茅塞顿开,如拨云雾而见青天。然……”

说到此处,刘备又略一沉吟:“可益州刘璋,同为汉室血脉,其性温厚仁德,备……又怎何忍侵吞其世代基业?”

“呵呵……”

诸葛亮毫不介怀,抚扇一笑:“刘璋非立业之主,主公不夺,益州迟早必归他人。

彼时,刘璋亦恐身首异处,反倒落得凄惨下场。

主公主荆州后,可携上庸三郡而联凉州马氏,断了曹操南下益州之路,而刘璋曾杀张鲁母弟,两川有不共戴天之仇。

主公可坐观两川虎斗,到时刘璋必求主公入川调停。主公可以此为由驻军于两川之中的三巴之地,交好张鲁,广施恩德,轻徭薄赋,兴修水利,整饬吏治,必使两川人心所向。

到那时,主公即便不夺,益州也必归于主公也!”

刘备激动的点点头,回想阿斗所言,曾经的他靠着“借”来的荆州入川,扮演的是雇佣者的角色,倘若能携荆交上庸,并联凉州,以调停者的角色入西川,那这入川之路比之前番名正而言顺许多啊!

想来,阿斗的到来,不仅使我免受跃马檀溪之苦,又歪打正着使刘琦公子入住江陵,使获荆州变得容易,更使夺取益州有了凭借。

然,想调停益州,须得自身强大,当坐拥荆交两州和上庸三地为基本盘。

对此,刘备还有顾虑:

“然刘琦公子宅心仁厚,景升即便仙去,我又怎忍心夺其荆州啊?”

“主公无需多虑!”

诸葛亮笑着宽慰道:“公子刘琦性温良恭俭,待人忠诚仁义,既无争雄之心,又有自知之明。

他视将军为叔父,与将军互相依存,荣损与共,也必愿与将军同心协力。他得荆州,与将军得荆州无二也!”

“哦……”刘备点点头,这和阿斗所言相差无几,于是又问:

“江东孙氏又怎愿与我联盟?”

诸葛亮的语气相当的自信:“倘若将军得占荆州之地,他愿与不愿,都必须与我联盟!”

“为何?那江东孙氏可与荆州有杀父之仇。”

诸葛亮又轻轻一笑:“江夏黄祖,性情粗暴,乃射杀孙坚之罪魁祸首,日后也必为孙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清算。他一死,孙氏父仇得报,即便仍怀恨荆州,但因惧怕曹操大敌当前,想保住基业,也必放下成见,和我荆州联盟。”

刘备点头赞同,又担忧道:“倘若曹操南下,孙权举江东投降,又当如何?”

诸葛亮胸有成竹道了一句:“主公放心,孙权有雄主之心,不甘于人下,必不会如此也!”

刘备又思索道:“那孙权若袭江夏,黄祖派人求援,这……又当如何?”

诸葛亮反问道:“将军与黄祖可曾交好?”

刘备坦言道:“未曾,止于同僚耳。”

诸葛亮喝了一口茶,轻笑道:“黄祖此人,生性刚愎自用,向来独断专行,一心只想着偏居江夏那一隅之地,又自视颇高,对旁人多有不服,平日里连刘表的管束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轻易向将军求援?”

刘备叹了一口气:“但其毕竟是荆州之将,其若有难,岂能置之不理?”

诸葛亮呵呵一笑:“无妨!到时将军可书信一封,写给吴侯,请其念及唇亡齿寒之理,暂息兵戈,共御曹操最好,若非要报仇,亦莫要因一时私仇而害江夏百姓!如此,将军也算仁至义尽,毕竟孙权人家欲报杀父之仇也在情理之中,咱们表明立场、晓以利害即可,切勿深涉此局啊!”

两川杀母之仇,诸葛亮的建议是有朝一日入川调停,孙权的杀父之仇,诸葛亮的意思却是权宜高挂。

但刘备未加质疑,而是又问:“那江夏恐被江东夺之!”

“主公不救黄祖,黄祖要么被江东所灭,要么愤而投曹。前者可消解与荆州江东之仇怨,后者却可以将矛盾转移给曹操。

此时曹操要么收留黄祖,则孙权必恨曹操。

要么曹操将黄祖绑缚,交于江东,一时讨好孙权,则天下有识之士再无人敢投奔曹操也。”

“嗯,先生未出茅庐,知天下大局,真解我之忧困啊!”

说到此,刘备终于说出最担心之事:“然江东若有朝一日……背刺于我,又当如何?”

诸葛亮心中一动,暗暗赞叹:“主公本非吾所梦之主,能看到这潜在之危,真有远见卓识也!”

换做梦中之局,诸葛亮恐怕会劝主公以大局为重,忍抚江东,维持联盟,以制衡曹操。

而如今,诸葛亮心中早有破局之法,凝冷的一笑:

“主公放心,既有荆州为本,又无借偿之虞,我等便可安心在此经营,广纳贤才,厉兵秣马。倘若,那江东真有不轨之心,欲偷我荆州,亮定教他折戟沉沙,有来无回!”

诸葛亮的话坚定自信,掷地有声。

听闻此话,刘备彻底安下心来。

回想阿斗所言,当初就是在借荆州之事引发的双方矛盾,如今若真将荆州纳入囊中稳守,那诸多隐患便可消弭于无形。

当初或许不知丞相之能,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导致荆州失守,云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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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既从阿斗口中得知,丞相乃经天纬地、扭转乾坤之大才。

自当全心信赖,事事依从,荆州必不会被鼠辈所得?

想到此,刘备豁然点头:“既如此,那襄阳蔡蒯之事,当如何应对?”

诸葛亮朗声言道:“景升公仙去之时,曹操必然南下,蔡瑁蒯越早有投曹之心,二人为讨好曹操,必于襄阳出兵过江,与曹军夹击新野樊城!”

刘备激动的感慨道:“是啊,我亦担忧此事!”

诸葛亮无比自信的笑了笑:“将军不必担忧,他若过江,我也过江,他来夺樊城,我便夺襄阳,正好借其船南下,把他们扔在北边。”

“啊,原来如此……”

刘备恍然一喜,元直迁城之举搬空了新野樊城民资,正与孔明之略相契合。

诸葛亮继续道:“与此同时,招云长携江陵水军而来,与襄阳水军合并,据汉江天险而守荆州!”

说话间,诸葛亮站了起来,将羽扇一挥:

“舍新野樊城两空城,却使汉水以南皆归主公所有!

凭借襄阳天险,与江陵兵马钱粮,足以作为主公之兴业之地!”

刘备只感觉听孔明之言如饮美酒,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那,倘若蔡瑁蒯越死守襄阳,不乘船过江,又当如何?”

诸葛亮自信的摇摇羽扇,呵呵笑道:“无妨,可使文聘将军去一趟襄阳。襄阳之兵,多为文聘部下。

文聘乃忠勇之士,虽忠景升,却不齿蔡蒯。

另有伊藉先生联合襄阳城内心向主公的义士。里应外合,自可帮主公兵不刃血,夺取襄阳。”

刘备恍然意识到,经过诸葛亮的筹划,自己原本的所有劣势都将变为巨大优势。

他激动之余,心中不禁感慨:阿斗所言非虚,这孔明军师真乃神人也!

然而,刘备却不知道,诸葛军师和他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其整个布局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整个布局的真正深远影响,他一个字都没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看着诸葛亮亲手绘制的地图,听着诸葛亮讲述着新隆中对,仿佛汉室复兴的宏伟蓝图就在眼前徐徐展开,让人如痴如醉。

……难怪阿斗如此信任相父。

刘备再次深躬一礼,如起誓般郑重道:“先生大恩,备铭记于心。愿拜先生为军师!

此后必以先生之言为圭臬,倾尽全力使先生之策得以施行,令先生之志得以伸张。

愿先生但有所言,备定当从命,绝无敷衍。”

看着刘备真挚无比的眼神,诸葛亮无比感动。

他双手胸前一抱,亦朝刘备深躬下去,一肚子表忠心的话想说出来,可最终却只汇成了三个字:“谢主公……”

刘备含泪而笑,诸葛亮则含笑凝噎,接着都抚掌大笑,执手出了茅屋。

至此,刘备七顾茅庐终得卧龙辅佐。

……

而恰在同一天,曹操于邺城大摆筵席!

这一场大战,曹军大败乌桓,阵斩蹋顿,平灭袁氏,彻底平定辽东,统一北方。

曹操正坐宴会大席主位,脸上却无半点胜利的喜悦。

他环顾四周,朗声言道:

“诸位将士!今此宴席,既是为庆柳城之役大获全胜,亦为缅怀那些未能与我们一同归来的袍泽兄弟们!

今我曹操在此,先敬阵亡将士美酒三樽!”

说着,神色无比庄重的倒满了三樽酒,依次举杯高高一敬,然后扬洒在土地上。

敬完了酒,曹操继续道:

“凡此北伐牺牲将士,不论职爵高低,皆免子女徭役!并将孤封地的租赋,分给牺牲将士的妻儿老小,以其生计,以抚忠魂。有阵亡将士子侄在军中者,皆官升三级!”

“丞相恩深义厚,我等感激涕零!”

众将纷纷拱手道。

接着,曹操又爽朗一笑,语调也高亢起来:

“另外,孤还要赏赐此战中的有功之臣,使其封侯列爵,荣耀加身,尽享荣华富贵!”

众将闻听此言,情绪也高涨了起来,一起拱手道:“丞相明睿!”

“啊……这战功第一人,当属张辽张文远!

文远,文远何在啊!”

张辽诚惶诚恐的跑出来,抱拳跪倒在地:“丞相,张辽在此!”

“此一战,文远将军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性一,守执节义!还亲手斩下乌桓王蹋顿之首,当得首功!”

曹操说话间,已亲自撩袍下案,将张辽扶起:

“文远之勇,不下关云长!孤有文远,何愁天下不定,何愁大业不兴!”

当即,封张辽为荡寇将军,增邑六百户。

张辽无比感激,抱拳致谢:“谢丞相!”

众臣将见此,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

此战,曹操大军行军中偶遇蹋顿主力,而本部主力尚未到达。

危机时刻,曹操考虑到张辽遭遇战经验最为丰富,果断将全军的指挥大权交予张辽,自己甘被其指挥。

张辽便命李典张郃等人为诱饵,诱出蹋顿,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亲率敢死队冲向乌桓军队,才有了阵斩蹋顿的机会。

李典张郃等将冒死诱敌,功劳和风头却皆被张辽夺去,其心中多有不甘。

另如乐进。

每逢战事,乐进皆奋勇当先,夺旗先登。

堪称全军第一陷阵猛将!

也是因为勇猛,所立功勋无数,使他从底层士卒一路擢升成为阵前大将。

然白狼山一役,他依旧舍生忘死冲在一线,却再也不是全军公认的第一的陷阵猛将了。

如今张辽阵斩乌桓王蹋顿,名震天下。

凭借此役,不仅职爵大幅提升,名位也仅次于虎威将军于禁,排到了第二位。

这使得乐进虽有陷阵大功,五子名位却不升反降,自然心有不甘,愤懑难平。

封完了张辽,曹操便要封此战功劳第二人。

乃郭嘉,郭奉孝。

此柳城之战,城高墙厚,敌军又凭坚城而守,曹军数次强攻皆难以奏效。

郭嘉献计无数,算无遗策,步步为营,终破柳城。

功劳第二,无可争议!

“郭嘉郭奉孝何在?”

无人应答!

曹操睥睨片刻,又提高了声音:“吾军师祭酒何在??”

然而,还是不见有人回应。

曹操皱皱眉,再次提高了声音:“奉孝,奉孝,汝又躲在何处?”

众将互相看看,大家都帮着丞相寻找,却在人群中看不到郭嘉的影子。

曹操大怒道:“那小子是不是又跑哪里偷酒去啦!如此场合,他这个军师祭酒却不在?成何体统!”

