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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蔡瑁驻樊城,文聘救刘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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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蔡瑁于太和山路北设伏,以保证能刘备大军无一人能逃脱此地。

然而刚驻扎妥当,便闻后方探马来报,船港被刘备大军所夺,刘备借其船队正运兵过岸。

蔡瑁第一反应是不信:“刘备怎敢走正路而逃也??”

得到确信回复后又感到诧异:“刘备若冒险夺港,不正好是曹公举兵相攻之时,莫非……曹公未动兵?”

张允也疑惑道:“是啊,这实不应该,曹公欲攻刘备,怎能给其正路登船逃脱之机?”

两人都感觉不解,可光不解没用,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问题就严重了。

其一:襄阳水军战船多入刘备之手,这是多大一笔财富?

其二:他们和这支襄阳部队回不去了!

其三:刘备若乘船远渡江陵,此非为其等提供便利?

曹公会否以此怨恨于我?

不对啊,刘备部队足有六七万,战船虽多,却无法一次运走。

船中粮草也不够六七万大军使用。

莫非,他要往返几次,把部队运向对岸?

也不应该啊!

但听天由命不是办法,刘备既已自正门退去,于此驻守已无用处。

赶紧去船港看看,还有多少新野军未离北岸!

遂即传令大军掉转方向,径往江岸进发。

甫至江岸,但见北岸广袤无垠,偶有民舟往来,并无一艘大船停靠。

再遥看对岸,却是樯橹如林,一艘艘大船鳞次栉比地停靠岸边,军卒正在校尉的指挥下陆续下船。

蔡瑁与张允见状,缓缓转头相觑,顿时心若死灰。

“他们……他们还真跑对岸去了。”

“对岸有文聘将军,怎能让他们如此从容下船集结?”

张允劝道:“将军不必担忧,我襄阳有高墙坚城,沿江又无大片林木,文将军若坚守,刘备必不能破也!文将军若临岸设防,反倒容易让刘备攻破城门。”

“话虽如此,我怎心有不安?”

“刘备所为,确实出人意料,然其据襄阳城下,必然不能久留,恐往江陵而去,襄阳有足兵,再以大船接我等过江,可追杀刘备于半途。”

“那刘备若烧船又当如何?”

“这……”张允语塞。

若刘备真狠心焚船,曹公麾下数十万雄师,以及蔡瑁张允所率之数万步卒,恐一时之间皆难以渡江。

一时间,蔡瑁也不知怎么办了。

只能喃喃叹道:“曹公怎不趁刘备渡江而劫杀之啊!”

这时,张允又想出一计:“曹公既未劫杀刘备使其渡江,那也怪不得我们。正好趁刘备渡江,曹公又未攻来,此时樊城必然空虚,我们若夺樊城以献曹公,可否又立奇功?”

“只能如此!”

二人领兵至樊城下,却见樊城门户大开,入目之处,不见半分人影,城内一片死寂,唯有呼呼风声穿梭其间,仿若一座被遗弃的荒城。

饶是这样,曹军亦未将此城占领。

蔡瑁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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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在牵引着他的鼻子走。

直到把他牵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蔡瑁努力的让自己沉下心来,闭目思索,却越想越恐惧。

忽然神色一凛,长叹一声:“曹公恐不信我等也!”

“将军,两位蔡将军不是已去曹公处请降了么?难道曹公不信?”

“若信,曹公绝不会放刘备安然夺船渡江。

若信,曹公亦绝不会弃空城而不敢攻入!

若信,我等也不会落入如此绝境之地啊!”

“将军,曹公非不明之主,怎不信我等诚心?”

“亦恐被人所利用!”

说话间,蔡瑁缓缓转过头:“刘备乘我舟而去,却留一座空城给我。你说,曹公当如何看我?”

张允顺着蔡瑁的思路去想,越思越恐,亦惶然失措。

“在曹公看来,我等成了助刘备大军过江的断后之兵。”

曹公疑心过重,空城尚未来夺。

这情况下,即便是主动献城,他又会怎么想?

蔡瑁喟叹一声,继续道:“刘备过江,曹公必恨,吾之二位弟弟,恐凶多吉少也!”

“还能和曹公解释么?”

“若你是曹公,此时我言,你会信否?”

张允一怔,无奈的摇摇头。

“你还没看出来么?”

蔡瑁嘴角猛抽,瞪眼咬牙,看着空空如也的樊城,神情满是挣扎:

“如今曹公不仅不信我等,一定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张允闻言,汗水涔涔而下。

“所以现在,咱们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

……

蔡瑁占领了樊城。

查找府库,蔡瑁发现刘备并没把事情做绝,竟还给他留下了大量粮草。

也不知是时间仓促,无法运走或是忘了焚烧。

又或是故意留给他,以应大军所需。

很快,曹操信使来到樊城!

送给蔡瑁一封曹操的亲笔信。

“将军为救刘备,宁舍双弟,又舍生为刘备断后。孤心中甚为敬佩。

然汝既与孤为敌,助刘备南逃,此罪不可饶恕。今孤兵临城下,劝汝速速自裁,以全汝之名节。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必诛汝九族,鸡犬不留。孤之决心,犹如泰山压顶,汝宜早做决断,莫要延误。”

蔡瑁拿着曹操的信,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随后身子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

“将军,曹军大军已至城下。”

“紧……紧闭城门,严防……死守……”

……

另一边,刘表得知王威蔡勋助刘琮北逃,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死在那里。

“愚妇短视,害吾儿也……咳咳咳……”

在刘表看来,他不让蔡氏出门,就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

可是没想到,这女人太自以为是,无视局势危急,只为一己之私,执意要带刘琮去投靠曹操,寻求庇护!

真是愚到膏肓,蠢到极致!

立刻命文聘,霍峻二将带一千精兵乘快舟追击。

刘表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下了命令:

“持吾配……配剑,若见蔡氏,立斩此恶妇,救琮儿归来……”

“喏!”二将领剑正欲退下。

“慢!”

二人停步转身:“主公!”

刘表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一句:“若救不得琮儿,不需强求,汝……汝二人定要安妥归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大军终得在蔡瑁大军归来之前,全军周转至对岸。

看着眼前坚固高大的襄阳城墙,刘备心中激动不已:“今时今日,吾终避过长坂坡之难也!”

这时,大门缓缓打开。

一长髯红脸将军站于城墙之上,双拳一抱:

“恭请玄德公入城!”

刘备见此人,初时竟以为是二弟,然观其外貌虽有相似之处,而声音与体态则大相径庭。

又回想阿斗昔日所言。

前世,他流落于襄阳之时,便有一将为其开启城门,邀之入内。

那时,他一不忍与荆州军自相残杀,二不忍夺侄儿城池,三又对开门之人不甚了解,故而未入,而转道去往江陵。

那将与文聘战至傍晚,其亲随皆尽,后奔往长沙而投韩玄。

再后来,云长攻长沙,那将与黄忠一起方得归附。

阿斗曾感慨,那将后来亦为大汉立下赫赫功勋,然其性孤傲,得罪者甚众,待孔明一死,遂为人所清算,终落得灭门之祸。

刘备心有愧怜之余,又心下暗忖,也不知此人是不是阿斗口中所述之人也。

遂朗声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抱拳,亦大声回道:“回刘使君,在下义阳魏延魏文长!”

魏延魏文长……

刘备心中一动。

……对,没错,没错!

就是阿斗所言之将!

他抬头又看向魏延,脑海中浮现出其为自己和阿斗两代冲锋陷阵,却被害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心中泛起无限的感激和愧意。

而刘备不知道,此时此刻,诸葛亮看向魏延,却同样感慨万千。

只因他在梦中,也有个相似之人,

那个人随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他忠心耿耿,却又桀骜不驯,能力超凡,却又刚愎自用。

也不知梦中在我故去之后,他是谨言慎行,终成忠臣良将,还是肆意妄为,招致祸端,落得个悲惨结局?

诸葛亮暗暗下决心。

不管你是谁!

这一世,我定要让汝扬长避短,得偿善终!

想到这,诸葛亮对刘备建议道:

“主公,可携兵入城,据险而守!襄阳之南,必得归主公也!”

刘备却摇摇头,坚定道:“不!传我军令,全军原地驻扎,不得随意入城,亦不得侵扰百姓,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诸葛亮似有疑惑:“主公,莫不是不想入襄阳?”

刘备看着巍峨的襄阳城,叹了一口气:“今景升病重,我若携军而入,恰似乘人之危,于道义难容不说,又徒惹他人非议,我自去即可!”

张飞赶紧上前劝阻:“那刘景升早有害大哥之心,此襄阳亦有蔡瑁余党,俺与大哥同去!”

赵云凛然一抱拳道:“我愿与主公同去!”

黄忠也说道:“老夫好歹算荆州之将,那襄阳之军多少能给点面子。不如,老夫随使君同去,如何?”

“今时不同以往。”

刘备摇摇头,看着三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忠勇无畏的悍将,慨然道:“外有几位将军留守此地,内有文聘将军城中相助,便有贼人亦不敢害我!景升兄病重,我多带一将,亦恐其不安!”

然后朝魏延高高一拱手:“烦劳将军引路,刘备自入城中!”

魏延疑惑:“使君不携军入城?!”

刘备朗声言道:“只我一人也!”

而这一刻,魏延也是心中波澜骤起。

你要问他,这世上之人,他最敬于谁?

除了刘使君,不做他想!

早闻刘备心怀大义,与民为善,匡扶汉室,矢志初心。

几次遥见刘备,皆见其礼贤下士,为人亲和宽厚,却又不失王者威严。

魏延感慨,曹操之辈,谲诈多端,刘表之辈,优柔寡断,世间唯刘使君方为明主!

只恨刘使君义阳征兵之时,已是刘表之将。

得伊籍引荐,能为使君开门,乃感到无上荣耀。

今闻刘备置大军于城外,竟要一人入城,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

非至仁至义之士,何至于此。

于是,对守城官兵道:

“尔等坚守于此,我亲迎刘使君!”

说完,仅带一队亲卫,跑步下城。

至刘备近前,纳头便拜:“魏延魏文长请引使君入城!”

刘备得见近距离观察魏延。

观魏延面容坚毅,神色诚挚,浑身散发着豪爽与干练,果是胆识过人之将。

连忙上前扶起:“将军不必如此多礼。”

魏延满心敬畏,刘备却心有愧意。

二人相视片刻,早已惺惺相惜。

“刘使君,襄阳城内,亦有多志士盼将军入主襄阳,主持大局!”

刘备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景升公可好?”

魏延回道:“景升公于府上,伊将军率军守府,不得进出,唯托刘使君可入。”

“好,那就烦劳将军带我去见景升公!”

“遵命!”

说着,欲引路入城。

“且慢!”却闻张飞一声怒吼。

魏延站定,微微昂脸:“将军有何见教?”

张飞黑着脸,怒哼哼道:“我大哥孤身入城,若有诈虞,又当如何?”

魏延呵呵一笑,单手托于颌前,信誓旦旦道:“有我在,使君若少一根汗毛,且斩我魏延这颗头颅!”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张飞缓缓走过去,到魏延面前,紧盯魏延双眼。

似有剑拔弩张之意。

然而,最终,张飞却一抱拳,缓缓道了一句:“我大哥……拜托将军了!”

一拜到底!

“嗯!”

魏延亦一抱拳,给了张飞一个坚定的眼神。

后引刘备入城。

大门缓缓关紧,几位武将都看向诸葛亮。

现在,刘备不在,他已成了全军主心骨。

“按主公令,就地安扎,等候主公归来。”

众将抱拳:“喏!”

……

魏延引刘备入城。

走在刘使君的身旁,他深感追随主公之愿近在咫尺,欲遂多年之夙愿,自欣喜不已,。

魏延带刘备至襄阳府衙,伊籍身着铠甲正守于襄阳府衙。

见刘备至,快步上前抱拳:“刘使君,你终于来了。”

“景升兄可好?”

“正在歇息,快随我入堂见景升公!”

“好!”

“魏将军,烦劳你在此地,严加戒备,护好这周遭安危,莫让闲杂人等靠近。”

魏延凛然一抱拳:“先生放心,定保府衙万无一失!”

刘备遂与伊籍入府见刘表,此时的刘表形如槁木,奄奄一息,骨瘦嶙峋的双手搭在被子上,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刘备见此情此景,只觉得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往日那些芥蒂与隔阂也随之烟消云散。

“景升兄,备来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表看到了刘备,浑浊的眸子中亦闪出欣悦的泪花。

他伸出骨瘦嶙峋的手,口中发出微弱的呼唤:“贤弟……”

刘备快步上前,握住了刘表的手。

“贤弟,新野兄弟……可入我……襄阳城否?”

“未曾!”

刘备摇摇头:“大军弃樊城过江,我命其驻扎于城外,只身入襄阳见景升兄。”

“哎……”刘表长叹了一口气:“你就不怕……有人害你!”

刘备眼含热泪,语气坚定道:“备一路走来,历经风雨无数,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但心中始终挂念兄长安危,只盼能与兄长相见。若因惧怕危险而不来,日后必抱憾终身。”

即便到此时,刘备仍恪守客将之礼,未有半分越俎之行。

刘表长叹……

曾几何时,他一直担心这个兄弟暗藏韬晦,鸠占鹊巢,可现在想来,他若真有这般想法,荆州早就易主多时。

他原想,让刘备辅佐刘琦,再由刘琦将荆州献给刘备。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非唯利是图之人,岂能以利诱之?

当敞开心扉,推心置腹。

然后,将基业全部托付给他。

想到这,刘表喘了口气,虚弱中又透着决然:

“贤弟,我大限将至,这荆州……我儿刘琦、刘琮皆……皆难堪重任,唯有托付于你,方能保境安民,抵抗曹……曹贼。”

刘备闻言,眼眶泛红,急切说道:“兄长何出此言!刘琦公子仁孝,且素有贤名,深得荆襄军民之心。备定当全力辅佐,助其守好这荆州大地。”

刘表微微摇头,脸上满是忧虑:“贤弟不必……过谦。我知琦儿虽好,却性格柔弱,恐……恐难撑起这乱世大局。而琮儿,被蔡氏一族裹挟,日后必生大乱。贤弟你素有大志,又心怀仁德,唯有你……你能让荆州百姓免遭涂炭。”

刘表没有跟刘备说刘琮被蔡氏带出城之事。

他不想在此权力更迭的紧要之时,徒生枝节。

现如今,安稳交接才是重中之重。

刘备紧紧握住刘表的手,语气诚恳而坚定:“兄长,备蒙兄长厚待,得以在荆州安身。兄长放心,只要备在一日,定助刘琦公子护荆州周全,不负兄长所托。”

刘表望着刘备,眼中满是欣慰与无奈。

他想通了一点。

玄德贤弟今已是车骑将军。

琦儿若为荆州刺史总领民政,亦可由车骑将军总领军政。

无妨,无妨事也!

玄德贤弟啊……

我刘表眼盲!

早知你如此,我何必诸多防范!

今荆州,就拜托贤弟了……

只可惜,我临死,未能再见琦儿一面……

说来也巧,正这时,魏延忽然闯入。

伊籍含泪怒喝:“魏文长,你不在门外守着,到此何为?”

魏延惶恐的一抱拳:“先生,刘使君,大公子来了。”

“啊?”

这一瞬,刘表本来浑浊的目光终显光华。

刘琦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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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刘表却只是静静凝视着刘琦,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期许。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抬起手,想要抚摸刘琦的脸,却在半空中缓缓落下,再无一丝气息。

刘备悲痛欲绝,刘琦嚎啕大哭。

刘表终究还是死了。

不过这一次,他闭上双眼,眉头舒展,似是所有的忧虑都烟消云散。

待叔侄二人情绪稍稍平复,伊籍流泪上前:“使君,大公子,景升公已仙去,当即刻安排丧葬事宜,以安景升公在天之灵,同时通告荆州上下,稳定民心。”

二人互相搀扶起身,以筹备丧葬事宜。

刘琦对刘备说道:“叔父,侄儿难过不能自已,荆州之事,全仰仗叔父。”

刘备却摇摇头,言辞恳切道:“景升兄既去,当公子统领荆州,方不负景升兄所托。”

刘琦并非愚钝之辈,他深刻清楚自己的能力和位置。

在这乱世之中,以自己的才略,实在难以应对各方势力的虎视眈眈,还不如全权托付给叔父。

想到这,刘琦一抱拳,央求道:

“叔父乃我大汉车骑将军,岂言辅佐?侄儿无能,空挂荆州之主,却不堪军政要事。今曹操于江北虎视眈眈,叔父可不要置侄儿于不顾啊!”

刘琦的话很有水平,听起来好像要把刘备架起来,实际上,却是为刘备统领荆州军政要务铺平了道路。

刘备慨然道:“贤侄放心,有我在此,必不让曹军过江一步!”

刘琦点点头:“如此甚好,可叔父大军尚在城外,不如这样,由侄儿代劳,引大军入城。”

“这……”

刘备更非愚钝之人,他明白刘琦这么做的用意。

就是要堵住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嘴。

当然,即便如此,恐还会有人说:刘备假仁假义,以辅佐之名,行掌控荆州之实!

但刘备亦非心胸狭隘之人,若能被这些闲言碎语左右行事,又怎能成就大业。

当即感动的一抱拳:“好吧,有劳贤侄……”

刘琦领军出城,迎刘备军入城。

至此,刘备终得以车骑将军的身份入襄阳城。

刘琦把事做到这个份上,刘备心中岂能不知,他立上表表奏刘琦为荆州刺史。

当然,这也就是走一形式。

同意,就是陛下的意思,奉旨就完了。

不同意,就是曹操的意思,不奉旨就对了。

你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刘备手握衣带诏,逆汝而行也可以说成是皇帝的意思。

守灵结束后,刘备迅速投身军政要务整顿,诸葛亮全力协助。

而后,荆州各大家族,刘备一一拜访。

往常对刘备并不看好的士族,终因娄圭之死,与刘备三败曹操两件大事,而使态度发生了转变。

荆州士族中,习氏很早就支持刘备,率先表态。

紧接着,庞氏,马氏也跟着表态,愿随刘抗曹。

接着,杨氏、黄氏、向氏亦纷纷表态,支持玄德公总领荆州军务。

而蒯氏,终由很久不露面的家主蒯良出面,表示愿意支持车骑将军主持荆州军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蒯良表达蒯氏归附之意后,仍旧退居幕后。

其弟蒯越怀着忐忑的心情入了刘备府,被刘备奉为上宾,并明确表态,过去过节,既往不咎。

蒯越也心悦诚服,躬身下拜,终称主公。

除此之外,仍有不少荆襄名士已在投奔的路上。

这些人和蒯越一样,原本有意投奔曹操,但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依附刘备。

刘琦明事理,知进退。

借为父守孝之机,将荆州事务全权委托刘备。

刘备坐于襄阳府堂,再举目向下看去,不禁感慨万千。

一干文臣武将终于站满了府堂。

帐下文士以诸葛亮为首,身后有蒯越、伊藉、孙乾、简雍、马良、习祯、庞山民、夏侯纂、李珪、樊伷、刘琰等等十几位。

这还不包括徐庶。

值得一提的是诸葛亮。

虽说和这些士族相比,诸葛亮似乎根基尚浅,但出山数月,便助刘备以弱胜强,两次大败曹操。

资历不多,但含金量亮瞎人眼。

足以使其位列刘备众谋士之首。

而武将这边,关羽不在,张飞暂列首席,身后是赵云、黄忠、魏延、向宠、夏侯兰、辅匡、傅肜、傅士仁、糜芳、郝普等士。

夏侯兰经赵云举荐,得见刘备。

刘备看到他,亦屈尊相邀,以礼相待,夏侯兰也终表诚心归顺。

当然,也有不愿归顺之人,比如裴潜、王粲、司马芝、韩嵩、傅巽之流,有的转道去了江东,有的仍抱投曹之心,潜至别处,刘备也不在意,更不强留。

还特意叮嘱,想离荆者,不得为难其家眷。

而令刘备意外的是,府堂之内却最终未能见得一人。

那便是在两败曹操中,立下赫赫战功的荆襄名将文聘。

刘备觉得,以他和文聘的交情,绝不应该在此时不露面,更不应该选择投奔曹操或者孙权。

问及伊藉,伊藉叹气道:“主公有所不知,二公子刘琮被蔡氏挟至江北,王威蔡勋护送,似有献曹之意,景升公派文聘将军与霍峻将军已领军过江去追了。”

“什么?”

闻听此言,刘备骤然起身:

“蔡氏女流,害我肱股,毁吾侄儿也!”

刘备明白,除了文聘,霍峻与王威也是荆襄久负盛名的忠勇义士。

“蔡氏女流也就罢了,这王威亦是良将,怎也糊涂至此?”

这时,蒯越拱手向前:“主公,恐为蔡氏假传景升遗嘱,欲避难而投北。”

刘备长叹一口气:“她为吾兄景升遗孀,亦是吾嫂,莫非还以为我会害她不成?”

蒯越叹气道:“恐因主公支持大公子,蔡氏心有不甘,故而想借曹之力,助刘琮公子入主荆州。”

刘备无奈道:“愚妇短智,岂不知此必自陷绝境啊!”

刘备此言,荆襄众士皆尽赞同。

如今刘表旧将,无论与刘备之前有何过节,但诚心归附,皆获以善待。

哪怕是曾经有过谋害之举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蒯越,刘备都能礼遇。

其他人又有什么可疑虑的呢?

至于那些铁心投曹之士,亦有人家的理由。

比如韩嵩,出使曹操之前,就曾表态:“若天子赐官,便不再为刘表所用。”

又曾劝刘表将三子刘修作为质子送与曹操,以安曹操之心。

气得刘表差点当场将韩嵩处死。

后在蔡氏以及蒯越等人的极力劝阻下,刘表才打消了处死韩嵩的念头。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个娄圭之死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人家是曹操的死忠,如魏延死忠刘备一般。

曹操也必能善待。

但作为刘表夫人的蔡氏,实无必要走这样一条路啊。

这一手金蝉脱壳,看似聪明,实则愚不可及。

完美的将自己和刘琮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对于刘备来说,刘琮重要,文聘霍峻重要,蔡氏同样也很重要。

因为他不仅仅是兄长的遗孀,还是诸葛亮的妻族姨娘。

凡事只要涉及诸葛亮,刘备都会格外慎重。

“孔明军师,当如何解救?”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主公,如今江北之地,俱在曹操之手,二公子逃脱时间已久,再派兵北去,救恐不及。”

闻听此言,刘备含泪痛心道:

“景升兄以荆州托付,我却不能保其妻儿,如何对得起景升兄?”

说罢,立朗言道:“三弟,子龙!”

“在!”

“汝二人速乘快舟沿江北而巡,若遇文聘,霍峻救得二公子而归,立刻接应他们回来!”

二人一抱拳:“喏!”

立刻领命而下。

然而,谁都知道,接应到文聘霍峻或许还有可能,接应到刘琮一行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没准这时候,刘琮早已入了曹操之帐。

“今杀曹纯于太和山,小公子若去,曹操必为泄恨而害小公子啊!”

刘备拱手朝堂下各位谋士一抱拳:“各位,景升兄临终前托付我照顾其家眷。如今他尸骨未寒,却被愚妇挟之出走。各位,谁能帮我出出主意,如何能救二公子归来?”

刘备的话无比恳切。

但现在,堂下文臣武将皆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救刘琮。

当前状况,刘琮没准已入曹营,甚至已被曹操杀害。

能做的只有在能力范围内接应,根本没别的办法。

刘备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前番我擒曹仁,擒夏侯惇,曹操皆以利换之。不如问问曹操,他要什么,我给他便是!只要换回侄儿……”

“主公,不妥!”

马良拱手道:“若是如此,曹操必向主公索要襄阳。此亦是景升公之基业,主公怎能因一幼子将其拱手相送?”

伊藉亦趋前一步,拱手进言:“主公,文聘、霍峻临行之际,景升公曾有嘱托:此番前去,若能得刘琮则即刻归来,若不得琮,亦切莫强求。景升公既有此谕,主公实不必因刘琮一子,而废荆州之基业啊。

本来嘛,刘琮出走时,刘备还未入襄阳,这事其实和刘备没啥关系。

就算置之不理,也无可厚非。

而现在,马良和伊藉已经把台阶给刘备砌好了。

刘备只要顺着台阶往下走,大家感慨一番,骂骂蔡氏,也就过去了。

然刘备情真意切,绝非虚与委蛇。

他为此潸然泪下,问曰:“吾贤侄危在旦夕,诸公可有妙策救之?”

蒯越淡然一笑,神色忽然闪出一丝凌厉:

“主公,若让刘琮不死,万不可派使臣前去。”

“那当如何?”

“即刻颁令,将刘琮定为乱臣贼子。晓谕全军,但凡遇此人,无需留情,格杀勿论。唯有如此,二公子于曹营之中方可保得性命。不然,必遭曹操毒手!然……”

说到此,蒯越话锋一转,看着刘备,神色凝重道:

“此必有损主公之名声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行“恶”救人而毁誉,布“善”害人而彰名!

一道选择题!

当着荆州众文武的面,就这么摆在了刘备的面前。

众文武面面相觑。

其实,大多数人心中所想,都是替刘备倾向于后者。

害人?

不,那不是害人!

那是刘琮他自作自受!

玄德公素以仁义为本,又怎会为保一人而行那毁誉之事?

不是说这么做不对!

而是现在的刘琮,太不值得。

然而刘备忆起前世,彼时因枉顾仁义虚名,未及时进据襄阳,终致刘琮死于非命,万千黎庶亦因此颠沛流离。

这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道:“若能救吾侄儿,吾之微名,弃之何妨!”

没人注意到,在刘备说出这句话时,诸葛亮的眼中闪烁出一丝光华。

他脑海中想到的亦是梦中的襄阳之事。

他确定了!

眼前的主公,不再是梦中那个的主公!

他不再把仁义当成门面和武器。

而是把仁义当成一生至高的行为准则。

这样的帝王,不会再被所谓的仁义之名束缚手脚。

这样的贤主,不会因世俗的眼光而畏缩不前!

这样的主公……

我又怎能真让他背负那不仁不义之名?

的确,当刘备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句话时,众人皆噤,寂然无声,唯余凝重之气,氤氲不散。

大家面面相觑!

向来以仁义为名的玄德公,为了兄长的幼子,竟愿舍弃多年的仁义之名。

此不仁乎?

此非不仁,乃大仁也!

有识之士,皆有此感!

这一刻,在场各家士族皆深受触动,神色庄重肃穆,拱手而拜:

“主公,大义也!”

刘备慨然点头,遂令伊籍拟令,颁告全荆!

是夜!

刘备独自于江边,看江中弯月,悠悠长叹。

孙乾走到了他的身旁:“主公,睡不着?”

“文将军与霍将军音信全无,翼德、子龙沿江寻了两番,亦未传讯归来……我忧心忡忡,实难成寐啊!”

“主公,今初得荆州,万事待举。望主公暂且宽心休憩,方能有充沛精力,于日后抵御曹贼,治理荆襄之地。”

刘备颔首,往昔与孙乾辗转漂泊、星夜共话壮志之景,仿若就在眼前。

他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好奇的问了一句:“公佑啊,你可告诉我,何为仁义?”

孙乾一怔,接着微微一躬身:“在孙乾看来,主公即仁义。”

刘备淡然一笑,手指轻点:“哎,公佑莫要虚言奉承,实话说来!”

孙乾也笑,思量片刻,又凝重起来:

“于陛下,您衣带落诏,讨贼除逆,是为仁义!

于百姓,您千里驰援,徐州救民,是为仁义!

于天下,您匡扶汉室,矢志初心,是为仁义!

于荆州,您不计前嫌,弃名救侄,是为仁义!

只是……”

“只是如何?”

“我印象中的主公,既行仁义之实,又有仁义之名。今朝为救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琮如此选择,主公心中必然心痛无比啊!”

刘备闻言,竟慨然而笑:“不瞒公佑,我以为我会痛心,然而做此抉择后,反倒心下安宁,问心无愧!”

“可是,日后必会有人以此诋毁于主公,仁义非真。”

“呵……”

刘备目视明月,朗言道:

“生而为人,行事无论如何尽善尽美,皆有议者诟病。今朝如此,后世亦如此!今吾知公佑与荆州义士,皆明吾心所向,吾心已足。纵有人以不义之名相讥,又能奈吾何?”

“也对!”

孙乾颔首而言:“主公此举,犹若明镜。仁义之士信之,奸佞者诟之。日后反倒可甄遴真仁义之士!”

“是啊!”

刘备望着汉水,喟然叹曰:“愿汉水相佑,唯愿吾侄琮儿,得以安然度过此劫。”

……

另一边,王威和蔡勋护送着蔡夫人和刘琮坐民舟渡过汉水,于小路前行,却发现曹操大军正陆陆续续开往樊城方向。

蔡夫人心中暗暗冷笑:“如此大军,刘备必危矣!”

想到多年来于刘表府中与众多女子勾心斗角,争宠上位,向来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今朝又将刘表刘备等诸侯皆玩弄于股掌,蔡夫人油然生出一丝得意。

她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又开始惋惜。

真是可惜啊,我生为女儿身,若为男子,定为算无遗策,捭阖乾坤的绝顶谋士。

不过这样也好!

于曹公身畔献计,助他平定天下,必然可让他对我言听计从。

而后斗掉满堂妻妾。

等曹公改元称帝,我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蔡勋见几次错过曹军队伍,不解道:“哎,王将军,既已见曹军,缘何不与之通联,以谒曹公?”

王威却道:“非主之兵,军纪难料,若见夫人貌美,恐生冒犯之举!当寻曹公主营,方得投奔。”

蔡夫人并不知道,此时王威已对蔡氏兄妹的目的产生些许怀疑。

故而,故意拖延慢行。

王威想,景升公若真有此令,既到江北,晚些投奔亦是无妨。

景升公若无此令,恐会差人相追,若被追到,亦不至于自陷绝境。

而最终,因为错过太多次,终被蔡夫人察觉。

她借如厕之机,向一曹军军官袒露投奔曹公之心。

所幸,这军官军纪严明,非贪利好色之辈。

然后,几人真就被押到了曹操的帐下。

蔡夫人第一次知道,男人竟然可以如此粗鲁。

哪怕是她这样美丽的女人。

她被戴上头套,像只待宰的小鸡一样,被押到了曹操的面前。

揭开头套,不禁心中一惊。

气势汹汹的大将站在两侧,个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如同落入了恶鬼横行的地狱。

她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咬咬牙,往帅案看去,一个五十多岁的长须男子正坐于案后。

他一袭黑袍,长髯于胸。

他长得不是很英俊,也不是很高大,但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霸气!

这就是曹操??

蔡夫人泪水涟涟楚楚可怜:“曹公……”

“住口!”身后一声断喝:“何允你说话?”

吓得蔡夫人一哆嗦,转头看看旁边的刘琮,亦吓得两股颤颤,噤若寒蝉。

“荆州王威?”

王威身缚绑绳,凛然而立。

“然!”

“哎呀!”曹操感慨一句,立刻亲自走下来,为王威解下绑绳。

蔡夫人没想到,曹操第一个注意到的人竟然是王威。

这貌似和传闻中的曹操不太一样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事情和蔡夫人预想得完全不一样。

曹操礼遇王威,请其下堂休整,王威却直言:“吾少主在此,吾不可相离。”

曹操颇为赞许,允其伴于刘琮左右。

也因此,命人除了蔡夫人,蔡勋和刘琮的绑绳。

这时,曹操又看向蔡勋,问道:“汝等为何而来?”

“乃……乃随主而降。”

“汝主乃刘景升,还是眼前这小儿啊?”

“这……”蔡勋看看蔡夫人:“乃……乃景升公也。”

“既是刘景升欲降我,他何不亲来?”

“这……主公病重,不便亲来。”

曹操点点头,又问:“既如此,可带降书否?”

蔡勋又求救似的看向蔡夫人。

蔡夫人战战兢兢道:“景升病重,为……为霍峻所控,我……我暗得其命,怕被刘备所害,故而未曾携带降书……”

“嗯??”曹操把眉头皱紧,思索片刻,竟抚案哈哈大笑。

这一笑,竟给蔡夫人笑懵了。

“刘景升沉疴缠身,高热失智,竟出此等迂拙之事!何其可笑也!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众武将也跟着笑。

蔡夫人愣住,她发现事情的发展和她所预料相去愈远。

忽然,曹操神色一凛:“刘景升能单骑下荆州,虽非英雄,亦是豪杰。不会想出此拙劣之计。该不会是你这妇人自作聪明吧!”

蔡夫人慌忙摇头:“不……不是……”

曹操虚眯着眼睛,又道:“孤虽恨刘备,亦知刘备为人,其亦绝不会行欺嫂害侄之事。此行可谓刘表舍妻之美人计,欲害本相否?”

“啊?”蔡夫人完全懵了。

“说!”

忽然,曹操一声断喝:“何人使你前来!”

蔡夫人被骇得呼吸急促,难以思考:

“非……非也。贱妾乃……诚心……诚心投靠曹公……”

“来人!”

“在!”

“将此妇送入牢帐之中,严加看管。”

“喏!”

遂来几个铁甲,在一阵阵凄厉的求饶声中,蔡夫人被拖了下去。

曹操的几句话,也让王威明白,蔡夫人确实说了谎。

可现在,他能怎么办?

突然冲过去挟持曹操?

手中无利刃,没把握啊!

自己死事小,若害死了小公子得不偿失啊!

曹操目光依次扫过王威、蔡勋,而后落于刘琮身上,开口道:“那孩儿,你且过来。”

刘琮正抹着眼泪,战战兢兢朝着曹操走去,嗫嚅道:“求……求丞相放了娘亲……”

曹操温声说道:“好孩儿,须当诚实,莫要撒谎!孤自会放了汝娘。”

刘琮忙不迭点头,连声道:“嗯,嗯……”

“汝今年几岁?”

“十五岁……”

十五岁!

曹操甚是得意,暗自叹道:

吾儿曹冲,年仅十三,便聪慧绝伦,且胆识超卓,断不会似这孩儿般怯懦庸碌。

“汝此番前来,确得汝父之命?”

刘琮慌忙摇头,神色惶然道:“皆为母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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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已然明白,乃蔡夫人自作聪明,携刘琮至此。

乃令其退下,与王威、蔡勋等均软囚于偏帐。

事实上,曹操真对蔡夫人之容貌视而不见么?

实则不然!

曹操初见蔡夫人之容姿相貌,不无心动。

然忆宛城之事,终冷静自持。

曹纯身死,大业在前,岂能被美色所惑?

散帐之后,众将离去。

程昱却留下,拱手道:“丞相,在下有一计!”

“仲德既有计策,何不当众言明?说吧。”

“这……在下以为,或以此二人为质,可引蔡瑁献城。”

曹操摇首而叹曰:“曹子和之殇,孤心甚哀矣。孤欲灭蔡氏满门,以雪子和之恨也。只可惜王威也,故而不便此时下手。”

“丞相,正利用此妇夺得樊城,到时再杀之不迟。”

“此妇恐难为我所用。”

“倒有一法,可使其为丞相所用……”

说到此,程昱欲言又止。

曹操微微抬头,摆摆手:

“言之无妨!”

终于,程昱上前两步,在曹操耳边轻言一句。

曹操正泰然听之,忽然双目一瞪:“嗯??”

然后转头,以一种很愤怒的眼神看向程昱。

程昱赶紧退后拱手,将头埋得很低。

“仲德,汝……汝欲使孤用美人计耶?”

程昱面色凛然:“丞相说笑了,此非美人计,乃巧用人心之策也。”

“此妇非为刺杀于孤?”

“此女周身并无要械。且其虽有妖媚之态,却无行刺之勇。此番前来,纵未言明真正缘由,料丞相亦能……揣度一二。”

曹操抚髯思索着程昱的话,忽然神色一凛:“大胆!”

程昱惶恐下拜:“属下不敢!”

程昱亦心有所察,今之丞相,已非昔日宛城之时可比。

若换彼时,他绝不敢向曹操推荐此计。

但今时今日,丞相定不会被此女所累。

“丞相,以某之见,蔡中、蔡和未必不是真心归降。至于蔡瑁,亦未必蓄意与丞相为敌。其或许为人所惑,继而受形势所逼,无奈之下才与丞相兵戎相见。”

“嗯……”曹操闻程昱之言,亦有相同感受。

“然,孤已诛其两弟,彼又岂肯真心为我所用?”

程昱回道:“若能洞察此女所欲,许以厚利,或可使其归心,为丞相所用。”

“嗯……”曹操捋着长髯点点头。

……

偏帐,蔡夫人双手被绑缚,战战兢兢坐在帐床边缘。

她见不到刘琮,见不到蔡勋,也见不到王威。

偌大一个军帐,就只有两员甲士冷冷的盯着她。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担惊受怕。

正这时,帐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帐前停下。

她抬起头,曹操翻帘入帐。

她赶紧起身行礼:“丞……丞相……”

“夫人,受惊啦!”此时曹操换了一身华丽的锦袍,苍然的语气温婉和缓,全无半分凌厉之气。

“嗯?”

曹操一个眼神,两员甲士皆拱手退下。

蔡夫人抬起头,她忽然发现,曹操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

“方才于中军帐内,诸将咸集,孤不得不以威严镇之,致惊扰夫人,实乃孤之过也。”

“丞相如此说,折煞贫妇也。”蔡夫人惧意稍减,嘤嘤哭泣,令人心生怜惜。

曹操长叹了一口气,将一绢手帕递给蔡夫人。

口中缓缓吟道:“卿容婉婉,涕泗潸然。孤心戚戚,意自难安。”

蔡夫人闻之愕然,方觉曹丞相非独具文韬武略、挥斥方遒之能,竟还有如此才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正的美人计,并非一定要“美人”。

乃凭借人性中最真挚的情感,凭此为饵,扰其神思,致其为情所困,难辨真伪。

而诱其助施计之人达成所愿。

曹操早年耽于美色,多与女子交际,乃情场高手。

如何哄骗,无须人教,自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此时此刻,曹操与蔡氏已相聊甚久。

聊至正酣,曹操惶然拍了一下大腿,仰天长叹道:“孤一生谨慎,如履薄冰,然屡遭世人曲解。欲匡扶汉室,倾其家资、举义兵以讨董贼,竟被指心怀叵测……”

蔡夫人含泪道:“曹公,难哉……”

曹操又喟然失神道:“孤别无所求,一心唯求天下太平,奈何无人能解,这满心的委屈与艰难,又能向何人倾诉……”

蔡夫人感慨道:“曹公,苦哉……”

“实不相瞒,蔡和兄弟确为孤所害,然非孤所愿,乃受人挑拨离间之计也!

我知夫人恨我,我又何尝不恨自己?”

曹操数捶胸口,痛心之色溢于言表。

蔡夫人慌忙摇头:“此……此非曹公之过,贱妾不……不恨曹公。”

“果真??”

蔡夫人看着曹操,坚定点头:“真也!”

“啊……”

曹操脸上浮出释怀与感动,又叹道:

“唉……彼时,蔡中兄弟偕吾弟曹纯率三千精兵,欲设伏于刘备,不意反为刘备所伏。吾弟陷伏而殁,吾初以为蔡氏兄弟舍生取义,乃故意而为之……

孤曾许蔡和仁义之名,终亦因此将其诛杀……”

“曹公无须解释,贱妾……心懂……”

“你可知,孤下令之时,此心亦不胜痛哉……”

蔡夫人抿着嘴唇,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嗯!”

“今孤已知错!

蔡勋兄弟投孤,待孤回朝,定许其高官,封其公侯,以彰其忠,以显其荣……如此亦不能解孤之歉悔也!”

蔡夫人神情感动无比,曹操如此枭雄,竟能和她袒露肺腑。

神思惶然,心下无措。

然亦隐隐觉于曹公心中,似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此等雄主,方为男人。

较彼畏葸不前的刘景升,奚啻霄壤也。

“孤此生未得人解,唯逢夫人,腹中万千苦辛得以倾诉……”

“曹公何出此言?能得幸闻曹公倾吐心内忧烦,实乃贱妾之福分也!”

蔡夫人心中感慨:只可惜,我身为女子,不能为曹公出谋划策。助曹公平定天下,定鼎中原!

就在此时,曹操亦感慨道:“如今蔡瑁恐恨我杀其弟,据樊城而与我为敌,我不忍加害,然不得樊城却又挥师南下,成就一统大业,心中实烦闷不已,忧思难平!”

蔡夫人一怔:“樊城非刘备所据?”

“刘备已劫舟去往襄阳,据樊城者,乃蔡瑁张允也。”

“竟是如此?”

“唉,此诚为两难之境,蔡瑁虽与我作对,既知蔡氏忠义,实难痛下杀手,然樊城不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业难成,这等困局,不知何日能解啊!”

“曹公!”

蔡夫人神色凛然起来:“你可相信贱妾否?”

“孤遇夫人,如逢知己,夫人之言,自当深信不疑。”

蔡夫人站起身,凛然对曹操道:“贱妾有一计,可助曹公夺取樊城!”

“啊?”

曹操满脸不可思议,接着也激动站起:“夫人……夫人能助我夺取樊城?”

“嗯!”蔡夫人认真的点了点头。

“哎呀!”

曹操站起身,躬身行之一礼:“夫人高义,请受曹操一拜!”

“曹公不可!”

蔡夫人哪能让曹操行礼,赶紧近身相扶。

可这一扶,两人的手便碰在一起,蔡夫人小脸一红,曹操亦满脸惶恐。

慌忙放开。

“夫人,孤……孤失礼也!”

“无妨!”蔡夫人撩了一下耳边秀发,含着泪花:“请曹公许贱妾入樊城见德珪,他必听我言,将樊城相献!”

“啊……”

曹操又长叹一声。

“曹公,不信贱妾?”

曹操缓缓摇头,喟然长叹道:“非也!孤今日闻夫人高义,纵得樊城亦不足喜。然未得早与夫人相知,实乃平生之大憾,不觉悲从中来……”

说到此处,曹操已将满心的遗憾表露殆尽。

蔡夫人闻言,小脸骤然一红。

到此时若还不知曹公心意,那也就不配做一个女人了。

她觉得一生中做得最正确一件事,就是来投奔曹操。

她想直截了当告诉曹操,景升已病入膏肓,恐不久于人世。

但又怕说出,被曹操误认为不忠之妇。

便等景升故去在表露心迹。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要稳稳当当帮曹公将樊城拿下来!

……

另一边,张飞赵云于长江北岸,尚未寻得文聘霍峻,不免着急。

见天色已晚,大军休憩。

岸上火光熠熠,曹军巡弋其间,正紧盯着彼数艘舟船。

如此严密防范,纵文聘、霍峻得以归来,又岂敢近岸登舟?

明月高悬,入夜已深。

赵云提出了个想法:“三哥,我巡江之时,得见北岸一偏僻小村,名曰涂家村,并无曹军进驻。我想,不如着一船悄悄停在村岸,我带一队人马入北岸打探,若得两位将军,便引其来此登船过江。”

饶是张飞莽撞,也觉得此事凶险:“子龙,汝此去,直入敌境。小村纵看似无害,然曹军谲诈多端,若遭围困,援救难及啊!”

赵云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此行危险。

然多日来,他与文聘相交甚笃,自是挂念其安危:“可若不如此,二位将军即便至江岸,又如何能归啊!”

张飞朗言道:“既如此,你且守在此地,俺去查探一番!”

赵云赶紧阻止:“三哥不可。此乃密行之举,需暗中查探,悄寂无声。吾可袭取曹军衣物,隐迹潜行。三哥威名赫赫,虬髯阔身,实在太过招眼。曹军素性多疑,戒备森然,若见三哥,必然生疑。还望三哥允我前去。”

张飞咋吧咋吧嘴,也觉得赵云言之有理:“既如此,便去涂家村。不过子龙……”

“三哥!”

“汝万要小心!若不得接应,当立刻归来,你若有甚闪失,俺没法向大哥交待啊!”

赵云一抱拳:“放心吧,三哥,赵云必定保自身周全,不负三哥与大哥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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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大船停靠在涂村之畔。

一下船,张飞立刻命军卒分队速行,封锁住村落要道,禁止出入,以防村民通风报信。

村口,赵云与张飞作别,互道珍重,遂带一支十人骑兵小队往北道而去。

……

另一边,曹操独入蔡夫人之帐,许褚尤为担忧。

生怕主公被妖妇美人计所魅惑,再做出不智之事来。

然而并没有。

曹操出来之后,整冠束带,依旧威严持重,无半点精元外泄之态,许褚这才放心。

而后,曹操欲于翌日派蔡夫人为使,入樊城说降蔡瑁。

曹营诸将皆惑,蔡夫人初至时,悲悲切切,弱不禁风。

然与丞相密晤一番后,仿若脱胎换骨。

昔日怯懦之态顿消,举止间颇有强女之风范。

实乃令人费解。

有人暗猜:

莫不是丞相之雄怀逸气,龙精虎神,温养此佳人也?

……

再说文聘与霍峻,二人入江北寻人多时。

可哪能那么容易寻到。

按说,依刘表之言,寻人不得当立刻放弃而归回南营。

然而二人皆为忠义之士,想起景升公病重之言,不免心痛,不忍主公幼子被曹操所得,故不愿就此放弃。

商量一番,又继续往前寻。

可越往北,所遇巡逻兵卒就越多。

为避曹军稽察,二人尽弃铠甲军械,着以民衣。

伪作孩童失踪之托言,托以父亲、舅舅之名,徒步潜行刺探。

然身临险地,纵百般谨慎,终被识破。

这一夜,一队数十人的曹军人马将其二人围在中央。

“口令!”

文聘拱手一拜,神色哀怨戚然:“官家在上,小民乃南阳文家庄人士,前日幼子走失,庄里人说被拐往北道,小民心急,沿道来寻,不想冒犯官家。祈求赎罪!”

“幼子走失?”那将官神色一凛,马鞭一指:“何故半夜寻之?我看你二人分明就是奸细!拿下!”

是夜宵禁,又邻官军。

谁家拐卖孩子往军队驻扎的方向走?

再加上二人身形高大,体态健硕,很容易就分辨出是行伍之人。

立有军卒上来擒缚,再想解释已然无用,文聘,霍峻下意识退后,做惶恐状,然在军卒近身之时,二人对视一眼,皆深沉点头。

在军卒手抓握文聘胳膊之时,文聘突然反抓住对方手腕,一个反拧,跟着一脚踹向那兵侧膝,那兵吃痛侧扑,文聘就势夺了那兵长戈,再向下一捅,那兵登时死于非命。

另一边,霍峻速用短刃抹了另一个兵的脖子,亦夺了那兵长戈。

那将官只当是奸细,却未曾想二人身手如此矫健,顿时大惊,忙道:“速拿此二人!”

众曹军军卒持长刃围将过来,好在二人手中亦有长刃。

一番打斗,军卒死伤七八位,二将虽然悍勇,却身无铠甲,又无战马,不能突破重围。

此时此刻,众曹军军卒已将二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团团围住。

众曹军军卒皆敛息屏气,目若饿狼,端着长刃,似随时都会发动致命一击。

二将以背互靠,紧握矛戈,虽为困兽犹斗,却毫无惧色。

但没人知道,实际上两人此刻已紧张到极致。

他们见到了,早有军卒通风报信,不到片刻,援兵便会到来,到时便是插上翅膀亦难以逃脱。

“霍将军,今日你我恐怕要死在此地!”

“若能战死于疆场,亦是马革裹尸,不枉此生。有何惧哉!?”

“我不畏死,只恨不能为主公夺回幼子,有负重托!”

“未竟使命,实属无奈,然以命报之,亦不失忠义!”

“说得好,霍将军,能与你并肩战死于此,文聘无憾也!”

“与文将军共死,我亦无憾!文将军,趁其援兵未至,咱们再厮杀一回!”

“好,当以热血,祭吾忠魂!杀!”

“杀啊!”

面对着重重围困的曹军军卒,二人竟先杀过去。

又是一番苦战,这股曹军竟被二人屠戮近半。

然二人亦身负重创,皆满脸鲜血,狰狞可怖。

文聘左臂为利刃所刺,鲜血如注,再难托举兵器;

霍峻右腿遭长戟击中,只能手柱矛戈,勉强站起。

“二贼气力已竭,此刻不杀,更待何时?!”

将官挥剑喊着,众军卒却皆不敢上前。

文聘喘着粗气,紧盯敌人,无暇顾及自己的手上的左臂,然随着鲜血的流淌,他感到一阵眩晕。

恍惚中,又回忆起上次身陷八门金锁阵,便似这般绝望。

所幸,那时子龙犹如天降。

将他救离生死绝境,可今时今日,子龙将军又怎会在此?

他流血过多,困意袭来,身子摇晃,似随时都要晕倒。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子龙,子龙……”

“文将军!”

霍峻大惊,遽弃手中矛戈,双手迅即捏住其出血之处。

可这样一来,他们便失去了反抗的凭借。

曹军军卒们看到了机会,端着矛戈缓缓上前。

霍峻绝望了。

正此时,忽闻南方小路上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众军卒借着夜色看去,竟是一支曹军骑兵小队。

为首一校,身着曹军卒步卒之衣,却骑着一匹雪白的宝马,手执一杆亮银长枪。

月照之下,银枪似光,白马如玉。

霍峻知道,这是曹贼援军,可又恍然意识不对。

既是曹军,怎会从南而来。

而那些曹军军卒也似有此困惑。

为首那将官心有诧异,明明援军是在北面。

正欲询问,那为首白马校抢先高喝一声:“口令!”

“星汉!”那将官下意识脱口而出。

“多谢!”

转瞬间,白马校近至,只见长枪一递,寒光闪过,那将官只觉得喉头一痛,再用手一摸,竟是满手的鲜血。

恍惚间,栽落马下。

夜色如墨,无人得见那白马校尉如何动作。

只见寒芒一闪,那曹营将官便已命丧当场。

众曹军之中,唯长官骑乘战马,余者皆为步卒。

众人见自家长官莫名坠马,尽皆惊愕。

须臾,一士卒高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将勒住缰绳,缓缓回首,手中长枪高高举起,脸上浮起一抹森冷笑意,声若洪钟道:

“汝等且竖耳听好!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说赵云怎至此地?

且与二将缓行慢进,沿途打探不同。

赵云率骑兵小队疾驰,路遇一队曹军,将其斩尽。

令麾下换上曹军衣甲,伪装成曹军模样,而后继续驱马疾驰。

方才得到此地。

赵云杀高览,擒元让,名扬天下。

霍峻自听闻赵云大名。

只是诧异文聘将军恍惚中念及赵云之名,怎转瞬即到。

莫非他看到了?

虽然有月,亦是深夜,怎能看得那般清楚?

现在,他顾不得思考那么多,赶紧扯下衣带,帮文聘缚紧流血之处。

另一边,赵云已率部和那些残卒大战一起,一刻之际,便把剩余残卒屠戮干净。

赵云赶忙落马查看:“二位将军,赵云来救也!”

文聘虚弱的眼中泛着光芒,抓着赵云胳膊,苦笑一声:“子龙啊……你何故来此?”

“既是同袍,又是兄弟,岂可不救!?”

文聘眼含热泪,不知何言。

赵云又问:“二位将军,小公子可救得么?”

霍峻叹气摇头:“沿途打探至此,未有消息。”

赵云也长叹一口气:“如此,小公子必已挟入曹营也!”

