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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庞统失美酒,刘备失礼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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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张飞身旁,一队精锐甲士,正紧握铁盾长矛,伏低身体。

他们时刻关注着张飞的军令,随时准备冲杀出去。

吕岱的大脑一片空白。

待身后喊杀声四起

他方知自己中了埋伏。

吕岱大叫一声“撤”,遂带队撤退。

倘若,他一冲进大营就发现端倪,立刻回撤,还是来得及的。

可现在,都冲进了主营帐中,哪还有逃脱的机会?

不过一个回合,张飞一矛捅穿了吕岱副将。

然孙茂虽被刺透,却并没有死。

张飞冷冷的看着欲求与大队汇合的吕岱,单臂擎起孙茂还在挣扎的身体,信手一抡。

孙茂精准的砸在吕岱身上。

吕岱正欲爬起,却见张飞阔步上前,一只巨足正踏在他的后心之上。

吕岱终于有幸得见,近在咫尺的丈八蛇矛的刃尖是有多么的锋利。

他战战兢兢的伏在地上,竟无力做任何挣扎。

主将既失,匪军大乱。

张飞一声令下,众令旗竖起,埋伏在各处的伏兵一同现身,开始肆无忌惮的反杀。

最终,斩杀敌军三千余,俘获八百降卒,另有千余军卒四散逃命。

张飞既得主将,也懒得追杀散卒。

“汝是何人?”

吕岱吞了吞口水,他明白,既被生擒,就算死不承认,张飞也能通过降卒得知其真实身份。

与其于此,还不如坦率承认!

好歹死个光明磊落!

“哼,吾乃江东上将军吕岱……”

“吕岱?”

怎料,张飞听闻此言竟然不信,然后抛出这样一番话来:“江东与吾荆州早结盟好,互为唇齿,实乃兄弟之盟。汝竟斗胆冒称江东之名,莫非欲从中搅乱,离间友盟之谊,挑动我两家干戈相向不成?我看你分明就是匪盗!”

吕岱一怔,一时间竟没弄明白张飞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带走,交士公处置!”

说着大手一挥,张飞部众便押着吕岱并八百俘虏奔龙编城而去。

……

龙编这边,士燮得知张飞带匪盗而来,立刻带众人于城楼观望。

庞统美滋滋的跟在后头,回头却见步骘并未起身。

“哎,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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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他欲扶案起身,却觉得双腿发软,站立不便。

“是不是腿麻了?”

“呃,是也……”

庞统在这时展现出他心地善良,体贴入微的一面。

跑过来搀扶步骘,还教育那小童:“先生腿脚酸麻也不知过来扶一下,还不如我那小童有眼力见。”

而事实上,庞统就算摔在泥坑里了,只要他不说一句“扶我”,那小童就能一直在泥坑边上看着。

步骘小童还是很懂事的,赶紧扶着另一边。

步骘走了几步,终于缓过来了,婉拒了庞统的搀扶,与其并行于士燮身后。

“哎,步先生,你说说,这冒充三将军,敢抢夺士公军粮的贼盗能是什么人?这胆子也太大了!”

“这……”步骘汗水涔涔,却笑着应付:“我哪知道?或许是郁林或者苍梧逃过来的难民。”

步骘心中无比担忧。

既有八百军卒被擒,只稍加审问,便能知其所源何军,所属何部。

有些事情,是想抵赖而抵赖不了的。

而按照前番鲁子敬带回的消息,相对于江东而言,人家荆州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联盟之事,说是因主公屠夏口之事。

以刘皇叔宽厚仁德之名,曾置鲁子敬于后堂不顾,足彰其态度。

虽说后来亦派使臣伊籍出使江东,促成了孙刘联盟,但诚意甚至远不如曹操。

按照当今天下之局,孙刘理当联盟,共敌曹操。

江东有识之士,其实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所以即便相对曹操更加诚意,主公还是选择了与刘备联盟。

在维持双方联盟的基础上,尽可能扩张自己的地盘,充实自己的实力,以图日后霸业,也是江东之必然选择。

此行交州,说联士燮,便是应对此局。

然而,倘若我此行交州,未得与士公联盟不说,还至吕岱与五千兵马尽数折损于此,不仅如此,还使江东背负袭盟之名而最终导致孙刘联盟分崩离析……

那罪过可就太大了。

步骘想想就感到窒息。

然而,此时此刻,他亦无别的办法。

只能托词匪盗或为“难民”,或许能求得刘皇叔之臣属“网开一面”。

不多时,几人已登城楼。

俯瞰龙编城外,张飞部队军容齐整,旌旗猎猎,精神头十足。

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军。

他们押缚着七八百人的“匪盗”大军,以绳索串联绑缚。

这让城楼上面的交州军,隐隐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生怕下一幕,张飞便将蛇矛一指,挥大军朝龙编城杀来。

但,并没有。

张飞很有礼貌。

他见士燮登上城楼,便将蛇矛丢于副将,单人单骑驱马向前,拱手亦礼。

“士公在上,前些日子有匪盗冒俺张飞之名夺士公援粮,今俺已将匪盗斩首三千,余卒擒获八百,尽数绑缚于此。士公看看,可有交州之兵?”

这时,士燮倒有点紧张。

为何?

他也怕这些人中有他交州之兵,到时无从解释。

但为了证明清白,也为了安抚张飞,还是派桓治与甘醴各带一小队人马下城查验。

结果,真一个都不认识。

二人与城下抱拳汇报:“回禀士公,无一人是我交州之兵!”

士燮抚髯长吁,呵呵一笑,紧张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而没人注意到,一旁的步骘脸色煞白,紧张的扶着城墙,努力的不让自己摔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士燮是放心了,他原本以为士徽、桓邻等人或与此事有所牵扯。

今见无交州之兵,说明此事确与交州无关。

那就好处理了。

都杀了不就得了?

但他并未做任何决定,而是转身朝庞统拱手一礼:“此事事关重大,依士元先生所见,当如何处置为佳?”

庞统眉头紧皱,抚髯思索片刻:“好歹得问问,他们所属何部,又被何人指使,为何带这么多的部队来龙编城?”

而后,庞统又问问旁边的步骘:“步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步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是……”

士燮点点头:“好,就依二位先生。”

遂命甘醴与桓治二将,审问军卒。

不多时,二人抱拳回报:“士公,此乃江东军吕岱所部,贼首便是江东上将军吕岱!”

士燮心中一凛,心中暗暗后怕。

甭管是江东军还是难民军,能聚集五千人众,神不知鬼不觉入龙编城外。

若非张飞将军在此,龙编恐危矣。

然而,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激动的情绪,而是看着城下,却和言问步骘:“哎,他们说这是江东军?步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

步骘脸色铁青,只能咬牙装糊涂:“我亦不知也。”

而就在这时,庞统一抱拳,站在步骘身前:“士公明鉴。此贼寇前番冒充三将军部队,如今又冒充江东军,实为挑拨孙刘双方!他们哪知,步先生光明磊落,能以天盟誓,一心维系盟好,别人不信,我庞统深信之。我看这些人就是故意挑拨离间,嫁祸江东,以毁我盟约之好!”

此时此刻,庞统义正辞严,义愤填膺,生怕步骘和江东受一点委屈似的。

士燮抚髯思索,缓缓点头。

步骘能说啥?

看着押在最前面的吕岱。

他想死的心都有。

“或许,只是……难民,托借两家之名,抢些粮食,不是未曾戕害三公子和其部从么?”

步骘的意思,是想借士燮仁慈之名,尽可能保下遣散这些军卒。

而此时此刻,士徽和桓邻等亦心惊肉跳。

他们亦未曾想到事情会走向这样一个结果。

见步骘相问,士徽赶忙说道:“未曾,未曾。”

他配合着步骘说话,却不知此时抛出言极易让原本脱离干系的他再惹上一身脏。

士燮闻言,亦抚皱眉思索不言。

“若真是难民,理当遣散放之……”

庞统似乎也很赞同步骘的话,但其话锋一转,又道:“然能聚此众多军伍,其数恐不下五千之众,且悄然入潜交趾,无息而渡龙编,绝非偶然聚集成军。依此观之,其图谋恐不止于离间孙刘两家之盟好也!”

庞统此言恰到好处,这是最令士燮恶寒的一件事。

士燮眼中已然流露出杀意。

庞统继续道:

“士公若于此时大度,放其归山,待我等离去,怕是又会在此聚集。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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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士元先生之见……”

庞统抱拳:“当尽数斩之,震慑敌担,以儆效尤,以保交州泰安!”

步骘心中咯噔一下,他终于明白,庞统的手段有多么的狠辣。

也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他就完全落入了的庞统布置的圈套之中。

士燮抚髯颔首,又问步骘:“步先生,老朽斩此匪盗,步先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此时此刻,步骘心痛到极点。

却只能咬着牙,挤出一丝干瘪的笑意,道了一声:“全凭士公。”

士燮点点头,又朝城下的张飞一抱拳,朗声言道:“多谢三将军为吾龙编清匪除患,劳烦将军诛此贼众,以慑奸宄,以宁黔首,老朽谨代交州阖境百姓,向三将军致以谢忱。”

张飞凛然抱拳:“遵命!”

于是拔剑一挥,声震四野:“斩!”

龙编城外,血流成河!

而步骘,闭眼不忍目睹此景,指甲深陷掌心,殷血暗沁,浑身微颤,却无半分破局良策。

这感觉太绝望了。

当张飞亲自持剑,将吕岱头颅斩下的时候,步骘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眼前一黑,瘫倒于地。

其小童赶紧近身相扶。

庞统亦作头晕状,赶紧招呼庞基:“哎呀,我等舞文弄墨之文人,实难直面此等血腥之景,我方才亦觉头晕目眩,几欲昏厥。快……快来扶我。”

庞基赶紧上前扶庞统缓缓坐地。

这很正常。

与之观刑的交州官员百姓亦未曾见过如此画面,不少人惊吓得捂面瘫倒,骇然不已。

士燮见如此,赶紧命人抬送二位先生下城安养。

张飞斩尽俘匪,自有甘醴与桓治率交州军清理现场。

不管怎么说,张飞也是帮士燮除去了一个心头之患,理当感谢。

便请张飞入城相谢。

这也是士燮进一步向盟友表明态度。

允你携军入城。

说明我已经将身家性命一切都交给你了。

是真真的想和你成为友盟。

然而张飞却下令大军归营安扎,只带百名精锐士卒入城。

这令士燮极为感动,再度设宴款待,以谢此战大胜。

既请张飞,当然也不能不请庞统和步骘。

士燮虽然年纪大了,却并非老糊涂,当然也看出了,此军极有可能是步骘带来的江东之军。

当然,庞统乃绝世大才,自然也早就看出来了,故而才布局,既不毁盟,又将步骘之军斩杀殆尽。

事到如今,士燮也好,步骘也罢,皆明庞统之意,亦知庞统之计。

但现在,又不得不按照庞统写下的剧本表演下去。

士燮还好。

毕竟这剧本演完,交州有得无失。

还更坚定了依附刘皇叔之决心。

可步骘就惨了,明明对庞统之恨,切齿剜心,恨入骨髓,现在却又不得不和庞统称兄道弟,以友盟相待。

明明对张飞深恶痛绝,不共戴天,现在却又不得不拱手相谢,谢其铲除夺粮匪盗,还江东清白之名。

而就在此时,士燮呈出一把宝剑出来。

正是步骘赠予士燮的青冥剑。

士燮愧然一笑,进一步向孙刘两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吴侯赠老朽如此神剑,以镇交州,老朽心中万谢,却愧不敢当。今有三将军为老朽铲除匪盗,实乃护佑交州之英雄神将。吴侯既将此剑赠于老朽,可否允老朽借花献佛,将此神剑转赠于三将军,以谢三将军平乱之功,保境之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飞身为武将,自然十分喜好兵器。

他很高兴,正要接过宝剑,却谨慎的看了庞统一眼。

见庞统并无阻止之意,遂双手接过宝剑:“多谢士公。”

士燮呵呵笑道:“要谢,当谢江东,老朽不过是慷他人之慨。”

又对步骘道:“步先生,你不会介意吧。”

步骘心中憋怒:你剑都送完了,回头问我介意不介意?

然而,这也是士燮不愿将事情闹得太僵,故意而保之。

按说,荆州既知你江东劫粮偷袭,若真得计较,江东必然脱不开干系,事情再闹大些,就不是杀几个“匪盗”能平息的了。

步骘并非愚钝之士,自然也明白士燮的意思。

当即淡笑了一声,拱手一拜:“全凭士公。”

士燮慈祥的笑着:“那就好,那就好!”

又对张飞道:“三将军,何不试剑?”

张飞颔首,拔出宝剑。

“哗啦!”

如浑铁出窠,并无剑吟之声。

只见此剑剑身漆黑无比,上面甚至有不规则的棱洼。

似乎未经细细雕琢而致。

然而,张飞是行家。

他明白,就因为此剑的材料太好,难以打磨得太过精致。

剑身留有原生痕迹反倒加强此剑的强度。

他又拔出自己的宝剑,两剑相交一击,只听“啪”的一声,火星四溅。

再看自己的宝剑,刃口多了一个豆大的缺口,而青冥剑锋利的剑锋竟无半点损伤。

“果然是好剑!就是不知何子龙的青釭比如何?”

张飞也呵呵一笑,收起青冥剑,分别朝士燮和步骘一抱拳:“多谢多谢!”

士燮又拿了一些财宝特产送给步骘,以转赠吴主,谢赠剑之恩。

又表达了自己依附荆州不能与江东共事的遗憾。

亲派人送步骘回了江东。

而对于张飞和庞统,士燮又大宴七日。

期间,士燮亲陪张飞、庞统,遍览辖地胜景,畅叙风土人情,尽展地主之谊。

宴终,士燮以诸多奇珍相赠,命长子士廞入荆,祈愿二人于荆州诸事顺遂。

张飞、庞统拱手称谢,携此情谊,欣然踏上归程。

至此,张飞庞统交趾一行圆满结束。

此行使郁林归于刘备所辖,其余交南诸郡,虽暂为士燮所控,皆为刘备所属,为其提供税收钱粮。

……

深夜,乱葬岗。

士徽命亲兵找到了吕岱的头颅和尸首,缝合一处。

然后悄悄立碑安葬。

在士徽看来。

张飞蛮横残忍,辣手无情,弹指间就将八百人尽数斩杀。

说是堕入人间的魔王不为过。

而吕岱将军为人宽仁,善待百姓,赢得诸多赞誉,其德操品行,在江东素有口碑。

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真可惜可怜可叹也!

父亲为何不保下吕岱将军啊?!

然而,父亲是懦弱无情之人,惧怕张飞,他士徽可不是。

他与吕岱将军相处时间不久,但亦深深为其气质和魅力所折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至交好友,友朋亲党。

他相信,如果有朝一日他统领交州,吕岱将军和步骘先生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他。

士徽以挚友之情相祭,于吕岱坟前大哭数日。

……

接下来,二人才往苍梧而去。

而两个月前,苍梧的掌权者正面临着关系苍梧未来最重大的一项抉择。

苍梧府堂之上,交州刺史赖恭正坐于堂中,他长须长袍,温文尔雅,面色庄重,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儒生名士之气。

他是交州名义上的最高行政长官。

比以绥南中郎将督七郡的士燮根正苗红得多。

文武分列两旁。

却有一人,另置一案,就坐在赖恭的身旁。

此人身形魁梧,面庞冷峻,双目如炬,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气场比身坐主位的赖恭强大得多。

此人正是苍梧太守吴巨。

此时,荆州牧刘表已经去世,公子刘琦领荆州刺史,车骑将军刘备以荆州军三战大败曹操的消息传来。

对此,赖恭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今景升公仙去,曹操趁机南下,欲鲸吞荆州,尽收江南之地。幸有刘皇叔临危受命,三败曹操,保荆州免遭战火涂炭。我既为荆州之士,心向刘皇叔久矣,欲领交州之士民,投奔于皇叔麾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此话说出,苍梧府堂上下多人颔首。

以现在苍梧的局势,归附于刘皇叔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且,谁都知道,赖刺史和吴太守虽然素有不合,但却都是刘皇叔的旧识。

这时候提出这个意见,不会有人反对吧。

然而,偏偏就是和刘备关系最好的吴巨反对了。

吴巨眉眼不抬,冷然说道:

“诸位,不可贸然行事。虽说刘皇叔屡败曹操,然其根基尚浅,荆州之地,四面受敌,曹贼怎会善罢甘休,江东有怎会坐视不理?

刘皇叔虽与我有旧,我亦有投奔之心。

然却不可不为苍梧百姓着想。

我等若此时归附,恐引战火至交州,使我苍梧百姓再陷水深火热之中。

不如先观望局势,待刘皇叔根基稳固,再做打算,方为万全之策。”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觉得有理,有人觉得无理,但此府堂之上,大多数人都是吴巨的部下。

自然赞同吴巨的提议,纷纷出言附和:

“吴将军所言极是,不可贸然行事。”

“当以苍梧百姓安危为重,先观望局势为妙。”

“刺史大人明鉴,贸然投奔,恐将我苍梧大好基业置于险地。”

赖恭见状,心中暗叹,他深知吴巨此举必有私心,却也无奈这多数人的态度。

又换句话说,他这个挂名的刺史,从来就没有什么话语权。

赖恭眉头微皱,目光扫过众人,试图再做争取:“诸位,刘皇叔仁德之名远扬,且如今势力渐盛,归附于他,交州方能长远发展,免受各方纷争之苦啊!吴将军,当初于荆州之时,你不是也与刘皇叔相交甚欢,对其为人钦佩有加?”

吴巨冷然哼道:“然为将者,不可因私意障目,妄决大事。当怀保苍梧万千黔首福祉之心,谋一方之安。今苍梧虽承正统,然交南数郡仍陷士家之手。若能得皇叔襄助,使交州全境重归王化,方为正途。”

短短数言,赖恭大概明白了吴巨的想法。

他是想借刘皇叔之手,助他夺得整个交州,再以交州之主的名义与刘皇叔结好。

然后安稳的待在交州,代替士燮做交州的土皇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明明是吴巨自己的私心,却偏偏把自己说成为了交州的黎民百姓。

明明是他想当交州的土皇帝,却偏偏要打着我这个刺史之名!

赖恭感到满心的恶寒,却没有半点办法。

相对于吴巨,赖恭虽更有远见,但却不是个擅长斡旋人际之人。

他直言直语,有什么说什么。

他站起身,朗言说道:

“吴太守,你我皆清楚,此时观望,不过是你想借皇叔之力,谋夺交州大权,而非全为百姓着想。汝若有此之心,直言便好,莫要拿苍梧百姓当挡箭牌!”

吴巨双指指点着赖恭:“赖刺史此言,真乃奇谈也。本将军殚精竭虑,唯求苍梧百姓之福祉,天地可鉴,日月为证!竟被刺史指为觊觎大权。这般无端污蔑,就不怕天谴加身?”

赖恭强压火气,亦以好言劝之:“吴太守,我知你握有重兵,有自治之心,此事并非不可理解。然江东虎视眈眈,士家根深势大。

以君今之才略,欲独力于诸方纷争之际,割据称雄,此诚难若登天。

君虽拥兵自重,然论筹谋帷幄,不及士燮之狡黠;

相较应对诸方,又远逊于刘皇叔之沉稳。

今贸然行事,不啻蚍蜉撼树,徒显自不量力。

届时,非但苍梧百姓将蒙难,君累年苦心经营之基业,亦将付之东流啊!”

赖恭本意是好的,他想告诫吴巨,你虽然拥有兵权,但你的想法过于天真,你的能力也不足以让你在这复杂局势中,独善其身。

然而赖恭并不知道,就是这些话触碰了吴巨的逆鳞。

吴巨凛然起身,怒喝道:“赖恭!你休要在此惺惺作态,说这些无用之语。你空有交州刺史之名,却怯懦如鼠,事事皆不敢有主见,岂配为交州刺史!我手握重兵,苦心经营,方保苍梧太平。

你不图进取,只知依附他人,反来教训于我,实乃可笑至极!汝这般朽木无用之徒,空挂刺史一名,何敢在此肆意妄言!”

大堂之上,正式场合。

吴巨竟然直呼其名,可谓放肆至极。

然而,曾经刘表在世,吴巨纵然厌恨赖恭,但多少留些情面。

今刘表已经去世,吴巨又明白,赖恭虽然于刘皇叔有些交情,但交情不深。

和他吴巨跟刘皇叔的关系没法比。

赖恭这种人,治政能力很强,做事一板一眼,眼里不揉沙子。

但正因如此,得罪了很多人。

也注定不会和他人有太深的交情。

所以吴巨才得如此肆无忌惮。

赖恭被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愤怒而言道:“吴太守,我赖恭不才,然好歹是交州刺史,为汝上官,你便如此无礼犯上于我?于心何安?”

“刺史,对啊,赖先生是交州刺史。”

吴巨看着赖恭的眼睛,玩味冷哼:“既如此,汝何不去交州治所行使职权,又何必在此徒费唇舌?”

“你……”赖恭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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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现在的交州治所在交趾郡的龙编城。

那里是交南政治文化中心,赖恭身为交州刺史,的确应该去龙编赴任。

但谁都知道,那里是士家的天下。

而相对龙编,苍梧乃是交州战略要冲之地,重要性比之龙编更胜一筹。

曾经大汉朝亦多次改苍梧为交州治所。

刘表派其二人去苍梧,也是想先让其在苍梧立稳根基,再图谋郁林、南海、合浦等地。

至于交趾郡,刘表亦未当成囊中之物。

但现在,吴巨拿着此事作难,赖恭气得半点办法都没有。

赖恭恨恨言道:“吴子卿,你莫非要公然抗命,赶我走不成?”

吴巨傲慢言道:“赖恭,汝既忝为交州刺史,吾苍梧之地,实非汝久留之所。望汝即刻整行囊、启征程,另寻安身之处,勿在此间扰吾治理苍梧之务。”

“你……”

赖恭咬牙怒哼道:“大胆吴巨!我乃堂堂交州刺史,掌一州之政,竟敢驱逐于我,左右侍卫,还不速速将此逆贼拿下!”

众侍卫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上前动手。

没办法,苍梧府堂上下,皆为吴巨亲信。

你赖恭的话值几个钱?

吴巨听闻,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冷笑一声:“哼,你这迂腐之人,满口仁义道德,更无驭人之术。今日我便让你知道,这苍梧郡究竟谁说了算!”

说完,吴巨神色一凛:“来人!”

八名侍卫立刻上前抱拳:“在!”

吴巨一指赖恭:“将刺史大人请出苍梧!”

八名侍卫齐声道:“喏!”

“吴巨,你……”

赖恭想说“你敢”,然而人家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

八名侍卫架起赖恭,将其丢出府堂之外。

与之一同丢出的还有交州刺史的印绶。

府堂众文武,竟无一人站出来仗义执言。

唯有路过百姓竞相围观,纷纷好奇议论:“哎,刺史大人怎被丢出来了?”

赖恭一介文人,受此屈辱,却无力反抗,只觉得委屈至极。

当着苍梧百姓的面,他强忍着没哭出来。

他深知,再留此地,唯有受辱。

今其所历,已成笑柄。

他拖着沉重身躯,咬着牙,满心悲怆,朝家乡零陵蹒跚而去。

而令赖恭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出了苍梧城没走多远,就又碰到了一伙人。

当时,简雍与刘封南下,途经一个小镇。

刘封带着十余位侍从借民房住宿。

简雍酒瘾上头,偷摸跑出营去买酒。

很幸运,他寻得一酒肆,打了满满一葫芦的好酒。

却遇一人,其身材颀长,形容甚为潦草,但穿着锦缎,却又甚为华丽。

他背着包裹徒步前行,行至酒肆,那人要了一坛好酒,问掌柜这附近哪里可有租车贩马之地?

掌柜告知,那人谢过,然后就在那里喝酒。

喝着喝着就哭了。

抹着眼泪,哭的甚为伤心,甚为委屈。

简雍观其背影,感觉就好像家中娇妻被人所盗。

简雍对此类事件很是好奇,有心探听一二,便凑过去,借抚慰之名了解一下细节,以丰富谈资。

结果一坐到对面,不禁惊讶,竟是熟人。

“赖先生,怎会是你?”

“你……简宪和?你又怎会来到此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本来受尽委屈,又逢他乡遇故旧,赖恭饮着老酒,将满心的将委屈说与简雍。

简雍听闻赖恭此番遭遇也是感慨万千:“这吴子卿竟这般欺辱先生,实在是有失体统,甚为不妥啊!”

心中却思量,吴巨所真有这般想法,说降于他倒也是个艰巨的任务。

又见赖恭有投奔主公之意,有心开诚布公说明来意。

但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先避免节外生枝,多了解一些详情再说。

“赖先生,此行北去你有何打算?”

“唉!”赖恭饮了一口酒,痛苦摇头:“景升公既已仙去,吴巨又和刘皇叔交好,我能去哪里?回去向刘皇叔说明因由,便回零陵养老去吧。”

说完,赖恭又猛灌一口,摇头叹息。

简雍知道,赖恭虽然不太会做人,但理政是一把好手。

真放其归零陵养老也的确浪费了一个人才。

当然,浪费人才是小,错过机会可是大啊!

现在赖恭什么身份?

堂堂的交州刺史。

你吴巨再怎么欺凌于他,他也是交州刺史。

有了这张名片,还怕拿交州之名不正言不顺?

当下,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于是,简雍劝道:“不瞒先生,你可知我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赖恭看着他,摇摇头。

简雍一本正经道:“乃为劝先生与吴巨共附刘皇叔,以抵抗曹操,匡扶汉室。”

赖恭点点头,又皱眉看了看简雍的酒葫芦:“既是如此重大要事,何故还有心思饮酒消遣?不怕误了皇叔正事?”

简雍就烦赖恭这样的人。

让他去管某件事,倒是能恪尽职守,尽职尽责。

但啥事都上纲上线,小题大做,一点灵活性都没有。

偏偏刘表喜欢他这一点,玄德公也敬服他这一点。

现在简雍也不能说啥。

“我实为出来打探情报,恰好碰见了你,乃想与你拉近些距离,这才点了些许酒水。非有意要喝……”

赖恭并未追究,又叹气道:

“我啊,你不用劝,本就想举苍梧投奔皇叔,吴巨啊,你可得好好劝劝。此人欲借皇叔之势,独占交州,继而僻居南疆,效士燮之故辙,割据自雄,霸占一方。”

“既如君所言,我亦难好言相劝。”

简雍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先生也不必心急归荆,有一人或许能助我等收服吴巨之心,亦助先生重夺交州刺史之位。”

赖恭摇头叹息:“我才能薄拙,夺不夺什么交州刺史之位已无所谓。皇叔若能得占交州,使苍梧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倒是好事。宪和所言之人是谁?”

“乃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

“他今在何处?”

“其先我一步入交州,难道未入苍梧?”

赖恭皱眉摇头:“我在苍梧主事之时,实未听有此消息。”

简雍抚髯思索:“莫非走岔了路?”

赖恭又疑惑:“会不会被吴巨所俘?此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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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能,那凤雏何许人也,又有张黑脸相佐,岂能被吴巨所伏?”

简雍又思索了好一会:“别是先去了龙编,那就岔到姥姥家了。”

“当下如何?”

“大公子刘封与我共行至此,手下带着几十号人。与公子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如此也好。”

于是,简雍将赖恭带至刘封处。

刘封少年成名,即便不是刘备之子,亦于荆襄之地颇有名气。

今已是玄德公之子,身份尊贵,自然也要听听他的意见。

三人商议过后,刘封看着寥寥无几的手下,感慨道:“若非兵少,倒可诱其出城擒之。”

简雍问道:“公子可有胜吴巨之把握?”

刘封自幼勤学武艺,气力过人,又久在赵云陈到军营历练,习得一身治军领军的本领,又兼年轻气盛,难免好说些大话。

但这次,他貌似谨慎了一些:

“若同等兵力,我不惧之,乃有五成把握胜之。若得设伏偷袭,纵兵力亏减,亦有七成把握。然现今之况,半成也没有。”

简雍叹息:“唯得等士元和翼德归来,方得破局之法。”

简雍想了想,对吴巨和刘封道:“此村名曰苍北县,亦在苍梧治下,鲜得众人留意。咱们也别去广信(苍梧治所)了,赖先生也别回荆州了,咱们就在这此县找个地方先住下。公子遣人往苍梧及其周遭之地,细作查探。若得士元与翼德消息,立刻设法与之联络。”

刘封颔首道:“嗯,我觉得此事可行。”

赖恭叹道:“我没什么想法,全凭二位。”

于是,三人就在苍北县住下,刘封每日派细作化妆成逃难之民,探听庞统和张飞的消息。

然而,两个月以来,竟无半点消息。

再这么下去,银钱花没,就得要饭了。

最后这几日,简雍连酒都买不起了。

拿自己换洗的衣服,换得一葫芦陈酿,准备归程慢饮。

刘封也拿自己的玉佩换了钱,充作日常用资。

三人愁眉不展之际,往西的细作终于带回了张飞和庞统的消息。

西处有一军伍缓行往东,正是三将军与凤雏先生之军伍。

刘封细作立向张飞庞统汇报军情,庞统立命大队伍驻苍梧西缘,而后亲率五百军卒,绕过苍梧与刘封简雍汇合。

简雍便将刘备欲说降吴巨之事说与庞统。

庞统闻言感慨道:“若吴巨果存此念,劝诫之举,徒劳无益。唯施以惩戒,方使其知警。”

简雍随即问道:“凤雏先生有何良策?”

庞统所来匆忙,口干舌燥,随口一问:“有酒么?”

简雍摊手坦言:“饭都快吃不上了,何来酒也?”

遂奉凉水一壶。

庞统也并未在意,喝了一口凉水,自信一笑:“吾已得良策,足可收降吴巨矣!”

众人忙问:“是何良策?”

庞统捏髯而笑,对赖恭道:“赖刺史可于此镇控诉吴巨之行,振臂疾呼,号召百姓随你一起讨伐吴巨,以以申大义,以正纲常。”

简雍却皱眉:“此事未免太过儿戏,怎可能成?”

庞统却很坦然:“当然不能成!但在吴巨看来,赖刺史能做出此等事来,亦合其行止风范。”

赖恭也听出来庞统在调侃他,面露为难愠色:“我若如此,那吴巨必来此嘲弄折辱于我,又当如何?”

刘封和简雍对视一眼,恍然明白了庞统的用意。

庞统哼哼一笑:“那你就让他看看,你背后都有谁在支持!”

说完,朝门外一喊:“进来吧!”

一个三十余岁,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推门而入。

那男子彬彬有礼的一拱手:

“在下士廞,见过各位先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士廞是谁?

乃是士燮的长子,交南之地实际掌控者的继承人。

他若支持赖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么,支持赖恭的只有他么?

不,还有刘封。

刘封又代表了谁?

自然是车骑将军,雄踞荆州的刘备刘皇叔。

此两方势力既合,吴巨纵怀自立之意,又岂敢公然忤逆。

然而,这其中有个问题。

那就是一旦公然欺压吴巨,纵有可能逼得吴巨就范,但终究易落欺害故友之口实。

对此,简雍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庞统呵呵一笑:“这就需要有人唱黑脸,有人唱白脸了。”

简雍问道:“那谁唱黑脸,谁唱白脸?”

“那还用问。”

庞统抚着须髯颔首道:“当然是谁脸黑谁唱黑脸,谁脸白谁唱白脸啊!”

这谁脸黑,不用说,大家意见都一致。

这谁脸白就不好说了。

简雍摸着下巴:“依先生之见,谁做那脸白之人?”

庞统笑着看向简雍:“脸白之人,需有曹操那般面皮,纵使满口虚言,亦能神色若定,毫无破绽。”

赖恭一脸单纯:“可我等皆非此辈啊。”

简雍却沉吟不语。

庞统拿起水壶,又喝了一口,问简雍:“果真无酒?”

简雍面不改色的摇头:“无酒。”

庞统很满意的点点头,正欲再说,简雍赶紧道:“谈论正事,先生何故总提喝酒之事。无劳他人,到时我去便可。”

庞统一抱拳:“如此,此计必成也。”

刘封却有些担忧:“先生想来是想于此县设伏,三叔何时可到?”

在刘封看来,有张飞在,这拼杀设伏一类的事自然是张飞主持。

庞统一怔:“让他来做什么?”

“不是设伏兵以擒吴巨?”刘封有句话当着士廞的面没说,难道还能把兵权交给士廞不成?

“翼德自有要务,此伏……”

庞统歪头看向刘封:“你是干啥的?”

“我?”

“你也是久经沙场,难不成,你怕那吴巨?”

“我才不怕?”

刘封虽然如此说,但心中却多少有些没底。

其平日闲谝吹嘘,自是口如悬河,滔滔不绝。

仿佛天下之间,除关、张、赵诸雄,便独他与关平可称翘楚,余者皆不足论。

而毕竟没真正当过主将,主事第一仗就让他面对吴巨这体量的诸侯,不紧张才怪。

然而前番大话说出,现在又岂能认怂?

“不知先生允我多少兵马?”

“就我带来这五百卒,尽归你指挥。”

“五百?”

“行不行,不行咱们这就回去。回头调关平过来,你不行,他肯定行!”

“容我想想……”

五百卒,对一方太守。

刘封万万没想到,自己主事第一仗,竟然是如此地狱难度。

然而,他沉下心来又想。

三叔既有要务,此地又无其他武将,能把这事扛起来的只有自己了。

再仔细思索。

虽然吴巨是苍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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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布置得当,伏击隐蔽,或可一击得成!

而一旦得伏吴巨,必立得大功。

当即一抱拳:“刘封愿往!”

庞统抚髯点头:“好,那伏击吴巨之事就交给你了。”

庞统安排妥当,拿着一个新酒葫芦,不知跑何处逍遥去了。

刘封想找庞统商量一下,却找人不到。

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安排。

想到庞统、简雍、赖恭、士廞几个重量级人物的身家性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他不敢有任何怠慢。

为了保证伏击顺利,他易容改扮,仅携数名亲信,悄然潜入小镇。

于狭窄街巷间往来穿梭,详察各处建筑之布局。

很多事情,领命去做是一回事,自己亲自主持安排别人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何管控乡民,如何封锁消息,如何悄置岗哨,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五百军队安置在几座民房之中,还不让周围乡民察觉。

任务之大,内容之详,难度之高,远超平日所想。

这些日子,刘封昼夜筹划,临场安排,每日所眠不足两个时辰,差点没累吐血。

但收获亦非常显著,于亲率部伍、临阵布排之道,有了更多的经验和感悟。

赖恭带着两个随从,于镇中连日痛陈吴巨之恶。

他站在高台之上,双手高捧交州大印,每天对着老百姓振臂高呼:

“众位父老乡亲:我乃交州刺史赖恭,今至此地,乃为讨逆安民,惩凶定乱!

苍梧太守吴巨悖逆无道,无视天道,竟将吾逐出苍梧。

其恶行累累,悖逆犯上,置苍梧于危难之中。

今我欲兴正义之师,讨此贼逆。

望诸乡亲念及大义,踊跃投身吾军。

纵当下钱粮匮乏,还需要各位乡亲支持,然待我重掌苍梧,必以数倍之利,厚报诸君!”