正这时,程昱面色凝重的凑近曹操,悄声耳语了一句。

曹操先是一愕,接着“嗯?”了一声。

然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忽然起身,径直而走,竟将宴会上所有的文武群臣都撂在了那里。

……

病榻之上,郭嘉嘴唇苍白,形容憔悴,似已病入膏肓。

两名军医神色戚然,摇头叹息。

郭嘉看到了曹操闯入帐中,想要翻身行礼,却被曹操上前按住。

“丞……丞相……”

曹操面色凝重对左右道:“快马加鞭,调许都太医来此!另寻邺城本地名医,能治郭奉孝者,赏千金,封公乘!速办!”

左右应喏而退!

曹操走到床前:

“奉孝啊,这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几日不见,怎竟如此?”

郭嘉努力喘着气:“丞相,嘉命数将尽,绝……绝难回天矣!只惜……不能……伴公平定天下,心中甚……甚憾也……”

曹操愠怒,用手指着郭嘉,恨恨道:“你给孤听着,孤不许你死!这是孤的命令!”

“丞相啊……”

郭嘉嘴唇颤抖,凄然一笑,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嘉恐怕……”

曹操声音也开始颤抖:“住口,孤不许你说不吉之言!”

可郭嘉却看起来无比急切:

“不,嘉还有话要和丞相说……再不说恐……恐来不及也,请丞相……咳咳咳……”

郭嘉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又渗出血来。

曹操看他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他坐到郭嘉床边。

“也罢……你慢言,孤听之。”

郭嘉努力的喘匀了气:“丞相……娄圭不该死……至少……至少不该现在死……”

曹操一怔,他有些意外,奉孝怎会提起此事。

“此事已结,何必再提?”

郭嘉抓住曹操的胳膊,激动的摇头道:

“不,不……我当时……当时未曾……未曾发觉,可现在……现在细细想来,却愈发后恐!

丞相,我等……我等恐被人玩弄于股掌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刻,曹操还以为郭嘉病重导致胡言乱语,神志不清。

“奉孝,你好生养病,勿管他事!”

曹操想了想,又安慰道:“在孤眼中,一万个娄子伯也不及一个郭奉孝!”

郭嘉很痛苦的闭目摇头,他觉得曹操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

“丞相……娄子伯乃南阳大儒,深知荆州地理人情,于荆襄之地人脉甚广,为……为曹公接纳……荆襄投奔之士多时……未曾出错,他……他一死,荆襄之士,谁……谁还敢来投?”

曹操闻听此言,眉头不自觉的一紧。

但他想了想,还是自我安慰道:“娄圭故设十计,以讥讽曹子孝。又窝藏诸葛孔明,杀之不冤!”

郭嘉摇摇头:“那……那十计我看过,皆……皆精妙之计!此破柳城……我亦鉴此十计……”

“嗯……”

曹操也承认十计确有高明之处,但不能证明这不是嘲讽。

他既已做了,就不想为此而后悔,所以语气也带着些许不快:“你的意思是说,娄圭乃真心献计,孤杀错了?”

“问题……就在这里……”

郭嘉费力的摇摇头:“即便是在下,也觉得娄圭确有可疑,丞相当时没有杀错。然过后,再细细思之,却觉得……甚为蹊跷。”

“哪里蹊跷?”

“那诸葛亮此……此来……许都……未有任何动作……我想不通……想不通他既救徐庶之母,又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来许都,既不求仕,又不探亲……到底来做何……何事?

直到……娄圭身死……我方才明白……他……他恐怕就为此事而来……”

“什么!!”

曹操腾的站了起来,似乎也品出不对味来。

“丞相……嘉知既错,悔之无益,嘉本不想再言及此事,令丞相……徒增烦恼。然今……嘉已知时日无几,若不提醒,恐丞相再被贼人算计……”

郭嘉的话情真意切,每个字都饱含着对曹操的忠诚与担忧。

曹操岂能体会不到,他又坐下来,安慰道:“你的话,孤会谨记于心。可有何应对之策?”

郭嘉闭目思索:“娄圭之死,最大……利者,非他人……乃刘……刘备也。”

“刘备……”

曹操眉目微醺,一股令他无比恶寒的感觉涌上周身。

他想说:“孤悔不杀此人也!”

却猛然想到,当初便是郭奉孝劝阻他“不杀刘备”,今说出此话来,岂不好似在埋怨奉孝?

可接下来,郭嘉却说道:

“丞相,当初是在下劝丞相不杀刘备……只怕杀了刘备,天下英雄便不来相投。可现在,却让那诸葛亮绝了荆州人望……我劝……咳咳咳……”

郭嘉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一把推开曹操,“哇”的一声,将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曹操赶紧亲自扶住,丝毫不在意血污脏了自己的锦袍。

“奉孝,奉孝……”

这一口血吐出来,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嘉脸色更苍白了,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不自觉的痉挛了起来。

但他顾不得那些,紧紧抓着曹操的袍袖:

“刘备被……被平灭之前,丞……丞相不宜……不宜与任何人为敌……当先杀刘备!刘备一死,主公自可平定……天下!”

“奉孝,你别说了,听孤的话,先歇息!”

此时此刻,曹操眼眶里含着泪,他像劝自己的孩子一样耐心劝着郭嘉。

郭嘉却像没听见一样,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死死抓着曹操的袍袖:“四海之……内,唯备……是敌,

……四……四海……之内,唯备……是敌,四……四海之……内,唯……备……是……敌……”

只说完最后一个“敌”字,郭嘉的表情僵住。

他睁着眼睛,半张着嘴巴,口中却再无半点气息,紧抓着曹操袍袖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奉孝,奉孝,奉孝!!!”

任凭曹操如何呼唤,郭嘉也再无一丝回应。

曹操满脸泪水,轻轻放平郭嘉的尸身,仰天而泣:

“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

帐外,程昱满面悲戚之色,他低垂着头,流着泪,默默伫立在那里。

许褚歪头闭目,面色痛苦,似是不忍听闻曹操那悲痛欲绝的哭声。

……

许都,京师!

一处高门府第的后花园内,景致别有一番清幽韵意。

早春时节,桃花犹未盛开,然那点点骨朵已俏立枝头,恰似豆蔻少女,半掩着羞涩的娇容。

一个九岁的男孩和一个七岁的女孩坐在花园中对弈。

他们虽然年纪不大,却已是棋艺精湛的高手了。

换做以往,他们的父亲会坐在一旁观棋,但不是安安静静的观棋,而是经常捣乱。

他要么胡乱给指步,要么故意发表一些看似荒诞不经却又暗藏玄机的点评。

引得两个孩子咯咯直笑。

父子三人的笑声从未在这花园里中断过。

但今天并没有。

父亲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看着,似有着难以言说的心事。

两个孩子还注意到,父亲的手里还攥着一个黄色的锦囊。

两个孩子互相看了看,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局。

“父亲,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

男孩很懂事的笑了笑:“若有何心事,可说与我们兄妹,别忘了,咱们既是父子父女,也亦是知心良朋!”

女孩也乖巧的歪歪头:“大名鼎鼎的孔文举,平日里洒脱不羁,天不怕地不怕,今日怎地这般颓废落寞?可否要小女给爹捶捶背?”

见父亲目光呆滞并无回应,一点也不像往日的父亲。

男孩的面色凝重起来:“父亲,若真有什么难事,万不可憋在心里,咱们齐心协力,共赴艰难。”

两个孩子和父亲说话语气并不是毕恭毕敬,但却毫无隔阂,真诚真挚,真如良朋挚友一般。

而他们的父亲正是孔融。

看着两个聪明伶俐又重情重义的孩子,孔融满是心疼与怜惜。

他权衡了许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春仲月上丁日是我孔家祭祀日,你们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与为父一道回乡祭祖!”

祭祖,在大人看来,是一场缅怀先辈的庄严仪式,在孩子看来,意味着远行和游玩。

两个孩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手舞足蹈地围着父亲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祭祖喽!祭祖喽!”

孔融看着两个孩子,又捏了捏手中的锦囊,然后将锦囊死死攥在了手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祭祖,只是一个说辞!

两个孩子并不知道,孔融的真正目的是举家逃离许都。

如今,曹操越发专权跋扈,打压异己,众文人儒生皆噤若寒蝉,只有他敢仗着身份仗义执言,挖苦嘲讽曹操。

而从不担心被曹操清算。

他以前也不怕死,讥讽曹贼而死,反而成就美名,这买卖稳赚不亏。

然而,娄圭与其一家的死,让孔融清醒的认识到理想与现实间的差距。

曹操的狠,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这其中,最触动孔融内心的一件事:就是娄圭两个未成年的孩儿尽亦被斩首。

那两个孩儿与自己的一对儿女一般年纪,也一般聪明,可爱。

娄圭没犯大错就已这样,自己离经叛道的论调太多,随便摘下几条,就是不忠不孝的大逆言论。

足够满门抄斩!

至于那舍身取义的忠直美名,到时候也难免不会被扣上不忠不孝的帽子。

到最后,反倒成了他曹操扫恶除逆的功业。

孔融可以不为自己考虑。

但不能不为自己的子女考虑。

就算他不为自己的子女考虑,他也不能不为大哥孔褒的子女考虑。

大哥替他而死!

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大哥子女的周全。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能管住自己嘴的人。

待在许都,难免以后不会说出更为偏激的话来。

与其让家人生活在朝不保夕的危险之中,还不如放弃这所谓的士林领袖之虚名。

趁曹操还未班师,离开许都这块是非之地。

想到此处,孔融已然下定决心。

换做以往,他从未想过逃离许都。

他不信自己能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逃掉。

但现在,一份锦囊给他提供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全家逃脱计划。

曹操举大军北伐辽东,京师大量官员随军而去,这是千载难逢的逃脱机会。

孔府祭祖,又是无可争议的离京理由。

而他带着全家一旦到了鲁县,便可借东道南下江东。

然后再说服孙权,与玄德公联合共同抵御曹操。

他想,相比在朝堂上阴阳怪气,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才是利国利民的大益之事啊!

而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再无逃脱许都的可能。

他必须抓住!

但孔融还有顾虑。

在朝中,他虽然不管啥机要之事,但好歹挂着重臣之名,告假归乡,须得向陛下请示。

然曹操哪会给陛下说话的权力?

曹操不在之时,在许都城内实权最高者,当属荀彧。

可荀彧也是曹操的人啊!

他会允许我在此时离京么?

再想想,相比曹操,至少荀彧这个人对咱们这些汉臣还是很宽容和客气的。

求助荀彧,这也是他当下唯一的机会了。

打定了主意,孔融迅速奋笔疾书,写了一篇《告假文书》,呈给荀彧。

令人惊喜和意外,荀彧竟未有半点为难,立刻通允,许之通凭,甚至于自己准备好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辞都未能用得上。

孔融心中大喜,忙告知家小,举家东行,收拾金银细软,直奔鲁县回乡祭祖。

……

另一边,刘备七顾茅庐,终得卧龙辅佐。

他与诸葛亮同辇而归,一路上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回至樊城,命人大张筵席,以作欢迎。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很高兴。

张飞瞪着眼,简雍撇着嘴,糜芳冷着脸,赵云和孙乾等人倒没怎么表现出太过抵触的情绪,但也看不到什么热情的笑脸。

这个让主公请了七次才姗姗而来的家伙,现在显然还不太受大家的待见。

好在,徐庶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他亦对诸葛亮无比亲密,奉为良师益友。

言语间相当恭敬。

使得本来想拉着徐庶踩诸葛亮的人,也自觉没了立场。

然而,没人知道,诸葛亮看到这些人,却如遇老友,满心满眼都是激动和感动。

都在啊!

大家都在啊!

二将军呢?

哦,对了,他去督了江陵。

还有……

主公是不是有了一个小孩儿?

家眷南迁,想来也去了江陵吧。

诸葛亮满心的激动,端起一杯酒:“亮来迟,望诸君海涵!此酒饮尽,愿与诸公共扶汉室,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竭智尽忠,至死不渝!”

