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未干的卷牍,呈现出的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处理方案,与他醉酒时的荒诞模样判若两人。
若听人口述相传,定教人决然不信。
然而,这却又是庞统,张飞,简雍三人亲眼所见。
三人面面相觑,皆感诧异,一时间竟都在想:“这该不会是故作沉醉之态吧!”
庞统问道:“三将军精通装醉之精要,可知其是否故作姿态?”
简雍好奇:“咦,他还懂这个?”
张飞摇摇脑袋瓜:“勿听凤雏先生瞎说,俺可不懂。”
张飞虽言不懂,却是酒中常客,实则真醉假醉一看便知。
这人呼吸之间便有浓浓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而不像是假醉。
关键是其醉成这个样子,还能把公务理得如此妥当,那肯定是个人才啊!
张飞见此景,对蒋琬先前之认知,已然全然改观。
张飞慨然道:“如此说来,此人倒是个人才。”
庞统看着书佐呈到堂前的一坛坛佳酿,故作痛心道:“既是人才,为何又如此贪杯?”
简雍深沉感慨:“恐其家中妻妾琐事啊!”
张飞反驳道:“就不能是单纯的爱喝酒?”
“也有此可能。”
庞统思索片刻:“既是人才,不能任其堕落,不妨帮他戒酒,如何?”
简雍问道:“如何帮之?”
庞统认真道:“我观这些酒酿所造之期非短,乃其前番所留,不违戒酒之令。倘若其疏漏府堂之公务,自然可以荒废政事之名充公。然今知其未曾荒废政事,贸然将其家产充公也不妥当……”
简雍深沉点头:“不妥当,真不妥当。”
张飞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庞统指着那些酒坛,忧虑道:“此酒甚夥,若任其纵饮,久而久之必染沉疴痼疾,罹酒毒之患。依我之意,不如我等三人分之,非为私酌,实乃冀助此有才之士,保其康泰,以长成栋梁之材耳,如何?”
简雍抚髯深沉点头:“先生不愧有凤雏之名,如此甚好!”
张飞强忍美意,亦绷着一张黑脸:“就依先生。”
于是,三人各命侍从,将蒋琬存酒一分为三,各取一份,留至府中。
……
蒋琬一觉醒来,顿觉天塌。
方知醉梦中所见三人乃是张飞、庞统和简雍。
三人端坐在府堂大案前,气派非常。
府侍分列两旁,蒋琬战战兢兢站在堂中,对其三人拱手相拜。
醉中狂妄之态一扫而空。
目前三人身份乃车骑将军府高官,比他这个小小的县令强势太多。
庞统捏髯训诫道:
“皇叔方颁禁酒之令,汝竟于此纵酒酣醉,论罪当诛!然念汝治县尚称称职,姑且饶汝性命。汝府中所藏旧酿,一概没收。汝当深自反省,痛下决心戒除酒瘾,竭力立功以赎前罪。”
“啊?”
蒋琬大惊,争辩道:“皇叔有言,所存之酒,不以罪论。下官亦无失职之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庞统义正辞严道:“然汝于公堂之上酩酊大醉,此风实劣,影响甚恶。在旁人看来,此非公然忤逆皇叔政令耶?便是让我去做县令,亦断不敢有此妄为!汝何敢如此大胆?不惩汝,却惩何人?”
“这……”蒋琬一脸苦涩之相。
简雍也说道:“自今而后,我三人于此地操演军旅,公务之繁,较平日倍增。汝当勤理政务,夙兴夜寐,务使诸事畅行,高效无滞,切不可因一己之私,而荒废公事!”
“啊??”蒋琬是听出来了,这是要把县外练兵相关公要都丢给他啊!
当即拱手拜道:“在下只是一县令。”
庞统呵呵一笑:“你不是要做比咱们三个都大的官么?此诚为历练之机。若能将此役公务悉心料理,政绩卓然,皇叔必当另眼相待。日后重任相托,高官厚禄,似锦前程,皆可揽于怀内。”
蒋琬明白了,庞统拿着他的话,反过来给他画大饼。
他说不过庞统,惹不起张飞,争不过简雍,但他有他的道理。
他朝三人恭敬一拜,言道:“处置公务,即便繁多亦无妨。然下官性嗜酒,唯饮酒之际,头脑方能清朗。若滴酒不得沾唇,便觉思绪混沌,于理事之道,恐难周全矣。”
三人面面互相看了一眼。
庞统言道:“你看看,这是已成病瘾,不戒不行了。”
张飞简雍颔首道:“是也,是也!”
蒋琬执着坦言:“欲戒此酒,理应循序渐进,岂可一蹴而就?此于爱酒之人而言,太过残酷也。”
都是爱酒之人,蒋琬这话三人都理解,也都动了恻隐之心。
庞统与二人商量片刻,说道:“也罢,汝若十日未尝拖欠,便赏酒一壶,如何?”
蒋琬赶紧拜谢:“多谢先生!”
四人便于秭归组成一副文武班子,各司其职,筹粮秣练甲兵,以资荆襄之用。
……
江北,寿春。
当年袁术虽然骄奢淫逸,但亦非薄情寡义之人。
彼时于寿春之地称帝,有拉拢孙贲之心,然孙贲心向孙策,离他而去,却留妻儿于寿春之地。
袁术纵然心恨,想到孙策当年相助,到底于孙氏留有一丝顾念之心。
希望有朝一日重归于好,不愿将事做绝。
他未曾杀害孙贲妻儿,而软禁于寿春。
如今袁术早成冢中枯骨,寿春曹操接管,亦未尝放松管束,依旧将孙贲家小亦软囚于寿春。
孙贲投奔孙策后,又娶妻生子。
然于留在寿春的前妻,长子,岂无眷念和愧疚之情?
正基于此事,荀攸亲访寿春,将孙贲妻儿接至许都善待,而后书信于孙辅,言之丞相渴求之意。
而如今江东之势,虽与刘备做兄弟之盟,亦与曹操有连襟之好。
互遣使臣往来,较之以往宽松了许多。
这也使得密使往来送信,比以往安全了许多。
而此时,身在江东的孙辅收到了江北的密信,于是持信去见兄长孙贲。
虽皆为孙权同族,然其性与孙权迥异。久处江北,常忧来日或遭构陷,危及自身。
二人觉得,此时江东与江北互通友善,乃是最好的投北之时。
若得荀大人献计接应,或可举家投往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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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交趾郡之局势,便听天由命罢了。
倘若如此,在庞统于龙编争取士燮之时,他可火速去往交趾郡,设计诱杀吴巨、区景。
如此,便能将重镇苍梧收入囊中。
江东至少可据有苍梧一地,其势力亦或可渐次渗透至南海郡与合浦郡。
然彼时,步骘闻知荆州方面亦遣人南下,有觉得交趾郡有赖恭主事,未必能一计得成,便决定先去龙编。
结果顾此失彼,满盘皆输,至交州七郡尽属刘备阵营。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步骘难受的事。
最使他悲郁难平者,乃上将军吕岱冤丧于龙编,数千江东儿郎亦随其共赴黄泉。
而尤令其凄楚难耐者,便是明知此事乃庞统所为,心怀切齿之恨,还得与之互通盟好,委曲相就。
唯有临行前,致密信于士徽,请其帮忙收殓吕岱尸身。
这一路东行归乡,步骘都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曾想,或许回到江东就是他的死期,主公一定会大怒。
即便不将他杀死,他亦无颜活在这个世界上。
事实上,孙权的确怒了。
他闻听此事大发雷霆,破口大骂,恨不得立刻挥师西进,攻打荆州。
以报吕岱之仇。
然而,看到步骘含泪拔剑,欲自刎谢罪之时,孙权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夺过他的宝剑,掷于地上。
看着步骘的满面愧色,孙权扭曲的表情抽了抽:“汝可知,此事俱败,唯得一幸,乃是何事?”
步骘含泪泣语道:“属下……不知。”
孙权扶着他的胳膊,颔首道:“对,就是你!步子山,你能活着回来,孤甚幸之!”
步骘一怔,似乎不经意间,二人对答出了些许误会。
但这并不重要。
孙权对他的态度,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孤即刻发兵,问罪刘备!为吕岱将军报仇雪恨!”
那么问题来了,孙权真想在此时伐刘么?
如果其果真如此意气用事,那就太小看此时的孙权了。
他知道此时孙刘联盟破裂的后果极为严重,刘备若转移兵力固守防东,曹操极有可能沿巢湖南下,先攻略江东之地。
就算先攻打荆州,在曹操得胜刘备之后,江东亦处在唇亡齿寒的孤立之境。
然而,作为主公,有些话不能不说,有些态度也不能不给。
这时候,便需有能洞悉局势的下属,在合适的时机予以劝阻。
鲁肃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主公,不可冲动啊!”
鲁肃赶紧抱拳阻止:“吕岱将军之死,臣亦痛心疾首。然细究起来,乃吕岱将军屯兵龙编,未得占理。目下天下三分,曹强而我与刘备弱,我等若贸然兴兵伐刘,必使曹操坐收渔翁之利。刘备也好,主公也好,俱失问鼎天下之机也。”
孙权悲恸,涕泗横流道:“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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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喟然长叹:“主公,宜厚恤吕岱将军及其家小,以显其父为江东效力之功绩。”
孙权用绢帛擦擦泪水:“善。可赐吕岱将军府金银千两、锦缎百匹,良田十顷。另擢升其子吕凯为振武将军,着令军中宿将悉心教导,磨砺其才,望其日后能为我江东社稷再立殊勋。”
(注:此吕凯非彼吕凯,配享昭烈帝庙的吕凯并非此人,大家不要混淆。马忠也是。)
此事知晓者寡,孙权敕令严禁在场诸人妄言。
好在孔融不在,否则定然又被其借题发挥。
而就在此时,另一个令孙权震惊的消息传来。
孙贲孙辅兄弟二人携两千私众,举家自豫章北逃,似要反出江东,投奔曹操。
孙权顿时脸色骤变,木然站起,如遭雷击。
“孙家累世豪杰,怎竟出如此叛逆之辈??”
鲁肃赶忙道:“此二人久随伯符南征北战,皆悍勇之将,又有领兵之才,万不可使其北逃归曹啊!”
孙权咬牙切齿:“当以何阻?”
鲁肃一抱拳,语气极速道:“此二人既携两千私重,轻军恐难阻截。如今,公瑾正于鄱阳湖练兵,若得快马加鞭,知会公瑾,必能阻截二人。”
“公瑾,对对……”
孙权刚要下令,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只因刚才鲁肃情急之下,不经意间提到了一个人——孙策!
那是他的兄长,帮他打下了江东基业,却也是他一辈子迈不过去的大山。
孙贲孙辅是兄长的人,今对我不满,欲离我而去。
那公瑾呢?
他就不是兄长的人么?
孙权攥紧拳头,瞳孔剧烈收缩:“倘若,其二人若说服公瑾共去……又当如何!”
鲁肃听闻此话,方知失言,即为周瑜担保道:
“主公明鉴,公瑾非薄情寡义之人,他必不会辜负主公之信任!”
孙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鲁肃的提议:“正因如此,孤更不能舍公瑾也!”
遂命丁奉,徐盛二将,带五千轻骑追击孙贲孙辅兄弟。
鲁肃劝道:“此未必能追得孙贲兄弟。”
孙权长叹道:“子敬,你说孤要是与曹操书信,若得送还二人,则愿与其联盟,共伐刘备,他会允否?”
看此情形,孙权似欲从鲁肃之口,得一可行之策。
因为,在孙权看来,曹操极其渴望与其联盟,他若以此为诺,曹操必然欣然而允。
然而,看似毋庸置疑的问题,鲁肃却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设若曹操不允,又将若何?设若曹操宣称,孙氏子弟若来相投,必授以高官厚禄,封侯赐爵,又将若何?设若曹操承诺,凡江东之士归曹者,其宁舍与江东之盟,亦必保全此等投北义士,主公又将何以处之?”
孙权猛然一怔,冷汗直流。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曹操来说,自己的价值未必高过那些江东世家豪强。
不,也不是说自己的价值不够重要。
盖因己为江东之主,即便与曹操结盟,然瞬息万变,此盟亦难坚如磐石。
反观欲投曹操之众士,一旦归曹,皆可成其麾下尽忠效力之良将。
孙权幡然醒悟,语气也平静下来:“倘若我不追究,曹操亦许其高官厚禄,以此收买人心,又当如何?”