然后,他朝二将一抱拳:“景升公既已仙去,我奉刘使君之命前来接应二位将军。今张翼德将军已在涂家村接应,二位将军速去此地。”

二人闻言悲戚,但事已至此,已然尽力。

景升公今已寿终正寝,襄阳尚有玄德公主持大局。

刘琮既已不能相救,得幸存之机,不应再徒送性命。

按赵云所言,去涂家村复命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现在,赵云与十位骑士各骑一匹战马,另有曹军将官一匹战马。

文聘与霍峻负伤,只能与他人共骑一马。

偏在这时,北方又是一阵马蹄之声。

“糟,曹军援军赶至!”

赵云心知若与文聘霍峻同退,恐为敌军追上。

如今文聘霍峻重伤在身,十位骑士亦多有伤损,断然无法与敌力战。

他咬咬牙,下了一道决然的命令!

“汝等护送二位将军归涂家村,我去引开曹军!”

“将军,不可!”

“我愿与将军同去!”

“将军……”

赵云深知,众行则缓,反成累赘。

不若单人单骑,往来驰突,进退皆可自如。

“汝等依令行事,违令者斩!”

众骑不敢不从:“喏!”

文聘虚弱道:“子龙小心……”

赵云策马扬鞭,往曹军所来方向奔去。

那军百人有余,皆身着皮甲,手执火把。

为首将官得见赵云,即大声道:“口令!”

赵云不假思索:“星汉!”

“来者何人?”

“巡营军校,前来求援!”

“贼军何在?”

“往东二里!”

“嗯?那不是老鸹洼湖?”

赵云笃定道:“对,贼军已陷湖中,正负隅而抗!”

尽管那将感到很不可思议,但还是率军往东而去。

赵云长舒了一口气。

正欲勒马撤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却又见一队举着火把将近。

赵云又催马向前。

“口令!”

“星汉。”

“来者何人?”

“巡营军校,前来求援!”

“贼军何在?”

这回赵云道:“往西三里。”

那将又疑惑:“哎?那不是老陡崖?那贼人得了失心疯,怎会往那而去?”

赵云一抱拳,很肯定道:“贼军就在老陡崖边,正负隅顽抗,请将军速速带兵前去相援!”

“好!”那将见赵云一脸正气,不像会做说谎的样子,也率军离去。

赵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正欲南退,结果远望第三路援兵赶到。

赵云心道,文聘与霍峻皆身有重伤,不宜疾行颠簸,若放此路人马过去,二将必性命难保。

想到这,又驱马上前。

正欲对令,一人惶然道:“此莫非赵云乎!”

赵云心内暗忖:“大事不妙!竟被此人识得。”

有心向南而逃,却担心自己这一逃,将追兵引向文霍二位将军。

果见敌军首将杀气腾腾的高喊:“赵云休走!今日遇某,便是你的死期!”

遂高举大刀朝赵云杀来,赵云见来将凶猛,不禁心惊,连忙一枪将此将杀死,然后夺路向西而逃。

众军见主将被赵云一招秒杀,竭尽大惊。

而后在副将的率领下,追击赵云。

赵云纵马西行二里,心中不安,再往前便是老陡崖。

赵云心道:我若至此,安有命在?

果见刚才那伙敌军堵住去路,为首将领见赵云飞马而至,不禁大怒:“我且问你,贼人安在!”

“贼人正在曹营主帐!”

那将一怔,一时未解赵云之意。

赵云无暇解释,目光所及,只见队伍身后向北有一岔路。

遂纵马向前,近至那将,看也不看,直接就是一枪。

那将躲闪不及,直入小腹,人挂枪头之上。

军卒大乱,赵云擎起此将为盾,冲入敌阵。

撞开一阵军卒,将那将一甩,开始大开杀戒。

但见他如猛虎入羊群,长枪挥舞处,寒光闪烁,似有万钧之力。

有的军卒还未看清赵云在哪,便已命丧黄泉。

片刻功夫,赵云竟于重重围困中,生生辟出一条血路。

觑见身后曹军援军将至,遂沿岔路纵马向北疾驰而去。

然其不知,此番奔逃,反令自离曹营越来越近。

但没办法,退路已被封死,他即便知道,也只能向此而逃。

短短三刻间,又遇数股曹军。

好在,赵云单骑孤行,身无负累,遂能将浑身武艺挥洒得酣畅淋漓。

所遇之军,皆刺主将,杀数人,然后扬长而去。

通经大路,竟至一校场。

千余军卒于此候值换岗,为首一将站在高台,正饬令防火诸般事宜。

见赵云乘马而至,遂厉声詈骂:“汝乃何军之卒,竟敢夤夜来此放肆?”

赵云无心与其废话,一枪抛出,直入其胸口。

然后纵马跃上高台,拔出长枪,于月下高呼:“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众军卒大惊,遂拾武器欲合围赵云。

赵云却见高台四处皆有木架,上置火盆,以作灯火,照亮校场。

赵云挥枪将火盆一一打落,然后跃马下台。

火盆落地燃草,众军既要擒杀赵云,又要顾及灭火,登时大乱。

赵云趁乱入阵,他舒展双臂,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般肆意舞动。

其枪尖所指,曹军士卒纷纷惨叫着倒下。

鲜血飞溅,哀嚎震天。

曹军士卒们惊恐万分,想要围拢上来,却被他的勇猛气势所震慑,刚一靠近,便被凌厉的枪招逼退。

有的士卒试图从背后偷袭,赵云却似背后长眼,猛然转身,长枪一抖,那人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而赵云在这血雨腥风中,身姿矫健,越战越勇,所过之处,曹军士卒尸横遍野。

杀得太过激烈,竟一时间难辨方向。

终于,他于乱阵中寻得一处退处。

赵云心知再不逃脱,恐身陷敌营,大喝一声,越马杀出,纵马朝那退处逃去。

……

终于,消息传到了曹操的耳中。

“丞相,今夕有贼犯营,二十余位偏将遭人戕害。今贼人正往大营而来。”

曹操骤然坐起,第一感觉竟是:“莫非刘备大军过江而来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身经百战,临危不乱,立刻披甲点将,以应敌军夜袭。

“来了多少人马?”

于禁乐进一起抱拳:“禀丞相,不知多少人马。”

“嗯?”

曹操神色一凛,怒视二人:“吾军既已沿江设防,缘何不知敌军过江之数!今夜巡江守将,当斩!”

于禁抱拳道:“贼军过岸后,末将已查沿江防线,并未见有所疏漏!”

曹操疑惑反问:“那被袭之军,难道也不知敌军过江人数?”

乐进回道:“被袭残军所言,只见赵云一人。”

曹操满脸狐疑:“仅赵云一人,敢夜袭我大营,还杀我二十余位裨将?”

于禁乐进对视一眼,不知如何作答。

正这时,又有斥候慌忙入帐:“禀丞相,十五营被贼军夜袭,营校被贼军所杀,亡七人,伤十九人,副营正在救火,望速遣援军。”

曹操忙问:“袭营贼兵共多少?”

斥候回道:“只见赵云一人,正往南营而逃。”

“嗯??”

曹操怒火中烧:“一派胡言!再去探,若还是这等荒谬之言,军法伺候!”

曹操想了想,又下一令:“着南营守将马延,即速整饬营寨守备,慎防贼军袭扰,勿得有失!”

“喏!”

可命令还未出营帐,又有管营来报:“禀丞相,有贼军夜袭南营,南营守将马延被敌将所杀。”

“啊??”

曹操既惊且怒,激动道:“怎又被人杀?”

那管营惶恐道:“禀丞相,贼人身着我军衣卒甲,自称常山赵子龙,见人就杀,见火就放,军中多人被其所害!”

“嗯?可只有一人?”

“这……所见者,只其一人!实有多少,却不知也。”

“绝不止其一人也!当有其他贼人共称此名!”

曹操蹙眉思索片刻,又道:“既着吾军之服,其身上可有显著之征?”

“禀丞相,其胯下所骑白马,手执银枪,甚是厉害!正往弓弩营而去。”

曹操立刻下令:“全军严密戒备,各处巡查,我军将领不可使白马银枪。

所遇白马银枪者,格杀勿论!”

“喏!”

然后又谓左右:“与我出营来看!”

许褚抱拳,拎出大刀,护在曹操左右。

……

另一边,赵云是真慌了。

他杀敌无数,鲜血覆身。

连那雪白战马亦遭浸染,夜色深沉,有如赤兔一般。

赵云边跑边纳闷:也不知现在所处何地,为何曹军越来越多?

他估摸着霍峻文聘已经摆脱追击,想寻路而南逃,却不知去往何处。

此时身后亦有数股曹军相追,难以甩脱。

忽见不远处有一队弓箭手,弯弓搭箭,皆已严阵以待,正瞄于自己。

赵云正欲再寻岔路逃脱,为首一将竟高喊:“贼军何在?”

赵云决定赌一把,他把长枪向身后一指:“在吾身后!”

然后策马近前,绕队而过,竟未逢阻拦。

接着,追兵即至,“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嗖”的箭矢破风声骤然响起,追兵纷纷中箭,哀嚎声响成一片。

因为这队弓箭手的阻拦,赵云终得喘息之机。

再奔一里,缓步而行。

竟见一大营堵住去路,赵云目瞪口呆。

广袤平野之上,军帐星罗棋布,甚为稠密。

外置矛戈弓箭,整齐码放。

每隔三十余步,便设一木架火盆,以照夜间行路。

四下静谧中,鼾声隐隐传来,显是大队人马正于此处安歇。

赵云心道:万不可惊动,否则我命休矣。

再往远处观瞧,大约百步,竟见曹字大旗于月下迎风飘摆。

赵云暗自思忖:“吾莫不是误入曹操主营了?这如何是好?”

正这时,两位值夜将官发现了赵云。

“汝是何营之卒,敢在此徘徊逗留?”

赵云情势紧逼,只能速出两枪,将两人刺死。

正这时,一将带一骑兵小队奔马而至,沿路高喊:“丞相有令,有贼军入营,全军戒严!”

赵云不及细思,纵马疾趋,挺枪将来将刺毙。

继而舞动长枪,连诛数人。睡梦中之军卒皆被惊扰,睡眼惺忪而起。

赵云见状,心知局势危急,事已至此,直接跑是不行了,唯有趁乱突围,方有一线生机!

他纵马直入营中,口中高喊:“赵云来也,全军戒严!”

纵马奔驰,沿途以枪挑动火盆,奋力掷于营帐。

刹那间,烈焰沿赵云奔袭之路而起。

军卒中酣睡者被惊醒,辨不出喊话者是敌是友,仓促起身,惊惶失措。

却见又火光四起,又慌忙扑火,顿时营中大乱。

赵云毫不停歇,催马径直杀至营东。

待到跟前,却发现前路已绝,并无退路可寻。

无奈之下,只得掉转马头,选另一路径,再度杀回营西。

杀刚睡醒军卒数十人,引燃营帐数十座。

恰此时,一队人马于西北口列阵集结,料想此处或是逃遁之路。

为首两将,望见赵云,一人高声喝道:“贼将莫逃,可敢与吾一战?”

说话间,只觉得一股邪风瞬至,赵云下意识将手一抄,一支长箭被抓在手,距离肩口,仅咫尺之遥。

赵云心惊肉跳。

再看远处,一将手握长弓,在军卒之前,另有一将正挥舞环首刀朝他杀来。

两马相近,赵云将长枪一拨,卸去对方来势,紧接着枪尖一抖,如灵蛇出洞般迅猛,将那将刺于马下。

又见地上摆放军械无数,将枪一挑,一张硬弓稳稳落于左手。

赵云停马遥望,冷笑一声。

将长枪挂于马侧,双手娴熟地弯弓搭箭。

所用之箭,正是来将射出。

“嗖”,利箭脱弦而出,恰似流星赶月,精准无误地射中那将胸口。

那将中箭,再无控马之力,伏于马背,不知死活。

赵云大喝一声:“敢拦我去路者,杀无赦!”

众军卒见赵云勇猛,皆不敢力抗。

赵云奔袭突围,经过那中箭将军时,又信手一抄,从其箭筒再夺一箭。

奔马之时,回首望见“曹”字大旗于月下,缓缓飘摆。

赵云心中暗自思忖:

“此路恐达曹军之主帐,其处势必戒备森严。曹军援兵观此大旗亦将速至。不如射落帅旗,令援军前来受阻,我便可趁机逃脱。”

想到此,赵云轻勒缰绳,缓下坐骑奔速,引弓搭箭。

借着那不甚明朗的月光,眯目凝神,将箭头稳稳瞄准旗杆之上的绳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带众将于高处观望,只见弓弩兵营火光四起,士卒奔走呼号,阵营大乱。

曹操手搭凉棚,虚眯双眼,仔细观瞧。

夜色中,只见军营乱哄哄,实难看清对方究竟几人。

但曹操已然清楚:观其一路制造混乱所向,恐是冲着自己而来。

遂哼哼怒言:“这赵云竟敢犯吾大军之主营,当真是吞了熊心豹胆!”

这时,程昱道:“丞相,可否退避?”

曹操环顾左右,见张辽、许褚皆在身侧,更有数百铁甲武士环卫,不禁抚须而冷笑:

“哼哼哼,吾等无需慌乱。殊不知,为将者,处变不惊,临危不乱,方可决胜千里,今有张辽许褚在此,量那赵云勇冠三军,又能奈得我何?”

可说话间,忽然眼前一黑。

天地如被阴霾罩住,双目瞬间皆盲,什么都看不见了。

曹操慌忙惊呼:“哎呀,是何邪术?欲害于孤?!”

众人皆大惊失色,慌忙查视,乃丞相帅旗飘落而下,正好覆于丞相和周围数人的头顶。

检查旗杆顶端,见一箭深没其中,旗杆绳索齐整断开。

方知竟有人将自己的帅旗射落。

黑夜之中,拴旗绑绳随风飘摆,看都很难看清,贼将竟能精准射中,真令人叹为观止。

曹操惊魂方定,又顿感屈辱!

“赵云竖子,孤必倾尽全力,将汝碎尸万段,以雪落旗之耻!”

言罢,即刻下令诸将,务必全力缉拿赵云,不得有丝毫懈怠。

复令夏侯惇、夏侯渊、徐晃、张郃四将看护粮草大营,断不可使赵云近营半步。

又暗暗庆幸,这一箭幸亏射的是帅旗,若瞄向自己,安有命在?

事已至此,再不能托大!

当即传令亲兵,令其全力护佑,而后舍弃主营,向北退去。

赵云身处低地,有高树阻拦,能见帅旗,却是看不到曹操的。

他趁乱突围,见前方兵营吵嚷,欲换身衣服,混迹于敌伍以逃遁。

……

恰在此时,被曹操软禁于偏帐之中的王威已然觉察帐外骚乱声不断。

初时,守卫营帐之甲士有数十人,未过多久,调走一批。

其后,又陆续调走数人。

至此刻,帐外守护之士,仅剩四人。

心下暗忖:“恐是景升公派大军来袭。”

这让他看到了机会。

逃脱的机会!

他睨向帐床之上,刘琮瑟瑟然蜷坐,神色惊惶。

又将目光转至蔡勋,见其长吁短叹,满面皆是颓然之色。

王威心有计较,遂至近前,低声道:“蔡将军,曹操屠戮您二位兄长,其心狠辣可见一斑。今我等身处其营,如羊入虎口,他岂会对我等手下留情?”

蔡勋也感受到了曹操的态度,痛苦道:“我亦悔之到此,有何计策?”

王威神色坚定道:“今外生乱,想是主公率兵来袭,何不趁此夜南逃,或有一线生机。”

蔡勋苦色道:“然吾姐尚在此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威只想着把刘琮送回刘表那里,以尽人臣之忠,才不想管那妖妇。

遂哼道:“夫人恐被曹操所害,救她不得。”

蔡勋又凄然摇头:“主公必然怪罪,即便回去,我等岂不还是死罪?”

王威坚定道:“你我救得公子归荆,亦是将功折罪。”

“这……”

蔡勋满面为难:“可容我寻思片刻。”

王威已然心知,此人优柔寡断,实难共事。

遂悄然转头瞥向刘琮,以食指轻按唇边,做一“噤声”动作。

刘琮虽生性懦弱,却也明白,当下之际,唯有王威对其忠心不二。

当即面露惶恐,微微颔首示意。

王威不露声色绕于蔡勋之后,悄无声息解下腰间束带,绕于掌心。

旋即猛然向前一探,迅疾将束带套于蔡勋脖颈。

刘琮见状,惊恐不已,忙以手捂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蔡勋瞪大双眼,瞳孔充血,面露骇然之色。

他想要呼救,却觉喉间窒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唯有奋力蹬腿,渴望有人来援。

王威久经战阵,力量奇大,不消片刻,便勒断了蔡勋的脖子。

尽管速度够快,但还是惊动了门口的侍卫。

两名带甲侍卫扶剑闯入:“帐内出了何事?”

王威佯装惊慌:“蔡将军不知何故,突然晕倒!”

“怎有此事?”

一人蹲下去看,一人拔剑防卫。

王威看准时机,猛然欺身向前,扑向蹲下那侍卫,就势拔出他的宝剑。

后面侍卫大惊,举剑便刺,王威抱着那侍卫就势一滚。

这一剑正刺在那侍卫胸口。

堪破腹胸皮甲,却入肉不深。

然王威却使剑一抹,将倒地侍卫割喉。

举剑侍卫大惊:“汝意欲何为?”

王威忽然而起,掣剑疾刺,其一剑刺中侍卫大腿。

未及那人惨呼,王威身形一转,寒光再闪,又精准贯入其甲胄缝隙。刹那间,两名侍卫皆毙于当场。

门外二人闻帐内动静,急闯入内。

见眼前惨状,一人拔刀与王威奋力对拼,另一人转身出帐欲求救。

王威见状,使尽浑身力气猛然冲出,身形高高跃起,手中铁剑自上而下怒劈而下,“咔嚓”一声,利刃直破皮甲,深陷敌身半尺有余。

未等血溅当场,王威借势旋身,剑随身走,如毒蛇吐信急速回刺,不偏不倚,正中身后赶来侍卫的胸口要害。

侍卫喷血,临终大喊:“军中……出乱,速……援……”

然而,喊是喊出来了。

却无援军至此。

原来,帐外的喧嚣嘈杂声太大,早已掩盖过侍卫求救之声。

王威探身帐外观瞧,未见曹军,赶紧扑到刘琮身旁。

跪地抱拳,言辞恳切:

“公子,今日所见,已然确信,曹操已对公子起了杀心,我等朝夕难保。请允王威护送公子归荆!”

刘琮面露怯色,颤声道:“我亦想归荆,然曹军势众,我等欲出,谈何容易?”

王威神色坚毅,昂然道:“今曹军自乱,营中纷扰,正是悄然闯出之时。末将拼死,定保公子安然归荆!”

……

另一边,蔡夫人于帐中对镜梳妆。

明日即当奔赴樊城,劝蔡瑁献城归降。

她十拿九稳。

帐外纷扰嘈杂之声让她有点心烦,然却并未在意。

如今她身为曹公的红颜知己,亦是夺取樊城的关键人物,怎能不重点保护?

在她看来,这普天之下,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曹公的军帐。

帐外数里,皆是王师大军,帐外还有宗族将领夏侯恩仗剑护卫,料想无人能难伤她分毫。

又何必担忧?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一利刃从上至下,划破营帐,忽然闪入一个人来。

此人挺拔矫健,身形雄伟。

他手握宝剑,身着魏卒衣服,浑身尽是血浆,就连俊朗的下巴上也滴嗒着鲜血。

就如同刚从地狱的尸海中爬出来一般。

蔡夫人睁大眼睛,吓得她惊呼一声,瞬间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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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各处大营先后生乱,但涉及区域并不是很广泛。

敌军似乎兵力有限,突袭一个地方后,立刻转向下一个地方。

遭袭过后,各营救火之际往往能速速整饬军情,梳理上报。

数个大营被袭,却仅仅损失数百人,相较五十余万大军的体量,损失倒不算严重。

但各营裨将多有阵亡,着实让人头痛。

其实,死些军卒曹操是不怕的,他现在最担心只有两件事,一是敌军袭击主营,二是敌军袭击粮草。

故而将精锐军卒多调往两处。

……

另一边,王威勒死蔡勋后,又成功杀死四侍卫,对刘琮道:“公子,为避曹贼耳目,咱们当换上曹军衣甲,看能否混将出去!”

刘琮胆怯道:“全凭将军。”

二人用最快速度换上侍卫衣甲,吹灭烛,小心出帐。

帐外,偶有军卒成队跑过,亦有骑兵骑马奔过,似去支援某处。

见此二人身着曹操直属侍卫皮甲,亦无暇理会。

当前,曹军亦知贼军了解当夜口令,新令难以速达全军,也就不能作为辨别敌我之凭证。

王威只能凭感觉往南徒步而去,沿途遇见曹军奔忙军卒无数,甚至还有散落军卒问他们主营何处。

王威信手胡乱一指,应付过去。

回头却见,刘琮吓得双腿打颤,吓得早已尿了裤子。

这样早晚被人所察觉。

过一马厩,却见多营副尉来为主将领战马。

王威想搞匹马来,可以伪装刘琮受伤,以避人耳目。

然想领马匹,须得有对应马牌,王威没有,贸然去领必然穿帮。

便想寻一落单骑卒,于隐蔽处夺其马来。

又择一小路小心翼翼行了一里,偶见多人同队而行,无从下手。

偶见一军卒捂着屁股,牵一白马而归。

旁边一老卒同行,沿途数落:“将军非要此马,汝不听军令,活该挨打!”

王威远望,此马虽非神驹,但品相优良,驼行两人当不成问题。

此时此刻,前后,目光所及皆无人迹。

遂拉着刘琮,迎面而行。

与二人擦肩之际,突然推开刘琮,拔剑一扫,一剑将牵马之人劈倒。

老卒惊呼:“你……你要作何?”

王威目露凶光,快步向前又是一剑亦将老卒杀死。

远望似有一队人马往这边而来,王威丢下剑,慌忙将二人拖入草丛。

后牵此马于刘琮让于道边,二人紧张无比。

所幸,此队人马似有任务,疾驰而过,并未询问王威刘琮。

王威取二人鲜血,涂抹于刘琮腿部:“公子作伤员,有人问起,便佯作昏迷,自有王威应付!”

刘琮浑身颤抖,失魂道:“将……将军做主。”

……

另一边,赵云意欲换身衣服,见一帐篷所置偏僻,便放马入林,自己绕后割帐而入,却见一衣着华丽女子惊愕晕倒。

原来帐中有女,故而与军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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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常伴刘备入襄阳见刘表,某些年节庆典,亦见过蔡夫人。

不觉惊愕:“蔡夫人怎竟在此地?”

他想,此妇既然携子投曹,该当杀之。

又想:刘琮公子无罪,若能打探到刘琮公子行踪,顺便救之,主公必然深感欣慰。

他见帐中无人,以匕首拍打蔡夫人脸庞,却不见醒来。

正这时,听闻帐口有脚步声,赵云忙闪身藏至挂帘之后。

外有人呼:“丞相送茶给夫人。”

连呼三遍,不见有应。

遂端茶探头而入:“夫人,夫人……”

见蔡夫人躺倒在地,慌忙而入。

他将茶盘置于桌案,速查蔡夫人。

赵云视此人,身裹将军战甲,外披大氅,背负一柄古朴重剑,气势不凡,料其必为军中高官重将。

那将洞察敏锐,察觉帘后似有人影晃动。

忽然拔剑大怒:“何人在此?”

赵云心知不得藏避,闪身而出。

他神色冷峻,声若寒霜:“吾乃常山赵子龙!”

那将全然无惧,反纵声而笑:“赵云,汝率部犯我营垒,令丞相忧心。岂料今日立下此功者,竟是我夏侯恩!弟兄们,随我擒杀赵云,休叫他再逃!”

转瞬间,十余位甲士冲入帐中。

赵云心惊,不觉退后半步。

那将见赵云露怯,更添无畏,拔剑率先冲向赵云。

赵云久经战阵,临敌后退,只在寻觅最佳出击距离。

见那敌将挺剑冲来,赵云蓦地欺身又上前一步,单手疾擎,精准握住其执剑之手。

旋即抬足飞踹,正中那敌将心窝。

但闻骨头碎裂之声,夏侯恩瞳孔骤缩,双唇紧抿,鲜血夺口而出。

紧接着,其身躯瘫软,当场气绝身亡。

可怜夏侯恩,自恃武勇,敢独战赵云。

竟被赵云一脚踹死。

赵云就势夺了他的宝剑。

于手中手掂了一掂,无比沉重,手感极佳。

众铁甲军卒见主将丧命,皆愤怒发狂,咬牙切齿:

“还我主将命来!”

一起朝赵云杀来。

赵云大骇,心知这帮甲士凶悍异常,不太好惹。

自己独身一人,身陷敌营,断不能于此地久战,只能迅速的将所有人都杀死。

一番打斗,帐内横尸遍地。

赵云喘着粗气,看看这把宝剑。

刚刚劈甲无数,却仍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剑身上书二字:“青釭!”

不禁感慨:“此真神兵也!”

当即擦干入鞘,绑缚于身。

而后,见桌案茶水,他抄将过来,打开壶盖,将一壶茶喝了个干净。

再寻布巾擦干满脸血迹。

脱下浑身黏糊糊的血衣,换上夏侯恩衣甲。

正欲离开,遂瞟见地上的蔡夫人。

想弃之离去,终究还是折身返回。

赵云心想:若得蔡氏,挟其归荆治罪,也好于主公有个交待。

然蔡夫人乃女流之辈,虽身体轻盈,赵云却觉男女有别,抱之多有不便。

赵云环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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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以青釭剑割下大片营帐粗布,将蔡夫人层层裹住,又取绳索将其颈、腰、腿各处绑缚妥当。

如此一来,蔡夫人竟如一大粽子般。

赵云单手拎起,觉得和一袋粮食并无区别。

探身出营帐,忽见一队人马如疾风骤雨般奔袭而来。

赵云仗着自己身着魏将之服,心下思忖或可蒙混过关。

岂料为首一将,目光锐利,亦瞧见赵云,惊呼:“赵云,汝插翅难飞,还欲逃往何处?”

遂纵马杀来,赵云放下蔡夫人,仓促应战。

一枪捅死来将同时,自身也被马队团团围住。

众矛戈刺向赵云。

赵云翻身一滚,避开众矛,又拔剑一挥,数支矛戈皆被斩断。

众人愣神之时,赵云将右手拇指食指置于口中,吹一响哨。

一声战马嘶鸣,夜照玉狮子奋蹄而至。

众人以为援兵,下意识回头观望之时,赵云又挺枪出击,连杀两人。

战马转瞬即到,冲破围阵。

赵云附身将“粽子”丢至马上,奋力狂奔,亦翻身上马。

众骑兵立刻追击。

赵云舞动长枪,如蛟龙出海,连诛数人,余下骑兵见状,心有畏惧,不敢紧追不舍。

未几,赵云便成功甩脱追兵。

他心中暗自欣喜,发觉此路有些熟悉,仔细甄别,竟是来时之路。

此刻,赵云仿若已隐隐望见逃脱困境的曙光。

正行间,赵云却隐约察觉,另一条与之并行的道路上,旌旗飘摆,似有大队兵马在追逐一骑。

赵云心中大惊,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莫不是三哥过来救我,反被敌军所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路奔逃之兵并非张飞,乃是王威和刘琮。

王威想不透,自己明明身着曹军战袍,又怎会被敌军盯上?

他带着刘琮,又无趁手兵器,不能与敌力战。

只能纵马奔逃。

然而,两人共骑一匹马,迟早被人追上。

王威实在无计可施,咬咬牙,附于刘琮耳边:“公子沿此路而逃,可借民舟而渡江,由末将为公子断后!”

其实王威也心知,便是如此,公子也在劫难逃。

然如此行事,不至于窝囊就死,也不算辱没景升公之威名。

“王将军,你……你要做何……”

“尽忠……”

王威咬牙深沉的道一句,然后跳下战马,翻滚落地。

回首看向奋蹄远去的刘琮战马,王威眼中满是果敢与坚毅。

“公子,保重……”

而后毅然转身,直面蜂拥而来的敌军,握紧了手中的矛戈。

“杀……”

王威一腔勇烈,仅只阻住敌军半刻。

徐晃张郃夏侯惇曹仁同时出击,击杀王威于须臾。

而后,众将催马继续追击。

刘琮的战马少了一人体重,奔行如飞,速度更疾。

一时间,曹军大队伍竟难以追及。

然刘琮骑术平庸,反观曹营几员虎将,皆骑术精湛,纵马疾驰间,与刘琮的距离再度拉近。

待奔出二里之地,双方相距竟仅有数丈之遥。

此时,一员曹将高声喝道:“汝若还不下马受缚,我便放箭了!”

刘琮纵马大哭:“我要死矣……”

而偏在此时,忽见一战骑斜插而入。

战马浑身是血,马上一将,身着曹军战袍,骑术无比精湛。

张郃追击靠前,不觉惊愕:“汝是何人?”

那人也不搭话,回手就是一枪,直奔张郃面门,饶是张郃临敌经验丰富,堪堪避开,却因闪避时用力过猛,拉扯缰绳,战马趔趄。差点带其落入沟壑。

而这样一来,张郃便脱离追击队伍。

恍惚间,好像听到“赵子龙……”三个字。

徐晃,曹洪是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合力阻击赵云。

赵云一边奔袭一边挥舞长枪,以一敌二竟不落下风。

徐晃觑得时机,挥斧直劈赵云肩胛,似开山裂石,来势汹汹。

赵云侧身一闪,轻盈避开。

与此同时,他手中长枪顺势一抖,枪尖如灵蛇出洞,直逼徐晃咽喉。

徐晃赶紧勒马相避。

而这一勒马,追击速度也落后了。

而后赵云独战曹洪,数招之内曹洪压力甚大,不敢紧追也已落后。

恰在此时,夏侯渊从侧翼悄悄掩杀过来,拈弓搭箭,一箭射向赵云。

赵云耳听弓弦声响,果断侧身,利箭擦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

可仍有乐进紧追不休,欲刺赵云后心。

赵云如背后长眼,侧身一避的同时长枪回身一扫,枪刃扫向马腿。

乐进下意识一勒缰绳,战马双蹄扬起,也落后了。

如此一来,紧逼刘琮之众将皆被赵云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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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天边露出鱼肚白。

远处山间狭路似有烟尘腾起。

曹营众将皆恐伏兵,不敢贸然紧追,无奈之下,只得缓速等大军同行。

刘琮伏于马上,胆怯惊骇,又兼颠簸,几近晕厥。

恍惚间,却见一将抓住其缰绳:“公子莫怕,赵云来也!”

……

涂家村,任张飞几番相劝,文聘霍峻仍不肯上船。

二人在高处,望向赵云去处。

霍峻表明心志:“子龙将军为我等引开追兵,身陷敌营,今他不归,我等岂能弃他而去?”

文聘纵然虚弱,亦说道:“子龙曾言,同袍兄弟,不可相弃,他救我两次,若今身死于此,我亦不能活也……”

此时此刻,二人心中亦无比后悔。

当初就该听景升公的话,不应入敌营太深。

早该知道,刘琮公子早已身陷曹营,根本无法相救。

非行自不量力之举,导致子龙将军涉险难归。

子龙若亡,自己安有脸面活在世上。

张飞也理解二人的态度,也未怪此二人:“二位将军,子龙亦是俺兄弟,今夜不接到子龙兄弟,俺也誓不上船。”

正这时,一军卒汇报:“三将军,曹军大批兵马似在疾驰,正往我处而来。”

张飞赶忙登高远眺,但见远处大路之上,无数火把摇曳闪烁,恰似一条火龙蜿蜒游动,显是有大军正疾速奔来。

张飞久居行伍,经验丰富。

他知道,这不是正常行军的速度。

他们在追击!

追击谁?

还能追击谁?

恍然间,张飞眼中闪烁出一丝兴奋:

“传我将令,各营速置火堆,点火烧烟!”

“将军,恐引敌军啊……”

张飞瞪圆了眼:“汝再敢多言!”

那将不敢多言,连忙去点火。

张飞遂令亲兵精锐,于山间设伏,以接应赵云。

霍峻文聘对视一眼,亦皆爬上战马。

……

当时,赵云还以为张飞陷落受伤,正驱马去救。

却发现逃脱之人骑着白马。

赵云也惊愕,也不知是谁,只道被追之人定是友军。

顺手救之,未曾想竟是刘琮。

看着马背上包如粽子的蔡夫人,又看看彼马上坐着的男孩,赵云也是困惑。

我本为逃命,怎曾想竟救得此二人?

算是没白去曹营一遭。

眼见身后曹军追兵越来越远,赵云心下大喜。

可就在此时,刘琮战马扑地不起。

刘琮也就势摔落马下,晕厥倒地。

赵云见状,急忙勒马而下,近前查看。只见那白马臀后中箭,箭矢深深没入,创口处鲜血泉涌,汩汩不止。

起初,白马尚凭一股劲坚持前行,然此刻因失血过多,已然体力不支,口中白沫翻涌,瘫倒在地,再难起身。

而刘琮则因落马,一头磕在石上。

所幸有头盔护佑,然已昏迷不醒。

赵云无奈,想将刘琮也抱上自己的马鞍,却发现自己的战马也已经接近极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照玉狮子纵然是绝世良驹,长时间高强度作战,又刚刚驮着两个人疾行奔逃,现在步伐沉重,行速锐减。

只仗着名驹强大的意志力努力坚持。

赵云心知,再令其多负一人,自己的宝马可能就要毁了。

他摸摸马鬃,终究不能忍心。

咬咬牙,竟将刘琮扛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牵马而行。

身后,曹军精锐骑兵虽稍作减缓,可大队人马仍稳步推进。

照此情形,被追上只是早晚之事。

赵云牵马而行二里,曹军再度近至,赵云心急如焚。

忽闻山间一声怒吼,恰似雷霆乍响:

“子龙莫怕,翼德来也!”

“三哥……”

赵云听闻此声,心头猛地一震。

这声音犹如寒夜之中邂逅熊熊炉火,令赵云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依赖与感动。

此时此刻,他肩扛刘琮,左手紧牵战马,马背驮负着蔡夫人,于古道间艰难前行。

身后是曹军的大队人马。

在这一夜,他经历了无数次身陷险境,经历了无数次进退无路,又经历了无数次差点负伤,他都无畏无惧!

现如今,听到张飞的声音,却感到满腔的愤懑与委屈涌上心头。

他双唇干裂,微微颤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

喊出了一生中最怂的一句话:

“三哥……救我!”

“杀!”

这一声“杀”,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山脊一侧斜斜冲出一队人马,仗着山势直冲而下,挡在了赵云的身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飞之音若雷霆乍起,于山谷之间回荡,久而不绝。

曹军将士悉闻此声,尽皆神色惶然,胆颤心惊。

行军于最前的数员将领同时勒缰止马。

徐晃忧虑:“恐有伏兵!”

乐进尤为不甘,急问:“今当奈何?”

曹洪言曰:“不可为区区数贼,陷大军于险境。”

夏侯惇也点点头:“诸葛村夫诡计多端,不可轻入彀中,宜速撤军,回禀丞相!”

众皆应喏!

大军缓行稳进,本就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夏侯惇军令一下,大军立刻掉头急退。

张飞率军阻挡大路,为赵云断后,却不见曹军袭来。

其副将遥蹬半坡,回来禀报:“三将军,敌军已缓撤!咱们可否回去?”

张飞满意的点点头:“走!”

张飞又率队往涂家村而回。

然行不过半里,张飞眉头紧蹙,猛地勒缰,忽厉声喝止队伍。

其副将见状,问道:“三将军,何故?”

张飞缓缓回首,似冥冥中觉有不妥之处。

“此刻非退兵之时!”

副将拱手劝道:“将军,曹军已然退去,我等与子龙将军登舟,便可渡江矣。”

张飞面色阴沉,忧心忡忡道:“我等若就此退去,固然身安。然待曹操大军再来,必屠村以泄愤,到那时,涂家村可就真成屠家村了……

……俺被骂两句倒不打紧,可必有损大哥仁义之名啊!”

说到此,张飞凛然抬起头,环顾麾下众士:“尔等可愿与俺再战!”

众兵都是张飞选拔的顶尖悍兵骁卒,一起抱拳,慨然应诺:“愿随将军死战!”

“好!”

张飞指派一名亲兵:

“汝速往涂家村,传于子龙、文聘,令其竭尽所能劝涂家村百姓登舟。若舟船难纳,即刻乘轻舟往对岸求援,俺会尽力拖延些时间,待全村百姓过江,俺再寻机脱身归南。”

那军卒应喏而退。

张飞高声下令道:“麾下二百军士,速砍树枝,扬尘以为疑兵!吾之燕云骑士,尽皆随俺,朝那曹军杀将过去!”

燕云虎骑战意皆被激起,众军轰然应诺,旋即勒转马头。

在张飞率领之下,向曹军退去方向奔杀而去。

时方侵晨,而夜幕犹未敛尽,天光未澈。

曹军稳步而撤,忽闻谷间又响马蹄声。

斥候报来:“一支骑兵正沿谷道杀来。”

夏侯惇问道:“贼军多少人?”

斥候答道:“前队不多,数十骑而已,身后烟尘滚滚,不知有多少人马。”

夏侯惇抚髯思索道:“恐因我军未入伏圈,那张飞心有不甘,故而派军追袭。”

乐进抱拳道:“请将军允我去阻,会一会那张飞!”

徐晃摇头道:“关张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万不可小觑。”

乐进冷笑:“当我怕他不成?”

张郃微微皱眉,抱拳劝诫道:“张飞倒无甚可怕,关键诸葛亮诡计多端,恐已设计,引我军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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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惇点头,之前和诸葛亮几次交手,韩浩命丧当场,夏侯兰亦遭生擒,汝南太守李通深陷敌阵,生死未卜,自己也成了俘虏,在人家军帐里白游一圈。

实在不应让麾下名将前去送死。

“加速退军,回至谷外!”

“喏!”

……

此乃文聘与霍峻生平最为煎熬之半时辰。

救刘琮,乃为尽己之忠。

明知此事难成,不可为之,却执意孤行,终致己身陷于险地,更累及子龙将军深陷于危局。

两人担忧叹气,实难想象,若闻赵云壮烈捐躯,自身将是何等心情。

“子龙啊,你可万要归来……”

“你若不归,我兄弟如何能苟活于世!”

两人嗟叹之时,遥见远处似有一身影牵马而归。

二人双目激动圆睁,当即高声呼道:

“子龙?”

“可是子龙将军乎?”

须臾,不远处传来赵云回应:“正是赵云!”

二人不禁狂喜,激动得双手紧握!

众军卒闻听赵云归来,立刻上前去接应赵云。

文聘与霍峻不甘落后,亦互相搀扶着速行而去。

“子龙!”

“子龙将军!”

二人见赵云,立刻躬身下拜。

赵云将肩负之少年递予军卒,又将马背所驮包裹取下,旋即上前扶起二将。

赵云见文聘、霍峻二将安然无恙,亦放下了心:“二位将军得以安妥归来,赵云安心矣!”

文聘含泪激动道:“子龙将军为我等引开追兵,险些身死,我等铭感五内,无以为报!”

霍峻亦感动道:“将军义举,我等永志不忘,刻骨铭心!”

“二位将军言重了。咱们既是同袍兄弟,自当守望相助,共克艰难险。有水么……”

文聘立刻递过自己的水壶。

霍峻注意到赵云扛回一个曹军军卒,颇为不解:“子龙将军,既安妥而归,为何还擒一曹贼军卒?”

“稍等……”

赵云仰头痛饮,连灌数大口。

方才抹了一把嘴,喘了喘气:“此非曹军军卒,乃公子刘琮也!”

两人愕住,三观崩塌。

沉寂片刻,速奔至那“军卒”身旁,扳开身体,两人顿时目瞪口呆。

但见那少年双目紧闭,口中喃喃呓语,身躯亦微微颤抖。

细细端详,不是刘琮更是何人?

此刻,二人并非不惊喜。然相较惊愕,喜悦之情实乃微乎其微。

“这……”

“子龙,你……如何将公子救出?”

“唉……”

赵云坦言道:“当时曹军众将正追杀公子,我只将曹将一一击退,故将公子救出。”

两人呆立当场,满眼皆是难以置信。

“子龙,莫非神将乎?”

……

“子龙将军,你此去曹营,可遇几场恶战?”

“数不清了。”

赵云感慨叹息:“数度恶战,凶险万分,险些回不来啊!若非夺了青釭剑,恐怕真难以逃脱……”

“青釭剑?”两人再次震惊。

“如果我没记错,那可是曹操配剑?”

赵云一脸困惑,坦率道:“曹操配剑,我不知也!只从一悍将身上夺来。”

说着,赵云卸下抢来的青釭,递给二人。

二人懵然互望,拔剑查看。

古朴的剑身,锋利的剑刃,清楚的刻着“青釭”二字,可不就是曹操佩剑?

两人完全傻了。

“子龙,你这……可是杀入到曹操主营?”

“说来也是无奈!”

赵云叹了一口气:“当时夜深,又有曹军围追阻截,我走投无路,只得杀入曹操主营。又怕引援军速至,无奈之际,射了曹操大旗……”

“大……大旗?”

“你把曹操大旗射落了?”

“是也。”

把敌帅帅旗射落?

对敌,多大的羞辱?

对己,多大的战功?

赵云竟一点也不骄傲,就好像理所应当一般。

“曹军果然生乱,我趁机潜至后营……哦对了,在那里我还发现一人,亦一并带回。”

“什么人?”

“在这里!”

说着,赵云解开帐布,露出一张昏迷着的俏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果说,就在此时,天上飞来一个神仙,告诉文聘与霍峻。

赵云此行,有本仙左右相护,使其逢凶化吉,无敌天下。

他们都会觉得这样更合理一些。

两人乔装打探,却不能打探半点消息。

子龙只身闯入敌营,于五十万大军中于敌营救得公子夫人。

这是什么战绩?

关键人家还抢了曹操宝剑,射落曹操大旗。

每件事听起来都让人心惊肉跳。

杀了多少人,斩了多少将?

不知道?

莫不是子龙吹了牛?

他实际上只靠着曹军衣甲暗渡而来?

恰巧遇到奔逃的母子,又恰巧捡到曹操的宝剑?

诚然,即便对赵云心怀万分感激,然此刻二人亦觉得子龙吹嘘更显合理。

然而,当日后斥候探得此战战况,如实汇报于荆州之时,二将才知道,赵云说的都够谦虚了。

那是单骑劫曹营,功震天下英!

又过半个时辰,一骑卒归来,向三人表达了张飞所虑。

三人不敢轻慢,赶忙安排涂家村迁民之事。

……

另一边,张飞带亲兵纵马疾驰,朝夏侯惇前军杀去。

夏侯惇不敢冒险,赶紧命大军急退。

如能遥瞰整个山谷,将会看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画面。

数十人的骑兵队伍,正朝着数万人大军追杀。

此时,天已渐亮。

峡山盆地谷口,曹操坐于华顶鸾车之中。

他面色阴沉,神色狠鸷。

不久前,属下分析军情,整理战报,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此次夜袭,就只有赵云一人而已。

数百军卒,七十多位将领,皆死于赵云一人突袭。

他搞不懂,为何刘备会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战术?

如此战将,他也真是舍得?

曹操运了运气。

他恨为何没能将赵云置于死地!

赵云夺他青釭剑,他并不生气。

倘若赵云阵前高呼:“愿求曹公青釭剑一用!”

曹操能教人直接将宝剑送过去,只为博得一句:“多谢曹公。”

赵云杀他七十余位裨将,数百军卒,他也能忍。

倘若有一天刘备被旁人所杀,赵云跪倒在他面前,请其为刘备复仇。

他能毫不犹豫的再给赵云百位裨将,数千军卒。

只求赵云报仇归来,能跪地呼一声:“我愿归降曹公。”

然而,今时今日,赵云的做法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射落了曹操的大旗不说,还抢走了曹操的女人。

诚然,曹操并不喜欢这个女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不是曹操的女人。

她只是一枚棋子。

用来夺取樊城的一枚棋子。

甚至于将此女赏与部下那都是寻常之事。

这样的女人,是死是活,是丢是跑,曹操都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问题是……

旁人不知道曹操这般想法啊。

在部下看来,事情便如这般:

初逢之后,丞相即与彼女于帐中“密谈”,二人共处一室,良久未出。

其间究竟发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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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纵可止其私下面谈,安能禁其私下思绪?

毕竟丞相之性情,众人皆知;

丞相之私事,众人也都懂回避。

是以,蔡夫人帐外百步之内,无人敢近。

如今,此女于帐中,被赵云挟持而走,这让曹营众将怎么想,这让曹军军卒如何看,这让曹操这老脸往哪搁?

而且,莫说旁人会暗中讥笑,曹操自己也接受不了啊!

本意利用此女夺樊城,今此女被赵云带走,那么多甜言蜜语白说了,所谓的“美人计”也就白用了。

本来嘛,刘琮重要性远胜蔡氏。

然经此一事,刘琮被劫都不算啥了。

曹操坐在鸾车之上,偷瞄一眼身旁的许褚。

却见许褚也看着他,怒气哼哼。

“仲康,何怒之有啊?”

“末将恨呐!”

许褚含泪长叹,耿直无畏道:“末将恨自己未敢极言力劝,致丞相临幸妖女,几近重蹈宛城之覆辙。于关键时刻,未能恪尽职守以正主行,失职也!”

说完,竟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曹操运了运气,怕被旁人听见,探身而压低声音:“孤未曾临幸此女!”

许褚坦言:“故而未复宛城之事!”

曹操恼怒:“汝……汝给孤住口!”

许褚心知占理,仰脸一哼:“住口便住口!”

说罢,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曹操有心狠狠的踹许褚几脚,以解心头怒气。

然,自赵云劫营后,许褚恨不得将遗嘱都写好。

鞍前马后,形影相随,未曾离身半步。

那种忠勇与关切之情,由心而发,装是装不出来的。

这世上,曹操甚至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但他绝不会不相信许褚。

算了,回头让程昱跟他解释吧。

正这时,只见夏侯惇的入谷大军缓缓退出。

斥候来报:“遭遇张飞伏兵追来,不敢冒进,故而徐退。”

曹操又问:“可有将士伤亡?”

斥候回答:“未有,夏侯将军遇敌即退,请丞相定夺。”

曹操点点头,他认为夏侯惇经过了上次失败,也终于有所成长。

赵云固然可恨,但若单为杀一赵云,置大军于险境,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渐渐的,夏侯惇大军已然缓缓退出山谷,于谷外列出军阵。

张飞若贸然冲出,必然入伏。

曹操心下思忖,赵云既难擒杀,若能拿下张飞,亦不虚此行。

然而,谷口终不见张飞。

曹操怀疑:“莫不是疑兵之计?”

正当此时,朝阳升起,阳光洒落。

遥见一悍将卓立于丘垅之巅。

此将生得豹头环眼,虬髯密结,面色黧黑,如涂炭墨。

胯下踏雪乌骓,掌中丈八蛇矛。

环眼暴瞪,精光迸射,满面横肉紧蹙,如同狰狞的恶鬼,上古的凶兽。

正是张飞!

不少曹军将领与其相识,却是第一次见此人如此凶悍。

正当此时,忽然高举蛇矛,一声怒吼:

“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声如巨雷,林鸟惊飞!

气力之足,亘古未有!

众军卒皆骇!

曹操心中暗忖:“我向曾闻云长言: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今日相逢,不可轻敌。当派何人出战?”

曹操望向许褚,但见其神色凝重,双手紧执兵器,并无出战之意。

除许褚外,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郃等诸将俱在阵中,却无一人有应战之勇。

张飞睁目又喝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

谷中阵阵回响,曹营鸦雀无声。

曹操见张飞如此气概,已生退心。

正这时,张飞又挺矛厉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喊声未绝,军中不知哪将,竟惊得肝胆碎裂,倒撞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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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矛搦战,声震四野。

有军将被吓得落马,亦有兵卒被骇得瘫软在地。

若仔细观瞧,战马紧张得前蹄交踏,军卒拽着缰绳的手都微微颤抖。

这怪不得他们。

曹操听闻张飞吼声,也感觉心跳加速,胸口发闷,心下亦生遁逃之念。

他到底没有硬刚,而是选择了认怂。

没办法!

当下赵云独闯大营,军中众将都被打得怀疑人生。

自无人敢于此时再战张飞。

若令大军齐进,却又恐中敌伏。

与其和张飞在此对峙,还不如先行撤军,稳妥拿下樊城再做打算。

“张飞恐激我军入伏。不可中其奸计,按建制交替掩护,缓缓撤军!”

曹操下了命令。

看着缓缓撤下的大军,张飞长出了一口气。

正这时,身后一军卒奔来:“三将军,子龙将军命我回报,涂家村村民多已上船,其余村民亦于渡口等待,让三将军速归。”

张飞深知赵云行事缜密,必不会待村民皆登船后,方遣人来唤己归。

赵云定是预先筹算好时辰,料想待自己折返归队之时,恰是村民皆尽登船之际。

“好,俺这便回去。”

张飞遂勒马返,背向曹军,不紧不慢,缓辔南行。

行数里,乃问侍卫曰:“可曾见身后曹军追兵?”

那侍卫回头望了望:“未见也!”

张飞回头而望,果不见半个曹军。

“哈哈!”

他咧嘴大笑一声,厉声喝令:“全军听令,驱马速行!”

一队战马奋蹄疾驰,扬起一阵烟尘。

终在巳时安妥归来,此时黄忠魏延乘船接应,涂家村乡民尽数被送至对岸。

而后,安妥过江。

期间船上有军卒言:“主公有令,若见刘琮,格杀勿论!”

张飞赵云闻言,断然不信。

“大哥素怀仁德之心,刘琮虽有不妥,却也不至于下达这等诛杀之令!待俺将汝等造谣之人丢入江中!”

幸被赵云拉住:“三哥,此事当有隐情,当从长计议。反正公子既已带归,交由主公处置无妨。”

张飞指着几个军卒,恨恨道:“哼,若知尔等造谣,定不轻饶!”

吓得军卒大呼冤枉。

文聘霍峻也不信,在他们眼中,玄德公向来宽宏大量,以仁义为本。

即便刘琮有过,也定会网开一面,以教化代之,怎会无端下此格杀之令?

此等言语,实在荒谬至极,断不可信。

然而,问及黄忠与魏延,二人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主公却有此令。”

几人面面相觑,却不知所以。

接着,黄忠长叹一口气,解释道:“这事真不怪主公,主公也是无奈啊!”

张飞不解:“这有何无奈?”

魏延感怀道:“当时,我也在场,我等皆以为刘琮公子身陷曹营,必不得归。曹操恐为泄恨而杀害公子。主公在此情形下,方下此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令,以自身名洁以换公子身安,实非想处死公子也。”

这么一解释,大家恍然大悟。

再想主公所为,那仁义真堪比天高,堪比海深,实令人五体投地。

魏延继续道:“如今,刘琮公子既已得归。主公必会赦免。只不知那妖女,当作何处置?”

黄忠不解相问:“对了,文将军,霍将军,你二人救回小公子便得了,救此妖女作甚?”

“这……”

二人对视一眼,略显尴尬,文聘道:“小公子和蔡夫人皆非我等所救。”

“那是谁救的?”

二人一起缓缓转头,看向赵云。

赵云一脸坦然:“既遇之,顺手救之。有何不妥?”

这回,轮到黄忠与魏延困惑了。

黄忠拱手道:“子龙将军,吾等实难揣度,你究竟如何救得二公子与蔡夫人?”