刘备领众人回敬。

迎宴过后,已近傍晚,刘备拉着诸葛亮与他抵足而眠。

是夜,两人又探讨一番时局政事,不知不觉聊到了很晚。

诸葛亮怕影响主公休息,便劝慰道:“主公,不早了,当早歇,免得累坏身子。”

“无妨无妨。”

刘备看着眼前的诸葛亮,想到出师表,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阿斗曾言:相父诸葛亮年近半百方有一子。

而其独子长孙又于国命垂危至极,皆以身殉国。

也是这时候,刘备萌生出一个想法。

也是这想法,让刘备看起来有些许的激动。

“主公,你怎么了?”

“军师,备还有一事向问,是关于先生之私事。”

诸葛亮笑着点点头:“好,主公但问无妨?”

“嗯……”

刘备目光无比诚挚:“敢问军师,可娶妻纳妾否?”

诸葛亮坦然回道:“回主公,亮家有拙妻一人,并无妾室。今已举家搬往江陵。”

“哦……那可有子嗣?”

“亮未有儿子,只有一小女,今年六岁。”

果然没有儿子,刘备叹了一口气:“这样啊……”

诸葛亮看出主公的关心,又安慰道:

“不过今去江东,兄长已答应我,转年便将幼子诸葛乔过继给我,以承续家业。”

刘备的心,又是一痛。

显然,孔明先生对这件事也很在意,否则也不能特地跑去江东一趟,求大哥之子为嗣。

刘备打定主意,神色也变得格外郑重:“军师,备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军师不要拒绝。”

诸葛亮语气坚定:“主公但说无妨,无论何事,亮定全力以赴,竭尽所能!”

“好!”

刘备点点头,很诚恳道:“备有两女,长女刘惠已嫁关平为妻,还有一次女刘灵。

此女乖巧伶俐,容貌俏美,又知书达理,今年已满十四岁。

我想把她许给军师作为侧室,以助军师延香续火,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啊???”

诸葛亮张大嘴巴。

饶是他聪明绝顶,也没想到主公在此时竟提出这么个离谱的要求。

而在刘备看来,孔明先生为我父子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谓恩深似海,义重如山!

前世他把独子长孙都给了咱老刘家,今生咱老刘家怎就不能帮他添几个儿孙?

这合情合理,也天经地义!

灵儿如若争气,生出了一两个男孩,那是帮孔明先生解决了多大的后顾之忧!

这在诸葛亮看来,却觉得相当的不合适。

“主公,切莫拿此事做玩笑啊!另外,亮已有妻室,甚恩爱之,不宜另娶。”

“无妨无妨,乃令小女为侧室,灵儿乖巧伶俐,身体康健,又懂事听话,知书达礼。凡事定能以妻主为先,不会让军师为难。”

“主公啊,令嫒乃宗室之女,怎可与我这乡野村夫为侧?”

刘备诚恳道:“我刘备自诩有识人之能,知军师乃不世之才。小女能侍奉先生,在备看来,乃是她的福气。”

这是刘备的真心话:

上一世灵儿既被曹贼掳去,定然身世凄惨,郁郁而终。

今生若能服侍孔明这等人杰,可不真是她的福气?

从女儿的角度讲,给诸葛亮这等俊伟之人当侧室,也比给某些歪瓜裂枣,老态龙钟,又或是品行不端的士族子弟做正妻还要好得多。

况且,这还不是简单的还礼,这是报恩!

“我也理解……”

刘备真挚的给诸葛亮解释:“我知军师心忧无嗣,这才请过继兄长之子为嗣,实乃无奈之举,并非所愿也。

我也会严加教导,绝不许灵儿逾矩失仪,只为助先生绵延子嗣耳!一旦灵儿有子,亦可继在尊夫人名下,既是军师血缘,定与夫人也更为亲近。先生何不考虑一二?”

诸葛亮听闻这一席话,确定主公真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把什么问题都给你想好了。

“主公啊,亮苟活至今,从未曾听说汉室宗亲之女,与他人为妾啊!”

“无妨无妨,既有父母之命,又何须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我名为汉室宗亲,早年还不一样给人织席纳履,搓草编麻。”

刘备说的真诚坦率。

诸葛亮却觉得万不能接受。

“承蒙主公厚爱,亮实感激不尽。

如今大业当前,亮愿将心力全然倾注于辅佐主公成就霸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亮之子嗣之事暂且搁置一旁,待主公大业功成之时,天下归心之日,亮再做此打算不迟也。

此婚配打算,亮绝难受之。”

诸葛亮意在以霸业之心,说服刘备勿在此事多费心思。

可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刘备心里却愈发担忧。

回想阿斗所言:孔明就是因为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帮自己匡扶汉室之大业上,才耽误了自己绵延子嗣。

前世如此,今生岂能还让先生如此?

只是,诸葛亮的几番相拒,也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明白:先生才高行洁,自有人家的原则和底线,不可强人所难。

刘备思量过后,给出一个委婉的方案:

“先生既不娶吾之小女,也无妨!待江陵迁民事毕之后,我于江陵物色些良女,另请尊夫人挑选,可先言明只为先生嗣后,若出子嗣,记挂在尊夫人名下,既不让夫人失了体面,也不让先生左右为难。”

“这……”诸葛亮为难苦笑。

其实,刘备洞察人心,某些事情他猜测得一点不错!

比如:诸葛亮乃士族子弟,确实非常在意子嗣之事。

他和黄月英结婚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就再无子息动静。

人皆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再过几年,便将而立。

若还是无子,以后便愈发艰难。

旁人闲言碎语不说,自己也难以心安。

这一点,老来得子的刘备比谁都感同身受。

其实,黄月英也曾想过,趁夫君年轻,纳一房妾室,生个儿子,好好培养,也了他却了这桩心事。

但诸葛亮考虑到与黄月英夫妻和睦,相濡以沫,又怕伤了她的心。

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总不能一直没儿子啊!

后来,为求子嗣,诸葛亮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写信给大哥诸葛瑾,请收其次子诸葛乔为嗣。

起初大哥也是为难。

然架不住诸葛亮一次一次的软磨硬泡,终于决定等诸葛乔再大几岁,便过继给诸葛亮为子嗣。

然而继子毕竟有别于亲生。

诸葛亮不说,刘备也知道他心中必会遗憾。

这才决定以主公身份,为诸葛亮安排纳妾之事。

诸葛亮也觉得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主公的好意也不太合适了。

但他的想法与刘备又有些不同。

请夫人择选些良女,权当收个丫鬟侍女,以照顾夫人饮食起居,免得使其过于劳累。

夫人常年劳作,又醉心于改造农工用具,熬夜伤神,至身体欠佳。

若能得到妥帖照顾,调养得当,也未尝不能再生子嗣。

既如此,诸葛亮也不再拒绝,拱手一拜:“亮拜谢主公!”

刘备心下大安,只想待荆州事毕,多给孔明先生一些假事,免其太过劳累。

而诸葛亮却又想到一件事:“主公既有小女,亮倒有一人推荐与主公为婿。”

“何人?”

“刘先刘始宗之甥,也是我收的徒儿,周不疑周文直!”

“周不疑?”

刘备当然听说过这个人,原本其师刘巴就是他介绍的。

“不疑今年满十六岁,此子智谋不凡,才华横溢,日后必成大器。而其又是刘先之甥。刘先亦是汉室宗亲,原为荆州别驾,后为武陵太守,于荆襄之地人脉甚广。主公若得和其联姻,必得诸多助力,于稳固荆襄局势大有裨益。”

“嗯??”

刘备又坐起来,认真思索着诸葛亮的提议。

倘若能使灵儿嫁周不疑,与刘先结为亲家,那么刘先所积累的人脉资源,无疑会成为他在荆襄之地站稳脚跟的有力依仗。

此前他也曾动过与荆州士族结姻的念头,只是担心此举会引发刘表的猜忌,进而影响自己在荆州的处境,因而迟迟未敢有所行动。

如今,诸葛亮作为周不疑的老师,由他出面从中牵线做媒,情形便大不相同了。

刘备看着诸葛亮,不禁苦笑:

孔明啊孔明,我本想帮你!

到头来,却还是你在帮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诸葛亮书信与刘先,商议联姻之事。

另一边,刘备叫来关平与刘封,差兄弟二人南下江陵送信。

临行前,刘备再次嘱咐道:“此山高路远,你兄弟二人万要小心,若遇险难,尽可于官驿避之,不可意气用事。”

两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一起抱拳:

“是!”

正这时,只见徐庶整装束带,牵着一匹马,还带着干粮和包裹走了过来。

一副要远行的模样。

刘备大惊失色,以为徐庶因孔明的到来要离他而去,赶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先生,你……你这是要去哪?”

徐庶呵呵一笑:“主公,今卧龙已出山,我已无须留在樊城。请允我和二位公子同行,去江陵协助关将军。正来与主公请辞。”

刘备听徐庶如此说,遂放下心来:“原来如此……当为先生把酒送行。”

“不必!”

徐庶爽朗的笑了笑:“此非远行,亦非长别,用不了多久,我与主公还会再见面!”

“既如此……”

刘备激动的点点头,抱拳道:“好,备祝先生一路平安!”

刘备又多加嘱咐关平刘封,沿途定要照顾好元直先生。

一行三人,作别刘备,离开樊城,往江陵而去。

关平和刘封如困鸟出笼,纵马飞驰,无比畅快。

徐庶见此二人,亦想到自己当年仗剑走马之时,往昔意气风发的岁月。

这一日,三人行过一处桃林。

时值暖春,桃花开得正盛,另有溪水潺潺,青草萋萋。

徐庶抬眼相看,顿觉心旷神怡。

当即建议道:

“二位公子,人即不累,马已将疲,此处景致美不胜收,咱们三人不妨在此一歇,如何?”

二人皆道:“先生所言极是!”

三人遂于林中下马驻足,饮马喂草后,寻了一处平坦之地歇息起来。

自徐庶新野一战大败曹仁,刘备麾下武将皆对徐庶心悦诚服,刘封关平也是如此。

得知徐先生早年做过游侠,兄弟二人也大感好奇,求着徐先生多多讲些当年做游侠的故事。

徐庶看着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心中多有感触。

此二子英姿飒爽、气宇轩昂,虽年少却尽显非凡资质,他日必为二代中翘楚。

关平自无可说,其性忠直,与关羽无二,未来定是忠勇良将,大汉肱骨。

这刘封却身份略显尴尬,又多怀心事,不知能否找准自身站位,发挥所长?

徐庶心下暗自思量,不如在此多加提点引导,免其走向歪路。

正巧,刘封问他:“先生行走江湖,锄强扶弱,却以何谋生?”

徐庶呵呵一笑:“不瞒二位少将军。徐某略通些奇门遁甲之术,善于摸骨相面,推演命理,占卜吉凶,乃以此糊口度日耳。”

二人大感好奇,关平诧异道:“先生还做过江湖术士?”

徐庶抚髯得意道:“呵呵,未曾想吧!”

刘封问道:“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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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

徐庶一本正经道:“虽不敢称精准无误,但也常能断个十之八九!”

“哦?那也够准了!”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愈发好奇。

关平赶紧凑上前,带着恳求的语气道:“先生能否给我算算,看我以后能否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徐庶抚髯一笑道:“我既事主公,本不愿再行占卜算卦之事,不过今日公子如此恳求,我便再算一卦。请公子示以左手!”

关平赶紧将左手递过去。

刘封也一脸好奇探头相看。

只见右手捏着关平左手,闭目皱眉,口中念念有词,就好像真在窥探天机一样。

忽然间徐庶眉目一凛,表情突变,口中喃喃自语道:“怎能如此?!”

关平瞬间就懵了,弱弱的问道:“先生,怎……怎么了?可是什么坏事?”

“非也非也!不是什么坏事,乃是大吉之事!”

关平立刻兴奋了:“快请先生解惑!”

徐庶拿捏出一个慎重的语气:“公子骨骼惊奇,隐有极命之相,日后或能位极人臣!”

关平惊喜:“果真?”

徐庶凝重的点点头。

“可我也不是当丞相那块料啊!”