人家招兵买马,都是承诺饱食暖衣,免税减赋,赏田赐宅。

赖恭招兵买马,全靠占着大义,放着嘴炮,半点好处没有,还得让你捐粮。

老百姓虽然愚昧,但不傻。

围观者甚多,但无人投效麾下。

偶有饿坏的乞丐,问其投军可有饭吃。

赖恭的回答是:“现在没有,待随我攻下苍梧,自有饱饭!现在投军,只有豆饼半块。”

乞丐接过鸡蛋大的小块豆饼,扔进口中,拔腿就跑。

幸因其腿脚不好,又被赖恭随从捉住,强按于身后,算作投军。

赖恭喊了七天,只得此一卒也。

众百姓前来观望,知那被人从府中丢出的太守就是他,不远数里来看赖恭笑话。

很快,赖恭于苍北城招兵买马的事传到了吴巨的耳朵里。

吴巨一开始颇为惊愕,但听人陈述完,不免哈哈大笑。

“哈哈!赖恭这等迂腐之徒,竟妄图凭三寸不烂之舌,于我苍梧地界招兵买马。不舍得一铢一镪,便想驱使民众为其效命,何等天真,又何等儿戏!

此人空负名士之名,所作所为真丢人现眼,可笑至极也!”

其部将也是其好友区景也笑道:“我还以为能去荆州般救兵,未曾想竟做如此荒唐之举。然……”

区景话锋一转:“子卿兄若放任其妄言无忌乎?”

“嗯……”

吴巨沉思。

赖恭之所为,实难成胁到他在苍梧的统治地位。

然而如同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但膈应人。

区景抱拳道:“兄长可与我一百更卒,将其捉拿归府?”

“不!”

吴巨轻蔑的摇摇头,笑了笑:“你守着广信城便好,我要亲自去看看咱们的赖先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假如说,赖恭散尽家财招兵买马,又靠着自己的名望,寻求士绅豪族相助,吴巨肯定审慎而度之,怕是要举兵相阻。

但如此堂而皇之于小破村镇奔走呼号,试图在这蕞尔小地建立自己的霸业根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吴巨长这么大就没遇见过这么可乐的事。

肯定要去亲眼看看。

料想赖恭难以成事,吴巨也没带太多人,只带了一百亲兵就去了。

苍北镇南,一个简陋的木台子上,赖恭还在慷慨激昂地发表着自己的雄图伟略,台下却哄笑声不断。

“喂,那个交州刺史,被人丢出广信之人,可是你乎?”

有人故意调侃。

赖恭却绷着脸,呵斥道:“休要胡言!我乃借故相离,另谋大业。我今在此振臂而呼,必有豪杰来投,灭吴巨、夺广信,乃轻而易举也!

这位朋友,可有兴致与我共谋大业?”

台下人群中一个尖嗓子的汉子扯着嗓子喊道:“哟,您这贤名,是贤到被人撵出老巢的名儿吗?您说豪杰来投,这半天了,咋只见您自个儿在台上蹦跶,豪杰们莫不是迷路了?”

另一白胡子老者笑道:“怎无豪杰,那不是坐着一位?”

众人目光皆看向那被按着的乞丐,见其身材佝偻,战战兢兢,顿时哄笑声四起。

赖恭却不以为然,他托举印绶,面色凝重,朗声而言:“我今虽偶逢厄难,乃遭人迫害,暂离桑梓,然此印绶执于吾手,乃朝廷所授之权柄,亦系吾对治下黔首之重责。尔等若心有正道,还请速速捐粮纳兵,助我复夺苍梧!

各位老乡,可来投军?有豆饼一枚!

那位老乡,你身强体壮,我可封你为将军!”

你要说赖恭故意插科打诨,扮丑卖乖,故意逗弄大家,反倒不好笑。

可赖恭这个人,容止端方,言辞庄肃。

口中说的偏是荒诞之语,反差之间,徒增诙谐,令人忍俊不禁。

众人又大声哄笑,观看者甚多,却无一人上台投军。

恰在此时,遥见远处有一行人,正驻足观望,皆面带笑意,神色甚是轻松。

为首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吴巨。

吴巨遥见赖恭正慷慨陈词,百姓却驻足观笑,自然也觉得乐不可支。

他觉得,把同行这些人都带过去,难免会惊扰百姓。

百姓若都不围观了,反倒失了好多乐子。

于是,便使他人守在原地,他带六个亲随,走进人群。

吴巨衣袍华丽,又有侍卫相护。

百姓自觉退避,笑声也没那么肆意了。

但又见其和颜带笑,并无意驱离百姓之意,大家也都没动地方。

赖恭得见吴巨,顿时一惊,指着吴巨道:“你……你怎来此?”

众百姓纷纷议论:“原来此人便是太守大人。”

吴巨面有戏谑之色,呵呵一笑:“赖刺史,听闻你在此招兵买马,作为老友特地来看,怎么,筹到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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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恭满脸通红:“你这等小人,罔顾道义,强占郡县,有何颜面在此奚落于我!”

吴巨故作探头状,而后竖起大拇指:“哦,竟能招到一人!了不起。”

赖恭却不尴尬,双指冷然一指:“吴巨,汝休要得意!我秉奉天道,必募集劲旅,擒汝于此地!!”

吴巨忍不住的笑意,摊手相问:“你且言来,劲旅何处啊?”

吴巨此言,又惹百姓哄笑,不自觉的竟离吴巨更近了。

吴巨只当自己平易近人,此言既羞辱了赖恭,又深得百姓之心,却未尝注意,靠近他的人多数都是年轻的精壮之士。

赖恭见此情景,忽然冷冷哼笑:

“吴巨,你自恃兵强马壮,有割据之心,却无机变之智,今陷险境却不自知,还不束手就擒?!”

吴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下意识道了一句:“何出此……”

那个“言”字还未出口,吴巨身旁一青年忽然从一扁担中拔出剑来,直刺吴巨。

剑法之精,暗合顾应之道。

吴巨纵有武功,亦躲闪不及,至右臂中了一剑。

显然其本意并非取吴巨性命,那一剑刺至胸口又向旁一拧,伤其右臂使其无法持剑。

否则这一剑早已贯穿胸口。

吴巨捂着臂膀疼得大叫。

而与此同时,围观百姓竟有半数朝吴巨冲来,另外半数呆立当场,恍然不知所措。

这一下,吴巨傻了。

回望不远处接应侍从,竟被不知哪里涌出的一队精兵阻截。

好在身旁还有六名侍卫。

六名侍卫强护着吴巨冲出,挡着那些村民,生生给吴巨辟出一条奔逃之路。

那青年见吴巨逃离,既不硬堵,也不强追,收起宝剑冷然一笑。

然后将拇指食指放在口中用力一吹。

吴巨所逃之处又现嘈杂之声。

片刻之后,吴巨被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吴巨所带侍卫尽被生擒,或被斩杀,从头到尾不过须臾之间。

吃瓜百姓方才清醒,人家赖刺史是真有部队的。

吴巨既惊又怒,痛斥那青年:“汝是何人?敢伤南疆之太守?”

那青年朝吴巨一抱拳:“刘皇叔之子,荆州刘封!”

吴巨惊骇:“我与你父乃是故交?”

刘封冷然一笑:“我奉父亲之命前来襄助刺史大人统领交州,未曾闻其言及谁人为旧识故交。”

吴巨费力的扭动身体,不断挣扎:“交州哪能那般容易统领?贤侄啊,快将我放开,莫要被那赖恭所欺!”

赖恭冷冷一笑:“吴巨,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

正这时,又一中年男子近前:“吴大人,可认得我否?”

吴巨一惊。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士燮之子士廞。

吴巨入苍梧之时,士燮曾派其与吴巨交好。

未曾想,今在此见面。

此时此刻,吴巨方得明白一件事,赖恭背后的势力,比他最初以为的要可怕得多。

“汝等虽擒得我,却难得苍梧。我兄弟区景必为我报仇也!”

“区景?”赖恭冷然一笑:“你是说那弑主求荣的区景?”

区景原为张津部将。

后因故杀死张津,成了吴巨的部下。

“本为弑主求荣之人,你却信任重用于他。却不知此人是不是那三将军的对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吴巨和区景当时不是没发现张飞部队。

他们不仅发现了,还命人监督其部队动向。

然毕竟不在苍梧境内,又不知其目的所在,也不好贸然出兵相阻。

在二人看来,张飞大军既然驻守于苍梧郡外,一时半会也进不来。

却万万没想到,张飞竟将步卒都暂交于甘醴统帅,而后命其原地安营,自己只带百名骑兵趁夜出营直入苍梧。

斥候见其主力还驻扎原地,也就未当一回事。

而张飞骑兵部一路疾驰不歇,每人两马换乘。

途中即便有苍梧斥候发现行踪,纵马回报都来不及。

烽火台不是没有。

但交州不经战事,早已荒废。

当时城门打开,百姓来往出入城中,城门卒正困倦不已。

却见远处一队骑兵将至,赶忙通报城门吏,城门吏爬至城墙高处,那队骑兵已然冲入城中。

区景得知,慌忙应战,然而哪里是张飞的对手?

只一个回合,便被张飞刺于马下,枭了首级,以震慑敌军。

城中将校虽多为吴巨故旧,但谁没听说过张飞的故事?

斩了两个顽固之徒,其余诸将立刻温顺如羊。

至此,张飞轻而易举得了苍梧郡。

张飞既得苍梧郡,立刻派出亲部,传令甘醴带兵入城。

而后树起“刘”“张”大旗。

刘封和赖恭等人得见如此,便入城与张飞会合。

张飞得知刘封生擒吴巨,不禁赞赏:“不愧为大哥之子,这智勇双全的劲儿颇有俺当年的风范!但还是差点,要换做是俺,当时就将其拎将起来。”

刘封也抱拳朗声道:“三叔转瞬即克苍梧城,真乃威震八方,侄儿自叹不如。”

而后,带吴巨入堂。

吴巨得见张飞,不禁暗暗叫苦。

他素知刘玄德仁德,亦与其有旧,相信就算被擒也不会怎么太为难于他。

但这个三弟张飞,除了大哥二哥,乃六亲不认之辈。

却见张飞稳坐堂中,刘封和士廞坐在一侧,交州刺史赖恭坐在另一侧。

张飞坐了一会,觉得不妥。

又站起身来将赖恭扶到主位,而后大咧咧坐到旁边。

赖恭明白啊,自己虽为交州刺史,但眼前坐着的三个人,好像谁都比自己更有话语权。

毕竟当摆设时间有些久了,很多事情还适应不过来。

也不清楚一个正常的刺史,面对这种场面应该是怎样一个状态。

只得又请张飞主事。

张飞朝赖恭一抱拳,又对吴巨道:

“台下之人,乃是何人?”

若换做旁人,吴巨肯定毫不犹豫,把自己和刘备的关系拿出来大说特说。

但在张飞面前,他有些犹豫。

但想了想,还是说了。

“我乃苍梧太守吴巨吴子卿,与你兄长玄德公乃有故交!”

“吴子卿?”

“正是!翼德,你难道忘了么?你大哥还带着你来我府中喝过酒。”

张飞故作冥思,忽做恍然状:“如此说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咱们是友朋,是亲党?”

“是啊,正是啊!”吴巨的脸上露出欣悦的笑意,等着张飞亲自下堂给他解开绑绳。

但张飞并没有,只见他神色一凛:“既友朋亲党,理当和衷共济,休戚与共,是也不是?”

“是,当然是!”

张飞脸色一阴:“那俺大哥于江北对弈曹操之时,汝为何不派兵相助?”

“这……”

吴巨一怔,他从张飞的语气中听出了故意找茬的味道。

他朝荆州的方向一抱拳,朗言道:“彼时我主刘景升尚在,景升公无令,纵有意相助,亦不能僭越而行!”

按说这话挑不出毛病。

但偏偏张飞就给你挑出来了。

“景升公在世之时也罢。然那景升公病危之时,托我兄长掌管荆州,抵御曹贼。后其仙去,消息早传至各部,汝得知此事,当立刻书信与我兄长,表以支持,既敬主公之哀,亦示挚友之情。你怎么连个屁都没放?”

按说,张飞说的也有道理。

你是刘表旧部,听刘表的话没错。

可刘表死时,明确交待,让刘备统领荆州。

你作为刘表的忠臣良将,又作为刘备的亲党友朋,是不是得有点表示?

但吴巨的确没有。

不仅仅是吴巨的苍梧,桂阳、零陵都没有。

甚至长沙都是刘备带着黄忠亲去一趟,方得收服。

当时大家心照不宣,也都在观望。

吴巨也是如此。

面对张飞的质问,吴巨坦言道:“当时桂阳、零陵亦未得主动投附,你怎不说?”

张飞愤怒的一拍桌子:“他们与俺大哥有交情吗?”

“这……”

这句话把吴巨怼得死死的。

你说有交情吧,有确实没体现出有交情的诚意。

你说没交情吧,那自己的救命稻草岂不不复存在?

吴巨做梦也没想到,看上去鲁莽粗豪的张飞,竟有如此辩才?

一时间,吴巨语塞,竟不知以何言应对!

张飞黑着脸又“哼”了一声:“赖刺史有心投附于俺大哥,你不仅相阻,还颠倒黑白,妄图自立。你哪里是俺大哥的故旧好友,你分明是曹党的鹰犬!”

吴巨傻了:“翼德,你冤枉我也……”

张飞可不打算听他解释,那个六亲不认的劲又上来了:“来人!”

立有侍卫上前抱拳施礼:“在!”

“立将此人拉下斩首!”

“喏!”

遂拉吴巨下堂,吴巨大惊:“三将军,冤枉,冤枉啊……”

正在此时,忽见一人高喊:“刀下留人!”

吴巨赶忙回首,却见简雍慌忙跑来:“翼德,翼德,刀下留人!”

你看旁人的话张飞可以不听,这人却不一样。

张飞得见简雍:“老耿,你来作甚?”

简雍看了一脸懵逼的吴巨,满面激动之色:“翼德啊翼德,汝差点铸成大错也!”

“俺何错之有?”

“你可知此人是何人啊?”

张飞一脸正色:“此人妄称与大哥有旧,实则居心叵测,别有用心,理当杀之!对了,你还没说,你怎来此地?”

“哎呀!”

简雍急气到了极点,指点着张飞感慨道:

“翼德啊翼德,主上委吾跋涉千里至此,非为旁事,唯虑汝一时躁急,伤及他的至交旧友,苍梧太守吴子卿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人知道,吴巨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激动。

他看着简雍满脸都是激动:“宪和,是我,是我,子卿啊!”

张飞也瞪大了眼睛:“大哥真有这么说?”

简雍凝重感慨:“是也,是也!”

张飞皱起眉头,满脸不满的拉近简雍:“可是大哥亦有所不知。大哥拿他当至交旧友,明知大哥手握衣带血诏,又图匡扶汉室,他却欺辱赖刺史,又欲割据自立,其心昭然若揭,哪有半点挚友之情。”

吴巨方得明白,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别说赖恭了,就是这张飞都看得明明白白。

却不知,张飞的这些话术都是庞统所教。

目的就是打击吴巨,并让其明白,他的那点小心思早已被人看穿,又兼实力不济,想活命唯得诚心归降一条路可走。

简雍苦劝道:“哎呀,可其毕竟是你大哥之好友,你就不能通融半分?”

简雍虽替吴巨说情,却并未替吴巨脱罪。

目的也是要让吴巨明白,他的过错大家也都知道,唯靠玄德公旧友这个身份,方能脱罪。

吴巨现在有啥话说,唯有誓效忠,表决心。

当即跪地抱拳:

“翼德将军,宪和先生,我吴巨为贼人区景所蒙骗,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我在此对天发誓,此后必效犬马之劳,若有二心,天人共诛!”

张飞闻听此言,瞪他一眼道:“若非你与俺大哥有旧,今死百回也!”

虽说又是凶他,然已是活命之言。

吴巨长舒了一口气。

张飞又问简雍:“老耿,你说此人当如何处置?”

简雍抚髯道:“暂且看押,回禀主公,听凭主公发落!”

张飞转头又问赖恭:“刺史大人以为如何?”

赖恭能有啥话说,清了清嗓子:“如此甚好……”

于是将吴巨暂且收押,命快马传讯江陵,再由赖恭张飞彻底接管苍梧军政要事。

简雍此人有不错的理政能力。

然其疏懒成性,若委以出使或短期之对外联络诸事,彼必能展其长才,出色完成。

若使之兢兢于治政,那大概率会懈惰无常,行事拖沓,终则置身事外,躺平摆烂。

这不,这边赖恭和张飞刚接过苍梧政事,他就立刻置身事外,跑没影了。

然其亦能自解。

有庞统先生这等大才在此,又何必我操那份闲心?

与其添乱,还不如回去喝酒去吧!

却忽然想到,审问吴巨之时,众人皆在,却不知士元先生去了何处?

缘何没有露面?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

庞统乃绝世大才,此时此刻,必于幕后运筹帷幄。

未曾想,回至馆舍之中,竟见崩溃一幕。

只见庞统拿着自己的酒葫芦正就着炒豆炙肉小酌。

他双目微眯,半倚于榻上,悠然地饮一口酒,嚼几颗豆,而后满意地咂咂嘴,惬意至极。

简雍大惊失色,自己唯一一葫芦好酒,怎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庞统手中?

“士元先生……”

“哟,宪和啊,吴巨之事可料理周全?”

庞统脸蛋红扑扑,还挺友善的和他打招呼。

“士元先生!”简雍无比心疼,戟指酒葫芦:“此物可是先生之物?!”

庞统摆摆酒葫芦,竟承认了:“这哪是我的,这是你的啊!”

“堂堂凤雏先生,不世大才,缘何偷人酒喝?”

“怎是偷酒?”

庞统又看了看酒葫芦:“哦,今日馋酒,却未得容器,恰好得见宪和的酒葫芦,就拿它打了一壶酒,正好你来,咱们共尝乎!”

原来他说的不是酒,乃是酒葫芦。

简雍睁大了眼睛,竟觉无法辩驳。

“你……你分明就是偷喝我酒!”

“你不是没酒么?之前我问过你,大家都曾听见,这酒是我打的,只是用了你的酒葫芦……酒葫芦可以还给你!”

说完,竟将葫芦中剩酒倒进酒碗,倒得酒碗满满颤颤,葫芦中还剩一点,庞统仰脖喝尽,然后双手递还给简雍。

简雍无言以对,苦笑着看着庞统,摇头叹息:“凤雏先生,荆襄名流,竟为此等盗酒之事,行狡赖之举,实难与盛名相符啊!”

庞统摆摆手,呵呵一笑:“我这算什么?你不妨问问三将军,谁才最爱盗酒之人,看他怎么说。”

庞统意在拿张飞于凤雏庵盗酒之事开涮,可简雍听在心中却另有他想:

“这庞士元怎知我经常偷喝张黑脸藏酒?”

于是坐近庞统,搓着手,扭捏和言道:“彼时钱粮用尽,此酒乃用换洗衣衫相换,准备归程饮之。先生你要喝,直言便是。何必如此?”

“我直言啦,你当时说没有!”

“唉!彼时大公子以家传玉佩换钱粮,我……我哪好意思再提买酒之事?”

“你看看你……”

庞统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痛心疾首:“我等追随主公,为的是兴复汉室大业,生死尚抛诸脑后,岂可贪杯妄醉。如此紧要之时,怎还想着喝酒?”

简雍无语,只道你喝了我的酒,还要教训我一通!

但他现在能说啥?

“你这不也喝酒了么?”

“我那是为了不糟蹋粮食,我其实不爱喝酒。”

“既然先生不爱喝。那最后这一碗……”

简雍趁庞统不注意,一把夺过酒碗:“我且喝之……”

“哎,哎哎……”

……

很快,交州事定的消息传到了江陵。

刘备拿着战报激动不已,忙去找诸葛亮:“军师,军师,交州战报回来了……”

诸葛亮见刘备如此表情,已然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接过战报从头到尾看一遍,诸葛亮眼中也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较诸前世,终是于他处获有进益。

不,不仅仅是他处获益那么简单。

梦中之身,恃才傲物。

虽作谦逊之态,然于主公帐下诸谋士间,卓然超群,凌压众人。

自庞统归事主公,其韬略难展,心内亟欲自证。

然愈是急切欲施其才,愈易自乱阵脚,谋虑未周。终致士元于雒城之际,因谋算疏失,命丧落凤坡下,令人嗟叹。

而后,纵未与法孝直争锋,然其命格太短,不能护主公以周全。

倘若士元不死,至北伐之时,又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如今,士元既得交州之功,定不会再因妒生妄动之举。

主公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交州,还有一个成熟练达、韬略精进的庞士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恭喜主公,今得交州之地!”

诸葛亮彬彬有礼的一拱手,刘备赶紧相扶:“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然后,拉诸葛亮坐下。

在刘备看来,自诸葛亮主助自己主持荆州之事,一切事情都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阿斗所言一点不假。

军师若得为相,必为千古名相也!

于是,刘备纵然对一些事情心有打算,也愿意听取诸葛亮的意见。

而丝毫无半点担心,这么做会不会有损自己的威望。

“军师,既已得交州,当如何安排人事?”

诸葛亮微微一笑,探身问道:“主公心无所想?”

刘备抚髯一笑:“这个,倒是有些打算,但是还想听听军师意见。”

“主公直言无妨。”

“今既得交州,我想将治所迁至苍梧。”

诸葛亮抚扇颔首:“嗯,交州治所本为龙编,若迁至苍梧,即有助于统领交州,也可以安士燮之心。此举甚善。”

“这郁林太守嘛……”

刘备沉吟道:“士燮长子士廞既到荆州,我想让其安养于荆州,挂名郁林太守一段时间,而后让庞山民于郁林主事,军师以为如何?”

诸葛亮点点头:“郁林久无战事纷扰,山民身负治民才略,主理郁林,定能治理有方。可以巩志做其从事,打理军政。”

“甚好,甚好也!”

刘备沉吟思索道:“苍梧既为交州治所,可使赖公以交州刺史之名治政,然其偏远之地,翼德与士元皆为肱股之士,还是应该调回来为佳,然此地又为交州战略要地,但以亲信相持……”

刘备思索好一会,却未能给出一个靠谱的方案。

其实,他心中有个方案。

但有些纠结,又有些不放心,但又有些想要尝试。

诸葛亮笑了笑,一抱拳:“主公,既有赖公治理苍梧政事自不必担心,至于这实要军政之事,不妨交给大公子。”

刘备心中一怔。

诸葛亮的提议正是他心中所想。

“可封儿年轻,会不会……”

刘备有些担忧,担忧他会不会如上庸那般。

然而,正因为前一世的亏欠,这一世的改变,他也希望能给他更多的机会,更希望看到一个不同的结果。

诸葛亮却又想到了梦中的曹真,曹休以及夏侯尚。

他明白,若得妥善引导,己方二代未必会输于曹魏二代。

子龙将军也不至于苍苍白发还挂先锋之印。

诸葛亮笑了笑:“大公子虽然年轻,亦久经战阵历练。唯不得独立治军之经验。主公若怕他行事莽撞,不妨以孙乾为治中,张南佐军政,可保苍梧无事。”

刘备抚髯道:“公佑行事稳健,张南虽然年轻,亦有坚毅之志,正可辅佐封儿。至于吴子卿……赵范近病,莫不如挂名桂阳太守。”

诸葛亮笑了笑:“桂阳有高翔将军总领军政,又有云长余威震慑于此,吴巨必不得肆意妄为,也可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尝赖恭的滋味!若有心怀异志,可尽早除之。若得改过自新,亦可使其安老。”

诸葛亮的话也说到了刘备的心坎上。

当年于新野之时,与吴巨交情匪浅。

虽有过错事,亦不忍其尽毁前程。

“待翼德和士元归来,当作何打算?”

闻听此言,诸葛亮轻摇羽扇,面色凝重起来。

“曹操南下虽败,却未动筋骨,早晚还要图我荆州。今有云长驻守襄阳,迟早会有一场大战。今得黄老将军驻守油江,自然无忧。秭归亦是临江重镇,可使翼德士元于秭归县北练兵,以作四顾应援之力。”

刘备颔首:“士元所言极是,翼德勇猛,士元足智多谋,又有宪和相佐,有他们在秭归练兵,我甚安心也!只是翼德莽撞,士元率性,宪和又懒散,虽职长互补,却皆非理政佳选。对了,这秭归县令是何人来着?”

诸葛亮道:“乃是零陵名士蒋琬字公琰。”

刘备问道:“此人理政之才如何?”

诸葛亮呵呵一笑:“此人理政之才,不亚于李正方也!”

刘备慨然颔首:“如此,我便安心也!”

……

而此时此刻,曹操金甲长篷,凛然立于丹江湖畔。

众多武将立于其身后。

阔湖之地,成百上千艘崭新的战船鳞次栉比。

战力之差,在于动员,更在于国力。

曹操雄踞九州,睥睨天下之雄。

其举四州之力,于丹阳造船,只不过半年的功夫,所造战船之多已远超荆襄之关羽。

他还是很感激张允蔡瑁二人的。

二人携诸多练训水军之法,授于江北水师,方使江北水师战力日盛,锐不可当。

而曹操的水军不止这些。

在汉江之北,亦造船练兵无数。

以渐有与关羽水军抗衡之势。

“今孤以此两地水军相汇,可一战击溃关羽乎?”

众将皆抱拳赞言:

“丞相威德服众,麾下士卒用命。必得大胜!”

“南北水师齐聚,实力远超关羽,破敌只在朝夕,必能一战功成!”

“丞相神威无敌,麾下将士悍勇。南北水军同出,定能一举击溃关羽!”

……

曹操闻听此言面带微笑,然而余光得见荀攸,却沉吟不语。

“公达,你如何看?”

荀攸笑了笑,拱手道:“丞相谋略过人,练兵有方。此战定能大获全胜!”

荀攸给出的答案和其他军将并无区别。

然而曹操却知道,这并非他心中的真实答案。

其出此言,乃欲维持军卒之昂扬斗志,使其不堕,亦不欲令己颜面有损。

这也是曹操喜欢荀攸的地方。

他和荀彧一样,从来不会在军心振奋的时候泼凉水。

但曹操亦不能不闻不问。

回至大帐,问及荀攸,荀攸叹了一口气:“丞相,今虽广造战船,然我军士卒多来自江北,素未谙习水战。此时若挥师南下,恐难适水战之境,于战事不利。”

“那先生有何良策?”

荀攸摇摇头:“多练水军,直至熟稔。方可南下。另外……”

“公达直言无妨。”

“张允蔡瑁虽非忠义之士,然于训练水军有益,若能得江东良将相助,必事半功倍也!”

曹操无奈的摇摇头:“江东哪有名将肯能归我?孤之小女,孙权亦不肯娶也!”

荀攸笑了笑:“孙权堂兄,交州刺史孙辅,或可争取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荀攸所言,并非无端臆测,乃在于王朗归来带回的一封信。

这封信便是孙辅托人送与王朗,表达了其久居江东,担惊受怕,欲从曹公之心。

曹操当然不信。

为何?

这孙辅是什么人?

那是孙家宗室,孙权的堂兄,孙策征战江东时的左膀右臂。

他的兄长孙贲更了不起。

当年孙坚于长沙起兵时,孙贲弃官跟随。

因与孙坚年龄相差无几,虽为堂侄,被孙坚以兄弟待之。

孙坚死后,乃为孙坚扶柩之人。

孙坚死后数年,袁术称帝,其威逼利诱,试图拉拢孙贲,任命其为九江太守。

孙贲不从,困其家小,孙贲一狠心,抛弃了妻子和儿子跑回江南,铁心辅佐堂弟孙策。

后随孙策击溃张英、樊能,刘繇等人,得任豫章太守。

孙辅父母早亡,从小由兄长孙贲拉扯长大。

孙辅亦承兄志,随兄长跟着孙策南征北战。

征讨丹杨,攻伐袁术,活捉祖郎,平定刘勋,孙辅皆身先士卒,奋勇当先,立下赫赫战功。

这样的人,在曹操看来,那就是老孙家的夏侯惇,曹仁。

这样的人,会叛变?

曹操是一万个不信。

然而,在荀攸看来,却觉得此信未必为假。

首先,信中所提,并非孙辅自己想要投奔曹公,其兄长孙贲亦有此意。

孙贲和曹操乃为亲家,女儿嫁给曹操三子曹彰为妻。

而在信中,孙辅坦然兄长之意,愿与长子作为质子,以求信任。

“丞相,孙贲素为江东股肱之臣,勇略兼备,能征善战。其主政豫章数载,却未掌半点兵权,盖因与丞相联姻之故,致孙权疑忌日深。

至于孙辅,亦乃江东名将,孙策在时,南征北讨,屡建奇勋。及孙策死后,徒承交州刺史之名,实则投闲置散,此亦为孙权猜忌之故也。”

曹操思索着颔首,淡然一笑:“孤素多疑,这孙仲谋莫非比孤还多疑么?”

荀攸朗言道:“若孙权往昔善待孙贲、孙辅兄弟,仅近岁始将其闲置,此说恐不足信。然自孙策辞世之后,此二人名居高位,却久未获重用。其间孙权之猜忌与防备,必令二人如芒刺在背,坐卧难安。丞相岂不知,孙策长子孙绍于江东近况如何?”

曹操当然知道。

其遣往江东之斥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江东诸事,多能探得消息。

知道孙绍虽被孙权给予宗室待遇,却形同软禁,严加防范。

“既如此,为何不奔刘备?”

“刘备乃承刘表家业,此二人所忠者,乃孙坚孙策,孙坚死于刘表之手,自不愿与荆州同流。”

“哦……”曹操抚髯点头。

“可是江东诈降之计?”

“既送长子,有何惧哉?”

“若为忠义之士,当舍亲子以助孙权谋取胜机,此亦不失为良策。”

“若为忠义之辈,目睹先主后人孙绍如此境遇,心中当作何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想?”

“嗯……如何能使其兄弟得归?又不会遭其所害?”

“此时孙曹并无要紧冲突,乃绝佳之时,在下自会安排。”

曹操踱步沉思良久,想到张允蔡瑁投降之后,亦尽心尽力筹备水军。

于是抬头看向荀攸:“孤信公达,此事便交由公来安排。若得二人见反叛之心,立刻斩之!”

荀攸一抱拳:“遵命!”

……

交州,广信府堂。

此时此刻,张飞黑着脸,坐在案前,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酒碗以及两个衣衫不整的名士。

两人争酒之际正被张飞堵个正着。

换若寻常军卒,张飞肯定抡起鞭子就打。

但这两个人真不能。

“一者为荆襄高士,一者乃涿郡名流,却于此间争逐一觞之酒。尔等且观自身行径,可有半点名士风韵?真丢俺老张的脸!”

张飞坐在正位,一脸严肃的说教,却瞟向空空的酒碗。

简雍先告状:“翼德,乃士元先生盗我酒也!”

庞统脸撇向一旁:“三将军,是他说没有的!我是自己买的酒。”

“且住!俺不听辩解!”

张飞素因嗜酒,常遭兄长们训诫。

此番难得有机会当一回教导者,怎会轻易放弃?

“大哥委吾等以镇守此战略要冲之任,此诚为至重之事。俺虽浅酌数盏,实乃意在令敌懈其心防,实则不敢多饮半滴。汝等……”

又拿起酒葫芦晃了晃:“真没有了?”

简雍指着庞统:“都让他喝了。”

庞统反驳:“你也喝了。”

张飞摇摇头,痛心疾首的看着简雍和庞统,语重心长的教训道:“大哥屡屡训诫,酒能误事,每逢行机要之事,切不可贪杯,汝等为何全然置若罔闻?”

庞统看向简雍:“主公和你说过没?”

简雍摇头:“没有?哪……和你说过此言?”

庞统亦摇头,而后两人一起看向张飞。

张飞有些气短:“大哥未曾跟你们说过?”

两人一起坦然摇头:“未曾。”

张飞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大哥是跟俺说过,乃想借俺之口告诫尔等。既行要务,切不可贪杯误事。俺深记兄长之言,亦将士公所赠之酒尽数送至江陵。”

简雍问道:“一坛也没留?”

庞统斜眼看着张飞,掩口谓简雍:“相送时决然,既送后悔矣。”

“嗯?”

张飞眼睛一瞪,又怕庞统提起凤雏庵盗酒之事。

换个语气言道:“至今日起,你我三人只论公务,一齐戒酒,俱不得再提饮酒之事。如何?”

庞统点点头:“亦不得偷酒。”

简雍摊开手:“都没酒了还上哪去偷?”

张飞无奈:“不得偷酒,亦不得饮酒。待归荆州无事之际,再行痛饮。”

于是,三人做好约定,一起戒酒,一起完成交州公务交接。

未来一个月,三人真就未饮一滴。

另一边,孙乾与张南带刘备书信来到交州,交接公务。

张飞方知他与庞统和简雍要回荆州练军。

苍梧军政要务要交给孙乾和侄儿刘封主持。

临行前,张飞亦知刘封独立领军,便领着他于军营上下走了一遍。

而后叮咛嘱咐:“若有贼党相欺,立刻书信与三叔!三叔必为汝出头,教彼等知惧!”

刘封心存感激,抱拳道:“三叔宽心,侄儿自有方略,量彼等宵小,绝不敢造次!”

张飞很满意的拍拍刘封的肩膀:“哈哈,这才是俺侄儿!”

遂与庞统简雍等领兵往江陵而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襄阳,汉江南岸。

关羽府邸。

未等漏刻滴满倾盆,关羽就已醒来。

旁边睡着樊氏,她身姿婀娜,薄衾勾勒曲线。

乌发如瀑铺于枕畔,肌肤赛雪,长睫微颤,五官如画,美得摄人心魄。

关羽轻抚其秀发,浅然一笑,而后翻身下床,整衣束带。

关羽虽四十有余,不惑近半,然年富力强,身体康健,亦不输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

这一夜,樊氏几欲求饶。

“夫君……”

“哦,你醒了。”关羽淡然回了一句,手中整衣之事未曾稍歇。

樊氏已经习惯了。

府邸虽在襄阳,于前线不远,几个月来,关羽却只归三次。

除了新婚三日,便是借着与襄阳众官商讨军务,方得偶住。

其多数都住在军营,监察军政要务。

“几时还能得归?”

樊氏看着关羽,眼中充满了崇拜和爱恋。

关羽停下手中动作,温声道:“战事无常,某亦难定归期。但卿安心,待击退敌军,某必常伴汝侧。”

关羽的话很冷淡。

但在樊氏看来,已是世间最为甜美的情语。

她光脚下地,从身后抱住了关羽的腰,俊俏脸颊贴在了关羽的后背:“贱妾无能,不能为君分忧。愿以虔诚之心,向四方神祇祈愿,祝愿夫君得胜而归!”

关羽微微闭目,淡然了回了一个:“嗯……”

“云长,你记着,你无论去哪,都要安稳而归,在家等你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我腹中孩儿……”

关羽一怔,恍然回头,凝重的脸上终于显出激动之色。

“夫人,你这腹中……”

樊氏莞尔一笑,轻咬嘴唇:“昨日便想告知于夫君,让夫君轻柔一些,却又怕扰了夫君兴致……”

“哎呀,怎不早说啊……”

关羽的脸更红了,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这……这真喜事也!平儿,兴儿亦要有弟弟了!”

樊氏轻嗔一声,双颊绯红:“哎,可别瞎说啊,万一是女孩呢!”

“女儿更好!”

关羽更加高兴了:“儿子可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女儿亦能不让须眉,教化世人。凤儿亦要有妹妹了啊!”

樊氏一怔,他一直以为关羽久读圣贤,是那种传统刻板的男人,喜男厌女。

怎曾想,竟如此开明豁达。

也是,久闻长女凤儿为云长所疼爱,胜过任何一个哥哥。

嫁给云长,真前世积德所佑。

成为云长之女,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樊氏见关羽心情大好,抿抿嘴又问道:

“夫君,贱妾本不该多问,只是心中着实好奇。此番归来,妾见夫君神色间隐有忧色,不若往昔那般泰然,莫不是军中事务棘手,令夫君忧心忡忡?”