鲁肃颔首,回了一句:“那不是正常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确,无论荆州之士,还是江东之士,只要投北,必高官厚禄,封侯列爵。
这才是曹操理智状态下的常规操作。
前番娄圭之事,曹操不知多少次梦中愤醒,恨为诸葛亮所愚弄。
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会善待投奔之士。
然而,这就有给了江东一些人某种信号。
投北之事,未尝不是一个出路。
但再冷静思来,事情本来就该如此嘛。
倘若现在孙权放开与北封境,必有大量士族投曹,拦都拦不住。
你看看张昭,再看看秦松。
他们为了自己的向曹之意恨不得让孙权把儿子送给曹操当质子。
孙贲孙辅之所以有这个机会,盖因近些日子江东与曹使来往密切。
若非如此,此二人必不得投北之机。
这让孙权陷入更深层次的思索。
或许,曹操深知经过娄圭事件后,荆州之士投北者甚寥,便想打我江东的主意。
遣使者与江东结盟,其一,实欲联盟,先图破刘备,而后徐图霸取江东之地;
其二,若联盟不成,亦可为江东欲投北之人,提供便途。
以消除前番娄圭影响!
孙权神色骤凛:“曹操帐下,亦有能人也!子敬,当如何?”
鲁肃思索片刻,给出个对策:“速封通北诸境,即刻为前线重将晋职增俸。同时,彻查前线诸将之家属,若有异动,严惩不贷。”
孙权照做,当即稳住局面。
然而,丁奉徐盛终究未得阻拦孙贲孙辅,使其成功过江投北。
……
另一边,曹操得知二人入北,不禁大喜。
换做以往,曹操是颇为看不起这种叛主之人,然而今时今日,又与以往大不相同。
此二人皆为忠义之士。
叛逃投北,乃有不得已之苦衷。
更何况,对现在的曹操来说,这是树立典型的绝佳机会。
自当出城三十里相迎。
然而,曹操生性多疑,亦担忧此二人会不会为行刺而来。
故而小心谨慎,又命许褚曹彰护卫于左右。
二将先为荀攸接应,探查好底细,安顿好家小后,北上许都来见曹操。
二将身着便服,遥见曹操躬身下拜。
曹操得见二位彪悍武将,心中甚为欢喜,激动去迎。
“哎呀!孤素闻二位将军英名远播,勇冠三军,今日得见尊颜,果真是名不虚传,真乃虎将风范!”
孙贲跪地抱拳道:“曹公谬赞,吾兄弟不过空有匹夫之勇,久仰曹公雄才大略,心系天下,今日得投麾下,愿效犬马之劳!”
曹操近身相扶:“哎,你们兄弟之悍勇,孤早有耳闻!只可惜孙仲谋不识良才,空使英雄埋没,令孤深感惋惜。今二位来投,孤必不负贤能,委以重任,不负二位虎狼之勇!”
曹操未有任何揶揄之色,满面满心都是诚心实意的欢迎。
和当初迎纳蔡瑁张允的态度大不一样。
而后,于许都安置宅邸,并推荐于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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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借汉帝之名,封孙贲耀威将军,领荆州刺史,庐亭侯,封孙辅为宣武将军,领交州刺史,雁亭侯。
又提拔为孙贲为水军都督,孙辅为水军先锋官,以操练水军。
当然,其虽有都督之名,仍需受夏侯惇之辖制。
然二人并无怨恨之意,反怀心怀感激。
以新降之将的身份,曹公竟赐予这般尊崇之位,那就是恩重如山,没齿难忘。
……
而另一边,孙贲孙辅投北的消息传到了诸葛亮的耳中。
当时,诸葛亮正在和周不疑下棋。
下的当然是娄公当初所布之残局。
此时,诸葛亮的白子虽然已打开局面,但依然呈现明显的弱势,只是左挡右拆,一时间周不疑的棋势无法一剑封喉。
“先生,此局走起来可比许都那局更为不易啊!”
“是么?”
诸葛亮浅哂一笑:“我怎么不觉得?”
说着,落下一子。
周不疑笑了笑:“先生,前番两次若此,欺我掠子,却为破势。今我可不会再上当。”
说着,也落下一子,舍四黑子,去挡白棋冲势。
使得诸葛亮局势更为紧迫。
诸葛亮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那不是上当,这才是!”
说着,落下白子,他未去吃明明要死的四黑子,而是吃掉了看似所在不起眼之位的一个黑子。
这令周不疑大感意外。
此黑子之失,乍一观之,于其似无大碍。
然详加忖度,方觉各处关键之处,仿若脉络中骤然断缺一节。
“两次就能让你上当,你说让曹操上当,又得几次呢?”
周不疑紧盯棋盘一会,抬起头看向诸葛亮。
“怎么,还需要再思索几日?”
“嗯。”
周不疑虽负神童之名,然今于诸葛亮跟前,屡觉自身愚鲁,诸多不及。
他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坦白了自己的无力。
诸葛亮面带微笑:“好,正好,我也得好好想想。”
正这时,侍从来报,东吴大将孙贲孙辅北上投曹。
诸葛亮摇扇颔首:“哦……”
周不疑思量片刻:“先生,此乃祸事也!”
“有何祸事?”
周不疑忧虑道:“此二人乃江东宿将,曹操水军素为短板。若得二人襄助,其水战之能势必精进有加。日后我军与之对阵,交锋之际,恐荆棘丛生,险阻重重!”
诸葛亮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文直,你记着。筹谋之道,如临棋局,非一时得失能断。可还记得方才那步弃势,孰得孰失?”
周不疑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而言道:
“蔡瑁张允得以投曹,孙贲孙匡亦得投曹,曹操或信或疑!若信之,则再有投曹者亦难生疑。若不信之,可设计反间,令曹营降将猜忌丛生,自乱阵脚!”
“孺子可教也!”
诸葛亮呵呵一笑,整理衣衫:“汝先于此玩耍,我要去见主公了。”
周不疑起身拜送。
诸葛亮得见刘备,给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主公,今曹操既得孙氏二将,却未见于汉水操演水军,依臣之见,其必有隐秘之所训水兵。汉水之侧,襄阳若固,曹操则难以挥军南下。
宜修书予孙权,请借周公瑾亦或太史慈相助!
并邀其于汉阳、赤壁屯兵镇守,寻机进取合淝。如此,可纾解我军之困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今刘备心中满是感慨,现在的他每向前踏出一步,看到的都是前所未有的宏阔盛景。
不到一年光景,从小小的新野令,到横跨荆交的一方雄主。
从不足十员将领,到现麾下人才济济。
竟让刘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看着诸葛的眼睛,满心流露的都是感激和感动。
阿斗所言不假!
丞相之唯一!
周公伊尹亦不能与之并论。
刘备感慨之余,自然对诸葛亮之言深信不疑。
当即按诸葛亮所言,书信孙权以求借将。
然而,刘备亦回忆阿斗所言,担心关羽尚在前线,为江东所暗袭,重蹈覆辙,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军师,曹操既秘密操练水军,霍峻文聘又相助子龙,我又欲借孙权之将,只恐云长势力单薄,独力难支啊!”
事实上,关羽乃刘备麾下实力最强军团,荆襄水军之精锐尽在关羽之手。
可刘备仍然担心,毕竟他需要直面的是北面的曹操,还要防备孙权的突然背刺。
诸葛亮点头笑了笑,他心中也无比佩服刘备。
主公与梦中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他懂得如何规避风险,亦清楚今时今日,不能被胜利冲昏头脑。
不过,诸葛亮早已做好安排:
“主公所言极是。云长所临者,乃北方精锐之师,不可掉以轻心。可将魏延、甘宁二将调至襄阳。
魏延可领陆军,甘宁可领水军,为云长之双翼。
另有翼德在秭归,主公在江陵,俱可为云长应援之军。我与翼德亦会去襄阳相助。”
刘备见到时候二弟三弟,还有丞相俱往襄阳,亦心生挂怀:“到时我可否也去?!”
诸葛亮笑了笑:“主公坐镇江陵即可,如果非要前去倒也无妨,江陵之事有糜先生与李正方主持,自万无一失。只是,既已抽调甘宁。这江夏之地,搁置归属,既请江东名将主持设防,我们亦须派一员良将相助,亦示两家盟好。”
两家联盟,为了共同的战略目标,互相借调将领是很正常的现象。
“军师以为,委派何人为佳?”
“黄老将军可暂调江夏,另派马季常为其参赞军务,可万无一失。”
刘备抚髯赞笑:“如此一老一少,必得珠联璧合!只是,黄老将军这一走,这油江军务,交由谁处置?”
“傅士仁将军代管无妨。”
“哦?士仁……”刘备脸色微凝,听到这个名字,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阿斗曾言,前世便是此人反水,至荆州陷落,二弟遭戕。
虽说今生今世,有待其心意转变之心,刘备心亦有隐忧。
诸葛亮看出了刘备的顾虑,心中不禁暗暗钦佩:主公果有识人之能,或知此人日后恐有异志端倪。
然今时今日,局势不同,心境自也相异。
傅士仁前功累累,不至于此时相叛。
“主公放心,油江新城,乃身后之地。便不置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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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即便对前世发生的事有所怀疑,也对诸葛亮的话无半分怀疑:“好,就依军师。”
而后,刘备又好奇相问:“军师,今既书信与孙权请其借将,这周公瑾和太史慈,他会借我何人?”
其实,刘备这一问当然是带着些许私心。
昔日于徐州之际,刘备与太史慈携手御曹,并肩奋战。
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亦成为一份美好的回忆。
然彼时刘备势微,力量薄弱,而太史慈麾下兵强马壮,势力相对强盛。
二人虽意气相投,然各怀壮志,为遂心中抱负,终无奈分道扬镳,令人叹惋。
今刘备横跨荆交两州,乃除曹操外,势力最盛者。
又与衣带诏上落名,不被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所挟制。
太史慈自孙权统领江东后,未蒙重用,久置海昏。
若能效法赵将军来投,必为我军添一绝世虎将。
所以,刘备也想从诸葛亮的口中听到他所希望的答案。
那便是太史慈将军。
诸葛亮却神色悠然,轻轻摇了摇羽扇:“非周公瑾,亦非太史慈也。”
“哦?”刘备面露诧异:“为何?”
诸葛亮淡然一笑:“主公既有此求,然孙权又岂会甘愿?彼深知周公瑾正值盛年,且具经天纬地之才,乃其兄孙策所遗之肱股。如何将其纳为己用,此乃孙权最为挂怀之事,又怎会轻易纵其留于主公身侧?
太史慈将军更与主公有旧,以孙权之精明,岂会不防?定是百计羁縻,绝无可能任其来归主公也!”
刘备抚髯之际,略感失望:“那又会借来何人呢?”
诸葛亮思索片刻:“我料应该是程普。”
“为何?”
“程普具帅才之资,虽为孙策旧部,然孙权亦甚为倚重。其年事渐高,军中屡立奇功,威名远播,且家小皆安置于吴郡。根基深固,情义所系,断无反水之虞。”
刘备沉思点头:“久闻程德谋老将军智勇双全,名震江东,若得他相助,使我军如虎添翼也!”
诸葛亮笑了笑,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主公的心思,也知道如何达成主公的心思。
只是过程稍稍有些复杂。
而有些话,亦不便于此时提起。
而后,按诸葛亮所示,依次安排。
江陵一处府邸,魏延专注正整理着行装,筹备着翌日北上襄阳,协助关羽。
其妻携一个四岁小童侧立于一旁,忧心忡忡。
“文长,汝何时方归?”
这是她问出的第六句话。
魏延亦未曾回应。
此时此刻他眼中尽是决绝坚毅之色,于其眼中,家中诸事,皆不及眼前鞍辔是否牢固紧要。
女人摸着孩童的脑袋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魏延终于说话了:
“刘皇叔待我恩重如山,今获此役,实乃为其成就霸业之良机也。卿且安心居家,莫要忧心。”
竟欲牵马出门。
“夫君,不是明日再启程么?”妇人眼中写着渴求。
“须预整军详查,丝毫懈慢不得!”魏延的语气冷峻而果决,命侍从打开府门。
然而,令其意外。
门外落下一轿,轿前站着一人。
此非是旁人,正是刘皇叔近前的大红人,诸葛孔明先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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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地处江夏之西,为汉江、长江交汇之岸口,乃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
此时,江夏领土多为江东所据,江东亦遣程普、黄盖二将主理江夏军防要务。
双方已然约定,两军协同作战,以程普为帅,马良为谋,黄忠黄盖为大将。
然而,这件事却惹得一人老大不满!