“公子非为丞相,乃有大司马命格。”

“大司马……命格?”关平大喜:“那就是命中注定咯?”

“哎,这句话不对!”

徐庶摇摇头,用手轻拍关平胸口:“有此命格,代表着你肯用心努力,笃之于行,便能达到此类高度。但若自甘堕落,不思进取,沉溺于安逸享乐之中,即便命格再好,最终也只能落得个碌碌无为、泯然众人的下场!”

“哦。原来如此!”

关平激动的长出一口气,很认真道:“先生所言极是,关平必当勤勉奋进,竭尽全力,建功立业,不可负此命格,更不可不辱没了父亲威名!”

徐庶竖起大拇指:“好将军!”

然后想了想,竟拱手一拜:“若真到那时,还望关将军能提携徐庶一二。”

“哎呀先生,这话说到哪去了……”

关平赶紧扶住徐庶,凛然一拍胸脯:“那必然如此啊!”

徐庶也是各种妙言不吝赞美,故意把刘封扔在一边。

刘封见关平竟有“大司马命格”,不禁心生艳羡。

赶紧用手拉拉徐庶:“哎哎,先生,先生……你给我也算算啊!”

关平也生怕落下了兄弟:“对对对,先生,给封弟也算算,看看他有什么命格?”

“哎呀,这个……”

徐庶皱着眉头,又面露难色。

刘封不禁相问:“怎么了先生?有何不妥?”

徐庶摆摆手:“今算出一位大司马,耗我心力太多。公子请容我缓歇几日。”

可徐庶越这么说,刘封便越心急。

“先生岂能偏心,你就给我算算吧……”

“哎,也罢……”

徐庶一副为难语气:“今日我便再多算一遭!请公子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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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封嘿嘿一笑:“多谢先生!”

赶紧撸起袖子,激动的伸出了左手。

徐庶又是一番拿捏,忽然间,他的神色又变了。

“先生,怎么了?”

徐庶满脸震惊之色:“怎能如此?”

“先生,到底怎么了?”

“哎呀,怎么可能如此啊?!”

兄弟俩都急坏了:“先生,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到底怎么了?”

徐庶皱眉思索半晌,凝重道:“此事有些蹊跷,我徐庶为人卜卦捏骨无数,行走半生未曾算到一个极命之人,怎么今日……竟一遭遇见两个?”

关平刘封对视皆喜。

“公子亦是位极人臣,乃大将军之命格!”

刘封大喜:“太好啦!”

“然……”

徐庶话锋一转,又疑上眉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先生何故叹气?”

“你的命格比他的要脆,而且更易被外力所胁迫,而出现变数。稍不留神,命格一碎,便陷万劫不复之地也!”

刘封惊恐,赶紧抱拳道:“先生,可知如何破解?”

“无法破解,只能时时警醒,日日防备。”

“那请先生直言相告,如何警醒,又如何防备?刘封定然牢记。”

徐庶凑近刘封,语重心长道:“克制于身,警醒于神,命格之外,不可再生出半点贪欲,则万事大吉也!

倘若心存妄念,必遭祸端,害人害己,到时身败名裂,想补救而不能,则悔之晚矣!”

刘封的心陡然一震,细细品之,似乎明白了徐先生的良苦用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封沉思良久,缓缓抬起头,神色庄重而坚定,向着徐庶深深一揖:“先生之言,刘封必当铭刻肺腑,谨记于心。”

徐庶凝视着刘封,终于笑了笑:

“徐庶亦祝公子秉持正道,不为外扰,心向所往,坚守本心,必能成就非凡功业!”

“封谨记!”

徐庶拍拍两人肩膀:“今日所言,仅你我三人心知,不可说与他人!”

兄弟俩对视一眼,一同抱拳:

“先生放心!”

“我等定然守口如瓶!”

又往前行数十里,入夜前抵达驿馆。

徐庶独住一房,刘封关平合住一房。

深更半夜,兄弟俩又睡不着了。

然后就天南海北的聊,不知不觉,又聊到徐庶白日里说的那件事。

关平凑过来,压低声音:

“贤弟,你说,先生之言,是指咱俩成为当今圣上的大司马大将军,还是说,伯父有一天,会君临天下,登基为帝,咱们俩成为伯父的大司马大将军?”

刘封反问:“你觉得呢?”

关平摸着下巴,神色认真起来:“坦率而言,我认为是伯父,也希望是伯父。

当今大汉,天子无能,只有伯父心怀壮志,有匡扶汉室、安定天下的雄才大略。能拯救苍生,再造大汉者,必为伯父!”

说到此,又哼哼一笑:

“想来徐先生也是看出此道,才来投奔。

所以,咱俩必然是伯父的大司马大将军啊!”

刘封呵呵一笑,懒洋洋的躺下:“你啊,是真敢想!”

关平回头皱眉:“哎,你怎不信?”

“你怎不想想,父亲若有朝一日君临天下,登基为帝,又怎会轮得到你我做那大司马大将军?那必然是二叔三叔他们啊!”

“嘶,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啊!”

关平思索道:“那元直先生是在哄骗咱俩,咱俩压根就没这机会?”

“也不是骗!这说明……父亲之基业,自可传续于后世……”

说到此,刘封摆摆手:“或许父亲和叔辈们百年之后,你我能有这个福分。否则啊,别想!”

听闻刘封所言,关平也凝重的点点头:“依你这么说,我倒有点不想当这个大司马了。我只希望父辈们都长寿一些……”

“我……本来就不想!”

“那封弟,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的志向啊……”

刘封长叹一声,他想到父母双亡投奔舅父的艰难岁月,想到被刘备收养子时的满怀憧憬,又想到阿斗出生之时的紧张无措,再想到迎娶凤儿之后的释然洒脱。

人生仿似经历了大起大落,却似乎还在原来的道路上稳步前行。

元直先生说的没错:命格之外,不可再生出半点贪欲,

他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支撑驿馆屋顶的榆木横梁,喃喃语道:

“我现在只想做个勇武的战将,孝顺的儿子,称职的兄长……辅佐父亲成就大业,助父亲于有生之年得见天下一统,然后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去看看长安和洛阳的风光……

看看他高兴的样子,听他有一天感慨:我没白收养封儿为子……

待父亲百年……

再辅佐阿斗,亲眼看着他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君王……”

不知为什么,说到此处时,刘封的心莫名的触动了一下。

他眼中闪烁着些许晶莹:

“也许……到那个时候,我就真没有什么遗憾了。”

关平看着烛火,也深有感触道:“兄弟,你这番话,句句说到为兄的心坎上。这条路,咱们兄弟携手并进,砥砺前行,坚持到最后,不与有人中途放弃!”

“嗯,也不许有人退场……”

……

两日后,三人抵达江陵。

此时的江陵城一片繁忙喧嚣之景,无数的工匠和民夫们如蚁群般穿梭忙碌着,他们正在扩建江陵城,以安置从北而来的新野百姓。

三人无暇欣赏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立刻去城中见关羽和刘琦。

三人于府堂得见关羽和刘琦。

“徐先生,叔父可安好?”

徐庶故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曹操北征柳城,下一步恐怕就要来攻打新野樊城了。”

“啊?那怎么办?”

“皇叔兵少,恐不能相敌,想请景升公相助。”

“父亲可出兵相助?”

徐庶摇摇头:“景升公将蔡瑁放出,现蔡瑁掌管襄阳军防,以防主公南下。现在,襄阳局势橘诡,见都难见景升公,又谈何出兵?!”

刘琦大惊:“父亲糊涂啊,怎竟将蔡瑁放出来了?”

“蔡瑁心术不正,沿江设防,恐联曹操,欲困主公于死地,故而庶特来求救。”

关羽亦大惊,朝刘琦一抱拳:“某请允援助大哥!”

刘琦点头:“那是自然,可……可如何相助?”

徐庶缓了缓神:“大公子,江陵战力几何?”

刘琦思索道:“荆州强兵俱在江陵,大概二十万上下。”

又怕说得不够准确,便看向关羽。

关羽沉声道:“步兵五万,其中有两万枪戟兵,两万刀盾甲士,一万弓弩手。历经关某操练数月,已进退有致,阵法娴熟。

另有水军三万,战船近五百艘。其中,楼船五十艘,可载士卒数百,攻防俱佳;斗舰一百艘,可装备强弩劲弩,冲击敌阵;走舸一百五十艘,可用于侦察、传令及突袭,另有运舟百艘,以运辎重粮草。

此外,还有骑兵两千,皆是精壮之士,弓马娴熟,装备精良。

另有屯田兵、城建兵、辎重与后勤部队共计十二万。

故而,江陵全部兵力总计二十万余两千!”

徐庶心中暗道:刘表有此雄厚兵力,天下大乱之际,足可以挥师北上,进取中原,与曹操袁绍争雄逐鹿。

却畏首畏尾,固步自封,坐视曹操做大做强,统一北方。

真是可惜也!

不过,这倒也成全了主公。

“叔父需要多少兵马?”

徐庶思索片刻:“请调借三万江陵水军沿长江奔往夏口!夏口乃长江与汉江交汇之地,到了那里便可沿汉江而上,直抵襄樊。”

江陵水军在长江,襄樊隔江却是汉水,想把江陵水军调往襄樊只有这一条水路。

“好好好,关将军领兵自去无妨。”

徐庶想了想,又说道:“久闻甘宁精通水战,又统领水军多日,知晓长江各处水情,可否借甘宁将军同去?”

“无妨!”

刘琦不假思索:

“江陵之事,自有糜先生和李正方助我,甘宁将军,便烦你跑这一趟。”

甘宁一抱拳:“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立刻整兵,命刘封关平协助刘琦在此,带徐庶、廖化、周仓封将携江陵水军前往汉水。

……

江陵城,一所高宅府邸。

阿斗正和一个五岁的女孩在玩耍。

又或者说,他正在被这个女孩在玩耍。

捏脸揉胳膊捅胳肢窝,还当成自己的宝宝哄睡觉。

阿斗乐在其中。

因为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来的妻子,他的敬哀皇后。

别看她现在顽皮任性,她长大后端庄贤惠,母仪天下,是阿斗最深爱的妻子。

可惜红颜薄命,不过三十余岁便因病香消玉殒。

阿斗为此伤心欲绝。

今再相见,怎能不惜若珍宝?

甘夫人也打趣儿:“看来咱家阿斗看好他三叔家的姑娘了,就黏着人家。”

糜夫人端庄的品着茶,也笑道:“等阿斗长大了,一定要定下这门亲事。”

三婶婶却含笑回应:“这丫头的脾气像她父亲,太泼辣,总欺负阿斗,阿斗现在还小,没有玩伴,长大才未必会看得上。”

阿斗赶紧说:“看得上,看得上,婶娘,可莫要将朕的皇后嫁给别人……”

可就在这时,一封家信带回了一个重要消息。

“皇叔七顾茅庐,终于请来卧龙先生诸葛孔明。”

旁人不觉得这是多重要的消息。

唯独阿斗,狂喜之余,竟把小女孩丢在一旁,爬过来哇哇大叫起来。

……

荆州,武陵!

刘先从周不疑口中得知他的北行经历,不禁忧心忡忡。

“唉,荆州向曹者多矣!”

这些人有不少是他的朋友亲戚,也有不少人拉着他投奔曹操,甚至周不疑就曾是其中之一。

他担忧族人被曹操所害,亦不愿背叛刘表,难做抉择。

现在,众人皆知刘表已逐渐失去对荆州的掌控,刘先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要么跟刘备,要么投曹操。

二者必选其一。

而今娄圭之死,已能代表曹操对荆襄之士的态度。

再欲投曹,那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

“文直,你恩师诸葛孔明有何打算?”

“舅父,刘皇叔七顾茅庐,恩师受其所感,已决定投奔。想来,现在已是皇叔麾下军师。”

“哦……”刘先点点头,于堂前踱步良久终于说道:“我与玄德公虽为相识,但并无深交,你可愿帮舅父托汝师孔明,请其帮忙引荐?”

周不疑抱拳道:“甥儿愿意,恩师也必然愿意!”