关羽心情好了许多,但听到此事,还是长长一叹:“曹操久据江北,威加九州,今造战船,谋图南侵荆襄。某身负荆州北疆重任,整饬水军、备办军械战船,诸事纷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单以襄阳一地之资,难以维系军需。故亟欲修书兄长,恳请施以援手,以解燃眉之急。”

换作平日,此类军机要务关羽断不会与樊氏提及。

然今日,心中之喜难以自抑,竟将诸事对樊氏和盘托出。

“哦,是这样啊……”

樊氏深深点头,眼中满是忧虑:“夫君勿急,当以保重身体为要。”

“嗯,你也要保重。”

送关羽离去后,樊氏遂写信与兄长樊伷。

三日后,樊伷引族中兵勇,载辎重而至,谒见关羽。

但见所携造船良木、粮草辎重,堆积如山。

关羽细询之下,方悉此皆夫人樊氏之所为。

念及夫人深情厚意,关羽心内感激难名,遂以高仪盛礼,款接樊伷,樊伷以表城心,愿携族军,为关羽差遣。

自此,关羽又添一将,乃为刘备麾下第一军团之势。

然而,纵有樊伷相资,还远远不够。

消息传到了刘备这里。

刘备亦号召各郡县筹备军资,运往襄阳,以资大战之需。

同时,收缴酿酒之器,责令全州禁酒,以保证粮食供应。

所存酒水一旦饮尽不得再酿。

另一边,蒯越亦发来信函:子龙将军锐取上庸三郡,功莫大焉。然三郡守将,久疏战阵,子龙亦孤掌难鸣,乏得力副贰相辅。祈速调良将,驰援子龙将军,以固军势。

刘备与诸葛亮商议,本欲调邓芝,夏侯兰再领两千精兵同去。

却见文聘霍峻二将伤愈复出,立刻向刘备请命,愿驰援赵云。

刘备知赵云于此二人有救命之恩,必能诚心相佑,故而欣然应允。

后刘备以车骑将军之名,封赵云为虎威将军,蒯越为抚军将军,蒯祺为典牧将军。

以彰功勋,以示褒扬!

至此,赵云坐镇于上庸三郡,有蒯越出谋,蒯祺理政,邓芝外交,夏侯兰秉法,文聘、霍峻为其左右副将,亦成强悍的军团之势。

而除去关羽与赵云,刘封于苍梧渐丰羽翼,张飞亦于秭归屯粮募勇。

只是这个过程,并不是十分顺利。

张飞庞统简雍得交州而归,意义非常重大,刘备自然赞赏。

封张飞为荡寇将军,庞统为绥远将军,简雍为昭信将军。

三个人得了大功,斗志也十分昂扬。

他们想得挺好,正好赶上禁酒令,大家互相监督,彼此劝诫,一起戒酒。

也都心照不宣的,准备把理政之事交给当地县令。

然带兵抵达秭归,却不见县令出城相迎。

这令张飞很是恼火。

为啥?

现在三个人都是什么身份?

都是皇叔麾下响当当的人物。

别说郡守,若去交州,刺史都得和颜悦色,出城相迎。

来一小小的秭归县,县令何不相迎?

张飞登时心生怒气,问县吏书佐:“县令何处?”

书佐战战兢兢的回答:“乃于府上……”

张飞问道:“何不来接?”

“呃……身……身体不失,故未能来接。”

庞统闻言,心中一凉:“完喽,还是个病秧子。”

简雍亦不解:“我听闻此人颇有理政之才,如此甚为可惜。”

张飞虽莽,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听说县令身体不适,只当染病,亦未再怪罪。

“去看看吧,若真染恙,也好寻医送药,莫要误了病情!”

庞统点点头,对书佐道:“行,汝带路而行!”

书佐满头大汗,带着三人去了府衙。

然而,大门推开,忽闻一阵浓烈的酒香袭来,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书生躺倒在桌案上,脸蛋红扑扑,似已醺醉已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县令醉酒,不省人事。

三人做梦也未曾想,会在秭归见此离奇一幕。

庞统满脸困惑,问及书佐:“你告诉我,他这是身体不适?”

书佐一脸苦涩,不知如何应答:“这……”

赶忙去推县令:“蒋县君?醒醒,醒醒,上面来人了……”

那县令充耳不闻,赶蚊蝇一般的挥挥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简雍探头看了看,对张飞庞统道:“我看怎么像喝醉了?”

张飞一张黑脸阴沉得可怕:“哼!这哪里是像,这么大的酒味,那边还有酒葫芦,不是喝醉又是如何!”

庞统义正辞严道:“你看看,身为一县之令,不思勤勉于公,抚辑民生,以酬刘皇叔提携之恩,竟在此耽于觞酌,沉湎买醉?莫不是自恃有经天纬地之才,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简雍的观点并不一致:“此论调在下可不敢苟同。”

“宪和兄以为如何?”

简雍抚髯摇头:“即便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能这么干啊!我家主公虽有仁德之名,亦眼中不揉砂子,见此酣醉之行,定勃然大怒,轻则杖责弃用,重则论斩以儆效尤。这小子,我看命悬也!”

“啊?”

庞统一怔:“皇叔竟如此严苛?”

简雍解释道:“你若事先坦言力有未逮,主公定不会刻意刁难,自换他人来做。

你若承担重责,亦全力以赴,即便未能成事,亦不会严厉苛责。

可如今其既已肩负此重任,却又肆意懈怠,只顾买醉,将百姓之生计疾苦全然抛诸脑后,主公若不发雷霆盛怒,那才奇了怪!”

“原来如此……”

庞统长舒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醉酒害人啊!还好咱哥仨都戒了!”

简雍叹气:“谁说不是,连我们三个都戒了酒,他还敢醉成这个样子?”

张飞撸起袖子,对副将道:“取俺马鞭来,俺来帮他醒醒酒!”

“喏!”

“等等!”简雍赶忙阻止。

“老耿,此人目无法纪,饮酒酣醉,俺乃执行军法,你莫非要为此人说情乎?”

“也不是,但好歹问问其因果缘由,再行处置。”

“既是醉酒,能有何因由?”

简雍猜测道:“或许是其妻偷情于四邻,背叛于他,其心中怨懑,无处而泄,故在此饮酒。”

“那也不是废公之由!”张飞哼哼怒道:“哼,这顿鞭子,他逃不过!”

“哎,不然!”

简雍劝道:“倘若真如我说,他固然要罚,然其妻行径伤风败俗,当一并受罚,免得再害其他良男。鞭笞之前,先了解一下再说。”

张飞点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

庞统却觉得十分牵强,笃定道:“汝就是想窥人之私!”

简雍皱眉道:“荒谬!我岂是那般无聊之人?”

这时,副将递过马鞭,张飞道:“先打再问亦是不迟!”

简雍担忧:“翼德力大,若打死了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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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佐见状,急得直跺脚:“县君,三位大人都来了,您再不醒,怕是就永远都醒不了啊!”

那县令闻听此言,还真醒了:“哪……哪三位大人……”

遂抬头,虚眯着眼看向张飞等三人。

可是,他并不认识三人,影影绰绰间只见一酸生,一糙汉,还有一丑男。

他也并未当回事:“什么大人,观之不过碌碌之辈,本县日后之官职,定高过……此三人也!去我库中再拿……拿酒来!”

张飞、庞统、简雍三人相顾愕然。

此獠这般僭狂,何敢出此大言!?

张飞再也忍不了了,抡起鞭子就要讲道理。

“慢!”这回拦住他的是庞统。

“先生,此等狂徒,不打不足以消俺心头之恨!!”

庞统清了清嗓子,附耳低言道:“他说欲去库中拿酒。”

张飞一凛:“嗯?”

简雍亦轻声言道:“由此观之,此人私藏佳酿甚多。值此禁酒之严期,竟敢违禁匿酒,此等行径,于风化、政令而言,皆为大不利也。”

“依二位先生之见……”

二人异口同声:“理应先行收缴!”

“嗯!”

张飞深深的点点头。

遂命部下,随同书佐:“抄此人府库,但得酒醴坛壶,皆收缴于此。”

部将遂去执行。

庞统沉思片刻,又道:“可将府堂之文牍卷宗尽皆呈于吾前,我欲一观此人积压荒废了多少公务!”

县府众官连忙准备,又备了三张大案。

张飞坐在主案前,维持着一张严肃凝重的脸,实则无所事事。

简雍没在案前,而是观瞧醉酒县令神态,似乎想从其呓语中探听出什么蛛丝马迹。

庞统于左案翻检文牍,眉宇间异样神色。

过了一会,庞统询于众书佐:“此诸般案牍,莫非皆由尔等操持而成?”

数位书佐惶然摇首:“俱非我等之所为,实乃县令亲自主持而竟其事也。”

张飞凑过来小声遂问:“其间疏失几何?”

庞统望向张飞,神色凝重亦小声回道:“县府诸事俱臻圆满,未尝有一日之懈怠与疏失。”

“啊?”

张飞看了看醺醉不起的县令,也觉得困惑:“莫非仓促而为,以图敷衍塞责?”

“不是!”

庞统神色严肃,将一卷竹简递给张飞。

张飞接过来观之,即便他不太了解里面的内容,但观卷牍工整细致,字体赏心悦目,一看就是出自心思缜密、态度严谨之人之手。

每个案件结案后,署名都是“县令蒋琬”。

“可有错失?”

庞统摇摇头:“方才我俱查验之,无一处错也!”

张飞点点头,怒斥众书佐:“若敢有半点包庇欺瞒,汝等同罪!”

众书佐慌忙低首:“下官不敢!”

庞统又问:“他每日都这般饮酒?”

“是也!”

“如何办理公务?”

“边喝边办。”

“那怎……”张飞刚要斥责,被庞统伸手阻止。

庞统取笔墨,于空简刷刷书写一番,而后示意书佐呈与蒋琬。

书佐小心翼翼呈给蒋琬:“县君,有新至简牍。”

蒋琬闻听此言,睁开迷离的眼睛,打了一个酒嗝,又扫了一番案牍:“我县可来新人……”

“未曾。”

“怎字……字迹不同?”

“乃上派之简牍。”

“哦……”

遂趴在地上,刷刷刷书写几番:“就按……按此法来办!”

说完,将笔一丢,继续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墨迹未干的卷牍,呈现出的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处理方案,与他醉酒时的荒诞模样判若两人。

若听人口述相传,定教人决然不信。

然而,这却又是庞统,张飞,简雍三人亲眼所见。

三人面面相觑,皆感诧异,一时间竟都在想:“这该不会是故作沉醉之态吧!”

庞统问道:“三将军精通装醉之精要,可知其是否故作姿态?”

简雍好奇:“咦,他还懂这个?”

张飞摇摇脑袋瓜:“勿听凤雏先生瞎说,俺可不懂。”

张飞虽言不懂,却是酒中常客,实则真醉假醉一看便知。

这人呼吸之间便有浓浓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而不像是假醉。

关键是其醉成这个样子,还能把公务理得如此妥当,那肯定是个人才啊!

张飞见此景,对蒋琬先前之认知,已然全然改观。

张飞慨然道:“如此说来,此人倒是个人才。”

庞统看着书佐呈到堂前的一坛坛佳酿,故作痛心道:“既是人才,为何又如此贪杯?”

简雍深沉感慨:“恐其家中妻妾琐事啊!”

张飞反驳道:“就不能是单纯的爱喝酒?”

“也有此可能。”

庞统思索片刻:“既是人才,不能任其堕落,不妨帮他戒酒,如何?”

简雍问道:“如何帮之?”

庞统认真道:“我观这些酒酿所造之期非短,乃其前番所留,不违戒酒之令。倘若其疏漏府堂之公务,自然可以荒废政事之名充公。然今知其未曾荒废政事,贸然将其家产充公也不妥当……”

简雍深沉点头:“不妥当,真不妥当。”

张飞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庞统指着那些酒坛,忧虑道:“此酒甚夥,若任其纵饮,久而久之必染沉疴痼疾,罹酒毒之患。依我之意,不如我等三人分之,非为私酌,实乃冀助此有才之士,保其康泰,以长成栋梁之材耳,如何?”

简雍抚髯深沉点头:“先生不愧有凤雏之名,如此甚好!”

张飞强忍美意,亦绷着一张黑脸:“就依先生。”

于是,三人各命侍从,将蒋琬存酒一分为三,各取一份,留至府中。

……

蒋琬一觉醒来,顿觉天塌。

方知醉梦中所见三人乃是张飞、庞统和简雍。

三人端坐在府堂大案前,气派非常。

府侍分列两旁,蒋琬战战兢兢站在堂中,对其三人拱手相拜。

醉中狂妄之态一扫而空。

目前三人身份乃车骑将军府高官,比他这个小小的县令强势太多。

庞统捏髯训诫道:

“皇叔方颁禁酒之令,汝竟于此纵酒酣醉,论罪当诛!然念汝治县尚称称职,姑且饶汝性命。汝府中所藏旧酿,一概没收。汝当深自反省,痛下决心戒除酒瘾,竭力立功以赎前罪。”

“啊?”

蒋琬大惊,争辩道:“皇叔有言,所存之酒,不以罪论。下官亦无失职之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庞统义正辞严道:“然汝于公堂之上酩酊大醉,此风实劣,影响甚恶。在旁人看来,此非公然忤逆皇叔政令耶?便是让我去做县令,亦断不敢有此妄为!汝何敢如此大胆?不惩汝,却惩何人?”

“这……”蒋琬一脸苦涩之相。

简雍也说道:“自今而后,我三人于此地操演军旅,公务之繁,较平日倍增。汝当勤理政务,夙兴夜寐,务使诸事畅行,高效无滞,切不可因一己之私,而荒废公事!”

“啊??”蒋琬是听出来了,这是要把县外练兵相关公要都丢给他啊!

当即拱手拜道:“在下只是一县令。”

庞统呵呵一笑:“你不是要做比咱们三个都大的官么?此诚为历练之机。若能将此役公务悉心料理,政绩卓然,皇叔必当另眼相待。日后重任相托,高官厚禄,似锦前程,皆可揽于怀内。”

蒋琬明白了,庞统拿着他的话,反过来给他画大饼。

他说不过庞统,惹不起张飞,争不过简雍,但他有他的道理。

他朝三人恭敬一拜,言道:“处置公务,即便繁多亦无妨。然下官性嗜酒,唯饮酒之际,头脑方能清朗。若滴酒不得沾唇,便觉思绪混沌,于理事之道,恐难周全矣。”

三人面面互相看了一眼。

庞统言道:“你看看,这是已成病瘾,不戒不行了。”

张飞简雍颔首道:“是也,是也!”

蒋琬执着坦言:“欲戒此酒,理应循序渐进,岂可一蹴而就?此于爱酒之人而言,太过残酷也。”

都是爱酒之人,蒋琬这话三人都理解,也都动了恻隐之心。

庞统与二人商量片刻,说道:“也罢,汝若十日未尝拖欠,便赏酒一壶,如何?”

蒋琬赶紧拜谢:“多谢先生!”

四人便于秭归组成一副文武班子,各司其职,筹粮秣练甲兵,以资荆襄之用。

……

江北,寿春。

当年袁术虽然骄奢淫逸,但亦非薄情寡义之人。

彼时于寿春之地称帝,有拉拢孙贲之心,然孙贲心向孙策,离他而去,却留妻儿于寿春之地。

袁术纵然心恨,想到孙策当年相助,到底于孙氏留有一丝顾念之心。

希望有朝一日重归于好,不愿将事做绝。

他未曾杀害孙贲妻儿,而软禁于寿春。

如今袁术早成冢中枯骨,寿春曹操接管,亦未尝放松管束,依旧将孙贲家小亦软囚于寿春。

孙贲投奔孙策后,又娶妻生子。

然于留在寿春的前妻,长子,岂无眷念和愧疚之情?

正基于此事,荀攸亲访寿春,将孙贲妻儿接至许都善待,而后书信于孙辅,言之丞相渴求之意。

而如今江东之势,虽与刘备做兄弟之盟,亦与曹操有连襟之好。

互遣使臣往来,较之以往宽松了许多。

这也使得密使往来送信,比以往安全了许多。

而此时,身在江东的孙辅收到了江北的密信,于是持信去见兄长孙贲。

虽皆为孙权同族,然其性与孙权迥异。久处江北,常忧来日或遭构陷,危及自身。

二人觉得,此时江东与江北互通友善,乃是最好的投北之时。

若得荀大人献计接应,或可举家投往江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若再给步骘一次选择之机,他定会先图苍梧,而后再做他想。

至于交趾郡之局势,便听天由命罢了。

倘若如此,在庞统于龙编争取士燮之时,他可火速去往交趾郡,设计诱杀吴巨、区景。

如此,便能将重镇苍梧收入囊中。

江东至少可据有苍梧一地,其势力亦或可渐次渗透至南海郡与合浦郡。

然彼时,步骘闻知荆州方面亦遣人南下,有觉得交趾郡有赖恭主事,未必能一计得成,便决定先去龙编。

结果顾此失彼,满盘皆输,至交州七郡尽属刘备阵营。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步骘难受的事。

最使他悲郁难平者,乃上将军吕岱冤丧于龙编,数千江东儿郎亦随其共赴黄泉。

而尤令其凄楚难耐者,便是明知此事乃庞统所为,心怀切齿之恨,还得与之互通盟好,委曲相就。

唯有临行前,致密信于士徽,请其帮忙收殓吕岱尸身。

这一路东行归乡,步骘都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曾想,或许回到江东就是他的死期,主公一定会大怒。

即便不将他杀死,他亦无颜活在这个世界上。

事实上,孙权的确怒了。

他闻听此事大发雷霆,破口大骂,恨不得立刻挥师西进,攻打荆州。

以报吕岱之仇。

然而,看到步骘含泪拔剑,欲自刎谢罪之时,孙权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夺过他的宝剑,掷于地上。

看着步骘的满面愧色,孙权扭曲的表情抽了抽:“汝可知,此事俱败,唯得一幸,乃是何事?”

步骘含泪泣语道:“属下……不知。”

孙权扶着他的胳膊,颔首道:“对,就是你!步子山,你能活着回来,孤甚幸之!”

步骘一怔,似乎不经意间,二人对答出了些许误会。

但这并不重要。

孙权对他的态度,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孤即刻发兵,问罪刘备!为吕岱将军报仇雪恨!”

那么问题来了,孙权真想在此时伐刘么?

如果其果真如此意气用事,那就太小看此时的孙权了。

他知道此时孙刘联盟破裂的后果极为严重,刘备若转移兵力固守防东,曹操极有可能沿巢湖南下,先攻略江东之地。

就算先攻打荆州,在曹操得胜刘备之后,江东亦处在唇亡齿寒的孤立之境。

然而,作为主公,有些话不能不说,有些态度也不能不给。

这时候,便需有能洞悉局势的下属,在合适的时机予以劝阻。

鲁肃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主公,不可冲动啊!”

鲁肃赶紧抱拳阻止:“吕岱将军之死,臣亦痛心疾首。然细究起来,乃吕岱将军屯兵龙编,未得占理。目下天下三分,曹强而我与刘备弱,我等若贸然兴兵伐刘,必使曹操坐收渔翁之利。刘备也好,主公也好,俱失问鼎天下之机也。”

孙权悲恸,涕泗横流道:“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此举,孤有何颜面再对吕将军之英灵!”

鲁肃喟然长叹:“主公,宜厚恤吕岱将军及其家小,以显其父为江东效力之功绩。”

孙权用绢帛擦擦泪水:“善。可赐吕岱将军府金银千两、锦缎百匹,良田十顷。另擢升其子吕凯为振武将军,着令军中宿将悉心教导,磨砺其才,望其日后能为我江东社稷再立殊勋。”

(注:此吕凯非彼吕凯,配享昭烈帝庙的吕凯并非此人,大家不要混淆。马忠也是。)

此事知晓者寡,孙权敕令严禁在场诸人妄言。

好在孔融不在,否则定然又被其借题发挥。

而就在此时,另一个令孙权震惊的消息传来。

孙贲孙辅兄弟二人携两千私众,举家自豫章北逃,似要反出江东,投奔曹操。

孙权顿时脸色骤变,木然站起,如遭雷击。

“孙家累世豪杰,怎竟出如此叛逆之辈??”

鲁肃赶忙道:“此二人久随伯符南征北战,皆悍勇之将,又有领兵之才,万不可使其北逃归曹啊!”

孙权咬牙切齿:“当以何阻?”

鲁肃一抱拳,语气极速道:“此二人既携两千私重,轻军恐难阻截。如今,公瑾正于鄱阳湖练兵,若得快马加鞭,知会公瑾,必能阻截二人。”

“公瑾,对对……”

孙权刚要下令,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只因刚才鲁肃情急之下,不经意间提到了一个人——孙策!

那是他的兄长,帮他打下了江东基业,却也是他一辈子迈不过去的大山。

孙贲孙辅是兄长的人,今对我不满,欲离我而去。

那公瑾呢?

他就不是兄长的人么?

孙权攥紧拳头,瞳孔剧烈收缩:“倘若,其二人若说服公瑾共去……又当如何!”

鲁肃听闻此话,方知失言,即为周瑜担保道:

“主公明鉴,公瑾非薄情寡义之人,他必不会辜负主公之信任!”

孙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鲁肃的提议:“正因如此,孤更不能舍公瑾也!”

遂命丁奉,徐盛二将,带五千轻骑追击孙贲孙辅兄弟。

鲁肃劝道:“此未必能追得孙贲兄弟。”

孙权长叹道:“子敬,你说孤要是与曹操书信,若得送还二人,则愿与其联盟,共伐刘备,他会允否?”

看此情形,孙权似欲从鲁肃之口,得一可行之策。

因为,在孙权看来,曹操极其渴望与其联盟,他若以此为诺,曹操必然欣然而允。

然而,看似毋庸置疑的问题,鲁肃却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设若曹操不允,又将若何?设若曹操宣称,孙氏子弟若来相投,必授以高官厚禄,封侯赐爵,又将若何?设若曹操承诺,凡江东之士归曹者,其宁舍与江东之盟,亦必保全此等投北义士,主公又将何以处之?”

孙权猛然一怔,冷汗直流。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曹操来说,自己的价值未必高过那些江东世家豪强。

不,也不是说自己的价值不够重要。

盖因己为江东之主,即便与曹操结盟,然瞬息万变,此盟亦难坚如磐石。

反观欲投曹操之众士,一旦归曹,皆可成其麾下尽忠效力之良将。

孙权幡然醒悟,语气也平静下来:“倘若我不追究,曹操亦许其高官厚禄,以此收买人心,又当如何?”

鲁肃颔首,回了一句:“那不是正常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确,无论荆州之士,还是江东之士,只要投北,必高官厚禄,封侯列爵。

这才是曹操理智状态下的常规操作。

前番娄圭之事,曹操不知多少次梦中愤醒,恨为诸葛亮所愚弄。

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会善待投奔之士。

然而,这就有给了江东一些人某种信号。

投北之事,未尝不是一个出路。

但再冷静思来,事情本来就该如此嘛。

倘若现在孙权放开与北封境,必有大量士族投曹,拦都拦不住。

你看看张昭,再看看秦松。

他们为了自己的向曹之意恨不得让孙权把儿子送给曹操当质子。

孙贲孙辅之所以有这个机会,盖因近些日子江东与曹使来往密切。

若非如此,此二人必不得投北之机。

这让孙权陷入更深层次的思索。

或许,曹操深知经过娄圭事件后,荆州之士投北者甚寥,便想打我江东的主意。

遣使者与江东结盟,其一,实欲联盟,先图破刘备,而后徐图霸取江东之地;

其二,若联盟不成,亦可为江东欲投北之人,提供便途。

以消除前番娄圭影响!

孙权神色骤凛:“曹操帐下,亦有能人也!子敬,当如何?”

鲁肃思索片刻,给出个对策:“速封通北诸境,即刻为前线重将晋职增俸。同时,彻查前线诸将之家属,若有异动,严惩不贷。”

孙权照做,当即稳住局面。

然而,丁奉徐盛终究未得阻拦孙贲孙辅,使其成功过江投北。

……

另一边,曹操得知二人入北,不禁大喜。

换做以往,曹操是颇为看不起这种叛主之人,然而今时今日,又与以往大不相同。

此二人皆为忠义之士。

叛逃投北,乃有不得已之苦衷。

更何况,对现在的曹操来说,这是树立典型的绝佳机会。

自当出城三十里相迎。

然而,曹操生性多疑,亦担忧此二人会不会为行刺而来。

故而小心谨慎,又命许褚曹彰护卫于左右。

二将先为荀攸接应,探查好底细,安顿好家小后,北上许都来见曹操。

二将身着便服,遥见曹操躬身下拜。

曹操得见二位彪悍武将,心中甚为欢喜,激动去迎。

“哎呀!孤素闻二位将军英名远播,勇冠三军,今日得见尊颜,果真是名不虚传,真乃虎将风范!”

孙贲跪地抱拳道:“曹公谬赞,吾兄弟不过空有匹夫之勇,久仰曹公雄才大略,心系天下,今日得投麾下,愿效犬马之劳!”

曹操近身相扶:“哎,你们兄弟之悍勇,孤早有耳闻!只可惜孙仲谋不识良才,空使英雄埋没,令孤深感惋惜。今二位来投,孤必不负贤能,委以重任,不负二位虎狼之勇!”

曹操未有任何揶揄之色,满面满心都是诚心实意的欢迎。

和当初迎纳蔡瑁张允的态度大不一样。

而后,于许都安置宅邸,并推荐于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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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借汉帝之名,封孙贲耀威将军,领荆州刺史,庐亭侯,封孙辅为宣武将军,领交州刺史,雁亭侯。

又提拔为孙贲为水军都督,孙辅为水军先锋官,以操练水军。

当然,其虽有都督之名,仍需受夏侯惇之辖制。

然二人并无怨恨之意,反怀心怀感激。

以新降之将的身份,曹公竟赐予这般尊崇之位,那就是恩重如山,没齿难忘。

……

而另一边,孙贲孙辅投北的消息传到了诸葛亮的耳中。

当时,诸葛亮正在和周不疑下棋。

下的当然是娄公当初所布之残局。

此时,诸葛亮的白子虽然已打开局面,但依然呈现明显的弱势,只是左挡右拆,一时间周不疑的棋势无法一剑封喉。

“先生,此局走起来可比许都那局更为不易啊!”

“是么?”

诸葛亮浅哂一笑:“我怎么不觉得?”

说着,落下一子。

周不疑笑了笑:“先生,前番两次若此,欺我掠子,却为破势。今我可不会再上当。”

说着,也落下一子,舍四黑子,去挡白棋冲势。

使得诸葛亮局势更为紧迫。

诸葛亮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那不是上当,这才是!”

说着,落下白子,他未去吃明明要死的四黑子,而是吃掉了看似所在不起眼之位的一个黑子。

这令周不疑大感意外。

此黑子之失,乍一观之,于其似无大碍。

然详加忖度,方觉各处关键之处,仿若脉络中骤然断缺一节。

“两次就能让你上当,你说让曹操上当,又得几次呢?”

周不疑紧盯棋盘一会,抬起头看向诸葛亮。

“怎么,还需要再思索几日?”

“嗯。”

周不疑虽负神童之名,然今于诸葛亮跟前,屡觉自身愚鲁,诸多不及。

他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坦白了自己的无力。

诸葛亮面带微笑:“好,正好,我也得好好想想。”

正这时,侍从来报,东吴大将孙贲孙辅北上投曹。

诸葛亮摇扇颔首:“哦……”

周不疑思量片刻:“先生,此乃祸事也!”

“有何祸事?”

周不疑忧虑道:“此二人乃江东宿将,曹操水军素为短板。若得二人襄助,其水战之能势必精进有加。日后我军与之对阵,交锋之际,恐荆棘丛生,险阻重重!”

诸葛亮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文直,你记着。筹谋之道,如临棋局,非一时得失能断。可还记得方才那步弃势,孰得孰失?”

周不疑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而言道:

“蔡瑁张允得以投曹,孙贲孙匡亦得投曹,曹操或信或疑!若信之,则再有投曹者亦难生疑。若不信之,可设计反间,令曹营降将猜忌丛生,自乱阵脚!”

“孺子可教也!”

诸葛亮呵呵一笑,整理衣衫:“汝先于此玩耍,我要去见主公了。”

周不疑起身拜送。

诸葛亮得见刘备,给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主公,今曹操既得孙氏二将,却未见于汉水操演水军,依臣之见,其必有隐秘之所训水兵。汉水之侧,襄阳若固,曹操则难以挥军南下。

宜修书予孙权,请借周公瑾亦或太史慈相助!

并邀其于汉阳、赤壁屯兵镇守,寻机进取合淝。如此,可纾解我军之困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今刘备心中满是感慨,现在的他每向前踏出一步,看到的都是前所未有的宏阔盛景。

不到一年光景,从小小的新野令,到横跨荆交的一方雄主。

从不足十员将领,到现麾下人才济济。

竟让刘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看着诸葛的眼睛,满心流露的都是感激和感动。

阿斗所言不假!

丞相之唯一!

周公伊尹亦不能与之并论。

刘备感慨之余,自然对诸葛亮之言深信不疑。

当即按诸葛亮所言,书信孙权以求借将。

然而,刘备亦回忆阿斗所言,担心关羽尚在前线,为江东所暗袭,重蹈覆辙,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军师,曹操既秘密操练水军,霍峻文聘又相助子龙,我又欲借孙权之将,只恐云长势力单薄,独力难支啊!”

事实上,关羽乃刘备麾下实力最强军团,荆襄水军之精锐尽在关羽之手。

可刘备仍然担心,毕竟他需要直面的是北面的曹操,还要防备孙权的突然背刺。

诸葛亮点头笑了笑,他心中也无比佩服刘备。

主公与梦中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他懂得如何规避风险,亦清楚今时今日,不能被胜利冲昏头脑。

不过,诸葛亮早已做好安排:

“主公所言极是。云长所临者,乃北方精锐之师,不可掉以轻心。可将魏延、甘宁二将调至襄阳。

魏延可领陆军,甘宁可领水军,为云长之双翼。

另有翼德在秭归,主公在江陵,俱可为云长应援之军。我与翼德亦会去襄阳相助。”

刘备见到时候二弟三弟,还有丞相俱往襄阳,亦心生挂怀:“到时我可否也去?!”

诸葛亮笑了笑:“主公坐镇江陵即可,如果非要前去倒也无妨,江陵之事有糜先生与李正方主持,自万无一失。只是,既已抽调甘宁。这江夏之地,搁置归属,既请江东名将主持设防,我们亦须派一员良将相助,亦示两家盟好。”

两家联盟,为了共同的战略目标,互相借调将领是很正常的现象。

“军师以为,委派何人为佳?”

“黄老将军可暂调江夏,另派马季常为其参赞军务,可万无一失。”

刘备抚髯赞笑:“如此一老一少,必得珠联璧合!只是,黄老将军这一走,这油江军务,交由谁处置?”

“傅士仁将军代管无妨。”

“哦?士仁……”刘备脸色微凝,听到这个名字,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阿斗曾言,前世便是此人反水,至荆州陷落,二弟遭戕。

虽说今生今世,有待其心意转变之心,刘备心亦有隐忧。

诸葛亮看出了刘备的顾虑,心中不禁暗暗钦佩:主公果有识人之能,或知此人日后恐有异志端倪。

然今时今日,局势不同,心境自也相异。

傅士仁前功累累,不至于此时相叛。

“主公放心,油江新城,乃身后之地。便不置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将亦无妨事也!”

刘备即便对前世发生的事有所怀疑,也对诸葛亮的话无半分怀疑:“好,就依军师。”

而后,刘备又好奇相问:“军师,今既书信与孙权请其借将,这周公瑾和太史慈,他会借我何人?”

其实,刘备这一问当然是带着些许私心。

昔日于徐州之际,刘备与太史慈携手御曹,并肩奋战。

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亦成为一份美好的回忆。

然彼时刘备势微,力量薄弱,而太史慈麾下兵强马壮,势力相对强盛。

二人虽意气相投,然各怀壮志,为遂心中抱负,终无奈分道扬镳,令人叹惋。

今刘备横跨荆交两州,乃除曹操外,势力最盛者。

又与衣带诏上落名,不被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所挟制。

太史慈自孙权统领江东后,未蒙重用,久置海昏。

若能效法赵将军来投,必为我军添一绝世虎将。

所以,刘备也想从诸葛亮的口中听到他所希望的答案。

那便是太史慈将军。

诸葛亮却神色悠然,轻轻摇了摇羽扇:“非周公瑾,亦非太史慈也。”

“哦?”刘备面露诧异:“为何?”

诸葛亮淡然一笑:“主公既有此求,然孙权又岂会甘愿?彼深知周公瑾正值盛年,且具经天纬地之才,乃其兄孙策所遗之肱股。如何将其纳为己用,此乃孙权最为挂怀之事,又怎会轻易纵其留于主公身侧?

太史慈将军更与主公有旧,以孙权之精明,岂会不防?定是百计羁縻,绝无可能任其来归主公也!”

刘备抚髯之际,略感失望:“那又会借来何人呢?”

诸葛亮思索片刻:“我料应该是程普。”

“为何?”

“程普具帅才之资,虽为孙策旧部,然孙权亦甚为倚重。其年事渐高,军中屡立奇功,威名远播,且家小皆安置于吴郡。根基深固,情义所系,断无反水之虞。”

刘备沉思点头:“久闻程德谋老将军智勇双全,名震江东,若得他相助,使我军如虎添翼也!”

诸葛亮笑了笑,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主公的心思,也知道如何达成主公的心思。

只是过程稍稍有些复杂。

而有些话,亦不便于此时提起。

而后,按诸葛亮所示,依次安排。

江陵一处府邸,魏延专注正整理着行装,筹备着翌日北上襄阳,协助关羽。

其妻携一个四岁小童侧立于一旁,忧心忡忡。

“文长,汝何时方归?”

这是她问出的第六句话。

魏延亦未曾回应。

此时此刻他眼中尽是决绝坚毅之色,于其眼中,家中诸事,皆不及眼前鞍辔是否牢固紧要。

女人摸着孩童的脑袋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魏延终于说话了:

“刘皇叔待我恩重如山,今获此役,实乃为其成就霸业之良机也。卿且安心居家,莫要忧心。”

竟欲牵马出门。

“夫君,不是明日再启程么?”妇人眼中写着渴求。

“须预整军详查,丝毫懈慢不得!”魏延的语气冷峻而果决,命侍从打开府门。

然而,令其意外。

门外落下一轿,轿前站着一人。

此非是旁人,正是刘皇叔近前的大红人,诸葛孔明先生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另一边,黄忠与马良亦接军令,于江陵会合,再一并前往汉阳接管甘宁部队。

汉阳地处江夏之西,为汉江、长江交汇之岸口,乃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

此时,江夏领土多为江东所据,江东亦遣程普、黄盖二将主理江夏军防要务。

双方已然约定,两军协同作战,以程普为帅,马良为谋,黄忠黄盖为大将。

然而,这件事却惹得一人老大不满!

此人便是孔融。

彼时于孙权府堂,孙权刚刚决定遣程普为帅,与荆州协同驻守江夏诸防。

孔融便站了出来:“皇叔欲借调周公瑾亦或太史将军为帅,缘何只遣一老卒?”

当时没给程普气爆炸,强压怒火道:“孔先生,吾虽年迈,然胸中韬略未减,征战之勇犹存。何故如此揶揄?!”

孔融摆摆手,看向孙权:“老将军勿怒,我非为你!乃为我江东之诚也!”

鲁肃赶紧出来打圆场:“孔先生此言差矣,荆州不是也派一老卒?”