此人便是孔融。
彼时于孙权府堂,孙权刚刚决定遣程普为帅,与荆州协同驻守江夏诸防。
孔融便站了出来:“皇叔欲借调周公瑾亦或太史将军为帅,缘何只遣一老卒?”
当时没给程普气爆炸,强压怒火道:“孔先生,吾虽年迈,然胸中韬略未减,征战之勇犹存。何故如此揶揄?!”
孔融摆摆手,看向孙权:“老将军勿怒,我非为你!乃为我江东之诚也!”
鲁肃赶紧出来打圆场:“孔先生此言差矣,荆州不是也派一老卒?”
孔融点点头,又说道:“黄忠虽老,马良却刚过弱冠,平均一算,便如两个四十岁人而已。亦或是一五十,一三十。今程德谋五十有六,是否再派一青年才俊方显我江东人才济济之象啊!”
孙权看着孔融,阴着脸运气,心中暗道:“你孔文举到底是哪边的?”
他有心气孔融一番,遂温声言道:“可我江东确实才俊寥寥。程老将军威名远扬,非有半点不诚之意。今既闻先生说起,孤便再派一人,可与其相辅相成,以保江夏!”
遂命黄盖与之同去,反气孔融一遭。
孔融几欲发作,幸被鲁肃所劝,得知程普黄盖亦是江东肱股之将,他这个文人也不便再说什么。
毕竟调兵遣将非己所长,贸然插足,倒也烦人。
若得大胜,自然说明吴侯人家有眼光,若得大败,回头再行揶揄不迟。
再说黄忠得见马良,着实有些意外。
二人皆为荆襄之名士名将,此前却未曾有过交集。
今有幸同投皇叔麾下,方获共事机缘。
黄忠抱拳行礼,开口问道:“敢问军师,今年贵庚?”
马良心中颇为诧异,同僚初逢共事,鲜少有一见面便询问年龄者。
然而,念及黄忠年事已高,出于敬重长辈之礼,遂如实答道:“学生今年二十有二。”
黄忠神色深沉,微微点头,却看着马良的一对白眉,好言劝道:“当常锻炼身体,练习弓马刀剑,方得气血充盈,眉色焕泽!老夫年近六旬,眉发尚黑!今过六旬,方才显白!”
马良虽年轻,却持重端雅,今闻此言,也是满脸无奈:“天生如此,实难更改,还望老将军海涵!”
好在黄忠并未因为马良年轻而对其智力产生怀疑。
遂与其共去汉阳,接管了甘宁部队。
而后,于江夏府堂得见程普,黄盖二将。
遥遥望之,黄忠皱眉叹息,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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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良一直以为,与黄忠共事,定可肃穆严谨,专注于公。
怎曾想,竟如此率性不羁。
叹息道:“黄老将军你亦是老者。”
黄忠呵呵道:“老夫素有廉颇之志,面上虽老,然智略不减,不知江东老者有何能为?”
言谈间,四人既近。
程普须发花白,端方持重,目光深邃而坚毅,尽显老将威严。
黄盖走在一旁,其白须虬髯,虎步龙行,颇有悍将之风。
程普率先抱拳:“可是黄老将军,季常先生?”
二人回礼:“正是!”
程普朗声言道:“久仰二位大名,今得携手共御外敌,程普实幸事!望往后并肩作战,护我江东与荆州安宁。”
黄盖撇着嘴,仰着脸一抱拳。
黄忠深切的感受到,对方似乎在跟他较着劲。
也是,荆州与江东宿怨已久,豫章长沙交界之地亦多有冲突。
只要在长沙征战过,和自己有点过节也是正常的。
“哎,这位老将军是……”
黄盖声若巨雷道:“黄盖黄公覆,说起来咱们亦是南阳同族。”
看得出来,他虽然心怀不满,亦不想激化矛盾。
“哦……”
黄忠又问:“既是南阳之士,为何投去江东?”
黄盖朗言:“某感主上不以吾年迈见弃,待吾赤诚,老夫甚感主上恩义深重,是以倾心相从!”
黄忠点点头,他也不想激化矛盾:“如此甚好!!”
黄盖又问:“你本为景升公之将,为何又投奔皇叔麾下?”
黄忠哈哈一笑:“乃景升公命老夫辅佐皇叔。皇叔看老夫武艺高强,箭法无双,不亚于青壮,又与其志同道合,有共有匡扶汉室之志,拯救苍生之愿,故而待吾赤城,我亦深感主公恩义深重,是以倾心相从!”
闻听此言,黄盖面露不快之色。
自己谦虚言老,结果人家说自己不亚青壮。
这就让人很恼火了。
程普知二将开始较劲,黄盖稍逊一筹,也故作不甚在意。
于府堂升帐,程普以主帅之姿坐于正堂:
“今有两相要务,一则设先锋大将,主要为冲锋陷阵,斩将杀敌。一则为副将辅助主将,调度兵马,协同作战,以作策应!”
黄忠黄盖一起上前抱拳,又异口同声:“某可为先锋大将!”
两人一怔,又异口同声道:“他作副将!”
黄盖怒视黄忠:“你有何能可为先锋?”
黄忠回道:“你又有何能可为先锋?”
黄盖抚髯冷笑,颇为得意而言:“老夫随先主文台公南征北战,跨江击敌,得战功赫赫!后随少先主伯符平定江东,亦立功无数。”
黄忠亦呵呵一笑,不以为然:“老夫独立领兵,从曹操手上夺得樊城!后又独立领兵,射杀曹军虎豹骑大将曹纯。”
黄盖一怔:“嗯?”
方才发觉,自己纵然军功累累,却都是跟随主上作战,而黄忠这一年来跟随刘备,倒拿了不少独立作战的军功。
而且还是夺城斩将的大功!
这么一对比,自己那点功劳确实拿不出手了。
黄忠理所应当的叉腰挺挺肚子:“故老夫为正,黄公覆为副将,正合适不过也!”
黄盖气恼道:“我……我不服你!”
黄忠也不生气,双指指着堂外一旗杆杆顶,几近百步:“见此杆顶否?”
黄盖皱眉:“你要作何?”
却见黄忠将手掌一摊,立有副将递过宝弓长箭,黄忠弯弓搭箭,抬手就射。
“当!”
一声悦耳的弦鸣之音。
箭矢飞速而出,精准射中杆顶。
黄忠呵呵一笑,将弓箭递给黄盖:“来,也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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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射术之精湛,足以震惊满场!
程普都忍不住想要喝彩了。
黄盖盯着黄忠,紧绷着老脸,震惊而又恼火,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接过这张弓。
程普见此也有些无奈。
他知道黄盖虽常习射,但箭法远不及黄忠。
这一箭的精准,黄盖是绝对射不来的。
然日此时此刻,若真避而不战,倒真损了江东将士的威名。
但这也好过没射中被人揶揄啊!
有心退让一步,便把这先锋印给了黄忠,却见黄盖怒哼一声:“哼,我不用你弓!”
黄忠呵呵一笑:“请自便!”
黄盖遂命仆从拿来自己的弓箭。
瞪了一眼黄忠,弯弓搭箭,瞄了又瞄,撒手一递!
“嗖!”
箭距离旗杆半尺飞过。
江东各副将皆惋惜叹气,程普则闭目偏头,不忍观瞧。
黄忠嘿嘿一笑,拍拍黄盖肩膀:
“没射中啊!”
黄盖嫌弃的一扭身子,眼睛一瞪:“有……有风!”
“那你再射!”
黄盖又找了找角度,再拉弓瞄准,“嗖”又是一箭。
可惜的是,这一箭偏得更远。
江东各将的叹息声此起彼伏,荆州各将的嘲弄声也不绝于耳。
“这……还是有风!”
“没事,没事,再射!”黄忠颇有耐心。
黄盖只得再弯弓搭箭,而这次,拉弓持续半晌,最终没能射出,还是将弓箭放下了。
“汝只善射,然先锋者,非射为先。吾等身为先锋,冲锋陷阵之时,近身肉搏、力敌千钧才是关键。”
黄盖的说法有点道理,但不多。
众所周知,射术乃先锋大将不可或缺之技。
于乱军之中,远可狙击敌将,挫其士气,近能支援队友,解燃眉之急,怎能说不是关键?
但黄忠不以为意:
“这么说,你想比力气?”
黄盖眼睛一瞪:“然!”
“好!再输可别再争了啊,丢咱白须老者的脸!”
“那是自然!”
“怎么个比法?”
“掰手腕!”
黄盖一声令下,立有军卒抬入一案,黄盖撸起袖子露出健硕无比的一条粗臂。
就这条臂膀,肌筋交错,起伏如峦,快要赶上青壮腿粗。
黄忠不禁一惊:“嗬!”
黄盖右手探臂于案上,左手抓紧案足:“来!”
黄忠摇了摇右胳膊,也握住了黄盖的手。
军卒年轻气盛者,多比拼力量,常以掰手腕论输赢。
然而,两位身经百战的苍髯老将在此玩这个,怎么看都觉得离谱。
程普是真不爱下这种命令。
但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无奈道了一声:“开斗!”
二人同时较劲,两双大手紧紧抓握在一起。
黄盖青筋暴起,咬牙死命下压!
黄忠面露惊惧之色,手竟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在黄盖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冲击下,似有些不堪重负。
渐渐的,黄盖的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黄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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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黄盖只要再加把劲,让将黄忠的手按在案上,黄忠就算输了。
可就是这不足半寸的距离,黄盖竟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你给我……下去!”
黄盖激动得胡子都炸起来了,黄忠的手竟如焊在那里一般。
纹丝未动!
眼看着黄盖气力渐消,他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黄忠扬扬眉毛:“继续啊!老夫可快坚持不住了!”
黄盖面露惊怒之色,只因从黄忠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力竭之感。
赶紧咬紧牙关,调动身体最后的力量下压。
然而迎来的却是黄忠举重若轻的反击!
黄盖但觉一股沛然莫御之雄浑巨力骤至,未及反应,黄忠已反手扣住其腕,二人之力相抗,竟呈势均之态。
转瞬之间,黄盖但感自身腕骨似欲折裂,那手不由自主,已被黄忠强压而下。
黄盖心下大骇,急怒间,左手遽然扳住右手,欲挽颓势。
然纵是双手并施,其力亦难敌黄忠单手之威。
只听“啪”的一声,黄盖的手重重被按于桌案。
至此,胜负已判,高下立分。
黄盖退后两步,似不相信眼前的结果。
黄忠抚须而笑,声若洪钟:“呵呵,你这力气也不行啊!”
黄盖红着脸,赌气似的不发一言。
程普暗暗思忖,有心亲上前与黄忠一较高下,但到底心里没底。
这一刻,他心中想的是,真莫如叫太史慈将军前来。
以其箭术膂力,断不在黄忠之下,如此,亦不致教那老黄忠小觑我江东无人。
但事已至此,再计较徒惹笑柄。
程普见状,只得厉声宣告:“着黄汉升老将军为正印先锋官,黄公覆为副将。诸将切勿多言,务必恪遵将令,不得有违!”
众将抱拳道:“喏!”
黄忠领命,训练江东荆州联军。
既已合两军为一旅,理当拟定新军练兵口号。
黄忠苦思无果,遂询于马良。马良建言:“此口号当彰联军之强悍,亦显两军和睦。至于详情,吾乃文吏,不便妄议。老将军久历战阵,又是先锋官,必知如何以口号振士气、慑敌胆。”
马良郑重建议,言辞恳切,黄忠闻言,亦牢记心中。
那一日,程普、黄盖正与马良于军帐中议事,却在此时,校场练兵之声传来。
军卒列阵行队,齐声高呼:“四大白眉,舍我其谁!”
程普摇头抚额,哭笑不得,黄盖闭目愠怒,青筋暴起,马良则仰天长叹,堪比公开处刑。
“汉升老将军于荆州亦是如此?”
“虽共处荆地,然我与其并不相熟。”
“唉,这种事,你就不该让他做主。”
“我亦不知会是这种结果。”
然,虽说如此,黄忠练兵之手段有目共睹,卒们经其训教,进退有序,气势昂扬,纵口号古怪,却也难掩其统军之能。
江夏之地,终得牢固守势。
……
而此时此刻,远在鄱阳湖训练水军的周瑜得到了孙权的将令:
曹操整军经武,秣马厉兵,志在南下,其与刘备终有一战。
我与刘备互为盟友,理当携手共御曹操。
刘备与曹操将战于襄阳,公瑾,汝宜于两方鏖战之际,提兵北上,攻取合淝。
鄱阳湖水军,皆归公瑾节制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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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传言,主公孙权一直节制于孙策旧部,老一辈尚能启用,新一辈者竭尽汰置。
如太史慈,孙辅等辈!