魏延亦抱拳道:“还望子龙将军不吝赐教。”

赵云想了想:“此实乃意外也。”

然后,便将误入曹营之事尽数讲与诸将。

……

另一边,刘备心忧文聘霍峻能否归来,一整夜都未曾入睡。

到了早晨,心知文聘与霍峻身陷敌营,恐难有命在。

便命伊籍取府库金银以善待二将家小。

然后使黄忠,魏延二将乘船接应张飞赵云。

黄忠、魏延既迎张飞、赵云归来,亦携文聘、霍峻同返。

不仅如此,竟将刘琮与蔡夫人一并救回。

刘备闻之,大喜过望,遂亲率众人出城相迎。

待知晓赵云单枪匹马,深入龙潭虎穴般的曹营,一人搅得曹营兵荒马乱,更一箭射落曹操军旗,夺得曹操佩剑,且在重重围困之中,成功救出刘琮公子与蔡氏。

如此战绩,足可名震四海,扬威天下。

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阿斗所言非虚。

赵云于长坂坡七进七出之壮举,实乃千古唯一。

刘备不禁为之动容,双手紧握赵云双臂,连声赞叹:“子龙,汝真乃一身是胆之士!勇冠三军,龙胆飞将,非卿莫属!”

而后,慌忙查看赵云周身:“可有受伤否?”

赵云赧然一笑,谦逊道:“主公勿忧,曹军虽众,终未能损赵云毫厘。”

自此,赵云之神勇威名,如雷霆震于荆襄大地,无人不晓。

然而更令刘备感到欣慰的是,三弟张飞表现亦相当惊艳。

他率军接应,佯作伏兵,以攻代守,保境迁民。

其运筹帷幄,进退有据,将良将之能事,展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两位兄弟能有如此成长,刘备满是欣慰。

今刘琮既已安然归来,刘备遂即除先前诛杀之令,遣人速请张仲景前来,为刘琮诊病疗疾。

所幸,仅仅额头磕损,并无大碍。

刘琦闻得弟弟刘琮安然归返,惊喜异常。

于刘琦而言,蔡氏虽为朝堂政敌势如水火,然刘琮乃其同胞手足血脉相连,兄弟情谊始终未改。

他今已成荆州刺史,弟却失豪强之助。

忆及幼年,与弟于乡野间逐兔,溪边垂钓为戏,彼时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刘琦又岂忍为难于他?

遂携弟往先父刘表墓前,诚心守孝,以尽人子之责。

而此时,蔡氏也已从昏迷中醒来。

(这段不敢按原著写,原著被张飞一声吼,大军被吓得弃枪落盔,自相践踏。曹操惧张飞之威,回马而走,曹军众将(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郃、许褚等)一起向西奔走,曹操被吓的张皇失措,冠簪尽落,披发而逃。张辽许褚好容易赶上,拉住曹操辔环,曹操方才缓过神。

太玄幻了,按原著写出来,一定被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蔡夫人仿佛做了一场离奇的噩梦。

自受命于曹公,翌日出使樊城,此事便成她心头执念。

然正欲养精蓄锐,更衣入睡之时,一浑身浴血之人猝然现于身前。

刹那间,她浑身汗毛乍起。

不及惊呼,便两眼一黑,昏厥倒地。

恍惚间,蔡夫人只觉自身被裹挟于狭小的空间。

如一个大粽子,被置于马上。

然后一路颠簸摇晃,晃得她胃中翻江倒海,直欲作呕。

眼前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则喊杀声震耳欲聋,仿若千军万马在厮杀。

她时昏时醒,满心惶惑,全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她甚至怀疑,自己怕是已命丧黄泉,此刻正被鬼卒拖入地府。

然待其睁开眼,却大感意外。

眼前所见尽是熟悉的面孔。

丫鬟,侍女,怎都是原府中之人?

都死了么?

不对劲!

蔡夫人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左右四顾一番。

“我……我在哪?”

“夫人,您不认识了么?这是您的寝房啊!”

“什么?”

蔡夫人揉揉太阳穴,俊俏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众侍女互相望望:“您不在自己的房间,却又该在何处?”

蔡夫人彻底懵了。

“景升……景升公何在?”

侍女面色戚然:“夫人,景升公已然仙去。如今玄德公与刘琦公子主事荆州。”

“什么??”

蔡夫人瞳孔颤抖,顾不得穿鞋,赤足奔至水盆旁边,俯身掬水,用力洗了把脸。

恍惚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谁……谁把我带回此地?”

“是子龙将军,孤身闯入曹营,将夫人救回!”

“完了……”

蔡夫人眼中满是困惑与绝望,身形摇摇欲坠。

她又走回床边,颓然坐下。

侍女乖巧趋前,俯身轻拭其足底尘灰。

其足柔美白嫩,常翘足自赏,不忍染污。

然而今日,心忧如焚,神思纷乱,却无半分情致。

只一脚将侍女蹬开。

“夫人……”

侍女委屈站在一旁。

蔡夫人却满心忧虑,她盘腿坐于床头,陷入思索。

原奉曹公之命出使樊城,孰料竟莫名遭缚,辗转被带回荆州。

她满心疑惑,暗自思忖:敢问上苍,世间可有此不合理之事乎?

可即便再不合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

接下来会怎样?

蔡夫人不敢想,可又不得不想。

蔡夫人努力按捺心中恐惧,暗自脑补着即将发生之事。

我将刘琮携入曹营,却被赵云虏回。

今景升已死,

刘备当如何待我?

刘琦又会如何处置于我?

就算景升不死,他又怎能留我命在?

她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活命之策。

正在这时,有家人来报:“刘皇叔与蒯先生请夫人去景升公灵堂相见。”

蔡夫人恍然一怔。

慌忙对侍女道:“可有素衣否?快与我穿上!”

刘表刚去世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久,府中自然多备丧服白衣,很快就给蔡夫人找了一套。

蔡夫人穿戴完毕,又弄得自己眼红含泪,这才婷婷袅袅起身,去见刘备。

灵堂之中,刘表之灵位正在中央。

刘备与刘琦站在两侧。

刘备下手站着蒯越和伊藉,刘琦下手站着刘琮。

蔡夫人傻了。

不知道刘琮为何会在此地。

莫非曹公给送回来了么?

这到底什么状况?

她也不敢相问。

见刘表灵位,嘤咛一声,扑将过去,嚎啕大哭:“景升啊,景升……”

在场众人冷冷相看。

刘备亦不发一言。

他认为,不管怎么说,这是兄长的妻子。

自己决不能在其灵前为难于她。

蔡夫人一边哭,一边偷瞄观察。

她亦发现,众荆州官员已为刘备马首是瞻,荆州之局,终为他人也!

待其哭得差不多了,刘琦冷然哼了一声。

“父亲临终相托,从未言及投曹之事,少母为何携子投曹?”

“这……”

蔡夫人心知,自己实话实说必然没有命在。

当下之计,当编个瞎话,能不能搪塞过去,便听天由命吧!

“我……”

蔡夫人冥思苦想,还真就想出一个计策。

她含泪道:

“曹操势大,我担心荆州不能相抗,为了保住景升基业,我便……便甘做刺客,试图刺杀曹操,保住荆州……我怕曹操不信于我,故而携琮儿同去!”

说到此,她泪水涟涟,似乎自己受了很大委屈。

这话,没人相信。

蔡夫人觉得自己听起来都难以置信。

然而,偏偏有人信了。

相信此言之人,竟是刘备!

他朝蔡夫人一抱拳:“夫人高义,兄长闻听此言,在天之灵必能安息。”

蔡夫人一怔,不明白刘备缘何如此愚蠢。

怎能这般轻易蒙骗过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

在场众有识之士,皆明白刘备良苦用心。

今若究蔡氏之罪,其行径定当以浪荡妖妇、投敌叛主论处。

虽可令此妇得到应有惩处,然刘表之妻委身曹操这等事,必使其为后世所诟病,沦为千秋笑柄。

但倘若以刺客之由入曹营,那就不一样了。

即便真委身事敌,那也是大义在先,贞勇洁烈。

蔡氏不会被骂成荡妇。

刘表亦不会再被世人所嘲笑。

其实,刘备并不在意蔡氏的死活荣辱,他在意的乃是兄长刘表的身后之名。

故而,虽然明知蔡氏说谎,刘备却未表现出半分质疑。

反而顺势认可。

蔡夫人见此,犹如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亦就坡下驴:“景升啊,为妻无能也,未能刺杀曹贼……”

刘琦与刘备对视一眼,亦明白叔父苦心。

他趋步向前,拱手一拜:“既如此,请少母为父亲守灵,我亦会为少母安排安养之所。以全少母思念之心。”

说白了,便是将蔡氏幽禁于刘表陵墓之侧,足衣足食,供给下人,以养终老。

事已至此,蔡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能含泪相谢。

刘琦还是厚道的,特允刘琮于节庆之日前来拜望。

至此,蔡氏之事终得妥善安置。

刘备仁德广布,既获荆州百姓倾心拥戴,又得诸家士族鼎力襄助。

荆州之襄阳、江陵、油江三地,尽入彀中,稳据在手。

成功达成了诸葛亮新隆中对的第一步!

自此,霸业根基,初得奠定。

与前世所行之路已初决然不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小儿阿斗降生以来,刘备闻其所述,纳其所言,可谓无往不利,顺风顺水。

阿斗几乎所有的预言,现在都已应验。

尤其是提前拜访孔明先生,虽七顾方得,然到底早于前世。

新隆中对让他从容应对曹仁、夏侯惇和曹操的三番进攻。

没有新野逃亡,没有妻子投井,也没有女儿陷落和百姓颠沛。

两个妻子平安,一个养子娶得贤妻,两个女儿也各嫁才俊。

成功夺得襄阳和江陵,使得形势一片大好。

刘备又有些想念阿斗了。

数个月未见,也不知道阿斗有没有寂寞。

他很想将这几个月所见所闻好好和儿子聊一聊。

然而,毕竟身处前线,带一幼子在身旁多有累赘。

当下之计,还要与军师多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自蒯越依附以来,以其久仕荆州,洞悉州中诸事,刘备遂与蒯越相交甚密。

此亦使得刘备能更速谙悉荆州诸事。

蒯越亦果不负所望,为刘备妥善接管荆州筹谋诸多良策,切中要害、行之有效,助力匪浅。

刘备对蒯越之倚重,渐有超过诸葛亮之势。

然而,没人知道。

刘备之所以如此重视蒯越,就是诸葛亮给他提出的建议。

“蒯越者,荆州大族之翘楚,人脉广布荆襄,其谋略卓绝,曾助刘表安定荆州,得此人如得半壁荆州,主公万不可错失。”

对刘备来说,蒯越固然重要。

但和前世为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相比,自不可同日而语。

大业之整体战略擘画,刘备独信诸葛亮一人。

是日,刘备邀诸葛亮于书房共商军情。

“军师,今既已得三重镇,此后方略,当如何筹谋?”

诸葛孔明深知,以当下之势,主公心中定有所计。

主公这般相询,显是重视自己的意见。

诸葛亮心中愈发感动。

诸葛亮见刘备双目诚挚,笑意浅浮,拱手道:“主公,今既得三镇,荆州腹心之地已为我所控。依亮之见,先固已得之疆土,再谋开疆之策。”

听起来并不像什么高深的战略规划,刘备仍如谦谨的学生一般,聚精会神,聆听建议。

“请军师解惑!”

“在下以为,当下有两件事要做:

其一:等江陵水军至此,沿江布防,以断曹操南下过江的念头。

其二:速下荆南四郡。

若如此,荆州则尽在主公掌握也!”

刘备凝思片刻,颔首而言:“日前遣云长调江陵水军至汉水,此乃先生之谋,莫非早为此事筹算?”

诸葛亮认真颔首道:“今荆州局势,蔡瑁带走襄阳半数兵马,情势颇危。云长具帅才之资,陆战水战皆造诣颇深、精通娴熟。除了主公外,唯云长可守襄阳。

正好,云长亲领江陵水师至此,又可弥补襄阳兵力不足。曹操见襄阳兵力强盛,自是不敢轻易渡江。

待大军退去之时,我们又可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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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抚须颔首,曰:“原来如此。”

言罢,欣然一笑,道:“先生如此了解云长,看来先生未出茅庐之时,便对吾兄弟洞悉入微。”

诸葛亮想到徐州之事,微笑作答:“常闻荆襄诸名士言谈议论,故略知一二。”

闻诸葛孔明未出茅庐之时,便已留意于己,刘备心中之感动,犹胜当年闻孔融知刘玄德之事。

接着,诸葛亮又道:

“荆南四郡为长沙、桂阳、武陵与零陵。

最易夺者为武陵,今不疑已与二小姐成亲,武陵太守刘先既与主公结姻,我料定,他必已说服武陵官员一并归附主公,主公自可兵不刃血夺取武陵。”

刘备心中又是一动。

本欲将小女许配于孔明,然孔明却建言,将小女嫁与周不疑。

依其计而行,终使吾兵不血刃,多得一郡之地。

他心中再次感慨:若有机缘,必使孔明先生多享天伦,常伴家人身侧,吾亦衷心祈愿,望其能多添子嗣,家门兴盛。

诸葛亮含笑又道:“长沙归附亦非难事。然此事还须主公亲往,与黄汉升老将军同赴长沙。

只要主公与黄老将军一到,长沙太守刘磐定会躬身相迎,尊主公为主上。”

刘备忽而恍悟,曰:“险些忘却,汉升与刘磐公子情谊甚笃,为至交好友。有汉升同行,定能劝服刘磐公子,使其诚心归附。”

诸葛亮爽朗的笑了笑:“主公之仁德名声,早已传遍四方,刘磐公子素闻主公贤名,本就心向往之。此番汉升同往,一则护主公周全,二则才看二人私交甚笃,相较其他武将,由汉升相伴,更为合适罢了。”

闻听此言,刘备赧然脸红,道:“哎,先生又谬赞了。”

“哈哈哈……”

诸葛亮会意而笑,二人论事,仿若旧友晤谈,氛围相当融洽。

“既得长沙之后,亮建言主公修书一封,致于海昏守将太史慈。与之相约,彼此互不攻伐,如此则可保长沙无虞。”

刘备沉思点头:“我与太史慈有故交,军师亦知此事?”

诸葛亮笑了笑,又收起笑容,缓缓言道:“亮祖籍徐州琅琊,怎会不知此事啊!”

原来,当年救徐州时,不仅刘备前往,太史慈亦投身其中。

二人曾于徐州并肩御敌,携手作战,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只是当时刘备势单力薄,麾下兵微将寡,比太史慈的势力还弱小很多。

最终没能将太史慈招揽至麾下,便宜了孙策。

“原来如此。”

刘备长出了一口气:“便依军师所言,我到时自会修书与太史慈将军。”

诸葛亮点点头:“长沙、武陵自可兵不刃血而得。零陵与桂阳却稍稍有点麻烦。”

“有何麻烦?”

“二郡位居荆州最南,与襄阳并不接壤,郡治所距襄阳亦有千里之遥。

消息政令难以畅达,虽名义上隶属荆州,实则相对独立。

零陵太守刘度、桂阳太守赵范,皆无远大志向,当有意归附主公。

然其下属心思难测,恐有不轨之徒,借机挟制太守,妄图独立,亦未可知啊!”

“军师可有良策?”

“其实,要夺之也不难。只需差一将领,率精锐南下此二郡,先威以慑之,再恩以服之,可保二郡必归主公。”

“何人可取?子龙还是翼德?又或是……黄老将军?”

诸葛亮呵呵笑道:“今子龙生擒夏侯惇,翼德生擒曹仁,黄老将军亦有斩杀曹纯之壮举,云长既归,闻此三事,当作何想法?”

“这……哈哈……”

刘备一怔,旋即明白,遂与诸葛亮会心而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虽失蔡氏,然手握樊城布防图。

既然不能渡江追杀刘备,遂将心力悉付于夺取樊城一事。

这时候,关羽率江陵水师徐徐而至襄阳,于汉水南岸停泊。

刘备携众将前往相迎。

关羽与刘备、张飞、赵云等阔别数日,思念甚切。

船甫靠岸,便即刻下船,与诸兄弟相见,互致寒暄。

诸葛亮摇着羽扇在一旁静静看着,不知为什么,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住了。

回想梦中。

闻听挚友庞士元殒命落凤坡,其心如刀割。

刘备命其入荆协助作战。

临行前,与张飞约定,兵分两路入川。

那日张飞便与关羽作别。

可这一别,便是永别。

梦中,见张飞与关羽互道珍重,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时未作他想,只盼着二人早日凯旋,再相聚首,把酒言欢。

可最终,关羽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身首异处;

张飞急于为兄报仇,鞭挞士卒,被麾下将领所害。

二人皆未得善终,此景终成谶语,令人不胜唏嘘。

今再见关羽,那坚毅果敢的红脸,漆黑飘逸的长髯,高大伟岸的身姿……

忠肝义胆,英姿勃发。

竟诸葛亮有种莫名的感动。

今生今世,亮必逆天改命!

保二位将军周全。

诸葛亮双手一拱:“亮见过云长将军!”

关羽一愣:“这位是……”

没等刘备开口,张飞便一把将诸葛亮拉过来,抢先道:“二哥,这位便是大哥心心念念的卧龙先生,如今他已入大哥帐下,是咱们的兄弟了!”

兄弟……

这是诸葛亮第一次被张飞称为“兄弟”,那种感动无法用语言形容。

当即强抑情思,不致泪出。

关羽一怔,知大哥“七顾”方得此人,心中颇感不悦。

觉此人身上亦有士人贵族所独有的矜傲之态,非其所赏。

然而,想到前番傅士仁之事,关羽终不忍使大哥为难。

于是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拜:“关羽见过卧龙先生。”

诸葛亮也是心中一动。

此与他印象中那轻慢士族而体恤小人的关羽亦有所不同。

关羽与诸葛亮目光交汇之际,也发觉诸葛亮的眼中也藏着与众不同之情感。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是不屑,不是敬意,不是疏离,也不是谄媚,反倒似阔别已久的挚友重逢,满是热忱与熟稔。

这般眼神,让关羽心中对诸葛亮涌起一丝亲切感。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先生之名,羽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非凡俗。”

“在下亦久闻美髯公大名。”

“美……美髯公……哈哈哈……”

就这一瞬间,关羽对这个傲娇的军师充满了好感。

见此情形,另有一人心中亦有所感慨?

便是刚刚下船的徐庶徐元直。

对徐庶,刘备自然无比热情。

徐庶心中却告诫自己。

孔明曾无数次嘱咐,前番为主公献计之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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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是不想一上来便让主公心生愧疚之意。

徐庶理解诸葛亮所为,故而对诸葛亮前番设计缄口不言。

众人寒暄事罢,遂引关羽部入襄阳城。

刘备拉着关羽的手:

“云长,你此番前来,正好可依托汉水之险,驻襄阳而御樊城。”

关羽朗声一笑,道:“大哥,莫非欲兴义师,北伐曹贼?愚弟早已按捺不住了!”

关羽船队未至之时,便早差小船与襄阳联络。

自然知道众将此战战绩。

三弟生擒曹仁,阵斩韩浩,刺死李通,又于樊城谷喝退数十万雄兵。

子龙亦不差,生擒夏侯惇,阵斩吕旷,纳降夏侯兰,又炸了曹军主营,射了曹操大旗,救得刘琮母子更是名扬天下。

就连黄汉升老将军也伏杀曹氏宗族大将曹纯,射死吕翔,将三千虎豹骑屠戮殆尽。

今我云长归来,若不擒杀一二曹魏宗族将领,实难彰显我之威名,更无颜与诸公并肩。

刘备却摇摇头:“曹操率雄师五十余万,屯驻江北。汝既携江陵水军而至,凭江而守,此乃我军之优势。

若渡江与曹操进行陆战,恰似舍长取短,决然是不智之举。

云长啊,现今汉水以北已落入曹操之手,襄阳则成为荆州之咽喉要地。襄阳若失,荆州危矣,汝切不可不察。

今我军之中,于水战、陆战皆称良将者,唯吾二弟也。

襄阳乃荆州门户,战略要冲,干系重大,非得力之人不可守之。”

“这……”

关羽抚髯沉思。

他深知,大哥将荆州最为要害之地托付于己,此乃莫大之信任。

但,也就相当于失去了冲锋陷阵,斩将杀敌的机会。

关羽虽然心有不甘,对战场厮杀仍满怀热血与向往,但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

当即一抱拳:“关羽愿为大哥驻守襄阳。”

刘备微微颔首,说道:“吾欲遣元直先生与汝共守襄阳。军中诸事,汝务必听从元直先生之策,切不可意气用事,擅作主张。”

关羽点点头:“大哥放心,云长知道。”

说到此,关羽想到了什么:“对了,大哥,还有一事想和大哥言明。”

“你我兄弟,自说无妨。”

“吾于江陵识得一将,此将姓甘名宁,字兴霸,实乃忠勇义士也。其现为刘琦公子之侍卫。途经江夏时,恰逢江东军于夏口屠城,吾便令其前往夏口救助百姓。”

“夏口屠城……”

刘备长叹一声:“我之书信,孙权可曾收到?”

“当是收到,甘宁快船传回消息,江东军屠城尚不足半日,便已下令停止。想必为兄长书信所致。”

刘备点点头:“甘宁既为刘琦公子之士,当以礼敬之,万不可怠慢。”

“愚弟明白……呃……”

刘备见关羽欲言又止,便知其心中所念。

“云长心有何事,不妨直言。”

“大哥,这……这荆州真无战事了么?”

刘备思索道:“倒有两件事,一则为取桂阳,我想使子龙前去。二则为取零陵,我想让翼德前去。”

关羽闻言,神色急切,拱手道:“大哥,此事无需烦劳翼德、子龙二位贤弟。他俩皆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应好生休养。愚弟愿请缨南下,定能为我军夺得零陵、桂阳两郡!”

刘备闻言,当即摆手,正色道:“不可!云长既已肩负驻守襄阳之重任,此地关乎荆州安危,关系重大,怎可轻易擅离?”

“这……”关羽语塞。

又觉得大哥所言在理,只好作罢。

关羽归后,与徐庶谈及此事,拱手道:“军师啊,此南阳之战,翼德和子龙,还有黄汉升老将军皆立大功。如今我肩负襄阳重任,却连攻打桂阳、零陵这般机会都没有。还望军师能为我谋划一二。”

徐庶轻抚胡须,悠然一笑,道:“此事易耳。谋划攻打二郡之人,必是孔明。君问我,不如去问他。以孔明之智,自有妙策助将军得偿所愿,大展宏图。”

“哦……”

关羽抚髯沉思,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曾经的诸葛亮以为,关云长之傲,乃其性情之重要缺陷。

若能制此傲性,令其以全局为重,勿因私忿而误军机大事,则必为名将。

然而,今番审视,诸葛亮却发现也许是自己错了。

关羽的狂傲和周不疑的狂傲不一样。

周不疑之狂,每露于矜才炫技之间,恃才而骄,常欲显其聪慧过人之处。

这种,你只要泼一盆冷水,把他的傲气之火彻底灭了,他自然可以专注务实,回归谦逊!

关云长之傲,则存于气魄与风骨,虽傲而不失大义,睥睨天下,威扬四方,乃英雄之傲也。

这种傲,你该用冷水去浇么?

或许,你有着高超的驭人手段。

压制他,折辱他,刁难他,让他挫败,让他怀疑自己,他忍耐性子忍下了。

暂时变成了你期望的那样。

然后呢?

他就会心悦诚服么?

不!

所谓的诚服,只是基于对你的尊重。

实际上,他必坚执己之信念,矢志不渝。

你在的时候,他尊重你,忌惮你,畏服你,会收敛自己的性子。

在你不在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的想证明,自己从来都没有错。

到那时,原本素常凛然之傲,则会显出乖戾偏激的一面。

诸葛亮望着府中的竹林,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

眼里不揉沙子刚直之士,可你偏要让他做一个虚怀若谷,左右逢源之人。

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诸葛亮望着府中的竹林,静静的思考着。

“军师,关将军求见。”

诸葛亮淡然一笑:“看来,元直又复顽皮矣。”

然后站起身,亲自去请。

关云长身姿卓然,凛凛而立,周身所散发之傲岸之气。

诸葛亮一拱手:“关将军,因何而来啊?”

见诸葛亮,关羽亦彬彬一拱手:“关某于江陵而来,带了些礼品,特来……探望先生。”

遂命周仓送上礼物。

看得出,关羽在极力的收敛自己的性子。

但骨子里的傲气却怎能收敛得住?

诸葛亮淡然一笑:“请。”

诸葛亮邀请关羽入厅堂,落座请茶。

“前番与兄长两至隆中,皆未得见先生。后因事赴江陵,未能再与兄长同往隆中再请军师,心甚憾焉。今归襄阳,蒙兄长允准,特来拜望军师。兼之,欲向军师禀明江陵军情。”

诸葛亮点头微笑:“云长将军勇冠三军,忠义无双,亮早有耳闻。江陵之军为将军所治,亮自心安也。

正好,主公欲使云长将军督襄阳,这襄阳机要,也要交接于云长将军。”

两人便就江陵军情展开讨论。

尝言云长素不礼于士大夫,缘何独对诸葛孔明礼遇有加?

究其根由,在于两点。

其一:乃徐元直于关羽面前累日之盛赞。

关羽信徐庶之言,自对诸葛亮另眼相看。

其二,在于其战绩。

徐庶出山之际,大破八门金锁阵,生擒曹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歼曹军三万之众。

此役乃关羽随其兄刘备颠沛流离以来,所见之最大胜绩。

只可惜彼时已去江陵,未能参与。

这已够令关羽震惊了。

然诸葛亮一出,其战功之赫,竟将徐元直之功绩全然掩盖。

初出茅庐,便生擒夏侯惇,于其十万大军之中,斩杀俘获者半数有余。

继而与曹操交锋,巧设八阵图,于南阳谷一举歼灭李通所率五万大军。

又于太和山设伏,全歼曹纯所部三千虎豹骑。

终施金蝉脱壳之计,戏蔡瑁于股掌之间,安然率大军并百姓北渡长江,全身而退。

使得翼德子龙等将皆身兼绝世功勋。

这仗打得太潇洒,也漂亮。

堪称神机妙算,鬼神莫测。

关羽自诩能征惯战,但这仗真若让他指挥,绝对打不出这种战果。

这也说明一个问题。

大哥当初坚持七顾大贤,真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所以,关羽虽亦对其屡访不遇之事心有不满,然终觉此乃细枝末节,无伤大雅。

不怪人家自命不凡,敢自比管仲乐毅,那是真有本事啊!

关键,当关羽怀着礼待与迁就之心,与其寒暄时,那一句亲切无比的“美髯公”直击关羽的心灵。

那一刻,他对这个让大哥空回六次的世家公子再无半点隔阂。

于是,关羽亦持谦谨务实之态,与诸葛亮交接军务。

关羽亦发现,诸葛亮对江陵军事询问探讨,不是空泛而谈,所言之处皆能切中要点。

绝非徒托空言之辈。

军务聊得差不多了,关羽却像有什么心事一般,欲言又止。

诸葛亮笑而问道:“云长,还有何事,直言无妨。”

“呃……”

关羽抚髯,似在斟酌言辞,忽然道:“军师,吾不知大哥何时前往江陵?”

诸葛亮呵呵一笑,答曰:“待荆南四郡尽皆归附,主公可与刘琦公子于江陵主理公务,彼时云长便可亲率大军,督守襄阳。”

闻听此言,关羽眼睛一亮:“既如此,军师准备派何人去夺取荆南四郡。”

诸葛亮直言:“武陵与长沙不必硬夺,自会归附。零陵与桂阳,其太守亦多有归附之心,只地缘偏远,其部下恐会从中作梗,未必会从善如流。我准备使子龙去夺桂阳,翼德去夺零陵。”

“这……”关羽面露难色:“翼德、子龙历经南阳抗曹一役,皆立赫赫功勋。今战事已息,然关某却寸功未建。”

说到此,关羽一抱拳:“军师,依关某之见,莫若遣关某前往零陵桂阳,必得二郡归附。”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云长若往,吾自安心。只是,云长可曾知晓,此战所图者何?”

关羽朗声道:“夺此二郡,开疆辟土!”

“非也,乃使其惧军威,感仁德,而诚心归附!!”

关羽思量片刻,一抱拳:“关羽明白!”

诸葛亮略作沉吟,继而说道:“云长出征荆南,必当顺遂无虞。然行军打仗,变数难测,恐云长途中遇棘手之事,我早已备下三个锦囊。

将军若临困局,可依次开囊取策,定能佑将军此役大获全胜,功成名就,凯旋而归。”

说着,将三个锦囊递给关羽,关羽接过锦囊。

诸葛亮呵呵一笑,又嘱咐道:“倘若云长此行万事顺遂,亦可不拆,只将锦囊完好带回便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出征前夕,诸葛亮未询关羽所率兵马之数,只言襄阳之众,云长尽可征调。

关羽本欲率五百校刀手前去,又细品军师所言。

当乃以威压服之,再以仁德感之。

若仅带五百校刀手,此去便似怀羞辱之意,徒显骄矜,恐违收服诚心之要义,绝非善策,妥善为佳。

于是,便又带三千兵马,与周仓、廖化二将共同奔赴零陵。

出征所需之辎重运输诸事,诸葛亮早已筹备妥当。

此般周全,令关羽一路畅快,深感慰藉。

大军行军半月,至零陵城。

送上文书,请其归附。

却说零陵太守刘度闻关羽大军到来,问计于其子刘贤。

刘贤愤懑而恼,嗔怒道:“零陵僻处,远距襄阳。今刘表已逝,吾等方得脱桎梏,重获自在。何苦屈身俯就,甘为刘备之臣属!”

刘度担忧道:“然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来图我零陵,何以抵御?”

刘贤冷笑一声,道:“父亲放心。关羽虽勇,然我有本州上将邢道荣,亦力敌万人,可以抵对。”

刘度遂命邢道荣引兵五千,离城三十里,依山靠水下寨。

(注:为何很多守城战都不是据城而守,非要出城迎敌?史书和演义很多战役都是这样。我猜,也许城墙并不是很高大,防御也并不是很完善,若攻到城池恐破坏城内设施,对己方不利。当然不绝对,也有据城而守的。也许城池比较坚固,比如陈仓。)

关羽到来之前,帐下斥侯已将零陵城外山川地势、周遭形胜,一一详查探明,做图标记。

邢道荣得知关羽既到,便引军出战。

两阵对圆,邢道荣出马,手使开山大斧,厉声高叫:“关羽小儿,安敢侵我境界!”

“如是何人?”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乃零陵上将邢道荣也!”

“邢道荣?”

关羽皱眉思索,却不知荆州有这一号名将。

直言不知,又觉不妥。

关羽抚髯冷笑:“汝既知关羽之名,可知颜良文丑之事否?”

邢道荣故作疑惑:“颜良文丑很有名么?我怎么不认识?

依我看,此二人不过是徒有虚名的草包!

凭吾手中这柄开山大斧,可于万军丛中直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彼等若见吾,只怕两股战战,兵刃亦难握持!

关云长,平心而论,如今是否也已心怯胆寒也?”

关羽微微蹙眉。

阵前搦战,彼此扬威放言,此兵家常事,于理并无舛错。

只是此人的废话貌似多了点。

关羽大刀一挥:“既如此,敢与我一战否?”

邢道荣并未理会,转身对己方众副将道:“阵前斗将,当以勇力为先!

真正的猛将,应如我这般,手握神兵,无畏无惧,纵千万人吾往矣!

那关羽虽有些虚名,然不足为惧!

待我上前,三招之内定叫他跪地求饶,到时候他的赤兔马就是我的坐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龙偃月刀也得归我!”

“将军威武!”

零陵军卒逢迎之声不绝于耳。

“此千载难逢之机,尔等只需睁大眼睛看好,吾一招一式皆值得尔……”

“哎,那将!”

关羽有些烦:“你到底战是不战?”

邢道荣虚眯双眼,气定神闲:“看见没有,关羽已心浮气躁,此正是破敌取胜之机,看我斩关羽于马下!来人,起鼓呀!”

战鼓声隆隆响起,邢道荣一抽战马,举大斧朝关羽杀去。

“关羽,我来也……”

关羽亦举青龙偃月刀杀来。

只三个回合,邢道荣不敌,被关羽打落兵器,单手拎去。

战马空骑一边啃着草,一边慢悠悠归来。

只留一大斧孤零零落在战场中央。

大鼓声骤歇,战场寂然无声。

偶有雁隼飞过,发出两声鸣叫,显得无比突兀。

场面异常尴尬。

关羽回阵,将邢道荣置于地上,绑缚于旗杆之上:“还有谁,要与关某一战?”

零陵众将皆胆战心惊,无人敢出。

关羽认为,此时若挥大军掩杀过去,必得大胜。

然而,刘度若据险而守,却也麻烦。

此主将既失,必再派主将而来,若得刘贤,方可使刘度弃城而降。

当即收军归营。

大帐之上,命人带上邢道荣。

邢道荣跪双膝跪地磕头不止:“云长将军在上,受小人一拜。”

关羽皱眉,此人怎这般善变?

关羽最恶此类人等,厉声叱道:

“汝不是要在阵前要杀于某,怎于此地奴颜婢膝,摇尾乞怜?”

邢道荣一改前番态度,谄媚道:“君侯有所不知,我祖上也贩豆卖枣,和关将军同出一脉。今知关将军来我零陵,心下大喜,劝主公归附将军,却不准允。不得已,只有出战。

今被将军所擒,非我原本武力如此,乃故意为将军所擒也。唯有如此。方可入将军之帐,与将军诉说我夺城之计!”

关羽微微虚眯凤目:“汝要助我夺零陵?”

“对!”

邢道荣一抱拳,凛然道:“在下武功虽然不及关将军,可亦是零陵第一名将。三招为将军所擒,于名声大损。然而我不在乎,为了能助关将军夺取零陵,我便是再丢脸也不在乎!”

“汝欲用何计啊?”

“将军可将我放回,某自巧说,今晚将军调兵劫寨,某为内应,活捉刘贤献与将军,刘贤既擒,刘度自降也!”

关羽呵呵一笑。

此人之言行做派,无一不触其所恶。

关羽久经战阵,岂不知如此行事风险很大?

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希望于一个谄媚猥琐之辈,绝非明智之举。

关羽点点头,抚髯道:

“破一零陵城,何用如此狡诈之计?某自有办法破零陵城。到时某会问太守刘度,邢道荣可有劝汝归降否?若是,则饶汝命在。若不然,某便斩汝于旗下,以正军法。”

说着摆摆手,示意将邢道荣拉下去。

“啊?”邢道荣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君侯,刘度此人……此人记性不佳,君侯,喂,君侯啊……”

邢道荣被拉了下去。

傍晚,关羽正秉烛读着《春秋》,斥候来报。

“廖将军来报,上游河道已疏浚完备,只需破除岩石梗阻,便可引水而下,直捣敌军营寨。”

关羽长出了一口气,将书简放在一旁,站起身:“传令,放水,攻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邢道荣被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零陵太守刘度的耳中。

刘度焦急于堂前踱步,唉声叹气,晚饭都心情没吃了。

“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又问及其子:“贤儿啊,你不是说那邢道荣有万夫不当之勇?怎就三招被人拿去,如今大军无主,又当如何?”

刘贤也慌了:“不应该啊,邢将军不应比关羽差这么多啊!”

刘度叹气:“孩儿啊,关羽势大,不能相抗,咱们不如就降了吧!”

其实刘度本就不怎么想抵抗,他觉得跟着刘表和跟刘备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但其子刘贤却不甘心屈居人下。

倒不是说他有多大野心,想逐鹿中原当个霸主什么的。

他只是想依靠零陵特有的地缘优势当一方没人管束的土皇帝。

“父亲,刘表刚死,好容易得此千载难逢之机可脱离荆州管束,怎能如此容易放弃?

孩儿不才,师从道容,亦熟读兵书,学有所成。请父亲下令,允孩儿领邢将军大军,与关羽大战。”

“孩儿啊,那关羽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天下闻名,连邢将军都被他所擒,你如何是他的对手?”

“父亲,邢将军必中其计,带我领其军今夜偷袭关羽,必得大胜!”

“这……孩儿,为父担心你不是那关羽对手。”

刘贤一拱手,单膝而跪:

“父亲,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道荣虽败,当有因由。关羽纵勇,吾亦有破敌之策。今夜偷袭,出其不意,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扬我军威。父亲,您就等孩儿凯旋吧!”

要说这世家子弟,不怕他耽于逸乐、奢靡无度。

就怕他才疏学浅,却心怀壮志,偏要有一番作为。

刘贤无疑就是这种人。

他终于说动了他的父亲,让他接管邢道荣军队。

又率一千人,至大军扎处。

却发现地上满是积水。

几位副将正商量着转移营地。

主将被捉,无人询问,又不敢贸然起营。

偏在此时,刘贤来了。

此水虽浅,仅没足踝,然地甚泥泞,士卒难以如常操演。

即便是日常行走,亦动辄滑倒。

兵器甲胄,易被水汽锈蚀;

粮草屯于此处,亦可能受潮霉变。

刘贤素通兵法韬略,知邢道荣偷了懒。

依河扎营,上游取水,下游放污。

方便是方便了,却也容易遭遇河水漫滩。

深知此等情形于安营扎寨大为不利,遂当机立断,下令移营别处。

然而,刘贤方率大军徙至新营,关羽之师便已掩至。

刘贤仓促迎敌。

可久不经战阵的零陵军哪能和身经百战的关羽军相比?

刘贤未等整饬兵马,大军转瞬即被冲溃。

刘贤策马奔逃,可胯下战马又哪里是赤兔马的对手?

刘贤心慌,只闻得马蹄声将近,但觉身体一轻,竟离鞍而起,惊惶失措间,忙回首顾盼。

却见关羽单手持青龙偃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刀,使刀尖勾住刘贤身后甲胄,健臂一擎,便将其高高挑起。

刘贤魂飞魄散,急声呼号:“将军开恩,饶吾性命!”

关羽本来也没想杀他。

随即一甩,将其甩落在地,抚髯道了一声:“绑了!”

身后周仓转瞬奔至,将其骑在身下,以麻绳将刘贤五花大绑。

然后命刘贤写降书,送于零陵城内。

刘度大骂,早降何故如此?

遂于城上竖起降旗,大开城门,赍捧印绶出城。

关羽教刘度仍暂为郡守,其子刘贤送至江陵随军办事。

零陵一郡之民,尽皆喜悦。

零陵府堂之上,关羽正坐当中。

看着手中的三枚锦囊,颇为自信的一笑。

某未用军师锦囊,亦速下零陵。

遂令部下将邢道荣带上来。

问及刘度:“邢道荣可有劝汝归降?”

刘度战战兢兢答道:“未曾,乃欲请战君侯。”

关羽遂问邢道荣:“汝还有何话可说?”

邢道荣双膝跪地抱拳,一本正经说道:“事到如今,唯有如实禀报君侯。”

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非我想与君侯为敌,乃刘贤欲拒王师,我担心主公少子鲁莽冲动,于阵前为关将军所斩。

于是主动请缨,来战关将军。

以我自身之失利来警醒公子,切不可与君侯为敌。

谁料,公子不听,在我被擒之后,仍欲求反击,故而再被君侯所擒。

如今得知公子无虞,道荣心安也。

君侯若想杀,便在此杀之。道荣绝无怨言。”

说着,凛然一抱拳,竟是一副求死的态度。

关羽冷笑,此等昭然若揭之事,却仍能讲出道理来,想来也是个人才。

关羽点点头:“汝既是如此义士,某便成全于你。来人……”

周仓一抱拳:“在!”

“以某青龙偃月刀,送邢将军上路。”

“喏!”

“且慢!”邢道荣高叫一声。

“怎么?”

“君侯要杀我,我自……自无怨言,但平生有一憾,临死前望关将军准允。”

“何事,汝自说无妨?若合情合理,某自会应允。”

“吾平生所敬,独刘皇叔一人而已。常盼有生之年,得见皇叔尊颜。

吾纵死何惧?唯望将军将吾缚于大牢,待得见皇叔一面,了却心愿,彼时君侯再取小的性命,亦为时未晚。”

好家伙,一杆子竟支到刘备那里去了。

关羽抚髯冷笑,邢道荣此等人物,实难入其法眼。

但对于尊重大哥的人,他亦不愿轻易加害。

算了,留他条命,无伤大雅。

“既如此,某就将汝这条命先记下,与刘贤一并送至江陵。”

邢道荣叩头拜首,千恩万谢。

至此,零陵之地,尽入刘备彀中。

然后,立刻转战桂阳。

早有探马回报桂阳太守赵范。

赵范聚众商议,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久闻刘皇叔仁德布于四海,关、张、赵俱怀万夫莫敌之勇!吾心向慕,欲率众归降,诸公意下如何?”

“不可!”

管军校尉陈应、鲍隆立刻出列抱拳!

原来二人都是桂阳岭山乡猎户出身,陈应会使飞叉,鲍隆曾射杀双虎。

陈应劝道:“主公,今桂阳方得自立,诚属不易,何苦自屈于他人麾下?”

赵范叹气:“关羽骁勇善战,如何能敌?”

鲍隆跪地道:“关羽贩枣卖豆之辈,有何惧哉?不知吾射杀双虎否?”

赵范虽为桂阳之主,但多为二将所挟,难有主见。

见二将如此说,也只好答应。

鲍隆遂出城列阵,来战关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鲍隆纵有杀虎之能,然对关羽没有半点用处。

只一个回合,就被关羽大刀劈开铁甲,破胸碎骨,由肩及腹,死状凄惨。

陈应傻了,再不敢托大来战关羽。

赵范骂道:“我本欲降,汝强要战,以致如此。”

遂叱退陈应,赍捧印绶,引十数骑出城投大寨纳降。

这一城,夺得更简单。

依旧未用军师锦囊,关羽心中甚喜。

遂引军入城。

赵范待以宾礼,置酒共饮,纳了印绶。

赵范见关羽身材高大魁梧,面容红润威严,长髯飘逸潇洒,便有种想与其结好的冲动。

赵范高举一樽:

“君侯,鲍隆执意出战,吾身被其胁,无奈之下遣之,望君侯体谅。”

说完仰头饮尽。

关羽向来不喜士族贵胄,对赵范这种世家子弟并无好感。

然而,脑海中却总浮现出大哥那日的嘱咐:

……云长啊,你爱兵如子,体恤兵卒,可要时常提醒三弟,这方面让他学你。你可知,除了你我,三弟他很难听进去旁人的良言……

大哥交待与我,要多多提醒三弟。

然而,自离新野以来,数月未能与三弟相见。

不知三弟性子有无改正。

如今我远在桂阳,三弟自遵大哥训诫,我却怠慢于士族,今身兼要务,万不可使大哥忧心。

再往深了想想。

桂阳太守赵范虽为士族子弟,然其知重用猎户出身的陈应和鲍隆,非迂腐狭隘之士。

陈应鲍隆虽出身贫寒,却裹挟其主,谋求自立,乃狼子野心之人。

孰是孰非,不可拘于前念。

想到这,关羽亦抚髯一笑:“今太守既识王师之赫赫天威,能择明途,实乃明智之举,诚可嘉勉。”

说完,亦饮了一口酒,算作回应。

闻听此言,赵范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关羽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并未记恨于他。

酒过三巡,案酒将尽。

赵范拍了三下手,此时一女子端着酒壶走入。

此女二十岁上下的模样。

只见她莲步轻移,款步入厅,宛如春风拂柳,轻柔而不失温婉。

其身着缟素之裳,素色衣衫不着粉黛,更衬肌肤胜雪,恰似新雪初降,莹润而纯净。

那一张俏美的脸庞,更是仿若天工妙琢之美玉,温润而泽,美得不可方物。

关羽一下子就怔住了。

只因此女的美貌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当初与吕布在徐州时,除貂蝉外,另有一女花容月貌,为关羽所倾心。

乃吕布部将秦宜禄之妻杜氏。

彼时杜氏既已为他人之妻,关羽虽心有所慕,然恪守伦常,唯有断此念想,不复他想。

然后来,吕布背刺大哥刘备,夺了徐州。

刘备无奈,只能与曹操联手攻吕布于下邳。

彼时秦宜禄已为敌将,关羽便又动了心思。

于是,关羽便向曹操请求:“待下邳城破,恳祈曹公以秦宜禄之妻杜氏赐于关某。”

曹操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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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关羽生怕曹操忘了此事,在城破前夕,又多次向曹操提及。

这反倒勾起曹操的好奇,曹操心忖:此杜氏究系何等佳人,竟令云长如此萦怀?

等到下邳城破,曹操迫不及待让人把杜氏带来。

及见杜氏,曹操为其容色惊艳,昔日许羽之诺,尽抛脑后,遽纳杜氏为妾。

这事曹操做得相当不地道。

关羽虽心有不悦,然其性豁达,不会因一女而失大义。

但话又说回来,关羽英雄一世,又非清心寡欲之辈,今见此女之美貌,不亚于当年之杜氏,便顿生倾慕之心。

遂问赵范:“此何人也?”

赵范回道:“家嫂樊氏也。”

“哦?”

关羽抚髯点头,以致谢意。

樊氏淡然一笑,也朝关羽微微一点头,温婉优雅,楚楚动人。

关羽妻子早逝,多年不近女色。

今见此女,仿若惊鸿照影,心尖一颤,目光便再难移开。

但到底,关羽知孰轻孰重。

不确定赵范有何目的之前,绝不会因私废公,以误大哥之事。

遂凛然问道:“太守为何烦嫂夫人敬酒?”

“中间有个缘故。”

赵范淡笑着一抱拳,侃侃说来:“先兄弃世已三载,家嫂寡居,终非了局,弟常劝其改嫁。

嫂曰:‘若得三件事兼全之人,我方嫁之:

第一要文武双全,名闻天下;

第二要相貌堂堂,威仪出众;

第三要志存高远,位至公侯;’

你道天下那得有这般凑巧的?

今君侯堂堂仪表,名震四海,正合家嫂所言。若不嫌家嫂貌陋,愿陪嫁资,与君侯为妻,结累世之亲,如何?”

“哦??”

关羽心道:这赵范所言,看似美意,实则不知是何居心。

此女条件所设,倒与我多有契合,莫非真是机缘巧合?

可这天下事哪有这般轻易顺遂。

赵范刚降,局势未稳,我若贸然应下,恐生变故,坏了大哥大计。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轻信其言,以免落入他人圈套。

莫不如待大事既成,再向大哥请求,请娶此女为妻也为时不晚。

于是朗言道:“赵太守美意,关某心领。

只是关某半生戎马,追随兄长,以兴复汉室为己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大局未定,我心全在军务与大业之上,儿女私情,实难顾及。

况且婚姻大事,关乎名节,不可草率。

赵太守既有这番心意,待桂阳之诸事安定,再做商议不迟。”

关羽的话,于情于理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赵范为关羽之忠义所感,拱手道:“君侯以大局为重,思虑周全,如此也好!”

赵范观关羽其人。

虽似有狂傲之态,然亦非传言中那般薄情寡义、不通人情世故。

然而,酒宴罢后,陈应却悄悄来找赵范:

“主公,关羽既拒令嫂,必然心生嫌隙,怀恨于太守,莫不如先发制人,趁子夜,围关羽之馆驿,将其杀之,为鲍将军报仇……”

赵范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陈应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可云长将军并未有害我之心!”

“主公,他拒婚之事,已然折了主公颜面,日后若寻机发难,桂阳危矣!”

陈应的话让赵范感到一阵恶寒。

他虽然被关羽拒绝了,但却未从关羽的言语中感受到半点敌意。

倒是陈应,带着裹挟之心,似要把他逼上绝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陈应所言,似使赵范陷于两难之境。一方乃胁迫己身之旧部,另一方则是拒婚之关云长。

陈应以为,关羽此举已触太守之底线,无需再行姑息。

然赵范却感觉,关羽并无过激之举,其拒绝之由,亦合情合理。

实无必要非将事端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赵范并不傻。

细细思来,陈应并非为自己考虑,乃裹挟自己与关羽为敌,意在借己之手挑起事端,搅乱桂阳局势,以便其浑水摸鱼,掌控桂阳军政大权。

赵范虽看似软弱,心计却远非陈应可比。

权且答应陈应后,遂换便衣,夜入关羽营帐。

……

关羽更不是粗心大意之人。

否则千里走单骑之时,早死好几遍了。

今夺虽桂阳,亦不敢稍有懈怠。

他命周仓和廖化各带二百人分上下两夜值班,以防赵范复反,夜间生变。

关羽虽倾慕于樊氏,但对赵范贸然献女的动机始终持怀疑态度。

结果,夜间还真生变了。

只是,令关羽意外的是,通风报信之人,竟是赵范。

当时,关羽刚刚读罢一遍《谷梁传》,正准备熄灯入眠。

门外传来廖化的声音:“君侯,赵范求见,称有机密要事相告。”

关羽立时翻身而起:“允他进来。”

赵范身着便衣,匆匆步入帐内,神色略显慌张。

关羽端坐椅上:“汝夜间急切求见,有何机要?”

赵范牙关紧咬,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君侯,祸事临头!”

“是何祸事?”

“陈应暗中勾连城外匪寇,妄图趁夜举事,加害君侯。我特来向君侯报信。”

其目蕴焦灼与诚笃之色,恭立一旁,静候关羽之答。

关羽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又问道:“你怎知此事?”

赵范抱拳道:“实不相瞒,陈应暗中寻我,欲于今夜合谋加害于您。我素仰君侯大义,岂忍您遭此大难,是以冒死前来通报。”

关羽抚髯哼了一声:“汝既为一郡太守,部下胡来,你不思管束,却来此暗中相告?到底何意?”

赵范闻言,叹气摇头:“实不相瞒,早年兄长为桂阳太守,兄长故去后,我领桂阳太守。然未尝领兵,兵权委于陈应、鲍隆之后,本望此二人能念吾提携之恩,助我保境安民、整肃郡务,结果此二人掌权之后,暗植亲信、结党营私,导致政令不通,诸事掣肘,桂阳军政之权,几为其所控。”

关羽一怔,抚髯冷哼:“世间竟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说到此,赵范又长叹一声:“我亦曾相劝,然此二人非但不听,反言我妇人之仁,猜忌于彼。自恃手握兵权,行事愈发肆无忌惮,我虽为太守,却已无力管束。

君侯,请相信我,此番来报,实是不忍见君侯遭此奸人算计,更不愿桂阳百姓陷入战乱之苦。”

关羽看了一眼赵范,本欲斥责一句“汝这太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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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片刻,道了一句:“汝便留在此地,不可离此某身旁半步。”

赵范疑惑:“君侯要囚禁于我不成?”

关羽站起身,踱到门口,忧郁的长叹一声:“某此生最悔一事,便是未将一舍身传讯之义士带在身旁,至其身死荥阳。”

转过身,看向赵范:“今汝仗义来告,某断不会再让忠义之士蒙难!”

赵范一怔,方知关羽实乃为己周全。

抱拳道了一声:“谢君侯!”

关羽推开房门,淡淡道了一声:“廖化,备战!”

廖化一抱拳:“喏!”

……

月黑风高夜,陈应率两百精兵悄然包围关羽所住府堂,

正欲夺门而入,忽闻一声哨响,四墙涌出无数弓箭手,箭镞寒光闪烁。

陈应惊恐大喊“快撤”。

却见门外不知何时涌出一队铁甲,挡住其来路。

只见周仓从府中大步跨出,怒喝:“逆贼,安敢来此?”

遂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敌阵大乱。

待一波箭雨过后,周仓领精卒冲入敌阵,他挥舞大刀,刀风呼啸,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敌人纷纷倒下。

陈应欲逃,却见廖化跳上墙头,不紧不慢的弯弓搭箭,这一箭射中大腿,陈应顿时扑倒在地。

周仓大跨步冲到近前,将大刀逼在陈应的脖子上。

“小贼,往哪里逃?”