孔融点点头,又说道:“黄忠虽老,马良却刚过弱冠,平均一算,便如两个四十岁人而已。亦或是一五十,一三十。今程德谋五十有六,是否再派一青年才俊方显我江东人才济济之象啊!”

孙权看着孔融,阴着脸运气,心中暗道:“你孔文举到底是哪边的?”

他有心气孔融一番,遂温声言道:“可我江东确实才俊寥寥。程老将军威名远扬,非有半点不诚之意。今既闻先生说起,孤便再派一人,可与其相辅相成,以保江夏!”

遂命黄盖与之同去,反气孔融一遭。

孔融几欲发作,幸被鲁肃所劝,得知程普黄盖亦是江东肱股之将,他这个文人也不便再说什么。

毕竟调兵遣将非己所长,贸然插足,倒也烦人。

若得大胜,自然说明吴侯人家有眼光,若得大败,回头再行揶揄不迟。

再说黄忠得见马良,着实有些意外。

二人皆为荆襄之名士名将,此前却未曾有过交集。

今有幸同投皇叔麾下,方获共事机缘。

黄忠抱拳行礼,开口问道:“敢问军师,今年贵庚?”

马良心中颇为诧异,同僚初逢共事,鲜少有一见面便询问年龄者。

然而,念及黄忠年事已高,出于敬重长辈之礼,遂如实答道:“学生今年二十有二。”

黄忠神色深沉,微微点头,却看着马良的一对白眉,好言劝道:“当常锻炼身体,练习弓马刀剑,方得气血充盈,眉色焕泽!老夫年近六旬,眉发尚黑!今过六旬,方才显白!”

马良虽年轻,却持重端雅,今闻此言,也是满脸无奈:“天生如此,实难更改,还望老将军海涵!”

好在黄忠并未因为马良年轻而对其智力产生怀疑。

遂与其共去汉阳,接管了甘宁部队。

而后,于江夏府堂得见程普,黄盖二将。

遥遥望之,黄忠皱眉叹息,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朝马良感慨:“看来,这江东人才凋敝,怎派两个老者前来?”

马良一直以为,与黄忠共事,定可肃穆严谨,专注于公。

怎曾想,竟如此率性不羁。

叹息道:“黄老将军你亦是老者。”

黄忠呵呵道:“老夫素有廉颇之志,面上虽老,然智略不减,不知江东老者有何能为?”

言谈间,四人既近。

程普须发花白,端方持重,目光深邃而坚毅,尽显老将威严。

黄盖走在一旁,其白须虬髯,虎步龙行,颇有悍将之风。

程普率先抱拳:“可是黄老将军,季常先生?”

二人回礼:“正是!”

程普朗声言道:“久仰二位大名,今得携手共御外敌,程普实幸事!望往后并肩作战,护我江东与荆州安宁。”

黄盖撇着嘴,仰着脸一抱拳。

黄忠深切的感受到,对方似乎在跟他较着劲。

也是,荆州与江东宿怨已久,豫章长沙交界之地亦多有冲突。

只要在长沙征战过,和自己有点过节也是正常的。

“哎,这位老将军是……”

黄盖声若巨雷道:“黄盖黄公覆,说起来咱们亦是南阳同族。”

看得出来,他虽然心怀不满,亦不想激化矛盾。

“哦……”

黄忠又问:“既是南阳之士,为何投去江东?”

黄盖朗言:“某感主上不以吾年迈见弃,待吾赤诚,老夫甚感主上恩义深重,是以倾心相从!”

黄忠点点头,他也不想激化矛盾:“如此甚好!!”

黄盖又问:“你本为景升公之将,为何又投奔皇叔麾下?”

黄忠哈哈一笑:“乃景升公命老夫辅佐皇叔。皇叔看老夫武艺高强,箭法无双,不亚于青壮,又与其志同道合,有共有匡扶汉室之志,拯救苍生之愿,故而待吾赤城,我亦深感主公恩义深重,是以倾心相从!”

闻听此言,黄盖面露不快之色。

自己谦虚言老,结果人家说自己不亚青壮。

这就让人很恼火了。

程普知二将开始较劲,黄盖稍逊一筹,也故作不甚在意。

于府堂升帐,程普以主帅之姿坐于正堂:

“今有两相要务,一则设先锋大将,主要为冲锋陷阵,斩将杀敌。一则为副将辅助主将,调度兵马,协同作战,以作策应!”

黄忠黄盖一起上前抱拳,又异口同声:“某可为先锋大将!”

两人一怔,又异口同声道:“他作副将!”

黄盖怒视黄忠:“你有何能可为先锋?”

黄忠回道:“你又有何能可为先锋?”

黄盖抚髯冷笑,颇为得意而言:“老夫随先主文台公南征北战,跨江击敌,得战功赫赫!后随少先主伯符平定江东,亦立功无数。”

黄忠亦呵呵一笑,不以为然:“老夫独立领兵,从曹操手上夺得樊城!后又独立领兵,射杀曹军虎豹骑大将曹纯。”

黄盖一怔:“嗯?”

方才发觉,自己纵然军功累累,却都是跟随主上作战,而黄忠这一年来跟随刘备,倒拿了不少独立作战的军功。

而且还是夺城斩将的大功!

这么一对比,自己那点功劳确实拿不出手了。

黄忠理所应当的叉腰挺挺肚子:“故老夫为正,黄公覆为副将,正合适不过也!”

黄盖气恼道:“我……我不服你!”

黄忠也不生气,双指指着堂外一旗杆杆顶,几近百步:“见此杆顶否?”

黄盖皱眉:“你要作何?”

却见黄忠将手掌一摊,立有副将递过宝弓长箭,黄忠弯弓搭箭,抬手就射。

“当!”

一声悦耳的弦鸣之音。

箭矢飞速而出,精准射中杆顶。

黄忠呵呵一笑,将弓箭递给黄盖:“来,也你试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百步旗尖,瞄都不瞄,信手一射便中。

这射术之精湛,足以震惊满场!

程普都忍不住想要喝彩了。

黄盖盯着黄忠,紧绷着老脸,震惊而又恼火,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接过这张弓。

程普见此也有些无奈。

他知道黄盖虽常习射,但箭法远不及黄忠。

这一箭的精准,黄盖是绝对射不来的。

然日此时此刻,若真避而不战,倒真损了江东将士的威名。

但这也好过没射中被人揶揄啊!

有心退让一步,便把这先锋印给了黄忠,却见黄盖怒哼一声:“哼,我不用你弓!”

黄忠呵呵一笑:“请自便!”

黄盖遂命仆从拿来自己的弓箭。

瞪了一眼黄忠,弯弓搭箭,瞄了又瞄,撒手一递!

“嗖!”

箭距离旗杆半尺飞过。

江东各副将皆惋惜叹气,程普则闭目偏头,不忍观瞧。

黄忠嘿嘿一笑,拍拍黄盖肩膀:

“没射中啊!”

黄盖嫌弃的一扭身子,眼睛一瞪:“有……有风!”

“那你再射!”

黄盖又找了找角度,再拉弓瞄准,“嗖”又是一箭。

可惜的是,这一箭偏得更远。

江东各将的叹息声此起彼伏,荆州各将的嘲弄声也不绝于耳。

“这……还是有风!”

“没事,没事,再射!”黄忠颇有耐心。

黄盖只得再弯弓搭箭,而这次,拉弓持续半晌,最终没能射出,还是将弓箭放下了。

“汝只善射,然先锋者,非射为先。吾等身为先锋,冲锋陷阵之时,近身肉搏、力敌千钧才是关键。”

黄盖的说法有点道理,但不多。

众所周知,射术乃先锋大将不可或缺之技。

于乱军之中,远可狙击敌将,挫其士气,近能支援队友,解燃眉之急,怎能说不是关键?

但黄忠不以为意:

“这么说,你想比力气?”

黄盖眼睛一瞪:“然!”

“好!再输可别再争了啊,丢咱白须老者的脸!”

“那是自然!”

“怎么个比法?”

“掰手腕!”

黄盖一声令下,立有军卒抬入一案,黄盖撸起袖子露出健硕无比的一条粗臂。

就这条臂膀,肌筋交错,起伏如峦,快要赶上青壮腿粗。

黄忠不禁一惊:“嗬!”

黄盖右手探臂于案上,左手抓紧案足:“来!”

黄忠摇了摇右胳膊,也握住了黄盖的手。

军卒年轻气盛者,多比拼力量,常以掰手腕论输赢。

然而,两位身经百战的苍髯老将在此玩这个,怎么看都觉得离谱。

程普是真不爱下这种命令。

但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无奈道了一声:“开斗!”

二人同时较劲,两双大手紧紧抓握在一起。

黄盖青筋暴起,咬牙死命下压!

黄忠面露惊惧之色,手竟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在黄盖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冲击下,似有些不堪重负。

渐渐的,黄盖的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黄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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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黄盖只要再加把劲,让将黄忠的手按在案上,黄忠就算输了。

可就是这不足半寸的距离,黄盖竟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你给我……下去!”

黄盖激动得胡子都炸起来了,黄忠的手竟如焊在那里一般。

纹丝未动!

眼看着黄盖气力渐消,他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黄忠扬扬眉毛:“继续啊!老夫可快坚持不住了!”

黄盖面露惊怒之色,只因从黄忠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力竭之感。

赶紧咬紧牙关,调动身体最后的力量下压。

然而迎来的却是黄忠举重若轻的反击!

黄盖但觉一股沛然莫御之雄浑巨力骤至,未及反应,黄忠已反手扣住其腕,二人之力相抗,竟呈势均之态。

转瞬之间,黄盖但感自身腕骨似欲折裂,那手不由自主,已被黄忠强压而下。

黄盖心下大骇,急怒间,左手遽然扳住右手,欲挽颓势。

然纵是双手并施,其力亦难敌黄忠单手之威。

只听“啪”的一声,黄盖的手重重被按于桌案。

至此,胜负已判,高下立分。

黄盖退后两步,似不相信眼前的结果。

黄忠抚须而笑,声若洪钟:“呵呵,你这力气也不行啊!”

黄盖红着脸,赌气似的不发一言。

程普暗暗思忖,有心亲上前与黄忠一较高下,但到底心里没底。

这一刻,他心中想的是,真莫如叫太史慈将军前来。

以其箭术膂力,断不在黄忠之下,如此,亦不致教那老黄忠小觑我江东无人。

但事已至此,再计较徒惹笑柄。

程普见状,只得厉声宣告:“着黄汉升老将军为正印先锋官,黄公覆为副将。诸将切勿多言,务必恪遵将令,不得有违!”

众将抱拳道:“喏!”

黄忠领命,训练江东荆州联军。

既已合两军为一旅,理当拟定新军练兵口号。

黄忠苦思无果,遂询于马良。马良建言:“此口号当彰联军之强悍,亦显两军和睦。至于详情,吾乃文吏,不便妄议。老将军久历战阵,又是先锋官,必知如何以口号振士气、慑敌胆。”

马良郑重建议,言辞恳切,黄忠闻言,亦牢记心中。

那一日,程普、黄盖正与马良于军帐中议事,却在此时,校场练兵之声传来。

军卒列阵行队,齐声高呼:“四大白眉,舍我其谁!”

程普摇头抚额,哭笑不得,黄盖闭目愠怒,青筋暴起,马良则仰天长叹,堪比公开处刑。

“汉升老将军于荆州亦是如此?”

“虽共处荆地,然我与其并不相熟。”

“唉,这种事,你就不该让他做主。”

“我亦不知会是这种结果。”

然,虽说如此,黄忠练兵之手段有目共睹,卒们经其训教,进退有序,气势昂扬,纵口号古怪,却也难掩其统军之能。

江夏之地,终得牢固守势。

……

而此时此刻,远在鄱阳湖训练水军的周瑜得到了孙权的将令:

曹操整军经武,秣马厉兵,志在南下,其与刘备终有一战。

我与刘备互为盟友,理当携手共御曹操。

刘备与曹操将战于襄阳,公瑾,汝宜于两方鏖战之际,提兵北上,攻取合淝。

鄱阳湖水军,皆归公瑾节制调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讨伐黄祖之后,周瑜一直于鄱阳湖练兵。

有传言,主公孙权一直节制于孙策旧部,老一辈尚能启用,新一辈者竭尽汰置。

如太史慈,孙辅等辈!

而在周瑜眼中,主公并非如此量小之人。

定会启用于自己。

见信而至,周瑜心中大悦!

“看吧,主公终不负吾之期许,识得可用之才,此番委重,必能大展宏图!”

合淝……

周瑜不禁抬眼北望!

那是北上寿春的必经之路,是我江东扩张的必得之地!

周瑜又想到孙贲孙辅!

虽说未能劫此二贼有点可惜和遗憾,但没有办法!

周瑜想到了主公定是怀疑自己会不会也如二贼一般。

但终归没有!

主公最终选择了相信自己。

“主公战略得当,战术精妙,用人唯贤,乃我江东兴盛之势。如得合淝,挥师北上而得寿春,便可北望徐州之地!”

等得到了徐州,主公坐镇江东,我挥徐州之师征西,再夺豫州之地。

可与刘备共分曹操,以成东西分治!

周瑜感慨,询问斥将:“这是主公之略?”

斥将回复:“乃鲁子敬先生所建,主公获肯!”

“子敬……呵呵!”

周瑜想到那个忠厚笃诚,沉稳可靠的朋友,不禁面露笑意。

有他在堂,主公断不会谋事不周,举措失当!

周瑜望着眼前鳞次栉比、巍峨壮观的江东战船,风姿飒爽,雄心激荡,旋即整饬军旅,日夜督训。不辞劬劳,每日亲莅校场,悉心督导士卒操演。

……

转眼间,凉秋已至,粮草丰盈,东南风渐消,西北风多起。

正是过江南下的最佳之时!

曹操终于决定南下了!

其兵分三路。首路大军,由曹操亲率,夏侯惇、张辽、乐进、于禁等为副将,孙贲、蔡瑁为水军主副将,自樊城南下,与丹阳水军会合,集五十万军众,直逼襄阳。

次路,令曹仁统军,孙辅、张允为水军主副将,率十万大军,进击江夏。

三路,则遣夏侯渊为帅,张郃、徐晃为副将,领十万大军,直捣上庸三郡。

以令刘备势力首尾难应,顾此失彼!

关羽虽早有防备,然见丹江水军汹涌而来,亦不禁心下悚然。

方及半载,曹操竟坐拥远超荆襄之水军劲旅,其势如洪,锐不可当。

关羽亦不禁感慨:“曹操雄据九州,实非寻常之人所能企及。今其战船蔽江,军械如山,实乃劲敌!”

徐庶笑了笑:“依某观之,皆土猪瓦犬耳!”

关羽一怔:“先生,这可不比颜良文丑啊!”

徐庶点点头:“所言极是!云长既司水军训练之责,当知曹操虽拥雄师劲旅,然麾下士卒多为北人。纵军备精良,然欲使其于半载之内熟习水战,绝无可能。”

关羽抚髯颔首。

他深谙水军之道,自然明白训练荆州之兵和训练北方之兵水战绝对不一样!

荆襄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士,若为精壮,半年即可成军。

北人之事,士卒向疏水战,且风土殊异。欲成剽悍水军,非经年累月、悉心调教不可得。

眼见着曹军大队船只沿江而下,渐成队列。

关羽问道:“先生,此当如何?”

徐庶呵呵一笑:“云长既知,何必问我?”

关羽与徐庶会心点头,而后立刻道:“甘宁,魏延!”

二将抱拳出列:“在!”

“立刻整肃战船一百,编排楼船艨艟斗舰,部署楼船戈船,配足弓弩火器,择选水卒精锐,随某出战!”

“喏!”

说着,欲撩袍登船,周仓廖化紧随其后。

“慢!”徐庶紧盯江川,又忽然叫了一句。

关羽停步:“先生还有何计较?”

“云长,曹操大船之上士卒虽称精锐,然必非谙习水战之师。其精锐当在护卫之斗舰。待冲破斗舰防线,即刻挥军直捣大船,一战便可挫其锐气!”

关羽转身抱拳:“多谢军师!”

然后登船出战!

大战到来之前,关羽早就做了无数次的演习。

今时机既至,关羽一声令下,战船齐发,如离弦之箭直逼曹军船队!

曹操万未料到,己之船队如此雄强彪悍,开至之时,关羽竟悍然径自来攻。

然曹操岂会毫无筹谋布置?

此时,曹操主力水军,蔡瑁负责指挥樊城水军,孙贲则指挥丹江水军沿江而下。

孙贲主力尚未至近,曹操派蔡瑁立刻阻截。

蔡瑁精通水战,当年于溪潭为关羽张飞所擒,心中总憋着一股劲。

今朝再遇关羽,欲以水战找回场子!

怎曾想,关羽亦通水战之道。

关羽以斗舰佯动,诱使曹军护卫战舰偏离。

转瞬之间,撞舟如雷奔电掣般疾冲而至。

那撞舟巨大的镔铁撞头,锐不可当,直捣曹军巨船船身。

巨船体量数倍于撞舟,却也被撞得剧烈摇晃,在惊涛中摇摇欲坠。

船上曹军士卒,皆惊恐失色,忙不迭伸手紧扶船舷,深恐稍一疏神,便坠入滔滔江水之中。

如此一来,他们便不能顺利的以弓箭御敌。

恰在此时,关羽亲率楼船大军,杀奔而来。

楼船之上,士卒们引弓如满月,箭出似流星,劲矢、飞镞如蝗群般呼啸着扑向曹军,密如雨下。

曹军战船之上,顿时哀嚎声四起,中箭者纷纷倒地,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甲板。

未受伤者亦惊恐万分,四处奔逃,乱作一团,有的慌不择路,直接落入江中。

全然没了先前的军容严整。

关羽立于最大楼船船头,抚髯冷视。

亦有曹军撞舰朝关羽大船袭来,甘宁一声令下,斗舰扯网相阻。

减缓了敌舰冲击速度。

纵敌舰猛撞关羽楼船,楼船仅微微一晃,舰身丝毫无损。

转瞬之间,关羽所乘大船之上,士卒居高临下,纷纷抛下火弹与碎石,向着来犯撞舰展开密集打击。

与关羽目的明确,就是极可能多击毁运兵大船。

蔡瑁意在护卫大船,其行事之艰难程度,远甚于关羽。

此一战,关羽击毁曹操运兵大船六艘,毁斗舰小船无计!

关羽军则伤楼船一艘,毁艨艟斗舰数不过十。

大战过后,双方小舟举免战旗入江搜寻落水江卒。

盘点过后,曹操损兵两千有余,关羽军损兵四百上下。

可谓一战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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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寒甲的汉水北大营。

曹操正坐营中,文武分列两旁。

蔡瑁发丝凌乱,甲袍狼狈,抱拳跪在堂中,满面羞愧惶恐之色。

曹操悠然的看着蔡瑁,脸上并未有任何沮丧颓然的表情,反倒带有一丝意味深长的淡笑。

“属下无能,未能阻得关羽,请丞相……治罪!”

说完一拜到底。

曹操并未怪罪,还大气的挥挥手:“哎,新军至此,必当顺应水土。虽逢小挫,切不可自乱阵脚。往后行事,尤需缜密。下去好好休整,以待日后破敌得胜,斩将立功!”

蔡瑁感动得眼含热泪,抿嘴抱拳道:“谢丞相宽宥之恩!”

而后,散帐众将依次而退。

曹操喝了一口茶,神色微微一凛:“元让,文则,你二人留下。”

二将停步,转身抱拳:“在!”

待众将退尽,曹操目光深邃,看向于禁与夏侯惇,神色凝重起来:“关羽此番调用水兵,如何驱使水军战船,如何在江上列阵,以及如何排布攻势,汝二人可都看得清楚?”

于禁抱拳,身姿挺拔,朗声道:“末将看清楚了!”

夏侯惇指着自己的一只眼睛:“只恨不能双目共举,亦不敢稍瞬目睫!”

“说说吧!”

夏侯惇侧身朗言道:“羽战船之上,船头多置强弩,船舷设有盾甲。战船行进时,分前军、中军、后军,前军多为快船,负责扰乱我军护卫船舰;中军则是撞舟开路,直袭我军运船。楼船近身齐射;后军指挥,以艨艟护卫主舰,以及楼船。”

曹操又看向于禁:“相比之下,我军有何欠优?”

于禁抱拳道:“羽军于主船防卫甚为得当,其以艨艟设网防我撞舟,又亦斗舰士兵使用推戟相互应援,使蔡将军攻击主船难度加大。故而方有此败!”

曹操很满意的点点头。

他不怕失败,也败得起。

他最怕失败了,自己的将领却不知因何而败。

“知道该如何做么?”

“我军亦应使护卫艨艟设网防御,再打造长杆推戟,以应水战。”

“好,去吧!”

二将抱拳退下。

曹操负手走出帐外,又望向远处的汉水南岸,眼神深邃而凝重。

关羽沿江布防,江岸每隔数里就有一座烽火台。

江岸鹿角森列,战船依序成阵,筑就水上防线。

营寨栅栏高厚,寨门紧闭,重兵环伺。

巡逻士卒往来不绝,防御之周密,可谓固若金汤。

“仲德!”

“在!”

“孤本欲聚丹将与樊城两处水师,挥师南下,急攻快取,以破关羽防线。然今观之,此事恐难遂愿矣。”

程昱沉思片刻,拱手道:“是也!”

“不过……”

曹操洒脱的笑了笑:“他若那么容易被击败,也就不是关云长了。”

“丞相,我军兵强粮足,稳守以抗,待水军既成,破之必矣。”

“江东那边如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程昱叹气:“已与刘备结盟,合军共御江夏,孙权亦吞并赤壁,似有北上之心。”

曹操沉思颔首:“合淝那边是谁驻守?”

“前番是扬州刺史刘馥与别驾蒋济,然而,刘刺史他……”

程昱没能继续说下去,曹操闭目叹息,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再回想起横槊赋诗那一幕,曹操满是怅然悔恨之色。

当时,他正欲出征南下,临行前大宴群臣,乃举长槊赋诗一首,曰:《短歌行》。

就是这个刺史,彼时竟当庭直言此诗有四句不吉,坏了兴致,至曹操一怒之下做出悔恨之事!

然而细细思来,他非故意说出此不吉之言。

乃言“闻过则喜”,使其“直率斧正”,方得此言。

曹操深感负罪,虽为其厚葬,亦不能消其疚悔之心。

他迎风闭目思索,忽然缓缓的睁开眼,道了一句:“着张文远领兵去合淝驻守。”

“丞相,今与刘备大战在即。文远乃悍勇之将,怎可另派他处?”

曹操回忆起当年白门楼之事,当时,曹操已有杀张辽之心,便是关羽乃下座拜伏于地,对曹操说道:“公且息怒。某素知文远忠义之士,愿以性命保之。”

曹操这才决定留下张辽。

而后才有了白狼山阵斩蹋顿的惊天战绩!

所以说,某种意义上来说,关羽是张辽的救命恩人。

彼时,若遣张辽与关羽对阵,恐张辽为关羽昔日救命之恩所感,来个弃曹投刘。

即便张辽不会,曹操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为此生疑。

到时候再冤杀重将,岂不是要悔恨半生?

对张辽如此,对陈群、牵招、田豫皆是如此。

或留于中枢,或遣戍北疆。

但凡曾与刘备有故旧者,皆不使近与刘备对垒之前线。

这是曹操的疑心病,却也是他用人的智慧!

“旁人尚可!云长与文远有救命之恩,让他戍守合淝再合适不过。”

程昱点点头:“好,我即拟令,让文远将军转戍合淝!”

……

江陵这边,关羽首战得胜的消息还未传来,刘备正于内堂与刘禅讨论赤壁之战。

“这么说,原本与曹操决战的主力乃是江东军?”

阿斗长叹一声,说道:“当时曹军号称八十三万南下,咱们兵力太少,未得江陵襄阳军众,只有父亲在新野筹募的一万军卒,再加上刘琦公子于江夏驻守的一万守军,共计两万,而江东出兵三万,合众五万,为江东名将周瑜周公瑾指挥。”

“周公瑾……”

刘备抚髯沉吟道:“为父听过此人,乃与孙策交好,然近几年来,未曾听说其音信传闻。”

“周公瑾原先并无盛名,然自赤壁大战后,方得名声大噪!”

刘备感慨道:“以五万大军得胜八十三万,真乃名将也!”

他想了想:“然为父彼时兵败,狼狈不堪,又不似如今兵多将广,如何说服江东与我共盟?”

听刘备这么问,阿斗小嘴一抿,又得意起来:“彼时父亲本有心投奔交州吴巨,乃是相父出使江东,从中斡旋,说服孙权与我们结盟。”

刘备抚髯一笑:“果然还是丞相啊!”

提到相父,阿斗的话又多了起来。

“父亲,你可知道,此孙刘联盟,相父还做了什么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于诸葛亮的事,刘备当然愿意悉心聆听,知道得越多越好。

赤壁之战,前番虽与阿斗多次言及,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粗述梗概,未经细谈。

今时,阿斗向刘备详述诸事。

舌战群儒,草船借箭,智激周瑜,借风助战。

其筹谋操持,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刘备听得入了神,简直心驰神往,仿若身临其境!

然而,刘备还是心有顾虑:“然以孔明之重,久驻江东之营,为父必心生挂怀啊!”

“可不是嘛!”

阿斗神色认真,娓娓而言:“父亲于是便命糜大舅去江东犒军之机询问相父可否安好,可当时周公瑾却让父亲亲去一趟。说是欲与父亲同谋破曹。”

“哦,便是那次,我险遭戕害?”

“嗯,父亲当时不知,相父后来有言,幸有二叔立在身侧,周瑜方不敢贸然摔杯!”

“大敌当前,江东怎会如此也?”

“父亲,不仅仅是你,吴巨不是也被步骘摔杯而伏杀!”

“是啊,江东之宴。真有夺命之险也!”

“然这确实非常有效的办法,当年东吴就是用这个办法轻而易举的灭了士家,夺取了交州。”

“哎?不对啊,前世之事,士家不是已经归附江东了么?”

“是归附了。但交南重郡交趾亦由士家掌控,士燮全心全力支持孙权,其在世时,与孙权交好,亦如和父亲今世一般。”

士燮自归附以来,低调诚挚,对刘备万般殷厚,每逢年节,送金银宝物,特产美食不计其数。

刘备抚着须髯,微微颔首:“士公年事已高,其心不过欲令宗族据有交趾之地。有他在交趾,既能绥靖境土,又能源源输纳赋税,不是挺好的一件事么?”

阿斗直言:“可孙权却心非如此!士公在世时,孙家于士家相安无事,互通友好!待士公仙去,孙权立刻就变脸了。”

“哦?还有此事?”

“孙权知士公仙去后,立刻命陈时代士公为交阯太守,驱士徽离交趾之境,命其改任九真太守。”

“这……”

刘备心中一阵喟叹,若说交趾仍在中原边陲,南疆重郡,然九真实乃化外之境。

阿斗所言不假,这是摆明了是赶你走。

“那士徽如何做?”

“士徽当然不服啊!当时他的手下桓邻就劝他,让他接受吴主的安排,老老实实去九真上任。结果,士徽一怒之下杀了桓邻,然后将陈时赶出交趾郡。”

刘备明白了。

桓邻是士徽的人。

杀桓邻代表士徽不满,十分不满!

陈时是孙权的人。

驱离陈时,则代表其又不想与孙权闹得太僵。

但此事一闹,终究算是撕破脸皮。

然而,事到此时,仍然有比较妥善的解决方法。

“那孙权可有派人与其谈判?”

“哪有谈判?孙权直接命吕岱攻打士徽。”

“啊?”刘备听张飞所言,交州士兵不堪一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士徽可抵住吕岱?”

阿斗摇首叹道:“那时,桓邻之弟桓治,为兄复仇,兴兵作乱,直逼士徽。吕岱兵又强悍,士徽自知不敌,旋即降于吕岱。”

刘备微微颔首:“士徽能审时度势,顺势而为,此亦不失为明达之举也!”

在刘备看来,经此一事,士徽必能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孙权念在当初士燮举州相附之恩,也会给士徽一个容身之所。

可阿斗的回答却令刘备大感意外。

“父亲,这可并不明智!”

“为何?”

“父亲,听我慢而言之!”阿斗稍作喘息,复又续言:

“士徽见吕岱大军军势强盛,自知难以匹敌。又逢吕岱命其族弟士匡说降,承诺若肯于九真赴任,前番过错,既往不咎。

士徽深感其言,遂与其兄弟士祗、士干、士颂跪伏于城外,袒露胸背,缚荆于身,稽首请降。父亲,依您之见,此诚可谓有降意否?”

“缚荆出降,其诚至极也!”刘备抚髯颔首,又问:“莫非那吕岱……未肯受降?”

“受也,吕岱亲解其缚荆,还以礼相待!”

此诚当为此事之常理所趋,然刘备颇觉有异,乃询道:

“然则其间有何隐情乎?”

阿斗点点头,凝重道:“吕岱虽受其降,却非真受!好言抚慰士徽,设宴请其族人……”

闻听至此,刘备心中骤然一凛,瞳孔剧烈一缩:“莫非……”

阿斗知道父亲似乎猜出了答案:“吕岱于宴前摔杯,刀斧手破帐而入,士家嫡族数十口俱被拿缚,依次斩首。士燮嫡族子孙至此绝后!”

“啊?”

刘备纵然猜出吕岱摔杯,亦未曾想其会狠辣到这种程度。

想到士燮这些日子来,对其大业的支持与襄助,不禁怒从中来!

他瞪红了双眼,双手紧握成拳:

“怎竟如此心狠手辣,罔顾道义,不念旧情?”

“故而,父亲深知江东之险恶,宜深以为鉴。此一世,父亲万勿再踏足江东之地。”

刘备喘息点头,又想到一事:“对了,前番听你所言,大公子士廞尚在江东。”

“其无子孙,莫名早亡!”

“莫非士家旁支竟无子嗣留存?士公三位兄弟结局又如何?”

“士壹被黜为庶人,后因犯律而伏诛。士䵋亦被免为庶人,继而因触法遭戮。士武则早逝。”

至于所谓因犯法而被杀,个中缘由,众人皆心照不宣。

刘备只感觉满心恶寒。

“孙权此举,未免太过狠辣!”刘备痛苦捶案,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前番所言,士徽之弟士匡既有劝降之功,孙权如何待之?”

阿斗叹息道:“士匡乃士壹之子,被孙权贬至庶民,后孙权斩其父亲士壹。士家一脉,唯其士匡得以苟存,不知去向!”

刘备怔然!

士匡于江东有劝降之功。

很难想象,当他怀着赤诚之心,劝说族人归降,渴望在孙权麾下建功立业时。

孙权却斩了他全部的族人,包括他的父亲,他是怎样一个心情。

孙权却独留他苟活于世,让他承受这剜骨蚀心之苦,又不知抱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刘备颓然坐下,思量许久:

“前世士公一族遭此大难,未得相救,今我刘备必不负士公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谁曾想,士公全力依附孙权,子孙后代却落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回想江东诸多所为,刘备真有心就此放弃和孙权联盟。

然而,身为一个政治家,他心中清楚:在当前的局势下,与孙权的联盟虽有诸多隐患,却是当前对抗曹魏最有利的选择。

再想到诸葛亮,先有与周公瑾的聚铁山劫粮之约定,后有三天十万支箭之赌局,最后巧借东风,驾舟而逃,方得避为江东所害。

刘备坚定言道:“如今再联江东,万不会再让军师涉险,去江东是非之地。”

“父亲亦不用担心,今战场不在赤壁,而在襄樊,故相父实无必要再去江东。”

“嗯……”

刘备颔首,对江东人士充满戒备:“江东亦有信至,言数日后鲁子敬将临我襄阳犒军,以彰盟友之谊。吾观此人,素为忠勇坦诚、顾全大局之辈,然不知其心是否藏有歹毒之念?”

阿斗思索回答:“孩儿亦闻鲁肃高雅敦厚,有长着之风,相父对其称赞有佳。想来不会有假!”

即便对江东百般戒虑,但阿斗还是对相父的话深信不疑。

刘备皱眉言道:“既是如此,孙权毁约损盟,白衣渡江之时,这鲁子敬为何没能相劝?”

阿斗皱眉沉思了一会:“白衣渡江之时,鲁子敬应该已去世多年了。”

“那士公之事?”

“士公之死应该更晚,孩儿当皇帝后方才听说此事。”

“原来如此。”

刘备沉思片刻,又伸手摸了摸阿斗的脸蛋:“阿斗,此番大战早晚必至,为父还要去襄阳督军,不能把你二叔自己扔在哪里。你要安心待在江陵……”

“孩儿知道,相父去么?”

“军师,也是要去的。”

“那就万无一失了。父亲,相父虽为文官,亦有统兵之能,他七擒孟获,六出祁山,打得司马懿畏我军如虎。前世父亲并不知晓,今生请父亲务必相信相父。”

刘备慨然颔首,道:“我得孔明,实乃天赐肱股。阿斗,你之言为父定铭记于心!”

“那祝父亲和相父得胜而归!”

“好!”刘备欣慰点头,又嘱咐道:

“如今,你能简通人言,有些事不可与他人妄语,免得节外生枝。”

“父亲放心,孩儿嘴巴严着呢!”

“对了,过几日可能就要动身了,免不了舟车劳顿,这几天军师还每日于府堂理政。我要让他先放几天假,免得操劳伤身。”

“父亲说的对,咱们就这一个相父,今生可不能让他累坏了啊!父亲快去……”

刘备呵呵一笑。

除了不想让丞相太过劳累外,他还有别的考量。

那就是多给丞相与妻子相聚的时间。

当天晚上,刘备亲自把批下的假简递给了诸葛亮,允其北上前这几日在家休息。

诸葛亮拿着假简不禁苦笑:“主公这是何意?”

刘备笑了笑:“近日观军师,多留驻于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陵府衙,难回家几次。北征日久,更难与家眷长聚,不妨休息几日。”

诸葛亮明白刘备的意思:“主公,出征在即,岂可因私而荒废公事?”

“哎,此类诸事,交付正方处置便好。人精力有限,安能诸事皆亲力为之?”

“可是主公……”

刘备伸手夺下了他手中的卷案,故意板起脸:“马上回家,车驾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未经我许,不许回来。”

诸葛亮苦笑:“主公啊,这些事情正方做不得。”

“那亦无妨,我亲自来做。”

“主公能做?”

刘备安坐于大案之前:“久居新野之时,亦常处理政务,你可不要瞧我不起?”

诸葛亮拱手谦道:“岂敢,岂敢!”

刘备呵呵一笑:“那就赶快回家,好好养好精神。回头咱们共去襄阳。”

诸葛亮只好拱手拜道:“亮,谢过主公。凡事不懂可询不疑。”

刘备摆摆手,自信笑道:“那小子纵然聪慧,然于理政诸务,我尚不至于向其求教。”

然后,亲送诸葛亮上车归家。

回到府堂,刘备自信满满的打开卷犊,不禁头大。

此皆关乎襄阳水文节气之事,各处地图手绘,极为详尽。

每日,自襄阳呈送之报告纷至沓来,诸葛亮皆逐一批阅批注。

有的画圈标点,有的涂抹勾掉。

刘备亦不禁诧异:“记这些事由所为何事?”

打开未曾翻阅的卷案,完全不知哪些该批注,哪些又不该批注。

沉默独坐良久,刘备终于放下书卷,长叹一口气:“不疑何在??”

……

诸葛亮归至府中,得见妻子。

黄月英正于府中阅读墨子,见诸葛亮不禁诧异:“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早?”