而在周瑜眼中,主公并非如此量小之人。
定会启用于自己。
见信而至,周瑜心中大悦!
“看吧,主公终不负吾之期许,识得可用之才,此番委重,必能大展宏图!”
合淝……
周瑜不禁抬眼北望!
那是北上寿春的必经之路,是我江东扩张的必得之地!
周瑜又想到孙贲孙辅!
虽说未能劫此二贼有点可惜和遗憾,但没有办法!
周瑜想到了主公定是怀疑自己会不会也如二贼一般。
但终归没有!
主公最终选择了相信自己。
“主公战略得当,战术精妙,用人唯贤,乃我江东兴盛之势。如得合淝,挥师北上而得寿春,便可北望徐州之地!”
等得到了徐州,主公坐镇江东,我挥徐州之师征西,再夺豫州之地。
可与刘备共分曹操,以成东西分治!
周瑜感慨,询问斥将:“这是主公之略?”
斥将回复:“乃鲁子敬先生所建,主公获肯!”
“子敬……呵呵!”
周瑜想到那个忠厚笃诚,沉稳可靠的朋友,不禁面露笑意。
有他在堂,主公断不会谋事不周,举措失当!
周瑜望着眼前鳞次栉比、巍峨壮观的江东战船,风姿飒爽,雄心激荡,旋即整饬军旅,日夜督训。不辞劬劳,每日亲莅校场,悉心督导士卒操演。
……
转眼间,凉秋已至,粮草丰盈,东南风渐消,西北风多起。
正是过江南下的最佳之时!
曹操终于决定南下了!
其兵分三路。首路大军,由曹操亲率,夏侯惇、张辽、乐进、于禁等为副将,孙贲、蔡瑁为水军主副将,自樊城南下,与丹阳水军会合,集五十万军众,直逼襄阳。
次路,令曹仁统军,孙辅、张允为水军主副将,率十万大军,进击江夏。
三路,则遣夏侯渊为帅,张郃、徐晃为副将,领十万大军,直捣上庸三郡。
以令刘备势力首尾难应,顾此失彼!
关羽虽早有防备,然见丹江水军汹涌而来,亦不禁心下悚然。
方及半载,曹操竟坐拥远超荆襄之水军劲旅,其势如洪,锐不可当。
关羽亦不禁感慨:“曹操雄据九州,实非寻常之人所能企及。今其战船蔽江,军械如山,实乃劲敌!”
徐庶笑了笑:“依某观之,皆土猪瓦犬耳!”
关羽一怔:“先生,这可不比颜良文丑啊!”
徐庶点点头:“所言极是!云长既司水军训练之责,当知曹操虽拥雄师劲旅,然麾下士卒多为北人。纵军备精良,然欲使其于半载之内熟习水战,绝无可能。”
关羽抚髯颔首。
他深谙水军之道,自然明白训练荆州之兵和训练北方之兵水战绝对不一样!
荆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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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人之事,士卒向疏水战,且风土殊异。欲成剽悍水军,非经年累月、悉心调教不可得。
眼见着曹军大队船只沿江而下,渐成队列。
关羽问道:“先生,此当如何?”
徐庶呵呵一笑:“云长既知,何必问我?”
关羽与徐庶会心点头,而后立刻道:“甘宁,魏延!”
二将抱拳出列:“在!”
“立刻整肃战船一百,编排楼船艨艟斗舰,部署楼船戈船,配足弓弩火器,择选水卒精锐,随某出战!”
“喏!”
说着,欲撩袍登船,周仓廖化紧随其后。
“慢!”徐庶紧盯江川,又忽然叫了一句。
关羽停步:“先生还有何计较?”
“云长,曹操大船之上士卒虽称精锐,然必非谙习水战之师。其精锐当在护卫之斗舰。待冲破斗舰防线,即刻挥军直捣大船,一战便可挫其锐气!”
关羽转身抱拳:“多谢军师!”
然后登船出战!
大战到来之前,关羽早就做了无数次的演习。
今时机既至,关羽一声令下,战船齐发,如离弦之箭直逼曹军船队!
曹操万未料到,己之船队如此雄强彪悍,开至之时,关羽竟悍然径自来攻。
然曹操岂会毫无筹谋布置?
此时,曹操主力水军,蔡瑁负责指挥樊城水军,孙贲则指挥丹江水军沿江而下。
孙贲主力尚未至近,曹操派蔡瑁立刻阻截。
蔡瑁精通水战,当年于溪潭为关羽张飞所擒,心中总憋着一股劲。
今朝再遇关羽,欲以水战找回场子!
怎曾想,关羽亦通水战之道。
关羽以斗舰佯动,诱使曹军护卫战舰偏离。
转瞬之间,撞舟如雷奔电掣般疾冲而至。
那撞舟巨大的镔铁撞头,锐不可当,直捣曹军巨船船身。
巨船体量数倍于撞舟,却也被撞得剧烈摇晃,在惊涛中摇摇欲坠。
船上曹军士卒,皆惊恐失色,忙不迭伸手紧扶船舷,深恐稍一疏神,便坠入滔滔江水之中。
如此一来,他们便不能顺利的以弓箭御敌。
恰在此时,关羽亲率楼船大军,杀奔而来。
楼船之上,士卒们引弓如满月,箭出似流星,劲矢、飞镞如蝗群般呼啸着扑向曹军,密如雨下。
曹军战船之上,顿时哀嚎声四起,中箭者纷纷倒地,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甲板。
未受伤者亦惊恐万分,四处奔逃,乱作一团,有的慌不择路,直接落入江中。
全然没了先前的军容严整。
关羽立于最大楼船船头,抚髯冷视。
亦有曹军撞舰朝关羽大船袭来,甘宁一声令下,斗舰扯网相阻。
减缓了敌舰冲击速度。
纵敌舰猛撞关羽楼船,楼船仅微微一晃,舰身丝毫无损。
转瞬之间,关羽所乘大船之上,士卒居高临下,纷纷抛下火弹与碎石,向着来犯撞舰展开密集打击。
与关羽目的明确,就是极可能多击毁运兵大船。
蔡瑁意在护卫大船,其行事之艰难程度,远甚于关羽。
此一战,关羽击毁曹操运兵大船六艘,毁斗舰小船无计!
关羽军则伤楼船一艘,毁艨艟斗舰数不过十。
大战过后,双方小舟举免战旗入江搜寻落水江卒。
盘点过后,曹操损兵两千有余,关羽军损兵四百上下。
可谓一战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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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寒甲的汉水北大营。
曹操正坐营中,文武分列两旁。
蔡瑁发丝凌乱,甲袍狼狈,抱拳跪在堂中,满面羞愧惶恐之色。
曹操悠然的看着蔡瑁,脸上并未有任何沮丧颓然的表情,反倒带有一丝意味深长的淡笑。
“属下无能,未能阻得关羽,请丞相……治罪!”
说完一拜到底。
曹操并未怪罪,还大气的挥挥手:“哎,新军至此,必当顺应水土。虽逢小挫,切不可自乱阵脚。往后行事,尤需缜密。下去好好休整,以待日后破敌得胜,斩将立功!”
蔡瑁感动得眼含热泪,抿嘴抱拳道:“谢丞相宽宥之恩!”
而后,散帐众将依次而退。
曹操喝了一口茶,神色微微一凛:“元让,文则,你二人留下。”
二将停步,转身抱拳:“在!”
待众将退尽,曹操目光深邃,看向于禁与夏侯惇,神色凝重起来:“关羽此番调用水兵,如何驱使水军战船,如何在江上列阵,以及如何排布攻势,汝二人可都看得清楚?”
于禁抱拳,身姿挺拔,朗声道:“末将看清楚了!”
夏侯惇指着自己的一只眼睛:“只恨不能双目共举,亦不敢稍瞬目睫!”
“说说吧!”
夏侯惇侧身朗言道:“羽战船之上,船头多置强弩,船舷设有盾甲。战船行进时,分前军、中军、后军,前军多为快船,负责扰乱我军护卫船舰;中军则是撞舟开路,直袭我军运船。楼船近身齐射;后军指挥,以艨艟护卫主舰,以及楼船。”
曹操又看向于禁:“相比之下,我军有何欠优?”
于禁抱拳道:“羽军于主船防卫甚为得当,其以艨艟设网防我撞舟,又亦斗舰士兵使用推戟相互应援,使蔡将军攻击主船难度加大。故而方有此败!”
曹操很满意的点点头。
他不怕失败,也败得起。
他最怕失败了,自己的将领却不知因何而败。
“知道该如何做么?”
“我军亦应使护卫艨艟设网防御,再打造长杆推戟,以应水战。”
“好,去吧!”
二将抱拳退下。
曹操负手走出帐外,又望向远处的汉水南岸,眼神深邃而凝重。
关羽沿江布防,江岸每隔数里就有一座烽火台。
江岸鹿角森列,战船依序成阵,筑就水上防线。
营寨栅栏高厚,寨门紧闭,重兵环伺。
巡逻士卒往来不绝,防御之周密,可谓固若金汤。
“仲德!”
“在!”
“孤本欲聚丹将与樊城两处水师,挥师南下,急攻快取,以破关羽防线。然今观之,此事恐难遂愿矣。”
程昱沉思片刻,拱手道:“是也!”
“不过……”
曹操洒脱的笑了笑:“他若那么容易被击败,也就不是关云长了。”
“丞相,我军兵强粮足,稳守以抗,待水军既成,破之必矣。”
“江东那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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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沉思颔首:“合淝那边是谁驻守?”
“前番是扬州刺史刘馥与别驾蒋济,然而,刘刺史他……”
程昱没能继续说下去,曹操闭目叹息,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再回想起横槊赋诗那一幕,曹操满是怅然悔恨之色。
当时,他正欲出征南下,临行前大宴群臣,乃举长槊赋诗一首,曰:《短歌行》。
就是这个刺史,彼时竟当庭直言此诗有四句不吉,坏了兴致,至曹操一怒之下做出悔恨之事!
然而细细思来,他非故意说出此不吉之言。
乃言“闻过则喜”,使其“直率斧正”,方得此言。
曹操深感负罪,虽为其厚葬,亦不能消其疚悔之心。
他迎风闭目思索,忽然缓缓的睁开眼,道了一句:“着张文远领兵去合淝驻守。”
“丞相,今与刘备大战在即。文远乃悍勇之将,怎可另派他处?”
曹操回忆起当年白门楼之事,当时,曹操已有杀张辽之心,便是关羽乃下座拜伏于地,对曹操说道:“公且息怒。某素知文远忠义之士,愿以性命保之。”
曹操这才决定留下张辽。
而后才有了白狼山阵斩蹋顿的惊天战绩!
所以说,某种意义上来说,关羽是张辽的救命恩人。
彼时,若遣张辽与关羽对阵,恐张辽为关羽昔日救命之恩所感,来个弃曹投刘。
即便张辽不会,曹操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为此生疑。
到时候再冤杀重将,岂不是要悔恨半生?
对张辽如此,对陈群、牵招、田豫皆是如此。
或留于中枢,或遣戍北疆。
但凡曾与刘备有故旧者,皆不使近与刘备对垒之前线。
这是曹操的疑心病,却也是他用人的智慧!
“旁人尚可!云长与文远有救命之恩,让他戍守合淝再合适不过。”
程昱点点头:“好,我即拟令,让文远将军转戍合淝!”
……
江陵这边,关羽首战得胜的消息还未传来,刘备正于内堂与刘禅讨论赤壁之战。
“这么说,原本与曹操决战的主力乃是江东军?”
阿斗长叹一声,说道:“当时曹军号称八十三万南下,咱们兵力太少,未得江陵襄阳军众,只有父亲在新野筹募的一万军卒,再加上刘琦公子于江夏驻守的一万守军,共计两万,而江东出兵三万,合众五万,为江东名将周瑜周公瑾指挥。”
“周公瑾……”
刘备抚髯沉吟道:“为父听过此人,乃与孙策交好,然近几年来,未曾听说其音信传闻。”
“周公瑾原先并无盛名,然自赤壁大战后,方得名声大噪!”
刘备感慨道:“以五万大军得胜八十三万,真乃名将也!”