“那就好!”刘先想了想:“我即刻写信,与荆襄故友,言明娄公被曹操所害之事。待得回应,你便去一趟樊城,表达我投奔皇叔之意。”

“是!”

然而,周不疑还没动身。

诸葛亮那边的信就来了,

刘先前后将信读了三遍,不禁大喜过望。

立刻命人准备锦缎布帛,金银首饰,以作聘礼。

……

在此期间,曹操大军班师回许都。

其罢三公之职,集全国军政大权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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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毛玠为东曹掾,崔琰为西曹掾,司马懿为文学掾。

追郭嘉为贞侯,以示恩宠与缅怀之意。

至于孔融之出走,荀彧的解释是:“孔融者,名士之后,祢衡之流,其人酸腐刻薄,久在朝堂多发戾气,诋毁忠良,留之无益,杀之不妥,弃之无害。”

曹操沉思片刻,也觉得荀彧的话有道理,也就没太当回事。

这种人最好是自己走,然后如祢衡一般,死在别人手里。

而后,按郭嘉临终所荐,与众谋士商议。

遂命使臣携带厚礼与诏书,奔赴益州刘璋,江东孙权,荆州刘表,通过羁縻刘备周边诸侯的方式,孤立刘备。

为集中力量南下荆襄,吞并刘备势力做最后的准备。

……

荆州,襄阳。

刘表感觉身体每况愈下,咳血次数越来越多,现在连下床都变得无比困难。

同时,他也能感受到襄阳已经在渐渐的脱离他的掌控。

他想让伊籍叫刘备和刘琦来一趟襄阳,以交待后事。

伊籍叹息道:“主公,如今襄阳被蔡瑁所控,其与大公子不合,若真唤玄德公和大公子而来,蔡瑁必阻其进城,就算玄德公和大公子真进城了,也恐被其所害也!”

“咳咳,蔡瑁胆敢如此……”

刘表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无妨,其三位族弟皆在牢中,他若敢害我玄德贤弟和琦儿,我必……斩其三兄弟……”

伊藉暗暗叹息,直到此时,景升公还以为能拿捏蔡氏?

“主公,今蔡瑁总领荆襄大批兵力,倘若其以保护主公之名,率兵包围主公府邸,使信息内外不达,自可传递假信,以救其弟,到时却当如何?”

“哎呀……”

刘表皱眉思索,也隐隐觉得后怕:“吾年迈糊涂,失策矣。”

“主公,在下有一计。”

“机伯快讲!”

伊籍拱手道:“趁现在蔡瑁尚沿江布防,主公可许密令,在下去召集襄阳城内忠勇之士,以保主公身安。再送信往樊城,请玄德公入主襄阳,助刘琦公子为荆州之主。”

刘表就是这样的人,怀疑到刘备,便想依仗蔡瑁以制刘备,怀疑到蔡瑁,便想依仗于刘备以制蔡瑁。

今自知时日不多,权衡蔡瑁与刘备之间,还是觉得刘备更可靠一些。

“也罢……”

遂拖着病体,修书一封,盖上大印,交给伊籍。

“吾之身家……全赖别驾……”

“在下定不辱使命!”

伊籍拿到刘表密令,心中大安。

先来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营房。

营房侍卫,见伊藉前来,立刻知趣退下。

黑暗营房中,一个身形高大,魁梧彪悍的武将缓缓走了出来,于黑暗中显露出了半张脸。

他长髯及胸,面如重枣,一双狼眼闪烁出一丝兴奋的精芒。

他的强大的气场与他的官职极为不符。

此人正是魏延。

“伊别驾!”

伊藉走到他的面前,语气低沉:“魏将军,景升公已有书令,命玄德公入襄阳协助刘琦公子统领荆州。”

“哼,早该如此!”

伊藉面色冷峻:“汝无需多言,只按前番约定计划行事,万不可横生枝节!”

魏延神色凝重的一抱拳:“喏!”

而后,伊籍又见一人,乃刘表幕僚李珪。

“李先生,景升公密令在此,请玄德公助刘琦公子主持襄阳,汝速去樊城送信,沿途不可走漏风声。”

李珪看过密令,果为景升公亲书,立刻一抱拳:“别驾放心,珪定当拼死以成使命!”

再接着,伊籍又见第三人,乃一高大英俊的年轻武将。

此人姓霍名峻,乃刘表府中中郎将。

“霍将军!”

“别驾有何吩咐?”

“景升密令在此!如今襄阳危机四伏,恐蔡瑁作乱,故请将军遣部曲守卫景升府,以防蔡氏兵变!”

霍峻看过密令,毫不犹豫的一抱拳:“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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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四月,天气不寒不热,不干不燥,军卒精神焕发,储存粮草亦有存余。

这时,封赏诸侯也多有回信,以感激陛下嘉奖。

曹操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乃是出兵南下,吞灭刘备的最佳时机。

按郭嘉所言,刘备既灭,天下诸侯自可一一扫平。

重归一统。

相府大堂之上,曹操环视众将:

“孤要出兵新野,何人可为前军主帅?”

夏侯惇抱拳出列,豪气干云道:“区区刘备,末将愿往!”

曹操素知夏侯惇忠勇,却又担心其轻敌:

“刘备诡谲多诈,又有诸葛亮徐庶二人辅佐,元让可轻敌乎?”

“不敢轻敌!”

曹操站起身:“孤便命元让为前军大都督,另使于禁、李典、夏侯兰、韩浩为副将,领兵十万,过博望直抵新野!”

夏侯惇豪气干云道:“丞相放心,此战吾必杀刘备,必擒孔明!”

曹操想到曹仁遭遇,犹不放心夏侯惇,又嘱咐道:“刘备狡诈,又有诸葛亮徐庶相助,汝切不可轻敌。孤特命程仲德随你前去,凡事当多听程仲德的建议,若遇险阻,当坚守待命。孤的大军随后就到。”

夏侯惇凛然一抱拳:

“丞相放心,吾绝不莽撞行事!”

曹操放心了,遂令夏侯惇出征,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而来。

兴师动众,大军整备,有利有弊!

利者,遥慑于敌军,使敌军未战先怯。

弊者,则易过早暴露行踪,使对手制定应对之策。

夏侯惇的运粮大军还在半路,就已经被刘备派出的斥候发觉。

立刻南下送信。

这次,刘备丝毫不觉慌张,反而有些莫名的期待。

因为诸葛亮就在他的身旁。

“终于来了啊!”

“主公,可即刻升帐,亮已有退敌之策!”

“好!”

刘备立刻升帐,命众将于樊城大堂集合。

须臾片刻,众将皆到,唯不见张飞。

刘备愠怒:“翼德何在?”

其副将抱拳道:“三将军于前番饮酒,正醉于帐中,唤之不醒!”

“哎呀!”

刘备大怒,起身便要去呵责张飞。

诸葛亮却立刻拉住了刘备的胳膊:“主公,借一步说话。”

遂拉刘备于偏厅:“军师,翼德他……”

“主公勿怒。”

诸葛亮回梦一遭,心境也大为不同。

他笑了笑,宽慰道:“三将军忠勇直率,怨我久顾不得,折腾了主公,其只心疼主公,并无恶意。请主公勿多苛责。”

刘备一怔,看着诸葛亮,心中暗道:我本担心翼德如此任性,军师会心生委屈和怨气。未曾想,军师不仅胸怀大度,竟如此包容理解三弟!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任由三弟胡作非为!

刘备冷哼道:“这翼德也四十好几的人了,怎还这般小孩子脾气?”

“主公,三将军性如烈火,粗直莽撞,若严辞呵责,即便听从,也难省己过。当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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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思索片刻:“嗯,我自有计较。”

……

新野府堂之中,诸葛亮开始调兵遣将。

他心知博弈之道,一步变,步步变。

徐元直既于乌林生擒曹仁,再按照原有的思路应对夏侯惇恐难成计。

当重新布局。

“赵云!”

“在!”

“博望之左有山,名曰豫山,之右有林,名曰安林。子龙将军带五千兵马前去,驻于豫山,带夏侯惇大军将至,迎头阻击!然汝切记,此战许败而不许胜!”

赵云一怔:“军师,这……”

“子龙将军不必疑惑,此乃诱敌之计也。”

赵云尽管不是完全理解为何要在此诱敌,还是抱拳道了一声:“喏!”

“文聘!”

“末将在!”

“你率两千步卒,于博望两侧相伏。若见子龙撤出,立刻率军袭出,以阻曹军!记着,此战亦许败不许胜,暂阻敌势后,立刻南撤。”

“喏!”文聘也虽有疑惑,也应喏而下。

“糜芳!”

“在!”

“汝携带锅灶辎重于子龙身后五里跟随。前方文将军和子龙将军若败,你亦立刻撤逃,并将锅灶辎重散落在路上,以做仓惶之势。”

“喏!”

“黄老将军何在?!”

“老夫在此!”

“博望之南为山路道口,老将军率三千兵马,在此伐木造营。若见三将后撤,老将军立刻命人丢下将旗辎重,亦撤营南退。”

“这个……”黄忠苦着脸,捋着花髯:“老夫戎马多年,也没打过这未战先退的仗啊!”

“所以,老将军无须接阵,到时南撤回新野便是大功一件。倘若接阵,便是胜之,亦为大过,当军法处置!”

“这……好吧!”一抱拳,领命退下。

“傅肜、傅士仁!”

二将一齐出列:“末将在!”

“博望之南十里,为芦苇荡。此处山川相逼,丛林紧密,若得火攻可大败曹军!然,我却要你不许火攻,汝二人领两千军于此地筹备滚石原木,野草柴堆,待曹军将来,立刻丢弃所有物资,入安林潜伏,。”

二人对视一眼,皆为不解。

傅肜拱手道:“军师,既可得胜,为何不在此处放火,反弃此险要?”

“要放火,但不是一开始就放。”

诸葛亮呵呵一笑:“前番曹仁冒进入伏,今夏侯惇举大军前来,岂可不防?若军中有能人,见此地狭要,必会教其谨慎慢行,我军虽可得胜,却难动其筋骨。不足取也!”

傅肜问道:“那何时放火?”

“汝二人得见新野火起,便立刻放火烧芦苇荡,然后率军南撤以避火。但见曹军生乱,可出兵以袭曹军粮草辎重。”

二人一共拱手:“喏!”

刘备担心有人质疑军师,使军令大打折扣,当即表态:军师军令,既我之军令,众将务必严格遵行,不得有丝毫懈怠与违抗,违令者军法处置!

众将见刘备发话,一同抱拳道:“喏!”

……

樊城!

当张飞从睡梦中醒来已是深更半夜。

“大哥整日如鱼得水,如今他心中只有那诸葛亮,忘了俺这兄弟也……”

正欲翻身起床,却见身上盖着一件锦袍,抖开看看,正是刘备的锦袍。

“诶?”

张飞抓抓脑袋,表情渐渐僵住,忽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他一把薅过其侍卫:“大哥可来否?”

侍卫战战兢兢不敢回答。

却见张飞案前端坐一人,正小口品着张飞的酒。

竟有人敢偷喝他张飞的酒,张飞登时大怒,可再定睛一看,竟是简雍简宪和。

“老耿,你怎在此地?”

简雍长叹一口气:“曹操大军南下,主公升帐点兵,却不见三将军,便亲来此探查,得见三将军醉酒至此,便命我在此等三将军醒来。”

张飞头皮发麻:“那……那大哥呢?”

“主公啊,已去新野御敌去了。”

“啊??”

张飞立刻酒醒,直跳下案床,他瞳孔剧烈颤抖,满脸都写着惊慌失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啪,啪,啪!”

张飞狠狠的扇了自己三个嘴巴,脸都抽成了酱紫色。

又拿起酒坛,一咬牙,一狠心,竟把半坛的佳酿都浇在自己头上。

“这……这如何是好!”

徐州至今,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心慌!

接着,他气恼的埋怨简雍:“老耿,大哥来时,你怎不叫醒俺?”

简雍一脸无辜:“我叫啦,可叫不醒啊!”