回首道:“君侯,陈应已擒,请君侯发落!”

陈应万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慌忙道:“君侯饶命!”

关羽正坐房中与赵范品着茶。

遂道一声:“押进来。”

周仓如拎小鸡一般将陈应押了进来。

陈应知大势已去,悔不当初:“君侯,饶命啊!”

关羽没理会他,而是沉思片刻,忽然看向赵范,沉声道了一句:“莫若交由太守处置!”

陈应见到赵范,大声怒斥:“汝这背信弃义之徒!”

赵范冷哼:“当初误信于汝,以为汝能安守本分,共保桂阳太平。未曾想汝利令智昏,妄图挑起事端,陷我桂阳百姓于水火,今遭此败,实属咎由自取!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指责于我?”

陈应亦觉自身昏聩失智,此时拿捏己身生死者,恰是赵范!

恍如梦醒,又抱拳求饶:“恳请太守饶我一命。”

赵范冷冷摇头:“汝恶行昭彰,罪无可恕。今日若饶你性命,我有何颜面面对桂阳父老,又如何向关云长将军交代!”

说罢,向关羽一抱拳:“君侯,请斩此人!”

关羽抚髯,微微点了一下头。

周仓报了一声“喏”,立刻将其拉出,手起刀落,斩陈应于月下。

至此,桂阳之危尽解。关羽仍令赵范为桂阳太守,又命廖化留驻此地,协理军务。

赵范深知局势,颇为识趣,主动将亲子送至关羽麾下,随其一同行事。

北行归襄的路上,关羽感受颇深:

胡班乃议郎胡华之后,出身士族。

赵范亦出自荆襄大族,同为士族子弟。

某素来自恃,向来看不起士族子弟,却先后两次为士族子弟所救。

而相比之下,大哥则完全不同。

大哥既尊敬士族,能善待刘琦公子这样的义士,尊重孔融这样的名士,信任孔明这样的贤士,却又对求田问舍的大儒名士许汜不屑一顾。

而大哥早在平原时,士之下者,必与同席而坐,同簋而食,无所简择。

对贫苦百姓可谓一视同仁,关怀备至。

而对同样出身寒微却轻狡反复,唯利是视的吕布却冷眼相对。

大哥这般待人态度,方为明辨是非、心怀天下的君子之风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一战功成,夺得两郡,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怀中三枚锦囊,未用军师半个字,不免更加得意。

狂傲决定:

“待某归襄阳,将三枚锦囊完好还于军师,看军师有何话说?”

然而,至往江陵,又觉有些不妥。

人家军师送我三枚锦囊,乃为助我克敌制胜之良策,护我周全之妙计,我却故意炫耀战绩,偏不拆锦囊而回之……

关羽愈发愈觉得这么做不妥。

行至江陵,关羽终于做了个能近取譬的决定。

他决定拆开锦囊,以不负军师良苦用心。

若军师垂询,可对曰:“蒙军师锦囊提点,方获两郡之胜绩!”

关羽笑了笑,遂拆第一个锦囊。

打开一看,上书十计,以蝇头小隶书写,每一计均可助其夺取零陵。

这十计皆精妙绝伦,环环相扣。

其中便包含关羽引水灌营之计。

关羽既欣赏又感动,抚髯道:“孔明先生不愧大才,吾引水灌营一策,以为独到,不想先生早已谋划周全!”

遂拆开第二个锦囊,上面只有诸葛亮写下的一行字:“亮揆度自以桂阳之兵抵抗云长,亦不能敌之,故无计也。”

关羽见此囊,抚髯哈哈大笑。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欣赏的朋友开了个有趣的玩笑,令关羽心中倍感温暖。

可接下来,关羽又感诧异。

这两个锦囊便对应着零陵与桂阳二地。

这第三个锦囊又写着什么呢?

他抱着强烈的好奇心,打开了第三个锦囊。

锦囊中亦是一段手书:

“云长熟读兵法,才略过人,必不恃吾锦囊之策,而轻取此二郡。

然云长又深明大义,待夺此二郡之后,定会于江陵佯拆此三枚锦囊,以顾全吾之颜面。

于此,吾向云长致谢,亦向云长称贺。

襄阳已陈嘉肴美酿,恭待云长将军奏凯归来。”

关羽怔住,拿着这封手书久久说不出话来。

旁边周仓询问:“君侯,怎么了?”

良久,关羽长长的感慨一声:“卧龙先生,真神人也!”

……

此前,刘备与黄忠奔赴长沙。

长沙太守刘磐闻二人将至,出城十里相迎。

相见之下,并无繁言缛语,刘磐即刻拜道:“叔父既已作古,磐愿率长沙军民,奉刘皇叔为主,以安黎庶,共图大业。”

刘备甚为感动,当即扶起刘磐:“公之大义,玄德铭记于心。吾必当竭尽全力,与诸君一道,兴复汉室,救万民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

仍令刘磐为长沙太守,主持长沙军政要务。

但是告诫刘磐:“将军,今曹操势大,且有挥师南下之意,切不可与江东起龃龉之争。”

刘磐拱手相问:“若太史慈提兵前来,当以何策应之?”

刘备神色沉稳,轻抚长须,和声答曰:“吾当亲书一函与太史慈,使两家暂且罢兵,莫要相互攻伐。”

遂致亲笔书信一封与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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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得刘备书信,心中感动不已,喟然叹道:“刘使君竟犹记吾太史慈也!”

适值江东正处观望之态,暂无兴兵之举,太史慈遂修书回复刘备,言:“愿谨遵使君之命,与长沙互不侵凌,保境安民。”

而后,回襄阳等候关羽归来。

可当刘备抵达襄阳之时,却被告知,江东使臣鲁肃吊丧刘表,已来多日,正于驿馆相侯。

刘表怎么说也与江东有杀父之仇。

今鲁肃来吊丧,怕是别有所图。

得知这个消息,刘备并未立刻去见鲁肃,而是先见诸葛亮。

“军师,鲁肃此来,当何以应之?”

诸葛亮呵呵一笑,缓言道:“鲁肃此番前来,意在窥探荆州局势。今主公与刘琦公子已稳据荆州,江东纵有觊觎之心,亦不敢妄动。且其忌惮曹操势大,恐遭兵锋侵袭,故而欲与我等联合,以求自保。”

刘备抚髯点头,脑海中又想起阿斗的话。

昔日与江东结盟,确然抵挡住曹操。

然孙权、吕蒙竟趁云长攻打襄樊之际偷袭荆州。

我为兄弟报仇雪恨,却命丧白帝城,徒留这一堆烂摊子给军师。

如今又要与江东再度联合,刘备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可念及自己死后,军师为存续蜀汉这一线生机,忍辱负重,毅然再与江东修好。

我又有什么可介怀的呢?

想到这,刘备点头道:“可是要与江东联盟,以共抵曹操?”

令刘备没想到的是,诸葛亮摇着头笑了笑:“无论鲁子敬欲以委婉之辞,将话锋引向孙刘联盟,亦或单刀直入,直言与我等联盟之事,主公皆需坚辞拒绝!”

刘备一怔:“为何?军师之隆中对,不是要与江东联合?”

诸葛亮笑了笑:“联盟还是要联的。不过,要看相较之下,谁更想联盟。”

刘备抚髯思索,诸葛亮继续道:

“今主公三败曹操,挫其锋芒,威扬四海,名震天下,不联盟亦可抵抗曹操。吴主孙权安能不知?然其以报父仇之名,屠戮我夏口军民,此事却不能就此罢休!除非孙权能出一妥善之策,否则孙刘联盟之事,断难与议!”

刘备亦是聪明人,三言两语间顿时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

当即点点头:“军师所言极是。且看他如何应对,再做定夺。”

诸葛亮又嘱咐几句,而后入堂与鲁肃相见。

鲁肃于襄阳盘桓多日,亦非虚度时日。

其旁敲侧听,已将荆州现今局势探听得愈发透彻。

然而,探得的消息越多,他就越震惊。

鲁肃向荆州而来时,仅闻夏侯惇战败,彼时已惊愕不已。及踏入荆州,方晓诸葛亮施奇谋,灭李通、歼曹纯,又以金蝉脱壳之计戏耍曹操,不禁大为惊骇,震悚难平。

未几,又闻赵云单枪匹马,勇闯曹军主营,于曹操面前,救出刘琮与蔡夫人,还夺了曹操佩剑,射落其帅旗。鲁肃初闻,直以为是市井妄言,荒诞无稽。

然而,事实就摆在那里。

又不由得他不信。

鲁肃心中不禁暗自忖度:“究竟是刘备军势锐无敌,强盛至此,还是曹操军战力衰微,不堪一击?”

鲁肃正自疑惑之际,外侍匆匆入内,恭敬通禀:“鲁先生,我家主公已回襄阳,此刻正往先生居所而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鲁肃于馆驿得见刘备。

但见刘备身姿挺拔,面容沉稳坚毅,威严持重,目光中透着睿智与仁厚,心中不禁感慨,真无愧为人中龙凤也。

诸葛亮伴在刘备身旁。

这几日,便是诸葛亮接待鲁肃。

再见到诸葛亮,鲁肃又想起庞统。

他心中始终挂念,也不知此行入荆,主公有没有去凤雏庵请来那庞士元先生。

刘备走近,诸葛亮忙向刘备介绍道:“主公,这位便是江东大贤鲁子敬先生。”

刘备忙迎上前去,朝鲁肃拱手一礼:“久闻子敬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备之荣幸。不知先生此行来荆,有何公干?”

鲁肃拱手回礼道:“一来得知景升公仙去,特来吊丧。二来,得知刘皇叔大败曹操,亦前来祝贺。”

这话的潜台词很明显:我江东亦和曹操不是一伙的。

刘备礼貌请鲁肃坐下,感慨道:“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肆意屠戮忠良。备虽势单力薄,然为汉室存续,为天下苍生,定与其势不两立。”

鲁肃连忙说道:“刘皇叔心怀大义,实乃天下楷模。今见曹操势力坐大,妄图鲸吞天下,实乃我等共同大敌。莫不如与我江东携手,共抗曹操!”

刘备闻听此言,长叹一声,起身步入后厅,竟将鲁肃晾在那里。

鲁肃一怔。

他自江东远道而来,就算不奉为上宾,与之促膝长谈共商大计,也应该以礼相待,好生安置,怎么会如此毫无缘由地将他独自留在厅中。

这未免也太无礼了吧!

莫不是起身如厕。

但即便如此,也应该事先打声招呼啊。

也不是独自在厅中,诸葛亮尚在这里。

鲁肃久闻刘备待人宽厚,忙问诸葛亮:“先生,刘皇叔这是何意?莫非嫌我江东诚意不够?”

诸葛亮摇着羽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子敬,实不相瞒,吾主初以为君乃为江东致歉而来,以表盟好之意,然君至此,片言未及赔罪之事,却言欲结为盟友,共御曹操,此岂合宜乎?”

“啊?赔罪?”

鲁肃睁大眼睛,当即反驳:“我江东何罪之有?”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是啊,江东无罪,有罪的是刘皇叔和荆州百姓。既如此,亮亦不敢相留,子敬,请便吧……”

说着,竟做出一个送客的态度来。

“这……”

饶是鲁肃精于外交,惯于周旋,此时此刻也懵了。

照理说,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还有脸在这驻留不走,当立刻起身回江东,再向吴主禀明详情。

但鲁肃明白此行自己的任务和使命。

自己可以受些委屈、遭些误解,但断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去。

鲁肃站起身:“孔明,你可把话说得清楚些。”

诸葛亮很无奈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就是子敬你啊,你可知,江东换旁人来,早被皇叔逐出襄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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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朝诸葛亮一抱拳:“既如此,还请先生言明。我回禀吴主也好有个交待。”

“也罢……”

孔明向鲁肃抬手示意,温言说道:“子敬,我且问你。江东可有抗曹之心?”

鲁肃心中清楚。

当今天下大势,曹操一家独大。

刘备却风头正劲。

若想保住江东基业并向中原发展,必须联合刘备以抗曹操。

否则无论荆州还是江东,必被曹操依次吞并。

所以,面对诸葛亮的提问,鲁肃没有任何犹豫:“江东亦心怀汉室,怎无抗曹之心?”

“如此便好!”

诸葛亮面色凝重,又问道:“子敬,江东既有抗曹之心,岂知曹操举五十万大军南下荆州,志在必得。

皇叔却于南阳大战三挫曹操,其间殚精竭虑、费尽心力,所耗者几何?”

鲁肃沉思颔首道:“曹操势大,刘皇叔屡次以弱敌强,殊为不易,肃岂能不知?”

“知道便好!”

诸葛亮颇为气愤的站起身:“可就在我荆州大军与曹操浴血奋战、拼死相搏之时,江东不思北上以攻合淝,以共伐曹贼,却在紧要之时攻我江夏,至我首尾不能相顾,腹背受敌,局势岌岌可危,最终无奈而弃下江夏。子敬,你可知否?”

“啊?”鲁肃方才明白,皇叔愠怒竟为此事。

可这理由未免牵强吧!

“孔明此言差矣!”鲁肃解释道:“江东与荆州早有仇怨,吴主之父亦被黄祖杀死,我主为父报仇,而攻伐江夏,这天经地义啊!”

“天经地义……”

提到此事,诸葛亮看起来更生气了。

不,不是看起来!

好像是真生气了。

“子敬,我且问你,孙文台哪年被黄祖所害?”

鲁肃答道:“初平三年啊!”

诸葛亮忽然站起,厉声回道:“初平三年,距今十五年之久,孙仲谋为何不思报仇?偏要在此紧要之时,以报仇之名图我江夏。于曹刘之争间而渔翁得利?”

“孔明!”

鲁肃面色微愠,他想反驳,却莫名觉得诸葛亮的话也有道理:

“非吾主不欲复仇,实乃新近方得报仇良机!岂可一概而论?”

“是也,是也……”

诸葛亮点点头,他眼含泪水,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寻常之时,自不是报仇时候。

偏等你与曹操生死之战时,方背刺于荆州,这当然是时候,大好时候!

吾主若胜,或可相安;吾主若败,汝等江东岂非要即刻兴兵,将荆州尽入孙家版图乎?”

诸葛亮眼眶通红,极力控诉。

似乎黄祖之死,真令他痛彻心扉,而江东此举,直刺其心髓,仇雠之深,渊薮似海。

这情绪令鲁肃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诸葛亮哪来的这么大气。

为一个黄祖?

不应该啊!

“这……然身为人子,父仇可不报乎?”

“汝报父仇,乃为黄祖,无可厚非。我主刘皇叔也曾有言,黄祖之事,不可深究。只寄书信劝吴主勿伤我江夏百姓,然汝主为何又屠我江夏之民?又为何久占我江夏不放?”

“这……”

在诸葛亮应接不暇的攻势下,鲁肃冷汗涔涔。

他曾以为主公所为,亦无甚逾矩之举。

缘何诸葛亮所言,每一句都有理有据,令人难以辩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鲁肃被诸葛亮彻底说懵了。

照理说,江东与荆州之过节,在刘表时期便已存在许久,他此次而来,亦为此事。

趁刘备当政,把以前的过节好好平一平,然后与荆州携手并肩,一起抵御曹操。

怎曾想,刘备当政,荆州与江东过节反倒好像更深了?

而这其中,有些细节亦没法深究。

比如,袭击江夏时并非偷袭,乃光明正大进攻。

诸葛亮说成背后偷袭。

但人家说的也没毛病,毕竟确实是在人家和曹操对峙最紧要关头拿下的江夏。

有趁人之危之嫌。

亦让人有口难辩。

还有刘备的那封信。

当时主公以为荆州之主是刘表,也没把刘备的话当回事。

为父复仇,血洗夏口,亦觉不过寻常之事,无甚可议。

可现在刘备拿出来为难,你却能如何辩驳?

人家刘表有遗命,让玄德公主持荆州。

或许那个时候就交权了,你不知道而已。

再往深了去想,鲁肃不禁心惊。

莫不是要讨还江夏?

照理说,两家欲御共敌,重修盟好,自当平弭前隙,摒弃争议。

你父仇已报,我未再寻你为难。

你把江夏还回来是不是理所应当?

诸葛亮没说,鲁肃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但想到此,不禁又心惊。

吴侯性烈,既据江夏,安肯轻弃?

然若不还,孙刘之盟,难图善果。

盟若不成,曹操挥师南下,江东将以何御之?

鲁肃念及于此,忧思顿生,愁绪满怀。

现如今,鲁肃看出来了。

刘备是真不想与之结盟。

若如此,江东恐陷万劫不复之地。

他身为江东股肱之臣,断不能使江东入此绝境!

鲁肃思忖有顷,整衣敛容,长揖而拜,言曰:“敢烦孔明先生,再请刘皇叔枉驾至此。鲁肃愿与皇叔坦诚相商,以求良策维系孙刘之好。”

诸葛亮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既如此,子敬稍后。”

诸葛亮出去半炷香的功夫,又将刘备请回。

刘备依旧身姿挺拔,彬彬有礼:“子敬先生还有何计较?”

鲁肃躬身一拜:“刘皇叔,前番嫌隙之事,多有误会。江夏之事,乃吴侯为父报仇心切,不得已而举措失当。有得罪皇叔之处,还望皇叔见谅。”

刘备心中尤为敬佩。

孔明先生以唇舌之利掌控谈判局势,现我荆州已占据了主动。

刘备颔首而言:“既如此,江东欲以何表其诚意?”

鲁肃纠结为难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会回禀吴侯,劝说他让出江夏给皇叔,以求两家冰释前嫌,齐心抵御曹操,共保江东荆州无虞!”

刘备目光深沉,审慎道:“倘若吴侯不肯,又当如何?”

“这……”

鲁肃明白,刘皇叔的担忧不无道理。

以仲谋之性情,必难割舍刚刚打下的江夏。

他自认为能说动孙权放弃江夏的概率不足三成。

鲁肃拱手作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言辞恳切:“当以情动之,以理喻之,纵费万语千言,亦求孙刘永结盟好。若终难遂愿,必另觅他途,以安皇叔之意。”

鲁肃的话带着一些斡旋的余地。

刘备也听出来了。

他并未计较。

却言道:“吴主若不肯立还江夏,亦无妨,可权作暂借与江东。”

鲁肃一怔,未曾想刘皇叔竟给出了一个退让的方案。

虽然亦难说服吴侯同意,但已比立刻归还好太多。

然而刘备的下一句话,更令鲁肃惊喜交加。

“即便是将江夏割予孙仲谋,亦无不可!然,江东须得答应我一事!”

鲁肃慌忙一抱拳,激动道:“皇叔请讲!”

“江东必当挥师北上,攻伐曹操!或出兵赤壁,或出兵合肥,定要连绵兴兵,使曹军首尾难顾,疲于应付!”

鲁肃一怔。

刘皇叔之意,始终在于抗曹,甚至愿将江夏予我东吴。

其伐曹之志,何其纯粹也!

再退一步说:相较于归还江夏,挥师北上攻曹的方略显然更易为主公采纳。

因为主公本就有此意向。

这咱们还有何可迟疑?

鲁肃当即拱手道:“我愿说服我家主公,北上攻伐曹操!”

此时,诸葛亮又言:“此伐曹之举,当全力以赴。不可弄虚作假,敷衍了事。与曹贼暗通款曲,虚张声势,佯装大军压境,实则寸城未取之事,不做攻伐之数。若江东阳奉阴违,以图己私,我主必讨要江夏!”

鲁肃凛然说道:“先生放心,吾必劝主公倾力而战,断不会有负皇叔与先生所托!”

而此言一出,鲁肃忽然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本来欲见曹刘相争,江东得渔翁之利。

这么一来,江东岂不是被裹挟至战争泥潭?

然而,他又一想,世间哪有那么多便宜可占?

皇叔此言,已仁至义尽,若还讨价还价,就显得太贪得无厌,不知餍足了。

刘备颔首,亦向鲁肃拱手道:“既如此,便立五年之约。五年内,江东若克寿春,江夏则归江东。若江东未能攻下寿春,吾等便要收回江夏!”

寿春,乃扬州治所。

孙权久治扬州,治所却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这颇为尴尬难堪。

他夙夜所思,皆欲将寿春纳于囊中。

刘皇叔所提之议,正应孙权心中所求。

合情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

话说到这个份上,鲁肃也再无推脱之由,当即一抱拳:“定不负皇叔所托,必劝主公全力攻曹,以谋取寿春为江东大计!”

刘备欣然颔首:“既如此,备愿与江东联盟。”

鲁肃大喜,当即与刘备签订盟书或契券,以作凭证。

……

另一边,曹操用程昱之计,诱蔡张二将出城。

终究攻下了樊城。

蔡瑁张允被张辽、徐晃生擒。

二将跪地求饶,祈求曹操饶其二人一命。

曹操担心二人反复无常,欲斩此二将,以振军威。

程昱乃进言于曹操:“此二将深通水战之法,若丞相以恩义抚之,令其倾心归降,则可为我军教练水师。于日后南征,大有裨益。”

曹操问道:“若其衔恨于吾杀其二弟,又当如何?”

程昱淡然一笑,答道:“蔡张二将,素来重利轻生。今若以恩义抚之,再示以军中高位,使其知晓效力丞相之途,富贵可期。臣愿以性命担保,此二将必不会因小恨而舍大利!”

曹操抚髯思索,终纳其所言。

至此,曹操南下终得樊城,另得蔡瑁张允二将,以及万余襄阳降兵。

总算没亏到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抚摸着樊城城头的砖石,透过斑驳古老的箭墙,望向波澜壮阔的汉水。

“汉水汤汤,波涌千秋;砖石凛凛,铭载万禠。

孤当以苍生为念,定九州,安黎庶,不负此山河!

只惜哉……”

说到此,曹操颇为用力的拍了一下箭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汉水之北,沿江诸岸空空如也,汉水之南,则战船罗列,鳞次栉比。

遥看南岸敌势,水军强盛,一时竟无渡江良策。

纵有荡平天下之心,此刻却乏舟楫之便。

此时此刻,荀攸正站在曹操身旁。

他心疼曹操。

恨自己身为谋主,却难在此时为主公分忧解难。

他明白,诸葛亮利用了蔡瑁求功之心,夺了襄阳战船,又使金蝉脱壳之计,弃一座樊城,而将汉水之北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一计,环环相扣,精巧绝伦,令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其实,荀攸也不是一点没看出来。

早在蔡瑁过江之时,荀攸已然想到诸葛亮的夺舟之计。

然而,他当时选择沉默了。

并未向曹操进言。

为何?

他明白,倘若自己进言,丞相必兴兵征讨。

那诸葛亮狡黠多智,或会将曹纯首级赠予蔡瑁,伪称谢其大义之举。

如此一来,蔡瑁、张允惧丞相恨之,投诚之路便被彻底封死。

届时,我军将腹背受敌,欲求全胜,难如登天。

倘若与蔡瑁、张允之军陷入缠斗,刘备便能安然渡过汉水,从容脱身。

回头刘备再救蔡张二人,二人必成刘备死忠。

如此局势,非但难以歼灭刘备,恐怕连收编蔡瑁数万兵马的良机,也将化为泡影。

有时候,不献计,是比献计更好的计策。

荀攸的缄默,换来了曹操的败中求胜。

纵令刘备渡江而去,然樊城既克,蔡张来降,此番南下,亦未徒劳无功,终有所获。

然而战争之胜负,并不是以消灭多少敌人,或者占领多少地盘为标准。

应该看最初的军事目的有没有达到。

显然,丞相的战略目的并未达成。

看着汉水对岸严阵以待的战船,和自己这边空空如也的河港。

荀攸明白,再想过江南下,无异于登天。

那么,是不是可以换个地方,悄无声息将大部队送入江北,以寻求陆战迎敌?

此亦不妥。

纵然大军可寻他处暗渡江南,粮草供应却成难题。

若无雄盛水军为援,一旦被巡江斥候发现,粮道必断。

而过江前军一旦失去了补给,则军心动摇,士无战心,恐陷绝境,至全军覆没。

所以,强大的水军是立足江南战场的先决条件。

可现在,刘备将荆州水军悉数调至襄樊。

我军要想过江,必须再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军船队。

这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曹操长叹一声,他明白自己要面临的对手有多么的难缠。

“公达啊,你说,孤今得樊城,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水之北已尽入吾彀,这下一步,当怎么走?”

按理说,当然是打造战船,继续南下追击刘备。

但显然,不能光傻乎乎的做这一件事。

荀攸思索片刻,一拱手:“丞相,依在下之见,当遣能言善辩之士,出使江东,结为盟好,以孤刘备之势。”

“江东??”

“对,丞相!普天之下,非备为友!”

“普天之下,非备……为友。”

曹操皱眉思索。

郭奉孝说的不错。

荀公达的思路也很清晰。

一个是视刘备为独敌,不遗余力以图之;

另一个是除刘备之外,余者皆可纳为友盟,以孤刘备之势。

而事实上,曹操也是这般想法。

然操心中所惑者,在于具体施行之策。

“前番,孤已遣使者赴江东,许以诸多利好,然彼处未有显著回应,此事当如何谋划,公达可有良策?”

荀攸徐徐摇头,叹道:“彼时丞相以车骑将军之位许刘备,然未及数月,便兴兵相攻。虽事出有因,然于他诸侯而言,纵丞相许以重利,亦恐终难免为丞相所攻伐。

是以,他们皆心存疑虑,难信丞相之诺。”

曹操颔首,深以为然。

“事到如今,又当如何应之?”

“丞相,在下记得,彼时袁绍强盛,丞相无暇顾及江东,便曾结好孙氏。当年以丞相弟女嫁孙权之弟孙匡,又命曹彰公子娶了孙权堂兄孙贲之女,以此结为盟好。”

曹操喟然长叹一声:“是也,彼时之举,意在制衡各方,稳定局势。”

荀攸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然也,此举成效颇佳,孙氏暂安,丞相得以心无旁骛,全力攻克袁绍。诚如是乎?”

曹操点头:“确是如此。”

荀攸继续道:“既有姻亲,一切便都好说。在下倒有一计,可使孙氏为我所用。”

“先生有何计策?”

“丞相与孙氏既已有姻亲之缘,不妨再议联姻之事。吾闻孙权有妹,恰值及笄待嫁之年,丞相可备下厚礼,求聘为四公子曹植之妻。

同时,以丞相一女许配孙权为妻,孙曹两家情谊势必愈加深厚,主公与孙权亦有翁婿之亲。

到时请其攻伐刘备,其再无他言。

丞相再允诺,待天下大定之时,永保孙氏为江东之主。

我料孙权必然感恩戴德,倾心归附,为丞相所用。”

“哦……”

曹操抚髯陷入沉思。

曹植虽有姬妾,但尚未娶正妻,以其才情和地位,娶孙氏之女实乃门当户对,并无不妥之处。

至于女儿,曹操有六个,皆未嫁人。

然细思之,今时若选其一将其嫁与孙权,确有政治裨益。

但曹操仍有顾虑:“孤闻孙权已娶正妻,孤之小女岂可为人之妾矣?”

荀攸笑了笑:“倘若旁人,倒是不好办。但孙权便无妨事也。”

“此话怎讲?”

“孙权之妻,初为谢氏。后权纳其表侄女徐氏,以徐氏门第尊崇,权欲使谢夫人居其下为妾。谢夫人坚执不肯,遂心怀悒怏,终至早逝。

今丞相若以小女许配孙权,小女金枝玉叶,尊贵无比。

徐夫人纵有门第之耀,然实难与丞相门第相较。

况小女初婚,徐氏曾有婚史,乃二嫁孙权。

以孙权之性情度量,必使徐夫人屈居侧室,而尊丞相小女为正妻之位。”

曹操双手抚着城墙,仔细思索着荀攸的话,额头上的疑云也渐渐舒展开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于曹操而言,纵有舐犊之情,然志在天下,心怀霸业。

为谋政治宏图,他可以将女儿嫁给任何人。

哪怕是他的敌人。

可以说,荀攸这一计,完美的实现了分化对手的政治意图。

况且此计一出,江东老臣虑及江东局势安稳、以及自身家族荣华,必向孙权施压,促成孙曹联姻。

曹操满足的长舒了一口气:

“此计正合孤之心意也。何人可为使?”

荀攸一拱手:“谏议大夫王朗可使江东。”

曹操当即下令,命王朗为使臣,出使江东议孙曹联姻之事。

“另外……”

“公达还有何高见。”

荀攸淡然一笑:“称不上高见,然以诸葛亮之才,辅佐刘备,实在可惜。丞相不妨稍作招揽之举,示以诚意。纵其不来,亦能令刘备心生疑窦,君臣间隙自生。”

“嗯,有理!”

曹操思索片刻,淡然一笑:“鸡舌香者,素为朝中显贵所佩,用以净气明志,彰身份之尊。子孝……”

曹仁撩袍至近,一抱拳:“在!”

“汝速取五斤上等鸡舌香,差人送往诸葛孔明处。以表孤倾慕贤才、礼贤下士之赤诚!”

曹仁一抱拳:“喏!”

……

另一边,马腾沿三郡而往西北而去。

行至上庸三郡,果被房陵守军阻拦。

马腾打开第一个锦囊,上书一行字,还有一封信:“可将此信交予房陵太守,其自会助公过境。”

马腾按囊中所言,托人将信交予房陵太守蒯祺。

蒯祺果然派人护送马腾一行过境,还赠与些许粮草,以备途用。

又行至汉中,被汉中鬼卒所阻。

打开第二个锦囊,上书:“可向张鲁承诺:待吾等归返属地,必酬谢其护送之恩。彼时,许以战马相赠,以助天师南下征伐刘璋。”

马腾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又亲笔写了一封书信给了张鲁。

张鲁收到信后,亲自下城来迎,另备美酒美食,以招待马腾一行。

而后送其归往西凉。

……

鲁肃与刘备订盟既毕,旋即归返江东。

刘备乃悉心安抚襄阳诸般事宜。

也是这个时候,刘先则率武陵一众官员归降刘备。

继而,庞山民、石广元、孟公威,潘承明等贤士闻风来投。

至于武将,有邓方、辅匡、刘邕、张南、高翔、向宠、冯习、赵累等荆州才俊纷纷投于刘备麾下。

一时间,可谓群贤毕至,众星拱辰,大业之基,于斯益固。

关羽也恰好在此时南征而归。

刘备早从斥候处得讯,知二弟轻取二郡,至此,荆南四郡皆入其彀中。

又兼襄阳、油江、江陵三大重镇在手,荆襄之地除南阳外,皆已归刘氏。

今刘备军威之壮,封疆之广,人才之盛,粮草之足,足可与江东孙氏分庭抗礼。

刘备大喜,于襄阳迎接二弟凯旋。

关羽一路得意洋洋,然其遥见大哥率众将于城门迎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立刻翻身下马,疾步趋前,撩袍跪地,朗声道:“弟幸不辱命,终不负大哥所托!”

刘备笑得合不拢嘴,立刻拉关羽起身:“二弟,吾有弟如此,何愁大业不成!快起快起。”

关羽又见诸葛亮,抱拳一拜。

诸葛亮也扣着羽扇,抱拳回了一礼。

二人相视一笑,诸多感动与默契,自不必言说。

宴间,关羽刘备详述征伐一路诸般事宜,其中有数件要事,需大哥裁度定夺。

第一件,便是零陵桂阳是否要派遣新的太守。

刘备本想自作主张,在部下中选个人为零陵太守。

但又觉得,还是应该尊重诸葛亮的意见,于是问计于诸葛亮。

“军师以为,用何人为零陵太守为佳。”

诸葛亮回想梦中之事:主公入川之时,便令麾下部将郝普为零陵太守。

孙权遣吕蒙率两万锐卒,往取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起初郝普据城坚守,拒不归降。

吕蒙巧用奇谋,设下诈局,使郝普以为城外援绝,为保零陵百姓,终被迫而降。

之后曹魏兴兵,孙刘为御强敌,遂握手言和,以湘水为界平分荆州之地。

孙权念及盟好,将郝普归还刘备。

其后数年,关羽荆襄大捷。

吕蒙背弃盟约再袭荆州,东吴大军直逼零陵城下。

郝普以为盟友摩擦,没啥大事,便复降了东吴。

结果没想到,这回孙权直接把关羽砍了。

孙刘两家成了死仇,郝普便与糜芳傅士仁潘浚等一起,也再无归刘的可能。

诸葛亮认为:

郝普虽有苦衷,然竟于同处覆辙重蹈,立场不坚,足见其难堪重任。

梦中主公是自作决定。

这次,主公既然问起,莫不如给个其他的答案。

诸葛亮凝思少顷,提出个建议:“襄阳才俊习祯,久负盛名于荆州,才堪大用,可为零陵太守。另外,傅肜将军忠勇刚正,可令其掌管零陵军防,如此,零陵之地必固若金汤,万无一失也。”

刘备闻言,欣慰点头。

回想当初入新野之时,其被荆州世家大族所轻,皆以其势微而远之。

独习氏一族,洞烛机先,力挺于他,倾其心力,竭诚相助。

玄德感其厚意,自此对习氏一门深信不疑,倚为股肱。

今诸葛亮推荐习祯,刘备自欣然同意。

至于傅肜,自加入刘备集团以来,每逢战事,皆奋勇争先,冲锋在前,从无退缩之意。

亦是其无比信任的将领。

刘备遂下将令,令习祯为零陵太守,主理零陵政务民生,兴农桑、修水利、抚百姓;

傅肜为零陵守将,掌管军防,整军备、训士卒、御外敌。

二人一文一武,互相照应,携手共保零陵安宁。

至于桂阳,刘备认为,桂阳太守赵范本为南阳赵氏,亦为荆襄大族。

既有救云长之功,可仍令其为桂阳太守。

其一,其虽性柔,然理民政之能颇著。

其二,亦能借此拢络赵氏一族,使其倾心相附,以为臂助。

至于军政之事,可安排高翔、廖化二将协助赵范领兵,可保桂阳无失。

大事既定,却还有两件小事需要刘备定夺。

第一件,是如何处置邢道荣。

第二件……

关羽有些脸红羞赧,欲言又止。

刘备屡加询问,关羽方神色赧然,言辞犹疑而言:“愚弟欲娶赵范寡嫂为妻,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羽本欲悄声言语,只待大哥颔首应允,此事便成。

至于其余诸事,自是愈低调愈好。

未曾想,此言一出,大家全听到了。

原本把酒言欢、高谈阔论的兄弟们皆尽放下手中酒樽,目光齐刷刷投至他身上。

刹那间,关羽面色骤红,恰似熟透之柿子,愈发窘迫。

下面有人议论。

“哎,这……”

“二爷也喜女子?”

“废话,凡为男子,有几个不喜女子的。”

“我跟你们说啊,能让二爷看上的女子,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赌一坛酒,这女子肯定美得倾国倾城!”

“二爷平日里威风凛凛,不近女色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这般柔情时刻。”

“刚才听说了没,好像是赵范寡嫂……”

“哎呦,那可真配不上二爷。”

“有啥配上配不上的,只要二爷喜欢,管她是谁,咱都得认!”

“那樊氏乃樊伷之妹,亦是大族之女,寻常之人她也看不上。”

……

“休得议论!”

只见张飞一声吼,打断了众人议论。

张飞端着酒坛,凑至关羽近前,醉醺醺的表态:“二哥,只要你喜欢,这事儿就成!甭管旁人说啥,俺张飞第一个支持你!”

然后回头瞟了一眼众将,哼哼一笑:“要是谁敢在背后嚼舌根,俺拿丈八蛇矛戳他腚门!”

虽有威胁之意,亦有玩笑之味。

张飞拿捏得恰到好处。

其憨态可掬的样子,惹得众将哈哈大笑。

但大家也确实不再议论。

唯有赵云面色凝重,亦凑过来劝道:“二哥乃当世豪杰,义薄云天,威名远扬。而她一介寡女,即便稍有姿色,又怎能与二哥匹配?此事,当慎重啊!”

“呃……”

关羽抚髯,面色似有尴尬,他想了想:“子龙,非某贪恋此女美色,乃为荆州安稳之裨益也……”

张飞笑道:“只要二哥喜欢,皆无妨事也。”

关羽很凝重的摇摇头:“哎,此须得大哥首肯,某方得安心。”

张飞肯定道:“大哥还用问,肯定和咱是一条心!”

刘备与诸葛亮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他们都明白,云长看似敷衍的回应,却恰恰是问题的要津枢机。

联姻,乃是稳固基业、拓展人脉的不二良策。

如今,刘备以车骑将军坐临荆州之地,自当多与当地士族联姻。

赵氏乃南阳大族,乃与赵累远亲。

樊氏亦是南阳旧姓豪门,家主樊伷于武陵颇有威望。

关羽若真娶樊氏,确于荆州稳固大有裨益。

尤其以后若遇东吴来袭,亦不至无大家士族相助。

况且,二弟既喜此女,做兄长的也不愿拂了他的心意。

但刘备可不能像张飞一般直言快语,有啥说啥。

他收起笑容,故作凝重:“今曹操势大,吾为稳荆州之局势,早有使云长与樊氏联姻之意,然恐云长不愿,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未言及。云长已洞察吾意,乃顾全大局之举。诸君莫要见笑。”

说着,刘备站起身,郑重的朝在场人士抱拳行了一礼。

在这个时代,为稳定局势,而行联姻之举,从来就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秘事。

拿到桌面上说,反倒让人感觉其为人坦诚,不遮遮掩掩。

众人颔首,皆觉有理。

关羽却闻言怔住。

其感三弟方才仗义执言,心中本十分感动。

今见大哥所言,方知啥才是真正的替兄弟分忧解难。

曹操能和大哥相比么?

那是半点都比不了啊!

一时间,关羽仰望大哥,感动得竟不知所措。

“大……大哥……”

“二弟,为兄再问你一句。你真愿意委屈自己,而全此联姻之事?”

“呃,我愿意。”

刘备点点头:“既如此,为兄这就下聘礼,择良辰吉日为贤弟完婚。”

“这……好,好吧!”

关羽念及须顺承大哥所言,不便言谢,只得佯作推脱,再勉强应下。

心中自是欣喜难抑,遂与众人饮酒,以作遮饰之举。

却忽然想到还有个人,亦须大哥定夺。

遂命周仓将邢道荣带上来。

周仓压着邢道荣,嘿嘿一笑:“邢将军,今已见刘使君,你还有何话说。”

邢道荣也不傻,在众人中一眼就看到大耳垂肩的刘玄德。

当即双膝跪地:“刘皇叔,可是刘皇叔?”

刘备点点头:“不才正是刘备。”

“哎呀!”

邢道荣爬将过来,大哭道:“刘皇叔,我枉活一生,只为见你一次,今得见之,果然人中龙凤,英姿飒爽,气宇轩昂,谋略超群,仁义布于四海,德望昭于天下,我邢道荣死之无憾也!”

刘备素具识人之明,见此人干嚎无泪,哭时仍偷觑他处。

便知其非忠勇耿介之士。

问及关羽,关羽便将零陵之事说与刘备,他知大哥不能杀他,故意笑言:“此人有言,得见大哥一面便死而无憾,今得见之,便可杀也。”

邢道荣一怔,哭得更厉害了:“刘皇叔,今得见公,我死而无憾啊,请将我杀死,以解云长将军之恨。”

刘备抚髯点头,便问诸葛亮:“军师以为如何?”

诸葛亮呵呵一笑,小声道:“主公,此人虽然狡黠乖滑,却无大奸大恶之事。不如卖个人情,让其在我帐下听用。”

刘备知道,邢道荣虽有小奸小滑,却怎能和军师这种段位相比?

军师既有此言,自有治他的办法。

遂清清嗓子:“邢道荣,汝本死罪,承蒙军师求情,饶你一死。留于军师帐前听用,但有懈怠之举,定斩不饶!”

邢道荣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朝刘备和诸葛亮邦邦磕头:“皇叔及军师饶恕之恩,比天高,比海深,胜山川覆载,胜吾父母再造。今后愿为皇叔和军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鞍前马后,万死莫赎此恩,若有违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刘备赶紧摆摆手打断:“好了,既入我营,便为兄弟。过往之事,一笔勾销。往后只需同心同德,共图大业。你可知道!”

邢道荣高高拱手相拜:“末将记住啦!”

至此,荆州事毕。

襄阳交予关羽驻守,徐庶、马良为其军师,命文聘、霍峻、赵累、周仓、向宠等为其副将,指挥襄阳江陵两镇水军以抵抗江北曹军。

甘宁驻守汉阳,联合东吴,以作协防之势。

至此,关羽独领大军,俨然已有三军主帅之势。

接着,诸葛亮又提出一事:“主公,今荆州已定。当速命蒯越,赵云二人北上房陵,以劝房陵太守蒯祺归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这么一说,刘备立刻明白了诸葛亮的用意。

蒯祺本就是诸葛亮的姐夫,又是蒯越的族侄。

只要蒯越去了房陵,三言两语之间,蒯祺归降荆州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不比阿斗所言的那个孟达靠谱得多?

而一旦蒯祺归顺,以蒯祺于三郡的地位,蒯越的计谋和手段,再加上赵云的武功和能力,搞定申耽申仪兄弟,把上庸三郡纳入己手,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另外,襄阳有云长,元直共事。

上庸有蒯越,子龙搭档。

未来攻曹操出宛洛也好,联马氏进雍凉也罢,必然事半功倍,大业可期!

看着诸葛亮谈笑风生一步一步为自己谋划,刘备心里再次涌出无限的感动。

难怪啊,一入襄阳,军师便让我善待蒯氏。

看来,军师真的把一切都为我铺排好了,我只要依军师之策行事,无须多虑便可。

当即拜访蒯越,说明利害,请其与赵云共去房陵。

蒯越深知自己前番曾暗害主公,主公不是不知,便于刘备面前谨小慎微,低调行事。

然而,刘备不计前嫌,既往不咎,还屡次屈身拜访。

今又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蒯越的心中很难不感动。

看着刘备真挚慈柔的双眼,蒯越有些哽咽。

他一抱拳:“有蒯越效力,必当殚精竭虑,保上庸三郡尽归主公麾下,不负主公所托!”

刘备感动的一抱拳:“先生之心,天地可鉴。备得先生,实乃备之万幸,汉室之幸也。”

赵云临走时,亦不舍之。

“主公,云不在主公左右,望主公善自珍重,起居万安。”

“子龙啊,山高路远,此行艰险,汝亦万要小心。”

赵云颔首,转而郑重叮嘱其挚友陈到:

“叔至,吾此番远行,主公安危便多劳你费心。日常值守,务必谨慎细微,莫有丝毫懈怠。”

陈到神色坚毅,猛地抱拳行礼,声如洪钟:“兄长但放宽心!陈到纵只剩一息尚存、滴血未竭,亦当倾尽全力,以死保护主公周全!”

赵云与蒯越作别刘备,携精兵前往西陵。

刘备遂得安心与刘琦公子前往江陵,总理政务。

诸葛亮、张飞、黄忠、魏延、陈到、马良等士与刘备共行江陵。

此一路,刘备沿途瞻望荆楚山川之景色,不禁感慨万千。

终于又能与阿斗相见了。

亦不知其身形长壮几分,言语能否达意。

然屈指算来,距别时不到一年,寻常孩童于此期间尚嗷嗷待哺,恐难速习言语之道。

但愿多月不见,父子还能顺利的交流。

忽然间,刘备又苦笑一声。

他想,其相父今就在此,阿斗若知,怕是早把我这亲爹忘得一干二净吧。

不过刘备却无一丝嫉妒之心。

他反倒觉得,阿斗唯有如此,方为知恩图报之良士。

想到此,刘备又想到诸葛亮。

今番军师也去江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已命人于江陵为军师安排最好,最安全的住所,以供军师家人安住。

此地距离江陵府不远。

可支持军师昼日往来。

这样一来,军师也能有更多时间与其家小相处。

但愿老天垂怜,为我大汉丞相,多留几个子孙后代吧。

诸葛亮与刘备同车共行。

见刘备神情怅惘,不禁好奇:“主公,你在想什么?”

刘备看着诸葛亮,淡然一笑:“我在想,我若不得军师,今我刘备又会是在哪里?”

诸葛亮喉头一紧,谦逊的一笑:“主公仁德广布,天命所归,纵一时困厄,终能龙跃九霄。亮不过适逢其会,得佐明主,竭尽驽钝,以图大业耳。”

刘备神色凝重摇摇头:“我刘备半生颠沛流离,虽怀鸿鹄之志,然才疏智浅,每欲展志,终难遂愿。自遇军师,方才如鱼得水,大业突飞猛进。今坐拥荆襄之地,实乃往昔不敢奢望之事,每每思及,犹觉如梦似幻,难以置信。”

诸葛亮亦认真道:“主公,你可知,亮每提意见,主公你都鼎力支持。毫无推诿犹疑,方使亮能尽展胸中韬略,若无主公,亮与乡野村夫无异也。”

刘备感动,不知何言。

他的确对诸葛亮的话深信不疑。

每一个建议都坚定不移的照做。

刘备觉得,人家如此帮助你,你但凡生出一点猜忌之心,都该千刀万剐。

而他不知道。

在诸葛亮看来,他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

“主公,今入江陵,你还有一个人要拜访。”

“何人?”

“庞统庞士元。”

刘备未曾听阿斗说过这个名字,但闻其姓庞,遂好奇问道:“可是荆襄大族庞氏族人?”

“正是,乃山民之堂弟也。”

“既是军师所荐,必有过人之处,备自当屈身来请。”

“哎,主公,此人有斡旋乾坤,安邦定国之才,可非仅仅有‘过人之处’那么简单啊!”

听诸葛亮这么说,刘备也提起了兴趣:“其才比之先生如何?”

“胜我十倍。”

听闻此言,刘备满脸不信。

“军师自谦,吾心理解,然切莫过甚。以备观之,军师之才,冠绝天下,纵天下豪杰齐聚,亦难望军师项背,岂会有他人能出其右?”

刘备不是故意称赞,在他心中,诸葛亮真有这个地位。

“哎,主公谬赞。”

诸葛亮抿嘴一笑,故意调侃道:“天下能人异士多矣。元直亦有大才,主公如此说,元直若知,不怕其心不快?”

“哎呀……”

刘备赧然苦笑:“军师莫要打趣,元直虽具大才,然与军师相较,这路数犹有差异也。”

诸葛亮只浅逗一下,也不忍主公难堪,转而凝重:“主公,庞士元真非比寻常之人,其有凤雏之名,司马水镜有言,得其可安天下。主公素有大志,何不去请?”

刘备一怔,即对此深信不疑:“既如此,这凤雏先生现在何处?”

诸葛亮笑着摇摇头:“我亦不知士元具体住处。不过,我只知他现在居所必离江陵不远。

然主公若肯多派人手于访间打探询问,定能知其住所,主公再屈尊去请。

最好能以名士待之,重礼厚之,上宾敬之,其必愿为主公忠心竭力谋划大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于诸葛亮之谏言,向来从善如流,言出必践。

然独于礼请凤雏一事,起初并未予以重视。

只因诸葛亮赞誉有些过度。

在刘备心目之中,你孔明可以谦虚,可以低调。

但我作为主公,却不能分不清主次!

你在我刘备眼里,是唯一的绝世之贤,当世无双,无人可与你颉颃。

马良不能,蒯越不能,甚至徐庶也不能。

这个凤雏怎么就能?

换句话说,他要给诸葛亮打造一个稳定且纯粹的政治环境,不希望任何人影响到他的政治地位地位。

也许凤雏有斡旋天地之才华,但谁又能保证他能如诸葛亮这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

但刘备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想到阿斗所言,丞相日理万机,最终活活累死在五丈原。

刘备又觉得,多些人才为孔明分忧解难

能为他多添些寿元也未尝不是好事。

于是,仍然命孙乾派人打探凤雏此人现居何处。

然后准备问问阿斗,再商量如何聘之。

几日后,刘备大部队来到江陵。

刘备和刘琦一来,江陵百姓箪食壶浆,奔走街上,以庆迎皇叔。

糜竺与李严率江陵军列队相迎。

再与主公相见,糜竺喜不自胜,上前与刘备寒暄。

刘备抓着他的手,如待兄弟。

两人自徐州相识,历经无数风雨,情谊早已深厚无比。

这时,刘备注意到了李严,虽问刘琦:“这位可是公子常常说起的李正方先生?

刘琦呵呵一笑:“正是正方先生。”

李严上前,拱手一拜:

“江陵令李严拜见刘皇叔。”

“哎呀!”

刘备赶紧上前扶起李严。

上下打量一番,只见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干练,一看就是深谙政务、颇具才略的能臣干吏。

“江陵重地,实赖正方先生襄助理事,备不胜感激,怎敢受先生如此大礼……”

刘备与李严寒暄之际,刘备身后的诸葛亮也注意到了李严。

脑海中又回忆起梦中诸事。

……

彼时,朝会方毕,钟鼓余音渐息。

小皇帝神色哀伤,双目含泪,由近侍小心搀扶,移步回宫。

百官伏地叩首,叩别万岁后,亦鱼贯退下。

两个身着高官朝服,长髯飘拂中年男子却立于龙殿之上,久久未曾退去。

一个身着黑袍,面色忧戚,却带着矢志不渝的执念和悲悯。

一个身披红袍,面色阴郁,亦有着当仁不让的担当和决心。

百官中人,多有二人学生故友,于殿外顾盼。

却被黄门劝离。

他们两个人并没有看向对方,唯目注小皇帝退走之径。

皆神色凝重,似有万千思虑,凝于那渐行渐远之影。

良久,终于有一个人嘴唇动了动,缓缓的说话了:

“正方啊……”

“丞相。”另一个立即回应,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正是诸葛亮与李严。

诸葛亮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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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缓慢而苍沉,又带着一丝殷切:

“今陛下龙御上宾,新帝初登大宝,尚未谙熟政务。国势衰微,曹魏与东吴皆如饿狼环伺,觊觎我境。

吾等身负先帝重托,当一心同体,携手并进,共撑社稷之重。

正方,可愿与我并肩同行,兴复汉室,复还旧都,以全先帝遗志,不负托孤之重任。”

李严哽咽片刻,亦转过身,看着诸葛亮的眼睛,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丞相所言极是。此刻我汉风雨飘摇,吾必殚精竭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以护幼主周全。我愿与丞相勠力同心,共扶汉室!”

诸葛亮凝眸向李严,泪噙于目,意满而首肯,尽在无言。

自那时起,二人恰似枢机之两要,相辅相成,齐心一力。

劝课农桑,兴商通贾,巧谋孟达,徙民汉中,平定南蛮,联盟东吴。

李严为诸葛亮之股肱腹心,诸葛亮亦拔擢李严之子为江州督军,委以重任。

先帝崩殂之后,二位托孤重臣,携手并进,殚精竭虑,一心匡扶汉室,协同之谊,实乃世所罕见。

这也使疲乏已久的两川之地重新焕发生机。

也恰是在这时,两人的理想终于发生了分歧。

那一日,诸葛亮翻阅了近期的章奏文牍,冰冷已久的嘴角终于露出的久违的笑容。

“正方啊,今国力兴振,万民归心,此诚兴师北伐、光复汉室之良时也!”

“啊?”

李严闻之,颇感错愕。

似乎在他看来,挥师北伐只是一个口号,借此彰显我汉承继正统,复兴汉室之决心,以封堵天下士人之口舌。

保存现有根基与元气才是当下之重。

没想到,诸葛亮竟要玩真的。

“丞相,当真要北伐?”

诸葛亮察觉了李严的迟疑,他放下卷犊:“莫非正方忘了当初你我之誓言?”