他想了想:“然为父彼时兵败,狼狈不堪,又不似如今兵多将广,如何说服江东与我共盟?”
听刘备这么问,阿斗小嘴一抿,又得意起来:“彼时父亲本有心投奔交州吴巨,乃是相父出使江东,从中斡旋,说服孙权与我们结盟。”
刘备抚髯一笑:“果然还是丞相啊!”
提到相父,阿斗的话又多了起来。
“父亲,你可知道,此孙刘联盟,相父还做了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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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之战,前番虽与阿斗多次言及,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粗述梗概,未经细谈。
今时,阿斗向刘备详述诸事。
舌战群儒,草船借箭,智激周瑜,借风助战。
其筹谋操持,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刘备听得入了神,简直心驰神往,仿若身临其境!
然而,刘备还是心有顾虑:“然以孔明之重,久驻江东之营,为父必心生挂怀啊!”
“可不是嘛!”
阿斗神色认真,娓娓而言:“父亲于是便命糜大舅去江东犒军之机询问相父可否安好,可当时周公瑾却让父亲亲去一趟。说是欲与父亲同谋破曹。”
“哦,便是那次,我险遭戕害?”
“嗯,父亲当时不知,相父后来有言,幸有二叔立在身侧,周瑜方不敢贸然摔杯!”
“大敌当前,江东怎会如此也?”
“父亲,不仅仅是你,吴巨不是也被步骘摔杯而伏杀!”
“是啊,江东之宴。真有夺命之险也!”
“然这确实非常有效的办法,当年东吴就是用这个办法轻而易举的灭了士家,夺取了交州。”
“哎?不对啊,前世之事,士家不是已经归附江东了么?”
“是归附了。但交南重郡交趾亦由士家掌控,士燮全心全力支持孙权,其在世时,与孙权交好,亦如和父亲今世一般。”
士燮自归附以来,低调诚挚,对刘备万般殷厚,每逢年节,送金银宝物,特产美食不计其数。
刘备抚着须髯,微微颔首:“士公年事已高,其心不过欲令宗族据有交趾之地。有他在交趾,既能绥靖境土,又能源源输纳赋税,不是挺好的一件事么?”
阿斗直言:“可孙权却心非如此!士公在世时,孙家于士家相安无事,互通友好!待士公仙去,孙权立刻就变脸了。”
“哦?还有此事?”
“孙权知士公仙去后,立刻命陈时代士公为交阯太守,驱士徽离交趾之境,命其改任九真太守。”
“这……”
刘备心中一阵喟叹,若说交趾仍在中原边陲,南疆重郡,然九真实乃化外之境。
阿斗所言不假,这是摆明了是赶你走。
“那士徽如何做?”
“士徽当然不服啊!当时他的手下桓邻就劝他,让他接受吴主的安排,老老实实去九真上任。结果,士徽一怒之下杀了桓邻,然后将陈时赶出交趾郡。”
刘备明白了。
桓邻是士徽的人。
杀桓邻代表士徽不满,十分不满!
陈时是孙权的人。
驱离陈时,则代表其又不想与孙权闹得太僵。
但此事一闹,终究算是撕破脸皮。
然而,事到此时,仍然有比较妥善的解决方法。
“那孙权可有派人与其谈判?”
“哪有谈判?孙权直接命吕岱攻打士徽。”
“啊?”刘备听张飞所言,交州士兵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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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摇首叹道:“那时,桓邻之弟桓治,为兄复仇,兴兵作乱,直逼士徽。吕岱兵又强悍,士徽自知不敌,旋即降于吕岱。”
刘备微微颔首:“士徽能审时度势,顺势而为,此亦不失为明达之举也!”
在刘备看来,经此一事,士徽必能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孙权念在当初士燮举州相附之恩,也会给士徽一个容身之所。
可阿斗的回答却令刘备大感意外。
“父亲,这可并不明智!”
“为何?”
“父亲,听我慢而言之!”阿斗稍作喘息,复又续言:
“士徽见吕岱大军军势强盛,自知难以匹敌。又逢吕岱命其族弟士匡说降,承诺若肯于九真赴任,前番过错,既往不咎。
士徽深感其言,遂与其兄弟士祗、士干、士颂跪伏于城外,袒露胸背,缚荆于身,稽首请降。父亲,依您之见,此诚可谓有降意否?”
“缚荆出降,其诚至极也!”刘备抚髯颔首,又问:“莫非那吕岱……未肯受降?”
“受也,吕岱亲解其缚荆,还以礼相待!”
此诚当为此事之常理所趋,然刘备颇觉有异,乃询道:
“然则其间有何隐情乎?”
阿斗点点头,凝重道:“吕岱虽受其降,却非真受!好言抚慰士徽,设宴请其族人……”
闻听至此,刘备心中骤然一凛,瞳孔剧烈一缩:“莫非……”
阿斗知道父亲似乎猜出了答案:“吕岱于宴前摔杯,刀斧手破帐而入,士家嫡族数十口俱被拿缚,依次斩首。士燮嫡族子孙至此绝后!”
“啊?”
刘备纵然猜出吕岱摔杯,亦未曾想其会狠辣到这种程度。
想到士燮这些日子来,对其大业的支持与襄助,不禁怒从中来!
他瞪红了双眼,双手紧握成拳:
“怎竟如此心狠手辣,罔顾道义,不念旧情?”
“故而,父亲深知江东之险恶,宜深以为鉴。此一世,父亲万勿再踏足江东之地。”
刘备喘息点头,又想到一事:“对了,前番听你所言,大公子士廞尚在江东。”
“其无子孙,莫名早亡!”
“莫非士家旁支竟无子嗣留存?士公三位兄弟结局又如何?”
“士壹被黜为庶人,后因犯律而伏诛。士䵋亦被免为庶人,继而因触法遭戮。士武则早逝。”
至于所谓因犯法而被杀,个中缘由,众人皆心照不宣。
刘备只感觉满心恶寒。
“孙权此举,未免太过狠辣!”刘备痛苦捶案,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前番所言,士徽之弟士匡既有劝降之功,孙权如何待之?”
阿斗叹息道:“士匡乃士壹之子,被孙权贬至庶民,后孙权斩其父亲士壹。士家一脉,唯其士匡得以苟存,不知去向!”
刘备怔然!
士匡于江东有劝降之功。
很难想象,当他怀着赤诚之心,劝说族人归降,渴望在孙权麾下建功立业时。
孙权却斩了他全部的族人,包括他的父亲,他是怎样一个心情。
孙权却独留他苟活于世,让他承受这剜骨蚀心之苦,又不知抱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刘备颓然坐下,思量许久:
“前世士公一族遭此大难,未得相救,今我刘备必不负士公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谁曾想,士公全力依附孙权,子孙后代却落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回想江东诸多所为,刘备真有心就此放弃和孙权联盟。
然而,身为一个政治家,他心中清楚:在当前的局势下,与孙权的联盟虽有诸多隐患,却是当前对抗曹魏最有利的选择。
再想到诸葛亮,先有与周公瑾的聚铁山劫粮之约定,后有三天十万支箭之赌局,最后巧借东风,驾舟而逃,方得避为江东所害。
刘备坚定言道:“如今再联江东,万不会再让军师涉险,去江东是非之地。”
“父亲亦不用担心,今战场不在赤壁,而在襄樊,故相父实无必要再去江东。”
“嗯……”
刘备颔首,对江东人士充满戒备:“江东亦有信至,言数日后鲁子敬将临我襄阳犒军,以彰盟友之谊。吾观此人,素为忠勇坦诚、顾全大局之辈,然不知其心是否藏有歹毒之念?”
阿斗思索回答:“孩儿亦闻鲁肃高雅敦厚,有长着之风,相父对其称赞有佳。想来不会有假!”
即便对江东百般戒虑,但阿斗还是对相父的话深信不疑。
刘备皱眉言道:“既是如此,孙权毁约损盟,白衣渡江之时,这鲁子敬为何没能相劝?”
阿斗皱眉沉思了一会:“白衣渡江之时,鲁子敬应该已去世多年了。”
“那士公之事?”
“士公之死应该更晚,孩儿当皇帝后方才听说此事。”
“原来如此。”
刘备沉思片刻,又伸手摸了摸阿斗的脸蛋:“阿斗,此番大战早晚必至,为父还要去襄阳督军,不能把你二叔自己扔在哪里。你要安心待在江陵……”
“孩儿知道,相父去么?”
“军师,也是要去的。”
“那就万无一失了。父亲,相父虽为文官,亦有统兵之能,他七擒孟获,六出祁山,打得司马懿畏我军如虎。前世父亲并不知晓,今生请父亲务必相信相父。”
刘备慨然颔首,道:“我得孔明,实乃天赐肱股。阿斗,你之言为父定铭记于心!”
“那祝父亲和相父得胜而归!”
“好!”刘备欣慰点头,又嘱咐道:
“如今,你能简通人言,有些事不可与他人妄语,免得节外生枝。”
“父亲放心,孩儿嘴巴严着呢!”
“对了,过几日可能就要动身了,免不了舟车劳顿,这几天军师还每日于府堂理政。我要让他先放几天假,免得操劳伤身。”
“父亲说的对,咱们就这一个相父,今生可不能让他累坏了啊!父亲快去……”
刘备呵呵一笑。
除了不想让丞相太过劳累外,他还有别的考量。
那就是多给丞相与妻子相聚的时间。
当天晚上,刘备亲自把批下的假简递给了诸葛亮,允其北上前这几日在家休息。
诸葛亮拿着假简不禁苦笑:“主公这是何意?”
刘备笑了笑:“近日观军师,多留驻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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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明白刘备的意思:“主公,出征在即,岂可因私而荒废公事?”
“哎,此类诸事,交付正方处置便好。人精力有限,安能诸事皆亲力为之?”
“可是主公……”
刘备伸手夺下了他手中的卷案,故意板起脸:“马上回家,车驾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未经我许,不许回来。”
诸葛亮苦笑:“主公啊,这些事情正方做不得。”
“那亦无妨,我亲自来做。”
“主公能做?”
刘备安坐于大案之前:“久居新野之时,亦常处理政务,你可不要瞧我不起?”
诸葛亮拱手谦道:“岂敢,岂敢!”
刘备呵呵一笑:“那就赶快回家,好好养好精神。回头咱们共去襄阳。”
诸葛亮只好拱手拜道:“亮,谢过主公。凡事不懂可询不疑。”
刘备摆摆手,自信笑道:“那小子纵然聪慧,然于理政诸务,我尚不至于向其求教。”
然后,亲送诸葛亮上车归家。
回到府堂,刘备自信满满的打开卷犊,不禁头大。
此皆关乎襄阳水文节气之事,各处地图手绘,极为详尽。
每日,自襄阳呈送之报告纷至沓来,诸葛亮皆逐一批阅批注。
有的画圈标点,有的涂抹勾掉。
刘备亦不禁诧异:“记这些事由所为何事?”
打开未曾翻阅的卷案,完全不知哪些该批注,哪些又不该批注。
沉默独坐良久,刘备终于放下书卷,长叹一口气:“不疑何在??”
……
诸葛亮归至府中,得见妻子。
黄月英正于府中阅读墨子,见诸葛亮不禁诧异:“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早?”
诸葛亮无奈叹气,凑到黄月英耳边轻言一句。
黄月英小脸一红,一咬嘴唇,拿着书卷轻砸在诸葛亮胸口。
几个侍女见状,皆捂嘴退避,颇为懂事。
黄月英见侍女尽数离去,不禁一嗔:“这哪有这样的主公?生怕麾属没有孩儿,竟屡屡劝谕敦促?”
即便嘴上埋怨着,然而谁都能明白,黄月英对诸葛亮的主公,心中满是感恩之意。
诸葛亮满脸无奈,为难叹气:“是啊,既为臣属,主公之意不得违抗。”
然后朝黄月英恭恭敬敬一拱手:“故而,还望夫人成全!”
黄月英捂嘴噗嗤一笑:“你倒是听话之人。”
而后,黄月英神色一凛:“不过,你既欲北上襄阳,这几日正是紧要之时,军中要务繁多……”
诸葛亮思忖片刻,缓缓道:“我亦未解主公缘何如此行事。然我切切实实能体会到,其乃实心实意,处处为我着想。”
黄月英亦说道:“能逢此等明主,实乃三生之幸也!”
“所以,不可使主公失望,对么?”
“那你呢?你难道不想?”
诸葛亮慨然点头:“朝思暮想。”
黄月英嫣然一笑:“那你洗干净再说。”
诸葛亮拱手道:“谨遵夫人之命!”