他指指自己的喉咙,哼道:“我这嗓子都喊哑了,也敌不过你那雷鸣般的呼噜声,也不知道你喝了多少?”

张飞指着营房侧悬挂的马鞭:“那不是有鞭子吗?你把俺打醒也成啊!”

简雍摇摇头:“哟,这我可不敢。”

张飞指着他气恼道:“你都敢偷俺张飞的酒喝,还有何事不敢?”

简雍哼哼冷笑:“三将军,主公特意交待,不许打扰你睡觉。我敢偷三将军酒喝,却不敢不听主公的话!”

这句话,又让张飞羞愧到极点。

“这……哎呀!”

张飞闭目跺脚:“这如何是好?!”

他心知,曹军大军既来,自己身为大哥麾下最重要的武将,却烂醉于此。

如何对得起大哥的信任,又如何对的起二哥的嘱咐。

此时此刻的张飞,真懊悔得想死的心都有。

但此时此刻,懊悔也没用了。

张飞想了想,又抓住简雍胳膊:“先生,你告诉我,我该如何?”

简雍一脸爱莫能助:“我哪知道?”

张飞不依不饶:“大哥留你在此,定是让你给俺出主意。”

简雍摇摇头:“这你可错了。主公命我在此,是怕你酒醒拿军卒撒气。”

换作平时,张飞还真说不准拿军卒撒气,但此时此刻,大战在即,他只担心大哥安危。

他努力告诉自己,万不可意气用事,当想尽一切办法补救。

想到这,张飞冷静了下来,他一抱拳,竟朝简雍跪下:“先生,此时此刻,俺张飞心乱如麻,看在同乡的面上,还望先生教我!”

简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用得着人教,现在你当速去新野请罪去吧!”

“对对对!有错当认方为大丈夫!俺这就去给大哥认错,等杀灭曹贼,要杀要剐,再任凭大哥发落!”

说着,起身便要走。

“哎,且慢!”简雍又将张飞叫住:“翼德!”

“先生,还有何嘱咐?”

“翼德,你且听我说!主公纵然气你醉酒,然到底心疼于你,怕你着凉,亲将锦袍盖在你的身上。可你却是否知道,主公如今最在意何事?”

“这……”张飞沉思片刻:“可是那曹操大军。”

简雍摇摇头:“主公七顾茅庐,终于请来卧龙先生。本指望你等武将与卧龙先生文武相济,以成就大业,你却处处与诸葛军师唱反调。你可知,你为难军师,看似在维护主公,实则在贻误主公大事也。”

“哦……”

张飞终于点点头,醍醐灌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悔不当初。

简雍语重心长道:

“三将军,原本我也对这孔明心有芥蒂。但这几日看其治军治政井然有条,兵法阵法样样精通,乃真有大才之人也。你向主公赔罪,主公未必会轻易原谅于你。

但倘若你效仿廉颇,向诸葛军师负荆请罪,并获得孔明先生原谅。

主公得知,必然大为欣悦。一定会原谅于你。”

张飞恍然,沉思片刻,退后两步,恭敬的朝简雍一抱拳:“多谢先生,俺这就去驰往新野向军师请罪!”

……

另一边,夏侯惇大军南下至南阳。

与于禁等引兵至博望,分一半精兵做前队,其余尽护粮车而行。

人马趱行之间,望见前面尘头忽起,隐有大军将至。

夏侯惇便将人马摆开,遂扬马鞭一指前方:“此间是何处?”

李典抱拳回道:“前面便是博望坡,后面乃是罗川口。”

夏侯惇冷冷一哼,遂令于禁、李典二将押住阵脚,亲自出马阵前。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只见一彪人马从山谷涌出,为首一将银盔银甲,正是赵云。

夏侯惇忽然抚髯大笑,程昱问道:“将军为何发笑?”

夏侯惇看向敌阵:“先生尝言,徐庶诸葛皆不世之才。今观其用兵,乃以此等军马为前部与吾对敌,正如驱犬羊与虎豹斗耳。吾于丞相前夸口,要斩杀刘备、活捉诸葛亮,今必应吾言矣。”

程昱见夏侯惇有点飘,赶紧相劝:“赵云前来,恐有诡诈,怕是诱敌之计,将军万要小心。”

夏侯惇点头:“无妨!”

却见敌将赵云出马,长枪一指:“汝等鼠辈,安敢犯我主疆土!”

夏侯惇冷笑道:“汝等随刘备,如孤魂随鬼耳!赵云,汝兄关羽吾尚且不惧,何况你否?还不快来请降,免受刀兵之苦!”

赵云纵马来战,夏侯惇挺枪欲大战赵云。

程昱大惊,赶忙拦住:“将军身为主将,不可亲去!”

随即使了个眼色,于禁点点头,立纵马冲出,与赵云大战一处。

两人皆使长枪,见面也不搭话,直接厮杀。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已过数合,赵云枪法逐渐凌乱,于禁场面占优。

二十回合之后,赵云不敌而败走。

夏侯惇冷哼:“若本帅亲去,恐擒赵云矣!”

遂欲令大军掩杀过去。

“将军不可!”

程昱赶紧再阻止:“昔日穰山之战,赵云曾阵斩高览,大败张郃,此将杀绝非此等战力,恐引我入伏也!”

夏侯惇冷哼:“赵云随刘备居新野七年,久疏战阵,哪还有当年之勇?”

程昱劝道:“将军可记丞相之言,万不可轻敌。”

“也罢!”

遂命于禁、韩浩率轻骑入博望坡追击赵云,夏侯惇亲率大军于后接应。

结果,冲至二里果遇文聘伏兵。

然而,虽有伏兵,却战力平平。

于禁韩浩率军厮杀,将文聘杀得大败,落荒而逃。

再往前追,却见地上遗落锅灶,军械无数,乃大败之相。

遂命斥候回报。

夏侯惇领兵抵达时,于禁韩浩部队正在收缴敌方辎重。

夏侯惇大感可惜,他猛地一甩马鞭,恨恨说道:

“先生你且看来,刘备虽有伏兵,却不过尔尔!前番畏首畏尾试了先机,倘若吾不听先生所言,当机立断,立时掩杀,此时恐擒赵云文聘也!”

程昱觉得蹊跷,他眉头紧锁,缓缓环顾于四周。

此处山谷环抱,地势险峻,崎岖蜿蜒,乃绝佳设伏之地。

程昱暗自思忖,若换做是自己指挥,断不会轻易放过如此绝佳的伏击机会。

又回想几个月前,刘备军还能大破曹仁三万大军,今朝怎么把仗打成这个样子!

他不信!

一点都不信!

可令人担忧的是,他不信,夏侯惇却开始信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程昱认为,此战距离曹仁兵败被擒不过数月。

刘备军战力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反差。

此战胜的蹊跷,甚为蹊跷。

无论如何,都有必要提醒夏侯惇:

“将军,此战虽胜,亦当谨慎慢行,沿途派斥候打探两侧山间,免遭伏兵。”

夏侯惇哼道:“如此畏首畏尾,岂是强军破敌之道?”

“将军,切莫忘记丞相嘱托,岂不闻曹子孝将军之事乎?”

夏侯惇到底还记得曹操的嘱托,然却不甘心的指着敌军败逃方向:“然,如此仓惶之军,岂不追乎?”

程昱皱眉道:“在下以为不宜追之。”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即便要追,将军亦不应亲往。”

夏侯惇到底也还是听取了程昱的意见:“谁敢为先军,以追溃敌。”

于禁和李典一起拱手道:“愿为先军,为将军开路!”

“好!”

夏侯惇点点头:“汝二人率两千精骑追之,本帅亲为断后,若遇伏兵,立刻回报!”

“喏!”

两人带精兵速行,夏侯惇带大队人马随后缓行。

另派夏侯兰、韩浩检查两侧山脊以防敌军伏兵。

然,大军通过了整个博望坡,也没发现半个伏兵。

反而大大拖延了大军行军速度。

于禁、李典速行先至芦苇坡,遥望两侧山头,正有军民在打造营寨。

营寨周遭旌旗攒动,不知多少人马。

但见其多为民夫乡勇,非为精锐部队。

二将不敢托大,立刻命斥候回报。

而此时,山间乡勇亦发现于禁和李典的大军,立刻呼声四起:

“曹军来啦,快逃……”

只见众民兵乡勇立刻丢下手里的活,仓促而逃。

于禁见敌军溃逃,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战意:“现敌军已乱,此时正是追击的大好时机!”

李典担忧道:“将军,恐有伏兵!”

于禁哼笑道:“如此溃军之相,我冲杀之际,必然纠缠,如何相伏?”

说罢,于禁带军冲入敌阵。

李典担忧,只盼着夏侯将军大军尽快来此,以做接应。

半个时辰之后,夏侯惇大队人马至此。

夏侯惇问及李典:“刘备军何在?”

李典指着山坡道:“正于山间建营,见我等前来仓惶溃逃,于将军已去追杀!”

“不好!”

程昱陡然一惊:“于将军恐身陷敌伏也!”

夏侯惇观望四周:“我看未必,兵贵神速,当接应于文则,共追敌军!”

程昱惊慌,赶紧阻止:“将军不可轻动,此地地势复杂,山林茂密,极易隐藏兵马,万一设伏,我军必受重创啊!”

夏侯惇怒哼哼道:“再如此畏首畏尾,战机岂非都要贻误殆尽!”

程昱苦苦相劝:“丞相有言,不可贪功冒进。此地山谷幽深,草木繁盛,敌人若提前在此布局,我军一旦踏入,必损失惨重啊……”

夏侯惇也是有点火了:“哼,幸亏本帅来得早,刘备来不及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伏,再晚来半日,方使得刘备设伏成功,那时才损失惨重吧。”

“将军,丞相有言……”

“若凡事都只按丞相所言,无半分变通,那还要我等这些将领做什么?如今敌军已乱,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若因这等无端猜测,就眼睁睁放过这到手的战机,那才真是有负丞相所托!”

程昱见此,竟跳下马来,挡在夏侯惇马前。

“即便追击,亦当慢行,不可于此地脱档!如若中伏,将军恐难脱身。我等如何有颜见丞相乎!”

“唉!”

夏侯惇被程昱搞得神烦,但都是老同僚,到底还是尊重了他的意见。

遂缓行慢进,过博望坡数里,前方旌旗飘舞,一支部队得胜而归。

正是于禁的部队!

于禁端坐马上,身姿挺拔,一副志得意满之态,他手擎一杆长枪,枪身挑着一面“黄”字将旗。

看这规格,当是地方主将的将旗。

程昱疑惑道:“于将军,你未被敌军所伏?”

“未曾!”

于禁将大旗往地上一抛,朝夏侯惇和程昱一拱手:“将军,军师,敌军虽众,已仓惶南逃,末将得黄忠大旗在此,另得乡勇二百余。只可惜,所带部从不多,未得更大胜果!”

先登陷阵,夺旗斩将!

乃为军者四大功勋,

今此一战,于禁大破黄忠,夺旗于此,当是彪炳于册的大功一件。

然而,夏侯惇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只因若举大军而至此,绝非于禁一个人的战功。

也绝不是只夺一旗,只擒二百乡勇这般战果。

他面露愠怒之色,他看着程昱:

“程先生,汝且自问,此贻误战机者,何人也?”

“这……”

程昱彻底困惑了。

按目前的情况来说,夏侯惇的判断完全正确,他的判断却完全错误。

难道真的是自己过分谨慎,错过了袭敌的最佳时机么?

但程昱不甘心,遂审问俘虏乡勇以探敌情,可这些乡勇又哪知道许多。

将军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程昱眉头紧皱,心大不安。

夏侯惇目光炯炯,凝视着前方,高声喝道:

“今过博望坡,前方便是坦途大路!敌军正朝南而退,此时新野贼军必然准备不及,当疾兵速进,快马奔驰,一鼓作气,擒刘备与新野,方得大胜也!”