李严解释道:“那日之誓,李严未敢有一日忘却。然今益州方得安宁,民心初定,根基尚浅,此时挥师北伐,是不是……为时尚早?”

“正方兄所言有理。”

诸葛亮颔首,却语重心长道:“然今曹魏势大,盘踞九州之地,我等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早晚必将亡国。

若兴师北伐,断陇道之要,纵一时难以攻克长安,亦可据守陇右诸郡。

守着养马之地与通商之径与敌持久,方不惧焉。

待曹魏有变,再联东吴共同北伐,方有复兴汉室之机啊!”

李严当时并没说什么。

但诸葛亮敏锐的发现,他不再有原先那么积极了。

他适时的抽身,不再主动参与诸葛亮关于北伐的政事。

诸葛亮也没说什么,继续操持北伐大计。

他总揽全局,又事必躬亲!

李严似乎有要被边缘化的趋势。

但诸葛亮并不是那样想,他只希望李严能够想明白,然后再回来。

两人推心置腹的谈一次,再和衷共济,重振汉祚。

可就在那一日,他说出了一句大出意料的话:

“丞相功高盖世,当加九锡,开府仪同三司,总揽朝政!”

诸葛亮转过头,震惊的看着他。

他神色淡定,面无表情。

诸葛亮明白了。

他定是以为自己挥师北伐,是想再立旷世奇功,以便更进一步。

既如此,莫不如直接劝你加九锡,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放弃北伐了?

诸葛亮长叹一口气,回了这样一番话:

“吾与足下相知久矣,可不复相解?足下方诲以光国,戒之以勿拘之道,是以未得默已。吾本东方下士,误用于先帝,位极人臣,禄赐百亿。今讨贼未效,知己未答,而方宠齐、晋,坐自贵大,非其义也。若灭魏斩叡,帝还故居,与诸子并升,虽十命可受,况于九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古代,九锡为顶,未有十锡之数。

诸葛亮用自己态度表达了北伐的决心。

李严也震惊的看着诸葛亮。

那一刻,两人不再是互相扶持的同僚,也终于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诸葛亮不再让李严参与北伐诸事,只让他分管后勤,自己全力参与北伐。

于是,身着黑袍的文官之首开始统领军队,实施北伐大计。

身着红袍的武官之首,却开始协管诸郡,督办粮草。

而直到这时,诸葛亮基于对先帝的信任,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他觉得,李严并非愚人,也并非不忠之士,他终究会理解我的做法。

也终究会想明白,兴汉之大业,始终为他保留着一席之地。

到那时,他一定会来找我,再与我共赴艰难,续写兴汉宏业。

那是他四出岐山,与司马懿对弈卤城。

诸葛亮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潇洒的铺开阵势,欲与司马懿于平原一决雌雄。

司马懿怂了,高挂免战牌,数十万大军龟缩于卤城不敢出城一步。

试图以诸葛亮粮草不便之利,逼其撤军。

他猜得不错,诸葛亮的军粮不够了。

大军没了军粮,便如猛禽折翼,纵有万般谋略,也难施展。

诸葛亮却隔空挂饵,诱军出城,又在魏军的眼皮子底下抢收了魏军的秋稻。

再率兵折返,又斩司马懿精甲三千。

那一战,他奇谋迭出,挥洒自如,把指挥的艺术玩到了极致。

然而,最终,还是败了。

但他不是败给了司马懿。

夺敌粮草终有竟时,自己的粮草却迟迟未到。

即便是木牛流马也未能补足接下来的粮草短缺。

好容易,新一波粮草到了,诸葛亮抓着混杂着麦麸的劣质粮草却面如死灰。

有人在粮草上动了手脚。

是李严。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退,唯一能做的只是在退兵之时,带走了曹魏的车骑将军张郃。

诸葛亮回成都之后,真想直接杀了李严。

而此时的李严,似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

他第一次跪在诸葛亮的面前,请求一死。

诸葛亮恼恨的看着他,立刻就要下令!

然而,他终究想到了刘备的临终所托。

他知道,先帝不会轻易看错一个人。

他看了看李严那双绝望而悔恨的眼睛。

诸葛亮终于还是心软了。

他罢黜了李严的官职,将其投入牢中,后又贬为平民。

而后,继续全心全力北上伐曹。

终于,六出祁山之时,他打到了五丈原。

五丈原,已离长安不远!

只要过了陈仓,就可以挥师而入扶风,威逼长安。

可那时,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胡须已经稀疏,嘴唇也变得苍白,无一丝血色。

他甚至连独立行走都成了渴望之事。

他静静地坐在崖边,看着长安的方向,迎着五丈原的风,手中的羽扇已然许久未曾挥动。

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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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先帝,想到死去的文武群臣,又想到叫自己相父的小皇帝……

不,他不小了!

可为何,我还当他是小孩子?

诸葛亮浑浊的泪水流出了眼眶。

复克中原,还于旧都……

亮做不到了,也看不到了……

主公,再不能临阵讨贼矣!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悠悠苍天,曷此其极?

弥留之际,尚书李福来到他的床前,细声询问:“丞相百年后,谁可任大事者?”

他又想到了李严。

他想:经过了这么多事,李严终究已经知错。

一定抱着悔悟之心,等着我回来。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现在……

炎汉之火衰微,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他缓缓说出了蒋琬,费祎的名字,却最终没能说出李严的名字……

然而,他好怀念……

怀念最初那段和李严一起为兴复汉室而守望相助的时光。

他想,李严知错了,也一定会哭得泪流满面吧……

……

“诸葛先生!”一句问候,将诸葛亮从思绪中一下子拉到现实。

问候他的人,正是李严。

眼前的李严三十余岁的年纪,精干睿智,面带浅笑,三缕细须修剪得整齐精致,一看就是注重细节之人。

这和梦中的李严判若两人。

此时,刘备已与刘琦公子走在了前面。

后面的人有认识的,也会互相寒暄几句。

“哦,正方先生。”诸葛亮拱手回应,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并肩走在刘备的后面。

“听闻你于江北设八阵图,大败曹操,在下对先生的谋略和胆识深感折服!”

“过奖了,此役能胜,实乃主公用人得当,众人齐心之故,亮不过是略施小计,何足挂齿?”

“能败曹操,怎是小计?先生,智谋超群,日后还望先生多多指点。”

“先生治江陵有方,在下亦敬佩不已。”

短短几句寒暄,便已相识。

李严很聪明,貌似想通过诸葛亮,多获得在刘备面前表现的机会。

诸葛亮心中却暗暗思忖:

李严者,有治州之能,终无立国远见。

当谨慎用之,可堪大用,若赋予其过重权柄,恐重蹈覆辙。

刘备在刘琦的介绍下,终与江陵各名士相识见面。

其中虽有蔡瑁旧部,今也多如蒯越,弃暗投明,成为刘皇叔之拥趸。

而完成了应酬,交接了公事,已是下午,当回家看看了。

他走到了正在整理公文的诸葛亮旁边。

“军师……”

“主公,何事?”

刘备诚心邀请道:“我与军师府邸相去未远,今得归江陵,军师可愿移步寒舍一叙?”

“这……”

诸葛亮还不知道自己的府邸在哪里,是按刘备的意思,由糜竺安排。

见主公邀请自己往其住所一顾,诸葛亮心中又是一暖。

不过他又觉得不妥。

“主公,今日与家人久别重逢,亮贸然前往,恐叨扰主公阖家欢聚之乐。不如改日,待主公闲暇,亮再登门拜访?”

刘备却毅然决然:“不妥不妥,就在今日,只待半个时辰,然后我亲送军师回府。”

“这……”

诸葛亮为难之际,刘备竟拉住了诸葛亮的胳膊,兴奋道:“军师,请随我去。”

“好,好吧……”

可走了两步,刘备停住。

他第一次来江陵,也不知道自己的府邸建在何处。

好在刘封已于不远处相侯,见到刘备快步上前:“父亲,请允刘封送父亲归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军师,请。”

“主公,请。”

二人依次上车,由刘封亲自赶着车驾往府邸而去。

刘封虽为刘备之子,但因是半路收养,亦未记挂在任何一位夫人名下。

今已成年成婚,在刘备府邸不远处设一院自己的居所。

虽和刘备的府院不能相比,但也是家佣丫鬟应有尽有。

“父亲,这小院儿是孩儿新府。前面便是您的府邸了,为原张氏府邸改建,乃江陵第二大的府邸。舅父斥巨资将其买下。”

“哦!”

不多时,马车已近门前,刘备的两位妻子和凤儿皆在门口等候。

糜夫人抱着一个胖娃娃。

他已经快有一岁,却还不会说话。

诸葛亮看到了这个娃娃,脑海中不免又想起梦中那一声声呼唤。

……

“相父,今朝堂诸事繁杂,朕深感力不从心,不知该如何定夺,还望相父教我。”

“相父,朝堂之事全靠您拿主意,普天之下,朕唯信您!”

“相父,朕不懂,朕有困惑,求您为朕解惑。”

“相父,出征在外,您务必平安归来……”

“相父,您所言极是,朕听您的,朕全听您的……”

“相父南征,远涉艰难;方始回都,坐未安席;今又欲北征,恐劳神思。”

“他聪慧有何用,他有相父吗?朕有相父就够了。”

“朕……朕不能没有相父啊……”

……

就是这个小娃娃吧。

诸葛亮看向那娃娃,却发现那娃娃也直勾勾的看向自己,口水都流到了衣襟。

诸葛亮忽然想到,抱着娃娃的乃是糜夫人。

糜夫人身姿轻盈似弱柳扶风,面容俏美秀丽,妆容雅致,眉眼间藏着温婉与端庄,举手投足皆是世家女子的风范。

正朝刘备款款施礼。

诸葛亮晃过神,立刻收起目光,以免引人误会。

可那娃娃见诸葛亮不看自己,立刻哇哇的大叫起来。

“爹爹归来,阿斗应当高兴才对,怎这般吵闹,哎哟,我……”

糜夫人求助似的看向甘夫人,似待亲娘过来解围。

刘备却笑吟吟的伸出手,接过阿斗。

说来也怪,他一抱,阿斗就不哭了。

他知道阿斗要什么。

在见到阿斗的第一面,刘备就听到了阿斗激动无比的声音。

“相父,相父,我是阿斗,我是阿斗啊……”

“相父,多年不见,阿斗好想您……”

“相父,您年轻时如此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可为何阿斗认识您时,您却已面容憔悴,形神俱疲。”

“相父啊,您还记得我么?”

……

听到了刘备不经意间的一声咳嗽,阿斗才回过神。

“父亲,谢谢您找到了相父……”

“父亲,可否抱我近些,我想好好看看相父……”

……

“看,这还得是亲爹,旁人谁哄都没用!”

糜夫人嘴角微微一抿,眉眼含笑,打趣着说道。

刘备心中苦笑:夫人有所不知,吾虽为父,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斗之乖顺,实非因我之故。

但此时,就不能将真话说出来了。

只能就坡下驴,故作得意的笑道:“哎,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诸葛亮就在刘备身旁,刘备抱起了阿斗,诸葛亮也和阿斗的距离更近了。

刘备介绍道:“对了,这位便是助我大胜曹操的军师,卧龙先生诸葛亮。诸葛孔明!”

早在新野之时,刘备就常将好兄弟,好朋友带回家,然后抵足而眠。

家人女眷们也见怪不怪了。

往常时候都是回避,今久别重逢,乃在正式场合,自当以礼相待。

糜夫人温婉道:“多谢军师先生助玄德谋划诸事,解玄德诸多烦忧,妾等有礼了。”

遂与甘夫人款款行了一礼。

诸葛亮慌忙高拜回礼:“谋士之职,理当如此,岂敢受夫人大礼,亮愧不敢当。”

刘备又对二位夫人道:“可否备些酒菜,我要与军师畅叙一番。”

两位夫人笑道:“且已备好。”

诸葛亮怕打扰刘备与妻妾重聚,忙谦辞道:“哎,主公新归,亮不宜叨扰主公阖家相聚,这便告辞,日后再寻良机,如何?”

刘备一手抱着阿斗,一手抓住诸葛亮的手腕:“不可不可,只吃个便饭,便送军师归府。”

诸葛亮不好拒绝,也只好同意。

时值盛夏,气温颇高。

府中有棵大树,下面有树荫,刘备和诸葛亮便在树下小酌。

刘备还特意抱着自己的儿子。

“阿斗啊,看,这便是为父七顾而归的孔明先生。为父今视其为挚友,兄弟,师长,更是为父之依靠也。”

胖娃娃哇哇笑着拍手。

诸葛亮也含笑着看着小娃娃。

“军师,你看我这小儿如何?”

诸葛亮温和道:“小公子眼眸灵动有神,聪慧之态尽显,只要勤学不辍,心怀仁德,秉持谦逊,广纳忠言,日后必能承继主公之志,成就一番非凡霸业。”

刘备笑着抓着阿斗的小胖手,对阿斗言道:“阿斗啊,你听到没有,军师说的话,你千万要记在心上,不可忘却。”

阿斗哇哇的叫了两声,就好像听明白了一样。

而刘备耳中听到的却是:“父亲,相父的话,阿斗一个字都不敢忘记。”

刘备心中也明白。

阿斗的心声全天下只他一人可知。

此事太过荒诞,亦不能和军师直言。

阿斗现在又不能说话,只能尽可能的通过别的方式让阿斗与丞相有所“交流”。

也算是满足这孩子心念相父的眷眷之情。

然而,刘备却不知道。

诸葛亮看着眼前的胖娃娃,不知忆起了多少梦中之事。

在梦中,这胖娃娃是君,自己是臣。

可又非寻常君臣。

他有些憨直,有些单纯,有些怯懦,缺少身为帝王本该拥有的刚毅果决和杀伐决断。

然其为君,又举世罕有。

信臣之深,委以全权,愿为吾扫除诸般阻碍。

视臣如父,得此君之托,可畅展宏图,以酬壮志。

这样的皇帝,你又怎能不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军师,你要不要抱一抱阿斗?”

“哦,好!”

诸葛亮放下了羽扇,起身接过了阿斗。

他想好好看看阿斗。

然而,阿斗一到诸葛亮的身上,就立刻紧紧抱住了他,拼了命的用稚嫩的小脸去蹭他的胸膛,然后伸出小手,去轻抚诸葛亮颌下的短须。

那感觉,就好像诸葛亮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葛亮抱着阿斗,心中亦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能感受到这孩子对自己的喜爱。

天生的么?

无怪乎梦兆若此。

诸葛亮轻轻将他揽怀在心窝,竟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父子之情。

我也想要个儿子么?

是也想。

可又不是相似的感觉。

饶是诸葛亮聪明绝顶,也不明白这复杂交织的情感究竟从何而来,又该如何定义。

刘备抿嘴一笑:“军师,你看这孩儿和你如此亲昵,犹胜过我这父亲啊!”

诸葛亮呵呵一笑:“主公说笑了,小公子天性纯善,对人赤诚,他才对我如此亲善,但父子天伦,主公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

“贱内所言,他和旁人可不这么亲。”

刘备爽朗笑道,又思索片刻:“哎,军师,我倒有个想法,不知军师首肯与否。”

诸葛亮轻柔的抱着阿斗:“主公直言无妨。”

刘备喝了一口酒,沉吟片刻,探身道:“我想让阿斗认你为父,以全其孺慕之情,亦望军师能多予教导,助他日后成就大业。”

诸葛亮惶恐:“那怎么行?小公子乃主公血亲独子,亮岂敢夺人所爱?”

刘备苦笑着摆摆手:“哎,军师,你想哪去了?我不是把阿斗给你当为继嗣之子,乃欲令其拜汝为父也。”

“这……”诸葛亮怔住。

刘备感慨道:“即如范增之于项羽,亦如周公之于姬诵。倘若复兴汉室之路艰难,我未能遂此宏愿而身死半路,还望军师能悉心辅佐阿斗……保我兴汉之基业……”

闻听此言,诸葛亮惊恐不已,忙抱着阿斗跪下,坚定道:“主公乃天命所归,亮定能助主公扫清逆贼,复兴汉室,万万不可出此不祥之语,请主公速速收回此言!”

“呃……”

恍然间,刘备也觉得自己失言了。

如今在军师的操持下,形势一片大好,军威正盛,霸业将兴,确实不该说此不利之言。

“哎呀,我失言也!”

刘备忙搀扶起诸葛亮:“是我一时心绪杂乱,口不择言。今有军师辅佐,我大业必定顺遂,方才之言,权当我糊涂乱说,切莫放在心上。”

诸葛亮神色凝重,看着刘备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亮荷主公殊遇之恩,视主公之基业于吾心之首。亮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矢志不渝,以报主公厚恩。”

“军师之赤城,我岂不知?”

刘备喟然颔首:“我只是见阿斗与军师亲近,便想让阿斗认个父亲,未曾想却失言,实在不该。”

诸葛亮也着实喜欢这个孩子。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太想要一个儿子的原因,还是天生就和这孩儿有种难以言喻的不解之缘。

故而,他受宠若惊之余,对刘备这个提议还是非常心动和认可的。

“认父之事,于亮倒是无妨,只是主公真不介意?”

刘备慨然一笑:“怎会介意?你我情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手足,深知军师之才德。

阿斗认能得军师为父,实乃他之幸事,我又怎会介意?”

然后,又“象征”似的询问一下阿斗:“你若是愿意,便笑两声,你若是不愿,便哭两声。”

阿斗自见诸葛亮之后,一直“嘎嘎”的笑。

刘备这一问,他自是应景的笑了两声。

“你看,阿斗他愿意。”

诸葛亮看着阿斗可爱的样子,也含笑道:“既如此,既如此,吾便忝为阿斗义父矣。”

“义父……”

刘备却摇摇头:“不妥。”

“主公,有何不妥?”

“义父之称,每令吾忆及吕布,此称不祥,莫若弃之。”

“然生父健在,为示尊卑有别,名分礼数,不可不察。”

“亚父……”

刘备想起了范增与项羽,又想到项羽兵败垓下,身死乌江。

“此亦不成。”

忽然间,刘备目绽精光,欣然道:“亚父者,亚于生父也。军师与阿斗之亲,相当于亲父也。以‘相父’称之,岂不妙哉?”

“相父??”

虽音有别,但字无异。

诸葛亮怔住。

莫名之间,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发现,虽然有些梦中所历之事,于现实中发生了很大改变。

而有些事,正以一种奇诡难测之态,复归其本来轨辙。

然既非梦中那些惨怛忧戚之事,纵与梦同,亦无大碍。

“哎,军师以为如何?”

诸葛亮晃过神,轻轻笑了笑:“好,很好!”

然后,用食指轻轻刮刮阿斗的脸蛋:“阿斗,相父望你勤勉向学,不负众望,以后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

而闻听此言,阿斗大叫:“阿斗记住了,都记住了,相父啊相父,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而诸葛亮听在耳中,却只是一声声婴孩咿呀,完全不知所言。

刘备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觉,已过半个时辰。

观院中日晷,已至申时。

诸葛亮也要回家与亲人相见,刘备亦不便久留。

便起身相送。

诸葛亮劝不住刘备,只好恭敬谢过。

刘备唤来刘封,命其驾车,其亲送孔明回府。

路上,刘备问刘封:“军师府邸离江陵府远么?”

刘封恭敬回道:“不远,走路须用一刻之时,骑马不消半刻便到。”

刘备又嘱咐诸葛亮:“今在江陵,与府邸相距不远,军师当多与家人相伴,以享天伦。”

然后凑近诸葛亮:“亦当尽享闺房之乐,也好生个儿子。”

诸葛亮苦笑。

主公待人接物向来持重端正,怎么偏对他的私生活如此在意?

或许是关心得有些过了头。

不过,诸葛亮并不感到不适,反而心生暖意。

刘备看着驾车的刘封,又问诸葛亮:“军师,你觉得我这孩儿如何?”

诸葛亮想到梦中所言,终害死了主公这个“难以御制”的养子。

今见此子,心境却已完全不同。

随即便展颜笑道:“封公子亦人中龙凤,今后必成国之重器,社稷栋梁!”

刘封脸一红,呵呵一笑:“军师谬赞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只希望能有点作为,别给父亲丢脸便心满意足了!”

刘备慨然一笑:“军师向来慧眼识珠,你既如此谦逊,日后更要勤勉,莫辜负军师这番美言。”

刘封潇洒的轻抽驽马,认真道:“父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刻苦奋进,不负军师赞誉!”

刘备抚髯点头,面有赞许之色。

说话间,已望得一座府邸。

似乎比刘备的府邸还要大上许多。

“父亲,军师,前面便是军师府邸了。”

诸葛亮一怔:“主公,吾家眷寥寥,缘何设此高门华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面对诸葛亮的惭赧与疑惑,刘备慨然一笑:

“吾闻先辈之言,宅第愈广,屋舍愈多,家中人丁方能愈加繁盛。

军师殚精竭虑,日夜操劳军政要务,实乃我之股肱心腹。

理当居轩敞舒适之府邸,置婢仆以供驱使,设府卫以护周全。

若宅邸狭小,何以彰显尊崇,又何以安身养性,谋划军国大事乎?”

诸葛亮抬头观此府邸,果然朱甍碧瓦,飞檐斗拱间尽显汉庭特有的雄浑气象,气派而又不失优雅韵味。

不免感慨:“可这未免过于奢丽,亮实受之有愧啊!”

“无愧无愧!军师助我鼎定基业,缕胜曹贼,于我刘备大恩之人。区区一所,尚不能表备之感恩之心,军师万勿推辞?”

诸葛亮也明白,刘备是真心实意。

再多推辞,反而显得自己太见外了。

刘封扶着刘备和诸葛亮下了车,笑言道:“父亲信中嘱咐,军师之住所,必华构崇墉,闳敞邃丽,又不失雅致格调。方不负军师辛劳!舅父出资购下,在下督建重新翻修。

若觉有未妥之处,万望直言相告,封即命匠人更建,定使军师满意。”

“不用,不用,如此已远超我所臆想!”

这时,黄月英听到侍女禀报,夫君和刘皇叔已经归来。

立刻出门迎接。

诸葛亮见其妻身着绮罗之服,身旁侍女环伺,心下了然,乃主公遣人悉心安排。

而此时的黄月英面容红润,容光焕发,颇有养尊处优之态。

“夫君……”黄月英婷婷袅袅的走向前,心疼的看着诸葛亮:“一别许久,今日得见,自欢喜不已,此番在外,可曾劳累?”

“哦,未曾。有皇叔照顾,事事皆妥,安适如常。家中诸事可安好?”

黄月英小嘴一抿,佯装嗔怒,故作娇嗔地打趣:“安好倒是安好。只是家中多了好些年轻貌美的侍女丫鬟,可是你立了大功,向刘皇叔讨要而来?”

“哎呀,夫人误会,这……”

诸葛亮想解释,又不直接把锅推给刘备,只好转头看向刘备:“主公,你看这……”

黄月英也见诸葛亮旁边有一个器宇卓然的中年男子,未经介绍,不好贸然招呼。

及闻“主公”二字,知是刘备,当即敛衽行礼:“原来是刘皇叔,贱妾有失远迎。承蒙皇叔厚赐高门华宅,不胜感激,特此谢恩。”

刘备拱手回礼:“夫人不必多礼,孔明先生辅佐于我,殚精竭虑,功高至伟,备理应如此,以表敬重。”

刘备思忖片刻,复言:“此诸侍女,非孔明所请。乃我念及夫人新迁此地,日常起居无人照料,特命拙荆悉心遴选良女,以伺夫人。若她们有行事不妥之处,夫人但可驱遣,不必顾虑。”

诸葛亮长出了一口气。

“夫人,主公宅心仁厚,深知你持家不易,莫要再打趣于我。”

黄月英盈盈一笑:“既是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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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知道人家夫妻久别重逢,别叨扰了人家的兴致。

便呵呵笑了笑:“既如此,那备便先行告辞,不扰二位伉俪相聚,日后再议诸事。”

说罢,与刘封道:“封儿,咱们回府吧!”

父子二人拱手作别,驾车离去。

待恭送刘备车驾远去,诸葛亮轻轻握起黄月英的手:“夫人,久别重逢,恍若隔世。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跟我还说这些?”

黄月英悠悠一笑,夫妻两人转身,并肩往府内走,四位侍女跟在身后。

诸葛亮回头道:“你们自去忙,无需随侍在侧。”

四个侍女一起行礼:“是!”

侍女退下后,诸葛亮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黄月英挽着诸葛亮的手臂:

“其实啊,一点也不辛苦,这些日子,糜夫人常来走动,助我添置衣衫,首饰,家具。府内诸般用度,皆赖糜先生与封公子资助操办。这些日子,我清闲无事,都胖了许多。”

诸葛亮注意到,妻子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又看着院落中,檐下红灯高悬,雕梁画栋间尽显古朴精致。

庭院中央一方清池,锦鲤戏于莲下,微风拂过,荷叶轻摇,送来缕缕荷香。

风格竟与隆中茅庐有几分相似,又比隆中精致得多。

这绝对是为他用心购建的雅居良所。

诸葛亮也不禁感慨:

“主公待我,情深意重。如此用心筹备,可谓体贴入微啊!”

黄月英又酸酸一笑:“是啊,还帮你纾困解围,救场释窘,真是体贴入微啊!”

诸葛亮知道夫人又在拿侍女的事旁敲侧击,苦笑喟叹:“夫人啊,这些侍女丫鬟真是主公所赐,我真未曾向主公讨要。”

黄月英歪头眨了眨眼,懵然道:“哎?我说侍女丫鬟了么?没说呀!”

“那……”

诸葛亮神色赧然,疑惑道:“那夫人说什么纾困解围,救场释窘?”

黄月英悠悠一笑,很认真的解释道:“皆因皇叔于夫君归返之前,为府邸购置诸多典籍,更备办琳琅食材。此谓:书困解味,救肠食窘也!夫君缘何因之而联想到侍女丫鬟?莫不是……心中想着她们?”

“啊??”诸葛亮睁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夫人,哎呀……”

诸葛亮苦笑,他亦自诩为聪慧之士,却常常被黄月英巧言戏耍。

故作尴尬的解释道:“亮为何等样人,夫人岂会不知?我岂是贪恋美色之徒?”

黄月英看着诸葛亮,又哀伤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在夫君眼中,我不美也……”

诸葛亮苦笑,却又心中微甜。

这样顽皮聪慧的黄月英,才是他魂牵梦绕的挚爱。

黄月英感觉逗得差不多了,又牵住了诸葛亮的手,深情款款道:“我岂不知夫君之心?吾亦深知皇叔待吾等之赤诚,其所为者,必是盼汝能诞育麟儿,以承续家业。”

诸葛亮握着黄月英的手,亦认真道:“然,主公却不知你我夫妻情比金坚,不容他人涉足其间。”

黄月英温婉一笑,眸中含情,和声细语道:“世间男子三妻四妾,亦属寻常之事,不足为怪。为妻才疏福薄,至今未能为夫君绵延子嗣,心中实有愧疚。看此些女子,皆体魄康健、品性纯良,夫君可择其一二者,以续香灯、绵延……”

未等黄月英说完,诸葛亮就用手轻轻挡住了她的口,坚定道:

“亮平生挚爱,只卿一人也!往昔风雨同舟,未来良辰多矣,子嗣之事,不足为虑。”

黄月英朱唇为其所掩,星眸闪烁,凝睇于诸葛亮,眸中情愫翻涌,尽是无尽感动之色,恰似春日柔波,满含深情。

此时,已至傍晚。

夕阳西下,金辉洒落在二人肩膀,画面出奇的美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回到府中,亦与二位夫人寒暄片刻,便又抱着阿斗去了书房。

糜夫人和甘夫人互相看了看,都无奈叹气。

糜夫人悠悠一叹:

“玄德心中唯阿斗与军政要事,我姐妹在他眼中,竟似成了局外人!”

甘夫人宽慰道:“玄德身负大业,又初为人父,对阿斗多些疼爱也是人之常情。他心中定是记挂着你我的,只是眼下诸事繁杂,分身乏术罢了。”

糜夫人也不是真生气,不过一时感慨。

“不过,这次玄德回来,气色照比以往确实好了很多。”

“是啊,听说三次大败曹操,又晋升为车骑将军,诸事顺遂,自是神采焕然,意气风发。”

两位夫人深明大义,虽因不被理会而有些嗔怨,但也着实为夫君的事业兴起而感到高兴。

另一边,刘备终将阿斗抱进书房。

父子二人暌违近一载,终得再叙天伦。

“父亲,这些日子,无人能和阿斗说话,真烦闷死了。”

“唉,为父也知道,可是大敌当前,家眷放在前方犹有不便。也苦了你了。”

阿斗神色恭谨,语气诚挚:“无妨,父亲。今幸避长坂坡之险,糜母与二位母姊皆得保全,纵阿斗再困闷两载,亦心甘情愿。”

刘备慈爱一笑,目光温和:“无需两载,再过些时日,吾儿便能开口畅言了吧?”

阿斗微微颔首,略带无奈:“实则如今已能言一两个字,然众人皆以小儿视我,久而久之,我亦仿若真成懵懂孩童了。只是,阿斗心中之事,已然不能说与他人。”

刘备点头,感慨道:“此事离奇,若说与他人,众人定当疑为疯语,徒惹猜疑,反添烦扰。”

“然不得与相父相认,实感遗憾。”

“我们可以善待军师,给他悉心照拂,厚待优渥!以报前世鞠躬尽瘁之恩?”

“可没用啊!”

刘备疑惑:“为何没用?”

阿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相父在世时,我亦给了他诸多赏赐,金银布帛,奇珍异宝,良田地产无数,可相父将这些都变卖充足了军资,以作北伐之用。

相父生时蓄财无余,妾无副服。

相父去世后,只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

所以,尽管他今时受之,若需军资之时,他必倾付家国,为诸臣作勤俭之表率。”

刘备再一次感慨:“孔明心志,日月同辉。德之典范,莫非于此啊!”

阿斗又问:“对了,父亲,我常听二位娘亲讨论,您在相父的襄助下,屡挫曹操,于江陵获其兵马钱粮。今此,我军已具与曹魏抗衡之力?”

“哪有?”

刘备笑了笑:“为父虽有立足之地,只凭汉水借险要以阻曹操南下,然天下大势,犹操于曹氏之手。”

“父亲虽得大胜,但未敢有毫厘懈弛,深知前路荆棘塞途,未可轻忽。

这一点真值得阿斗去学习。父亲,前番只听母亲们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言片语,妄加揣测,今番父亲能否详细说说三战曹操之事?”

刘备便将七顾茅庐,三败曹操之事尽数说与阿斗。

阿斗听完,兴奋叹道:“虽然七顾,然终得相父,自此大军连胜,汉室复兴有望也。”

刘备也颔首道:“是啊,得到孔明之后,为父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孔明军师真乃不世奇才也。”

阿斗开心道:“是好也,但今生诸事已然变化,孩儿前世些许记忆,恐难有可用之处矣。”

“无妨!凡事不破不立,前世大业未竟,今为大业当以无畏之勇,革故鼎新,再辟蹊径。只是,今此三战,除了所占之地由江夏换到了江陵,还有何不同之处?”

“我听说文聘与甘宁也加入了咱们阵营?”

“有何不妥?当初景升兄便派文聘与黄忠协助为父抵曹,然正值新野迁民,未尝与你说起。”

“前世文聘将军归了曹操,甘宁将军则去了东吴。二人皆是忠勇名将,若能归我父亲帐下,真乃意外之喜也。”

“哦?”刘备思索片刻:“恐是蔡瑁入狱,方使景升兄命文聘北上助我,又命甘宁去了江陵,方与二将能结此缘。说起来,也是阿斗你事先告诉为父防范蔡瑁的功劳啊!”

阿斗羞涩道:“孩儿也是误打误撞。父亲,此番还得哪些名将?”

“对了,前番你说的魏延,已入为父麾下!”

“太好了,文长将军勇略兼备,颇具将才,对父亲崇敬有加,忠心耿耿,乃不下五虎之良将。”

“霍峻,霍仲邈。”

“父亲,霍将军极善守城之战,当年刘璋派扶禁、向存等率万余兵马攻打葭萌关,霍将军以数百人坚守一年之久。并抓住敌军懈怠的时机,挑选精锐,趁夜出城奇袭,大破刘璋军,并斩杀了向存。”

刘备激动的点点头:“我亦发现霍峻忠勇,乃非凡之将。如此善守,若使他协防云长之后,必然无失也。”

“对!若使霍峻为后,二叔必无失也。”

“还有蒯越,蒯异度?”

阿斗颇感意外:“咦?他也归了父亲?”

“是啊,其终未投曹,今与子龙去了房陵,去说房陵太守蒯祺来投。”

“哎呀,这又是一招妙棋!可是相父手笔?”

刘备抚髯一笑:“那是自然……”

然后,刘备又向阿斗论及马良、向宠、夏侯兰、郝普、潘濬等士。

“马氏五常,白眉最良。马季常很厉害,是年轻谋士中的佼佼者,可惜为二叔报仇,死在了夷陵之战。

但他弟弟马谡却不堪大用,当年若非他失了街亭,相父就拿下了凉州了,父亲请告知相父慎用之……”

“向宠将军性行淑均,晓畅军事,是治军良才。是于出师表中落名之士,父亲尽管用之,错不了……”

“夏侯兰我记得是降将,与子龙叔叔是旧识,他领兵作战倒是一般般,但知书达理,精通法律,可以放在后方管司法之事……”

“潘濬此人,心志不坚,气节有亏。”

“傅肜傅将军,实乃忠勇可恃之人!昔年随父同赴夷陵之战,虽战事不利,东吴劝降,其大骂孙权壮烈赴死。其子傅佥,亦秉持父志,为我蜀汉捐躯,真可谓满门忠烈。父亲定要善待之……”

……

阿斗帮刘备一一详解这些将领的前世今生,刘备面色凛重,一一记在心里。

待这些将领都介绍完毕,刘备又想起一人。

“对了,今来江陵之时,军师还为我介绍一人,他对其赞誉有加,让我亲去拜访。”

“是何人?”

“其人姓庞名统,字士元,你可知晓此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庞统,庞士元?凤雏先生?”

听闻刘备提及此人,阿斗顿时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熟稔。

“对,就是此人。”

“父亲,他亦是咱们的忠臣良将,孩儿岂能不知?”

“军师说,此人有安天下之能,果真如此?”

“不对不对,水镜先生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乃是: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哦??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刘备念叨着这句话,怔然感慨:“竟与孔明并称于世?”

“对!他是相父的好友,后来亦投奔了父亲,为父亲夺取益州立下了汗马功劳。”

刘备闻听此言,喟然叹道:“难怪军师如此推崇,想来也是咱们的肱股良将。他之才华,比之孔明军师如何?”

“世人皆言其才与相父不相伯仲。然而,未能尽数施展便遭横死。父亲,这次您千万不要将您的的卢马送给他!”

“啊?”刘备闻听此言心中陡然一惊:“的卢马?凤雏先生因的卢马而死?”

“确有此原因。”

结合当初徐庶称其“妨主”之言,刘备自责之意顿生,喟然叹曰:“此的卢曾救吾于溪潭绝境,实乃护主之良骥,缘何仍会妨人性命?莫非……是我无视徐先生之衷告,害了凤雏先生?”

“其实凤雏之死也不能怪父亲。”

刘禅语气凝哀,徐徐说道:“当年父亲和益州牧刘璋决裂。刘璋欲困毙父亲,父亲转攻成都,当时相父在荆州理事,父亲以庞士元先生为军师。

一路势如破竹,所战皆克,后来,在攻打雒城,父亲和庞先生的意见发生了分歧。”

“是何分歧?”

“当时两条路可通雒城,大路远而平坦,小路近而险狭。您担心有埋伏,想走大路,可士元先生坚持主张走小路,认为可以出其不意,速战速决。”

刘备抚髯思索:“若真如此,确实大路更为妥当啊!”

“父亲说的不错!您当时还曾做梦,梦见有神人力士击你右边臂膀,醒来犹觉生疼。不想让士元先生前去。可士元先生坚信自己能够识破敌军的埋伏,非去不可。”

“凤雏既有此言,必然胸有成竹。可又怎会中敌之伏?”

“是啊,就是因为他太胸有成竹,您才同意兵分两路,您率主力大军走大路,庞士元率先锋军走小路,约定于雒城相会。

可在临行前,士元先生忽被其马掀落,言之劣马不驯。而父亲因卢马性极驯熟,颇通人性,遂借给士元先生。

结果,士元先生至落凤坡,果中埋伏。张任部以骑白马者为父亲,命伏军万箭齐射,凤雏先生遂身死落凤坡……”

刘备听闻刘禅所述,心中“咯噔”一下,含泪叹息道:“连我都能知道,小路定有埋伏,凤雏先生岂能不知?若非我将的卢借与凤雏先生,以凤雏先生之才智,必能料先于敌伏,反制于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此时此刻,刘备只认为是自己的不当之举害了凤雏,竟无一丝埋怨凤雏一意孤行,徒引灾祸。

刘备喟然摇头,扼腕长叹。

自为凤雏之死感到无比的惋惜。

“父亲,前世您以仁义之名立世!却为敌人所裹挟,当初刘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他当时想让您帮他守着北边,防备张鲁南下,他好在成都安享逸乐,歌舞升平。”

没有人更比阿斗更懂当时刘璋的心态。

刘备有些无语。

他给吕布、刘表守过大门,皆是无奈之举。

又要给刘璋守大门,自己究竟成啥了?

也是,这些年来,南征北战,颠沛流离。

给人的感觉就像一股信用良好的雇佣军。

不用你用谁?

而别忘了,自己毕竟手持衣带血诏,肩负兴汉大任。

岂能为庸碌之士当牛做马?

“这刘璋治下益州究竟如何?”

阿斗叹气道:“刘璋其性宽柔,无威略,东州人侵暴旧民,璋不能禁,政令多阙,益州颇怨。父亲一去,自有识之士,前来投奔,引刘璋不满,故而生出矛盾。”

刘备感慨点头:“治政宽柔,仁慈养民,本为兴邦之正道,然若无严苛律法相持,难免纲纪不张,法度废弛,奸佞肆意,忠良寒心,终致民心离散,乱象丛生啊!”

阿斗想起曾经自己主政时,亦现刘璋之时的乱象,不免有些羞愧。

然,相比刘璋,自己尚有蒋琬费祎姜维等士忠心辅佐,亦感宽慰。

“刘璋既用为父防备张鲁南下,本为兄弟之盟,后又因何反目?”

刘禅感慨道:“张鲁知父亲之勇,不敢轻易南下,与父亲对峙葭萌关。而后,张鲁设义舍救济百姓,招揽米民,于川北之地,颇有仁义盛名。”

“这……何为义舍?”

“彼时中原多战事,西逃难民颇多,张鲁于路间建休息之亭,内置义米肉干,供难民根据自己的饭量取用。并宣传,若取过多,则鬼道辄病之!”

刘备一怔,他发觉事情有些难办了。

如果这时候攻打张鲁?

天下人会怎么说他?

这时候不打张鲁!

刘璋又会怎么看他?

“那当时为父又是如何做的?”

“父亲驻守于葭萌关时,亦广树仁德,救助难民,结交百姓与地方豪强,亦得人心归附,美名四扬!”

刘备颔首。

没错,这是对付张鲁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事实上,他在平原,在下邳,在徐州,在新野,皆广树仁德,以仁义之举立世。

“可是,父亲的此番行为,却遭到了刘璋的猜忌。他于白水关设军俯瞰葭萌关,以做挟制,另削减粮草供应,以困乏我军之势。此时双方已然貌合神离,恰逢曹操欲南下,父亲欲携军救援,向刘璋讨借一万兵马,刘璋只给四千老弱。

又恰在此时,益州别驾张松本欲助父亲夺取益州,听闻父亲要回荆州,忙书信相劝,结果却被刘璋所获。至此,双方终于剑拔弩张,反目成仇。”

说到此,刘备大概明白了整件事的因果缘由。

事情演变至此时,双方已难在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必然是一场血拼。

既知如此,当不可让悲剧再次发生。

而回想新的隆中对,孔明似乎对益州之事,有了新的安排。

刘备收起思绪。

益州之事,回头再详细商议。

当下最重要的事,找到凤雏先生。

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定要将其请来,而后善待。

“阿斗,今日吾与汝父子相谈,便先止于此。我即刻命孙先生多遣人手,务必尽早寻得凤雏先生现居何处。”

阿斗很认真的说道:“盼父亲早日寻得先生。若得凤雏先生长命安好,相父也不会那么辛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安顿好阿斗,又往孙乾住处,使其加派人手,打探凤雏居所。

另一边,又命简雍筹备礼品,以备迎请凤雏之用,再命糜竺寻觅良舍,以备凤雏安家。

叮咛嘱咐,事无巨细。

不敢有丝毫怠慢。

忙完这些,天色已晚。

刘备回府途中,已是皓月当头,星辰满天。

他不禁又感慨。

孔明为我鞠躬尽瘁,士元为我身死益州。

我刘备并无经天纬地之能,怎得旷世贤才如此相助?

他又念及徐元直,初时以为其恐己不得重用,故而未举荐孔明,实乃对其的误解。

而现在,孔明亦举贤才,丝毫不在意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他们都不带任何的私心,全心全力在助我匡扶汉室。

能得些贤才相助,我若不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许其太平盛世,酬其壮志宏愿,真愧对于这些义士豪杰啊!

不知不觉,已归府邸。

刘备入房,却见糜氏和甘氏还未睡下。

“你们怎么还不睡?”

二位美眷相视一眼,糜氏喟然叹曰:“夫君初归,妾却未能侍奉左右,心中实感愧疚。”

甘氏浅然一笑,柔声道:“纵无需我姐妹侍奉,亦望能为君濯足拭体,稍解君之劳顿。”

刘备心知,久别重逢,本应尽享人伦,然己心系军政诸事,乃冷落了二位贤妻。

其实,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二位妻子操持内外,保家宅安宁,诸事顺遂,亦是功不可没。

刘备并非无情之人,于二位妻子实有愧疚。

当即愧然一笑:“家中诸事全赖二位操持,我心中满是感激。军政事务虽重,却也不该冷落了你们。今日定要好好陪陪二位夫人!”

糜夫人抿嘴一笑:“我还以为我姐妹二人人老珠黄,不被玄德公所眷,正商量着要给你再纳几房年轻漂亮的妾室。”

刘备见状大急,赶忙上前拉住二位夫人的手,一脸诚恳道:“夫人万万不可误会,我刘备此生得二位贤妻相伴,实乃三生有幸,心中从未有过此等念头。那些所谓年轻漂亮的女子,在我眼中,怎及二位夫人半分。”

两人对视一眼,皆眉目含笑:“那夫君今晚当选谁侍寝?”

“呃……”

刘备确实有些为难。

今甘氏为其生下两个女儿和阿斗,糜氏却未有子嗣留下。

理当多多宠爱糜氏。

但他又有些担心,糜氏身为主妻,若生下男孩,岂不是要影响了阿斗的地位?

与阿斗复生,畅谈至今,他已然将阿斗当成了自己最重视最期许的儿子。

自然也是他心中未来铁定的嗣子。

当然,糜氏若真有朝一日生下男孩,他依然可以坚持立阿斗为嗣。

然而,这就触及了糜氏一族的根本利益。

念及阿斗所言,糜芳终背逆二弟,且与夫人之亡恐亦脱不了干系,刘备心中不禁忧思顿生。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让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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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阿斗便为主妻之子,再无庶嗣之忧。

但阿斗自然近亲娘多一些,亦当考虑他的想法。

阿斗既已经历一世,当有卓绝见识,亦当听取他的意见。

想到这,刘备展颜一笑,说道:“夫人们莫要为难我了,今夜月色正好,咱们夫妻三人一同月下小酌,共享这难得的清闲时光,不比这些俗套之事更妙?”

二位夫人对视一笑。

甘夫人款款一笑:“难得夫君如此情致,这样也好,不至于冷落了任何一人。”

糜夫人欣悦拍手:“月下小酌,听起来倒是有趣,我这就命人安排。”

刘备与二位夫人小酌至亥时,饮至微醺,三人相谈甚欢。

往昔别绪、当下琐事、来日愿景皆流于唇边。

言罢,刘备左手挽着甘夫人,右手携着糜夫人,笑意盈盈,一同款步入榻,和衣而卧,渐入梦乡。

翌日,刘备回府堂理事,至中午,孙乾急冲冲的赶来:“主公,打探到了,就在江陵城东南十里之处,一个月前,有人在那里建了一座凤雏庵,庵中有一狂士,自诩为凤雏,常放言高歌,颇有名士之气。”

“定是庞士元先生!”

刘备闻之大喜,即刻召简雍至前,言曰:“速备厚礼,吾这便前往拜会庞士元先生。”

简雍拱手作揖,恭敬而言:“礼品已然备妥,然先生安身之舍,尚未觅得。”

“那就快寻啊!”

“这……”简雍有些为难,毕竟寻户选址之事,哪能那么容易。

刘备也理解,他想了想:“既如此,便将我的户舍倒出来,给士元先生安住!”

简雍摊开手:“这怎么行啊?”

这时,糜竺急匆匆赶到:“主公,原蔡瑁督江陵时,其舍尚未交割,后去又举家而去襄阳,可否倒出给凤雏先生安住?”

刘备思索片刻:“蔡瑁之舍必精致豪奢,其今已投曹,可为凤雏安住。汝速去督办!”

糜竺拱手道:“喏!”

刘备当即叫来张飞黄忠二将,携带厚礼重资往凤雏庵而去。

……

此时此刻,庞统又喝了整整两壶酒,醉醺醺摇着麈尾,躺在竹榻之上。

旁边有一个十二岁的小童。

这小童是他捡来的。

孙权屠江夏虽只屠半日,却仍造成很多家庭破碎流离,这小童就是其中之一。

庞统路过江夏时偶见此童。

当时此童衣服被人夺去,满身裹着稻草蹲在那里,如同一只草鸡。

问其姓名,恰也姓庞,名曰:庞狗蛋。

庞统面容虽陋,但到底心善,见不得孩童受苦,便带在身旁,给其衣裳饭食,权且当做书童。

另外,“庞狗蛋”之名不雅,有损荆襄庞氏之赫赫威名。

为其改名为“庞基”!

有“小鸡”之意,

可这书童显然没读过书,且愚笨憨直

和诸葛亮的“书童”周不疑相比,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好在憨直听话,洗衣做饭倒是样样在行。

来江陵再建凤雏庵后,便让这孩儿跟自己一同生活。

庞统今天喝的有点多,

“我喝多了,想睡一会,若有人来拜访……”

庞统寻思片刻,刘玄德初来江陵,三日不到怎能来寻我?

“算了,也不可能有人来。要来,也只能是贼人。”

小童瓮声瓮气的问道:“那有贼人来该怎么办?”

“除了我这些书籍,他爱拿什么随便。还有,你别跟他们走啊!”

小童虽笨,但对庞统的话深信不疑。

却不知,庞统一路到此,又盖了凤雏庵,盘缠早就花光,除了书籍,也不剩什么别的东西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听闻庞统消息,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整理衣冠,确保一切准备妥当。

然后,他命孙乾在前引路,自己则带着张飞与黄忠两位猛将骑着马,一同往庞统的住所而去。

路上,张飞不禁好奇:“这又是哪路神仙,大哥如此兴师动众?”

刘备肃然道:“翼德,此乃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与卧龙诸葛孔明齐名。咱们今日前去,便是为了请他出山相助。”

黄忠久居荆襄,亦有所耳闻:“哎,我倒听说过此人,据说他是乃庞德公族侄。身负大才,但相貌丑陋,鲜与人往来。”

“哦……”

听大哥和黄老将军这么说,张飞亦不敢怠慢,赶紧整理整理衣冠,以示隆迎。

只是心中不免好奇,相貌丑陋会丑成什么样子?

不过又想:这男人嘛,有才有德有力气才是王道,相貌俊丑无伤大雅。

俺张飞虽然长得黑些,年轻时也是风姿倜傥,这年纪大了,不也满面虬髯,成了糙汉子模样?

一行人出城往东南而去,路过一村,名曰土家村。

斥候回报:“主公,土家存往东南三里,土山竹林中,便是凤雏庵。”

三里之地,若策马飞奔,须臾便到。

刘备命大队在此安扎,他携孙乾、张飞、黄忠三人往凤雏庵而去。

果然行不至三里,见一竹林,有一小径通往林中。

孙乾指着林子:“凤雏庵当就在林中!”

刘备颔首道:“各位,当谨言慎行,以礼相待,切莫惊扰了先生。”

黄忠张飞对视一眼,都觉得刘备这句话在提点对方。

然后,刘备带三人进入林中,又行一里有余,果见一茅屋。

茅屋不大,被竹栅栏围绕,未养鸡犬,倒颇为清净。

无论是栅栏,还是茅屋,材料颇新,当是仓促而建。

照比隆中茅庐之雅致差了不少。

关键是门头一个大竹牌子,上书三个大字:“凤雏庵!”犹是显眼。

刘备心中大喜:“当是凤雏先生雅舍!”

正欲叩门,却透过栅栏见一鼻涕邋遢的小童蹲在地上逗蚂蚁。

小童看上去有些憨直。

刘备虽得见“凤雏庵”三个大字,却还是礼貌的确认了一句:“敢问小哥,此为凤雏庵否?”

小童懵然站起,看了刘备半晌,摇了摇头:“不是。”

张飞快人快语,指着牌子:“哎,小童儿,那上面不是写着呢么?”

小童抓抓头,回头望了望:“我不识字,虬髯兄说是,便是也。”

“虬髯兄?”

张飞虽然莽撞,但也不至于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转头小声对黄忠道:“老黄,此娃可是有些缺心眼?”

黄忠皱眉思索道:“凤雏书童,不至于此,恐是哑谜,其中必有深意,待我细细思索。”

刘备更不至于和小童生气,他笑了笑:“凤雏先生可在此地栖身,劳烦小哥通传一声,就说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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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摇摇头:“凤雏?我不认识!”

刘备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答道:“我姓庞,叫庞……”他挠头想了半天,竟忘了庞先生为他取的名字。

而刘备见此小童姓庞,便笃定庞统在此:“此舍只你一人居住?”

“还有一人!”

“可是庞统庞士元?”

“好像是……”

刘备虽然感觉和这孩子说话有些别扭,仍然大喜:“庞先生现在何处?”

“正在屋舍中休息。”

刘备恭恭敬敬一拱手:“烦劳小哥禀报,就说刘备前来拜会。”

“哦,好!”

要说这庞基,生而贫苦,从小营养匮乏,确实愚钝至极,缺乏独立的思考能力。

他见刘备让他禀报,他就真去禀报了。

到屋中,学着不久前刚刚跟庞统学的礼仪,朝睡着的庞统拱手一拜。

又想起先生前番嘱咐,其休息时,莫要大声说话。

便声若蚊蝇道:“先生,有几位客人拜访。”

庞统睡得正香,根本没听到。

小童觉得自己的消息已经转达到,听没听到那是先生的事。

于是,又走了出来,也没说打开柴扉让客人进来,继续玩蚂蚁。

刘备与孙乾互相看了看,皆感诧异。

“小哥,可否转达先生?”

“哦!”小童站起身:“转达了。”

“先生如何说?”

“先生什么也没说。”然后又蹲下,继续玩蚂蚁。

“主公,这……”

刘备沉吟道:“莫非先生不愿见我?”

孙乾也是不解:“就算不愿相见,好歹也有个托词。这凤雏先生究竟何意?”

张飞心中恼怒,急道:“大哥,你看看,这人家拒绝之意已显而易见了。咱们该当如何?”