诸葛亮无奈叹气,凑到黄月英耳边轻言一句。

黄月英小脸一红,一咬嘴唇,拿着书卷轻砸在诸葛亮胸口。

几个侍女见状,皆捂嘴退避,颇为懂事。

黄月英见侍女尽数离去,不禁一嗔:“这哪有这样的主公?生怕麾属没有孩儿,竟屡屡劝谕敦促?”

即便嘴上埋怨着,然而谁都能明白,黄月英对诸葛亮的主公,心中满是感恩之意。

诸葛亮满脸无奈,为难叹气:“是啊,既为臣属,主公之意不得违抗。”

然后朝黄月英恭恭敬敬一拱手:“故而,还望夫人成全!”

黄月英捂嘴噗嗤一笑:“你倒是听话之人。”

而后,黄月英神色一凛:“不过,你既欲北上襄阳,这几日正是紧要之时,军中要务繁多……”

诸葛亮思忖片刻,缓缓道:“我亦未解主公缘何如此行事。然我切切实实能体会到,其乃实心实意,处处为我着想。”

黄月英亦说道:“能逢此等明主,实乃三生之幸也!”

“所以,不可使主公失望,对么?”

“那你呢?你难道不想?”

诸葛亮慨然点头:“朝思暮想。”

黄月英嫣然一笑:“那你洗干净再说。”

诸葛亮拱手道:“谨遵夫人之命!”

……

三日后,关羽于襄阳首战告捷之喜讯终至,江陵府衙内一片欢腾。

刘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可又不禁担忧,首战告捷虽说士气大振,但曹军根基深厚,后续战事恐倍加艰难。

立刻整理公要案卷,又带江陵两万精兵,与孔明北上襄助关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刘备阵营之中,独关羽深谙水军之道,此两万精锐之士,却乃为孔明而携。

只因阿斗所言:相父有领军之能!

途中,诸葛亮直言:“主公,此之精锐,可许我两千调遣?”

刘备大气笑了笑:“军师若要,此两万尽由军师指挥!”

诸葛亮摇着羽扇摇摇头:“两千足矣!”

刘备又好奇相问:“可否告知,军师差两千军卒作何之用?”

诸葛亮直言道:“乃探查天相水文,洞悉阴阳变化,以作破敌之略也!”

刘备点点头,又问:“今此助云长,我不便留于军中,可于何处驻扎?”

刘备尊为主公,若久留于关羽营中,就会动摇关羽军令的权威性。

最理想的办法是,于别处驻扎,与关羽军呈互助掎角之势。

诸葛亮未假思索:“主公宜于汉江上游三十里处安营扎寨,可防曹军暗渡袭营!”

“甚善!”

另一边,孙贲所率水军尽数停泊于西港。

听闻蔡瑁护卫自己首批船队被关羽突袭,损失颇重,孙贲怒形于色。

但他恨的不是关羽。

乃是蔡瑁!

遥想孙策掌江东之时,多与荆州水军争雄于江渚之间。

纵然后来孙权掌权,孙贲再无征战之机,但对蔡瑁这些荆州将领的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

今见蔡瑁护卫不力,难免痛斥宣泄一番。

“荆州水将,莫非皆为庸碌之徒?”

此语传至蔡瑁耳中,蔡瑁亦火冒三丈。

然念及孙贲乃曹操姻亲,己相较之下,自己终逊一筹,遂强抑怒火忍着不发。

犹自怨叹:“若有吾姐在曹营,又何惧你乎?”

数日后,刘备与关羽军会师襄阳。

此时,秋雨如丝,绵绵不绝。

军卒多身披蓑衣,仍觉丝丝寒意。

大帐之内,刘备问及战况,关羽抱拳感慨:“近几日交战频多,虽胜多负少,亦颇感艰绝。曹军得孙贲蔡瑁,其水军战力骤增,强悍非常,难得完胜也!”

以关羽之傲,能说出此言,说明形势已经非常严峻。

只因曹操亲率的南下大军,乃天下至强之师。

徐庶也感慨道:“孙贲、蔡瑁素长于水战,荀攸、程昱皆智谋渊深之士,曹军战船如云、士卒如蚁。吾军自忖力有未逮,岂敢贸然与之强攻对垒,唯以周旋迁延之策,徐图良计也!”

诸葛亮问道:“孙贲、蔡瑁谁为水军主将,谁为次之?”

徐庶抚髯道:“此曹操水军,以孙贲为主将,掌丹阳水军,驻于西港,蔡瑁副之,掌樊城水军,驻于东港。此二人素谙水战之法,且善于揣摩我军战术,加以效仿。”

诸葛亮淡然一笑:“元直以何应之?”

徐庶亦笑道:“未做应对之法。”

诸葛亮羽扇轻点徐庶:“不愧元直也!”

刘备一怔,未解其意。

诸葛亮想了想,又道:“此无妨也!云长,今晚子时可以斗舰速袭曹军西船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至丑时之末前务必撤军回港可得大胜!”

关羽得计,命甘宁率斗舰夜袭曹操西船港,撞舟发力撞破诸多战船,再由斗舰以缆绳拉回撞舟,复撞其他战船。

曹操大怒,命孙贲登船迎敌!

孙贲得令,立刻命大军登船,以围剿甘宁船队。

面临孙贲大船,甘宁全然不惧,生生拖到丑时之末临近寅时,才率船队归逃。

孙贲大怒,乃率船队追击。

然行至江心,暴雨突至,江面开始翻腾。

狂风卷着骤雨,战船剧烈颠簸,士卒慌乱,船队瞬间大乱。

甘宁虽觉此雨来得突兀,然其麾下皆为江陵水军精锐之士。平素熟谙水战,数月间又经关羽严苛训教,即便骤逢暴雨,众人亦镇定自若,并无慌乱之色。

在甘宁的指挥下,船队钩联在一起,纵然起伏颠簸,亦有序往船港靠近。

而孙贲的船队就不一样了。

孙贲虽擅水战,船中亦有部分老练水军,然麾下士卒大多新练。

其本多为北方之人,即便经数月教习略通水战之法,也不能与江陵久训之精锐相提并论。

骤遇此暴风雨,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孙贲举旗大喊:“勿要慌乱,扶舷握桨,转舵归航!”

然呼声淹没于风雨呼啸,士卒们在汹涌波涛间东倒西歪,战船失控相撞,新练水军在甲板上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有人紧抓船舷,有人失足落水,有人哭号求救,哪还有人握桨划船。

数艘大船和数十艘斗舰横在江中不知所措。

大雨呼啸,点不起火把。

乌云密布,又遮住了月亮。

江面之上,漆黑幽暗,如同墨染的深渊。

唯间或有电光乍闪,将江上孙贲的仓皇船队,映照出寥寥剪影。

曹操惊怒,问询蔡瑁:“可救其归来?”

蔡瑁抱拳,朗言道:“末将可救,然水浪太大,只可选精锐水军随我而去!”

曹操应允。

蔡瑁遂亲领数艘援舟队入江相救。

蔡瑁手下这些人,以原襄阳水军居多,也都是精锐。

自然也知道怎么处理应急状况。

他们以缆绳连接战船,船与船见十步左右,水军划桨而至孙贲船队附近。

孙贲见援舟近至,大敲主舰铜锣以作呼应。

有军卒似乎听见,告知蔡瑁。

蔡瑁回答:“乃是雷声。”

遂率援舟去救其他战船。

至清晨,暴雨渐消,蔡瑁接应回战船十余艘,唯不见孙贲主舟。

曹操大惊:“未曾见伯阳主舰?”

蔡瑁惶恐而言:“末将尽力寻之,却未得见也!”

便在此时,有军卒来报:“孙将军船被雷电劈伤,翻江落水,攀木泅水而归!”

曹操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得去见之,孙贲盔甲尽落,抖多筛糠,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蔡瑁无奈叹气:“孙将军,吾已竭尽全力援救,奈何未能成功救得将军!今见你得归,我甚幸也!”

孙贲冷目而视蔡瑁,他岂能不明白,当时雷电闪过,蔡瑁援舟与他的主舰近不过数十步,决然不至于听不清铜锣声。

然而现在,自己追击敌军狼狈败此,人家蔡瑁却救援有术,立了大功。

纵然心有怨气,也只能咬牙切齿,先藏在肚子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寅时三刻,电闪雷鸣渐歇,汉江雨势渐弱。

刘备裹着蓑衣,迎风立于江堤,他手按着护江木栏,指节因紧张用力而压得发白。

对岸曹军大营火光点点,似鬼火浮动。

江面阴沉如墨,看不清半点江心的战况,也听不见任何厮杀的声音。

大量碎桨断檩漂来,亦偶见曹军军卒尸身,被巡江卒打捞上岸。

刘备身畔,诸葛亮抚扇在左,关羽按剑在右。

“大哥,军师,你们回去歇息吧!有我在此相侯!”

刘备忧心忡忡的望着滔滔江水,终于忍不住了:“如今已过寅时,甘将军还未归来,会不会……有何闪失啊!”

“大哥勿忧!”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髯朗然道:

“甘将军精通水战,在江夏时,曾单骑劫过黄祖粮船。风浪虽大,但不至遇险。”

“哦,诚愿如此……”

话音方落,江心深处,三艘斗舰如离弦之箭破浪而来,船头“甘”短字旗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刘备大喜,忙迎至港前。

接着,二十余艘战船首尾相接而归。

甘宁立在首船,遥遥一抱拳:“见过主公,见过关将军!”

“哎呀!”

刘备赶忙上前,亲自给甘宁扶下了船。

“可受伤否?”

“未曾!”

刘备点点头,招呼甘宁及身后军卒:“营房皆备热汤暖茶,快带兄弟们入营取暖!”

“茶就不用了,有烈酒么?”

“这……”刘备一怔,立刻言道:“乃我之失也!这就去备!”

甘宁得关羽重视,又得刘备善待,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今得大功,又难免得意,遂归营帐取暖。

至于厚恤亡卒,彰奖功勋之事,刘备并未提及。

乃留给关羽裁夺,这是对二弟的信任和支持。

甘宁回至营帐,与众卒大道夜战之时,只觉得爽快无比。

不多时,邢道荣不知从哪搞来一坛酒。

与甘宁等众畅饮。

邢道荣对甘宁大加褒奖。

甘宁瞧着邢道荣携酒而来,又侍于军师身畔,心下忖度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当即双手抱拳,朗声道:“这位将军气宇轩昂,敢问尊姓大名?”

邢道荣抚髯呵呵一笑:“你连我都不认识?”

甘宁一怔:“莫非……是三将军张翼德?”

“哎……”邢道荣颇为谦虚的摆摆手:“吾非三将军也!”

甘宁点点头:“还请赐教!”

“荆襄之地,文有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却不知武有宁荣双璧可保荆襄无失!”

“宁荣双璧?”

甘宁脸色一红,顿觉见识浅薄:“何为宁荣双璧?”

邢道荣摇头晃脑,侃侃而谈:“此‘宁’者,乃甘将军之讳也。将军于荆州水战,堪称翘楚。至于‘荣’,则吾邢道荣是也。吾于荆州陆战,忝为巨擘。言下之意,主公幸得我二人相辅,水战陆战,皆有所长。以此之能,必可保荆襄之地,安如泰山,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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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甘宁虽然第一次听闻邢道荣这个名字,但大为震撼,不禁暗忖:久在军中,未曾听闻将军这般豪杰?

不敢小觑,当即与之共饮。

而此时,又有一将久立于帐外,问题此言,迈步入帐。

此非旁人,正是魏延魏文长!

甘宁常与魏延共事,但对其并无好感。

只因魏延自从江陵而来,素来傲慢无比,对关云长将军也并无崇敬之意。

起初,甘宁也颇为理解。

想来和自己一样,其中或有误会,并不是很理解关将军。

真了解之后,必被关将军所折服。

有心找个机会和魏延聊聊,却数遭冷拒。

原来魏延不知傲慢于关将军,也同样瞧不起自己。

关将军大人大量,不与计较。

自己却不能就此作罢。

有心作难,给关将军出出气,魏延却做事向来不留破绽,找不到由头。

今见自己如此大胜,却迈步入帐,冷然相望众将。

甘宁心情不错,抬头问道:“魏文长,你来此地作何?”

魏延面如冷霜,盯着那坛烈酒:“汝不知主公禁酒令否?”

甘宁方才想起全州禁酒之事。

然而方才大胜,喜悦冲头,也就忘了这码事。

但这问题大么?

那不是盗饮,是经过主公同意恩典之事。

甘宁站起身,面向魏延,笑意渐渐收起,指着酒坛:“此乃主公所赐,汝敢多言?!”

魏延眉目微醺:“汝居功自傲,恃功而挟酒,不知错否?”

甘宁冷哼:“魏延,你想做何?”

魏延凝目冷视:“还此酒,向主公请罪!”

“你是来找茬的?”

魏延嘴角微微扯起一丝冷笑:“是又如何?”

甘宁攥紧拳头,魏延亦手握剑柄。

两人之战,似乎一触即发!

邢道荣赶忙上前,挡在二将中间:“哎,你们两个都给我点面子!”

正此时,刘备等人入帐,魏延看向刘备,一抱拳,转身离去。

刘备亦感诧异,问及诸葛亮,诸葛亮神色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痛之事。

去往襄阳那一日,魏延府邸。

魏延未曾想,临行之前,军师能亲来见他。

魏延心知或许另有要务,当即请其入堂,斥退左右。

彼时,诸葛亮面带欣然之色,喝了暖茶,温言问道:“此番北征,有一不世之功业,文长可愿担之?”

当时的魏延有些诧异:主公麾下良将甚多,不知为何军师偏要选择自己。

但能得立功之机,魏延心中犹感兴奋:“军师尽可直言,是何功业?”

诸葛亮于舆图之上,勾勒出一蜿蜒长折之线,神色凝重道:“此任紧要至极,危如累卵。汝须星夜兼程,疾驰直入,其间机密,绝不可泄于他人之耳!若汝有胆承此重任,吾当亲向主公恳请,调汝前来。”

魏延听闻诸葛亮详述,惊喜交加,当即抱拳朗声道:“如此不世之功,我岂会轻言舍弃?魏延为主公大业,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诸葛亮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满眼都是欣慰。

可未曾想,魏延却又想到什么!

“军师,容我斗胆一问,此诈降之人,军师想用何人?”

诸葛亮并未隐瞒:“须行苦肉之计,我料江东必派人而来。与其用我方之将,不如用江东之将!”

闻听此言,魏延面显忧虑,感慨而言:

“此节关系重大,甚于千里奔袭。委于他人,实难让人放心啊!”

魏延想了想,抬起头:“军师,主公麾下良将甚多,此奔袭大功,可让遣他人,魏延愿受此苦肉之计!”

诸葛亮一怔,望向魏延那诚挚的双眸,眼中显出一丝错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哦,此人心隘,或未得立功,心有妒意!”

没人知道,诸葛亮对刘备说出此言时,心有多痛。

彼时梦中,他亦曾把魏延看成此一类人。

甚至自己弥留之前,还担忧魏延会不会做出背离忠义、兴兵作乱之事。

然而,出征襄阳前那天傍晚,魏延给出了他赤诚而坚定的回答。

魏延狂放不羁,傲慢骄纵,然其一生所求,从来就不是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爵。

他的理想和目的与自己一样,那就是帮助主公完成大业。

以魏延之功劳勋爵,若于北伐之时率部投奔曹魏,必官至骠骑,甚至于堪比三公。

(对标孟达,徐庶与黄权。蜀汉投魏之人,曹魏向来不吝高官厚爵。)

然而,始于城门校,终于征西大将军,其始终未至四大顶级重号(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

“或吾身后,魏延得陛下青睐,建不世之功,以享天年。”

然而,诸葛亮又曾回想那桀骜不驯的身姿。

会否被杨仪等士所理解。

别到时蒙冤受屈,功败垂成。

这是诸葛亮最为担忧之事。

想到了魏延,诸葛亮又想到了另一个年轻人。

他剑眉星目,英姿飒爽!

他智谋深远,武功高强,年纪轻轻便已有名将之姿!

他未曾见过主公,却一直将其视为毕生崇拜的榜样!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特立独行,亦或为人所不解。

亦不知他日后会否遭人清算,明明是忠肝义胆的弘毅之士,最终落得个穷兵黩武,恃功而骄的恶臣之名。

想到此,诸葛亮又是一阵担忧和心疼。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已经六岁了吧。

刘备与关羽安抚了归来之士。

而后,各自归营休息。

诸葛亮拜过刘备,亦欲回自己的营帐。

却被刘备拉住。

“主公,还有何事?”

刘备淡然一笑,沉吟而言:“军师,我以为一事,先生或有所误解。”

诸葛亮问道:“所指何事?”

刘备似亦在组织合适的语言:“前番军师所言,此人心隘,或未得立功,心有妒意……可是指魏文长?”

诸葛亮心中一动,却不露声色的点点头:“主公有何见解?”

“我倒认为此人虽傲,却与云长相似,未必是那心胸狭隘,怀有妒意之人。”

诸葛亮心中尤为感慨。

世人常言,主公有识人之能,果然不假。

自己虽自比管仲乐毅,然论识人之能,却不及主公也!

他定是看出了魏延的忠义。

诸葛亮今也明白魏延之忠义,更明白他今日所为乃为日后成计而布局。

但现在,他却不能说。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人深信不疑,对手才能深信不疑。

主公心怀仁德,若知此事,难免不忍,恐伤大计。

待成全文长之忠义,再回头与主公言明,莫负文长忍辱负重之心!

“主公,魏延之事,无需挂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关云长倾心训诲,假以时日,其或能成一代名将。”

诸葛亮并未直接反驳,而是将论搁置。

以待回头再议!

刘备虽内心为魏延申辩,然军师言尽于此,亦觉不便再过置喙。

“但愿如此!”

“主公,明日即可启程转驻上游,于筑阳驻扎。江东时辰若至,可请其直去筑阳。”

“好,便依军师!”

……

凉州,武威!

马氏父子得以重聚,自是喜不自胜,开怀畅谈。

数月之间,借马腾之威名,振马超之雄威,马氏一族遂得再兴于雍凉之地。

然其与韩遂的关系却微妙而复杂。

曾经的同袍之友,兄弟之盟,如今遭遇却大相径庭。

豪族出身的韩遂成了凉州刺史,原本世代公侯的马氏,倒成了乱臣贼子。

好在韩遂在马腾归来后,并未敌视围剿,反而送上贺礼,以示友善。

这令马腾有些疑惑不解。

莫非,兄弟间还有情谊尚在?

马腾亦是性情中人,自被刘备于许都换回自由后,亦有回报之心。

他曾想起兵反曹,以接应刘皇叔。

可韩遂如此,却又不便翻脸。

马腾又念及,韩遂现今身为凉州刺史,若能劝服他一同举兵襄助皇叔,此诚为美事一桩!

然而,翻开诸葛亮的第三份锦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若韩遂宴请,必大开城门,以做迎势,然其必心存歹意,将军不可轻信!可于其开门之时,举精骑入城,斩枭其首,以夺雍凉!”

马腾思忖,此举似有不妥。若韩遂贤弟并无不轨之意,贸然行事,岂不徒生误会?

果然,数日后,韩遂果真命人书信与马腾,请马腾入城一叙。

“父亲,那诸葛孔明既有此言,我等不妨按此计策,杀死韩遂,夺下雍凉!”

马超银鬃虎威,骁勇英发,俊朗的面孔上带着令人敬畏的果敢和彪悍!

马腾却抚髯摇头:

“昔日与韩遂共执兵戈,于乱军中生死与共,今若依孔明之计趁虚而入,虽可得雍凉,然背盟之举如寒夜饮冰,终究愧对当年刎颈之交。”

马超劝道:“然父亲莫要忘记,当年于凉州,其亦多番讨伐父亲。父亲不在时,亦与孩儿为敌!”

马腾长叹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今若能捐弃前嫌,重归于好,诚为善莫大焉!”

马超又道:“然其若害父亲,又当如何?”

马腾喟然道:“汝素有威名,可屯兵城外,其若有不轨,亦可相胁!”

马超无奈,只得按马腾之言,屯兵于城外,见马腾率亲卫侍从进入城中。

然而,当马超再见到马腾之时,却见其被绑缚城墙之上。

马超大惊:“父亲!”

马休,马铁,马岱亦惊怒不已。

韩遂整装束裹,铠甲泛光,冷然一笑:“孟起,汝父在此,何不束手就擒!”

“啊啊啊,父亲!”

马超瞪红了眼睛,嘶声高喊:“韩遂,汝背盟弃义,何异于禽兽!”

“哈哈哈……”

韩遂抚髯哂笑:“今我乃凉州刺史,为报丞相提携之恩,剿贼除逆,乃天经地义之事!我劝贤侄速速缴械请降,若敢负隅顽抗,即刻将汝父枭首示众!”

“啊啊啊……”

马超目眦尽裂,肝胆俱裂,方寸大乱间,忽见其父厉声呼曰:“吾众儿!勿以父为念,当殄灭国贼,克复汉室!”

言讫运千斤膂力,暴喝如雷,猛的挣脱侍卫,跃上城墙,而又投身而下!

高城之下,马腾肝脑溅地,登时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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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目眦欲裂,唇齿紧啮,鲜血殷然,顺颊而淌。

他嘶声怒吼,直破层云,满眼流露出的都是痛苦的恨意。

这一刻,他真后悔未能劝说父亲听从孔明之言。

西凉铁骑,久负精锐之名,往昔驰骋沙场,所向披靡。

然今临此高城峻壁,骑兵迅捷之优势丧失殆尽。

马超军中缺乏攻城器械,但他顾不得那么多,竟命部下舍弃战马,命庞德率队攀城,自己则带着军卒以血肉之躯,撞击韩遂城门。

然而,武威城固,巨门如铁,凭借血肉之躯又岂能撞开?

城上抛石落箭,马超麾下士卒,如麦倒于野,减员如潮水一般。

“兄长!此举断不可行,实非善策也!”

马休身负箭伤,心焦如焚,高声疾呼。

其声因急切而喑哑,转瞬便没于喧嚣鼎沸的战场之中。

马岱亦心中悲愤,他亦知这样不是办法,一边奋力拨开人群,朝马超处奔去。

“杀!”

又一次冲撞,几名军卒竟被撞得气血翻涌,吐血倒地!

马岱冲至马超跟前,一把抱住了马超!

马超怒目相瞪,一把揪住马岱袍领:“汝要作何?”

马岱含泪喊道:“兄长,大仇不在今日!你看看,兄弟们已所剩无几!”

“嗯?”

马超惊愕回望,千余精骑减员尽半,无数兄弟倒在城下。

却不能攻入城池分毫。

“韩遂有意相激,欲害我马家绝嗣于此!”

马铁亦流泪劝道:“大哥,今当撤之,方有大仇得报之日!”

马超心内大恸,情难自抑。

无奈之际,只好大吼一声:“撤!”

攻城之军终撤,马超又举盾冲到墙下,冒着滚石和箭雨,抢回了马腾尸身。

武威高城硬夺不下,马超无计可施,只好回到驻地,为马腾安敛尸体。

灵堂之下,一片素白,哀伤弥漫。

马超与庞德和其三位兄弟肃然跪地,面容冷峻。

他肃然起誓:“孩儿今不能为父报仇,有生之年,尽着素袍!纵千难万险,亦必取韩遂项上首级,不报此仇,天地共诛!”

遂持刃破指,滴血入酒。

包括庞德在内的众马家兄弟亦破指滴血,端酒齐唤:“不报此仇,天地共诛!”

这时,一女子入帐!

其衣素服,身姿修挺,宛若劲竹傲立霜雪。

容色殊丽,双目泛红,悲愤盈眸,美丽艳绝的面庞掩不住冷酷的恨意。

她走到马超的旁边,亦跪在灵前,一抱拳。

秀口中迸出清脆而果决的声音:

“父亲,云禄在此起誓,愿与兄长同赴生死,共讨父仇!”

言毕,亦效仿父兄,破指入酒,歃血盟誓!

马氏五兄妹,加上白马将军庞德,六人皆着白袍骑白马,驰骋于凉州大地,一时间名声大噪。

凉州再次沦入大乱时期。

马超集结羌勇,对韩遂部展开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然而,韩遂亦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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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以重金亦结好西羌数部,攻伐马超。

韩遂手下两员大将阎行,成公英皆是有勇有谋的善战之将,另有八骑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皆骁勇无比,入武威相助。

较之于马超,韩遂身任凉州刺史,既得就地征敛粮草,又有曹操拨粮相助,其势之盛,本已远超马超。

然纵如此,韩遂与马超数番交锋,韩遂亦多败少胜,渐呈守御之态。

马超势单力薄,钱粮难支,遂按马休马铁之计,派人东去联系刘皇叔,以求增援。

然而却未尝得知,信件半路被杨秋所获。

其伪作刘备援兵,背袭马超,使马超又败一阵,损失惨重。

马超不解缘由,然情势愈发危急,唯得劫掠敌羌牛羊,以资军用。

……

上庸三郡,此时赵云陷入了苦恼。

夏侯渊十万大军压境,欲吞并上庸,诸葛军师却有军令传来,让霍峻文聘分别驻守上庸西城,命他携精兵西去,佯作攻夺长安,半道转路,实则渗透雍凉之地,以攻夺汉阳郡(不是江夏汉阳,乃凉州天水)。

待得汉阳之后,必取冀县寻一姜氏幼童,六岁年纪,当保其身安,亦保族人不被戕害。

上置其生辰八字。

赵云不解其意,但赵云就这一点好,他即便不解亦不怀疑军师军令。

然而赵云谨小慎微,觉得有些冒险。

当然,他不是觉得自己去夺凉州亦或是长安有多冒险。

而是觉得,把霍峻文聘二将留在上庸守城有些冒险。

你看看,现今上庸三郡之势,合三郡全部兵马,总计不过两万有余。

如今夏侯渊十万大军尽至。

而他这一走,须带两千精兵而去,剩下兵马不足两万。

能战斗之兵,满打满算也就五千左右,亦非全是精锐,其余皆民夫走运。

这些兵马,交给霍峻文聘二将守城,能守得住么?

而此时,蒯越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子龙若佯作谋取长安之举,夏侯渊必拨精锐之兵,往长安布防。如此一来,上庸所受之压力,反可缓解。”

赵云终于明白了,当即两千精兵,自备干粮,携精兵北上,佯作攻取长安之势。

……

甘宁夜袭之战过后,刘备挟军转驻筑阳。

临行前,诸葛亮向关羽请借一将,乃是关平。

关羽知军师计谋深远,既然借将,必有大用。

自然慨然应允,对关平嘱咐,令其务必护好大哥军师。

而后,未过几日,鲁肃携丁奉徐盛二将来到筑阳,与刘备相见。

这次,刘备表现得比较热情和友善。

鲁肃亦神色从容,态度谦和:“应皇叔与军师之邀,我主已亲率大军屯驻于赤壁,静待良机,挥师北上。公瑾亦厉兵秣马,沿江北上,欲图进取合淝之地。”

那么问题来了,诸葛亮希望江东夺取合淝么?

当然,他是希望的!

因为一旦江东夺取合淝,既北望寿春。

巨大的压力必使曹操分遣大批兵马屯驻。

届时,合肥、寿春之间,必成两家纷争、攻伐频仍之要地。

一旦至此,荆襄与雍凉之地,所承曹军压力,势必大减。

另外,江东既有夺取徐州之希望,自然也会减轻对荆州的觊觎。

然而,江东到底能不能夺下合淝呢?

纵然诸葛亮聪明绝顶,也不好推测。

只有做得两手准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公瑾雄才大略,麾下将士精锐非常。今江东挥师合淝,亮预贺江东诸军,顺利夺得合淝,以成大业。”

诸葛亮给出诚挚的祝愿。

鲁肃呵呵一笑,又提醒了一句:“皇叔,军师,可不要忘了,若得合淝寿春,江夏之地可要尽数归于江东了。”

诸葛亮欣然道:“此乃自然之理。江东若得此二地,吾主必竭诚奉上江夏,以赠吴侯!”

刘备抚髯笑道:“然也!”

鲁肃复言:“今两家既已盟好,同心戮力。吾特携江东二员良将,来至皇叔帐下听用。”

刘备拱手相谢:“多谢子敬先生。”

于是,亲自接待两位年轻将领。

“末将丁奉,见过皇叔!”

“末将徐盛,见过皇叔!”

刘备见此二将,俱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不禁抚髯感慨:“人言江东多俊杰,今此见之,果然如此!”

而后,诸葛亮安排二将巡江打探敌情,另绘制军用地图。

鲁肃暂住筑阳,常与刘备、诸葛亮探讨军情。

而刘备今番所待,与前番不尽相同,使得鲁肃也甚为敬佩,常与随从赞许:“孔明有经天纬地之才,刘皇叔实乃人中龙凤也!”

……

与关羽和曹军的剑拔弩张,火星四溅不同,程普部与曹仁部于江夏对弈则显枯燥。

马良的战略思想很清楚。

“敌强我弱,宜高筑壁垒于水岸之畔,广积粮草辎重。静伺敌军粮秣匮乏之时,彼军自当不战而溃。”

程普深以为然,按其所命照做。

然而,黄忠那颗年轻气盛之心,早已按捺不住。

为啥?

当年就是江东用这个办法,搞得他空有一腔热血却难展拳脚,不得攻入一步。

但你又不能说这个办法不行。

毕竟我军粮草供应相对途短,曹军粮草供应相对费力。

两军就这么隔江相望,也不打仗,也不练兵,江舟日日停靠在港口就这么互相耗着,谁也没有攻出一步。

黄忠就劝马良:“你看看,那曹仁岁数小,耗得起,咱们哥四个都多大岁数了?再不打,再过几年便要入那棺椁之中了。”

马良无奈:“老将军,我今年二十有一。”

黄忠呵呵一笑:“那就应该有个年轻人的样子,你跟程老头说说,许我五百精兵,夜袭曹军大营。必得大胜而归!”

马良神色凝重,沉思有顷:“老将军性急,或难久候,然曹仁所处之势,急切之态恐更甚于老将军。我军当严整防务,诱其来攻,如此方可得破敌之机。”

“那你说,他啥时候能打来?”

“也许今夜,也许明夜,也许半月之后,亦也许一月之后。”

黄忠颇感无奈,喟然叹曰:“汝这般年岁,竟有此等耐性,实令黄忠钦佩不已!”

坦率而言,黄忠的话多少有些阴阳。

但三日后,他对马良的计策五体投地。

曹仁果然派人劫营了。

他命张允与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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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襄阳主战场,关羽大军与曹军已经打了数十仗。

双方俱有折损,亦都无伤筋骨。

这一战,关羽命甘宁与魏延各率战船与曹军于东西两港大战。

战事结果,甘宁小胜蔡瑁,孙贲则大败魏延。

魏延战船损失惨重,狼狈归营。

关羽再次嘉奖甘宁,却冷然看向魏延。

“魏延,汝前番多有胜绩,今几番出战,皆为败绩,却是为何?”

魏延看着关羽,敷衍道:“末将不擅水战!”

关羽神色骤凛:“既不擅水战却为何贸然请战,致战船损毁,士卒折损,误我军机?”

魏延肃然而立,侧身一旁,缄口不语!

其此般傲慢之态,令甘宁实难容忍。

关将军身为三军主帅,赏罚向来公正严明。

魏延却呈此态,若不加严惩,何以服众,又何以明军法之威严!

他阔步出列,先向关羽一抱拳,而后开始拱火:“魏延,你莫不是有投曹之心,故而不肯力战?”

魏延亦冷然道:“曹军势强,不能敌也!”

别的话关羽还能忍,如此丧威之言,竟从魏延口中说出,关羽如何都忍不了了,他大手一拍桌案:“魏延,汝莫非有投曹之心?”

魏延朗声道:“我心向皇叔,天日可鉴!”

“为何放此妄言!”

“吾口中所言,句句属实!”

“此丧我军威,动摇军心,便无有投曹之意又岂能轻饶?!”

关羽随即下令:“来人,将其拉下,重责五十!”

“呵呵!”魏延笑了,当着满堂文武的面笑了。

这也是他来至关羽帐前第一次发笑!

“却不知何人,曾与曹操有旧谊,于白马坡斩颜良、诛文丑,屡立奇功。今竟无端向吾身上泼此污水,是何道理?!”

“魏延,你……”关羽怒不可遏,平日柔顺无比的须髯,今日几乎要立了起来。

“既有通敌之嫌,又污蔑主将!来人呐!”

“在!”

“将魏延拉下去,斩首!”

“喏!”

侍卫欲拉魏延下堂。

而此时,众多原来的荆州将领纷纷跪地请求:

“将军,不可临阵斩杀大将啊!”

“求将军饶魏将军一命!”

荆州将领有的和魏延关系不错,有的似乎并不是很好。

但今时今日,却也都为了魏延站了出来。

魏延纵声大笑,咬牙切齿道:“我魏延迎主公入襄阳,乃是大功,麾下多为襄阳军。今汝为主帅,尽掌吾部,却苛责刁难,我心难服!”

此时此刻,关羽怒不可遏,丹凤眼圆睁,仿若要喷出火来,额上青筋暴起,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气息。

“魏延,我念你为大哥所重,有心留你一命,怎奈骄狂无礼,祸乱军中,今日不杀你,不足以明军纪正军心!来人,速斩魏延!”

“喏!”

看关羽这态度,这架势,这气魄,今时今日乃非斩魏延不可!

似乎任谁劝都没有用了。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慢!”

这次,站出来的人是徐庶!

“将军,容庶一言!”

是的,此时此刻,任何人似乎都劝不了关羽,但徐庶却是那唯一例外。

“此人虽骄狂无状,然毕曾竟有功在身。依在下之见,宜杖责百杖,再禀于主公,由其裁夺。”

关羽坐下来,抚顺了须髯,终究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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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杖重重地拍在魏延那壮硕的臀股之上,殷红的鲜血暗暗沁出,洇染开来。

魏延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不吭,那双眼眸之中,燃烧着倔强与不甘。

关羽听着声音,凤目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感。

其实,原本关羽是很看好魏延的。

魏延生性勇猛,胆气过人,武艺高强,又有高效的执行力,若善加调教,会成为一员威震敌胆的虎将!

故而,即便魏延犯错,关羽也愿意给他一些改过的机会。

但这次,魏延已然触碰了关羽的逆鳞。

关羽没杀他,完全是徐庶尽力相保。

笞杖百数,魏延臀间血肉狼藉,几不能立。

若其非久历行伍,体魄雄健,恐早已命丧黄泉。

杖毕,魏延又被拖回堂中。

此时的魏延满头虚汗,嘴唇发白,浑身不自觉的颤抖。

“魏延,今日本欲斩你以正军法,然念汝往昔亦有微功,又有徐元直竭力相保,且留你残躯,暂留营中。日后将你交于主公处置,望你到主公面前,能真心悔过,洗心革面,若再犯浑,定难饶你!”

于中军大帐之内,处庄重典仪之境,关羽亦尊刘备于主公之称,以显主臣之序。

此时此刻,魏延能说什么,他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军卒扶回大帐。

关羽即刻下令,命大将苏飞接替魏延主将之职。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但并没有。

魏延此伤,为关于营中某些人所关注。

其中一人乃傅巽,另一人便是韩玄!