……
三日后,关羽于襄阳首战告捷之喜讯终至,江陵府衙内一片欢腾。
刘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可又不禁担忧,首战告捷虽说士气大振,但曹军根基深厚,后续战事恐倍加艰难。
立刻整理公要案卷,又带江陵两万精兵,与孔明北上襄助关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刘备阵营之中,独关羽深谙水军之道,此两万精锐之士,却乃为孔明而携。
只因阿斗所言:相父有领军之能!
途中,诸葛亮直言:“主公,此之精锐,可许我两千调遣?”
刘备大气笑了笑:“军师若要,此两万尽由军师指挥!”
诸葛亮摇着羽扇摇摇头:“两千足矣!”
刘备又好奇相问:“可否告知,军师差两千军卒作何之用?”
诸葛亮直言道:“乃探查天相水文,洞悉阴阳变化,以作破敌之略也!”
刘备点点头,又问:“今此助云长,我不便留于军中,可于何处驻扎?”
刘备尊为主公,若久留于关羽营中,就会动摇关羽军令的权威性。
最理想的办法是,于别处驻扎,与关羽军呈互助掎角之势。
诸葛亮未假思索:“主公宜于汉江上游三十里处安营扎寨,可防曹军暗渡袭营!”
“甚善!”
另一边,孙贲所率水军尽数停泊于西港。
听闻蔡瑁护卫自己首批船队被关羽突袭,损失颇重,孙贲怒形于色。
但他恨的不是关羽。
乃是蔡瑁!
遥想孙策掌江东之时,多与荆州水军争雄于江渚之间。
纵然后来孙权掌权,孙贲再无征战之机,但对蔡瑁这些荆州将领的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
今见蔡瑁护卫不力,难免痛斥宣泄一番。
“荆州水将,莫非皆为庸碌之徒?”
此语传至蔡瑁耳中,蔡瑁亦火冒三丈。
然念及孙贲乃曹操姻亲,己相较之下,自己终逊一筹,遂强抑怒火忍着不发。
犹自怨叹:“若有吾姐在曹营,又何惧你乎?”
数日后,刘备与关羽军会师襄阳。
此时,秋雨如丝,绵绵不绝。
军卒多身披蓑衣,仍觉丝丝寒意。
大帐之内,刘备问及战况,关羽抱拳感慨:“近几日交战频多,虽胜多负少,亦颇感艰绝。曹军得孙贲蔡瑁,其水军战力骤增,强悍非常,难得完胜也!”
以关羽之傲,能说出此言,说明形势已经非常严峻。
只因曹操亲率的南下大军,乃天下至强之师。
徐庶也感慨道:“孙贲、蔡瑁素长于水战,荀攸、程昱皆智谋渊深之士,曹军战船如云、士卒如蚁。吾军自忖力有未逮,岂敢贸然与之强攻对垒,唯以周旋迁延之策,徐图良计也!”
诸葛亮问道:“孙贲、蔡瑁谁为水军主将,谁为次之?”
徐庶抚髯道:“此曹操水军,以孙贲为主将,掌丹阳水军,驻于西港,蔡瑁副之,掌樊城水军,驻于东港。此二人素谙水战之法,且善于揣摩我军战术,加以效仿。”
诸葛亮淡然一笑:“元直以何应之?”
徐庶亦笑道:“未做应对之法。”
诸葛亮羽扇轻点徐庶:“不愧元直也!”
刘备一怔,未解其意。
诸葛亮想了想,又道:“此无妨也!云长,今晚子时可以斗舰速袭曹军西船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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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得计,命甘宁率斗舰夜袭曹操西船港,撞舟发力撞破诸多战船,再由斗舰以缆绳拉回撞舟,复撞其他战船。
曹操大怒,命孙贲登船迎敌!
孙贲得令,立刻命大军登船,以围剿甘宁船队。
面临孙贲大船,甘宁全然不惧,生生拖到丑时之末临近寅时,才率船队归逃。
孙贲大怒,乃率船队追击。
然行至江心,暴雨突至,江面开始翻腾。
狂风卷着骤雨,战船剧烈颠簸,士卒慌乱,船队瞬间大乱。
甘宁虽觉此雨来得突兀,然其麾下皆为江陵水军精锐之士。平素熟谙水战,数月间又经关羽严苛训教,即便骤逢暴雨,众人亦镇定自若,并无慌乱之色。
在甘宁的指挥下,船队钩联在一起,纵然起伏颠簸,亦有序往船港靠近。
而孙贲的船队就不一样了。
孙贲虽擅水战,船中亦有部分老练水军,然麾下士卒大多新练。
其本多为北方之人,即便经数月教习略通水战之法,也不能与江陵久训之精锐相提并论。
骤遇此暴风雨,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孙贲举旗大喊:“勿要慌乱,扶舷握桨,转舵归航!”
然呼声淹没于风雨呼啸,士卒们在汹涌波涛间东倒西歪,战船失控相撞,新练水军在甲板上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有人紧抓船舷,有人失足落水,有人哭号求救,哪还有人握桨划船。
数艘大船和数十艘斗舰横在江中不知所措。
大雨呼啸,点不起火把。
乌云密布,又遮住了月亮。
江面之上,漆黑幽暗,如同墨染的深渊。
唯间或有电光乍闪,将江上孙贲的仓皇船队,映照出寥寥剪影。
曹操惊怒,问询蔡瑁:“可救其归来?”
蔡瑁抱拳,朗言道:“末将可救,然水浪太大,只可选精锐水军随我而去!”
曹操应允。
蔡瑁遂亲领数艘援舟队入江相救。
蔡瑁手下这些人,以原襄阳水军居多,也都是精锐。
自然也知道怎么处理应急状况。
他们以缆绳连接战船,船与船见十步左右,水军划桨而至孙贲船队附近。
孙贲见援舟近至,大敲主舰铜锣以作呼应。
有军卒似乎听见,告知蔡瑁。
蔡瑁回答:“乃是雷声。”
遂率援舟去救其他战船。
至清晨,暴雨渐消,蔡瑁接应回战船十余艘,唯不见孙贲主舟。
曹操大惊:“未曾见伯阳主舰?”
蔡瑁惶恐而言:“末将尽力寻之,却未得见也!”
便在此时,有军卒来报:“孙将军船被雷电劈伤,翻江落水,攀木泅水而归!”
曹操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得去见之,孙贲盔甲尽落,抖多筛糠,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蔡瑁无奈叹气:“孙将军,吾已竭尽全力援救,奈何未能成功救得将军!今见你得归,我甚幸也!”
孙贲冷目而视蔡瑁,他岂能不明白,当时雷电闪过,蔡瑁援舟与他的主舰近不过数十步,决然不至于听不清铜锣声。
然而现在,自己追击敌军狼狈败此,人家蔡瑁却救援有术,立了大功。
纵然心有怨气,也只能咬牙切齿,先藏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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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裹着蓑衣,迎风立于江堤,他手按着护江木栏,指节因紧张用力而压得发白。
对岸曹军大营火光点点,似鬼火浮动。
江面阴沉如墨,看不清半点江心的战况,也听不见任何厮杀的声音。
大量碎桨断檩漂来,亦偶见曹军军卒尸身,被巡江卒打捞上岸。
刘备身畔,诸葛亮抚扇在左,关羽按剑在右。
“大哥,军师,你们回去歇息吧!有我在此相侯!”
刘备忧心忡忡的望着滔滔江水,终于忍不住了:“如今已过寅时,甘将军还未归来,会不会……有何闪失啊!”
“大哥勿忧!”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髯朗然道:
“甘将军精通水战,在江夏时,曾单骑劫过黄祖粮船。风浪虽大,但不至遇险。”
“哦,诚愿如此……”
话音方落,江心深处,三艘斗舰如离弦之箭破浪而来,船头“甘”短字旗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刘备大喜,忙迎至港前。
接着,二十余艘战船首尾相接而归。
甘宁立在首船,遥遥一抱拳:“见过主公,见过关将军!”
“哎呀!”
刘备赶忙上前,亲自给甘宁扶下了船。
“可受伤否?”
“未曾!”
刘备点点头,招呼甘宁及身后军卒:“营房皆备热汤暖茶,快带兄弟们入营取暖!”
“茶就不用了,有烈酒么?”
“这……”刘备一怔,立刻言道:“乃我之失也!这就去备!”
甘宁得关羽重视,又得刘备善待,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今得大功,又难免得意,遂归营帐取暖。
至于厚恤亡卒,彰奖功勋之事,刘备并未提及。
乃留给关羽裁夺,这是对二弟的信任和支持。
甘宁回至营帐,与众卒大道夜战之时,只觉得爽快无比。
不多时,邢道荣不知从哪搞来一坛酒。
与甘宁等众畅饮。
邢道荣对甘宁大加褒奖。
甘宁瞧着邢道荣携酒而来,又侍于军师身畔,心下忖度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当即双手抱拳,朗声道:“这位将军气宇轩昂,敢问尊姓大名?”
邢道荣抚髯呵呵一笑:“你连我都不认识?”
甘宁一怔:“莫非……是三将军张翼德?”
“哎……”邢道荣颇为谦虚的摆摆手:“吾非三将军也!”
甘宁点点头:“还请赐教!”
“荆襄之地,文有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却不知武有宁荣双璧可保荆襄无失!”
“宁荣双璧?”
甘宁脸色一红,顿觉见识浅薄:“何为宁荣双璧?”
邢道荣摇头晃脑,侃侃而谈:“此‘宁’者,乃甘将军之讳也。将军于荆州水战,堪称翘楚。至于‘荣’,则吾邢道荣是也。吾于荆州陆战,忝为巨擘。言下之意,主公幸得我二人相辅,水战陆战,皆有所长。以此之能,必可保荆襄之地,安如泰山,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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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甘宁虽然第一次听闻邢道荣这个名字,但大为震撼,不禁暗忖:久在军中,未曾听闻将军这般豪杰?
不敢小觑,当即与之共饮。
而此时,又有一将久立于帐外,问题此言,迈步入帐。
此非旁人,正是魏延魏文长!
甘宁常与魏延共事,但对其并无好感。
只因魏延自从江陵而来,素来傲慢无比,对关云长将军也并无崇敬之意。
起初,甘宁也颇为理解。
想来和自己一样,其中或有误会,并不是很理解关将军。
真了解之后,必被关将军所折服。
有心找个机会和魏延聊聊,却数遭冷拒。
原来魏延不知傲慢于关将军,也同样瞧不起自己。
关将军大人大量,不与计较。
自己却不能就此作罢。
有心作难,给关将军出出气,魏延却做事向来不留破绽,找不到由头。
今见自己如此大胜,却迈步入帐,冷然相望众将。
甘宁心情不错,抬头问道:“魏文长,你来此地作何?”
魏延面如冷霜,盯着那坛烈酒:“汝不知主公禁酒令否?”
甘宁方才想起全州禁酒之事。
然而方才大胜,喜悦冲头,也就忘了这码事。
但这问题大么?
那不是盗饮,是经过主公同意恩典之事。
甘宁站起身,面向魏延,笑意渐渐收起,指着酒坛:“此乃主公所赐,汝敢多言?!”
魏延眉目微醺:“汝居功自傲,恃功而挟酒,不知错否?”
甘宁冷哼:“魏延,你想做何?”
魏延凝目冷视:“还此酒,向主公请罪!”
“你是来找茬的?”
魏延嘴角微微扯起一丝冷笑:“是又如何?”
甘宁攥紧拳头,魏延亦手握剑柄。
两人之战,似乎一触即发!
邢道荣赶忙上前,挡在二将中间:“哎,你们两个都给我点面子!”
正此时,刘备等人入帐,魏延看向刘备,一抱拳,转身离去。
刘备亦感诧异,问及诸葛亮,诸葛亮神色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痛之事。
去往襄阳那一日,魏延府邸。
魏延未曾想,临行之前,军师能亲来见他。
魏延心知或许另有要务,当即请其入堂,斥退左右。
彼时,诸葛亮面带欣然之色,喝了暖茶,温言问道:“此番北征,有一不世之功业,文长可愿担之?”
当时的魏延有些诧异:主公麾下良将甚多,不知为何军师偏要选择自己。
但能得立功之机,魏延心中犹感兴奋:“军师尽可直言,是何功业?”