刘备结合孔明与阿斗所言,觉得凤雏先生虽然行事异于常人,却不该是那种倨傲无礼、目空一切之人。

遂将手微微下压,倾身细听,隐隐听到鼻酣之声,好像有人在睡觉。

又问小童:“小哥,庞士元先生可是在午睡?”

小童看着蚂蚁,头也不抬答道:“正是!”

张飞哼哼一笑:“既如此,待俺一嗓子吼他起来。”

说着就要提气发声。

刘备赶紧阻止:“不可不可,士元先生难得安睡,我等贸然惊扰,实在有失礼节。且容我等在此静候,待先生醒来再行拜见,方显诚意。”

“大哥你就是太抹不开面子。”

尽管张飞不太乐意,但还是很懂事的跟着刘备立于柴扉之后。

四人静立相侯。

一个时辰过去了,庞统还是没有醒来。

张飞叉着腰,运着气嘟囔着:“大哥,这是凤雏么?俺在涿郡养的老母猪都没他能睡!”

刘备低声怒斥:“翼德不可无礼。凤雏乃荆襄名士,岂可和你家老母猪混为一谈?”

孙乾面露疑惑之色,拱手向刘备道:“主公,可否着那小童再入内通禀一番?”

刘备摇摇头:“既诚心拜访,自不可惊扰先生安眠。”

“我懂了!”黄忠颔首恍悟,引三人回头。

“有无此般可能……”

黄忠手指那小童,神色凝重道,“此小童或即凤雏先生庞士元乎?”

三人额间,皆沁出一颗豆大的汗珠。

黄忠也觉得此猜测过于荒诞,抓头尴尬的一笑:“老夫适才所言,不过戏言,聊以解闷耳。”

张飞神色端肃,朗声道:“老将军久负盛名,此番言行,有失庄重!”

黄忠哂笑一声:“张翼德,你怎好意思说我?!”

诚然,众人这般鹄立相候,委实百无聊赖。

不找点事做,实在难以捱这漫长时光。

又过半个时辰,黄忠借老迈之便,找个地方坐下了。

再过半个时辰,张飞借尿遁跑到别处瞎逛去了。

继而,又半时辰转瞬即逝,孙乾亦觉双足酸麻,双腿难支,遂手扶大树,亦缓缓坐下。

唯刘备独立于柴扉之外,身形孤孑,神色恭谨,静静等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飞虽然跑了,但没跑多远。

他心中明晰,若兄长那边有何呼唤,他只需三两步,便可疾奔而至。

也就是背着手绕着凤雏庵外的围栏房前屋后的闲溜达。

偶见屋后一处栅栏缝隙较大,张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左右而顾见无人,便用手左右一分,便将那缝隙扯得更大了。

张飞暗自忖度:“此人酣睡不醒,真寐假寐,实难揣测。俺且入内一探究竟,以免兄长久立于此,劳顿疲惫。”

然后俯身钻入院中。

因此乃后屋之处,刘备自然未能看见。

张飞钻入院中,却待趴竹屋往缝隙观瞧,却不想脚下踢得一物。

俯身相看,乃一精致瓷坛。

上盖红布木塞,又有黄泥相封。

得见此物,张飞眼眸骤亮。

这啥?

美酒啊!

非佳酿不得如此安置。

张飞左右顾盼,见四下无人,遂去除黄泥,轻启坛盖。

刹那间,一股馥郁醇厚之酒香扑鼻而来,张飞大喜过望。

仰头便饮。

这酒置于后屋阴凉处,清凉凛冽,沁人心脾,乃绝世佳酿。

几口下去,张飞只感觉浑身通透,酣畅淋漓。

不觉感慨:“今此凤雏庵,真不白来也!”

张飞虽饮酒正酣,然其素来直觉敏锐,忽觉有人窥视。

回首一顾,恰见那观蚁之小童。

也不知为何,他来了后屋。

张飞心中一纠,别回去告状。

俺张飞这一世英名便毁于此。

好在小童并未说什么,好像没看到一般,转头又离去。

张飞长出了一口气,遂又几口将酒坛喝尽,然后又小心翼翼用黄泥封好,放回远处。

也正在此时,忽闻屋中有翻身之声,张飞赶紧从栅栏钻出,按原途返回。

“大哥……”

刘备隐约闻到了酒味。

“翼德,你喝酒了?”

“天热口渴,小饮两口,大哥恕罪。”

“哪来的酒?”

“随……随身带一小壶。”

刘备也没责备,而将自己的水袋递给张飞:“漱漱口,莫让先生闻出酒气,坏了求贤之礼!”

“哦……”

张飞很听话,遂接过水袋,依言漱口。

然后恭恭敬敬侍立刘备身侧,全然不见先前那率性而为、无拘无束之态。

这令刘备很是疑惑。

……

庞统久寐未醒,心中总觉庞基愚鲁,似有诸事尚未交待周详。

恍惚间,却又难以忆起究竟所为何事。

于是,便一边做梦一边下意识思考。

究竟何事?

何事呢?

终于想到一件事。

若遇贼人,除古书典籍,家中物什尽可取之。

唯余一物,除外未论。

乃那坛陈酿美酒。

尚未来得及深埋于地,以防为贼人所掠。

庞统翻了个身,微睁双眸,从窗口得见屋外夕阳已然西下。

又暗自思忖:“我知孔明之意,看似向我炫耀,实则欲让我投奔皇叔。我若不来,岂非辜负他一番好意?

却也不知皇叔会不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善待于我?”

他打着哈欠坐起身来,看看简陋的凤雏庵,又感慨道:“此凤雏庵还不如江夏那个,太过简陋与吾身份殊不相称,恐被皇叔看轻。待刘皇叔前来拜访之前,理当重新精心修缮一番。

银钱不足……

亦无大碍,闻庞山民亦至江陵,往彼处借之便是。”

“咕噜……”庞统腹中作响,料想是腹中饥饿,记得炉中置有烤饼。

“庞基,庞基!”

小童口嚼烤饼走了进来。

庞统见状,不禁哑然失笑道:“你倒不傻,懂得自行寻食,速去与我取来一个。”

小童遂取来一个烤饼递给庞统。

庞统嚼着烤饼,问道:“吾寐之时,可曾有事发生?”

小童答道:“有贼至。”

庞统惊呼:“贼至?”

遂左右看看,见屋中书籍并不缺失。

“我那坛好酒还在乎?”

小童又跑了出去,见酒坛还放在原地,便又跑回来:“尚在。”

“呼!”

庞统伸了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幸哉!”

此二者不失,纵余物皆失,亦不足挂怀矣。

“贼人几时来的?”

“午时而来!”

“几时而走?”

“尚未离去。”

“嗯???”

庞统一怔:“贼人还未走?”

小童摇摇头。

“他们现在何处?”

“正于门外相候!”

“贼人……竟于门外相候?”庞统顿觉事有蹊跷,精神陡然振作。

“一共几人?”

“四人!”

“姓甚名谁?”

“姓刘,叫什么来着……”小童抓抓头,没想出来,竟转头跑了出去,不消半刻,又跑了回来:“他说他叫刘备!”

半张饼跌落在地,庞统目瞪口呆。

然后,怔然的站起来,快步走出竹屋。

果然四人正肃立于柴扉之外,向竹屋望之。

为首一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器宇轩昂,神态谦和中透着一股英气。

这必是刘备刘皇叔啊!

庞统回头看着啃饼的庞基,用手恨恨一指,真想照其屁股踹上两脚。

但见刘备于门外一拱手:“先生可是凤雏先生庞士元乎?刘备特来拜会!祈望一见。”

“正是!”

庞统硬着头皮走过去打开柴门,躬身一拜:“庞统不知刘皇叔驾临,酣醉之际,未能远迎,罪莫大焉,恳请皇叔宽宥。敢问皇叔,何时至此?”

“午时便到。”

庞统看了看西山的余晖,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和愧疚涌上心头:“皇叔在此候我三个时辰?”

刘备虽见庞统样貌丑陋,但闻其言谈举止,亦有名士之风。

定然就是孔明和阿斗口中的凤雏先生。

想到前世凤雏身死益州,心中感动。

遂欣然拱手,正色而言:“若能聆听凤雏先生教诲,莫说候上三个时辰,纵使三十时辰,备亦欣然以待,绝无半分怨尤。”

“这……唉……”

对比在江东遭遇,庞统此时心中波澜翻涌,感愧交加,难以名状。

那一刻,他恨不能即刻伏地而拜,尊刘备为主公。

却又觉得这么做太过于突兀。

“小童愚鲁,皇叔何不高声唤我?也免得皇叔久立门外。”

刘备看着庞统,欣悦之情溢于言表:“哎呀,得遇先生这般旷古大贤,站些时候实在无妨,只是唯恐惊扰先生清梦也。”

“我庞统何德何能,竟劳皇叔如此眷顾……”

见刘备如此相待,庞统哽咽感慨。

此时此刻,他只恨自己,为何今日要烂醉于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事已至此,庞统已然明白刘备心意,顺着刘备的话往下聊:

“皇叔此来,恐非仅聆我这愚夫之言。”

“先生久负盛名,备如雷贯耳。先生所言,必是真知灼见,岂是愚言。”

刘备抱拳正色道:

“备……实在是希望能请先生出山,助我奠定基业,扶汉室于危难,救百姓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

“嗯……”

庞统看着刘备,慨然颔首:“我庞统自负有济世匡时之才,却难有识货之人,不想今日憨醉于此,却逢刘皇叔立候三时,屈尊来请,此等诚意,庞统愿矢志不渝,辅佐主公!”

说着,撩袍拂袖,跪拜于地。

称呼已由皇叔改成了“主公”。

刘备大喜,赶紧近身相扶:“先生快快请起,备得旷世大贤相助,如旱苗得雨,寒夜逢灯,实乃万幸,万不可行此大礼!”

至此,庞统终归刘备阵营。

刘备也介绍了孙乾、张飞、黄忠三人与庞统以通款曲。

庞统遂请刘备入院安坐。

“我这庵小,新到此地,未常打理,主公不要见怪。”

刘备进院后,四下观望,虽简陋不堪,但打扫得异常干净。

“备此来带了六车礼品,不便携带,置于三里外土家村外。”

“主公还给我带了礼物?”

“聘请当时大贤,岂能空手而来。只是……原打算以资先生家用,见此地非久居之地……莫不如到江陵安住,我已为先生备好府邸。”

“府邸也有啦?”

“时间仓促,未得新建,乃原南郡太守蔡瑁旧宅。不知先生以为可否?”

庞统红着脸,呵呵一笑:“蔡瑁之宅必是高门华第,我庞统受之有愧。”

虽如此说,但得意之色已溢于言表。

几个月来,在江东所受的所有委屈和憋闷,此刻烟消云散。

“对了,先生可有妻儿?”

“有一妻一幼子,主公无须担忧,妻儿暂托吾兄庞山民照顾。”

刘备大喜,庞山民已投奔于他,先居江陵,也省得搬家了。

“既如此,那何不与我同去江陵?”

“庞统求之不得……”可就在此时,庞统听见“咕噜”一声。

也不知是谁肚子里发出的响声。

庞统心道:人家四人久立于此,定然还未吃饭。

我这根本没有准备,如何是好?

想到炉中烤饼尚有一些,遂命庞基将烤饼取来。

庞统捧着烤饼:“统不知主公与众僚今日来此,小童又愚笨疏于侍奉,未尝准备。只有烤饼聊以解饥,各位如不嫌弃,可食之一二。”

刘备欣悦之色溢于言表:“正好,我腹中正饥。”

遂取一饼食之。

要说这烤饼虽然卖相普通,但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口感酥脆,咸香可口。

再加上饥饿,竟觉十分美味。

“真好饼也……”

孙乾张飞黄忠也取饼而食。

庞统心中感动而愧疚。

感主公宽厚,不嫌弃奉食粗陋,又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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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有烤饼,也不能让主公干嚼啊!

庞统对庞基指了指后屋:“快去把我那坛好酒拿来。”

“是!”

张飞一怔,咀嚼速度骤然减缓。

庞基遂跑到屋后,把酒坛捧了回来。

“主公驾临,蓬荜生辉。统身无长物,唯藏此佳酿久蓄未饮。今幸遇明主,心中欣悦无比,愿与主公和各位同僚把盏同酌。”

刘备颔首笑道:“也好,也好!”

然而,在庞统把酒坛接过来的一刹那,脸色骤然一变。

他上下擎了擎,又左右晃了晃。

缓缓看向小童:“汝……可偷喝此酒?”

小童摇头:“未曾。”

“可有人偷喝此酒?”

小童认为,不叫别人看见,方为偷喝。

那虬髯汉子虽喝了此酒,却叫自己看见,便不是偷喝。

于是,摇摇头。

庞统掀开酒盖,看了看,又将坛口朝下。

夕阳下,一滴晶莹的酒滴落将下来,画面竟有些唯美。

此刻,孙乾黄忠对视,皆一脸懵然。

刘备缓缓转头,看向张飞。

张飞颔首至低,唯专注于咀食手中之饼,仿若天地万物,皆与其无关。

一瞬间,刘备全明白了。

“三弟!”

张飞一激灵,满嘴大饼:“大……大哥!”

刘备气得哭笑不得,吾不辞辛劳,亲来恭请先生,结果你偷人家酒喝?

这成何体统?

当即清了清嗓子:“汝可是偷先生酒了!”

你要说生死攸关,误行失责之事,张飞纵然惧遭苛责,但肯定敢作敢当。

但偷酒之事,实在有失风范,传出去不好听。

张飞红着脸摇头,囫囵道:“没……没有。”

庞统何等聪明,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珍酿定是被三将军所盗。

遂呵呵一笑:“主公,定然不是三将军。”

刘备愠怒道:“先生怎知不是这厮?”

庞统一挑大拇指:“三将军威名震四方,樊城道口上横矛立马,一声怒吼吓退百万曹军。其忠肝义胆天下闻名,行事磊落人尽皆知,乃响当当的当世豪杰,岂会行偷酒之事?不会,绝不会!”

张飞见庞统如此夸赞,心中又喜又愧。

只嗯嗯点头,佯装镇定,不敢接话。

刘备亦知庞先生心中洞然,于是问道:

“那先生此酒,到底去了何处?”

庞统拍着酒坛,朗声言道:“没了,飞了,乃其平白无故而消失也!总之又千般消逝之法,亦断非三将军所窃也!”

张飞如坐针毡,孙乾忍俊不禁,黄忠则看向张飞,寻求对视,搞得张飞神烦。

几人只得就凉水吃了饼。

“天色不早,先生请随我等回江陵吧。”

“那我这些书……”

“一会我安排一队人马在此地候夜,明日搬到江陵先生府邸。”

“也好!”

然后,几人往土家村而行。

未至土家村,却见斥候狼狈奔来,见刘备纳头便拜。

“主公,大……大事不好!”

刘备淡定道:“把气喘匀,慢慢说。”

斥候喘了两口气:“来了一股蛮贼,足有千人之多,其人高马大,壮硕异常,将备与先生礼资悉数夺取。”

“哦?”刘备双眉微蹙:“江陵城外,竟有蛮贼?”

庞统问道:“身穿何衣,头戴何冠?”

斥候答道:“有人赤膊,亦有人身着兽皮,皆头戴羽翎。为首一人,赤发碧目,面涂红绿,甚为狰狞。”

庞统思索片刻:“此地距武陵不远,恐是武陵蛮贼。”

刘备有些担忧:“既是蛮贼,可杀我军卒。”

“侍卫抵抗者,皆被制服其绑缚于树上。”

“可侵扰土家村百姓?”

“只夺我礼品马匹,未尝侵扰百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来请庞统,所带侍卫不过百人,民夫亦不过三十余人。

他以为距离江陵城近,哪会有贼人敢靠近此地?

未曾想还真有。

好在礼资虽被人夺取,却未有人员伤亡。

刘备担心可能与蔡瑁旧部有关,乃对自己不利。

遂命斥候通知陈到带一万精兵来土家村接应。

刘备则带剩余军士先入土家村权且安营,以防被贼人夜袭。

庞统见两个民夫农耕而归,便跳下马,化身被劫商客凑过去闲聊。

“这蛮贼可是武陵蛮军?”

一老乡扛着锄头:“有说武陵蛮的,也有说五溪蛮的,具体是那种,咱也不知道。三个月前方到此地,平日渔猎为生,偶尔劫掠商客。”

“他们来抢过你们么?”

一老乡拄着粪叉:“你还别说,这帮蛮军对老百姓还够意思,他们只夺过往客商,不抢穷苦老百姓。有的快要饿死了,被他们遇见,还能给些残食。”

“刘皇叔在此,他们也敢抢夺?”

锄头老乡叹了一口气:“他们啊,最恨皇叔?”

“为何?”

“我也是听人说之。皇叔于武陵南郡之交界建油江城,那里原本是武陵蛮狩猎之地。这一建城,鸟兽俱减,那里的蛮子就转移到这边来了。在他们看来,是刘皇叔毁了他们的家园。自然心中怨恨。”

庞统抚髯颔首:“你们可知那贼首是何人?”

“听说叫什么……沙摩柯,此人身高一丈,孔武有力,据说能把老虎扯成两半。”

庞统一脸不信:“这太过荒谬也!”

“你还别不信,真有人见其徒手搏虎。”

庞统想了想,一人递给一个饼。

要说这大饼,在这年景乃绝佳粮食。

作为一个贫苦老百姓,能得此充饥之物,自然十分高兴。

看庞统的样子,也似乎变得英俊了许多。

庞统心知,武陵蛮人新到此林野深地,少有斥候打探绘图,便问道:

“老乡,你们久居此地,可知周遭地脉山型?”

粪叉老乡呵呵一笑:“咱在此地生活了一辈子,怎能不知?你想去哪,问我便是。”

庞统呵呵一笑:“我想知这方圆十里山地,山有几座,河有几条,路有几径,皆所曰何名,所在何处,所通何方。”

粪叉老乡有些为难:“我便是说出来,你也记不住啊!”

“你说便可,我自能记得。”

“真能吹牛也!”

庞统拍拍自己的毛驴:“看到没有?你若事无巨细,一条不落,待我查验妥当,便将此毛驴送将于你。”

毛驴?

谁都知道,一头毛驴对于一个贫苦人家意味着什么?

锄头老乡赶紧抢着道:“他不说,我说,我也久居此地,知之甚详。”

粪叉老乡一脸不屑:“你还真信他。”

锄头老乡道:“我婆娘就想让我买个毛驴,我买不起,这白得一驴,何不要之?”

粪叉老乡撇撇嘴:“若其失约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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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闲聊解闷呗,跟你聊你也不给我毛驴。跟他聊,没准还给我毛驴,就算不给,咱也不失去什么。”

庞统对着锄头老乡嘿嘿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性子,你且说之,若不掺假,这毛驴我必送。”

遂闻老乡口述,庞统仔细倾听,一一铭记。

闻之同时,脑海之中,山林舆图渐次具象而成。

而后,真将毛驴送给锄头老乡,惹得粪叉老乡眼红无比。

不多时,陈到领兵而至。

按刘备的意思,让陈到带兵前来,就是为了护送他和庞先生安全回到江陵城。

免得半路被武陵蛮兵所袭。

至于收拾武陵蛮,须待筹备得当以后。

然庞统却进言道:“主公,蛮人留于此地,终为隐患。我有一策,可擒蛮首。”

刘备也认为有蛮兵在此劫掠多有不妥。

虽其只劫商贾,但商人多为士族相关,于国之货殖流通、财赋增益,皆具举足轻重。

便说道:“先生直言,越早擒获贼首,越得安心。”

庞统呵呵一笑,从包裹里抖出一件青衣,铺于桌案之上。

然后拿出笔墨,在上面涂画,片刻之间,便画出一幅山水地形图。

刘备大为惊赞,始知邓艾虽善制图,然与庞士元相较,那就相差太远了。

“先生曾于此地盘桓有日?”

“未曾,乃询问乡翁而得。”

“会不会有谬误之处?”

庞统呵呵一笑:“待其言毕,吾复抽问之,其所答皆准确无误,故而此图必然无假。”

“那当如何擒得蛮首?”

“且看我布计!”

庞统指着一处:“三将军,此地往南二里,唤作甲子谷,你扮作商贾之首,带之前的那些侍卫民夫,另二百骑兵去此地叫骂,命其归还物资。若不归还,就放火烧山。”

张飞疑惑:“你怎知他们营在此处?”

庞统哼哼一笑:“方圆十里山间,就属此地依山傍水,又最为平坦。”

然后又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三将军,你平心而言,倘若你带兵至此,会选择哪里驻军?”

张飞看了一圈,最终竟也选择了庞统所指之地。

心中恍然,暗生敬佩。

“我料蛮首必率军前来,一是怕你真放火烧山,二是想把你抓起来,顺便夺骑兵战马。”

“俺张飞长这么大,向来夺人战马!那蛮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夺我战马?”

庞统眼睛一瞪:“你别说你是张飞张翼德啊!你名头那么响,吓得人不敢出来又当如何,全盘计划岂不是皆毁矣!”

“这……”

按说,庞统在指责张飞,但张飞听起来,却半点气都生不起来。

反而还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

“他们一来,你就跑!往这条路上跑,切记,千万千万不能喊你是张飞,否则人家一怕,就死活不追了……”

你要说直接让张飞诈败,张飞肯定不干。

但庞统这般说法,张飞就觉得很理所应当了。

“哦……”

庞统给张飞指着逃跑路线,到一岔路,又看向黄忠。

“黄老将军,你率五千兵马就在此地埋伏。”

黄忠抱拳:“遵命,老夫必教他一千个来,一千个死,跟那曹纯作伴!”

“万不可!”

庞统摆了摆手,说道,“须待其先头部队冲过,老将军便率军自半山腰俯冲而下。此举非为屠戮敌众,而是截断其部,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将其一分为二。”

刘备抚髯点头,他也觉得蛮兵虽作恶,却非大恶,不至斩尽杀绝。

庞统此计正合他心意。

黄忠抚髯点点头:“老夫懂了,如断蛇七寸之处。”

“然也!”

庞统又看向陈到:“陈将军,此时蛮军大军被断,蛮首必慌,他回头救也不是,继续追也不是。只得转向这条路,欲饶回浠水沟和其大部队回合……”

陈到探头观看,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将军便率三千兵马于此地伏击,三将军也可再率其队杀回。便可将其蛮首困毙于此!”

张飞,黄忠,陈到皆能征惯战。

详细理解了庞统的作战部署后,皆恍然的抬起头,不约而同道了一声:“真妙计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良将既得军令,必以速决,谋至优善之战略。

张飞、黄忠、陈到,皆属此等。

三人略作筹商,旋即各率麾下兵马,往行山林中部署之事,孙乾带兵值夜。

刘备和庞统二人则率剩余兵马安驻在土家村等候消息。

暮夜将至,明月高悬。

二人坐于帐中,喝着暖茶,等候着三位将军凯旋。

刘备详询庞统生平履历、师承何处、所历山川城邑,庞统皆一一从容对答。

又论及天下名士豪客,诸如陈琳、王粲、裴潜、蒯越、张昭、虞翻等士,庞统皆评骘精当,见解超卓。

虽言辞间偶涉粗俗俚俗,然质朴真切,诙谐有趣,高论连连。

刘备与之相谈,也觉得兴味盎然,相见恨晚。

庞统也觉得,和刘皇叔共事,可比和孙仲谋舒心太多。

刘备想到庞统为孔明所荐,好奇心起,便又了一句:“先生觉得孔明之才如何?”

庞统捻须敛容,正色而言:“在下素来自负,每以狂士自居,目空侪辈,独卧龙孔明,吾心敬之甚矣!世人常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然若真以凤雏之才比之卧龙……恐十不及一也!

故而,早有心投奔主公,又恐为卧龙之才所掩,故而踌躇迁延到现在。”

刘备暗暗思忖,孔明说庞统之才胜其十倍,庞统却说自己才华不及孔明的十分之一。

名士自谦,渐成俗例,然所言虚实,实难稽考。

然能把两位大才尽收入麾下,实乃万幸也!

今生万不可让士元再入落凤坡。

庞统又问刘备:“主公,请卧龙之时,其可为公献计?”

刘备认为,经今日之事,庞统也是自己人。

遂将新隆中对之大略,陈于庞统。

怎曾想,庞统闻之脸色骤然一变。

刘备忙问:“有何不妥?”

庞统忙拱手道:“孔明之计,精妙绝伦,别具机杼,实令在下惊讶!故而失态。”

刘备也没多想,闲聊至深夜。

二人实在困倦不行,便和衣共睡一帐。

至凌晨,孙乾入帐禀报:“主公,战报来了。”

刘备与庞统立刻翻身而起:“战况如何?”

孙乾面有喜色,拱手道:“三位将军已围蛮王沙摩柯于老君沟,沙摩柯欲以其命,换二百部众归寨,请主公定夺。”

刘备闻言大喜,对庞统道:“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庞统呵呵一笑:“这都是小场面。主公,咱们去瞧瞧吧!”

“好,备马!”

庞统又提醒道:“主公,军卒既战一宿,定已疲饿,当多带些粮食。”

孙乾解释道:“军师,前线将士有辎军供给夜粮。”

庞统摆摆手:“哎,多带些无妨!”

刘备正色道:“就依军师!”

孙乾拱手道:“遵命!”

刘备携军往老君沟而去,临至林谷,得见张飞与陈到。

张飞一抱拳:“大哥,那沙摩柯被我三人围困于谷底,插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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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赞许点头:“好!”

遂翻身下马步行,往林谷而去。

张飞随侍刘备身侧,禀道:“大哥,此人堪称壮士。其勇力过人,战阵之上颇为悍勇,虽不敌于我,却宁死不降,唯愿以己身之死,换其麾下部众归寨。”

刘备听出来了,三弟言辞间对这蛮王有了惺惺相惜之情。

刘备知沙摩柯虽有劫掠财物之举,然盗亦有道,与那于边塞毫无底线肆掠汉民之羌胡,有云泥之别。

再说了,相比自己,人家才是真正土生土长的荆州人士。

故而,也不想和他结仇。

行至山间突兀耸起之巨岩,刘备俯瞰山下,但见谷底平地处,二百余蛮兵困于斯,四周己军旌旗森列,密如林薮。

这情况,妥妥的跑不了了。

为首一员蛮将,身高丈余,赤面碧眼,散发赤足,披兽皮,持铁骨朵,悬双弓,如同炼狱爬出的魔神鬼怪。

而其麾下将士,皆面涂青红,亦人高马大,精壮异常。

刘备心下忽生一念,若能将此等蛮兵悉皆收归麾下,所成战力,何其雄盛?

遂问张飞:“此军战力如何?”

张飞朗声道:“单个拿出来,大多都勇力超常,但不通军阵,又好各自为战,难与我军匹敌。”

刘备颔首,问陈到:“以此兵付汝操练,几时可成军?”

刘备麾下,若言冲锋陷阵,关张赵黄堪称翘楚;

然论选拔兵将,治军训卒,赵云、陈到二人必是第一梯队。

陈到驭军严整,赏罚分明,恩威并施而士卒敬服,号令所至则行止如一。

适龄男子,经其训练,往往三月便可成军。

这也是刘备没问张飞而问陈到的原因。

陈到沉思片刻,拱手道:“主公,此兵桀骜,野性难驯,且于军规军法一无所知,恐非半年苦训不能成军。”

刘备抚髯思索。

陈到又道:“然,一旦成军,必骁勇善战,可为军中精锐,堪比虎豹!”

刘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而正在此时,沙摩柯又开始大骂:“管事之人何在?既不杀我,也不放我,却待何为??”

他声若巨雷,竟一点不比张飞逊色。

刘备遂令张飞陈到左右相护,带一队精甲护卫走下谷去。

沙摩柯也看到对面有将下来,颇为诧异,只见为首一人身着锦袍。

其目光如炬,举止沉稳,周身透着久经磨砺的王者风范与宽厚气度。

本来沙摩柯对这样的人并无好感,认为不过是身披锦绣,空谈仁义的虚浮之辈。

男人自当兽皮裹身,茹毛饮血,杀伐果断,方为豪杰。

可今日见到此人,只觉得人家气宇轩昂,凛然磊落,竟无端生出些自惭形秽之感。

这什么情况?

刘备走到沙摩柯的面前:“饿否?”

“不饿!”

可他嘴上说不饿,肚子却恰到好处的“咕”了一声,场面颇为尴尬。

刘备回头对陈到说道:“起锅,造食,我要与众蛮族兄弟同享此餐!”

“可在此地?”

“就在此地!”

沙摩柯歪着头,看着一丈之遥的刘备,满脸不解。

“你要杀我?”

“既要杀你,何必浪费粮食?”

“那可是要放我?”

“我汉民自有待客之道,岂允友朋空腹而走。欲行,且饱食而后辞!备绝不阻拦!”

面对魁梧壮硕的沙摩柯,刘备声量不大,亦无侵凌之气,然沙摩柯之气势竟完全挥释不起。

沙摩柯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汝是何人?”

“大汉皇叔,宜城亭侯,汉车骑将军,刘备!”

“你就是刘备??”

“然!”

沙摩柯点点头,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

陈到遂命人埋锅造饭,又取上好猪肉于锅中熬煮,不多时,锅中尽释香气。

又敕令从者,以菜肉汤一瓯、粟米饼一枚、豚肉一大脔为一份,置于阔叶之上。

足有二三百份之多。

“请!”

刘备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然后自取一份,盘膝坐地,自顾而食。

沙摩柯和其部下互相看了看,都觉诧异,犹豫要不要也过来取一份。

刘备看着沙摩柯,朗声一笑:“久闻蛮王豪爽不羁,胆气过人,怎曾想,逢此膳食竟如此扭捏?莫非,怕我毒死你不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这句话恰中沙摩柯之要害,他最怕别人说他胆小。

当即取来一份,坐在刘备对面席地而食。

其麾下将士见蛮王已取饭食,也都各取一份,席地而食。

要说这汉民的饭食,可比那些蛮民精致多了。

就是这猪肉都不一样。

蛮民亦食猪肉,但食的是打猎而来的野猪,肉味骚臭。

而汉军所食猪肉,吃的都是军中饲养且阉割过的豮猪,肉味香美,无半点骚臭之感。

再配上干菜盐巴,在那年头,乃是最顶级的军粮。

这种粮食,普通军卒是吃不到的。

通常为先登冲锋之死士临战前所食用。

一份之量乃够一壮汉所食。

刘备堪堪吃完一份。

沙摩柯大快朵颐,一份吃完,尚且不够,又吃了三份。

张飞只吃两份,小声对旁边的庞统感慨:“此人饭量,非俺可比。”

庞统呵呵一笑:“酒量可未必比得过三将军。”

一听庞统提“酒”这个字,张飞顿时英雄气短,不再言语。

待沙摩柯吃饱喝足,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

“将军真要放我?”

“然!”刘备颔首道:“然放蛮王之前,备有一事相询。”

沙摩柯狐疑片刻,觉得只问一事,料不致堕其彀中,遂朗声道:“何事?但问无妨!”

刘备走上前:“为何夺我礼资?”

沙摩柯呵呵一笑:“原是此事,你放了我,回头我把夺来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给你送回?”

刘备淡然摇头:“备奉景升公之命,以督荆州。汝沿途抢夺,乃扰我民生之举,备不能不闻不问!”

“我又未夺百姓。”

刘备朗言正色道:“正因如此,我才以礼相待,否则汝安有命在?”

沙摩柯猛然发现,自己和眼前的汉车骑将军,竟有着相似的价值观。

沙摩柯长叹一声:“吾本为雄、樠、辰、酉、武蛮人之首,以渔猎为生,近年年景萧索,鸟兽匿迹,欲引众北徙,为溪民谋宏阔之生境。

幸遇油江宝地,欲在此辟土开疆,安生立业,怎曾想?却被刘皇叔捷足先登。

无奈之下,只得东去,近至江陵,休养数月,却逢江陵扩建,伐我山中林木,驱我山中鸟兽,以至渔猎无获,不得生计。

不得已,只得偶劫商旅,以济一时之危困。”

刘备抚髯点头:“如此说来,乃备之过也!”

沙摩柯摇头叹气,面色颇为无奈。

他明白,今与刘备相识于此,恐日后再不好肆意劫夺商旅了。

溪蛮未来之路,又将走向何方?

刘备问道:“汝之营寨现于何处?可容我一观?”

沙摩柯立刻面显紧张,他担心自己的营寨位置被刘备所知,到时候大军杀至,寨中男女老幼安有命在?

然与刘备短暂相识,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刘备此人必不会行此卑劣之举。

可人心隔肚皮,其内心之深浅,又安能轻易揣度?

或许,他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为人,就为取我信任……

沙摩柯有些纠结了。

“久闻溪人素以好客著称?今却这般,莫不是虚名乎?既如此,备亦不便强求。”

说完,将手一挥。

大军得令,立刻让出一退路。

众蛮兵皆惊喜回头。

沙摩柯没回头,他甚至眼睛都没从刘备的身上移开过。

良久,他竟学汉人一抱拳:“将军,去可以,但不可多带兵马!”

“大哥,不可!”

张飞立刻紧张了起来,生怕大哥身陷。

然而,刘备却淡然一笑。

他已将眼前这犷悍且憨勇之蛮将脾性,洞察得明明白白。

“好,蛮王说带多少,我就带多少。”

“嗯……最多……”沙摩柯权衡片刻,伸出手掌:“不可超过五十人!”

刘备不假思索:“好,就依将军。”

遂携张飞、陈到、庞统及一小队精锐士卒同行,向深山进发。

一路之上,刘备神色自若,气定神闲。

张飞与陈到则严阵以待,皆紧绷心弦,时刻准备抵御敌军之突袭。

山间嘉木丛生,巨木耸干入云,繁枝密叶纵横交错,仿若天罗地网,穹宇为其蔽翳,晦暗难明。

间或有几缕日光,穿罅隙而来,于积叶厚地之上,投下斑驳陆离之影。

周遭氤氲着腐叶之湿臭,杂以泥土之淳厚、草木之馥郁其间,时有不知名虫鸣鸟啼,猿呼兽叫,颇为静谧神妙。

行至足足一个半时辰,已是巳时,穿过一丛密林,前方豁然开朗。

山谷之间,干栏竹屋错落有致,皆以竹木为材,异常简陋,应当是仓促而建。

其间小径蜿蜒,栅栏纵横。

蛮族妇人,或三五围坐一处,或独自坐于屋前。

有的编织草垫,有的煮汤闲聊,也有的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

亦有孩童数人,光着屁股在溪边嬉笑追逐。

栏下黄犬卧伏,啃食着光秃秃的骨头棒子。

见蛮王携刘备军入了寨,妇女停止了做活,孩童停止了玩耍,就连黄狗也停止了啃食骨头,一齐诧异的看向刘备。

这时,有溪民飞奔而至,用几重的方言又或是蛮语和沙摩柯交谈。

刘备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沙摩柯与彼交谈已毕,那蛮人疾奔而去。

沙摩柯向刘备拱手道:“兄弟们尚在商议如何救我,今我安然归来,便传讯让他们回返。”

刘备颔首:“理应如此。”

沙摩柯复与部下低语数言,未几,各寨溪民尽皆出寨,引颈观望。

初时,众人目光多含不善。沙摩柯遂登上一高耸木台,向蛮族溪民慷慨陈词一番。

溪民似乎非常信任沙摩柯,闻其言后,眼中敌意顿消,旋即显露出友善之色。

沙摩柯跳将下来。

“时年景不佳,厩中无牛羊可飨贵客。皇叔若不嫌弃,可留驻于此。待夜幕降临,燃篝火,炙烤一熊,以尽吾等待客之礼。”

刘备心中明白,沙摩柯也在进一步表明友善。

“蛮王以后有何打算?”

沙摩柯朗言道:“呵呵,纵再徙他处,又有何妨?今皇叔释我,吾对盘瓠盟誓,必不与皇叔争竞疆土。”

刘备观察溪寨,见溪民衣不覆体,多为贫困,有穿着衣服着,也多为抢夺汉民而来。

林中行走,多为赤足,很多人脚上都伤痕累累。

便问道:“何不着履?”

沙摩柯朗然一笑,道:“吾等贫弊,安有此条件?”

刘备走到路旁,随手揪下一根野草,在手中捏了捏,极具韧性。

“此地有竹有草,乃天境之地,如不嫌弃,我可教溪民编绳结草,织衣纳履,使溪民免受风雪之寒,行路之苦,如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沙摩柯久闻刘备仁德之名,然未得亲见。

其部落两次因刘备建城而迁徙,迁怒于刘备,故而疑其品格。

然而,沙摩柯虽疑其为人,却也知刘备身为一方诸侯,必定位高权重,自不会轻易屈尊降贵。

未曾想,他竟懂得编草织席之技艺。

还要亲自教习溪民?

沙摩柯不禁感慨:

此离谱的程度,不亚于闻听这个虬髯黑脸大汉会绘刺绣作画。

张飞也颇为纳闷:沙摩柯一介蛮子,见识短浅,听闻大哥会编草织席,有些震惊很正常,为何平白无故看俺两眼?

俺可不会编草席!

俺的草帽都是大哥给俺编的。

观其目光好像不是找茬,张飞也没往心里去。

却见刘备走到一编草女子近前,招招手让溪民皆围拢过来。

然后拿给大家看:

“此织草之法,粗陋非常,所成草席质地生硬,触感硌人,用之颇觉不适,且极易破损,中原之士早已弃之。若欲得柔软坚韧之席,须有更精妙之编织技法。”

沙摩柯一名部下翻译给溪民。

大家也都很疑惑,如此显贵的一个人,竟真懂编草之术?

然而,接下来更令人震惊的操作来了。

刘备只见刘备运指如飞,编草之动作娴熟流畅,捻、挑、压、穿,一气呵成,草茎在其手中似有灵智,须臾间便交织成规整纹理,众溪民皆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来,你们摸摸。”

众溪民妇女都伸出手,揉捏刘备新编的那块草席。

果然柔软结实,皆点头赞许,感叹之声此起彼伏。

“此地竹多草繁,竹可制作弓箭,也做席做棚,编筐织篓。草可做衣做鞋,结绳做垫,用处亦非常广泛,但徒手编织颇为费力,咱们可以做些简单的工具,以当辅助……”

刘备开始给众溪民妇女详细讲解。

这年头,妇女若得一技,纵只略通皮毛,亦于家计大有裨益。

故皆竭双目圆睁,悉心研习,生怕漏掉一点。

张飞看一会,觉得无聊,想四处转转。

沙摩柯怕此人闹事,亦命部下陪同。

偶见一户,家有一栏,内有小鹿一只,野猪三头,皆四蹄绑缚,奄奄一息。

张飞便问:“此为山间所猎?”

溪民答道:“偶有多猎,置于此处,饥困之时食之。今贵客来寨,于晚间烤之,与汉民将士下酒。”

张飞跨进栏中,蹲下来观瞧,大手拍了拍一头猪的屁股。

“此猪尚幼,食之少肉。何不驯养于家,繁育孳息,待养肥了再吃?”

那溪民长叹了一口气:“人粮尚且短缺,哪有余粮喂猪?”

张飞不以为然:“猪虽杂食,岂与人同食?却不知浮萍水藻,乌头草茎,野藤糙糠,臭鱼烂虾人不可食,皆可为猪之饲。”

溪民疑惑:“咦?将军还懂养猪?”

张飞哼哼一笑,略显得意的自夸道:“俺养的猪,肥硕无比,膘满肉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乃是涿郡之猪中魁首,一头之肉,赶上你这三头!”

溪民不禁佩服,又担忧:“野猪狂躁,拱栏袭人,难能驯养。”

张飞摆摆手:“周易有言:豮豕之牙吉。将其劁之,性自温顺。只留三两头壮硕公猪,以做配种,其余幼猪皆去势阉割,不仅好养活,而且去了腥臊,味道尤其鲜美!”

溪民感慨,此将军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关键还会养猪。

真乃全才之将也。

“如何劁之?”

“未有趁手工具,待俺回营,派个劁猪将来。”

然后,张飞便给另一伙溪民讲起养猪驯猪之术,又引一大波人围观。

沙摩柯见此情形,心中感慨不已。

人咸称刘皇叔仁义冠绝,初未之信,今目睹其行,方知名不虚传。

当即入山,猎一熊而归,欲与皇叔同食。

而刘备也没打算在这吃饭。

见天色已晚,乃率众收拾行装,匆匆返程。

沙摩柯几番相留,刘备都拒绝了。

“蛮王将军,我今不返营,恐军心不稳,徒生事端。待闲暇之日,再与将军促膝长谈。”

沙摩柯拦在刘备身前,抱拳跪地:“皇叔仁义,今我见之果然名不虚传。前番沙摩柯误夺皇叔礼资,悉数奉还。”

说着,一挥手,六辆满载的马车都拉了过来。

刘备亟将沙摩柯搀扶而起,和声而言:“此礼本为聘请凤雏先生所备。今既已携至斯地,再行取回,实非便易之举。

待日后,我必备等同礼资,径直送往军师府邸。此番所携之物,便留于此,权作与将军结识之贽礼。”

刘备给庞统的礼品中,多为布匹绢帛,毛皮特产,对沙摩柯和他的部落来说,乃是弥足珍贵之物。

也有一些儒家典籍,留在此处看似用处不大,实则意义非凡。

“对了!”

刘备又递给沙摩柯一物,乃今日编织的一双草鞋,呵呵笑道:“将军足阔,此履我按将军之足制之。将军不妨穿上一试!”

沙摩柯感动的接过草鞋,一丈的壮汉看着刘备,嘴唇竟微微有些颤抖。

“谢皇叔……”

“对了,汝等亦不必再行迁徙。今吾入驻江陵,军中箭矢需求甚巨,此地竹类繁茂,可伐竹以为箭材,制作箭矢以供军需。吾必按价收购,断不亏负汝等。”

“谢……谢皇叔!”

刘备点点头,招呼张飞陈到,带兵离去。

从头至尾,刘备都未说一句关于起征蛮兵之事。

然而,从刘备转身的那一刻起,沙摩柯看着刘备的背影已然下定决心。

我沙摩柯只要活着一天,五溪之蛮,唯忠皇叔一人!

……

刘备既得卧龙又得凤雏,同返江陵,亲携庞统至新府。

庞统观此高门大院,得意而笑,捻须颔首。

他是喜欢这个豪华府邸么?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

如果可以,他宁可住一间清净优雅的竹篱小院,种上几株奇花异草。

但他很高兴。

十分高兴!

刘备置此府邸,代表了他庞统在主公心中的价值和地位。

至少不会比孔明差太多。

权且安住,且安主公之心。

待与主公腹心相照,再将此宅送还主公,以明吾志,非为贪图富贵而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备回江陵的第三天,便收到了沙摩柯送来的礼物。

乃一张虎皮。

这是他冒着万险深入林间所猎。

和刘禅说起此事,刘禅大喜:“父亲,沙将军上一世就是咱们的忠诚良将啊!”

刘备疑惑:“按你说,长坂坡之战后,我不是去了江夏?”

刘禅回道:“后来与东吴联合,打赢了赤壁之战,周瑜攻打南郡之时,父亲夺下了荆南四郡,于油江口建城名曰公安,那时使马良将军出使五溪蛮,与沙将军结盟。”

刘备欣悦感慨道:“如此一来,前世今生终又复归一道啊!”

又问道:“这沙摩柯将军后来如何?”

阿斗长叹一声:“其秉番将之志,却为大汉守节!二叔折戟江东后,父亲举兵伐吴,为二叔报仇。沙摩柯将军率蛮兵相援,射死东吴大将甘宁,哦对了,甘宁现在是咱们的将军……”

刘备抚髯颔首:“沙将军义勇可嘉,虽出身蛮邦,然心怀大义,毅然相助,实乃我汉之福。”

“可是……”

“可是什么?”

“父亲夷陵战败,沙将军匹马奔逃,正逢吴将周泰,终被周泰所害!”

“啊??”

刘备喉头一噎,一股难以言喻的怆痛涌上心头。

“这么说,沙将军亦为我二弟复仇而死?”

“正是!”

“哎呀……”

刘备闭目长叹,再想起那日沙摩柯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

喃喃感慨:“沙将军,吾负卿矣!”

遂命马良携粮食种子,工农器械无数,送至溪寨,助其垦田播种。

而沙摩柯亦不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他选拔了新的首领后,亲带一千勇士入江陵,甘为皇叔麾下效力。

刘备不忍,命其携溪民休养生息。

沙摩柯朗言一笑:“皇叔予书有言:士为知己者死!老沙既蒙皇叔知遇之恩,此身愿为皇叔驱使,纵粉身碎骨,亦毫无怨言。休养生息之事,部落自有新首领操持,老沙只盼能随皇叔左右,效犬马之劳!”

说罢,依汉将之礼抱拳跪下。

身后一千蛮兵一齐跪下。

刘备眼眶泛红,快步上前扶起沙摩柯,看向跪地蛮兵高声道:“诸君忠义昭昭,沙将军及众人之赤诚,备铭记肺腑。自今而后,诸君皆为大汉之柱石,备必不负诸君,愿与诸君生死与共,共图大业!”

“生死与共,共图大业!”

众蛮兵操着并不熟络的汉语一齐高喊。

至此,沙摩柯彻底归属刘备,成为麾下一员猛将。

其一千部从,择选精壮之士三百,为陈到训练,头插白毦,身披犀甲,手持利刃,编入白毦军阵

……

庞统已成刘备军师。

军中有言,其与诸葛亮、蒯越、徐庶共为刘皇叔四大军师。

堪比曹孟德之荀彧、荀攸、贾诩、程昱。

只是,府堂之上,再遇孔明,多少有些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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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庞统不是不明白,当初诸葛亮去江东凤雏庵搞那一出,就是想让他入仕刘皇叔。

什么说服双方主公联手抗曹,共御强敌。

纯粹都是借口!

但有些话吧,你不说出来是一种默契,你说出来就是一种尴尬了。

府堂得见之后。

庞统始终觉得当和诸葛亮见一面,有些话得说明白。

于是,备车去了诸葛亮府邸。

诸葛亮早在府中设了点心甜茶,见庞统前来,盛情邀请。

“真未曾想,士元兄也终归主公,我们竟成袍泽之友。”两人见礼之后,遂请庞统安坐,亲自给庞统斟茶。

诸葛亮身旁候着周不疑,庞统身旁则带着庞基。

“哎呀!要说这主公,果有孟尝之风。当时江夏生乱,我本欲逃往荆南,途经江陵,钱财花光,只得就近安住。

怎曾想,主公知我住处,不远百里而至,结果不巧,我饮酒过多,正在酣睡。主公就在门口立候我两个时辰……”

庞基提醒道:“先生,是三个时辰。”

庞统浅尝一口香茶:“哎,对对对,是三个时辰。我这童儿,虽憨傻粗笨,但记性甚好。”

诸葛亮心中一动,不觉想起梦中之事。

神情凝然,遂颔首道:“是啊,主公求贤若渴,礼待先生至此。只是,小童未尝叫醒士元?”

“小童有叫,但主公怕扰我休息,特意叮嘱莫要惊动,只静静地在门外等候!足足站了三个时辰。你说,我岂能不被其所动?”

按说,庞统不过是心照不宣的炫耀一下,以彰显主公对自己的看重。

他觉得此时的诸葛亮应该会调侃几句,又或者顺着话头捉弄些许。

然而,并没有。

诸葛亮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一拱手:“士元兄今得明主,实乃幸事,亮恭喜士元。”

庞统也长叹了一口气:“孔明,其实我知道,主公之所以能去凤雏庵寻我,乃是你举荐的,对不对?”

诸葛亮没否认,点了点头:“士元有王佐之才,能安邦定国,当辅佐明主。”

此时的二人,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周不疑立刻会意退下,见庞基迟钝不退,又转身将其拉走。

“可你当初不是说过,要与江东联合以抗曹操?”

“曹操势大,非荆州一敌可能敌也。”

“但你并不是真要如此!”

庞统眼神如炬,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之色。

“主公和我说了,关于你的隆中之策。”

“士元有何看法?”

“险!”

诸葛亮淡淡的品着茶:“那依士元之见?”

“崇垣厚壁,廪实粮丰,韬光以待,后世因机而发,汉室方有望复兴!”

诸葛亮沉默良久,摇摇头:“然若如此,时岁迁延,主公终不可待!”

庞统一怔:“你要在主公在世之时,便竟大业?”

“然。”

诸葛亮喝着茶,点点头。

庞统有些激动:“如此肆意张扬,行径嚣张,毫无忌惮,肆意攘夺地盘,亟急扩充势力,广事招兵买马。汝可知,此举会致何局?”

诸葛亮放下了茶杯,并未看向庞统:“士元以为,会是何局?”

庞统微微倾身,给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

“彼时天下,曹孙联盟以抗刘!”

诸葛亮笑了。

他笑得很谦逊,也很洒脱,仿佛那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终于抬起了头,也看向庞统:

“然后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庞统心知:

当今天下大势,曹操一家独大,势力横跨中原九州。

可谓雄踞宇内,威震八荒!

虽说主公于南阳之地三次大败曹操,但皆未动其筋骨。

今主公既得荆州,虽势力渐盛,根基初立,然较之于曹操,仍不可同日而语。

曹操正欲于汉水训练水军打造战船,以南下吞并荆州。

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当然是转移仇恨,猥琐发育,并想尽一切办法把江东和自己绑在一起。

哪怕在特定的时候,舍弃一些利益,以维持联盟势力的长久发展。

如此方有良机蛰藏守拙,蓄势待时。

待来日,曹营之内生变,方可乘势而起,兴复汉室,重续炎刘之盛。

可观诸葛亮隆中之对,其谋甚壮,直陈霸业,于荆益之地高举旗帜,建营夺地,毫不畏惧树敌招怨。

这,不是庞统认识的那个诸葛亮。

“孔明,汝当知,曹操已视主公为首要劲敌。若孙权亦来犯,我荆州疲于两线御敌,实难有拓展之机。如此,又将何以兴复汉室?”

诸葛亮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要这么做?”

诸葛亮看着略显激动的庞统:“士元,我且问你一句。倘若彼时你在江东,为孙权之谋士,你又会如何?”

庞统沉吟有顷,回道:“若吾身处江东,必告孙权,当与主公缔盟。且盟成之后,共伐曹操,所获战果,彼此均分。”

“倘若不分,你又如何?”

庞统一怔,没想到诸葛亮竟如此回答。

当前局势,江东偏安一隅,荆州却为四顾之地。

东有孙权,西有刘璋,南有士燮,北有曹操,西北还有上庸三郡。

纵难克曹操、孙权所据之地,然亦大有可能将余之三处,收归己属。

而到时候,要平分,又能怎么平分?

难不成,要将部分荆州和交州割让给孙权?

这并非不是个办法。

可人家不同意,又会怎样?

庞统沉思良久,说道:“我亦会劝诫孙权,当以大局为重。前番所言崇垣厚壁,廪实粮丰,韬光以待之策,便可用之。彼时看二虎相争,以获渔翁之利。”

诸葛亮又点点头:“倘若,孙权不肯,非要相攻于我,又当如何?”

“别无他法,唯苦劝之!倘若非攻不可,亦不可将事做绝。当留有转圜余地。”

诸葛亮回想梦中之时,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倘若孙权偏要将事做绝,又当如何?”

“如此,则显其目光如豆,实非能成王霸之业之主!至于我……”庞统长叹了一口气。

看得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

“然吾虽鄙薄孙权为人,却也深知其非昏庸愚昧之主。若忠臣进谏,言辞恳切且委婉得宜,他亦能听而纳之。”

“倘若从一开始,这忠臣良言便言辞峭刻,犀利刻毒,孙权此人又会如何?”