此二人俱为刘表麾下旧将,位望尊崇,昔日辅佐刘表主政荆州,亦有一定的功勋。

然及刘表病重,曹操将举兵南下之际,此二人与蔡瑁、蒯越诸士类同,皆为矢志投曹之辈。

只是娄圭之死的消息传来,使此二人对投曹之事产生了质疑。

由于担心投曹之后重蹈娄圭覆辙,最终选择了留在了荆州,成为了皇叔麾下之将。

后刘备驻将领,二人便与众多荆州之将随关羽驻守襄阳。

然而,每个人的立场和追求都有不同。

多数荆州之将,铁心跟随皇叔。

但仍有一些,抱着摇摆之心。

在二人看来,汉室衰微,曹操占据九州之地,实掌天下权柄。

且其麾下人才济济,天下归曹之势渐显。

他们不是不敬佩刘备之理想,但人不能光靠理想活着。

得面对现实。

皇叔纵高举匡扶汉室大旗,有三败曹操之举,亦无法改变曹刘两方实力差距过大的现实。

能投奔曹操,从长远来看,才是明智之举。

前番,娄圭之死,堵住了他们的投北之路。

然而现在,曹操另行善待投北之臣,又令他们看到了希望。

荆州的蔡瑁,张允皆被曹公重用,江东的孙贲,孙辅更被曹公视为肱股之臣。

曹操以其躬行之举,昭告荆襄才俊:娄圭之亡,纯属意外之变,绝非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意。孤求贤若渴之心,始终如一!

那么,这会不会是假的?

曹操故意以此为托,目的在于分化荆州势力?

直到韩嵩的一封信寄到了傅巽的手中。

韩嵩,前文有所提及。

就是那个劝刘表送曹操质子的前荆州别驾。

后因此事被刘表打入大牢,若非蒯越之兄蒯良相救,便早已死在刘表之手。

刘备入主襄阳之时,他亦趁乱,与王粲等士过江投曹。

韩嵩曾在荆州安抚流民,兴修水利,发展生产,督办学校,在荆州的声望颇厚,对其甚为礼遇。

曹操亦问韩嵩,荆州尚有可为己用、能拉拢之士?

韩嵩与傅巽交好,遂向曹操举荐傅巽,且修密信予傅巽,劝其弃刘投北。

傅巽得信,沉吟踟蹰良久,终因信重与韩嵩之谊,决意应之。

故置暗信传于韩嵩,约定投北之机。

韩嵩复函曰:此事已详尽禀明曹公,曹公平素倾慕傅公,渴盼其归,时日已久。今大战迫在眉睫,若傅公能利用职位之便,广结荆州心向曹公之士,共投北方,乃成大功。

傅巽理解曹公之求。

实际上,他本就有次打算。

那么,拉拢谁呢?

原本荆州之地多有同僚有投曹之心,但今多对刘备忠心耿耿。

若说不好,反被人告密,则身败名裂,且有性命之忧。

须得审慎待之。

傅巽很会判断目标:

他拉拢的第一个人是韩玄。

原本刘表是有打算让韩玄做长沙太守的,但因故未能成事。

韩玄为此很是不爽。

而韩玄之兄韩浩乃在曹军为夏侯惇部将,忠勇果敢,能征善战。

二战襄阳时火烧新野,其幸免于城外,奉程昱之命欲夺回城门时,途遇张飞,乃被张飞所杀。

韩玄为此大哭不已,他明不敢公然反抗张飞,暗地里岂能不恨?

韩玄虽不抵触刘备,但和张飞积有仇隙。

自然可以拉拢。

果然,当傅巽暗暗拜访韩玄提出投北之时,韩玄欣然答应,他拉着傅巽的手泪流满面,恨不能早知此事。

二人名为关羽之将,暗地里却继续物色有投北之心的人。

今天,他们终于见到了第二个。

那就是魏延。

同为荆州之将,二人皆知魏延。

他们知道这个人心高气傲,与众僚相处不佳,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性格的缺陷和极度的傲慢,很容易让他和关羽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此杖责,岂不是拉拢的最佳时机?

于是,三日后,傅巽借送药之机,得入魏延帐中,韩玄守在帐外。

“魏将军,何必如此啊?”

魏延面色冷峻,不发一言。

“哎,同是荆州之将,见弟如此,实乃心痛也!来,容我为将军换药。”

魏延默然不语,缓缓侧身,说明此时魏延对傅巽并无拒感,已默许其为己施药。

傅巽缓缓揭开药布,见后臀后背绽损不堪,不禁摇头叹息:“你看看,这伤的……”

傅巽一边叹息,一边小心翼翼的给魏延上药。

魏延痛得眉目横凛,却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将军好歹也是有功之将,如今却……”

魏延眼神阴狠,嘴巴动了动,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

“关羽,我不杀汝,誓不为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巽等的就是这句话,然而,当魏延说出的时候,他还是大惊失色,慌忙的欲挡魏延的口。

“将军,说不得,此言说不得啊!”

“哼,有何说不得?”

“哎呀!”傅巽慌忙起身,奔到帐口,左右相顾,只见韩玄一人方得放心而归。

傅巽到魏延身旁,小声厉斥:“文长啊文长,此言若被旁人得知,汝命休矣!”

“咕……”

魏延眼眶微红,他吞了吞口水,如咽下梗喉之物。

傅巽见魏延如此,语气软了下来,坐至床边:“文长,汝心高气傲,平日不与我等来往,然毕竟都是荆州之将,有何委屈,不妨说与为兄。”

魏延叹了一口气,缓缓言道:“自景升公薨逝,吾便矢志追随刘皇叔,欲效命前驱,共图匡扶汉室之宏业。怎奈关羽那厮,屡屡轻慢我荆州旧部。其用人不察,竟重用草莽盗寇之流,吾心中愤懑难平,面上自然难有悦色。不曾想,却被其所恨,方遭此祸!”

傅巽闻此语,双手抱拳,肃然道:“往昔只道文长贤弟行事倨傲成性,今番听闻弟之所言,方晓弟乃为我荆襄袍泽受屈蒙冤。此等情义,巽深感钦佩,受我一拜!”

言罢,俯身郑重行礼。

魏延欲近身相扶,然而毕竟身有杖伤,这一扶又引发剧痛,魏延皱眉龇牙,痛苦不已。

傅巽赶紧反过来扶他:“文长,不可多动……”

又将其扶稳侧身躺下。

魏延闭目长叹:“吾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奈屈从关贼,壮志难伸,委屈之极矣!”

听到魏延说出此言,傅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继续给魏延上药。

语气也变得幽沉而缓慢。

“贤弟,为兄有肺腑之言,欲陈于贤弟,然不知贤弟可愿垂听?”

魏延也听出了傅巽语中深意。

但经过刚刚的对话,二人似乎也对对方多了些许信任。

“兄长但说无妨!”

“贤弟虽敬重玄德公,然可曾思及,玄德公心中于弟之看重,较之于关羽,又当如何?”

魏延思量片刻,长长一叹:“自不如关贼也!”

“将军今蒙此冤屈,他日玄德公知晓,非但未必为将军主持公道,反倒恐因偏袒关羽,继续加害将军。将军若真怀诛除关羽之志,断不可再留于此地,以免大祸临头!”

“哦……”

魏延似乎听进去了傅巽的话,亦压低语气:“我亦不瞒兄长,我亦有离荆之心!”

傅巽心中一动,低声询问:“为兄斗胆一问,贤弟想去往何处?”

魏延凑近傅巽:“我有心投奔益州刘璋。”

“刘璋?”

“然?”

“啊?呵呵呵……”傅巽摆手摇头,面带苦笑,给魏延笑懵了。

“兄长为何发笑?”

“那刘璋暗弱,素无远图,治蜀无方,难成大业。以贤弟之才,岂不是明珠暗投,屈居人下,若投效于蜀地,亦难展鸿鹄之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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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满脸的英雄末路之态:“可除此之外,我亦无他去处也!”

“还有一处,可彰贤弟之志。”

“何处?”

“向北投曹!”

“啊?”这回换魏延惊愕了,看着傅巽的眼睛,似有陌生之感。

魏延大怒,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汝竟劝我投敌?”

傅巽却面带微笑,毫无惧色:“文长,此言我只说与你,你自可告密于关羽亦或刘备,可立大功也!”

就这一句话,又将魏延拿捏住了。

魏延缓缓的放开手,激动的面色亦缓缓恢复平静。

“曹公素敬良才,以贤弟之能,若得投北之机,必能获封疆之赏,留名青史,成就不世之功。”

魏延似乎听进去了傅巽的话,他沉思良久,喟然长叹道:“昔日娄圭北投曹操,竟惨遭杀害。我等若贸然投曹,只怕如飞蛾赴火,无路可归啊!”

傅巽抚髯摇首,耐心的解释道:“娄圭之死,乃其言行失当,多有僭越,触怒曹公,非曹公薄待贤才之故。贤弟岂不闻,韩嵩将军、王粲学士当年北投曹公,皆备受礼遇优待,远超荆州之时。”

魏延沉思点头,韩嵩王粲等人承蒙曹公礼遇之事,他亦有所耳闻。

“可我与曹公无半分交情,倘若贸然请投奔,恐会被其所疑?”

“断然不会!”

傅巽的回答相当自信:“既有娄圭之事,曹公自当审慎而疑,以免冤杀忠良。

昔日蔡瑁、张允投曹,虽蔡氏兄弟曾事刘备有劳,曹公仍信之不疑。后孙权之兄孙贲、孙辅来奔,曹公亦委以重任。贤弟又有何疑之?”

这一节,傅巽又成功说服了魏延。

然而魏延还有顾虑。

“然,吾之家小,尚在江陵,若吾投曹,其必为刘备所害!”

这一点,傅巽更不担心,他早听闻,魏延一心投于军政,并非顾家之人。

亦有心借此断魏延复归刘备之路。

“文长既有大才,若投于丞相麾下,必获高官厚爵,封妻荫子。文长友正值壮年,何愁不能延续子嗣?且据吾所知,刘备素以仁德自诩,受此声名所缚,料未必会加害将军家人也。”

“嗯……”

魏延点点头,他终于被说动了。

他朝傅巽一抱拳:“若真得此事,魏延对兄长相劝之恩,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驱使,定当万死不辞!”

意见达成一致,一切就都好办了。

“不瞒贤弟,我与韩玄将军久怀投曹之心,今尚留荆州未去,皆因寻觅有识豪杰。待得机缘,我等便可一同奔赴曹公麾下,共图大业。”

“如此甚好!敢问兄长,何时去北?”

傅巽凝视魏延身上伤势,摇头叹道:“当下时机未到,切不可轻举妄动。贤弟宜低调行事,切勿张扬,好生将养伤势。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携贤弟一同前往!”

魏延激动的抓住了傅巽的袖子,诚恳道:“兄长,可勿独弃我而去啊!”

傅巽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魏延的手:“若是如此,我今日何必与你此言!?”

“哦……”

魏延终于相信了傅巽,与韩玄三人暗地结好,观察他人,亦暗暗记录关羽军中情报,以备投曹之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另一边,荆北,南乡!

曹操占据南阳后,为便于管理,便从南阳西部析出广袤土地,置南乡郡。

南乡郡北接南阳郡,南邻上庸郡,东连襄阳郡,西靠西城郡,乃中西部战略要地。

南乡郡西南,上三郡东北,乃十堰之地。

夏侯渊就驻扎于此,掌雄兵虎视上庸三郡。

大帐之内,夏侯渊长髯凛凛,威严持重,端坐于中军帐中。

“赵云有万夫不当之勇,昔闯吾军营地,损吾军威,丞相深恶之。今挥师南下,丞相诫吾甚切,切不可急军冒进,当避赵云之锐,谋令其首尾难顾。”

张郃徐晃对视一眼,皆深以为然。

赵云单骑突营的战绩太过于耀眼,众曹军大将每每思来皆心有余悸。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尽可能的避免与赵云直接冲突。

即分兵两路,淆乱赵云之断,避赵云所驻之处,径趋战略要地。

“徐晃!”

“末将在!”

“命你率两万人马,驻于西城城外三十里,若得赵云驰援,当坚守营地,不得出战!倘若赵云离城,立刻率军攻打。”

徐晃一抱拳:“喏!”

“张郃!”

“末将在!”

“你也率两万人马,驻于上庸城外三十里,若得赵云驰援,亦当坚守营地,不得出战!倘若赵云离城,立刻率军攻城。”

张郃亦一抱拳:“喏!”

夏侯渊抚髯冷笑:“看我兵分两路,那赵云分身有术否?”

然两支部伍尚未安营停当,遽传新讯,夏侯渊闻之,不觉诧异。

斥候的确切消息:赵云既不在上庸,也不在西城。

他正带两千兵马往旬阳而去,不知有何打算。

旬阳……

夏侯渊赶紧去看地图。

旬阳,乃西城北处,非与其大战之要冲。

赵云去那里作何?

然而再沿着赵云行军的方向往前看,夏侯渊不禁大惊失色。

旬阳之西是汉阴道,汉阴之西是石泉,而石泉之北,正是子午道……

“赵云莫非要图我长安??”

帐下谋士刘晔对此态度否定:“子午道崎岖险峻,易守难攻,恐难成行!”

夏侯渊叹道:“先生不知赵云之悍勇,其有此意,吾等不可不防啊!”

立刻书信知会钟繇,另分精兵于武关道迁长安驻守。

如此一来,进攻三郡之势骤然减轻。

另一边,霍峻戍守西城,其亲巡察城防,修缮壁垒,囤积粮秣军备。

于城外险隘布下陷阱、暗哨,戒备森严。

文聘坐镇上庸,运筹兵力,调配得当,城上遍设瞭望之塔,城中置下机动之师。

又于要道设卡盘查,广纳百姓为耳目,共襄城防。

二人同心,固若金汤,壁垒森严。

张郃徐晃纵能征善战,趁赵云不在,连番猛攻,两郡却皆固若金汤。

而赵云果然继续西行,至石泉而吞并。

大有北上长安之意。

但他的真实目的却不是这里。

他把军队的指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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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芝苦笑抱拳:“将军放心,断然不会!”

赵云拍拍他的肩膀颔首道:“我须按军师之令西去执行要务,可再往西处便是汉中之地,那里是张鲁的地盘,我不宜多带人马,只带二十精骑以便掩人耳目。汝便在此地立我大旗。若曹军来攻打,切勿恋战,立刻撤往西城。”

邓芝不禁担忧:“二十精骑?钱粮如何支应?”

“汝无需挂怀,可携十日之粮于身。若得汉中之地,亦能就地采买。待至凉州,便联络马寿成将军,使其出兵接应。若所率人马过多,沿途采买难购得足量军粮。”

邓芝纵有些担心,但又想到子龙将军单骑乱曹营,只带二十骑攻下上庸西城二郡,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关键自己这边别出什么乱子。

当即拱手道:“预祝将军一路平安!”

赵云轻拍其臂,复加叮嘱。

遂挑二十名精骑,着便装,配长剑,铠甲枪矛举藏于车驾,往汉中而去。

未至汉中,便能偶见到衣衫褴褛的百姓背着一袋粮食往西而去。

他们即便饿得头晕目眩,也不忍吃上一口。

询问得知,乃汉中张鲁设五斗米教,捐米五斗,可入教成徒。

一旦成为教徒,则一生饮食无忧。

来奔百姓不计其数,前番多遇山贼劫掠,皆为鬼卒所驱杀。

再往前行,路设有粮舍。

粮舍中置一兵卒,身着黑袍,面以白灰炭灰涂面,做骷髅状。

此模样吓人,然得百姓见之,却不惊反喜,反敬而拜之。

询问得知,乃为入教鬼卒。

鬼卒为沿途投奔百姓发放粮肉,仅供一人食用。

赵云亦不禁感慨:“张鲁以鬼卒施粮,虽其法奇异,却能使百姓感恩戴德,足见其深谙民心之道,实乃仁善之举。”

遂入汉中之地。

而此时,凉州在贾诩计下陷入大乱,令曹操于凉州局势,颇觉心安。

然而,马超正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韩遂应贾诩锦囊之计,以李堪、成宜诈降马超,而后言韩遂欲出城向东,去往汉阳郡。

马超闻韩遂引军出城,即刻提兵截击。

不意马玩、杨秋二将,竟从后掩至,径劫马超营寨。

寨中马超亲眷并老弱上百口,皆遭其屠戮。

马超与其兄妹共庞德,皆为之悲恸,驱兵向西追杀百里,势如雷霆,竟将敌军大阵冲破。

混战之中,李堪为马超所杀。

而成宜虽有大军却不能相敌,心生怯意,忙引军退往汉阳,以求冀城相护。

成宜求救于钟繇,钟繇未得曹操军令未敢轻动。

只得求救汉阳太守韦康。

韦康人宽宏儒雅,心系百姓。

原为凉州刺史之适任者,然曹操别立韩遂为凉州刺史,遂将韦康另置为汉阳太守。

韦康对此事心怀怨恨,其怨非为己未得凉州刺史之位,乃因曹操竟以凉州刺史之职予韩遂这等暴虐自利之徒。

知成宜为韩遂的部将,故而不愿出兵相助。

其从事杨阜劝其以大局为重,免得丞相降罪,韦康对此不屑一顾。

杨阜不忍朝堂降罪于韦康,便请其姑表兄弟姜叙相助。

姜叙字伯奕,为抚夷将军,掌数千兵马。

姜叙闻言去救成宜,与马超军于汉阳城外大战。

另一边,赵云携部从行数日,过汉中之地,北上武都,往祁山古道而去。

沿途,赵云应诸葛亮之命,伪作官军,绘制地图,汰置路标,详记村舍岔道。

二百余里,不过数日之程,便抵汉阳,正逢两军大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时赵云并不知前方有军大战,偶见奔逃百姓,便大声询问。

“老乡,何故奔逃?”

百姓见赵云骑着白马,又身着白袍,还操着一股外地口音。

竟如见到鬼煞,不敢与之搭话,立刻转头便逃。

赵云亦觉困惑:“我未着铠甲,又不似匪盗,何故对我如此惧惮?”

命部下原地相侯,他挂上银枪,亲自往前查看。

行不过二里,忽见一阵马蹄声骤然而至,一股败军狼狈而退。

为何说狼狈?

但见那些败军兵卒盔歪甲斜,有的兵器已然失落,仅徒手奔逃;

有的身带箭伤,血迹斑斑,脚步踉跄;还有的马匹瘸腿,骑手几欲坠地,却仍死命紧拽缰绳。

偶见赵云,竟大惊之色!

失声高喊:“白袍将,有白袍将……”

正这时,另一支劲军杀至,赵云以为这大概率是那溃军的敌对方。

然而,他猜错了。

为首一将四十余岁年纪,披熟铜战铠,执长枪,红缨耀目显汹汹气势。

“白袍何惧?容某杀之!”

两军得会,溃军仍逃,劲军竟朝赵云杀来。

赵云大惊,未曾想人家是一伙的,看个热闹竟惹来杀身之祸。

想开口解释,那将已然杀到。

举枪便刺赵云。

赵云侧身回避,又挺枪回击。

那将武功虽高,却决然不是赵云对手。

赵云亦无杀人之意,只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回击之余又问道:“汝何故杀我?”

“白袍羌贼,还敢装疯卖傻!”

遂来应战赵云。

赵云应对如流,七个回合之后,正欲夺其性命,却见那将身后之旗,挂着一个大大的“姜”字。

赵云猛然想到军师所嘱。

汉阳姜氏,莫非就是此人?

赵云也不确定。

然其行事素来稳慎,于未知之事,断不会轻率而决。

“军师让我相保其族,我若杀其于此,如何向军师交待?”

关键时刻,赵云选择了放水。

将刺向那将喉咙的一枪骤然一撤,两马错过,又大声问道:“汝可识姜伯约否?”

或许是口音有误,或许是太过于违背某些常理,那将一怔,以一种很奇特的眼光看了赵云一眼,并未回答,立刻拨马回逃本镇。

是的,他确认了自己,远远不是这个白袍将的对手。

“我乃冀州姜叙是也!”

姜叙?

不认识。

但既是汉阳冀州人,又姓姜。

真恐是军师所言姜姓族人。

而便在此时,忽闻丛林间一声哨响,烟尘四起,一股数十人的骑兵队伍杀来。

为首一白面小将,他十几岁的年纪,白袍银甲,持枪纵马气势汹汹。

赵云大感惊奇,只觉此少年容貌清丽,面庞白皙如同女子一般,竟能指挥如此剽悍异常的羌族部队。

真大开眼界也!

那小将望见赵云一眼,也似有诧异,但他的目标显然不是赵云。

“杀……”

一声莺啼般的断喝,指挥羌军朝姜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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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还没到变声之龄?

那姜叙赶紧与那白面小将交战。

两军斗得不可开交,两将战得亦难分高下。

那银甲小将手舞长枪,姿态凌厉而优美,恰似雪霰纷飞,攻势峻急,令人目不及瞬,与姜叙互有攻守,战局胶着难分。

看到这个少年,赵云仿佛看到了十几岁时的自己。

“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艺,着实少见。”

赵云又常为刘备招兵买马,选拔将才,今见此小将武艺,又不禁感慨:“若招至主公麾下,擅加调教,未尝不可成可用之才。”

两人战三十余个回合,姜叙渐渐力怯。

又见麾下死伤严重,便欲寻撤退之机。

然此小将攻势凌厉,紧逼不舍,逼得姜叙毫无退避之机。

赵云觉得,再不出手,姜叙恐被此小将所杀。

赶紧纵马向前,冲入阵中,以长枪拨开小将长枪,道了一句:“小兄弟,枪下留人!”

那小将万万没想到,半途竟杀入一白袍之将。

凉州地界,还未听说他马氏兄妹之外,有敢骑白马穿白袍又使银枪者。

不禁惊骇不已:“汝是何人?”

赵云心道:我奉军师之命来此,今陷未知之境,不知谁敌谁友,不免贸然表露身份。

但知对方底细,再决议要不要亮明身份

当即一抱拳:“在下赵龙,河北人士,偶经此地见你们搏杀于此,故想问清缘由。”

那小将将枪一指:

“我是问你,何人麾下?”

赵云尚未听闻马腾被害之事,还以为其还是凉州的一方大佬,便托言道:“我乃征南将军马寿成之部将。”

小将怒目而视:“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听闻此言,赵云心生狐疑。

正这时,姜叙听闻二人对话,顿觉惊骇,不敢再于此久留,立刻率残部奔逃。

那少年秀目圆睁,冷然叱道:“汝冒称我部,今既不能诛姜叙,便以汝之身血祭苍天!”

说着,挺枪大战赵云。

赵云武艺自非此少年可比,一边仓促应对,一边从容问话:“小友与姜氏一族,所结何怨?”

“连此竟不知,竟敢冒充马氏部将?看枪!”

“如此说来,马氏生有变故?小兄弟,且慢再战,我有些话要问!”

“哼哼,待我擒你,随便你问!”

“你武功虽好,却非我对手,如何擒我?”

“你……”小将见独战赵云不胜,立刻叫部从帮忙:“还愣着做何?快拿下此人!”

众羌军立刻纵马上前,将赵云圈围在中心。

然而,当圈围合拢之时,赵云的枪刃已经抵在了少年的颈前。

少年秀眉冷蹙:“你若杀我,亦难逃此地!”

“那倒不至于。”

赵云四下看了一圈,回道:“只是有些话,我须得问明白。”

少年冷目而视:“哼,上次诈降之计,毁我族亲,今又欲故技重施。你要杀便杀,若得从我口中问出半个字,便枉称英雄!”

“以小兄弟之武艺,实无必要非称英雄。”

“你……你敢瞧我不起?!”

“某实话实说。”

正这时,又有两军从两翼冲杀而来,一军高挂“成”字大旗,另一军高挂“梁”字大旗,正是韩遂麾下两支强悍的属军,成宜和梁宽。

那少年不免有些惊慌。

赵云问道:“他们是谁?”

那少年勒马后撤:“皆为我马氏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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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微微蹙眉,总结方才少年的言辞态度,心下已然揣度此少年或与马腾有所关联。

没准是其幼子也说不定。

这么大的孩子,就让他领兵作战。

未免太过于严苛。

难怪那马超年纪轻轻便名震雍凉。

结此幼子,可联马腾将军东进,牵制曹军西部兵力,便又可完成一事!

念及军师所嘱,冀州姜氏当加护持。

若此少年真是马腾将军之幼子,又安能看他白白送死?

只是还未能问得明白,马氏与姜氏缘何结仇于此?

然而,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想太多。

转瞬间,两股敌军已然杀到。

赵云看出来了,这两股敌军都是奔此小将而来。

赵云作战经验丰富,知道东边之地他多方踩探,相对熟悉,又有自己的精骑接应,很有可能摆脱两股敌军纠缠。

故而对其言道:“小兄弟,随我往东。”

那少年狠狠一瞪眼:“我偏不!”

遂勒马朝西,带众羌军往西边冲杀。

赵云心惊:“勿送死也!”

“与你无干!”

见背影渐远,赵云无奈,只得催马往西,欲追去相助。

冲至二里,三面大旗瞬然即至,乃韩遂大将程银、梁兴、侯选各率亲军至西而来,正迎面挡住那少年和所部羌兵。

程银横戟挡于路上,见银甲小将呵呵大笑:“我看看,是哪匹马儿!”

小将秀眉之间,终现惶惧之色。然其天性倔强,牙关紧咬,双手紧握银枪,决然做出鱼死网破之举!

“今日纵死,亦不可辱我马家之尊严!”

程银纵马与搦战,小将纵马冲出,二人大战数个回合,梁兴助战,小将不敌双将,被一戟击中头盔,头盔落地,露出满头秀丽长发。

再配上那粉嫩如脂的俏脸,竟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

此少女非是旁人,正是马云禄也!

赵云方至此地,便见此一幕,不禁再次震惊:“怎竟是女子?”

马云禄头盔既落,虽未负伤,也大惊失色,深感不能力敌,拨马而败!

赵云也驱马而至,与其迎面而遇。

“叫你往东,怎竟不听?”

“哼,我即往东去!”一咬嘴唇,遂欲领兵往东而去。

赵云赶忙阻止:“现在为时已晚,东面必已列阵堵路,弓弩伺候,实难破围,当冲西路!”

“西路兵众,你不知兵否?”

“虽然兵众,然因追击,而未成队列!”

马云禄勒马驻停,隐隐觉得赵云所言有理:“喂,你到底是哪边的?”

赵云皱皱眉,坦率而言,赵云自己也不确定。

但好在,除了马氏,姜氏,似乎皆可为敌。

“你若使寿成公之后,我必救之!”

“哦……”

马云禄轻慢而语:“可你有这个本事么?”

赵云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

事实上,面对西面三路大军齐至,浩浩荡荡,马云禄已经做出了战死的觉悟!

只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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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禄往此敌军,咬牙道:“若我兄长亦或庞大哥在此,怎惧此贼?”

可这时,赵云说道:

“你若听话,紧随我后,别到处乱跑,我便有这个本事!”

“你……你真行么?”

“别掉队!”

言毕,赵云纵马冲出,单人单骑直奔程银、梁兴、侯选大军。

三将见赵云迎面杀来,不禁错愕。

“此白袍将乃何人?”

“非是马超兄弟与庞德,则皆不足虑也!”

“待我斩他!”侯选一声怒喝,持大刀来战赵云。

两马相遇,大刀迎赵云劈来,赵云侧身一避,回手一枪,直刺侯选后心。

“噗!”

侯选纵着重铠,亦未曾想来将力气如此之大,枪尖竟如此之利!

但见心口窜出一枪尖,便觉浑身乏力瘫软,紧接着,枪尖又骤然消失。

剧痛袭来,又瞬间消失,恍惚间,得见鲜血流满了整个马背。

他试图去拽缰绳,却见眼前愈发模糊,最后干嚎一声,坠马落地。

一个回合,杀侯选于顷刻间。

梁兴不禁大惊:“此人可是马超否?”

程银回道:“绝非马超,亦非庞德!”

立刻从左右同时冲出,夹击赵云。

赵云催马加速从两人中间冲出,寒光闪过,两人缓缓而停。

而后,赵云纵马不歇,直冲敌阵。

马云禄率队紧随其后,经过程银梁兴所在之处,马云禄不禁疑惑。

二人怎勒马停于此地,不施阻拦。

然而,下一刻,程银喉头鲜血喷出,星点血滴扬洒于地。

梁兴腋下铠甲崩落,肋处露出触目惊心的剑伤,几可见骨。

无人知赵云施何术,只晓其一合之间,竟将此二人同殪于此。

手段之高超,匪夷所思。

马云禄冲过此二人十几个身位,此二人才先后落马。

直至此时,两将麾下之兵,方惊觉自家主将已然死于非命。

不,不是两将。

包括侯选在内的三员猛将,竟被赵云两回合所杀。

接下来的三支部队面临的问题就严重了,主将同时阵亡,一时间不知该听何人将令。

转瞬间,赵云已然杀到。

赵云银枪骤起,恍若白龙出海,枪影所及之处,敌兵鲜血喷飞。

前排盾手尚未举盾,已被挑飞丈外;

后排弓箭手不及张弦,便遭枪尖贯胸。韩遂军卒素以剽悍著称,此刻却被赵云一人杀出一条血路。

马云禄心惊不已,方知天下之大,除了兄长马超,竟还有一人有如此本事。

赶紧率部紧随其后。

然而,纵有赵云于前搏杀,怎奈敌军数量太多,羌军重伤战死减员无数。

杀至半途,已所剩无几。

有人有投降之意,却又不敢投降。

毕竟赵云斩杀地方主将在先,纵然此时投降,又安能留有命在?

无奈之下,只有继续突围。

马云禄自也险象环生。

然其身在赵云身侧,受其庇佑,凡遇险厄,皆为赵云所破。

其他羌军则无此好运。

赵云及马云禄率众突围时,羌军余卒仅余八骑。

赵云虽未披甲胄,鲜血尽染白袍,遍体竟无伤损。

银枪所指,敌锋尽折;

白马所至,重围顿开。

三军视之,恍若天人降世,皆不敢撄其锐。

十人得往西逃数十里,遇一小溪,在此休憩。

羌卒得脱大难,皆欢呼雀跃,马云禄嫌吵,蹙眉斥之,令其退避远处。

回眸见赵云解下血袍,取布帛细拭战马鬃毛间凝血,神色专注,心无旁骛。

马云禄盥洗毕,驻目久之,不觉有些出神。

遂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姿态,起身到赵云跟前:“喂,你叫赵龙是吧,以后……就做我副将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云回首顾盼,见那少女盈盈而立,剑眉微蹙。

赵云心想:既已委身于玄德公麾下,岂容贰心?

如今当直言相告,以明心迹。

赵云凛然抱拳,正色相询:“姑娘容禀,敢问令尊可是征南将军马寿成?”

“正是!”

马云禄单手叉腰亦正色道:“汝既为先父旧部,想是先父在京时所招部将。今先父中道遭难,转投本小姐麾下,岂不正好?!”

“什么?”

赵云骤然一惊,停下手中之事:“马寿成将军遭难?几时之事?”

“你竟不知?”

“当然不知?”

马云禄打量了赵云几番:“那为何着素服,骑白马,还用银枪?”

赵云一怔:“某平日喜穿素服,然亦穿其他衣衫!至于白马银枪,某自从公孙将军以来,便一直如此!”

马云禄命得赵云所救,又杀得韩遂三员大将,前番对其所疑自然消失殆尽,以为是马腾于京师所招部下!

“西凉之地,敢白马素服者,你是第七个!”

“你先说,寿成将军如何遭难?”

“那你先答应我,做我副将!”

“这我不能答应!”

马云禄抱着肩膀一歪头:“那我也不能先告诉你!”

“你这姑娘怎么……”

赵云也是满心无奈,然对于女子,又不好逼迫用强,只好实言相告:“不瞒姑娘,某实非寿成将军帐下士卒,乃玄德公麾下之将常山赵云赵子龙是也!”

“赵云?”

马云禄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然而她却不打算承认。

当即摇摇头:“未曾听闻!”

赵云近前一步,攒眉朗言道:“某单骑独闯曹营,又克复上庸三郡。姑娘竟不知常山赵子龙乎?”

马云禄扬扬俏脸,一脸理所应当:“山遥路远,音书难达。你既不知家父亡故之由,本小姐又岂知你做何功业?”

赵云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赵云叹气:“我既为玄德公之将,不可另循他主。姑娘既不肯告知,待我去问他人便是!”

说着,竟欲做拂袖之姿。

马云禄竟满不在意的点点头:“好,你去问!”

不远处,众羌军正于下游洗漱聊天,见赵云走来,纷纷站起。

他们不认识赵云,但自知这白袍将军带他们冲出重围,自然心存敬意。

当即皆以汉礼抱拳跪地致谢。

赵云急趋而抚,抱拳朗声道:“在下乃刘皇叔麾下,上庸太守常山赵云赵子龙,有一事欲问诸君!”

为首一羌兵亦抱拳,眼神无比清澈:“觉东,本钦博巴,嘉噶尔卡玛热确吉松巴玛朵?”

“嗯……”

赵云一怔,抱着拳,竟有些不知所措。

……

马云禄轻褪罗履,款坐于溪边磐石之上。

一双纤巧莹白的玉足,缓缓浸入澄澈溪流之中,水光潋滟,映衬得那景致愈发清绝。

又过一会,赵云觉得和羌兵们交流实在没啥意义,只得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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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禄遥遥观之,忍不住捂嘴而笑。

待赵云至近,又努力忍住笑意,挺直身姿,拿捏出一个高冷的态度。

赵云见此少女在此浣足,不觉心跳,而后匆忙转头,望向别处。

马云禄却满不在意:“怎么,问出来了么?”

“他们怎不通中原之语?”

“只有羌族首领才会学习我大汉之语,他们都是小兵,自然不懂。”

“你可通晓羌语?”

“我自然通晓,但我若想告知于你,又何必去问他们?”

赵云觉得大有道理:

“可姑娘为何不愿告知?”

“告诉你有何用?”

“某或可为马将军报仇!”

马云禄倔强道:“先父之仇,自有我马氏兄妹料理。君既非我马氏宗亲,亦非我家部曲,更非我族晚辈,何须劳烦君代劳?”

马云禄口中虽如此言语,然曾亲见赵云神勇武艺,心下实望赵云能助马家一臂之力,以雪前仇。

但马云禄自认为是知礼守正的人。

世间诸事,皆需循规蹈矩,名正而言顺,方可行之不悖。

而赵云一听有仇,心知马腾必为他人所害。

莫不是因此马氏与姜氏生仇?

然回忆少女与姜叙大战之时,虽然步步紧逼,却又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只要仇人不是姜氏,一切都好。

“马寿成将军与吾主共署衣带密诏,实乃兄弟之契。今噩耗传来,某不才,愿结连孟起诸将,共讨贼寇,以雪将军之耻,恳请姑娘直言相告。”

“孟起?你知我兄长大名?”

“神威天将,名震雍凉,谁人不知?还望姑娘引荐!”

赵云心想,女子思路总是难以揣摩。

和这姑娘说不明白,若得和马超相见,言明因果缘由,便可成事。

自然在言语间故意多加赞美。

马云禄闻其赞美兄长,很是得意。

“不过,此事不必知会兄长!你只要做我副将,我自允你同去!”

“可做盟好,但做姑娘副将之事,乃万万不可!”

“你果真不愿做我副将?”

“宁死不愿!”

“我若不让你做我副将,乃换做他事,你可答应?”

“那是自然!”

说完这句话赵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本来就没打算做她副将,怎么莫名其妙的又允诺了他事。

但赵云光明磊落,也不愿和这小姑娘一般计较。

赵云凛然言道:“好,姑娘直言便是!”

“既如此,这第一件……”

“姑娘且慢!”

“怎么了?”

“非一件之数?”

“做我副将,乃无上荣耀之事,你既弃之,自不可以一件之数相充!”

“那是几件?”

“最少……”马云禄伸出三根手指:“三件!”

赵云愕然,似有几分道理,然心下犹疑,又总觉某处不妥。

好像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拿捏了。

“不可行人为难之事!”

“那是自然!”

“姑娘请言!”

“这第一件嘛……”

马云禄转转眼珠,想了一会,却指了指不远处的鞋子:“你去帮我把鞋子拿来!”