言罢,他将手中令旗朝前一指,大军浩浩荡荡向南开去。

……

此时此刻,战报如雪花片般飞来。

诸葛亮坐于正堂,目光严肃,一丝不苟。

他迅速查阅战报,又迅速指派新的任务,仿若他一人便是这千军万马的中枢,掌控着全局的生死命脉。

正此时,便见一人走入堂中。

他光着膀子,身缠荆棘,低着头,满脸羞愧之色。

众人见之,皆想笑,又都不敢笑,掩口退避。

接着,那人走到诸葛亮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诸葛亮抬起头,正是张飞。

他大惊失色,赶紧放下手中的战报,上前欲扶起张飞:“三将军,这是何故?”

张飞却死跪不起,满脸愧意的一抱拳:“俺张飞无视军令,屡次任性胡为作难军师,今又醉酒误事,延误了军机大事不说,还使大哥为难,使军师威望受损。今向军师赔罪,请军师责罚!”

说完,一拜到底。

诸葛亮看着张飞这个样子,心中又浮现出梦中那个义释严颜,大破张郃的忠勇悍将。

倘若北伐时,三将军若在,又何惧张郃之流。

回想梦中,他欲降服这个绝世猛将,多次故意为难,捉弄调侃,使张飞糗态百出,从而树立自己的权威。

尽管当时的出发点是好的。

可后来他才知道,他看错了张飞,那并不是一个会因出糗而敬畏自己的人。

而是真正相互了解后,人家真心实意的敬服。

今见此景,诸葛亮无比的心酸与心疼!

“翼德将军,你何必如此……”

“军师,俺只是想弥补过失。”

诸葛亮长叹一声,他真不想再如梦中那般。

对待这样的将军,明明有更妥当的相处方式!

想到这,他咬咬牙,双手抓住一条荆棘,用力一扯,竟将这条荆棘生生扯断。

棘上的利刺刺破了诸葛亮的手掌,鲜血直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飞看着诸葛亮流血的双手,不禁愕然。

他非冷血之辈,能明显感觉到诸葛亮的宽宥之情和顾念之心。

顿时心中感动如潮涌,瞬间折服到底!

……难怪大哥如此信任诸葛先生,俺却眼瞎目盲,不识贤良国士。

在诸葛亮欲扯第二根荆棘的时候,张飞奋力一挣。

强大的体魄和坚韧的皮肉挣断了绑在身上的全部荆棘,哗啦啦的落在地上,然后他立刻抓住了诸葛亮的双手。

“军师,你何必如此?!”

“三将军,你又何必如此啊?”

张飞诚恳道:“俺前番屡违军令,任性胡为,后又醉酒误事,置兄长大业于不顾。今若不受军师惩处,其他将军如何看,又何来军师威严?!”

说着,一抱拳,又拜倒在地。

诸葛亮本就没怪于他,今又见此,岂能不释怀?

“三将军快快请起,我已原谅于你。”

“可俺自己还没原谅自己,俺对不起大哥,俺也对不起军师……”

诸葛亮见拉不动张飞,于是转换思路:“三将军,此事暂且另说,我正愁无将可用,你来的正好。”

这句话让张飞的心陡然一震:“这说明……俺没来迟?”

诸葛亮淡淡的一笑:“不迟不迟,不过再晚些恐怕就迟了!”

“哎呀!”

张飞兴奋的大叫了一声,立刻高高一抱拳,带着起誓一般的郑重:

“军师敬请吩咐,俺张飞必全力以赴,万死不辞,若有半点差池,甘受军法处置!”

“好!”

诸葛亮点点头,回身到案前端坐,取一薄册:“张飞!”

张飞声若巨雷的一抱拳:“在!”

诸葛亮将薄册递与张飞:

“立整你部兵马,另取三千精卒,按此册中将令行事,不得有误。”

张飞接过薄册,抱拳道:“喏!”

然后朝诸葛亮认真的点点头,退出大堂。

大堂门廊,猛见刘备正立于此地。

张飞的脸一红。

显然,他与诸葛军师的对话,大哥已全听在耳中。

刘备背着手,就这么看着他。

此时张飞小心翼翼去看大哥的眼睛,却见大哥眼神慈柔,似早已不怪罪于他。

他小步走到刘备身旁。

想跟大哥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只一抱拳,然后欲低头快步离去。

“站住!”

张飞慌忙站定。

刘备走过去,将身上斗篷解下,披在张飞赤裸的身上。

而后冷冷一哼:

“汝再胡作非为,为兄便没那么多袍子了。”

张飞抿抿嘴,心中感动,却不知如何表达,裹紧袍子,朝大哥一拜,转身离去。

……

另一边,夏侯惇大军畅通无阻,一路缴获遗落战马军械旗帜无数。

夏侯惇看着收缴的军资,意气风发:“当初刘备为吕布所欺,便是这般狼狈。说起来,当年还是本帅救他于水火。今见此贼,呵呵,与彼时无异也!”

程昱想说什么,但犹豫一下,最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有说。

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仗打到现在,夏侯惇没赶他回去,都是给足了丞相的面子。

这时,于禁抱拳道:“敌军将溃,我军势如破竹,气势正盛!当趁此机,直下新野,然后夺取樊城。”

“王师之将,理当如此!”

夏侯惇欣慰的看着于禁,抚髯道:“好!传我将令,急攻新野!活捉刘备者,赏千金,封列侯!”

“杀!”

全军斗志高昂!

李典也开始怀疑人生。

只因跟曹仁而来,一路皆败,跟着夏侯将军而来,则一路高歌猛进。

莫非孔明远不如徐元直乎?

又或是此军太过强大,已震慑敌胆。

若是如此,一切倒也顺理成章。

眼见前方便是新野城。

此时城中旗帜凌乱,城下大门半开,数十名军卒正在修补加固大门。

一些溃败残军陆陆续续逃入城中。

见远处“夏侯”大旗迎风飘扬,他们犹显慌乱,慌忙欲关城门。

却有一些逃往城池的新野军哀求着暂缓关门。

夏侯惇冷笑:“此天赐良机,新野今日不夺,更待何时?”

程昱还是觉得不妥,想到丞相临行前的嘱咐,他咬咬牙,再次谏言道:“将军不可贸然攻城,恐有诈乎!”

“嗯?呵呵!”

这次夏侯惇直接乐了:“程仲德啊程仲德,你也治军多年,你也为将久矣!却不知战机如隙,稍纵即逝否?”

说到此,夏侯惇神色一凛:“莫非,汝非要本帅错失良机,前功尽弃,汝方能甘心?”

程昱在曹操麾下都没受过这般揶揄,满肚子怒火几欲喷发。

但现在,在夏侯惇和众将看来,自己可不就是那个贻误战机,耽误大事的怯懦之人。

“将军既不信我,可使后队人马于城外接应。”

夏侯惇冷然一笑:“放心,不让你进去!”

说完,将手中宝剑向前一指,高声呼道:“将士们!新野城已现颓势,天赐建功良机。随本帅踏破此城,擒杀刘备,只在今日!”

“擒杀刘备,只在今日!”

“擒杀刘备,只在今日!”

……

将士们的热血都被动员了起来。

他们忘记了多日奔袭的疲累,看着颓弱不堪的新野城,眼里都是近在咫尺的军功和爵位!

程昱的心凉了。

而潜意识里,他暗暗祈祷。

祈祷夏侯惇的决策是正确的,也祈祷刘备和诸葛亮真没有做好应敌的准备。

夏侯惇亲率大军冲向新野城。

城门守卫慌忙关紧城门。

然而,夏侯惇有备而来,令旗一挥!

巨大的冲车应令而至。

身后的士兵们呐喊着,推动巨大的攻城槌,向着城门狠狠撞去。

“嘭,嘭,啪啦!”

仅仅三下,那厚重的城门便轰然崩塌,扬起漫天尘土。

“擒杀刘备,只在今日!”

夏侯惇毫不迟疑,率领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刘备军不战而溃,仓惶南逃。

然而你说仓惶,却只是看起来仓惶。

夏侯惇的大军一路掩杀,却发现斩获寥寥,刘备军竟似鬼魅一般,在混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偏在此时,忽然一声巨响,只见城门顶上“哗啦啦”巨石滚落,数名军卒躲闪不及被压成肉饼。

“避石!”

有人高喊。

附近军卒晃过神来,纷纷惊呼退避,仍有数人被压在城下。

接着大量石土砖瓦断木炭灰呼啦啦的落下,带着滚滚的浓烟,在大门上摞起一座山。

夏侯惇、于禁、李典、夏侯兰四将与近万大军被困于城内。

程昱大惊,立命军卒:

“快快清路!”

众军士拥过去,清理砖石碎瓦,以求打通城门。

几个人冲过去,搬起砖瓦砾石却是满手的油味。

接着,一支火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精准的射在堵门的砾石木段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城门处,石木堆积成山,烈焰汹涌翻腾,直冲霄汉。

滚滚浓烟裹挟着刺鼻的火油味弥漫开来。

要迅速清理开通,谈何容易?

夏侯惇的大军被一分为二,一部分被困在新野城中,一部分被隔在新野城外。

首尾相顾不得。

程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明白,自己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沉默片刻,他开始发疯般的大叫:

“扬尘——掩土——灭焰!”

但这显然不行!

军卒冲上去,又迅速被热浪逼下来。

只能用衣物包裹住土,然后远远的扬过去。

这哪能灭得了火?

程昱喘着粗气,看了看被封得死死的大门,又回过头看了看城外数以万计又群龙无首的军卒。

他闭上眼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着,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了不远处的一员将领!

“韩将军!”

韩浩飞奔至前:“军师,夏侯将军他……”

“我知道!”

程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夏侯将军他们已被困城中,此门难入,汝速带两千轻骑,沿新野城墙往东绕南,速寻别门,若见城门,务必将其夺下,好将夏侯将军接应出来!”

韩浩心里明白,此任务的艰巨程度超乎想象。

然此时此刻,放眼望去,除了自己,高级将领几乎尽数陷落城中。

他咬了咬牙,双手握拳,用力一抱,朗声道:“在下定不辱使命!”

刚欲领命离开,却又忽然意识到,他这一走,程昱身边就更没人了,八九万的大军搁在这里,谁来指挥?

“先生,那你这边……”

“你自去无妨,这边我自有计较!”

“好,先生保重!!”

韩浩领兵往东而去。

程昱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躁动不安的大军,他握紧了手中的宝剑,挺直了高大的身躯!

“来人,为本将军披甲!”

……

夏侯惇本欲冲入城内,速夺其余城门,再杀人放火制造混乱,将刘备困毙于新野城内!

然而,当他冲进来的时候,却和想象中的画面不太一样。

起初还未曾在意,但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

家家户户房门紧闭,看不到半个人影。

你迁民避祸很正常,但民房不安改建成营房,安排军卒居住,这就很反常了。

另外,不久前慌张进城的那些残兵现在跑哪去了。

怎么一个都瞧不见?

李典却暗暗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感觉与上次和曹仁从侧门入新野时的感觉一般无二。

他缓缓呼吸,隐约嗅到了空气中漂浮的一股火油味

猛然间,他瞳孔剧烈收缩:“将军,恐入伏也,快撤!”

夏侯惇踌躇之际,忽闻身后如山石塌方般一声巨响。

“去查!”

斥候领命奔去。

那里,好像是城门的地方。

夏侯惇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入了伏。

“前后易队,缓退军!”

“前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易队,缓退军!”

“前后易队……!”

传令层层传递,然后齐向后转,缓缓而有序的后退。

可退不到百步就退不动了。

夏侯惇正欲责骂,斥候奔马而回:“将军,城门被封,已不得退!”

“啊?”

夏侯惇心中一慌,顿感大事不妙。

而就在这时,响哨声四起。

不知从哪儿飞来数支火箭,箭矢落在房屋上。

房屋便立刻着起火来,

接着,火箭越来越多,被引燃的房舍也越来越多。

夏侯惇进城本是抱着放火的目的,却万万没想到,人家自己倒先把火放起来了。

这怎么办?

李典忽然想到:“将军,我知小门何处,可从哪里撤离!”

“好,曼成引路!”