“这哪有这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猛然间,庞统想到了什么。

他看着诸葛亮,表情无比震惊和诧异。

再往深了去想,竟觉细思恐极!

“孔明啊孔明,你这是要把江东……一分为二啊!”

“江东不乏如士元之明睿通达之士。彼等本心,固不欲如此,然天下大势,时运所趋,一旦局势至此,亦难以阻遏。所以……”

说到此,诸葛亮展颜一笑,复添新茶,轻嗅茶香,悠然道:“是以非孙曹联盟以御刘,实乃孙曹联盟以御孙刘也。”

“如此……”

庞统瞑目凝思,久未言语,将诸葛孔明之布局,于心中反复推衍和斟酌。

再睁开眼睛时,眼神中终于浮现出肯定与敬佩。

庞统亦擎起茶盏,面露惭色,摇头喟叹:“世人皆道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齐名并论。今番相较,方觉我空挂凤雏之名,实远不如也!”

“士元过谦矣!以主公之大业论之,不可无士元襄助!”

“那你说说,有你在,我又能做啥?”

“取天下之宏业,必合众军而并起。

一师之军,须有善于谋断,决胜戎机之帅才,亦要有运筹帷幄、料敌于先之谋士,文武相成,方相得益彰。

唯其如此,方足与曹操、孙权之劲旅相颉颃。

待大业既定,又要有先生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方能重现大汉辉煌。”

庞统捏须颔首:

“故而,汝遣关羽、徐庶戍守江北,令赵云、蒯越屯驻上庸。此既为成战略之要,亦欲磨砺三军主将与谋主之士共事,使上下和融,同力协契,以成强军。”

诸葛亮笑道:“士元知我心也!”

庞统伸伸懒腰:“既如此,我当与哪位将军携手领军啊?”

诸葛亮微笑颔首道:“三将军秉性豪迈,率直勇毅,且敬贤礼士,对饱学之士礼遇有加。士元则智计卓绝,才思敏捷,亦深谙民间疾苦,颇通世情,毫无迂腐之气。

汝二人情趣相投,日后于军中协同,必能相辅相成,共创奇勋。”

“三将军?你是说……张飞?”

“如何?”

庞统沉吟:“不妥,那张飞……”

庞统忆及他偷酒之事,庞统欲言又止。可张飞为人仗义,危难之际从不退缩,庞统一时难以定论,便将话咽了回去。

“三将军性情莽撞,旁人劝他不得,唯独士元足智多谋,自有御其之法。”

庞统苦笑着点点头:“也罢,却不知此番交付于我何事?”

诸葛亮轻摇羽扇:“交州地处南疆,僻远荒蛮,向为化外之地。

士燮、吴巨等势力盘根错节,各据一方,互不相让。

今孙权亦有南顾之意,正打着交州的主意。

若得三将军与士元先江东而南下,必能传檄而定,一举将交州入囊中,拓吾主之疆土,壮吾军之威势。”

“你和主公说过让我去交州?”

“未曾,士元明日可向主公请命!主公信君之才,必得应允。”

“嗯嗯,你倒是不贪功!主公到时可谢我不谢你!”

诸葛亮笑了笑:“无妨,皆为主公大业,岂在虚名!”

庞统嘴角浮起一抹轻笑,又转瞬敛去,沉声道:“此段时日,汝且安心为吾主治理荆州!三月之期,交州必属主公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另一边,在诸葛亮与庞统商议国策之时,江东的孙权亦逢棘手之事,使其左右为难,踌躇不决。

数日前,鲁肃带来了荆州的消息。

言刘表去世,刘备不费吹灰之力,稳妥得到汉水以南的荆州版图。

可以说,刘表旧部根基,除新野樊城及襄阳水师之一部,余者皆尽入刘备彀中。

这便宜占得不可谓不大。

孙权也不禁眼红。

但没办法。

刘备近水楼台,江东鞭长莫及,唯得半个江夏,实难称意。

然而,这又不是件坏事。

刘表主事之时,江东荆州纷争不断。

双方仇怨颇深,实难一朝冰释。

而刘备主事荆州,则局势丕变,可以借此良机,化解仇怨,以共御曹操。

这对于江东之稳定,实为百利之事。

孙权不是糊涂之辈,自然明白现在曹操势大,若不和刘备联盟,曹操收拾完刘备,必来搞我江东。

和刘备结盟乃是国策大计也。

然而,鲁肃也转达了刘备的态度。

“因屠城之事,人家似乎不太愿意和咱江东结盟,并提出了江夏归属权之事。”

提到此事,孙权之心骤然一紧。

“莫非,刘备要孤归还江夏不成?”

鲁肃便将与刘备相约之事说与孙权:“定五年之约,以示联盟诚心。若我江东攻下寿春,则江夏归于江东。若攻不下寿春,则将江夏归还于荆州。”

孙权慨然颔首,他虽然不想归还江夏。

但对鲁肃与荆州的这番斡旋交涉,还是给予肯定的。

第一,鲁肃维持了联盟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在不破坏联盟的情况下,保留了江东拥有江夏主权的机会。

“孤欲得寿春久矣!然因黄祖之事,未遑他顾,今若得与荆州联盟,倒是个好时机……”

孙权于园中捏起一片嫩叶,揉搓着缓步沉吟道:“这若得寿春,必先攻下合淝。子敬有何计较?”

鲁肃淡然一笑:“合淝虽固,然扬州太守刘馥非善战之辈,别驾蒋济亦资历尚浅,难担大任。主公只须遣一良将,率三万之众北上,则合淝可下!”

孙权思索道:“子敬以为何人可担当此任?”

“此人正于鄱阳湖整军练兵,若得他去,合淝必得!”

“你是说……公瑾!”

“正是!”

孙权慨然点头:“公瑾雄才大略,胆气非凡,吾江东之柱石也。不过……”

“主公有何疑惑?”

“以公瑾之才,夺合淝弹丸地,未免大才小用。”

“主公心中有了人选?”

孙权淡然的摇摇头:“今孤已杀黄祖,夺江夏,虽未复父兄之勇,然得报父仇,亦不负江东百姓所托……”

孙权说着,让手中已揉碎的嫩叶轻落于地,他目视远方,长叹一声:

“孤想亲征合淝,以继父兄之志!”

“这……”

鲁肃一怔,目光微黯,似已洞悉主公深意。

他深知,若曹操举大军而来,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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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因周郎兄长所留,才智卓绝,用兵如神,唯其可御曹操大军。

然非逢绝境,主公又不想周郎有功高盖主之嫌。

故而打算亲征合淝。

待主公威名远扬,功勋卓著,足以镇抚父兄麾下年少而才高、勇锐而善战之将时,方会真正启用周瑜、太史慈这般良将。

这怪不得主公。

乃人主权谋之道!

然而,毕竟主公亲征合淝和周瑜征伐合淝的胜算不一样。

鲁肃心中清楚,但又不好明说。

鲁肃思忖良久,得折衷之策,进言曰:“主公不妨命公瑾为军谋祭酒,专为攻打合淝运筹帷幄、出谋划策,如此,既得公瑾之才,又全主公亲征之威。”

孙权想了想,也觉得不是不可。

便决定过几日,以犒军之名去鄱阳湖一趟,和公瑾好好商议一下此事。

然孙权亦忧,方才克江夏,今又兴兵攻伐合淝,恐引江东士族怨怼。遂于府堂之上,言及此事。

果不其然,江东豪族张昭、虞翻、步骘、薛综、华歆、陆绩等士人咸皆反对,纷纷进言曰:“与曹公为敌,不若与曹公为友,如此方能保江东百姓之安谧,社稷之泰宁。”

而这时,孔融冷笑一声,站了出来:

“尝闻江东多名士,今我见之,不过酒囊饭袋也!”

张昭面露愠色:“文举先生何出此言?”

孔融冷笑着看着张昭:“往昔诸位于江东,安享厚禄,坐食膏粱。

今主公深谋远虑,志在宏业,欲联皇叔,以取合淝,此乃保境安民之策,匡扶汉室之略。

然诸君竟纷纷谏阻,倡言与曹贼结好。

也是,诸君心中唯念自家田宅财货,主公宏图大业,江东百姓安危,与汝等何干啊?

反正江东依附曹操,尔等各有功名利禄。

主公却需惶惶然,受胁于曹操之威。

时有性命之虞。

我观诸君貌若贤良,实则自私自利,身无脊骨,蠹国病民,乃尤浑费仲之辈!”

江东名士,自恃才高,能言善辩,却被孔融贬得一文不值。

关键是孔融,嘴太毒了。

然而,就是这番毒话,真真的说到孙权的心坎上。

孙权明白,孔融说的一点不错。

江东一旦依附曹操,自己手下的这些名士豪族,皆会被曹操所善待,成为曹操的忠臣良将。

但自己就没那么好运了。

运气好,能封个爵位,放置在一个戍卫綦严的地方,终生不得出县半步。

运气不好,那就如娄圭、张邈一般,最终落得身首异处。

所以,在孔融发声之后,孙权也说话了。

他立身于江东诸臣之立场,向孔融陈言解释,称江东群臣并非先生所言那般,实乃一心为江东百姓计也。

然而,其态度,却和孔融一般无二。

那就是,联刘抗曹,为兴邦复业,弘图霸业大计。

这让孔融对孙权颇为赞赏。

直言其略有明主之姿。

然而,就在孙权方决联刘抗曹之际,又一名士,奉使而来,抵达江东。

此人乃原会稽太守王朗是也。

这次,他以大汉使臣的身份出使江东,并带来了极为丰厚的聘礼。

其使命为传曹操之意,欲和江东孙氏结秦晋之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为使臣,若非死敌,礼数不可短缺。

然孙权得知王朗来意后,并未当着群臣面大张旗鼓的做礼迎姿态,而是将其接至后堂,私下会面。

除鲁肃、张昭、虞翻、程普四臣外,未携任何其他近臣扈从。

孔融自许都奔命而来,其身份颇为敏感。权念为护其周全,刻意隐而未告。

而王朗丝毫未觉不妥,反而称赞孙权此举思虑周全。

然后,王朗就向孙权转达了曹公的心意。

注意,这里说的是“曹公”,而不是“丞相”。

在外交场合,前者更显亲和委婉一些,后者,则易让对方感受到政治的压迫。

王朗出使之前,荀攸可谓做足了功课。

“曹公素悉江东孙氏累世称雄,久仰于心。今孙仲谋年少膺奇,雄姿英发,才略超卓,曹公倾慕有加,向欲与孙氏通好,共襄盛举。然北方干戈扰攘,戎马倥偬,是以疏于修好。

今特遣在下为使,敬呈曹公拳拳之意,愿结秦晋之盟,同沐太平之泽,共图大业之昌!”

孙权听闻“秦晋”二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如此,曹公欲以何为表其诚意乎?”

王朗抚髯一笑,他并未直接说出联姻之事:“曹公有三礼,以示结盟吴侯之诚。”

孙权未显任何好奇之意,他甚至看都没看王朗,只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哪三礼?”

“昔日吴侯献巨象于曹公,彰其德望昭昭,威扬四海之盛。今丞相为显江东孙氏有江东猛虎之威名,特回馈猛虎一头,以答厚意,表此回礼。”

说着,挥挥手。

二十名壮汉赤膊拉绳而入。

江东府堂的铁甲侍卫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持戟倾身以做备战之状。

程普亦将手按在剑上,随时准备挡在孙权身前。

然而,汉子虽壮,却只着犊裈短裤,赤裸上身,周身并无可藏利器之处。

其实,王朗在见孙权之前,随行使臣皆已周身详检,绝无行刺之机,方得入堂。

很快,他们拉进一大木车,车身覆以厚布。

王朗挥挥手,一壮汉将后布一掀,一声虎啸震慑整个朝堂。

接着,见一巨虎坐于巨笼之中。

孙权久居江东,亦常猎猛虎。

但未曾见过一只比眼前这只猛虎更加壮硕。

其身形几乎两倍于江东原地之虎。

其毛发甚厚,肌健硕隆起,似藏裂石之力。

其阔首如磐,虎目怒张,瞳光幽寒,凛凛王者霸气尽显。

四肢粗壮若古木,踏地沉稳,似欲裂地。

钢尾肆意摆荡,风声呼啸,气势摄人。

连圈禁它的笼子,都由木桶粗的铁箍巨木打造。

观者皆惊,下意识的后退。

孙权未惊!

至少看起来未惊。

他就坐在那里,眉宇凛然,镇定自若。

“此虎何处得来?”

“曹公征辽地所得。”

孙权淡然一笑,他没想到曹操上来就给个这么离谱的大礼。

也没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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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孙权并不喜欢此虎。

他觉得太危险,养着还消耗钱粮。

但有了它,却足以彰显其于江东尊荣与威势。

这才是他最需要的。

如此一来,他对曹操的另外两个礼物也产生了好奇心。

“这第二礼是什么?”

王朗淡然一笑:“我知,吴侯并未有吴侯之爵位,然世人常以吴侯相称……”

王朗话说至此,孙权调整了一个姿势,看着王朗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快。

然王朗却胸有成竹,朗言道:“盖因将军之威,足以膺吴侯之名,天下共知,百姓皆颂。今伐荆州有功,故而,丞相已表奏天子,册封孙仲谋为吴侯,俾吴侯之爵,名副其实。”

这句话说完,孙权傲慢的笑容中显出一丝欣悦,凌厉的眼神也随之消失不见。

吴侯之名,原本为孙策之爵位。

孙策既去,本应其子孙绍继承。

然所涉诸事纷繁,终未得明定其归属。

孙权渴慕久矣!

今时今日,曹操表奏天子,以汉帝之名册封其为吴侯,说明他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承袭孙策旧业,统御江东。

这是多大一笔政治资源。

这一刻,孙权心中开始对曹操有了些许感谢。

至少,人家拿出了诚意。

再看王朗,也愈发的顺眼了。

当即一抱拳:“权,谢丞相提携,谢陛下隆恩。”

而此时此刻,旁边的鲁肃却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这第三礼呢?”

“这第三礼便是秦晋之礼。”

王朗淡然一笑:“昔孙伯符主政江东之际,曹公即与孙氏缔姻。公子曹彰纳吴侯之从女为室,吴侯之弟孙匡亦娶曹公从女。

今新吴侯继统江东,曹公欲使两家之亲益笃。愿以其爱女,许配吴侯为妻;又将行纳聘之礼,使四公子迎娶吴侯之妹。如此,则两家亲上加亲,休戚与共,永为唇齿之依。”

“哦?”

孙权不禁又是一惊。

这意味着,如果答应了,他就成了曹操的女婿。

他的妹妹,就成了曹操的儿媳。

听上去有些乱,但这不重要。

因为之前,为拉拢吴郡豪族徐琨,孙权还娶了自己的表侄女。

只要不是同姓,有些事情可以权宜从事。

在那年景,这很正常。

坦率而言,孙权之所以想联刘抗曹,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担心自己归曹之后,曹操不能善待于他。

而成为曹操女婿之后,貌似此忧虑可消弭也。

可真的会消弭么?

至少,人家带来了诚意。

再看看刘备那边,有什么?

“曹公,会让孤一直为江东之主么?”

“那是自然!”

孙权手指轻绕唇间的紫髯,沉思良久,最后道:“烦请贵使欲驿馆安歇,待孤与众僚商议后,再行答复。”

“不急!”

王朗躬身一拜,礼貌退下。

孙权看着面前的四位重臣:“使臣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各位如何看待此事?”

张昭拱手道:“主公,在下以为,可与曹丞相联盟,以保江东之安。”

虞翻沉思片刻,也点点头:“曹丞相此举,可谓诚意十足啊。在下也认为可与曹公结姻联盟。”

孙权转头看向鲁肃,却见鲁肃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遂令其他三人下去,独问鲁肃如何。

鲁肃整衣拱手,正色而言:“此乃曹操羁縻之策也。主公若允之,便如那笼中猛虎,为其所制,此后欲脱其桎梏,难哉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平日,孙权视鲁肃为良师益友。

鲁肃所言,孙权皆言听计从。

然而今日,孙权却有些犹豫。

只因曹操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丰厚了。

“子敬,孤本无问鼎天下之宏志,唯念江东百姓,冀保其一方之宁谧。曹操虽挟天子以令诸侯,然究为汉之丞相。倘与之联姻,可致江东晏然,孤亦甘愿委曲求全。”

鲁肃理解孙权的犹豫。

但他明白,曹操此举目的在何。

鲁肃长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对孙权道:

“主公,今天下诸侯所剩无几,曹操势力横跨九州之地,其残害忠良,屠戮汉臣,缢杀皇妃,欺凌陛下,早有不臣之心。而当今天下,能让其难以安眠之人,唯荆州刘备与主公也!

前番曹操征伐荆州,刘备三次大败其于南阳。后借汉水之险退守襄阳,使曹操不得南下一步。

曹操欲使我与荆州决裂,借江东之势,消灭刘备。而刘备一灭,江东还会远么?”

孙权颔首道:“然曹操欲以其女许配于孤,足见其诚欤!”

鲁肃轻阖双眸,缓缓摇头道:“曹操怀囊括四海之雄心,岂为亲情所左?其以女为饵,不过是权谋之术,意在令主公堕其术中,失却戒备,沦为其股掌间之傀儡,任其驱策利用啊!”

坦率而言,鲁肃的话也很有道理。

孙权并非昏聩之主,自然会审慎权衡,悉心辨明。

“子敬,那依你之见,孤若答应曹操,待其平定天下之后,会如何待孤?”

鲁肃抚髯思索片刻,竟反问一句:“主公,不妨扪心而问,倘若你与曹公身份互换,待天下既定之时,天下诸州尽入朝彀,独江东一地世袭罔替,独成一国,公将何为耶?”

孙权沉默了。

仁义一些,将其全家老少囚禁于都。

但还要花钱粮供养。

果断一些,找个由头,构陷入狱,斩尽杀绝。

把那块地盘彻底纳于己手。

鲁肃有一点说的没错,帝王之心,杀伐决断,岂为亲情所左?

这是孙权自己心底的想法。

鲁肃并不知道孙权到底怎么想,但他明白,孙权被自己说动了。

“可曹操既有此示好之举,拂逆其意,又恐招来祸殃,孤当如何应对?”

“无妨!”

鲁肃思索片刻,进言曰:“主公可谢曹公赠虎及表侯之恩,以已有妻室为由,婉言辞谢联姻之议。继而向曹公提出一请,即求合淝与寿春划归江东。若得此二地,方可视与曹公联盟之事。倘若曹公不肯应允,我等便各自安守疆土,徐图后计。”

“合淝乃战略要冲之地,寿春乃膏腴富庶之地,曹操必然不肯!”

“所以,主公无需为曹操所胁。江东可再备厚礼以还之,聊表睦邻之意,以免被曹操当成首要大敌。”

孙权沉思良久,点点头。

相比张昭等士的求全之举,还是鲁肃的眼光更加长远。

至少占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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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见说动孙权,心中喟然,主公纳忠臣良策,诚为明主也!

于是又拱手道:“如今,北处既定,汉水制衡。刘备必有扩张之意,我们江东今无战事,当先下手为强,速将交州纳入江东版图。”

孙权亦早有下交州之意。

“依子敬之见,当以何人去夺交州啊?”

“武则吕岱,文则步骘,此二人可入交州。与士家一门结通家之好,招吴巨来归,如此,则交州可图也。”

孙权闻鲁肃之谋,甚为称意,即召吕岱、步骘二人至,许以精兵三万,令其挥师南下,务先占据交州,以固江东之藩篱。

而后,召见王朗,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王朗闻听孙权有妻为由婉拒了曹公联姻,并求割让合淝与寿春,却一点也不惊讶,更不生气,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合淝、寿春之事,吾难以擅断。自当归而向曹公禀明吴侯之意。然联姻一事,尚可从长计议。

曹公有言,吴侯年少英锐,志略超群,若吴侯以已有妻室为由相拒,曹公愿许一女为吴侯之侧室无妨。”

“什么?”

这令孙权颇为惊讶。

曹操如今权势滔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其女哪个不是金枝玉叶,尊荣备至,怎可许人为妾?

“曹公何以如此?”

王朗口才极佳,朗声言道:

“曹公有言,其长子曹昂舍命救父,忠孝义德名满天下;

次子曹丕智谋超群英武内敛亦是人中豪杰;

三子曹彰勇猛无双,令敌胆寒;

四子曹植文采冠绝天下,乃文人之翘楚;

另有幼子曹冲,聪慧过人,天赋异禀,名动四海。

可以说,曹公之子,皆为天下俊才。然曹公却仍有遗憾,认为这些都比不上一人。”

孙权问道:“何人?”

王朗拱手一拜:“不屑诸儿多才俊,生子当如孙仲谋!”

“哦???”

坦率的说,这一刻的孙权有些意动了。

未曾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贼,这一刻,竟成了最懂他的人。

接下来,王朗继续道:

“在下深知,吴侯不欲纳曹公之女,盖因顾虑曹公以联姻为幌,图吞江东。吴侯但请宽心,若吴侯不愿嫁妹,曹公亦不勉强。然嫁女吴侯之事,曹公心意已决,断无更改。”

孙权心中又是一怔。

也就是说,曹操将女儿嫁过来,但不要求自己非得将妹妹嫁过去。

这样一来,非但自己没有什么拿捏在曹操手上,反而自己手上拿捏了曹操的女儿。

这不亏啊!

怎么算都不亏啊!

就算以后撕破脸,也好过现在的情况啊!

再说了,只要坚持一件事:我没说你嫁女儿我就和你结盟,结盟的条件始终建立在你割让合淝与寿春。

我就怎么做都不吃亏。

孙权是真有些心动了。

这次,他没有先问鲁肃,而是找来孔融,问问他的想法。

而令孙权万万没想到的是,孔融听完此事,竟对孙权破口大骂。

“吾素以汝为明主,竟欲与祸乱天下的阉宦之后联姻!

昔孙文台破黄巾、战董卓,威名远扬,何等英雄!

汝今却欲为曹贼之婿,有何颜面见汝父兄于泉下?

今时今日,当联合刘皇叔,共反曹贼,怎知汝见识短浅,鼠目寸光,欲行屈膝侍贼之事……”

孙权强压着火气听完了孔融的狂悖之辞。

他没说什么,但却是第一次,他产生了想宰了孔融的冲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坦率而言,孙权被骂的有点委屈。

他并没有说自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特来通知一下你孔融。

孙权完全是把孔融当成和鲁肃一样的良师益友。

抛出问题,让其帮忙分析一下这问题的可行性有多少?

如果不可行,再说出理由,讨论一下其他的应对之策。

然而,孙权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鲁肃和孔融本就不是一类人。

鲁肃会根据实际局势和各方利益做出理智的分析,提出问题,想出对策,并找到一个恰当且能让主公接受的沟通方式,使主公能够接受。

他最在意的是东吴的长远发展和主公的切身利益。

亦有着超高的情商,懂得如何与主公相处。

属于实干家。

孔融则不然,他是文士是腐儒。

他不会给你分析问题,更不会帮你解决问题。

但他有自己的行为标准和道德底线。

非白即黑,泾渭分明!

你为人处世,符合我的标准,我就推崇你。

如果做事不符合我的标准,我就要骂,而且是往死里骂。

什么大局为重,什么人情世故,什么利弊权衡,在孔融眼中皆一文不值。

在他眼中,立场永远是王道。

偏偏人家口才奇佳,名望还高,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说的你根本无从辩驳。

孙权被说的是一肚子火。

但到底忍住了没有爆发。

他咬着牙,对孔融说道:

“文举先生,孤只为诚心相询,以求先生解惑,先生何以以出言不逊,莫非我孙权对先生有照顾不周之处?”

孔融冷然一笑,傲慢道:“主公非三尺童子,待人接物,岂需问于他人。此事昭然若揭,乃曹操诱公为其所用,以颠覆汉室江山。汝既为人主,竟犹疑不决,反求问于人,岂不谬哉?

吴侯待我属实恩厚,孔融非忘恩负义之人,故言辞激烈,实乃不忍见公踏入歧途,万劫不复也!”

“你……”

孙权戟指孔融,忿忿颔首,终复收手:“文举先生,饱读诗书,久负盛名,既尊孤为主公。然经籍所载,便是教先生以此等倨傲之态事主乎?”

“当然不是!然……”

孔融负手卓然而立,直视孙权,朗声道:“天下共主,唯当今圣上。今奸佞擅权,朝堂倾危,摇摇欲坠。

主公既承江东之业,当怀汉家之志,兴正义之师,翦除曹贼,方为明主所为。

若主公与曹贼沆瀣一气,上则有负汉室列祖列宗之灵,下则愧对江东万千黎庶。如此,吾又安能以君为主?”

这番话,即便有很多人心里这样想,但没一个人敢当着主公的面这么说出来。

但偏偏孔融就敢!

而且说得理直气壮,毫无忌惮。

偏偏又与正统思想无半点相悖。

孙权真有种寒心的感觉。

“文举先生啊……”

遂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孙权却不知,孔融实则也以其为贤主,故而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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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似对曹操那般,诸事不与论争。

凡君举措皆高唱反调,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此境方为至苦。

孙权在孔融这里没获得想要的答案,只得回头又去问张昭。

张昭的态度很明确:

“主公啊,看到没有,曹操不仅有招降之心,而且态度极为诚恳。

此时主公若改旗易帜,坚决表达拥护曹公之意,联姻之后,再将幼子主动送到许都为质,到时天下大定,您是首屈一指的大功臣,必封侯列爵,永世享荣。”

此前之言,孙权闻之觉得尚可接纳。

然及论及遣质子予曹操为质一事,顿觉心中厌憎,恶感丛生。

“倘若其平定天下后,曹操蓄谋害我,又当如何?”

张昭呵呵一笑:“天下既定,曹公所患唯心怀异志者耳。主公若于这等关键之时,诚心归附曹公,且主动遣幼子入许都为质,足彰绝无争雄之心。曹公为塞天下悠悠之口,安能不以厚礼相待?

若错失此良机,待曹公平定刘备之后再行归附,彼时,主公手中可恃之筹码,恐远不及当下,望主公明察。”

其实,张昭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但他忽略了一点。

就算曹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么?

有没有异心?

肯定有!

曹操会怎么想?

不知道。

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曹操,终究不是理智的选择。

这样的问题,最终还是要去问鲁肃。

“子敬,曹操非执意求娶孤之小妹,却欲以其小女许配于孤,此事当行否?”

在孙权看来,不嫁妹给曹植,但自己却娶了曹操的女儿。

这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举。

鲁肃听了孙权的话,侃侃回道:“主公若娶曹公之女,看似于主公有利,实则不然。

刘备若知此事,必不能安心与我结盟,曹操若攻伐刘备,主公相助掣肘。刘备亦不能安心御敌,曹操方可逐一破之,此为曹操挑拨离间之计也!”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孙权醍醐灌顶。

“如何拒之?”

鲁肃淡然一笑,却摇了摇头:“主公,不要拒,也不要应,先拖下来。”

“子敬之意……”

“前番吾出使荆州,依礼而行,不出两月,荆州理应遣使回访。待荆使至,吾等便将此事相告。

且言主公实感两难,烦请使臣回禀刘备与诸葛亮,望其代为筹谋良策。”

“那诸葛亮若出计,让孤斩了王朗,又当如何?”

“刘备前番夺曹仁,夏侯惇,尚且未斩俘而放回。我江东又岂会斩杀来使?这件事我们请教他们,但并不是他们怎么说,我们就一定要这么做。”

孙权看着鲁肃,嘴角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

“孤懂了,既向荆州表达会盟之诚,亦可以此搏会盟之利!”

鲁肃优雅的一拱手:“主公英明!”

……

彼时,刘备依诸葛亮之策,上表举荐张飞为郁林太守。

遂命张飞与庞统统兵南下,会合赖恭、吴巨,共图交州之事。

刘备亦就回访江东一事,与诸葛亮悉心商议,究竟何人出使江东最为适宜。

诸葛亮心中早有定数,所选之人乃荆州别驾伊籍伊机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孙权心中筹算分明,自思既然能从曹操使臣处获诸多裨益。

于刘备使臣前来之时,自当以更倨傲之姿,提更苛之求。

他笃定,刘备决然不敢坐视其与曹操联手。

所以,当孙权得知伊籍抵达江东的消息时,刻意表现出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他还特意将曹操送给他的那头猛虎之虎笼置于堂前。

伊籍身姿挺拔,不卑不亢,所带随行,不过二十精锐侍从。

于江东森然林立的铁甲前穿行而过,伊籍面带轻笑,目不斜视半分。

得见孙权坐于高台之上,伊籍躬身相拜。

“荆州别驾,伊籍拜见吴侯?”

孙权忆及此前鲁肃出访荆州,被刘备留于馆舍、久未接见,遂有心为鲁肃出一口恶气。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说道:“先生事无道之主,必然很辛苦吧!”

伊籍闻言,亦轻轻一笑,目光坦然望向孙权,从容应道:“不过一拜之礼,实不足为劳。”

孙权一怔,这节目本来是准备给诸葛亮的。

未曾想一个不起眼的伊籍,竟能给他如此丝滑的怼回去。

一口恶气没能出来,反倒碰了一鼻子灰,这令孙权颇为不爽。

但心知此人口才卓绝,不能轻易与之交锋。

“阁下此行可为会盟之事?”

伊籍朗言道:“江东既有会盟之念,荆州循礼,特遣吾前来,以固盟好。”

“唉……”

孙权叹了一口气:“先生可知,在你来之前,曹丞相已遣使而来?”

伊籍神色肃然,目光炯炯道:“如此说来,吴侯有意毁盟?做那反复无常之主?”

孙权压了压火气,但还是陪笑道:

“孤断断不会行那毁盟之举。然曹操欲嫁女于孤,此乃私人之谊,却令孤颇为踌躇。恰逢先生至此,孤有意请先生为孤谋划一二,此等状况,当何以处之?”

孙权心中早想好了去语。

倘若你让我拒绝,我便拿张飞取夏侯渊从女之事借题发挥。

他总不会真让我娶曹操之女吧!

然而,伊籍的回答是:“此既为吴侯私事,荆州安敢置喙?娶之或拒之,吴侯自决即可,不必询于我等。”

“嗯??”

孙权万万没想到,荆州来的使臣竟然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

难道他们真不怕我们江东和曹操联盟么?

而接下来伊籍的解释是这样:“吾家张翼德将军,虽娶夏侯氏为妻,然心存大义,岂会因亲情而误军国大事。深信吴侯亦能洞察是非,以天下大局为念。”

孙权不自觉的“嘶”了一声,他感觉话题不太好聊下去了。

他转头看看台下罩着巨布的猛虎笼子,决定换一种策略。

“伊籍先生,可知此笼中关为何物?”

伊籍皱皱眉,他嗅到了一股腥臭的猛兽气味,想到江东才俊多亦“猛虎”自居,料想大概率是猛虎。

便说道:“莫非此乃虎也!?”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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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朗声一笑:“先生果然聪慧之士。”

遂摆摆手,立刻有侍卫揭开篷布,一只巨虎“嗷”的吼了一声,声音震慑整个府堂。

伊籍心中猛然一惊,但到底没表现出任何胆怯之态。

反而淡然一笑:“此虎何处所得?”

孙权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乃曹操遣使臣而送。”

若为示好而互通使臣,互赠仪物乃常理之事。

鲁肃出使荆州时,亦带去了大量江东特产。

其实,孙权的意思很明确,曹操欲和我结盟送我这么贵重一个礼物,你刘备也派使臣了,给我带来什么了?

他自然相信刘备肯定不能让使者空手而来,但他亦坚信,刘备无论带来了什么礼物,都比不上曹操的这个礼物有逼格。

的确,刘备命伊籍带来的礼物的确没有这只活的猛虎有逼格。

但伊籍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孙权背过气去。

“曹操以斯笼中猛虎赠于吴侯,莫非欲警示吴侯,猛虎虽暴,终难脱其所制之方寸樊笼乎?”

你看看,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人说出来,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孙权运了运气:“然,玄德公未与孤通使之礼乎?”

“我主有三礼赠予吴侯。”

孙权一怔,竟然也是三礼?

“哪三礼?”

“第一礼!”伊籍挥挥手,随行军士卸下担裹。

打开担裹,展开,架起。

孙权脸上挂不住了。

只因此礼若在平日场合拿出来,定然是比较上乘的礼品,孙权不仅不会反感,还会开开心心的笑纳。

然而今时今日,却让孙权感到满心的无语。

这是一张崭新的虎皮。

看得出,人家处理得相当得当。

虎毛纹路清晰漂亮,似用油脂护理过,巨大的虎头双目圆睁,栩栩如生,似仍保有生前的凛凛威风。

坦率而言,这只老虎并没有曹操赠送的那只虎大。

而且是死的。

但就是这样一只剥了皮的死虎,却让刘备的礼物看来,竟比曹操的礼物更加霸气。

诚然,获得死虎的难度远没有获得活虎的难度大。

但它代表了一种觉悟,更是一种态度。

而这态度,不同人解读出来,也意味各异。

难道不也是一种示强宣言么。

而伊籍建言是:“与虎谋皮,必罹虎伤;盟友齐心,共御猛患,虎皮之获,岂患无哉?”

孙权颔首淡笑,伊籍所言不无道理。

“那这第二礼是何物?”

“我家主公以车骑将军的身份禀明陛下,举荐吴侯为徐州牧。”

孙权无奈一笑。

这刘备真是把事做绝了。

理论上,刘备的流程一点问题都没有。

想成为州牧,理论上需要朝堂之上位高权重之人上表举荐,陛下一点头,这事就算成了。

那么,刘备身为车骑将军,上个表举荐个人自然算不得多大的事。

但谁都知道,同不同意不是看陛下,而是看曹操是否点头。

所以,曹操要是点头,孙权成了徐州牧,这好人就是刘备当了。

曹操要是不点头,孙权没当上徐州牧,那坏人就是曹操做了。

三方博弈,你来我往,互相坑害,又相互提携。

从来就不是欢喜友善之事。

每一步都看似平淡无奇,可能都埋着极大的政治目的。

孙权明白,也认同玩法和规则。

“这第三礼是何物啊?”

伊籍拱手言道:“乃聘礼也!吾家主公欲与吴主缔结幼亲之缘,恳请吴侯于宗族之中,择幼女送至荆州,许配吾主之子阿斗为童养亲。待其长成,即可完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孙权听闻这三礼,就一种感觉。

刘备给出的礼品并无太大诚意。

当然,若无曹操的礼物相比较,刘备的三礼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虎皮与活虎一般,纵有示威之意,也有卖好之心。

三方送礼,谁不是这样呢?

当年孙权送曹操巨象,名曰献象以彰曹公宽仁之德,实际上未尝没有彰显江东实力之故。

巨象在此,你可知我“国力”几何?

曹操非要称出巨象重量,也是带着较劲的意味。

但相较之下,总觉得刘备并没有曹操那么想和自己联盟。

曹操好歹要把女儿嫁过来。

刘备呢?

让你把女儿送过去,给他儿子当童养媳。

这是童养媳么?

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质子。

诚然,孙权也如曹操一般,为了大业,女儿也未尝不可作为政治筹码。

就算把女儿送过去了,你刘备也要挟不了我。

但,这让孙权有种非常难受的感觉。

怎么说呢?

就好像游走于盟与不盟之的边缘,令人进退维谷,如鲠在喉。

显然,孙权更倾向于联刘抗曹。

但刘备的做法却让他心中颇为不爽。

这回,孙权直接去问鲁肃,鲁肃抚髯长叹:“刘备乃是向我们要质女也。”

“哼,就是如此!”

孙权慨然又道:“子敬,孤有种感觉,荆州好像一点也不怕咱们和曹操联盟。都说那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难道他就看不出,当今天下大势,唯孙刘联盟方可抗曹?”

鲁肃也长叹一声:“在下也觉得蹊跷。以孔明之才,绝非看不出此节之人。”

“那当下该如何?”

鲁肃沉思许久:“今吾江东已向曹操索求合淝、寿春之地,吾料曹操决然难允。主公便可借此为由,拒与曹操结盟。至于刘备一方,吾等可托主公千金尚幼,婉拒其联姻之请。然联盟之事,仍需于他处积极筹谋。可遣诸葛子瑜为使,常与荆州互通往来,维系情谊。”

孙权无奈闭目:“如此说来,刘备如此待孤,孤仍要与之缔盟乎?”

鲁肃淡然一笑:“主公且放宽心。刘备此举,实则亦未失礼数,只是相较曹操,稍逊一筹罢了。以主公当下之势,与刘备结盟是主公成就霸业的唯一途径。”

孙权点点头,他明白。

鲁肃的话是真心为其着想。

“那曹操嫁女之事……”

“拖!”

“拖到什么时候?”

“拖到曹操有一天不想嫁女为止。”

孙权思索良久,朝鲁肃点点头:“世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我有子敬,胜卧龙凤雏多矣!”

鲁肃闻此,又想到庞统已入刘备阵营,不禁喟然长叹,拱手道:“主公过誉,肃不胜感激。方今天下,贤能之士稀缺,若日后再有良机,还望主公万勿错失。”

“知道了!”孙权满不在意的应道。

孙权最终按鲁肃之言去做,他的这番做法,又获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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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终非昏聩之徒。能纳忠言,拒谗佞,亦有主见,具几分英睿明达之姿。”

能得到孔融这般评价,孙权心中还是相当高兴的。

前番对孔融的不满也消退了许多。

众所周知,在孔融这等人的口中,世间诸侯,皆愚蠢卑劣之辈。

满篇负面评价中能有一句正面评价,就比世间九成诸侯都强了。

孔融这般说我,那不是就和贤君仁主差不多了?

然而,坏就坏在孙权嘴贱,又好奇问了一句:“依文举之见,孤比之刘备如何啊?”

孔融略作思忖,直言道:“刘皇叔乃当世之雄,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素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

其志存高远,仁德无双,终成一方霸业。

反观主公虽据有江东,乃仗父兄之荫泽,虽得江东国富民强,然较之刘备实逊一筹。

另刘备爱民如子,有救徐州之义举,主公偶有失德,有屠江夏之愆过,主公欲与之争衡,尚需磨砺奋进,广纳贤才,方能有所作为。”

孙权强压火气听完孔融评价,一口老血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怎么在孔融眼中,刘备竟完美如斯?

这像自己的臣属说的话么?

……孤统御江东,至国富民强,怎么还不如一织席贩履之辈?

但孙权不知道。

孔融并不是在有意刺激他,他只是希望孙权能以刘备为榜样,在德行上日臻完善,做个泽被苍生的仁主。

他为人刚直,对待孙权,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怎么想就怎么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完了这一席话,孙权第二次,产生了想劈了他的冲动。

但孙权到底还是理智的,他忍住了。

他朝孔融礼貌的笑了笑,表示定会虚心接受。

而后命人送孔融回府。

至此,孙权再遣诸葛瑾入荆,表达了欲与荆州联盟的诚意,同时,也对婉拒曹使的联盟要求。

表示希望曹刘两家有朝一日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共为汉室中兴而努力云云……

……

另一边,赵云与蒯越携一队人马抵达房陵。

房陵太守蒯祺知叔父前来,立刻出城相迎。

当今蒯氏大族,以蒯良为家主。

然蒯良身体不佳,退居幕后,少抛头露面,蒯越便行家主之事。

在那年月,世家大族的族长,对族人有着绝对的权威和掌控力。

蒯祺也不例外。

他的房陵令就是蒯良蒯越兄弟安排的。

虽然现在已荣膺房陵太守,食邑两千石。

但见到蒯越依然无比恭敬。

而得见赵云神姿,蒯祺心中不免震撼。

这便是射曹帅旗,营救文霍二将,解救刘琮蔡氏,又斩杀七十余位曹营战将的赵云赵子龙么?

果然英姿非凡,名不虚传也!

介绍完毕,迎入城中。

“叔父,侄自蒙叔父举荐,得以在这房陵任职,心中感激之情,实难言表。今日叔父不辞辛劳,远道而来,侄欣喜万分,蓬荜生辉。只是不知叔父此番前来,可有要事相商?”

其实,蒯祺已经看出来了。

荆州易主,叔父这是来劝自己归顺皇叔。

蒯越抚髯颔首反问道:“汝当知晓叔父此来何意。”

蒯祺深知叔父之手段,乃恭谨而言:“叔父既已归附刘皇叔,蒯祺自当率此郡上下诚心归顺。”

蒯越微微点头,缓声而言:“嗯,汝本为房陵县令,昔日曹操将此三县升为郡,实乃意在拉拢汝等,以固其势,此中缘由,你当深知。”

“侄儿知晓。”

蒯祺再度抱拳,言辞恳切,以表其心:“今幸得叔父主理诸事,又有子龙将军鼎力襄助。申耽、申仪兄弟素非忠义之辈,料想上庸、西城二郡,自当望风而降。”

“哎……”

蒯越冷笑着摆摆手:“我不怕他们不降,就怕他们降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之天下大势,曹操视刘备为首要大敌。

故而集重兵于曹刘边境。

而对曹操而言,上庸三郡地缘偏远,若此时攻取,战线将直逼张鲁、刘璋之地。

此举恐令张、刘二人忧惧,势必调兵遣将,据险而御。

如此一来,曹操之兵力,必因分兵应对而无形之中趋于分散,实非善策。

而上庸三郡实力不强,也不算太弱,攻打要费一番劲力。

留它们在那里,却可以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

故而,曹操的做法是安抚。

将原本的三县皆升格为郡,由八百石的县令升格为两千石的太守。

这对三郡长官来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蒯越深知这一点。

而三郡之主,房陵太守蒯祺者,乃刘表昔日所委,出身正统,颇具才略,其势偏向荆州一脉。

申耽、申仪兄弟本为地方豪强,他们的上位之路就充满投机性。

初平年间,天下大乱,申耽及其弟申仪依靠宗族势力,聚众数千家,割据上庸及西城两郡自保,依附于割据汉中的张鲁。

但与张鲁关系比较松散,属于割据一方的土皇帝。

自二郡升格之后,论理而言,申氏兄弟已然与张鲁位势相当。此时,他们渐倾心于曹操一方之势力。

毕竟拿人嘴短,曹操为其加官晋爵,申氏兄弟受此恩遇,自当有所偏向。

而像这一对兄弟,谁强就依附谁。

今天投诚,明天倒戈,如墙头野草,实难委以重任。

然而,他们若降,你又不好直言弃用。

否则必为天下人所诟病

故而,蒯越才有不纳降的打算。

“依叔父之见,该当如何?”

“汝与申氏兄弟关系如何?”

“略有交情,然而不深,互相安好,井河不犯。”

蒯越抚髯点头,问及赵云:“若将军率军去夺,大概几日得归?”

赵云凝思良久,保守的给出了一个答案:“往去之路需时几何,彼时便可得此二郡。”

也就是说,刨除路上的时间,几乎不用时间。

蒯祺闻言,心下一惊,暗忖此语似为吹牛。

然念及赵云于曹营中之壮举,又觉其所言非虚。

蒯越抚髯点头:

“其二人恃宗族之力,聚众而据上庸、西城二郡。然根基浅薄,缺诸般阶层之拥护,政略未稳,财用不丰,势单力孤。子龙将军若往,恐兵锋未接,彼等已束甲而降矣……”

“那又该当如何?”

蒯越心中筹谋一策,计设鸿门宴,邀二将赴宴。待其至,只需席间掷杯为号。以赵云所部之武勇,取此二人首级,直如屠雏鸡般易也。

换做主公是刘表,他可能真就这么干了。

然此二将,虽非良善之辈,却亦无大恶之行径。

行此毒计,恐非适宜之举。

昔日主公于宴间诛杨奉,乃因其祸乱地方,荼毒百姓。

即便如此,仍遭宵小之徒诟病。

今申耽、申仪之过错,尚不及杨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若贸然杀之,主公恐将招致难以预料之恶名。

蒯越思索良久,心生一计:

“子龙将军,汝可率军攻打二城,申耽申仪不敌,必然投降。子龙可令二郡出兵,直接攻伐长安。”

赵云闻言,竟开始琢磨从上庸攻打长安的规划。

蒯祺却目瞪口呆,脱口道:“此太过凶险也!”

然而,蒯越呵呵笑道,接下来的话是:“申耽申仪表面依从,心中必然不肯,我料其必断子龙将军军粮,反而向曹操求助。”

蒯祺沉思:“以二将之性,当会如此。”

蒯越捻须,泠然一笑,曰:“若至于此,吾房陵即可发军输粮,襄助子龙将军反攻上庸、房陵。届时再取二郡,便有正当缘由,夺申氏兄弟军政之权。”

赵云闻言,大感佩服。

审视自己还是不够沉稳,以后还是要多向先生学习。

抱拳道:“蒯先生计谋之精妙,赵云佩服。”

蒯越想了想,又道:“若得此二人投降,子龙将军当小心谨慎,切不可于城中过夜。”

赵云点头:“多谢军师提醒,赵云必谨遵军师所言。”

当即领荆州所带两千精兵,直奔上庸房陵。

果然,赵云大军到了西陵。

于城下唤西陵太守出城投降。

申仪纵然心有怯意,然未见敌军之实,也不能说投就投啊!

派下两名战将下城来战赵云,赵云一枪一个,如同补了两个杂兵。

申仪又见赵云身后甲兵精锐、战马雄健,气势沛然,其心胆俱寒,当即于城头高呼将军威猛,旋即下城请降。

他这一降,消息很快传到申耽的耳中。

申耽心道赵云果然是万夫不敌之神将,名不虚传,于是未等赵云抵达上庸,便立刻派使也表示要献城投降。

三郡拿的可谓容易。

然而,对申氏兄弟而言,只要能让我们在这块地盘上继续当土皇帝,归附谁不是归附?

所以,庆迎赵云入上庸城。

赠送金银美女,好酒好菜招待。

可赵云何等人物?

金银不要,美女退回,完全油盐不进。

两兄弟不禁疑惑:“子龙将军,莫非不信我兄弟乎?”

赵云一抱拳,回答的倒是坦率:“人心难测,安敢轻信?”

申耽拍着胸脯表态:“子龙将军且言,如何肯信我兄弟诚心投奔?”

于是,赵云朗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每郡出两千兵马,与我北上攻去长安。”

听闻此言,俩人吓得差点没瘫倒在地。

心道,这赵云莫非疯子么?

长安何等要地?

以上庸西城两郡兵马夺长安,无异于让我兄弟去战吕布。

申耽抱拳,直言自己的顾虑:“长安乃西都要地,上庸势弱,我又无将军之勇,如何能夺?”

赵云坦言:“不须你夺,你只须出兵出粮草。长安自有本将军去夺!”

“这……”

如此直截了当的管你要兵马。

你能同意么?

然赵云之意甚明:“汝若不允,吾安能信之?”

这一刻,申耽申仪真想唤刀斧手把赵云砍了。

然而,赵云本身武艺高强,身边又有数位铁甲相护,你砍得了吗?

就算人在你的城中,你也不敢动手啊。

咬咬牙,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瞒将军,两郡兵马实在不足,将军不妨在城中安住一夜。待我兄弟盘点兵马,明日汇报于将军?”

赵云记得蒯越的话,摇摇头:“待将军明日点兵罢,再做决议,过夜之事,断然不可。”

说着,起身要走。

申耽心知不妙,使了个眼神给了那几个本欲献给赵云的女子。

这几个女人立刻簇拥上去,有的拉赵云的胳膊,有的拽赵云的铠甲,口中嘤嘤燕燕的叫着:“将军别走……”

赵云大怒,身子一晃,震开几个女子。

却还有一女拽着赵云的胳膊不肯放手。

赵云何等力气,挥臂一甩,那女子便被掼飞出去,头部撞于桌角,鲜血直流,登时不省人事。

“哎呀,赵将军杀人啦……”

有人惊呼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云虽出征沙场,一生斩将杀敌无数。

但对于人畜无害的普通百姓,其实相当仁慈。

在赵云看来,这几个女子虽然看似有水性杨花之嫌,但考虑到可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迫于生计才走上这条路。

到底动了恻隐之心。

赶紧过去,查验鼻息,只见其似受重创,气若游丝。

其余几个女子,吓的战战兢兢,畏缩在一旁。

“姑娘,姑娘……”赵云呼唤了几句。

未有应答,遂命部下:

“速着军医,前来医治。”

申耽也被吓了一跳,然而见赵云满面愧意,对这么一个女人如此在意,顿时计上心来。

在这里,要申明一下申氏一族的家族属性和社会定位。

申氏兄弟乃西平豪族出身,聚众千家于上庸起势。

但他们不是士族。

别看兄弟二人官至两千石。

他们也不是。

豪族和士族虽有着相似的属性,却也有着根本的区别。

豪族是以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地方势力作为基础,通过与地方官员或各方势力的勾结或博弈,大规模的兼并和掠夺,掌握了大量土地和经营资源,成为地方上的大地主。

用现代的话说,更像是利用国家政策的疏漏,掠夺国家资源和百姓财富的初代资本家。

哪怕家主身为高官,但也改变不了底蕴低于士族的现实。

而士族,有一部分为豪族出身。

这些豪族通过一代一代的传承,不断强化其文化和政治上的优势,进一步巩固了自身的社会地位,形成了更为森严的门第等级体系和独特的家族文化标识。

到那时,也就真正的进化成了士族!

然而,更多的士族是以文化传承和门第阀阅为根基,通过对文化和政治资源的垄断,形成了一个具有高度排他性和自我延续性的社会阶层。

士族家族往往世代研习经学等学问,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家学传统。

他们通过累世为官,在朝廷中建立起了较高的门第声望,形成了独特的门第观念和社会地位。

为什么要在这里说这个?

因为意味着,豪族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有着和士族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与行为逻辑。

士族好歹在乎名声,寻求盛誉,豪族则巧取豪夺,贪婪无度,毫无底线。

对待善良的百姓,对待廉洁的官员,对待本分的商贾,他们自有一套摧折之术,让你苦不堪言,颓然俯首。

申耽认为,赵云就是这样的官员。

你看他虽然厉害,但有着极高的道德水准和声誉洁癖。

这样的人,最容易拿捏。

当即上前一步,故作无奈的哭诉:“哎呀,子龙将军,你怎么如此暴虐,害媚儿姑娘如此!”

赵云心中确有愧意,他实不希望无辜女子死于己手。

在他看来,自己的名声可以有污点,却不能让主公因此蒙羞。

他叹了一口气:“我实非故意,已命军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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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头,朝申耽冷然一哼:“汝实不该以此道待我!”

申耽面带苦色:“谁能想到如此啊!怪我,怪我也……子龙将军,那你也不能将其摔死于此啊!”

赵云也无奈:“军营路远,还望申将军去请医官。”

“好,好吧!”

到此时,赵云就真不好离开了。

他明白,若是离去,愈是百口莫辩,不知道传出去的又会是怎样一个版本。

他不是忘记了蒯越的忠告。

而是此时此刻,为了主公,他别无选择。

他必须要自己把这个问题处理完善。

然而,左等右等,城外驻军十里之外,军医哪能那么快赶到?

眼见女子性命垂危,便说道:“申将军,你这上庸城,不会连个医官都没有吧。”

“有,有,已去请矣!”

然而,待医者赶至,却喟然摇头,言女子已无力回天。

“赵将军,你看这……”

赵云长叹一声:“此事我有主张,女子父母亲眷何在?”

申仪回答道:“城外安住,我这就去请。”

申耽借尿遁出门,嘱咐其弟:

“赵云妇人之仁,今夜必被我留于此地。汝差心腹,扮作媚儿老父老母,另寻青壮男女若干,扮作兄弟姐妹,向赵云哭喊要人。

记着,哭得越大声越好,最好让全城百姓都听见。

然后紧闭城门,号召家将皆着百姓服饰,佯作激愤之态,围堵纠缠,作难赵云。

为兄自会派人到许都,请告知曹公出兵协助。”

申仪一抱拳:“兄长妙计,赵云一世英名,必毁于此!”