赵云愕然,面色骤红如霞:“此间近在咫尺,何不自往取之?”

马云禄看着俏丽的足尖:“唯恐足染尘泥!”

“前番为何不置近处?”

“唯恐涉水沾衣!”

“若某不在此处,又当如何?”

“自不会在此濯足矣?”

“何不令羌卒来送?”

“羌人犷悍无礼,汉室闺秀,岂容赤足示于胡虏之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云本不擅言辞,再加上第一次和女子说这么多话,竟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往昔所遇女子,赵云若非以礼敬之,便是峻词冷对,常拒人于千里之外。

今见马腾之女,心怀敬怜。

故而多些耐心。

犹豫许久,终于拔出长枪,以枪尖挑起鞋子,轻置于马云禄身前。

马云禄本欲为难,忽见一羌兵慌忙跑来,慌忙穿好鞋子。

那羌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赵云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马云禄脸色骤变,方才明媚娇柔尽消,满脸亦是冷傲之态!

赵云忙问:“怎么了?”

马云禄挎好长枪,束紧腰带,翻身上马:“土羌军来了。”

赵云不解:“既是羌军,莫非孟起将军所部?”

“羌军亦有多部,有人是友,有人是敌!土羌部落性情残虐,乃韩遂所招纳,首领为赤勒戈,自是与我等互为仇雠。”

遂与其部羌兵用羌语说了几句话。

然后转头,将领中一纱巾解下,递给赵云。

“这是何意?”

马云禄朝一个方向一指,对赵云道:“汝可沿此小路北行,绕冀县往历城去,沿途可遇我兄长。切记,遇我兄长万不可先言刘皇叔所部。执我纱巾,便知友盟,而后方可坦言!”

赵云一怔:“为何?”

“前番我父为韩遂所害!韩遂又遣李堪、成宜伪作皇叔之军,害我亲眷。若贸然以皇叔部相告,恐为兄长所误!”

简短的一句话,赵云明白了因果缘由。

这时,马云禄所部八名羌兵骑马尽至,马云禄与众卒又说了几句羌语。

马云禄遂朝赵云拱手一礼,眉目间显出一丝凛然:“承蒙子龙将军援手之恩,本小姐尚有要务在身,需西行而去,望后会有期!”

说完,策马扬鞭,朝西而去。

“姑娘保重!”

赵云与其作别,遥见烟尘古道倩影渐去,手握淡香纱巾,恍然想起未问姑娘性名,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怅然。

但见南边烟尘滚滚,知土羌既近,遂将纱巾揣于怀中,策马北行。

行至半里,赵云心中却尤感疑惑。

此路狭窄,甚为隐蔽。

西路宽阔,羌兵兵强马壮,那姑娘部从尽损,人马已疲,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任务比安全与兄长汇合更加重要?

赵云越想越不对劲,猛然间,心中骤凛!

莫不是这姑娘故意引兵西去,使我获得逃生之机?

赵云心中有所怀疑,亦不知真假。

然念及那姑娘颦笑之态,心底无端涌起一缕护佑之意。

赵云一咬牙,勒缰回视,口中高呼“驾!”,拨转马头,复向来路疾驰而去。

……

另一边,姜叙败退西县,虽有些狼狈,但军卒所失不多。

杨阜问道:“可救成宜之军?”

姜叙摇头:“未曾,偶遇马超部从,与之大战,几近遭难,却被一白衣之将所救。”

杨阜疑惑:“白衣之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凉州之地,除马氏一族,可还有白衣之将?”

姜叙坦言:“言马腾旧部,却莫名救我!此人似与我姜氏有故!”

“何出此言?”

姜叙便将当时状况直言于杨阜。

杨阜也大为困惑。

不多时,成宜大军至,杨阜下城礼待。

杨阜言及此事,成宜大怒,对杨阜道:“前番未得其救,那姜叙乃与马氏暗通乎?”

杨阜大惊,凛然道:“绝无此事!乃我请其相助,将军若得生疑,请先斩我!”

成宜哂然道:“怕是其与韦康一般心隘,不愿相助于韩刺史!”

然终究未得继续追究,乃引部入城!

……

然而,成宜既得入城,未过多久,马玩又兵至。

成宜遂与马玩共是韩遂部下,然此二将各有亲军部从数千,互不隶属。

成宜占据西县,知冀县的汉阳太守韦康不待见韩遂部从,故想占据西县,欲打发马玩去冀县,自己独享西县粮草供给。

马玩也不傻,自知韦康必不会开门,也想分得西县粮草,便在西县城门外高呼:“速速开门!”

成宜拱手道:“马将军,西县粮草匮乏,冀县粮草丰饶。望速往。”

马玩知成宜脾性,冷笑对姜叙道:“姜将军,汝既不开门,我便劫掠周遭!却待如何?”

姜叙大惊:“不可劫掠百姓!”

遂欲放马玩入城。

成宜亦笑着摆摆手:“城外百姓,亦无多资,让他劫掠又能如何?”

姜叙、杨阜皆为此言所惊。

却不知,和他们这些官员不同,韩遂麾下之将,久于西凉南征北伐,个个骁勇善战而又心狠手辣。

在他们眼中,劫掠百姓不过是家常便饭。

然而此时此刻,姜叙、杨阜皆不知所措。

看向城外策马而去的马玩,又看看成宜冷酷的嘴角中泛出的凛冽杀意。

还应该劝么?

怎么劝?

就算劝得成宜放马玩入城,两军若分赃不均,恐遭殃的就是城中的百姓了。

说起来,董卓如此,韩遂如此,唯独世代公侯的西凉马家还能好一些。

然而,自马腾死后,马超粮绝之时,亦多有劫掠百姓之举。

西县城外,马玩一声令下,麾下羌兵纵马冲入各个村落,肆意抢掠财物,凌虐百姓,村外一片凄惨景象。

这一刻姜叙真有心带兵出去,杀灭马玩大军!

然而,又怕城中空虚,不得限制成宜。

一时间回想韦康所言,竟觉满心悔意。

但没办法,韩遂之部再残忍暴虐,也是根正苗红的大汉凉州刺史。

作为大汉臣子的他们,又能做得什么?

……

另一边,土羌大军终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当时,赤勒戈率领大军正极速前行之时,一人一骑竟从北处斜斜杀来,极速向其靠近。

赤勒戈感觉很困惑,甚至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

因为他实在理解不了,马氏族人敢单枪匹马来阻拦他的千人羌军!

在某一刻,他甚至认为这是伪装成马超或者马超部下的友军将军都更合理一些。

即便不是,他也不怕。

毕竟大军相伴,纵然马超有万夫不敌之勇,又如何能敌我这强悍军阵?

正欲拎刀迎敌,忽见白马从他面前高高一跃,寒光疾闪,未及呼叫亲卫相救,咽喉已中一枪。

赤勒戈落马,庞大的身躯极速翻滚,为身后战马所踏。

众羌将纷纷勒马相救,那将趁此时机,扬长而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首领落马,后队战马不及勒马,嘶鸣着踏过。

赶紧勒马急停,却至前后相撞,顿时人仰马翻,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个时候,奔袭土羌大军如同奔跑的野猪被一棒敲了面门,瞬间瘫软在了原地。

众羌兵首领赶忙领队缓停,而后以羌语忙呼:“戈主落马!”

众人忙整队伍,从人堆里寻出赤勒戈首领,众羌首围着一圈探近观瞧。

不说咽喉一枪,便是浑身骨头多被马蹄踏碎,难有完好之处,连整张脸都被马踏得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样。

那是死得透透的!

若非身着高贵的兽皮裘绒,根本辨不出其身份。

众羌以羌语呼唤:“酋首,徒遭横祸,何其惨也!”

副羌首从后而至,见此捶膺顿足,嚎啕大哭,好容易忍住哭泣,又咬牙切齿道:“何人弑我兄长?”

“白马银枪者!”

数名土羌前队含泪言道:“非是马超又是何人?”

是啊,白马银枪者未必是马超!

然而,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又潇洒离去,除去锦马超又会是谁?

副羌首怒道:“失之首领,侍从皆斩!!”

众土羌惊恐,又纷纷跪地求饶:“愿擒马超,为酋首报仇!”

本来亲军皆为悍勇之人,如此尽斩,着实可惜。

副羌首眦裂发指,仍腰斩二亲卫以立威,拔刀高呼:“马超竖子,吾必杀汝以雪此恨!”

众羌一起拔刀高呼:“誓杀马超,报仇雪恨!”

副羌首遂令亲军余部按照刺客逃脱方向去追。

余部结阵于金城之北,椎牛衅鼓祭旗,商量遣使赍金珠往说诸羌首领,共御马超。

另一边,马云禄率羌卒奔行数里,人疲马乏,却未见土羌大军追来,感觉疑惑。

心中有些担心赵云是否为土羌所累。

然而马云禄亦想的明白,赵云单骑从北小路而逃,即便被发现,羌军因怕埋伏,也不敢贸然进山去追。

想是此部土羌非为自己而来。

当即缓步慢行,寻猎补给,亦寻马超而去。

……

襄樊之地,汉水汤汤!

旬月对峙,衅端渐弭。

偶有交锋,互有胜负,虽各伤皮毛,然皆于根基未损。

曹军昼夜肄习楼船,关云长则临江盱衡,寻求战机,然苦无隙可乘。

两岸旌旗相望,不闻金鼓动地,厮杀震天,唯闻肄习连营,猎猎旗声与汉水涛声相激,亦震人心魄。

北岸,曹操迎风立于井台,问询于禁:“东西两军,皆每日操练,何人水军更盛?”

于禁拱手答道:“丞相,孙将军虽为主帅,然其水军精熟犹逊于蔡瑁所部。”

曹操抚髯颔首,他心中明白,蔡瑁所带襄阳旧部,原本多有水军。

对于水战自然比较精熟。

而孙贲所练水军,多为江北之卒,不习水战,训练的难度自然要大很多。

然而,蔡瑁虽掌水军,在曹操心中终属荆州降卒。

唯江北健儿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从征伐,方称嫡系。

故曹操命孙贲日夜训卒,欲练得一支精悍水师,为定天下而用。

“叫孙将军前来!”

“喏!”

不多时,孙贲带甲近至,抱拳拜于曹操:“丞相,有何吩咐?”

曹操伸手将其拉起,如待友朋:“伯阳,如今训练水军有何难处?”

孙贲叹气:“非操舟之难,盖因江北健儿素不习水,舟中肄习日久,辄眩晕呕逆,大大影响了训练进度。”

曹操问道:“可有良策能破此局?”

孙贲思索片刻,抱拳回道:“若得江东子弟或荆州降卒导习水战,可得事半功倍之效。”

曹操沉思良久:“若得久训江北之卒,多久可成良军?”

孙贲谨慎给出了答案:“非一载不能成事。”

“一载……”

曹操闭目思索片刻:“那就一载!然……倘若一载不能成军,又当如何?”

孙贲又抱拳跪地,朗言道:“某愿立军令状,若一载不能成军,愿以死谢罪!”

“哎,那倒用不着!”

曹操慈蔼的笑了笑,又拉起他:“江东儿郎,必言出有信,勿令孤失望也!”

孙贲见如此,心感诚挚,认真的点点头:“某宁死,必不使丞相失望也!”

曹操乃令韩嵩悉心训之。

旋即,曹操还于军帐,又有战报至前。

乃韩嵩呈报。

韩嵩虽为刘表旧将,却是曹操死忠,曹操待其甚为礼遇。

命韩嵩代替娄圭,乃拉拢荆襄名士,以为其所用。

“德高,可有人愿附?”

“正是!”

“何人?”

“乃义阳魏延!”

“魏延?”曹操闻之,神色一凛。

驻军江北多日,他自知魏延本属刘表旧部,后从云长麾下,昔日与己数度交锋,乃悍勇之将也。

然此等前驱猛将,无故骤降,却令人疑窦顿生。

“魏延何故降我?”

“乃与关羽生仇,被其杖责数百!”

“哦?所为何事?”

韩嵩便将魏延与关羽在帐中的那次冲突说与曹操。

复述者乃韩玄、傅巽。

此二人自是曹操所信之人。

又几日,曹操命斥候打探,所言消息亦有其他渠道的消息所证无假。

曹操顿时心中生喜:“若得魏延,则南下有望矣!”

遂欲命韩嵩接应魏延等暗渡江北。

荀攸觉得蹊跷,对曹操进言道:“丞相,恐为诈降也!”

“百笞之刑,非匹夫可受!今江北前易先锋将为苏飞,魏延见轻于军,此非诈降矣。”

“莫不是关羽与魏延演出的苦肉计?”

曹操思索片刻,看向荀攸:“你是说,云长设苦肉计,故意帐前做假,先于众前被辱,再故怒而杖责义士,以欺戏于孤耳?”

“未可尽信其无。”

“哈哈哈哈!”

曹操轻点荀攸,豪迈而笑。

荀攸眉头紧锁:“丞相慎之!”

“公达此言有理!然……”

曹操站起身,走到荀攸的面前:“若他人诈降,孤必心疑。然云长……”

沉吟久之,摇头而叹:“以云长之磊落,必不肯为此计也。”

荀攸隐觉不妥,又道:“关羽未必作得此事,然有徐庶在侧!”

“孤了解云长……”

曹操摆摆手,很肯定言道:“便是徐庶献此计,云长亦必不肯为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对关羽了解颇深,最终未信荀攸所言。

然而曹操亦非一意孤行之辈,亦决定考察后再行用之!

遂命韩嵩接应投北之士。

韩嵩差亲随从民道过江,与傅巽口述过江之策。

方知守江之校尉韩暨在韩嵩的拉拢下,亦早已通曹,可做渡应。

时值半月,魏延伤已结痂,与傅巽、韩玄商议共同投曹。

魏延恼恨:“恨今股伤未得痊愈,否则定取关羽之头献与丞相,做投名之礼。”

傅巽安慰道:“丞相所言,无须他礼,将军归命,胜却千乘之贽。”

“恨不能早投丞相也!”

于是,韩暨率亲卒,借夜色渡傅巽、韩玄、魏延投奔江北。

韩暨自知回旧营必为关羽所害,亦不复归。

关羽得知大怒,目眦尽裂,拔剑斫地道:

“竖子敢尔!背主求荣,狗彘不如!”

欲斩其余临江之卒,乃被徐庶劝下,其昼夜分管,虽有疏忽,并无重责,各杖责二十。

傅巽、韩玄、魏延、韩暨四将入帐参拜,曹操独目注魏延。

但见其髯长及腹,面如重枣,虎目含威,恍若云长再生。

曹操哈哈一笑,离席趋前,双手相搀,声若洪钟:

“文长何需多礼?观公风骨,真乃不世虎将也,孤得将军,如虎得翼也!”

“蒙丞相不弃,延愿以死相报!”

说着踉跄欲躬拜,曹操急托其臂:

“将军言重矣!”

曹操欣慰的看着他,满眼都是心疼:“闻将军为关羽所欺,伤势可愈?”

“还未曾!”

“可容孤一看?”

“这……未免不妥?”魏延赧然抱拳,看上去有些为难。

曹操挥挥手,众将皆退,独留许褚于身侧。

“诸公暂退,将军莫要拘谨。”

“好,好吧!”

魏延乃解衣裳绦带,赫然现其创处,条条血痂,由背及股,触目惊心!

“哎呀呀!”

曹操面色凄然,然心中窃喜。

此等重罚,常人多不堪受,未及杖毕而亡者众矣。

魏延身罹此酷刑,断非作伪行诈之态!

曹操遂痛心叹息:“取我金疮药来!”

立由程昱取药而来。

曹操亲为其上药:“此药乃皇家之用,非寻常将卒可用之。”

魏延满面惶恐:“丞相,不可!”

“哎……既是同袍,有何不可?”

曹操遂悉心涂抹,为得猛将而暗暗欣悦,心疼之意却溢于言表。

魏延也是满脸受宠若惊之色,却心众暗道:吾今利刃为军卒所夺,若猝然回身,可一招扼毙曹操?

若果能如此,那真是为皇叔立下不世之功?

我魏延纵死,亦名留千古!

然而观许褚在侧,魏延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此壮汉在此,若不得杀死曹操,恐坏军师之计也!

药上得差不多了,曹操擦擦手:

“将军既负创在身,宜多加将息调养,孤即命军医随侍诊治!”

魏延抱拳道:“请为丞相先锋,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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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朗言安慰道:“孤知你心,然如此重伤,不宜仓促赴战,当安心养疴,待痊愈后再展雄风,彼时孤委你重任,何愁关羽、甘宁不灭?”

曹操以魏延身体有伤为由拒绝了魏延领兵之请。

这既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也是对魏延的一种保护!

“可是……丞相,我已无碍!”

“先养伤,等伤养痊愈,孤自有重用你处!”

魏延只好抱拳道:“多谢丞相!”

转瞬魏延已于曹营月余。

隆冬已至,溪潭生冰,但汉水依旧奔流不息。

魏延创痂已脱,虽偶有痒痛,然其体质强健,已然无甚大碍。

魏延再三请命出战,非为领兵,哪怕只为前卒亦可。

曹操心中就是喜爱这种战意迫切的将领,也打算给他个机会,考验一番。

“文长可愿为孙将军麾下还是蔡将军麾下?”

魏延不假思索抱拳道:“末将久居襄阳,多与蔡将军共事,可为蔡将军部下!”

曹操闻听此言,面露难色:“然蔡将军操习水军熟稔,孙将军麾下却缺少文长将军这样的将才,你先至孙将军麾下,助其练兵,待出成效,自有重用之处!”

魏延亦抱拳道:“谢丞相!”

这番对话,颇有深意。

如果魏延说自己“久于荆襄,与蔡瑁不合!”

曹操必将其安排至蔡瑁麾下。

然魏延说的是“多与蔡将军共事”未曾言及“不合”之事,曹操就偏将其放在孙贲麾下。

此乃曹操的御下之术。

是以未尝使孙贲、孙辅共职,亦未并置蔡瑁、张允于一处。

然而,曹操并不知道。

能在孙贲部下,正是魏延真正所求之事!

魏延得入孙贲大帐。

孙贲自知前番水战魏延为手下败将,心中亦多有优越之感。

但毕竟今是同袍之将,虽心有轻慢,然终不失体统。

命魏延于军中效力。

彼时多见甘宁苏飞巡江。

高挂关字大旗,耀武扬威。

魏延入孙贲营后,数次请战,欲战甘宁苏飞!

孙贲的回应是:“甘宁为锦帆之贼,素擅水战,苏飞亦是水战良将,文长虽陆战骁勇,然水战恐非其敌也!”

其心忧魏延战败,致使军威受损,是以托辞敷衍。

心忖待水军磨砺至精锐之境,方可挥军南下,与关羽军一决雌雄。

魏延心急难耐,恳切陈词:“大都督,恳请拨战船二十,末将愿与甘宁苏飞一较高下。若不能取胜,愿领受军法严惩,绝无二话!”

孙贲喟然长叹,劝道:“文长啊,非我吝于拨船予你,实因吾部水军士卒多来自江北之地,向来不精擅水战之技。若贸然驱之出战,只怕难免遭受大败!”

听闻此事,魏延嘴角流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大都督放心,只给我战船二十,三日之期,必得练出可战之师!”

孙贲神色骤凛,心道:若真如此,便解燃眉之急。

纵然失败,亦无伤筋骨!

且看他用何方法!

“善,本督便予你战船二十。且许你三日练兵之限,且观你能练就何等雄师?”

魏延大喜,朗言抱拳:“谢都督!”

魏延既得战船与麾下士卒,竟不事操练,即刻以钢钉、木板将二十艘战船首尾相连,横排十舟,纵列两舟,只两日过半,一座硕大无比的水上方阵霍然成型。

纵有江涛汹涌,此阵稳若泰山。

即便浪高翻涌,亦不过微微摇晃,全无剧烈颠簸之态。

江北来的士卒立身于这方舟巨舰之上摇桨挥橹,再无眩晕呕吐之苦。

仿若置身平地,安稳非常。

孙贲见之亦不免诧异,方知水战竟有这种方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一日,阴霾蔽日,彤云压江。

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甘宁引舟师搦战于汉江心,蔡瑁得令亲率楼船相迎。

两船阵相对,立刻开始搏杀!

起初箭雨蔽日,后经接阵,众舟敌我穿插,军令嘶喊声如雷霆,樯橹相撞声如裂帛。

“杀!”

各船船尉仗剑,调度麾下战船,或直冲敌舰、两船轰然对撞,或巧妙穿插、于交错间射箭投矢。

此际,战氛炽烈,杀声盈江,双方鏖战正酣!

曹操率众将登楼观战,迎风抚髯,不禁感慨:“此诚为绝世之水战矣!”

忽在此时,对岸金鼓大作。

只见,苏飞率赤龙舰队横江而来,旌旗蔽空,势若奔雷。

曹操见蔡瑁渐落下风,急令孙贲截击。

魏延见此立刻请命,孙贲便命魏延督铁索连环船,另携二十斗舰截击苏飞。

魏延束甲仗剑,立船头高呼:“今日破敌,在此一举!”

鼓角齐鸣,百桨翻飞,铁锁巨舰如出山猛虎,鼓浪而来。

连环大船首突入苏飞阵中,铁皮船角斜斜撞击。

竟将苏飞楼船撞出丈许裂口,江水顿时倒灌如注。

魏延亦船有损毁。

然而不同的是,魏延铁索大船乃二十战船项连而成,纵然损毁,亦不过损毁一艘,其余十九艘俱无妨事。

而有十九完好的战船拴托着,那艘被撞坏的战船亦未沉江,竟还保留着战斗力。

士兵仍可于甲板弯弓射箭,亦可于边缘划桨。

曹操神色一凛,顿感惊奇。

苏飞麾下骁勇登舰搏杀,曹军长槊手列阵以待。

孙飞军攀至甲板,魏延指挥曹军力战,曹军于宽阔而稳定的甲板上展现出自己的长处。

曹军凭借连环船高舷阔板之势,以长槊刺之,登舰者纷纷落水。

“彩!”

高台观战曹军将领不禁叫好!

苏飞攻主舰不得,只好转攻随行斗舰。

魏远见斗舰不敌,立刻下令:“众船且避我后!”

斗舰如雁阵般退至巨舰之后,苏飞竟寻不得破绽。

曹操抚掌大笑:“文长真乃吾之樊哙也!此连环船之妙,真天下罕有!”

这时,于禁指道:“丞相,蔡将军恐不敌也!”

言未毕,曹操见蔡瑁水军被甘宁杀得七零八落,急令蔡瑁退军。

甘宁紧缠不弃。

“速命魏延接应!”

锣鼓声以一种特定的节奏交替响起。

乃是岸上发来救援信号。

魏延当机立断,复令转舵,众桨齐翻,铁索连环船如猛龙摆尾,鼓浪冲向甘宁船队。

甘宁纵然多经水战,亦未曾曾见过此等利器!

方欲整军相抗,连环船已鼓浪而至。

舰首铁皮撞碎敌船数艘,曹军弓弩手万箭齐发,甘宁溃败。

魏延复命士兵持挠钩铁链,欲将敌船勾住,以求短兵相接。

甘宁见势不妙,急令鸣金收兵。

魏延见甘宁败逃,立于船头哈哈大笑:“甘宁小儿,汝也有今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战结束,两军援舟入江打捞伤卒。

此战毕,魏延整军还营,犹自挺立,威风凛凛。

曹操亲迎于辕门,解锦袍以赐之:“将军神武,不亚于关云长也!”

魏延走过去,竟怒而不受,单膝按剑跪地:“丞相请勿将吾与关贼并论!”

魏延辱骂了关羽,曹操一点也不生气。

因为这才说明魏延真正属于了他。

忙近身搀起:“孤失言,然锦袍请受!”

魏延抱拳:“谢丞相!”

此一战,魏延铁索横江大船名噪大江两岸。

曹操对魏延大为嘉奖,俨然待若五子良将之列。

魏延当即提议:“丞相,北军既不擅水战,何不全军效仿,以此连舟,或三十舟,或五十舟,则可尽显北军之长!”

魏延的话正说到曹操的心坎上。

曹操是个雷厉风行之人,从魏延率铁索大船撞破苏飞楼船时,曹操在心中就已把连舟之事提上日程。

经魏延提议,曹操立刻通允,命孙贲皆按魏延所议,多多连接大船。

以供北军之用。

孙贲觉得哪里不妥,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心欲直谏于曹操,然今自身统御水军攻敌未克,若贸然建言否决,恐触丞相之怒。

当即抱拳应喏!

这时,荀攸皱眉出列:“丞相,若皆以铁索相连,万一欲火攻,又当如何?”

曹操满不在意的摇摇头:“今值隆冬,风多北由向南,即便火攻亦难烧至北岸。”

荀攸沉吟,遂归队列。

的确,曹操所言在理。

纵敌以火攻为计,然风向未朝北,我军纵有折损,料亦无大碍。

而这时,魏延再度抱拳出列:“丞相,末将还有一计,可破南军!”

“文长且言!”

“荆州冬日北风正盛,既如此,我等何不用火攻?”

“哦?”

曹操捻须,沉吟而言:“虽可火攻,然敌舟既可四逃,亦无太大战果!”

魏延归列,并未再说什么。

然而,魏延的这句话,已经被曹操牢牢记在心中。

是啊,既多北风,何不火攻?

可何时才是火攻最恰当的时机?

另一边,甘宁苏飞大败于魏延,关羽震怒,欲予以责罚,又被徐庶劝下。

然见魏延使铁索连舟之计,愁眉不展。

“军师,魏延既投曹操,有何良策?”

徐庶建言,呵呵一笑:“云长,何不亦用铁索连舟?”

关羽望着江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军不惧水战,且既是冬日,犹怕火攻啊!”

徐庶呵呵一笑,凑到关羽耳畔:“云长自可做连舟之势,未必真要连舟。”

“这是为何?”

“乃破北军之法!”

关羽神色骤凛,看向徐庶:“是何破法?”

徐庶沉吟片刻,小声说出两个字:“火攻!”

……

北军旋即铸炼铁索,声势浩繁,连舟造舰。

曹操于此,毫无隐讳之心,纵其战略意图为敌所知,亦无丝毫在意。

为何?

这乃是对敌方军卒的一种心理压迫。

前番未能挥军南下,盖因水战败北。今有铁索连舟之策,不日即将兴兵南下,汝等心中可曾生怯?

南军那边怯不怯不知道。

但是,貌似也开始连舟造船了。

消息传到曹操的耳朵里,曹操心中一震。

脑海中浮现出魏延前番所言!

虽单招魏延入堂!

“文长,今关羽亦铁索连舟,孤欲火攻,汝有何计?”

魏延思索片刻,凛然抱拳道:“关羽造船之际,丞相可暗备干草、火油诸般引火之物,于夜间悄然安置于数十艘单舟之内,不露形迹,以蔽人耳目。待关羽连舟完工,便可趁夜发动火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闻言大喜,而后,却又隐隐感到不妥。

为何?

若得干草火油等引火之物自然不难,但置于何处却成难题。

按魏延所言,置于单舟之中,在特定时候纵于南岸,以成火势。

但如此,必与大船相近。

安置不妥,容易伤及自身。

可若聚于一处,与众舟隔绝,又恐为关羽军所识破。

那置于岸上?

若待烧船之日,怎能迅速搬至舟上。

曹操思来想去,决定先筹备燃火之物,先置于岸上,待关羽铁索连舟将近完成,再以巨舟做掩,悄然运至单舟之上。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然而,曹操还是有件事没有想到。

关羽铁索连舟何时告竣,此关键之时,其实全掌控于关羽手中。

然而,还有件事,令曹操心有顾虑。

那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载着火油干草的船送到关羽军的岸前。

要知道,即便北风正盛,即便众船横联,但只要对方做好了万全准备,待油船未近之时,命斗船以钩镰长羌挂舷,便可阻舟近至。

即便能烧毁些许战船,亦不会造成敌军尽溃之势。

如此良机,若用不好,以后想再用就难了。

在曹操看来,既然要烧,就要烧得彻底,最好把刘备烧得一败涂地!

这几日,他冥思破敌之计。

荀攸、程昱虽屡进忠言,谏言此节或存隐忧,然曹操并未将其置于心上。

非其刚愎自用,不听良言,乃因其对二人所虑诸事布置周详,且防备妥当。

比如,提到风向之时,问及襄阳众卒。

襄樊冬日可会有南风?

也许有,也许没有。

但谁会在意北风呼啸的隆冬偶然出现的那几日南风天。

可诸葛亮不一样!

汉水西南,筑城!

诸葛亮于中军帐外设五事以候天时:

一曰悬羽测风:

以五色彩羽系于铜铃之上,昼夜观其舒展之状。若羽尾下垂如笔锋,则知无风;若羽翅开张如飞,这有风必至。

二曰焚香定时:

以香篆刻漏计时,观香灰落处之疏密。若香灰凝聚成团,则主阴湿;若香灰轻扬似雪,则知干燥。

三曰观冰知候:

于汉水之畔凿冰取芯,观其纹路疏密。若冰晶棱锐如剑,则主严寒将续;若冰纹交错似蛛网,则兆暖阳将至。更以芦苇插于冰面,视其倾斜之度,可断水流缓急与冰层厚薄。

四曰焚炭验湿:

取南山松木为炭,置于铜鼎之中。若炭灰凝而不散,状如墨玉,则主湿气内蕴;若炭灰轻扬如雪,触之即散,则知干气外达。此乃以五行生克之理,观火性燥湿以应天时。

五曰观絮定风:

取鹅绒置于铜盘之中,以磁石镇其四角。若鹅绒向北聚结,则知南风将至;若絮团东倾,则兆西风即起。更以龟甲承絮,观其飘动轨迹与方位角,参合二十八宿方位,可断风候之缓急。

当然,有些事并不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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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久寓荆襄,躬耕陇亩之时,常留意物候变化,详加记录。今又以五事参详,断测天时,日臻精妙。

这一点,普通百姓做不到如此详尽归纳总结,士族贵胄又鲜通农事,不屑于关注此事。

唯诸葛亮能兼通农事之微,谙熟物候之变,于天时断测一道,独步于当世。

值此日,刘备于堂中理事,正逢关羽驰报一讯:乃魏延投曹!

刘备大惊。

想到阿斗所言,前世魏延为我国家立下汗马功劳,今生怎竟投曹。

那种心里落差,让刘备心神俱裂,颓然坐于案上。

“文长何至于此?”

遂携此报去问诸葛亮。

诸葛亮看着刘备眼中焦急哀伤之色,诸葛亮心中也隐隐作痛。

“主公,你不信魏延投曹?”

“文长乃义士,虽与我结识不久,然相知甚深,我实不相信他会离我而去啊!”

诸葛亮淡然一笑:“主公不信,那他自然不会。”

“哦?军师此言怎讲?”

“文长将军以身误敌,乃诈降之计也!”

刘备闻言,立刻兴奋起来:“军师,可否细言……”

诸葛亮便将自己的计划的一部分说给了刘备。

刘备听得目瞪口呆。

身为主公,这么大决议竟然全然不知,然而刘备却丝毫未有怪罪诸葛亮之意。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军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大业。

他岂能怪罪?

“我本欲以责打黄盖成就此计,命魏延行关平之事,然魏延听闻,觉得江东之将不可尽信,便自荐行苦肉之计。我恐主公不忍,便暂瞒于此……”

“哎呀!”

刘备闻言,眼含热泪:“文长啊文长,真吾兄弟也!”

“主公,此事乃我军机要,不可说与鲁子敬。”

“我自知晓。”

正这时,又有斥候入帐。

呈出零陵太守习祯一讯:名士刘巴现居零陵,欲取道西行,投奔刘璋。傅肜奉命行事,将其擒获,现羁押于零陵狱中。

刘备面露疑色,曰:“我并未颁令擒拿刘子初,此乃为何?”

诸葛亮浅笑,徐徐而言:“此乃我嘱托习太守和傅将军,刘子初知江北曹军既来,必经零陵而去益州,若得其经零陵,就地扣押,切不可使其投效刘璋。”

若是他人行此之事,刘备必然不快。

然这是诸葛亮做的决定,刘备深信军师行事,定含玄机,必有深意。

“子初素有大才,然其心向曹,我屡求而不得,其有他志,亦不想强迫其留于帐下啊!”

诸葛亮无比自信的笑了笑:“主公,他想投曹,便送其归曹。我料他入曹营之后,必复来投奔主公。到时,刘子初便实归主公也!”

“哦?”刘备既惊喜又诧异:“军师可有何计?”

“先请子初入零陵,我自说于他。主公只送其归北便好!”

“好,就依军师!”

又旬有五日,刘巴被解至筑城。

刘备优渥相待,欲示之以好。

刘巴不便拒绝,遂以礼应付。

然刘备善察言观色,旋即洞悉刘巴内心,犹存轻慢之意。

显然这个子初先生还是看不起自己。

刘备不得贤才,深感无奈,只得将此事托付于诸葛亮。

诸葛亮请刘巴入帐,斥退众人,为其看茶,缓声言道:“今请子初先生来,有一事相请。”

刘巴慵懒言道:“何事相请?”

诸葛亮淡然一笑:“乃过江去北,诈降于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闻听此言,刘巴心中陡然闪过一丝惊喜。

诈降?

吾径直离去投曹,不复归来,来个假降变真降,又有何不可?

然他亦深知,孔明绝非庸碌之辈,此事恐非表面这般浅显。

莫不是孔明有意试探于我?

刘巴故作惶恐之色,慌忙摆手: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刘巴惭愧笑道:“巴驽钝怯懦,实不堪此重任。前番见大军旗号便两股战战,几不能走,若令我诈降,稍有差池便露破绽,恐坏了先生大计。如此重大要事,还请先生另择贤能。”

诸葛亮满脸诚挚道:“先生莫要推辞,此事非先生不可!”

刘巴诧异:“为何非得是我?”

诸葛亮徐抚羽扇,神色凝然道:“子初,我有一言相问,汝但说无妨。无论所言为何,吾当保汝周全。”

“好,你问便是。”

“我听不疑所言,你素来轻视我家主公,常颂孟德之贤,心向许都,欲投曹氏,此说当真?”

刘巴心中一凛,没想到诸葛亮竟然直接问出此话!

那么,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刘巴一直心中所想,就是弃荆投北,归附曹操。

很多人也都清楚。

然而,他现在能承认么?

当然不能。

别看诸葛亮承诺:无论所言为何,吾当保汝周全。

没准就为为钓我肺腑,来给我治罪!

刘巴惭笑着一拱手,又黯然一叹,感慨万千道:“实不相瞒,往昔岁月,吾诚有投曹之意。然未料,曹操竟害娄子伯,毁我荆襄之名士。此讯传至荆州,我惊愕灌顶,方得悔悟,曹操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徒,不得与其共事也!”

说到此,摇头喟叹,满面悔不当初之色。

“这么说,现在子初并无投曹之意?”

“没有,绝对没有!我心向皇叔,本欲投奔,又念家中亲眷,故而回了老家零陵一道,不是要借道去那益州。”

诸葛亮抚扇沉思,似在分析刘巴的话,暗暗点头:“如此,诈降曹营之事,便非子初莫属也!”

刘巴凑过身,不露声色相询:“孔明,你到底是何意?”

诸葛亮沉吟解释:“世人皆知子初向曹,故而投曹必为曹操所信。”

“那你就那么相信我?”

“当然相信,倘若子初真欲投曹,便与王粲、韩嵩、裴潜、司马芝等一并而去,何必再去零陵?”

“呃,是啊……”

刘巴认真点点头:“正是如此!”