李典遂引领大军往上次和曹仁攻入的小门方向而去。

随着大火的肆意蔓延,炽热的火光将人脸映照得通红。

军卒们露在外的皮肤被热浪烤得通红,甚至起了水泡,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然而,热浪还不是最危险的。

火烧民房造成的浓烟,遮蔽了军卒的视野。

众军纷纷扯下衣襟,以壶中水浸湿,挡捂口鼻。

然浓烟滚滚,不少军卒在慌乱和浓烟中迷失了方向。

当大队抵达李典所说小门的时候,大半军卒已遗落城中。

然而,更可怕的还不是这些。

当李典努力的睁开眼,却发现此小门已垒上巨石,被封得严严实实。

“哎呀,曼成,此当何为?!”

“我……咳咳咳……”李典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于禁使劲眨巴着被浓烟熏得酸涩的双眼,竭力在混沌一片中辨认,好不容易才勉强看清了来箭的方向。

刹那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间恍然大悟。

“贼军于风来处,那里城门必然未封!”

此时正值春季,南风正盛。

南门必然是敌军撤退出城的最佳出路。

此时此刻,许多普通士兵早已被呛得晕头转向,辨不清东南西北。

但身为能征惯战的高级将领,对方位的敏感超乎想象。

于禁高喊:“随我来……咳咳!”

夏侯惇捂着嘴,也瓮声瓮气的喊道:“随于将军向南!”

众军卒听闻呼喊,只能强忍着刺痛,低身前行,

他们短暂地闭上眼睛,稍作缓解,而后又拼命睁开一条缝隙,生怕一个不小心跟丢了队伍,被活活呛死烧死在此地。

于禁不愧名将,猜测得一点不错。

浓烟烈火中真就让他找到了敌军撤离点。

那里的民房还未被点燃。

远处,一队新野火弓手见夏侯惇部已冲出重围,立刻放弃射箭,向南而退!

于禁高喊:“大门即于彼处,众兄弟且随吾冲之!”

大军从浓烟中冲出之时,不足千人。

……

另一边,韩浩沿新野城东而行。

他明白夏侯将军到底是中伏了。

此时此刻,看着城中燃起的滚滚浓烟,韩浩心急如焚。

他所带的两千轻骑,是夏侯惇部速度最快的一支部队。

每一匹战马都精挑细选,每个骑士都骑术精湛,平日里冲锋陷阵、传递急讯当仁不让!

他明白程昱先生的意思,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打通一条出城之路,救夏侯将军于水火。

然而,当他临近东门之时,却见一队人马挡在了面前。

为首一将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中丈八蛇矛寒光闪闪,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正是张飞!

他将蛇矛向前一指:

“韩浩小儿,燕人张飞在此等候多时,汝还不下马受降!”

“咕!”韩浩吞了一口口水。

他素知张飞勇猛。

换做以往,他绝不敢独战张飞。

然而现在,他避退不得!

“张飞休要张狂,吾誓杀汝!”

他咬咬牙,纵马挺枪向张飞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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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张飞看来,这就是打包好送上门的军功。

他环目怒视,哼哼冷笑。

待韩浩杀近,张飞冷不丁一声怒吼:“啊——”

吓得韩浩战马惊嘶乱跳,两只前蹄忽然扬起。

韩浩难控平衡,大骇之际,张飞就势纵马冲出。

手中蛇矛一递。

“噗!”

只一合,便刺透韩浩前胸,韩浩大叫一声跌落马下。

登时死于非命。

……

另一边,程昱自行接管了夏侯惇指挥权,迅速整顿兵马。

他用最快的速度,提拔了十五位副将,以保证大军的正常运转与调度。

然后,又细分职责,派出六路人马攀城,灭火,寻门以接应夏侯惇陷城大军。

十万大军,精锐不过两三万,剩下的大部分是辎重部队和辅建部队。

战斗力有限。

而这两三万精锐中,夏侯惇带入城中近万人,前后派出营救队伍数千。

现在留在城外的精兵不足万人,剩下的全是辎重和辅军。

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再看看车车满载的粮草,程昱做了一个谨慎的决定。

“各军听令,速退兵十里安营,以迎侯夏侯将军归来!”

“军师,那夏侯将军……”

众副将大多是夏侯惇的部将,也有于禁、李典、夏侯兰的部从。

这情况下,他们何忍弃主将而去?

“我们不走!”

“我们在此等夏侯将军一起走。”

“军师,请下令攻城吧!”

……

程昱拔剑一指:

“吾已下令攻城,尽力相救!若最终救不得夏侯将军,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我程昱!”

一句话说完,众将皆没声音了。

“众兄弟们,吾程昱随丞相征伐多年,为丞相出谋划策,今遇此等危局,我等贸若然行动,恐遭敌伏,当先护粮草。

众兄弟若还信得过我程昱,便依我之计,分拨精锐,一路严守粮草辎重,一路营救夏侯将军。”

众将见程昱如此说,皆抱拳拱手:“喏!”

大军徐退。

而就在此时,新野东面涌出一股敌军。

为首将旗书写着一个巨大的“张”字,旗下一将豹头环眼,威风凛凛。

此非旁人,正是张飞!

看到张飞军杀来的方向,程昱的心凉了。

“糟,韩将军恐不保也!”

而接下来,他将要面临的问题更严重了。

只见张飞将蛇茅向前一指,这支训练有素的部队的精骑为先,甲士在后,如恶狼般朝程昱的辎重大军发起了冲锋。

……

夏侯惇总算冲出了烈火浓烟,他自己和部将们皆狼狈不堪。

盘点部从,仅剩不足千人。

但好在劫后尚有余生,比陷落城中那些命丧黄泉的同袍命运要好得多。

不少军卒喜极而泣。

“将军,看,城门便在前处!”

夏侯惇咬牙切齿的揉着被烟熏酸痛的独目。

“出城,与程军师汇合……”

遂率残部向城门冲去。

夏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惇本从北门入城,现却要南门出城,但他没别的办法。

这烟熏火燎的新野城,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至于能不能再遇伏兵,真无暇去考虑。

果然,刚至门口,便有一将带队冲来,正是文聘。

“夏侯惇,汝今死于我手也!”

夏侯惇欲与之大战,李典伸刀挡在夏侯惇面前:“将军先撤,末将为将军断后!”

“曼成小心!”

李典领亲兵纵刀来战文聘,两支部队厮杀在一起。

夏侯惇部则趁乱而逃。

然未过二里,又遇一将,一面“黄”字大旗迎风招展。

一慈眉善目的老将正捋着花髯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手指将旗道:“你们可看清楚,此方为老夫将旗,比那个字大许多,下回勿去夺那假旗,免得贻笑大方,哈哈哈!”

于禁不服大怒:“将军先走,我去拦此老卒!”

“文则小心!”

于禁率残部去拦黄忠。

夏侯惇无暇观战,只想速寻程昱,重新接管大军。

然又行不过数里,又见一白袍将军率军拦住去路。

正是前番于博望坡落败的赵云。

“夏侯惇,今至此地,还不下马受降!”

夏侯惇正满肚子怒火无从发泄,大刀一指:“赵云,汝前番落败,还敢前来,我誓杀汝!”

夏侯兰大惊:“赵云勇猛,将军不可亲去!”

夏侯惇以为夏侯兰要代己出战,结果夏侯兰驱马上前,却朝赵云一拱手,说了这么一句:

“子龙将军,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今可否放我家将军一条生路!”

赵云呵呵一笑:“汝若劝夏侯元让下马投降,我自会保尔等一条生路。”

夏侯惇脸绿了:“为将者,何以乞降耶!”

说罢,举大刀亲来战赵云。

赵云挺枪接战。

夏侯兰无奈,亦举刀来战赵云。

赵云以一敌二,力战两夏侯不落下风。

夏侯惇心惊,方知赵云战力。

转眼二十个回合过去了,赵云不仅不落下风,还隐隐尚有胜出!

方知赵云故意藏拙,乃引其入伏。

羞怒之余,大吼一声:“汝之奸贼,戏耍于我!”

赵云闻言大怒,横枪一扫,击夏侯兰于马下,屈身避过夏侯惇一刀,反手又是一枪。

快如闪电,直刺夏侯惇胸口。

夏侯惇也是临敌经验丰富,向后猛的一仰。

枪是避开了,但又没有完全避开。

赵云这一枪太快了。

枪尖贴着夏侯惇的身体刺入铠甲中,然后向上一挑。

夏侯惇倒是没受伤,但铠甲绑绳被其挑断。

夏侯惇顿时门户大开,甲片呼扇,行动变得极为不便。

赵云再连出数枪,夏侯惇无从躲避,只能就势落马。

他想着速褪铠甲,再伺机逃命。

但赵云哪给他这个机会,奋而一跃,从马上飞起,一脚踹翻夏侯惇。

夏侯惇正欲起身,却见赵云欺身向前,脚踏在夏侯惇的刀柄之上,枪尖却已抵住他的喉咙。

夏侯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见主帅已被生擒。

他痛苦的大叫一声,只能无奈的丢下武器,瘫坐在地!

……

另一边,李典无心恋战,见夏侯惇已逃出视野,便虚晃一招,勒马而逃。

文聘知其难胜,也不去追,率队入小路,奔往新野城北。

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于禁则完全被打到怀疑人生!

与黄忠交战的第一个回合,他还想着生擒此老将,以做要挟!

但打到第二个回合,他就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打到第三个回合时,他就开始寻找跑路的方向了。

好在,终于让他寻到机会,虚晃一招,夺路便逃。

黄忠也不追,弯弓搭箭,瞄准马屁股。

长箭精准射入马屁股,战马长嘶而鸣,瞬间栽倒。

好在于禁经验丰富。

战马栽倒的一刹那,翻身落地,立刻弃马入林。

黄忠呵呵一笑,也不追击。

立刻下令大军沿主路飞奔,亦直奔新野城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十万大军,五千马队,带三万斛粮食,足支撑整月有余。

还有草料、战马、运马、毛驴、盐巴、药材等战略物资无数。

这些都是部队的后勤保障。

一旦失陷,整支部队都将万劫不复。

程昱心知,夏侯惇恐已失陷,他必须尽可能保留住有生力量,坚守于营,等丞相大军前来。

所以,他才准备后撤十里,建营设防,以侯援军。

然而,张飞似乎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又或者说,张飞背后的那个布局者似乎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看着张飞部队浓浓的杀意,程昱眉头紧皱。

他现在多希望于禁李典二将在此。

哪怕,夏侯兰和韩浩在也行啊!

他有点后悔派韩浩而去。

但后悔也没办法。

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让韩浩送死。

这是态度!

夏侯惇何等身份?

你可以救不出,但不能没有救人的态度!

若不尽力相救,回头丞相问责。

全军上下将校以上,又有几个能活?

现在,面对越来越近的张飞步骑,程昱绞尽脑汁竟想出个急招:

忽然间,他拔剑高喊:“我已得信:夏侯将军已成功突围新野成,正往此地汇合!”

闻听此言,众将皆振奋无比。

“槊盾三营四营七营、甲贲武士、长戟队、虎卫军听令!”

“在!”

“命尔等在此御敌,以接应夏侯将军,不接应到主帅,不可退却半步!一人违令,全营皆斩!”

“喏!”

“其余部队,随我后撤!”

程昱假传军令,但却极大的调动了己军本已萎靡的积极性。

那些夏侯惇的部从们听闻主将脱困,士气大振,都舍生忘死冲在最前,渴望将军归来时看到自己拼命杀敌那的一幕。

程昱在赌,赌这些人对夏侯惇的忠心。

他赌对了。

在没有主将的情况下,几员副将领导的敢死队竟生生拖住了张飞的进攻。

程昱不敢耽搁,赶忙命部队迅速后撤。

这一退又是数里,再不见兵马刀戈声,似乎逃出了敌军追击之外,程昱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军师,要在此扎营吗?”狼狈的副将问道。

程昱摇摇头。

他原本是想在这附近扎营的。

然而,张飞的突然出现让他改变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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