转念又一想:“可许都路远,曹公又尚在樊城,安能相救?”

“哼哼!”

申耽抚髯冷笑一声:“非得曹公相救,乃以折赵云之功投曹,必得重赏。”

“赵云勇猛,如何能折?”

“到时,便惹民愤,使家将以百姓身份去杀赵云,赵云若出手,必得滥杀无辜之罪名,赵云若不出手,岂不必为我所擒杀?”

说到此,申耽呵呵一笑,继续道:

“而我观赵云之性,必不忍伤及无辜,宁舍自身,亦不使百姓受戮也。岂能活着逃出上庸?”

申仪感慨抱拳:“兄长之才,绝伦逸群,天下第一!”

“休得谀辞奉承!此事关系重大,所选之人务必稳妥可靠,万不可令赵云察觉丝毫破绽!

“愚弟明白!”

兄弟俩相视而笑,更去筹备。

人际龃龉、纷争之事,世间屡见不鲜。

如果想诚心解决,天大的干戈也能化为玉帛。

如若想诚心作难,一碗凉粉也能要了一个英雄豪杰的命。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一点……

赵云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又讲道理。

看起来的确像易被人拿捏的那种人。

然而,赵云又是刘备麾下的募兵练兵之将。

无论你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还是狡黠狠辣的山贼悍匪,又或是桀骜不驯的绿林豪强,都被赵云治理得服服帖帖。

一个常尸山血海间往来,生死绝境中穿梭的将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见过?

你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英雄豪杰”,本身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诚然,赵云心里的确是很难受。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得知那个叫裴元绍抢马贼乃是周仓一个山寨的好友。

自己当时不了解状况,刺了周仓三枪,又一枪将那个裴元绍刺死。

回头周仓不仅没有怨恨,反而以礼相待。

这让赵云颇为愧疚,待周仓也如同待自己的兄弟。

今时今日,得知此女被自己一甩,头撞案角,竟无命在,自然也觉得痛心无比。

然而,他愧疚归愧疚,心痛归心痛。

却也觉得此事有蹊跷。

赵云为人处事,一板一眼,循规蹈矩,但并不代表着他不懂得什么叫人情世故。

相反,他虽出身平凡,但跟着刘备久在上层社会打拼,自深谙于此道。

你说赵云不懂人情世故。

不如说,你不懂赵云的人情世故。

在赵云看来,能维持住自己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设,本就是一种人情世故。

因为只有不懂人情世故,才能不被懂人情世故的那群人所左右,才能专心专注,更好的发挥自己所长,为主公效力。

所以,当赵云与申氏兄弟见面时,很容易就看出了两兄弟的脾性。

眼神闪烁,见风使舵,笑容虚浮,实乃墙头草本色。

这样的人,你如果真心想依附于你,一定会竭尽所能的讨好你。

起初,两兄弟表现得不错。

鞍前马后,百般逢迎,面面俱到,真如迎接尊主一般。

然而,在赵云误伤此女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按照赵云对此事的理解,二人若诚心归附,既见此事,必然想尽办法帮忙摆平,尽可能将影响减得越小越好,就如周仓那般。

然而,这两兄弟的做法显然不是。

他们不仅将罪过往自己身上推,似乎还在扩大这件事的影响力。

比如,去请医官,足足请了一个多时辰。

导致此女子伤情不治。

这可不是一郡太守的力度。

念及于此,赵云神色骤凛,即刻传令全军,皆执利刃,严阵以待。

他这次本携铁甲军卒二十人入城,有一人被派出寻军医,尚未归来,现只有十九部下。

但每一个都是随他身经百战的精卒。

忠诚度和战斗力都没的说。

随后,赵云立刻将医官拿下,命其守着女子尸首,等着家人来领认。

申耽不解,问道:“将军,这是何故?”

赵云冷然道:“此医官拖延至此,方未能救得这位姑娘性命。其殒命之由,有你我之故,亦有他般缘由。待其亲眷抵近,众人齐聚之时,方好分说清楚。”

这话说出,不仅把医官留下了,还让申耽不便离开。

不过申耽也不怕。

那些人群演都是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帮着赵云说话。

他陪笑坐在赵云身旁:“好,好,我就陪着赵将军。”

是夜已深,赵云持剑闭目,坐于案上休养。

申耽凝视许久,料想赵云恐是睡了,便悄悄起身。

还未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迈步,便听赵云闭目言道:“将军此去何为?”

“乃……乃去茅房。”

赵云睁开眼:“正巧,我也去茅房。请将军引路。”

申耽无奈,只好与赵云同去。

一泡尿撒完,申耽陪笑道:“将军,我家中有事,可否……回家处理……”

赵云心知他要尿遁:“不可!”

“这为何啊?”

“我遣密探打探,闻今夜城中动乱,恐有贼人欲混迹于此女家眷间,以谋害本将军。”

“啊?”申耽诧异:“将军休要乱说,我怎不知此事?”

“哼!想来必是汝所安插之人!”

“啊?冤枉啊!”申耽大惊,反驳道:“将军乃是德高望重之将,怎无端冤枉好人?”

“哎!”赵云拉着他的手,眉目凛然道:“既如此,将军与我共守此夜,方得证明清白。若是冤枉将军,明日赵云必叩头请罪!”

赵云的每一句话说的都很耿直,该怀疑就怀疑,搞得你无从推诿。

不过,申耽也非善茬。

他想:正好,我指派之人自会向着我说话,到时有我见证,反倒让你赵云无话可说。

于是,安坐在赵云身旁。

果然,夜至亥时,女孩家眷真就来了。

好家伙,这还不是小门小户,一家子来了上百口,都拿着爬犁粪叉锄头棍棒等物。

一进府堂,侍卫阻拦不得,竟一哄而入。

为首老头老妇大哭:“我的女儿啊……”

亦有几名青壮冲在前面,大叫:“谁害我姐!谁害我姐?”

“是不是那赵云!”

“叫赵云出来说话!”

赵云侍卫立刻横戟于前,拦住了这些“百姓”。

别看府中侍卫拦他们不得,但面对赵云为数不多的侍卫,他们还真不敢硬闯。

赵云冷然看着这些人,虽然穿着百姓衣衫,但大多身材粗壮,尤其是那些年轻人,身材高大魁梧,臂膀多有肌肉,显然是吃军粮长大的。

就算那些妇人,也都不矮不瘦,撸起袖子,露出壮实的胳膊。

这样的大家庭,不说富贵,至少家境不愁,又怎会让女儿去做那淫娼之事?

就算做了,亦为家中之耻,又怎会如此珍视?

赵云跟随刘备,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事做了不少。

贫苦百姓多有枉死横难,很多人纵然委屈,也没有胆量去和官军作对。

就算赵云阵斩的两个将军,家眷都没胆量找赵云问罪。

现在这些百姓,因为一个妓女枉死,却要找赵云偿命,这不是身后有人指使,谁能相信?

赵云冷然看了申耽一眼,申耽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赵云点点头,站起身。

而随着赵云的站起,一股莫名的杀气隐隐蒸腾出来:

“我便是常山赵云赵子龙!”

刚才叫嚣的“百姓”竟沉寂下来,良久,一魁梧大汉大怒:“汝为何要害吾妹?”

“汝是其兄?”

“正是!”

赵云道了一声:“许其进来。”

一名军士立起长戟,给那人留出一个“入口”。

那人反倒迟疑了。

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申耽,还是走了进来。

“赵云,你还有何话可说?”

赵云神色骤凛,冷然道:“汝既是其兄长,不思手足之义,缘何使妹沦娼妇?”

一句反问,问得那人一怔。

“既……既为娼妇,也不能说杀就杀啊!对不对!”

身后的人又跟着喊起来,但显然没有一开始有气魄了。

“汝以何为生?”

“务农!如何?”

赵云探手一撕,撕开那人衣襟,竟露出了锦缎内衬,那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那伙人擅入府邸,赵云便已勘破其身份。

他深知,这些人中定混有军卒亦有百姓。

若容这些人一拥而上,局面恐难以掌控。

于是,赵云假意与之理论,只允一人入内,又刻意刁难,意在诱其破绽,以迫其露出马脚。

“汝身着锦衬,腹胸皮肉白净,哪像务农之人?”

赵云抓着他的领子,轻轻一掣,便站立不稳。

赵云冷然道:“我早有耳闻,今夜有贼人混入,欲加害于本将军。说,汝受何人指使!?”

短短的一番话,使赵云具备了无限反制的理由。

那人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又仿若无意地朝申耽处瞥去,神色间难掩惊惶,似是眼前局势与预先谋划大相径庭。

此刻,申耽已知赵云已破其计,只想逃离此处。

依靠府外的兵力,围杀赵云于城中。

故而悄悄退后,欲趁乱遁走。

赵云拔剑飞掷,青釭剑半没木梁,刃距申耽鼻尖只在毫厘。

月光如水,光滑如镜的剑刃映出申耽一张惊恐无比表情。

“再敢逃离半步,汝命休矣!”

“是……”

申耽嘴上说是,却眼光一转,竟去拔赵云的宝剑。

而被赵云所制之人,见赵云丢弃了配剑,正是大好机会。

于是又壮起胆色,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直刺赵云手臂臂窝之处。

那里无铠甲覆盖。

他并没打算一招杀死赵云,只期望拖住赵云,给身后的同伴创造机会。

他也是一员骁勇战将。

他坚信,手头没有利器的赵云就算厉害,也不可能瞬秒于他。

他出手狠辣,动作快如闪电,便是赵云也不及反应。

你看,刃尖马上就要刺入赵云臂了,赵云竟没有任何反制动作。

可就在刃尖要刺入赵云衣袖的时候,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腹部袭来,然后他的身体飞了出去。

刹那间,五脏六腑皆被那股巨力撞碎。

那人看着赵云,视角被鲜血染红,剧痛袭来,又瞬间消去。

那人两腿一蹬,气绝身亡。

赵云衣袖,仅被划开一道不足一寸的小口。

这一切,仅在转瞬之间。

假如,汝遗一物,旋即俯身欲拾,未及取物,此事已然结束。

众“家眷”皆鸦雀无声。

他们不理解。

如此强大壮硕的汉子,怎么竟被赵云一脚踹死了。

这一下就把所有人镇住了。

赵云缓缓回过头,申耽还在拔着赵云没入木棱半截的宝剑,饶是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未能将宝剑拔出分毫。

见赵云回头,慌忙住手。

“赵……赵将军……”

“汝此何为?”

“我……我欲拔剑还与赵将军。”

赵云趋步向前,探手而出,恰似自筷笼取箸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剑拔出,旋即收入鞘中。

申耽目瞪口呆。

“我说有贼随乡民入府,今所见之,果然如此?”

都拿匕首去刺赵云了,那不是此刻是什么?

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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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赵云使个眼色,立刻有两个侍卫按住申耽。

赵云朗声而言:

“众乡亲,今所见之,果有贼人藏于人群之中,若非同党,即刻抱首趴伏于地,手背于身后,站立不伏者,手置身下者,皆以贼党论处!格杀勿论!”

本来嘛,为了保证声讨队伍的合理性,跟随而来的除了上庸的精卒卫士,还混有大量恶妇娼妓。

她们与豪族打手狼狈,鱼肉百姓,驾轻就熟。

然赵云周身与生俱来的肃杀之气,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况且,太守都被赵云挟制于此,哪还敢再和赵云讲道理?

诸多女子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多喘半分,互相望了望,皆趴伏于地,双手背于身后。

虽仍有众多男子犹豫不决,却已然被赵云分化。

“众兄弟听令!”

“嚯!”

“随我杀将出去,直擒贼首!”

“喏!”

……

另一边,赵云大部队兵马驻扎城外。

他派出的卫兵出城回营去请军医。

然而,等回往城中救人之时,却只见大门紧闭,呼叫不开。

心知大事不妙,立刻回去向蒯越蒯祺汇报。

结果未行半路,却遇一队兵马趁夜疾行。

见队头大旗一个“蒯”字,遂知是蒯越蒯祺运粮接应之军。

赶忙向蒯越汇报,蒯越听那卫兵汇报完毕,脸色变得煞白,随即问道:“汝确信子龙将军入夜前未得出城?”

“确信!”

蒯越神色忧急道:“我曾叮嘱,其入夜前不得滞留于城中。他怎不听?”

卫兵当即将赵云掼飞女子,被申耽滞留之事说与蒯越。

“子龙将军带多少兵马于上庸城中?”

“十九人,算赵将军,一共二十人!”

“哎呀!”

蒯越听罢,扼腕长叹,心痛不已。

蒯祺遂问道:“叔父,何事如此惊慌?”

蒯越声音都变了:“子龙将军不听我言,恐……恐毁于上庸城中!”

蒯祺也惊了,他深知赵云在刘备心中的地位。

如此重将,若毁于上庸,我等恐难辞其咎。

“叔父,现在怎么办?”

蒯越沉吟思索:

“上庸城拥兵数千,精锐逾千。若加为难,子龙虽勇,亦难破重困也。”

蒯祺急切颔首:“叔父所言有理。当下又该如何?”

蒯越缓了缓神,继续道:“我料申耽兄弟不敢害之,恐将生擒,以做通曹之礼。

贤侄速归房陵,再调兵马良将来援。

待援军至,合赵云所部与现有兵马,断曹军增援之路,再对申氏兄弟许以利好,诱逼其交出子龙将军。”

蒯祺一抱拳:“侄儿明白!”

蒯越遂集合现有兵马,进驻于上庸东面小路,然后派出使者,寻入城之法,以求和申耽申仪兄弟联络。

然而,蒯越是不可能联系到申耽申仪兄弟了。

此时此刻,二人皆被赵云缚于囚牢之中。

关键在于赵云亦忧麾下可用兵卒寡少。

若再分出一小队出城联络,一旦遭敌围困剿杀,局面便不堪设想。

想来想去,未有以此兄弟二人为质,一并带出城外。

一旦与自己部队汇合,那就好说了。

不,也不好说。

赵云谨小慎微。

他担心申耽、申仪或许只是台前傀儡,幕后或另有其人掌控上庸局势。

若再度出城,对方重新组织兵马防守,虽不足为惧,却耗时耗力,又免不了一番纠缠。

思来想去,赵云终是想出个两全之策。

他亲自押解申耽、申仪兄弟,传令上庸军卒,皆双手捧着战甲,兵器横置于甲上,依次列队,缓缓出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蒯越心中忧思如焚,此乃主公交予他的首个重任,断不容有丝毫差池。

未料伊始,便致使赵云困于上庸城中。

他满心懊悔,当初不该让赵云独自行动,若自己当时随侍子龙将军身侧,又怎会令其深陷这般险厄之境?

当下没别的办法,只能让部队严阵以待,以应对申耽申仪的狡诈之变。

可从晚上等到天亮,也未见城中有半点消息。

问及值巡斥候,其整夜于城外巡听,答曰:“子夜之时,城中倒是有些有动乱之声,至寅时止歇,再无动静。”

蒯越心彻底凉了。

子龙将军到底和申氏兄弟起了冲突。

结果如何,不难猜测。

而众房陵部将,听闻此事,也都暗暗叹息,无奈摇头。

赵云将军,恐凶多吉少也!

很快,天已大亮,按照往时,城中大门早已开启,以便百姓客商往来。

今天却没有。

显然,申氏兄弟已令城中戒严,以防人援救赵云。

蒯越心想,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欲命弓箭手射书于城中,以规劝申氏兄弟冷静,莫要伤害子龙将军。

然而,第一箭还未射出,城门竟然开了。

这令蒯越颇为意外,当即安排军使,欲入城带话给申氏兄弟。

然后,就见大队兵马缓缓涌出。

蒯越一怔,心道莫非申氏兄弟欲出城决战?

当即欲下令整军列阵。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上庸兵马虽然列队涌出,但皆不着铠甲,而是将铠甲捧于胸前,兵器置于甲上。

这哪里是出城交战,这明明是战俘出城投降。

向谁投降?

接着,蒯越又注意到,为首两骑马之人乃是赵云侍卫。

皆身着铠甲,手执长枪,指挥着队伍缓缓前行。

那感觉,就好像押解着战俘一般。

蒯越大惑,当即亲率卫队与之联络。

“子龙将军可在城中?”

两名军士见是蒯越,有一人继续领兵前行,另一人下马见礼。

“参见军师!”

“我问你,子龙将军可在城中。”

“尚在城中,还未出城。”

“还未出城?这……”

蒯越纳闷:“子龙将军并未被申耽所擒?”

那侍卫亦随赵云南征北战累年,乃其麾下精锐之士,素对赵云崇敬有加。

闻听此言,心中大为不悦,朗声道:“军师所言,差之远矣。吾家将军英勇盖世,举世无双,岂会被这等宵小贼寇所擒?”

“这么说,子龙将军安好?”

“自是安好,军师无需挂怀。唯有我家将军降伏他们之理,他们岂有能耐擒住我家将军?”

“这……”

蒯越傻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侍卫见蒯越再无他问,旋即飞身上马,双手抱拳行礼道:“赵将军有令,命我等率此部与队营会合。实难在此与军师长谈,还望军师恕罪。”

说完,又去前头领队了。

蒯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赶紧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叫住侍卫:“无须他处,队营已被我安置于此。”

于是,命大部队接管降卒。

这倒是挺好,省却了长徙他处的时间。

又过二三百人,复有两名侍卫自队列左右步出。

未几,再行二三百人,亦有两名侍卫同时现身。

上庸降卒颇为驯顺,皆恭谨地持着战甲武器,规规矩矩地随大部队前行。

非但蒯越惊愕不已,连先前抵达的房陵诸将见此情此景,亦皆瞠目结舌,只觉头皮发麻,三观尽碎。

他们实在理解不了,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赵云现身了。

在两千人大队伍的最后。

他整装束甲,骑着雪白的战马手握着闪亮的钢枪,和一名侍卫押解着两人。

正是申耽申仪两兄弟。

蒯越如梦方醒,赶忙带房陵众偏将去见赵云。

赵云见乃蒯越,且率一队自家兵马,心内紧绷之弦,仿若巨石落地,顿然松懈。

当即命部下押缚二人,然后下马见礼。

“军师!”

蒯越上前两步,上下打量赵云半晌:“子龙将军,可遇凶险否?”

赵云回想在城中所遭遇,坦言道:“军师,城中甚险,我几近命丧险地也!”

“啊?”

蒯越心下疑惑,按情理推之,赵云此行理当遭遇九死一生之凶险。

然观其此刻模样,却又不似历经危厄之人。

然子龙为人,向来正直无欺,断非无端妄言者,却又坚称自己险象环生。

这到底怎么回事?

饶是蒯越聪明绝顶,也想不明白。

他想到了那报信侍卫的话。

“子龙,那申氏兄弟可是故意以那女子之死留你于城中?”

赵云抱拳道:“先生神机妙算,真如此也,我担心贸然离去有损主公名声,不得已滞留于城中!”

“既如此,那他可以军卒伪装乡民,为难于你?”

赵云叹气:“确实如此啊!”

“那子龙将军如何应之?”

“我只杀一将,震慑百姓,遂令其余百姓伏地,将其余贼人斩杀。”

将其余贼人斩杀?

有一房陵将军不解问之:“敢问子龙将军,贼人有多少?”

赵云老老实实回答:“大概……一百有余。”

“那子龙将军,算上你,才只有二十人也?”

那将军虽未言明,但意思很明显:汝仅二十人,何以能诛杀百余人众?

想让赵云解答一下。

但在赵云看来,这是很合情合理又符合逻辑之事,貌似不值得解答。

“愧不听军师所言,当初多带些兵马入城好了。”

蒯越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这个。

“子龙将军,汝纵然可杀出府邸,外面可遇敌军相伏!”

在蒯越看来,面对敌方的正规军,才是最为凶险之事。

“是有敌军,不下千人!”

“可是以此兄弟其中一人为质,逼其就范?”

一提此事,赵云就满肚子火:

“此二人虽称兄弟,然真逢险难,竟全然不顾。吾本意以申耽为人质,迫使申仪归降,岂料此人竟下令,全然不顾其兄生死,欲将我等众人尽皆诛杀。军师且看,世间能有此无情兄弟也?”

房陵将军皆懵然对视,一人问道:“那……子龙将军如何做?”

赵云摇头叹气:“彼时险难,我无奈之下,只有率队冲出,杀散贼军,擒获申仪,并以此二兄弟为质,方得贼军皆降。”

“将军可……可只有二十人啊!”

赵云点点头:“故而,不敢于城中久留,遂押解城中精卒出城收编。”

仍有房陵将官不信。

他们实在不能理解,在人家的底盘上,二十人能杀散千人精卒,并生擒主将。

就算你赵云勇武,这件事是真的,那也应该是恶战一场。

一将官抚髯冷笑:“既如此,子龙将军可于城中恶战?”

赵云坦言:“当然是恶战。”

那将撇嘴摇摇头:“既是恶战,子龙将军可有伤处?”

赵云随即亮出臂窝衣服的破损之处,心痛叹息道:“防备不及,至此衣被利器所伤。”

这衣服是刘备送给他的,他自然珍惜无比。

在赵云看来,他宁可自己受点伤,也不忍这件衣服破损。

所以非常非常心疼。

但在房陵众将看来,赵云已把逼装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纵是赵子龙单骑闯曹营,勇名已传遍五湖四海,纵是亲耳得闻其以二十骑之力,力破一郡之城池,然房陵诸官员终是难以尽信。

因为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太多。

直至随赵云、蒯越入城,与上庸归降众人一同收敛死伤军卒,他们才惊觉,赵云的每一句话,竟无半分掺假。

一瞬间,众人对赵云的敬慕臻于极致。

这也让他们有了这样一种感觉,人家要光复大汉真不是随便说说,人家是真有这样的实力。

然而,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

申氏盘踞上庸西城多年,根基深固,余党众多,城中主要行业皆有其身影。

这些人与上庸西城的经济民生盘根错节,虽不敢公然作对,却因心有不甘,常暗中散布谣言。

譬如,赵云不过是误伤了一名娼女,可经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在众多百姓口中竟传成了故意残害良家女子。

再譬如,赵云携大军入城,本是为了安抚百姓、稳定局势,却被传成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虎狼之众。

百姓们在谣言蛊惑下,人心惶惶,妄图对赵云和他的军队产生了恐惧与误解。

而当百姓发现赵云部队秋毫无犯,纪律严明之时,他们又开始散播,乃做戏耳,目的在于拉拢民众,骗取民心,待站稳脚跟,便会露出真面目,行苛政害抿之事。

而申氏余党则躲在暗处,妄图借民众的不满来动摇赵云的统治根基。

诚然,上庸三郡内部乱象丛生,长期以来,申氏一族在当地盘根错节,其党羽在各个领域兴风作浪,致使治安混乱,商业秩序崩坏,民众苦不堪言。

盗窃、敲诈等恶行屡见不鲜,市场上强买强卖现象亦比比皆是。

即便申氏兄弟倒台了,但这些现象还在。

他们将百姓和自己裹挟在一起,妄图让赵云难以实施针对性的举措。

赵云和蒯越都希望实施严苛律法,对诸般乱象予以约束,以保证城中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亦为将来为兴汉大业带来稳定的税收和兵源。

对此,赵云一筹莫展。

毕竟带兵打仗咱是行家里手,治理郡县却不是科班出身。

于是问计于蒯越。

蒯越呵呵一笑:“不过疥癣之疾,有何难哉?我有三计,可解此道。”

赵云抱拳道:“请先生教我!”

蒯越收起笑容,沉吟道:“吾详查上庸县籍,遍访清苦黎庶。

昔日,此地商业井然,申氏兄弟至后,行诡谲商术,倾轧诸多商铺,使之闭歇。

又豢养家丁,肆行强买强卖,聚敛巨财。

至今,本地尚有不少曾遭挤兑之商户,苦苦支撑,艰难度日。

将军可查封申府资财,以将军之名,扶持本土商贾。

既以峻法约之,使其不敢逾矩;又施惠利予之,令其得享利好。

如此,则本土商户必竭诚拥戴。

百姓亦能由此体悟严苛律法之善,知此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拨乱反正、造福一方之举也。”

赵云沉思点头:“军师此计甚妙,赵云受益匪浅。”

“其二,至于申氏余孽为乱,可开府设堂,颁令鼓励民众举告。凡所告之事,经查确凿,将被举告者收监鞫问,对举告之人即时赏赐。”

赵云沉吟道:“可万一……有人为领赏金,故意陷害又当如何?”

蒯越摆手而笑道:“无妨,上庸之地,申氏族系分明,余党类清,是否为申氏余党一查便知,非申氏党羽轻罚或者不罚,申氏族人严判或者重判,自可震慑群邪,整饬乱局。”

“这……未免不妥吧。”

“非常之时,自用非常之法。此道一出,不出三个月,申氏党羽必逃离上庸,便是有留在此地者,亦畏威怀德,收敛恶行。将军方可执行新政,以安三郡百姓。”

赵云颔首抱拳:“就依军师!那这第三点……”

蒯越负手,仪态闲雅而言:“欲治郡县且臻于安妥者,百姓与士绅之拥戴,二者缺一不可。将军施严苛律法,然亦需减免赋税,三郡之士绅,尤当悉心维护,予其安稳之发展境遇。”

“可是,赵云不通此道。”

“无妨,在下愿代将军折冲樽俎,周旋联络。”

赵云大喜,赶紧拱手而拜:“多谢军师!”

心下不禁喟叹,往昔皆以为刘景升得以单骑入荆州,全赖蔡氏之力襄助,殊不知蒯氏一族才是真正的幕后砥柱。

当即按蒯越之言,一一施行。

另修书一封,快马呈于主公刘备,将上庸、房陵、西城三郡所遇诸般事宜,事无巨细,一一禀明。

……

刘备接到信后,心下大喜。

与诸葛亮商议后,回家中又告知刘禅。

阿斗闻之亦欣喜若狂:“哎呀父亲,这下上庸保住了,即便荆州出了事,也能迅速回援以保大局无失。”

于其而言,有子龙叔父镇戍此地,长兄与二叔皆可不致遭此横祸,性命无虞。

刘备也感慨道:“子龙昔闯曹营,今突上庸,真浑身是胆也!”

阿斗感慨心疼:“前世,子龙叔父携吾于曹操大军阵中七进七出。今虽避过前祸,却仍逢二险。”

听闻此言,刘备也不禁担忧起来:“前世今生有所异也,所临险难,亦多有不同。今后之路,不可不小心谨慎也。我想以子龙为上庸太守,蒯越为西城太守。你看如何?”

“很好!”

阿斗点点头:“父亲今生能有谨慎心境,阿斗心中甚是安心。”

刘备又笑了笑:“不过,子龙能和蒯先生如此默契,也的确是我未曾想到!”

“还真是!”

阿斗也思索了一会:“子龙叔父为人端方正直,行事多循规蹈矩,于某些事上不知通变。而蒯越素有才名,昔年助刘景升单骑定荆州,处事之法高妙非常,恰可补子龙叔父之短。”

刘备慨然点头:“此皆孔明之意也。”

阿斗喟然道:“前世,相父未得此贤才襄助,若得之,安会六出祁山而功败垂成?”

刘备心怀愧疚,闭目长叹:“乃吾刘备无能,未为丞相遗下诸多可用贤才,致使大业维艰矣……”

见刘备羞愧,刘禅更羞愧了。

毕竟大业是父亲打下来的,却是在自己的手里丢的。

“父亲也不必过多自责。前世咱们都未能尽美,今生务必要功成业就,不枉相父之夙愿。”

刘备轻抚阿斗的脑瓜,赞赏道:“孩儿啊,汝言甚善!”

父子二人,一人有帝王之往,一人有帝王之志。

却在此时,都想着自己的丞相能够得偿所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这时,刘备又想到一件事。

也是思虑很久的一件事。

那就是关于阿斗的未来。

于刘备而言,此前世归来之子,为大业带来转机,又早迎孔明。实乃其兴复汉室之股肱大助。

没什么可说的,今后自己百年,大业必然要全权交给这个儿子。

然而,毕竟他是妾室甘夫人所生。

虽然甘夫人常行主母之事,但毕竟是妾室,她生的儿子理论上不是嫡子。

糜夫人若不生孩子还好,糜夫人得以生子,那才是嫡子。

到时候,恐又添一番烦恼。

那弃之不宠?

让其不得生子?

刘备想到糜夫人那张率真而雍华的俏脸,既觉心疼,又觉不妥。

其无过失,安能弃黜?

当然,他可以依靠自己的威望和权势坚持自己的意见,但必定会让糜氏一族有所怨隙。

毕竟,在徐州之时,人家糜氏可是倾尽全力在支持他。

当下,唯有这一个办法了。

“阿斗,为父想和你商量一下,让你转记在你糜娘那里,你看如何?”

闻听此言,阿斗一怔:“为……为何啊?”

阿斗虽然当过一世帝王,但很多时候,思考问题比较简单。

一时间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这么做。

刘备淡然一笑:“怎么,你与糜娘不亲?”

“非也,我与糜娘如和亲娘一般。我娘也与糜娘情同姐妹,正因如此,孩儿觉得无此必要啊!”

“孩儿啊!”

刘备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听你而言,前世你糜娘于长坂坡殒命,未能为为父留得一儿半女。为父不想亏待于她,又不想再以他人为嗣……”

“哦,原是如此。”

阿斗即便单纯,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作为一个政治家,婚姻的意义,从来就不是生儿育女那么简单。

诸如缔结战略同盟,稳固家族势力,扩充领地资源,借联姻壮大自身声威,以达纵横捭阖之目的。

当然,若处理不好,也会导致家庭内乱,隐患横生。

而为了保住最欣赏儿子的嫡子地位,通常会选择记正妻名下。

如此一来,正妻便为嫡母,再生小儿,也不会再对嫡长子的地位造成威胁。

当然,也有主母后生小儿,想立小儿为主之事。

但势必遭逢多方梗阻,背负身后骂名,终而往往溃败涂地。

那这么做,是不是对生母不公?

其实也不是。

这对于生母来说,也是百利无害之事。

生母本须直面亲子与主母嫡子相竞,竞而胜之,尤其艰难,偶然胜之,尚算顺遂;

若竟落败,则母子俱陷身于为人构陷迫害之境。

而将儿子记名在主母之下,则没有这个担忧。

亲儿必然是未来家主。

身为家主之生母,地位仅次于嫡母,远高于其他妾室。

亦不会受到嫡母迫害,大多时侯关系甚洽。

当然,也有生母被主母迫害之事,但回头儿子主事之际,也会替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母报仇解恨。

远好过母亲被主母迫害,儿子再被兄弟戕杀。

当然,以甘糜二位夫人的感情,当不会出现此类之事。

然刘备念及背后家族与社稷之安,必当于萌芽之际,殄灭祸乱之端倪。

这也是刘备想让阿斗记在糜夫人名下的原因。

然而,阿斗却有自己的想法,他看着刘备,很认真道:“父亲,孩儿待糜娘,如待母亲。然却无此必要,父亲若和糜娘有了儿子。父亲便立他为嗣子,阿斗绝无怨言。”

“这……”

刘备很诧异:“阿斗吾儿,汝重生于此,携前世之讯,实乃上天降赐吾之麒麟儿。为父岂会复立他子?”

“无妨无妨!”

阿斗一脸率真:“阿斗才疏德薄,驽钝无谋,实难担重任。父王若获他子,其才具必胜于儿,必能于大业有成之际,展鲲鹏之姿。彼时,儿愿安心退居,做一逍遥郡王,如此岂不美哉!”

刘备一怔,随即温言道:“阿斗啊,你是不是担忧为父为难,故而出此逊言?”

阿斗摇摇头:“非也,孩儿真如此想。”

刘备心累,此子哪里都好,但怎么就看起来有点胸无大志的样子?

但刘备何其聪明,知道如何拿捏阿斗。

“阿斗啊,你可知为父为何非立你为嗣子?”

“为……为何啊?”

“自古君临天下者,鲜有如汝这般信重贤相之人。异日,为父一旦驾鹤西归,得汝继统,丞相方可展其壮志,酬其功勋。设若继位者多疑猜忌,丞相何能秉权立功,成就不世之功业乎?”

“哎呀……父亲,你说的有道理啊!”阿斗恍然,可又想到刘理和刘永。

“不过,既是父亲之子,孩儿胞弟,不至于猜忌丞相吧!”

“龙生九子,禀赋各异,其性孰能尽知?”

阿斗念及己之诸子,尤念刘谌,亦觉此理诚然。

“理弟和永弟性格尚且不一,谌儿也和其他孩儿脾性不同……”

刘备好奇问道:“这理弟和永弟是何人?”

阿斗欣然哂笑:“此乃孩儿之胞弟,父亲另外两个小儿。”

刘备愈发惊奇:“除了你,为父……还生了儿子?”

“是也!”

“那这……谌儿,又是何人?”

“他啊……”

不知为何,阿斗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乃是孩儿之子。”

“哦?那岂非吾孙儿?”

“呃……是。”

刘备偶然听到自己孙儿的消息,愈发开心:“若有时间,可为为父说说这谌儿之事?对了,还有你的其他孩儿……”

“这……”

想到永嘉之乱,想到刘谌之殇,阿斗脸色泛红,他看着刘备一脸慈爱的表情,却担心有些事情说出来,会再被其摔在地上。

遂拿捏出一个严肃的态度,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最初。

“父亲所言极是,为相父之计,孩儿亦当肩荷这汉室社稷。

至于名籍所系于哪位娘亲,皆无妨碍。纵行至天涯海角,两位娘亲皆为儿臣心底挚爱之母,此心矢志不渝。”

刘备苦笑,忖度于这孩儿而言,纵使父母情深,却实难与相父相比。

既然阿斗同意了,此事就差两位夫人了。

可怎料到,糜夫人竟不同意。

这一夜,刘备与糜夫人同眠。

言及此事,糜夫人立刻坐了起来,她真诚的看着刘备,果断表态:

“玄德,我知你意!但此事无须改记,阿斗既是甘姐之儿,亦为我亲儿。

吾糜贞明言,今生视阿斗若亲生,纵日后有子,亦翊赞阿斗为嗣!”

刘备一怔,看着夫人真挚的眼神。

恍然间又想到阿斗曾言,夫人在长坂投井,舍命换其身安。

自己似乎看错了这个刚烈仁善的夫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妻子的话让刘备极为感动,然越是如此,越不能误了夫人的将来。

阿斗转记于糜氏,于阿斗本身也好,于二位夫人也好,甚至于江山社稷也好,都是百利无害之事。

但糜夫人不许,刘备也不能强为此事,他有他的办法。

翌日当夜,他把这件事说与甘夫人。

相比较糜夫人的果敢刚烈,傲娇直率,甘夫人温柔娴雅,知书达理,遇事不紧不慢,却自有方寸主张。

她当然明白,夫君的良苦用心,也明白此举于其母子大有裨益。

“玄德,君识男子之才卓矣,然钝于女子之心。直言若此,无怪贞妹见拒。贞妹甚爱阿斗,视若己出。然我们姐妹情深,她亦怕我难过,方才不许。”

“哦……那贤妻有何良策?”

甘夫人浅然一笑:“夫君若信得过我,便将此事交给我。定保此事顺遂。”

刘备心暖。

军政要务,有孔明悉心筹谋主持;内宅诸事,则由甘夫人操持打理。

真是让人一百个安心。

思及前世,阿斗所言,一位夫人投井殒命,一位夫人忧思而终。

今番重来,定当护她们一世欢颜,喜乐无忧。

可不经意间又想到刘理和刘永。

阿斗口中另外两个孩子。

既有其他孩儿,却不知又是和哪位女子所生?

这事阿斗没主动说,刘备纵然好奇,也不好细问。

惶然之间有点愧对二位夫人的情愫。

“夫君,你怎么了?”

刘备回过神,竟下意识的拱手一拜:“哎呀,多谢夫人。”

甘夫人抿嘴一笑,亦效仿男子拱手一礼,一本正经道:“主公厚意,贱妾惶恐之至,承蒙厚爱,自当效犬马之劳。”

刘备怔然,看着俏皮可爱的妻子,接着哑然失笑:“你啊……”

随后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将甘夫人搂在怀里。

疼爱之心,溢于言表。

……

荆北,樊城。

清晨天蒙蒙亮,曹操即刻起床。

早饭还没吃,就亲自登上井阑车上观瞧。

汉江南岸,“关”字大旗猎猎于风中作响。

千艘艨艟,首尾相衔,鳞次栉比于江面。船身坚若磐石,船头锐似利箭,望之气势雄浑。

舟上,劲弩强弓罗列,寒光熠熠,如霜雪之凝。

甲板之上,水兵皆披犀甲,手握长戟,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其军容严整,训练有素,呼声雷动,震荡江波,声闻数里之外。

“云长啊,未曾想,你还如此精擅水军……

更未曾想,你竟起得比孤还早……”

曹操神色惶然。

军卒汇报:“丞相,关羽军今日操练水军兵力五千余人。

新增战船:二十五艘。”

曹操点点头,看向汉水北岸。

此时江北尽是曹军打造战船的身影。一艘艘巨大的战船骨架已然搭建,像是蛰伏待发的巨兽。

数百名工匠正忙碌其间,斧凿之声不绝于耳,木屑纷飞。

似乎在向对岸宣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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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曹操真的想过江么?

他想,但不是现在。

大军南下多时,耗费钱粮巨大,待战船打造完毕,还需训练水军以适应水战,才能确保渡江作战的胜算。

“蔡将军。”

蔡瑁拱手向前:“末将在!”

曹操将手向前一指。

“若得打造战船完毕,须得练兵多久,方可胜对岸水军?”

蔡瑁看了一眼:“一……一年。”

见曹操神色不悦,又马上改口:“八……八个月。不不不,半年!半年即可!”

其实,曹操原本想是利用蔡瑁和张允赌一把的。

见关羽整饬水军,精锐若此,自己的水军降将又不堪倚重,遂产生了暂弃南下之念。

但如此撤军,又恐损军威。

当下又该如何,曹操忧心如焚,愁眉不展。

正这时,东吴时辰信使而归。

曹操打开绢帛,上下看了三遍:“叫公达先生至此。”

不多时,荀攸匆匆赶到:“丞相。”

曹操将信件递给荀攸,荀攸双手接过,看了一遍,淡然一笑。

又呈还于曹操。

“公达先生以为如何?”

“丞相不必忧虑。”

“孤岂能不忧虑,孤欲送女人家都不要啊……”

荀攸淡然一笑:“丞相,江东未斩我使,实则此行之意已达。”

“哦?”

曹操诧异:“孙权此贼欲向孤索要合淝寿春,孤又当如何?”

荀攸微微抬头:“其既欲拖主公之女,主公也可拖着他。”

“嘶……”

曹操一怔,既是拖着,说明有同意的意思:“依公达之见,难道还真要孤将合淝寿春给他?”

荀攸笑着点点头:“未尝不可啊!”

“啊?”

曹操看着荀攸无比诧异:“若将合淝寿春给了江东,豫州徐州皆沦为险峻之地。许都谯郡洛阳皆被江东虎视,这如何能行?”

荀攸抚着须髯:“所以,要讲条件嘛!”

“那依先生之言,当讲何条件?”

荀攸看着曹操,平静说出四个字:“刘备首级。”

闻听这四个字,曹操激动的心情顿时舒缓下来。

荀攸继续道:“相比较丞相王师,江东刺杀刘备有更好的条件。”

曹操沉吟思索:“为何?孤王师南下,尚不能斩杀刘备,区区孙权,何德何能?”

“丞相不能斩杀刘备。原因在于刘备与丞相互为死敌。然而孙权不然,此时他与刘备可为盟友,若得赚刘备入江东,刺杀刘备易如反掌。”

“这……断然不能。”

曹操思索片刻,皱眉摇头:“其若如此赚杀刘备,不怕与荆州为死敌?到时荆州势必倾尽全力复仇,孙吴西境再无宁日,且唇亡齿寒,唯孤获利……此等下策,孙权断断不为也!”

以曹操的角度代入孙权,他决然不会做如此蠢事。

曹操凛然转头:“他……只是想拖着孤,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荀攸立刻说道:“那是鲁肃的想法,但未必……是孙权的想法。”

“哦?”

一句话,让曹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信使对所见所闻的回报。

也让曹操产生了一种感觉。

有高手在极力左右孙权的决断。

鲁肃么?

曹操看着南岸关羽的大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觉得,孙权如果真达到了这个条件,杀了刘备,合淝和寿春也不是不能相送。

再多给个徐州都可以考虑考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走到城墙前,思量许久,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荀攸赶忙相扶。

良久,曹操叹了一口气:

“孙权能杀刘备固然是万喜之事,然而江东毕竟有能臣名士,岂容他做昏聩之举?”

荀攸抚髯颔首,也走到了城墙前:“是啊,但即便他不这么做,也无妨。只要与丞相保持往来,咱们的使臣就没有白去。”

曹操点点头,他明白。

只要和孙权始终保持友好的关系,不翻脸,终究于他曹操大有裨益。

荀攸说的没错,只要王朗没死,他这一趟就没有白去。

“如今南下受阻,又当如何?”

荀攸看向南岸的船只,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彼深知,敌之谋士,智谋卓绝。

窥破己方之每一步,故而事态演至当下如此境地。

若真得此地水战,真难为关羽之敌。

他也看出来了,曹操心中担忧许都之事,已有回朝之心。

“丞相,在下以为,当佯攻作守。需差遣一员深谙守备之良将,屯驻于此,督造战船,以为南下之资。然当下,断不可贸然南进半步。”

曹操抚髯道:“难道就不攻刘备了么?”

“暂做缓攻之势,以疲关羽之军。”

荀攸给出一个权宜之计:

“再遣一员腹心之将,往丹江寻觅一隐秘之所,暗中督造战船,悉心操练水军。待其军容整肃、战力已成。

丞相可先还许都,料理朝中诸事,待诸事顺遂,便挥令两股水军南下,共破关羽之军。”

丹江乃江北之地汉江支流,虽常有商船往来,但亦可寻隐蔽之地造船练兵。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曹操觉得是个不错的办法,适才那剧烈的头痛,竟也消减了几分。

“丞相啊……”荀攸借此机似欲进言,却欲言又止。

“公达但说无妨。”

荀攸沉吟一声,继续说道:“丞相,此南下之误,在于在此紧要之机枉杀娄圭。娄圭若不死,断无此被动。”

曹操一怔,郭嘉和荀攸再次给出了相同的判断。

“你在责备孤?”

“在下不敢,在下只想再遇类似之事,能谨慎而行……”

“不,你是在责备孤……”

曹操冷然的看着荀攸,眼神中却充满了真诚和信任:“如果先生是如此,那汝责备得对!若先生非此,孤敕令于汝,异时纵厉声呵责,亦务使孤醒彻!”

荀攸闻言,一时怔忡,感怀至深。

“丞相,下官不敢……”

曹操抓起了他的手:“公达,奉孝不在了,孤给你个特权,孤之决策,汝有阻断之权。”

“丞相……”

荀攸眼眶泛红,他明白曹操对他的信任已经到达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他声音微颤的表态:“承蒙丞相错爱,攸定当恪尽职守,若有差池,以死谢罪。”

曹操拍拍荀攸的肩膀:“公达啊……言重了。”

曹操给了荀攸特权,遂令曹仁、徐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将驻守樊城,令夏侯惇、于禁等将于丹江练兵。

然后率部北返。

行至半途,曹操每每想到此战徒损兵马,徒耗钱粮,却成就了刘备。

可谓窝囊至极。

头痛便愈发剧烈。

甚至于夜不能寐,痛怛无极。

这时,曹操想到了一个人。

“华佗何在?宣其入营……”

有近官答道:“丞相难道忘了?其以照顾病妻为由,归乡久矣!”

曹操恍然:“还未归来?”

“未曾归来!”

“其分明就是……借故推诿,意图逃避为吾治病之责!”

曹操心怒,遂命许褚去谯郡捉拿华佗。

然而,许褚还没等离营,就被荀攸拦了下来。

许褚虽莽,却知轻重,他知道自己任务,但更清楚荀攸是什么人。

荀攸快步入帐,来见曹操。

“丞相,华佗乃中原名医,其心高气傲,不可强掳。”

“孤向来知人善任,善待贤良。”

曹操头敷凉巾,有些不以为然:“难道,对个医者,孤也要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在那个年月,医者虽有治病救人之能,然社会地位不高,多不为权贵所重。

不仅曹操这么想。

绝大多数的士族都这么想。

然而,荀攸却不这么想。

“丞相啊……”

荀攸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臣闻刘备为平原令时。郡民刘平结客刺杀刘备,备不知而待客甚厚,客以状语之而去。

丞相,昔日刘备待刺客以厚礼,竟成友朋,方得生机。

医者,操持生死之大权,若其怀异,与刺客无几。若不以善道相待,恐其怀恨,祸起肘腋啊!”

换若旁人,如此夸赞刘备,曹操必然生怒。

然而,荀攸的话,他却能听得进去。

荀攸此言不错,哪怕名士你不善待,医者也要善待。

曹操虽然头疼,却并非昏聩,冷然思索片刻,坦言道:

“若非先生之言,恐酿大错也。现当如何?”

荀攸拱手谏言:“当取上等药材,亲入谯郡,探望华佗,以助其能治妻痊愈。”

曹操点头应允。

于是,曹操下令曹洪统率大军先行赶赴许都。

又命亲岁遴选皇宫之中的上等药材,亲自前往谯郡去请华佗。

那么,华佗妻子生病了么?

根本没有。

就算生病了,他华佗是什么人?

他治不好的病,天下也就没人能治得好了。

他的妻子黄氏,乃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容貌出众,只三十出头,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华佗甚是喜爱。

别看他今年已经六十余岁,但修身有方,常习五禽戏,白发如雪,皱纹稀少,身形矫健,步履轻盈,如得道的仙人一般。

常常清晨而柱起,惹妻妾为之欣悦。

这是他最为自豪之事。

医术,排在第二。

亦常常免费为百姓治病,故深得乡邻敬爱,美名远扬四方。

那为何借故逃离许都?

是因为华佗看出来了,许都皇宫,乃是非之地。

曹操疑心又重,倘若久居于那里,早晚要出事故。

还不如及早抽身,归卧山林,重操旧业,为乡野百姓祛病除患,落得个逍遥自在。

而就在这一日,他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言曹公闻夫人染恙,忧心忡忡,欲亲来探望,亦欲请其出山。

华佗看着自己风韵犹存的妻子,不禁白眉紧蹙,暗暗忧心。

“曹丞相……这是要来作甚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老板口碑在外,强如华佗也不得不慌。

那么,提前把老婆送走?

乡亲邻里都知道,平日里夫人都在家,偏偏丞相来了,你把夫人送走了。

这不是更容易激怒丞相?

留在这里?

哎,多少年的夫妻感情了,也真心舍不得!

要么……

欲以伪拟草药佯作重疾之态,能助吾妻现精神萎靡之状?

也不成。

曹操耳目众多,稍加打探就能得出夫人平日里并无重病之状。

无奈之际,华佗怆然长叹:“丞相,君居高尊之位,权重四海,尊贵无比,缘何觊觎他人之妇?”

华佗思索良久,实无良策,终于想出个勉强之计。

他搞点了五灵脂,又弄点臭梧桐,与尿液混拌,抹于妻子腋下。

微抬起双臂,便似有狐臭之疾。

如此,丞相纵有爱慕心,必不能近身相扰。

华佗安心了。

不出数日,曹操果然来到谯郡。

这里既是华佗的家乡,也是曹操的老家,两人算是同乡。

曹操一到谯郡,就亲来约见华佗。

华佗闻曹操前来,赶忙躬身相迎,态度甚恭。

辇车之下,曹操探步向前,将华佗扶起,关怀问了一句:“华先生,近来可好?”

华佗惭愧一笑,拱手拜道:“劳丞相挂怀,佗近来庸碌,未有建树,实不敢言好。不知丞相屈尊到访,有何贵干?”

曹操心想,既要笼络人心,便不能敷衍塞责,关怀内人沉疴之疾乃绝佳之切要。

“孤闻先生之妻重病,替先生心忧不已,特来探望。”

一听曹操提到自己的妻子,华佗的心咯噔一下,脸刷的一下白了。

“内人之病,不……不劳丞相挂怀。”

“可否痊愈?”

“尚未至于沉疴难愈,唯赖药石扶持,方得暂保无虞之态。”

曹操抚髯颔首,关切道:“孤特命人从许都带来上好良药,以助先生治疗贤阃之疾?”

“这……”

面对曹操对自己妻子的关心,华佗为难苦笑:“丞相,老朽这里不……不缺药材。”

曹操拉起华佗的手,轻轻于他手上拍了拍道:“先生不必推辞,些许心意,权当为贤阃早日康复助力。”

“这……”

华佗也怕,不收吧,怕惹曹操不快,收吧,又担心拿人家嘴短。

但只想快点打发走曹操。

“既如此,华佗谢过丞相。”遂躬身下拜,曹操又探身扶起。

而就是这一探,华佗敏锐的发现曹操眉头微微一皱。

华佗好像明白了曹操的真实来意:“丞相可有头痛之症乎?”

“先生果然名医,一看便知啊!”

曹操感慨一句,继续道:“孤近来头风之症频发,每每发作,痛彻骨髓,苦不堪言,遍寻良方,仍难根治,先生可有妙法?”

华佗正色道:“请丞相示手,容佗细细诊察。”

曹操伸出了手,华佗撩袖搭脉诊治,后又检查曹操舌苔,眼皮诸处。

又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及曹操头痛发作时间,症状特点诸事。

曹操一一作答。

不多时,华佗已经大概诊出结果。

这是早期的头风症状。

按理说,以草药调养,兼施针灸、推拿之术,再佐以其他刺激之法,并非不可施治。

倘若迁延数年,致使病症日重,待头风痼疾已成,彼时再欲医治,恐唯有开颅破脑这一条途径可行。

华佗也颇为为难。

他为难之处在于,以宫内名医吉平之手段,定会有方法缓解曹操头痛。

为何,他未向曹操施以援手?

莫非,他和曹操有仇?

曹操和我华佗没仇啊!

我还误会人家丞相看上了我的老妻。

犹是不该。

这次,曹操问道:“先生,此病可有救治之法?”

华佗抚髯颔首:“有法可医。”

曹操大喜:“请先生相助!”

华佗凝思片刻,道:“以针灸之法通经络,佐药石之力养颅血,兼施推拿之术舒颈筋,依序而行,每日不可有辍。如此,可缓其症,假以数年,颅中血脉尽通,或可痊愈。”

遂为曹操施针,曹操头痛之症骤减。

曹操为此大喜:“先生解孤救命之急也!”

华佗却眉目冷凝:“丞相不可妄喜。治疗期间,不可生怒,不可熬夜,更不可纵情,否则,极易前功尽弃,损害生命。”

“啊?”

曹操诧异:“孤往昔头痛之疾频发,苦不堪言。恰遇陈琳作逆诏,对孤肆意谩骂,言辞激烈。彼时孤头痛欲裂,几近昏厥,然奇异之事发生,待其骂罢,孤竟觉神思清明,头痛之症霍然尽消。今先生却言治疗期间不可发怒,此乃为何?”

华佗闭目摇头道:“初之头痛乃血凝阻塞,陈琳之骂使丞相气血翻涌,血冲破血凝,恰好使血脉重新通络。然而,此节凶险无比。倘若气血未能冲破血凝,反而冲破脉壁,至血漫满颅,则丞相恐怕早……已无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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