然而,刘巴之所以未与众人同往投曹,乃因彼时刘巴心忧,刘表万一未死,遣军下零陵,恐加害其亲眷。

始料未及,刘表既殁,刘备主政,竟颁政令:昔日投曹之士人家眷,皆可自决去留,不受胁迫。

刘巴因为太过于聪明,筹划的比所有人都早,反而错过了北上投曹的最佳时期。

已至零陵之时,方知此政令。

顿感自己白忙活一通。

捶胸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足,悔不当初。

然而这也不差,既到零陵,正可将全家都带上,先脱离刘备掌控,西赴投奔刘璋,再冀望再觅时机,以图归投曹操之途。

这才是刘巴未先投曹,而南下零陵的真正意图。

可在诸葛亮看来,这竟成了刘巴不与投曹之辈同流的铁证。

孔明素以聪慧睿智著称,也有失算之时?

当然有可能!

这人啊,有时太过聪明,想的多了,反而容易错过正确答案。

刘巴对此感同身受。

“可军师要我诈降,到底所为何事?”

“子初先答应我,我方得告知实情。”

“不不不,我不知是何事,自不敢贸然答应。”

诸葛亮犹豫片刻,终于退让了一步:“乃联曹营一人。”

“何人?”

“蔡瑁将军。”

“哦?蔡瑁不是投效曹操了么?”

诸葛亮面色凄然:“蔡氏一门,皆有忠烈之节。蔡中、蔡和二人为成吾计,不惜舍生取义,方使得太和山得以伏杀曹纯。蔡勋佯装降曹,实则乃与其姐共图刺杀曹操之大计。至于蔡瑁,虽为曹操效力,然我深知其为保襄阳数万士卒安危,不得不委屈求全,暂栖敌营。”

“哦?竟是如此?”

“我妻母亦为蔡氏,我岂不知其忠义之节?”

“那我去又能如何?”

“先生既至曹营,且素有向曹之名,操必信之。时机若至,可传语蔡瑁将军:吾主刘皇叔素信其忠义,知其忍辱负重,不得已而降曹。今敞怀以待,盼其早日归汉,共图汉室复兴之业。”

刘巴抚着须髯,细细忖度,孔明其言思绪缜密,并无破绽!

然而,到此时,他还不能贸然答应。

“蔡氏果真忠义也,应当相救!然我若去之,曹操若知,必然杀我!又当如何?”

“子初无需别为他事,唯悄传讯于蔡瑁即可,曹操必难察觉。纵蔡瑁归附之举不慎败露,曹操亦会觉得乃蔡瑁主动叛离,不会联想到子初身上。

待蔡瑁决意来投,子初可往江北谷县民渡小坞,彼时我自会遣小船候于彼处,接应先生过江。”

看来,诸葛亮把一切都想好了。

而刘巴,也把自己的前途想好了。

“既如此……”

刘巴抬头抱拳,眼中写着凛然:“我断无再行推脱之理!我愿为皇叔,暗信说于蔡瑁!”

诸葛亮亦一拱手:“那便有劳先生了!”

当即,拨与刘巴钱财,让刘巴自行筹备过江投曹之事。

这样才显得真实。

而这时,丁奉和徐盛亦将江北诸地图纸详尽绘出。

诸葛亮将其对比于刘表府上地图,果然详细了不少。

而后叫关平入帐。

关平抱拳:“军师,有何吩咐?”

“奇袭曹军粮草大营,汝敢应否?”

关平虽勇,但不莽,这一句差点没给他吓一趔趄。

为何?

世人皆知,自官渡一役之后,曹操于粮草的保护极为看重。

每有大军出征,五十万之众,以十几万精兵守护粮草,犹以为少。

如此森严壁垒,粮草又焉能轻易为敌所袭?

故而关平看上去有些诧异。

“军师给我多少人马?”

“一千精骑,如何!”

“呃……”

诸葛亮见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汝虽为云长之子,勇略差之多矣!汝既为难,我便请主公调苍梧刘封公子前来,其必敢应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汝虽为云长之子,勇略差之多矣!”

这句话关平听起来不是那么特别痛快,因为他更愿意听到的是:“汝有云长当年悍勇之风!”亦或:“不愧为云长之子也!”

然这话虽听起来不痛快,但关平到底还是承认的。

父亲军功赫赫,天下闻名,自己自不能和父亲相比。

关键是后面那句:“汝既为难,我便请主公调苍梧刘封公子前来,其必敢应之!”

关平顿觉心中不忿,面色骤沉,满面皆是急切与不甘,上前一抱拳:

“军师此言,我比封弟差之多矣?”

诸葛亮似乎真的权衡了一会,谨慎的给出看法:“汝之勇悍胜封公子多矣,然机干才略嘛……其城中设伏,生擒吴巨,有下交州之大功也。”

言外之意,人家是有大功的,你啥都没有。

给你个立功表现的机会,你还犹豫不决。

关平当然不能接受,当即胸膛一挺,神情激昂道:“一千就一千,然我却不知曹军粮草大营所设何处?”

诸葛亮呵呵一笑,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一条小路:“汝可每军携带十日干粮,借民道过江,潜入此道,曹军粮草所设之处,大概就是这里!”

说着,诸葛亮用扇柄在图上某处轻轻一指。

关平看了半晌:“军师缘何知此处设粮?”

诸葛亮呵呵一笑:“江北之地形,我已谙熟于胸。我若为曹孟德,必置粮草大营于斯处!公子若欲知其中玄奥,待此役凯旋,亮自当倾囊相授。”

关平兴奋道:“那先生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说完,诸葛亮又从怀中掏出三枚锦囊。

“公子若逢困厄之境,尽可开此锦囊,内有脱困之良策。然公子若聪慧机敏,无需借助锦囊之助,便能顺遂完就所托之事,亦是无妨。”

关平大为惊奇。

他自然知道军师与父亲锦囊相约之美谈,今亦得三枚锦囊,若亦不拆而完成任务,那不是真比父亲都厉害了?

然而再想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妥。

今去突袭曹操大军粮草,貌似比上次父亲的任务难度还要大。

我真的行么?

然关平素性恭顺,深知军师足智多谋,断不至无端令其赴险送死。

此番差遣,或另有玄机。

既如此,无需多虑,依令行事便是。

因着诸葛亮所荐,复遣江东小将丁奉充任副将,与之偕行。

丁奉年方二十又二,实乃江东之青年才俊,与关平志趣相投,必能互相协助。

二人领一千兵马,暗渡江北。

鲁肃颇为不放心,忧心忡忡劝道:“孔明啊,那曹操所屯军粮之处,必设重兵严守,防卫森严。此二子仅率千余兵马,又如何能攻入那粮草大营?”

“呵呵呵!”

诸葛亮云淡风轻的一笑:“彼时孙伯符其以千余之众破刘繇数万之师,以孤军震江东六郡,刚至弱冠,比他们还小一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鲁肃瞪大眼睛:“伯符乃天纵英才,岂是此二人可比也?”

诸葛亮亦回道:“此二人亦是天纵英才,只不为子敬所知也!”

“这……”

话已至此,鲁肃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现在看来,诸葛亮两败曹操,皆以弱胜强,战绩在那里摆着,人家说什么都比你更有说服力。

只能暗暗祈祷二将万不可出什么事。

……

再说刘巴这边。

刘巴准备停当,借民道得渡江北。

得与韩嵩联络。

韩嵩即刻禀于曹操。

曹操自知刘巴于荆襄的大名,关键是这个人连刘备都极为推崇,自然对刘巴产生诸多好奇。

“此人是否是诈降?”

韩嵩坦言:“丞相,刘子初于荆襄之地久负盛名,然未入刘景升幕府,熟悉其人皆知,他早有投奔曹公之意。只未得恰当时机。”

“哦……”

曹操轻抚胡须,微微颔首。此前他多番遣人刺探荆襄情报,深知韩嵩所言属实,绝非虚妄。因而心中起意,打算一会刘巴。

于刘巴而言,此日堪称毕生最畅快之时。盖因就在这一日,他终于得见自己渴盼已久的明主。

曹操身着铠甲,稳坐于大帐之中。

刘巴迈步入帐,清秀而消瘦的脸庞带着读书人特有的矜持和谦逊。

“刘巴拜见丞相!”

“哦,你就是零陵刘子初……”

“正是!”

曹操目光上下打量刘巴,见其本就心向于己,且生得一副书生容貌,周身洋溢儒雅气质,谈吐间尽显渊博学识,对此等文士,曹操心下颇为喜欢。

赶紧上前扶住刘巴。

“久闻大名,今得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丞相谬赞,何不问我为何来投?”

“哦?”

曹操面露诧异之色,道:“常人多因疑人投奔之动机,方有此问。今得先生,孤深信不疑,并无此念!”

刘巴轻轻一笑,问道:“丞相难道不惧在下乃诈降而来?”

“哦?”曹操眉头一凛,不知刘巴所言何意,脸上的笑容却也消失不见。

“先生此话怎讲?”

刘巴淡笑不言。

曹操立即会意,轻轻抬手一摆,众将皆抱拳退下。

只留许褚程昱于此。

“皆乃心腹,先生直言无妨?”

“不瞒丞相,我实为诈降而来。”

曹操与程昱对视一眼,皆面有疑惑,又与看向许褚,许褚一双虎目紧盯此人,生怕这瘦小的书生,突然跃来,刺向曹操。

又对刘巴道:“既为诈降,又何故直言。”

刘巴明白,对待曹操,不宜自作聪明,一切当坦诚相告。

“今吾此番前来,身负使命,实乃遵孔明之谋,行诈降之举,欲陷丞相于不利之境。然吾心有不忍,遂向丞相坦诚相告。吾所言虚实,还望丞相明辨!”

“嘶……”

诈降之人,一上来就反水。

曹操坐直身体,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然曹操亦具识人之能。

观刘巴所言所行,心下忖度其语不似有假。

“孔明遣汝至此,欲施何谋?”

刘巴闻言,拱手为礼,随即将诸葛亮所托之事,巨细靡遗,一一禀明曹操。

曹操仔细分辨刘巴所言,想从他的言语和微表情中寻出一丝虚假之意。

但并没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并无掺假。

“这么说,诸葛亮欲请你去说蔡瑁,择机投奔?”

“正是!”

曹操又念及刘巴之所为、孔明之谋算、蔡瑁之用心,暗自思忖:

蔡瑁虽未得吾之信重,然北军之中,深谙水军者寡,实难弃用蔡瑁。、蔡瑁既已叛离旧主,且归降南方之路已绝,方为孤所用。

若刘巴决意暗中与蔡瑁相通,蔡瑁得知刘备欲招其归降……

思及此,曹操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只因孔明此计,除选错诈降之人外,竟是毫无破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么,既然曹操确定刘巴了并没有说谎,是不是要立刻开始针对蔡瑁?

或夺其军印,或贬黜监视,甚至直接杀掉,以绝后患?

曹操冷静思索后,并不打算这么干!

他有他的想法。

曹操看向刘巴的眼神坚定而果决:“子初,孤信你!”

刘巴再拜稽首:“蒙丞相不弃,某当肝脑涂地。”

“汝与诸葛如何通联?”

“自有细作乔扮渔樵,暗传消息。”

两军对垒,互遣斥候原是常事。

汉水汤汤沿岸千里余,岂人力能尽封?

虽不禁商贾舟楫往来,然关津要隘增设岗哨,盘查较平日森严三分。

可此等哨卡,于经验丰富的精锐斥候而言形同虚设。

这种斥候,岁数通常不小,你看他穿着破烂,或愚笨,或怯懦,或瘦弱,或矮小,或呆傻,或残缺,看上去毫无战斗力,与寻常农夫无异。

实则这种才是最厉害的斥候。

他们平日所做的训练就是如何装作一个真正的百姓。

他们有极强的耐力,会说数地的方言,会以各种方式和乡民闲聊,以获得准确的信息。

每次成功执行任务归来,会得到非常丰厚的奖赏。

曹操心里明白,他自己也拥有类似的斥候部队!

所以,关卡是防不住这些人的,他们所防的不过是大队伪卒偷渡。

只要大帐之事不被外人所知,纵有零星谍者混过,亦无伤大雅。

所以,这才显得“诈降”之人殊为可怕。

他们若能接触帐中议事,会把机密战要通过斥候透露给敌岸,从而改变整个战局。

所以很多机密要事,曹操只与几个近谋近将讨论。

诸如孙贲蔡瑁等将,只告知其要怎么做,该怎么做即可,曹操不会和他们言明因果缘由。

而现在,刘巴不一样。

刘巴既表真心,曹操却正好可以将自己想要传达的消息传达给对岸。

“这些日子,汝勿断与南岸联络,你知孤是何意?”

“刘巴明白。”

刘巴想了想,又道:“丞相,蔡瑁与诸葛亮有姻亲之联,诸葛之妻母族正是蔡氏,其不可信也!”

“这不正好?”

曹操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仿佛找到了火攻南岸的最佳方案。

打发了刘巴。

曹操立刻叫荀攸前来,机要之事,他还是愿与荀攸程昱共谋。

“刘备既想纳降蔡瑁,孤何不给他这个机会?”

曹操首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荀攸程昱对视一眼,似已猜到曹操的意思,但荀攸还是拱手相问:“丞相此是何意?”

“孤意令蔡瑁佯装归降,再借刘子初之手,修书一封,传至刘备处。命蔡瑁趁夜率载粮之船,径往刘备营寨请降。”

话说到此,荀攸和程昱已经全然明白曹操之意。

名为粮船,实乃膏油烈焰之舟;

佯作归降,更是暗携火攻之策!

趁夜将火船驶入云长水寨,待至中流纵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乘西北风之势,径撞连环艨艟。云长水军必遭此劫,溃不成军!

此真毒计也!

程昱神色一凛,刚想称赞丞相计策高超,随即想到一事,问道:“然蔡瑁既有投敌的动机,岂可让他知晓此事?”

蔡瑁今于江北水军权重位显,若使其知之,难保不密遣舟师,通传刘备。此中干系重大,曹操断然不敢冒这个险!

曹操抚髯一笑:“当然不能让他知晓。这件事,不可传至众将,尤其是蔡瑁。”

程昱又问:“那驾舟实施火攻之人,丞相想用何人?”

能用何人?

当下唯二可用之人,孙贲与魏延。

而相比之下,孙贲似乎更加稳妥,但曹操却更看好魏延。

“孤决议让魏延携火油战船,伪作蔡瑁之军,你二位以为如何?”

曹操素性乾纲独断,然于荀攸、程昱二人,却愿虚怀纳谏。

两个顶级谋士陷入沉思。

按说,这是一次完美的火攻计划。

从头到尾挑不出一丝毛病。

哪怕中间出现一些差池,也只在于胜敌之多寡,决然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荀攸还是看出了一些隐患。

“丞相,此计堪称精妙,然其中亦藏一重隐忧。”

“公达直言无妨。”

“若行火攻,须得隐干柴火油久置于单舟之中,一旦引燃,恐为我军不利!”

曹操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但凡行火攻之策,此物皆为必备。欲图大功,岂可逆避微险而弃宏略?当妥为布置,谨防走水之虞!”

显然,曹操所言更有道理,荀攸纵想反驳,也反驳不出个所以然。

关键在于风向。

既行火攻,又为西北风为多,即便偶有东南风,便只半个时辰便消,如何能成持续火攻之势?

如无东南风相持,即便大火于本营烧起,亦有补救之法。

实不应该当成此计成行的阻碍。

程昱在脑海中已经把整个过程梳理了三遍,断无纰漏,遂拱手道:“丞相,在下附议!”

荀攸思索片刻,纵觉此举未臻万全,却亦难觅辞拒之由,遂拱手道:“丞相,此事若于半途生变,宜即刻罢止。孔明多智,我军不可不防!”

“好,就以公达防备此事。”

……

另一边,关平与丁奉率一千兵马得以绕路过江。

关平过江的第一件事,就是拆开军师的锦囊。

他遇见什么难题了吗?

没有。

他单纯就是好奇:

以父亲之高倨,犹能委军师锦囊,以全军师颜面,我又何必自作高深?

突袭曹操大营粮草,以我之计,断难成之。

肯定要看军师锦囊。

既迟早皆需拆阅,那何不先拆一个看看!

那么问题来了。

上置编号,一、二、三,以应次序,先拆哪一个?

按照正常思路,肯定先拆第一个,再按顺序拆二,拆三。

但关平偏不。

既然我已决定听从军师所言,那先拆哪一个我都会按军师之计执行。

那看看后面之计亦无不可。

待遇困之时,淡然说出此计,或许还能在丁奉面前秀一波谋略。

想到这,关平决定先拆第二个。

待他兴致勃勃的打开,却见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

“吾料定国心内疑云难散,必渡江开囊,且依其性,首启者定为此二囊。然囊中之物干系重大,轻率开启,祸端或生。汝当谨守本心,克制私欲,切不可再贸然行事,擅启余囊!”

关平观罢,脸色煞白又骤红,半晌不知何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愧为家父所赞,军师真乃神人也!”

当即不敢再拆余下二囊。

生怕拆出来上面再言:“观定国行事,素来不羁,料其拆得一囊后,必难抑好奇之心,旋即再启他囊。”

当即老老实实,按军师所设途径带军前行。

而江北之地,曹操所设斥候亦多,他的动向很快为曹操所知。

曹操大为惊愕:“此军过江,到底何意?”

程昱按着地图观瞧:“乃奔我粮草营谷而去?”

“哼哼!”

曹操轻视一笑:“千人兵马,能有何为?”

他粮草大营固若金汤,自有底气说出此言。

而关平所领一千兵马想打进铁桶一般的谷营,堪比登天。

而关平所部就算是随军带粮,能带粮草必然不多,晾他一段时间必然就回去了。

“可截杀其于半路否?”

“俱是骑兵,所行皆为大道,恐难以截杀。”

“那当何为?”

荀攸思索道:“便攻不进大营,若于营山之外放火,亦是麻烦事,当阻其于半路。”

曹操慨然点头:“何人可阻关平?”

曹彰虎步一迈,抱拳出列道:“孩儿可阻关平!”

曹操满意点头:“好,可拨精锐五千予你,速往要道设伏。见关平军至,便以强弓硬弩射之,务必挫其锋芒,阻其前行,不得有误!”

曹彰意气风发的摆摆手:“无须五千,其兵一千,我自带一千兵战之!”

“不可!”

曹操面有微怒之色,吓得曹彰赶紧抱拳低头。

“父亲……”

曹操见此,亦叹息嘱咐道:“我儿虽勇,然不可轻敌冒进。兵不在多寡,却关乎胜败之局,五千精锐,可保万无一失。若因你轻敌而致损兵折将,坏我大计,悔之晚矣!彰儿,切不可任性而为,须依令行事!”

“喏!”

曹操又不放心,使夏侯尚为其副将。

亦锻炼年轻一辈能独当一面。

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围杀关平,而是阻其骑兵进山之路,别让他搞事情。

关平的确和曹彰相遇了。

当然,并不是面对面的那种相遇。

部队如果不是疾行,在行军之前,都会命斥候于前路打探。

关平打探到了曹彰的部队,曹彰也打探到了关平的动向。

仅此而已。

关平首先想到的是:“完了,路被人家堵死了。”

他有心带兵直接冲阵,却为丁奉所劝:“公子,敌军纵五千之数,且着甲精锐,纵然硬冲得过,亦损失惨重!”

关平细细想来,对方虽然步兵居多,但多为着甲精锐,自己都是骑兵,但为了能多带粮草,穿的都是轻薄皮甲。

没法硬打。

事已至此,只好再拆一锦囊。

关平打开一看,顿感惊讶,锦帛所绘,乃一条全新的行军之图。

绕道么?

不是!

这和原本那图的目的地都不一样。

原图目的地画的是谷仓,这此图目的地画的竟是荒山。

“这是哪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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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奉凑过来瞧了瞧,决定把这个问题丢还给关平:“此为南阳之地,公子就居南阳新野,自比我懂。”

关平一脸无奈:“那我也没去过这荒山野岭之地啊?”

“既然你家军师有令,那咱们去还是不去?”

“肯定得去啊!”

关平虽然满心疑惑,自不敢违抗军令,遂领兵东行。

曹彰闻之消息:“关平此为何意?”

夏侯尚揣测:“向东而行,再行向北,恐欲绕路?”

曹彰即命夏侯尚领两千兵马守住东北之路。

夏侯尚守住了。

关平根本没往北去而是一直东行。

曹彰观察地图,翻过来调过去的看,关平所向之处都是一片荒山野岭。

“不会是迷路了吧?”

看似离谱的猜测,其实是极有可能发生之事。

将军因为不熟悉地形而带兵走丢从来就不是什么奇闻轶事。

有的因此而自刎谢罪,有的却因此而名扬千古。

而能精准按照所设路线行军而不跑偏,也是评价一个将军能力的重要标准。

曹彰因此而得出一个结论:关平年轻,还得练!

遂将战报书毕,回呈于曹操。

……

另一边,曹操命于禁暗中筹备柴油之事,又未曾说与孙贲和蔡瑁。

只教魏延得知。

刘巴遵曹操之命,修书孔明道:“已联得蔡瑁将军,蔡将军得知皇叔不弃,感动流涕,欲复降皇叔,愿于子月望日寅时,率三十艘粮船归降荆州。届时烦请皇叔与军师遣人接应,以全大义。”

然后,刘巴又于信中多言自己在曹营胆战心惊,希望能尽快完成任务,回到荆州之事。

以让此信看起来可信度更高一些。

曹操,暗暗下令,命魏延悄然训练,指挥三十艘粮船,伪做蔡瑁粮船,行至距关羽船坞二百步时,放火烧船,待船毁营坍,则大军乘巨舟过江以破关羽。

很快,诸葛亮的回信就到了。

“闻蔡将军归降,主公不胜欣喜!欲亲往迎之,然望日潮汐骤涌,白浪如山,舟楫难行,当于子月十八日寅时,再整帆渡江方得万无一失。”

对方的提议是往后延三日。

刘巴初觉疑惑,但细细思来,人家说的也有道理。

望日乃十五日,正值月满,潮汐确比平日大一些。

往后三日亦无不可。

然而,再往下看信,刘巴不觉心惊肉跳。

“子初勿惧,若遭厄曹营,可通联孙贲将军,鲁子敬作保,其必会为子初纾困。”

“难道孙贲将军竟然也……”

这件事摆在刘巴的面前,倒有些难办了。

为何?

前番言蔡瑁欲有投曹之心,曹公信之,今番再言孙贲通刘……

怎么有点让人感觉自己像在和诸葛亮一并做局,来做那离间之计。

那么……不告诉曹操?

也不行!

现孙贲同刘,已证据确凿。

做不告知曹公,待大军征南之紧要关头,孙仁突然反水,又当如何?

思来想去,刘巴还是决定将此节坦率告知于曹操。

他很聪明。

坦言此有可能为孔明之计,还告诉曹操万要小心。

据实所言,提出怀疑,再让曹操判断,可摘出自己的责任。

曹操拿着信,良久不发一言。

终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了刘巴。

下令命孙贲另着突袭要务,于禁暂代替孙贲大都督之职位。

至于诸葛亮的延后三日止之约,曹操思来想去,认为合情合理,毕竟无论如何,只要火油船送出,曹军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操命人叫荀攸前来,此时的荀攸却并不在他的营舍。

军卒花了好大劲,才找到荀攸。

他正走访民间乡舍。

其实,自魏延暗渡到刘巴反水,荀攸心中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

关键是一切都太顺了。

顺得看起来像假的。

对方是诸葛亮,南阳之战时,几番设计算无遗策,把曹营一众谋士玩弄于股掌。

如今却任由魏延投奔,刘巴反水,而毫无应制之法。

这不像荀攸认识的诸葛亮。

他有种担忧,诸葛亮会不会憋着什么大招。

他想到了纵火反烧江北之计。

他命人开始记录每日风向。

得出结论,连续十几日:皆八九个时辰东北风,一两个时辰无风,一个半时辰西北风,偶有东南风,亦或西南风。

而即便这点南风,也弱得难以鼓帆,根本不至于反烧北岸。

而今日,诸葛亮的回信让荀攸警觉起来。

“子月十八日寅时?”

荀攸并没有直接给曹操答案,而是立刻又拜访当地民夫,耕夫,船夫。

细加询问。

“每年值此时节,可有南风会至?”

得到的答案普遍一致:隆冬之际,多为朔风,南风偶现,行踪无定、转瞬即逝,未见异状。

怎么看,这都不构成火烧北岸的条件。

所以,诸葛亮的目的似乎就只剩下这一个。

离间曹营众将。

蔡瑁,有投降刘备的动机和理由,但不是一开始就有。

至少,在刘巴联络他之前,他未必会有反水之心。

而如今,遣刘巴前来,以暗通蔡瑁,刘巴坦言相告,看似帮助了丞相,却又陷害蔡瑁之嫌。

但丞相是智慧的。

又或者说,自求医与华佗以来,丞相也确实稳重了许多。

他并没有选择弃用或者杀掉蔡瑁。

只是多加防备。

所以刘巴又拿出另一个证据,转而离间另一个水军大将,孙贲。

相对于蔡瑁,孙贲就显得很牵强了。

为何??

孙贲亲眷俱在江北,又与丞相有姻亲之故。

甚至可以这么说,有朝一日孙贲助丞相下荆州,并江东,以孙贲之功,必为安抚江东不二之选。

待天下一统,孙贲孙辅兄弟必招入京,若非三公便为九卿,封侯列爵不在话下。

实无必要为鲁肃一言,而作反复之姿。

然而,刘巴既然说了。

丞相亦不能置之不理,和蔡瑁相比,孙贲更掌水军机要大权。

大战之前,断不可冒险。

只能无奈暂转他职。

所以,思来想去,刘巴几番言谈,竟使丞相暗黜两名水军高官。

倒像是最有可疑之人了。

那么刘巴是假真降,真诈降么?

荀攸亦觉刘巴并非洁烈之人,诸葛亮似乎也不会冒这个险!

刘巴是真向往丞相,并非真诈降。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刘巴从一开始被诸葛亮所利用了。

倘若刘巴未真降丞相,他自可以联系蔡瑁,诱其归降,以弱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相水军之势。

倘若刘巴真降了丞相,却又可以迫害蔡瑁,陷害刘巴,万一丞相一冲动,将蔡瑁亦或刘巴斩杀,既损水军之脊骨,又可彻底断绝荆州之士投北之路。

所以,此计无论刘巴作何选择,诸葛亮将都立于不败之地!

荀攸将自己的猜测说与曹操,曹操思量半晌亦不禁感慨。

“此计高明也!”

但再高明的计策,一旦破解其思路,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既如此,诸葛亮岂会轻信蔡瑁来降?”

“依在下揣测,诸葛亮对此事定存疑窦,是以延宕三日,借此探听虚实。”

“我等能否设法造假,诱他上钩?”

“依在下愚见,这三日之内,若无端生事,反倒易引其猜忌。莫若按兵不动,一切如常,方为上策。”

曹操抚髯沉思,深深的点点头。

荀攸之猜测,堪称精妙,将诸葛孔明离间之计剖析入微,几近纤毫毕现。

当即按照荀攸所言。

命刘巴回信诸葛:“子月十八日寅时,为携粮投刘之时。”

……

另一边,关平是真觉得自己走丢了。

这路越走越不对劲。

距离曹操粮草大营越来越远,乃至崇山野岭,道路尽狭,终于抵达地图上标注的目的地。

这是个原始丛林。

此地仿若被时光遗忘,茂密而古老的树木枝桠交错,干枯的树枝和未落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寒冬之季,百姓为取暖,多取柴点火。

一座山,若有人气,数年便有可能被砍成荒山。

然观此地之景,实乃人迹罕至之地。

军师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关平看向丁奉,丁奉也一脸困惑之色。

他甚至一度怀疑关平看错了地图。

但在两个人几番确认之下,这地图并未看错,路线也并未走错。

“不行了,还管他许多作甚,开第三锦囊吧!”

关平颤抖的手打开第三个锦囊,上面工整的写着一行字。

“子月十八,子时初刻,火焚山林。届时依既定路径退兵,若得南岸,则功成业就,必记首功!”

“今日何月?”

“子月十七,也就是今夜半子时!”

“烧山?”

“这么说,曹操粮草实藏此地?”

“我等之外,此地怎会有人踪?”

“名为攻袭粮草大营,实为反烧曹操主大营?”

关平赶紧拿过地图,将原本行军地图,第二锦囊和第三锦囊地图放在一起来看。

“不对,咱们这里距离曹操大营甚远,亦有汉水支流相隔,就算能烧到曹操主营,也得等到明天,曹操大军早跑了。”

“现在怎么办?”

“承渊,你带三十人,按照此图寻找,看是不是真有退兵之路!”

“遵命!”

“其余兄弟,埋锅造饭,原地扎营!”

“喏!”

很快,丁奉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确有此路线,乃山中峡处,可迅速退出此谷。”

关平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观此情形,军师所谋果然丝毫不差。虽吾至今未明其此中深意,然依计行事,必无差池。”

“好!”

本奉令奇袭粮草大营,如今既至其地,却改令纵火焚山。

任务难度一下从地狱级降到了新手级!

这谁能不干!

顺便再打点猎,存点回城粮食,喝着热肉汤,扯着闲屁,待至子时,放一把大火,然后拍屁股跑路。

还有比这更舒服的任务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说这原始森林,人迹罕至,纵然寒冬,鸟兽亦有不少。

几支小队出营狩猎,得野猪小鹿数头,另有山鸡斑鸠无数。

直接拔毛烧水,大锅炖煮。

纵然严寒,亦暖心暖胃,几日行程终至安妥之时。

然后就火堆而眠,熬至子夜,关平即命人放火烧山,而后迅速沿峡谷山路西遁。

要说这冬季野山,树木繁多,又枯萎干燥,一旦着起火来,火势甚为凶猛,蔓延十分迅速。

关平不敢逗留片刻,带大军急速而逃。

行至山谷之外,但见整座山都燃烧了起来。

热浪滚滚,火若洪荒猛兽,脱笼而出,以毁天灭地之势,席卷山林。

狂风裹焰,蹿高数丈,所经之处,树木如枯草易燃,须臾间皆成焦炭。

浓烟蔽日,烈火冲天,似欲燃尽整个苍穹。

关平不禁骇然,若无此退路,恐丧命于此也!

当即催促骑兵,加速奔离。

山火开始蔓延,蔓延至周遭众山,形成一个巨大火盆。

周遭低处寒气,遇热而腾空,多处形成火旋风,引得远处的冷气被迫趋近于燃境。

地面上的气流,开始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

众峡谷窄道,风速骤然加强,地上枯叶纷纷而起,竟如飞蛾般朝燃火处飞去。

……

樊城这边,魏延得曹操之命,欲于寅时火攻与关羽大营。

依约,今日风向当有变化。

魏延诸事皆备,若风向未骤改,便将燃舟引至他。

他是这个行动的现场指挥,很多事情操作的空间很大。

大不了,白挨打一回,又能如何?

深更凌夜,寅时之初,苍穹一片寂暗!

双方前线按部就班的巡防,双方营地一如既往的沉寂。

江面上刮着不大不小的西北风。

曹操站在江岸之上,微微心忧,念此风力,恐难获至大之功果。

然而此时此刻,亦不能再另择选他日。

唯愿舟船趋近之际,西北风能有劲刮之势。

遂将令牌亲手交给魏延:“文长,此袭若成,汝是首功!”

魏延接过令牌,抱拳道:“必不负丞相所托!”

曹操后回头。

众将百余,皆严阵以待。

每艘铁索巨舰上,皆伏满了军卒,借着夜色,竟看不见一人。

曹操拔出宝剑,

“南岸火起,诸军切勿妄动!待敌军阵脚大乱,我军即刻乘舟南渡,登岸杀敌,孤要踏平荆军营寨!”

“喏!”

“公达何在?”

“荀先生去检查钩镰艨艟。”

钩镰艨艟者,主司防御之战船也。其大患乃敌军冲舟突袭,直撞主舰。

此船设钩镰之具,若遇冲舟来犯,可凭钩镰勾住冲舟,令其不得靠近主舰,以保主舰无虞。

曹操微微蹙眉:“他去检查那个做什么?”

程昱解释道:“想是不放心,怕敌军反烧我营。”

曹操叹了一口气:“稳妥点亦好!”

魏延这边,率三十粮舟缓行入江,半升起“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字大旗。

每艘粮舟后,亦悄然挂着一只小舟,乃为军卒逃生而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船上。

这时,荀攸检查完船只归来,所有的钩镰艨艟皆严阵以待,却骤然发现西北风正呈渐消之势。

他赶紧把这个现象告知曹操。

可现在,曹操亦无他法:

“箭已离弦,安能复归?”

魏延率众族升帆划桨,船往江心而去,可尚未至江心,却见蔡字旗开始飘舞,而飘舞的方向竟是江北的方向。

旗指江北,乃是南风!

凌夜寅时,竟然真的刮起了南风?

魏延立刻下令,竟暂停了南行。

遂命船校驾乘小舟归营,呈情于曹操,听其定夺。

在曹操看来,魏延南行之际,骤逢南风而暂止南行之举,请他定夺,原则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然而,却是此举,拖延了离港的时间。

曹操闻言也有点不知所措了,皱着眉努力思考对策。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身的危险,而是这突然而来的东南风会使火烧铁索战船的计划付之东流!

“莫若先召魏延回营!”

“不可!”

荀攸慌忙急止:“丞相,若欲召回魏延所部,宜令钩镰艨艟依次牵引而归!”

曹操觉得没这个必要,正欲开口,却发现意想不到的事。

三十艘粮船,竟同时火起!

曹操大惊失色:“魏延……魏延何故如此?”

而这时,南风势越来越强,几艘粮舟竟似“不受控制”的向后而行!

“快,急止燃舟!”

钩镰艨艟一起出港,欲阻燃舟。

可这时,却见江面又生变故,李典一指:“丞相,且看那边!”

曹操抬头望去。

借着燃烧的火光,他看到了!

一艘小船逼风逆行,竟向南岸划去!

那是魏延的小船。

而顺着小船驶往的方向,曹操看到了惊恐一幕。

对岸江上,数艘铁索大船竟一并朝北岸开来。

曹操不禁大骂:“哎呀,乃中魏延之计也!”

然到此时,曹操仍心中不慌,毕竟荀攸留了后手。

钩镰艨艟,可御火船,使其不得近岸。待关羽之巨舟迫近,吾亦备有铁索大船,足以与彼相抗!

怕什么?

不得火攻,孤亦无有败势!

然而,很快,曹操就发现自己又判断错误了。

但见关羽麾下铁索大船行至江心,竟忽燃大火,转瞬之间,裂为数舟。

舟船之中,有起火者,亦有未燃者,起火之船居多,粗略估算,竟达百艘之数。

非但曹操惊愕,就连荀攸亦目瞪口呆。

方知此非真铁索连舟,一切皆为假象。

值此危局,曹操亦无他法,见敌军火船冲来之势,只得仓惶下令:“诸舟速离港,勿稍迟缓!”

离开港口,或许能避开火船袭击。

然而铁索大船,离港迟缓,又兼东南风欲盛,关羽火舟同离弦之箭,纷纷朝巨大的铁索大船袭来。

但见火船之上遍置铁锁连矛,堆薪积草,膏油浸之。

待近曹军楼船,数十艘火舟乘势撞之,锁矛勾住船舷,薪草膏油迸溅,火势骤燃,虽竭力扑救而不能止。

俄顷之间,数艘楼船已如火龙翻江,浓烟蔽日。

曹军士卒避之不及,纷纷弃戈丢甲,争相投水求生。

其离岸较近者,挣扎登岸,犹自喘息未定;

慌不择路者,误入旋流,转瞬没于江涛。

一时哭喊声、呼救声、火裂声交织于耳,曹军大营顿作鼎沸,如蚁穴溃于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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