诸葛亮于舆图之上,勾勒出一蜿蜒长折之线,神色凝重道:“此任紧要至极,危如累卵。汝须星夜兼程,疾驰直入,其间机密,绝不可泄于他人之耳!若汝有胆承此重任,吾当亲向主公恳请,调汝前来。”
魏延听闻诸葛亮详述,惊喜交加,当即抱拳朗声道:“如此不世之功,我岂会轻言舍弃?魏延为主公大业,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诸葛亮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满眼都是欣慰。
可未曾想,魏延却又想到什么!
“军师,容我斗胆一问,此诈降之人,军师想用何人?”
诸葛亮并未隐瞒:“须行苦肉之计,我料江东必派人而来。与其用我方之将,不如用江东之将!”
闻听此言,魏延面显忧虑,感慨而言:
“此节关系重大,甚于千里奔袭。委于他人,实难让人放心啊!”
魏延想了想,抬起头:“军师,主公麾下良将甚多,此奔袭大功,可让遣他人,魏延愿受此苦肉之计!”
诸葛亮一怔,望向魏延那诚挚的双眸,眼中显出一丝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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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诸葛亮对刘备说出此言时,心有多痛。
彼时梦中,他亦曾把魏延看成此一类人。
甚至自己弥留之前,还担忧魏延会不会做出背离忠义、兴兵作乱之事。
然而,出征襄阳前那天傍晚,魏延给出了他赤诚而坚定的回答。
魏延狂放不羁,傲慢骄纵,然其一生所求,从来就不是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爵。
他的理想和目的与自己一样,那就是帮助主公完成大业。
以魏延之功劳勋爵,若于北伐之时率部投奔曹魏,必官至骠骑,甚至于堪比三公。
(对标孟达,徐庶与黄权。蜀汉投魏之人,曹魏向来不吝高官厚爵。)
然而,始于城门校,终于征西大将军,其始终未至四大顶级重号(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
“或吾身后,魏延得陛下青睐,建不世之功,以享天年。”
然而,诸葛亮又曾回想那桀骜不驯的身姿。
会否被杨仪等士所理解。
别到时蒙冤受屈,功败垂成。
这是诸葛亮最为担忧之事。
想到了魏延,诸葛亮又想到了另一个年轻人。
他剑眉星目,英姿飒爽!
他智谋深远,武功高强,年纪轻轻便已有名将之姿!
他未曾见过主公,却一直将其视为毕生崇拜的榜样!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特立独行,亦或为人所不解。
亦不知他日后会否遭人清算,明明是忠肝义胆的弘毅之士,最终落得个穷兵黩武,恃功而骄的恶臣之名。
想到此,诸葛亮又是一阵担忧和心疼。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已经六岁了吧。
刘备与关羽安抚了归来之士。
而后,各自归营休息。
诸葛亮拜过刘备,亦欲回自己的营帐。
却被刘备拉住。
“主公,还有何事?”
刘备淡然一笑,沉吟而言:“军师,我以为一事,先生或有所误解。”
诸葛亮问道:“所指何事?”
刘备似亦在组织合适的语言:“前番军师所言,此人心隘,或未得立功,心有妒意……可是指魏文长?”
诸葛亮心中一动,却不露声色的点点头:“主公有何见解?”
“我倒认为此人虽傲,却与云长相似,未必是那心胸狭隘,怀有妒意之人。”
诸葛亮心中尤为感慨。
世人常言,主公有识人之能,果然不假。
自己虽自比管仲乐毅,然论识人之能,却不及主公也!
他定是看出了魏延的忠义。
诸葛亮今也明白魏延之忠义,更明白他今日所为乃为日后成计而布局。
但现在,他却不能说。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人深信不疑,对手才能深信不疑。
主公心怀仁德,若知此事,难免不忍,恐伤大计。
待成全文长之忠义,再回头与主公言明,莫负文长忍辱负重之心!
“主公,魏延之事,无需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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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并未直接反驳,而是将论搁置。
以待回头再议!
刘备虽内心为魏延申辩,然军师言尽于此,亦觉不便再过置喙。
“但愿如此!”
“主公,明日即可启程转驻上游,于筑阳驻扎。江东时辰若至,可请其直去筑阳。”
“好,便依军师!”
……
凉州,武威!
马氏父子得以重聚,自是喜不自胜,开怀畅谈。
数月之间,借马腾之威名,振马超之雄威,马氏一族遂得再兴于雍凉之地。
然其与韩遂的关系却微妙而复杂。
曾经的同袍之友,兄弟之盟,如今遭遇却大相径庭。
豪族出身的韩遂成了凉州刺史,原本世代公侯的马氏,倒成了乱臣贼子。
好在韩遂在马腾归来后,并未敌视围剿,反而送上贺礼,以示友善。
这令马腾有些疑惑不解。
莫非,兄弟间还有情谊尚在?
马腾亦是性情中人,自被刘备于许都换回自由后,亦有回报之心。
他曾想起兵反曹,以接应刘皇叔。
可韩遂如此,却又不便翻脸。
马腾又念及,韩遂现今身为凉州刺史,若能劝服他一同举兵襄助皇叔,此诚为美事一桩!
然而,翻开诸葛亮的第三份锦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若韩遂宴请,必大开城门,以做迎势,然其必心存歹意,将军不可轻信!可于其开门之时,举精骑入城,斩枭其首,以夺雍凉!”
马腾思忖,此举似有不妥。若韩遂贤弟并无不轨之意,贸然行事,岂不徒生误会?
果然,数日后,韩遂果真命人书信与马腾,请马腾入城一叙。
“父亲,那诸葛孔明既有此言,我等不妨按此计策,杀死韩遂,夺下雍凉!”
马超银鬃虎威,骁勇英发,俊朗的面孔上带着令人敬畏的果敢和彪悍!
马腾却抚髯摇头:
“昔日与韩遂共执兵戈,于乱军中生死与共,今若依孔明之计趁虚而入,虽可得雍凉,然背盟之举如寒夜饮冰,终究愧对当年刎颈之交。”
马超劝道:“然父亲莫要忘记,当年于凉州,其亦多番讨伐父亲。父亲不在时,亦与孩儿为敌!”
马腾长叹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今若能捐弃前嫌,重归于好,诚为善莫大焉!”
马超又道:“然其若害父亲,又当如何?”
马腾喟然道:“汝素有威名,可屯兵城外,其若有不轨,亦可相胁!”
马超无奈,只得按马腾之言,屯兵于城外,见马腾率亲卫侍从进入城中。
然而,当马超再见到马腾之时,却见其被绑缚城墙之上。
马超大惊:“父亲!”
马休,马铁,马岱亦惊怒不已。
韩遂整装束裹,铠甲泛光,冷然一笑:“孟起,汝父在此,何不束手就擒!”
“啊啊啊,父亲!”
马超瞪红了眼睛,嘶声高喊:“韩遂,汝背盟弃义,何异于禽兽!”
“哈哈哈……”
韩遂抚髯哂笑:“今我乃凉州刺史,为报丞相提携之恩,剿贼除逆,乃天经地义之事!我劝贤侄速速缴械请降,若敢负隅顽抗,即刻将汝父枭首示众!”
“啊啊啊……”
马超目眦尽裂,肝胆俱裂,方寸大乱间,忽见其父厉声呼曰:“吾众儿!勿以父为念,当殄灭国贼,克复汉室!”
言讫运千斤膂力,暴喝如雷,猛的挣脱侍卫,跃上城墙,而又投身而下!
高城之下,马腾肝脑溅地,登时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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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目眦欲裂,唇齿紧啮,鲜血殷然,顺颊而淌。
他嘶声怒吼,直破层云,满眼流露出的都是痛苦的恨意。
这一刻,他真后悔未能劝说父亲听从孔明之言。
西凉铁骑,久负精锐之名,往昔驰骋沙场,所向披靡。
然今临此高城峻壁,骑兵迅捷之优势丧失殆尽。
马超军中缺乏攻城器械,但他顾不得那么多,竟命部下舍弃战马,命庞德率队攀城,自己则带着军卒以血肉之躯,撞击韩遂城门。
然而,武威城固,巨门如铁,凭借血肉之躯又岂能撞开?
城上抛石落箭,马超麾下士卒,如麦倒于野,减员如潮水一般。
“兄长!此举断不可行,实非善策也!”
马休身负箭伤,心焦如焚,高声疾呼。
其声因急切而喑哑,转瞬便没于喧嚣鼎沸的战场之中。
马岱亦心中悲愤,他亦知这样不是办法,一边奋力拨开人群,朝马超处奔去。
“杀!”
又一次冲撞,几名军卒竟被撞得气血翻涌,吐血倒地!
马岱冲至马超跟前,一把抱住了马超!
马超怒目相瞪,一把揪住马岱袍领:“汝要作何?”
马岱含泪喊道:“兄长,大仇不在今日!你看看,兄弟们已所剩无几!”
“嗯?”
马超惊愕回望,千余精骑减员尽半,无数兄弟倒在城下。
却不能攻入城池分毫。
“韩遂有意相激,欲害我马家绝嗣于此!”
马铁亦流泪劝道:“大哥,今当撤之,方有大仇得报之日!”
马超心内大恸,情难自抑。
无奈之际,只好大吼一声:“撤!”
攻城之军终撤,马超又举盾冲到墙下,冒着滚石和箭雨,抢回了马腾尸身。
武威高城硬夺不下,马超无计可施,只好回到驻地,为马腾安敛尸体。
灵堂之下,一片素白,哀伤弥漫。
马超与庞德和其三位兄弟肃然跪地,面容冷峻。
他肃然起誓:“孩儿今不能为父报仇,有生之年,尽着素袍!纵千难万险,亦必取韩遂项上首级,不报此仇,天地共诛!”
遂持刃破指,滴血入酒。
包括庞德在内的众马家兄弟亦破指滴血,端酒齐唤:“不报此仇,天地共诛!”
这时,一女子入帐!
其衣素服,身姿修挺,宛若劲竹傲立霜雪。
容色殊丽,双目泛红,悲愤盈眸,美丽艳绝的面庞掩不住冷酷的恨意。
她走到马超的旁边,亦跪在灵前,一抱拳。
秀口中迸出清脆而果决的声音:
“父亲,云禄在此起誓,愿与兄长同赴生死,共讨父仇!”
言毕,亦效仿父兄,破指入酒,歃血盟誓!
马氏五兄妹,加上白马将军庞德,六人皆着白袍骑白马,驰骋于凉州大地,一时间名声大噪。
凉州再次沦入大乱时期。
马超集结羌勇,对韩遂部展开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然而,韩遂亦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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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以重金亦结好西羌数部,攻伐马超。
韩遂手下两员大将阎行,成公英皆是有勇有谋的善战之将,另有八骑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皆骁勇无比,入武威相助。
较之于马超,韩遂身任凉州刺史,既得就地征敛粮草,又有曹操拨粮相助,其势之盛,本已远超马超。
然纵如此,韩遂与马超数番交锋,韩遂亦多败少胜,渐呈守御之态。
马超势单力薄,钱粮难支,遂按马休马铁之计,派人东去联系刘皇叔,以求增援。
然而却未尝得知,信件半路被杨秋所获。
其伪作刘备援兵,背袭马超,使马超又败一阵,损失惨重。
马超不解缘由,然情势愈发危急,唯得劫掠敌羌牛羊,以资军用。
……
上庸三郡,此时赵云陷入了苦恼。
夏侯渊十万大军压境,欲吞并上庸,诸葛军师却有军令传来,让霍峻文聘分别驻守上庸西城,命他携精兵西去,佯作攻夺长安,半道转路,实则渗透雍凉之地,以攻夺汉阳郡(不是江夏汉阳,乃凉州天水)。
待得汉阳之后,必取冀县寻一姜氏幼童,六岁年纪,当保其身安,亦保族人不被戕害。
上置其生辰八字。
赵云不解其意,但赵云就这一点好,他即便不解亦不怀疑军师军令。
然而赵云谨小慎微,觉得有些冒险。
当然,他不是觉得自己去夺凉州亦或是长安有多冒险。
而是觉得,把霍峻文聘二将留在上庸守城有些冒险。
你看看,现今上庸三郡之势,合三郡全部兵马,总计不过两万有余。
如今夏侯渊十万大军尽至。
而他这一走,须带两千精兵而去,剩下兵马不足两万。
能战斗之兵,满打满算也就五千左右,亦非全是精锐,其余皆民夫走运。
这些兵马,交给霍峻文聘二将守城,能守得住么?
而此时,蒯越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子龙若佯作谋取长安之举,夏侯渊必拨精锐之兵,往长安布防。如此一来,上庸所受之压力,反可缓解。”
赵云终于明白了,当即两千精兵,自备干粮,携精兵北上,佯作攻取长安之势。
……
甘宁夜袭之战过后,刘备挟军转驻筑阳。
临行前,诸葛亮向关羽请借一将,乃是关平。
关羽知军师计谋深远,既然借将,必有大用。
自然慨然应允,对关平嘱咐,令其务必护好大哥军师。
而后,未过几日,鲁肃携丁奉徐盛二将来到筑阳,与刘备相见。
这次,刘备表现得比较热情和友善。
鲁肃亦神色从容,态度谦和:“应皇叔与军师之邀,我主已亲率大军屯驻于赤壁,静待良机,挥师北上。公瑾亦厉兵秣马,沿江北上,欲图进取合淝之地。”
那么问题来了,诸葛亮希望江东夺取合淝么?
当然,他是希望的!
因为一旦江东夺取合淝,既北望寿春。
巨大的压力必使曹操分遣大批兵马屯驻。
届时,合肥、寿春之间,必成两家纷争、攻伐频仍之要地。
一旦至此,荆襄与雍凉之地,所承曹军压力,势必大减。
另外,江东既有夺取徐州之希望,自然也会减轻对荆州的觊觎。
然而,江东到底能不能夺下合淝呢?
纵然诸葛亮聪明绝顶,也不好推测。
只有做得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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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给出诚挚的祝愿。
鲁肃呵呵一笑,又提醒了一句:“皇叔,军师,可不要忘了,若得合淝寿春,江夏之地可要尽数归于江东了。”
诸葛亮欣然道:“此乃自然之理。江东若得此二地,吾主必竭诚奉上江夏,以赠吴侯!”
刘备抚髯笑道:“然也!”
鲁肃复言:“今两家既已盟好,同心戮力。吾特携江东二员良将,来至皇叔帐下听用。”
刘备拱手相谢:“多谢子敬先生。”
于是,亲自接待两位年轻将领。
“末将丁奉,见过皇叔!”
“末将徐盛,见过皇叔!”
刘备见此二将,俱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不禁抚髯感慨:“人言江东多俊杰,今此见之,果然如此!”
而后,诸葛亮安排二将巡江打探敌情,另绘制军用地图。
鲁肃暂住筑阳,常与刘备、诸葛亮探讨军情。
而刘备今番所待,与前番不尽相同,使得鲁肃也甚为敬佩,常与随从赞许:“孔明有经天纬地之才,刘皇叔实乃人中龙凤也!”
……
与关羽和曹军的剑拔弩张,火星四溅不同,程普部与曹仁部于江夏对弈则显枯燥。
马良的战略思想很清楚。
“敌强我弱,宜高筑壁垒于水岸之畔,广积粮草辎重。静伺敌军粮秣匮乏之时,彼军自当不战而溃。”
程普深以为然,按其所命照做。
然而,黄忠那颗年轻气盛之心,早已按捺不住。
为啥?
当年就是江东用这个办法,搞得他空有一腔热血却难展拳脚,不得攻入一步。
但你又不能说这个办法不行。
毕竟我军粮草供应相对途短,曹军粮草供应相对费力。
两军就这么隔江相望,也不打仗,也不练兵,江舟日日停靠在港口就这么互相耗着,谁也没有攻出一步。
黄忠就劝马良:“你看看,那曹仁岁数小,耗得起,咱们哥四个都多大岁数了?再不打,再过几年便要入那棺椁之中了。”
马良无奈:“老将军,我今年二十有一。”
黄忠呵呵一笑:“那就应该有个年轻人的样子,你跟程老头说说,许我五百精兵,夜袭曹军大营。必得大胜而归!”
马良神色凝重,沉思有顷:“老将军性急,或难久候,然曹仁所处之势,急切之态恐更甚于老将军。我军当严整防务,诱其来攻,如此方可得破敌之机。”
“那你说,他啥时候能打来?”
“也许今夜,也许明夜,也许半月之后,亦也许一月之后。”
黄忠颇感无奈,喟然叹曰:“汝这般年岁,竟有此等耐性,实令黄忠钦佩不已!”
坦率而言,黄忠的话多少有些阴阳。
但三日后,他对马良的计策五体投地。
曹仁果然派人劫营了。
他命张允与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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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襄阳主战场,关羽大军与曹军已经打了数十仗。
双方俱有折损,亦都无伤筋骨。
这一战,关羽命甘宁与魏延各率战船与曹军于东西两港大战。
战事结果,甘宁小胜蔡瑁,孙贲则大败魏延。
魏延战船损失惨重,狼狈归营。
关羽再次嘉奖甘宁,却冷然看向魏延。
“魏延,汝前番多有胜绩,今几番出战,皆为败绩,却是为何?”
魏延看着关羽,敷衍道:“末将不擅水战!”
关羽神色骤凛:“既不擅水战却为何贸然请战,致战船损毁,士卒折损,误我军机?”
魏延肃然而立,侧身一旁,缄口不语!
其此般傲慢之态,令甘宁实难容忍。
关将军身为三军主帅,赏罚向来公正严明。
魏延却呈此态,若不加严惩,何以服众,又何以明军法之威严!
他阔步出列,先向关羽一抱拳,而后开始拱火:“魏延,你莫不是有投曹之心,故而不肯力战?”
魏延亦冷然道:“曹军势强,不能敌也!”
别的话关羽还能忍,如此丧威之言,竟从魏延口中说出,关羽如何都忍不了了,他大手一拍桌案:“魏延,汝莫非有投曹之心?”
魏延朗声道:“我心向皇叔,天日可鉴!”
“为何放此妄言!”
“吾口中所言,句句属实!”
“此丧我军威,动摇军心,便无有投曹之意又岂能轻饶?!”
关羽随即下令:“来人,将其拉下,重责五十!”
“呵呵!”魏延笑了,当着满堂文武的面笑了。
这也是他来至关羽帐前第一次发笑!
“却不知何人,曾与曹操有旧谊,于白马坡斩颜良、诛文丑,屡立奇功。今竟无端向吾身上泼此污水,是何道理?!”
“魏延,你……”关羽怒不可遏,平日柔顺无比的须髯,今日几乎要立了起来。
“既有通敌之嫌,又污蔑主将!来人呐!”
“在!”
“将魏延拉下去,斩首!”
“喏!”
侍卫欲拉魏延下堂。
而此时,众多原来的荆州将领纷纷跪地请求:
“将军,不可临阵斩杀大将啊!”
“求将军饶魏将军一命!”
荆州将领有的和魏延关系不错,有的似乎并不是很好。
但今时今日,却也都为了魏延站了出来。
魏延纵声大笑,咬牙切齿道:“我魏延迎主公入襄阳,乃是大功,麾下多为襄阳军。今汝为主帅,尽掌吾部,却苛责刁难,我心难服!”
此时此刻,关羽怒不可遏,丹凤眼圆睁,仿若要喷出火来,额上青筋暴起,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气息。
“魏延,我念你为大哥所重,有心留你一命,怎奈骄狂无礼,祸乱军中,今日不杀你,不足以明军纪正军心!来人,速斩魏延!”
“喏!”
看关羽这态度,这架势,这气魄,今时今日乃非斩魏延不可!
似乎任谁劝都没有用了。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慢!”
这次,站出来的人是徐庶!
“将军,容庶一言!”
是的,此时此刻,任何人似乎都劝不了关羽,但徐庶却是那唯一例外。
“此人虽骄狂无状,然毕曾竟有功在身。依在下之见,宜杖责百杖,再禀于主公,由其裁夺。”
关羽坐下来,抚顺了须髯,终究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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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杖重重地拍在魏延那壮硕的臀股之上,殷红的鲜血暗暗沁出,洇染开来。
魏延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不吭,那双眼眸之中,燃烧着倔强与不甘。
关羽听着声音,凤目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感。
其实,原本关羽是很看好魏延的。
魏延生性勇猛,胆气过人,武艺高强,又有高效的执行力,若善加调教,会成为一员威震敌胆的虎将!
故而,即便魏延犯错,关羽也愿意给他一些改过的机会。
但这次,魏延已然触碰了关羽的逆鳞。
关羽没杀他,完全是徐庶尽力相保。
笞杖百数,魏延臀间血肉狼藉,几不能立。
若其非久历行伍,体魄雄健,恐早已命丧黄泉。
杖毕,魏延又被拖回堂中。
此时的魏延满头虚汗,嘴唇发白,浑身不自觉的颤抖。
“魏延,今日本欲斩你以正军法,然念汝往昔亦有微功,又有徐元直竭力相保,且留你残躯,暂留营中。日后将你交于主公处置,望你到主公面前,能真心悔过,洗心革面,若再犯浑,定难饶你!”
于中军大帐之内,处庄重典仪之境,关羽亦尊刘备于主公之称,以显主臣之序。
此时此刻,魏延能说什么,他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军卒扶回大帐。
关羽即刻下令,命大将苏飞接替魏延主将之职。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但并没有。
魏延此伤,为关于营中某些人所关注。
其中一人乃傅巽,另一人便是韩玄!
此二人俱为刘表麾下旧将,位望尊崇,昔日辅佐刘表主政荆州,亦有一定的功勋。
然及刘表病重,曹操将举兵南下之际,此二人与蔡瑁、蒯越诸士类同,皆为矢志投曹之辈。
只是娄圭之死的消息传来,使此二人对投曹之事产生了质疑。
由于担心投曹之后重蹈娄圭覆辙,最终选择了留在了荆州,成为了皇叔麾下之将。
后刘备驻将领,二人便与众多荆州之将随关羽驻守襄阳。
然而,每个人的立场和追求都有不同。
多数荆州之将,铁心跟随皇叔。
但仍有一些,抱着摇摆之心。
在二人看来,汉室衰微,曹操占据九州之地,实掌天下权柄。
且其麾下人才济济,天下归曹之势渐显。
他们不是不敬佩刘备之理想,但人不能光靠理想活着。
得面对现实。
皇叔纵高举匡扶汉室大旗,有三败曹操之举,亦无法改变曹刘两方实力差距过大的现实。
能投奔曹操,从长远来看,才是明智之举。
前番,娄圭之死,堵住了他们的投北之路。
然而现在,曹操另行善待投北之臣,又令他们看到了希望。
荆州的蔡瑁,张允皆被曹公重用,江东的孙贲,孙辅更被曹公视为肱股之臣。
曹操以其躬行之举,昭告荆襄才俊:娄圭之亡,纯属意外之变,绝非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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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会不会是假的?
曹操故意以此为托,目的在于分化荆州势力?
直到韩嵩的一封信寄到了傅巽的手中。
韩嵩,前文有所提及。
就是那个劝刘表送曹操质子的前荆州别驾。
后因此事被刘表打入大牢,若非蒯越之兄蒯良相救,便早已死在刘表之手。
刘备入主襄阳之时,他亦趁乱,与王粲等士过江投曹。
韩嵩曾在荆州安抚流民,兴修水利,发展生产,督办学校,在荆州的声望颇厚,对其甚为礼遇。
曹操亦问韩嵩,荆州尚有可为己用、能拉拢之士?
韩嵩与傅巽交好,遂向曹操举荐傅巽,且修密信予傅巽,劝其弃刘投北。
傅巽得信,沉吟踟蹰良久,终因信重与韩嵩之谊,决意应之。
故置暗信传于韩嵩,约定投北之机。
韩嵩复函曰:此事已详尽禀明曹公,曹公平素倾慕傅公,渴盼其归,时日已久。今大战迫在眉睫,若傅公能利用职位之便,广结荆州心向曹公之士,共投北方,乃成大功。
傅巽理解曹公之求。
实际上,他本就有次打算。
那么,拉拢谁呢?
原本荆州之地多有同僚有投曹之心,但今多对刘备忠心耿耿。
若说不好,反被人告密,则身败名裂,且有性命之忧。
须得审慎待之。
傅巽很会判断目标:
他拉拢的第一个人是韩玄。
原本刘表是有打算让韩玄做长沙太守的,但因故未能成事。
韩玄为此很是不爽。
而韩玄之兄韩浩乃在曹军为夏侯惇部将,忠勇果敢,能征善战。
二战襄阳时火烧新野,其幸免于城外,奉程昱之命欲夺回城门时,途遇张飞,乃被张飞所杀。
韩玄为此大哭不已,他明不敢公然反抗张飞,暗地里岂能不恨?
韩玄虽不抵触刘备,但和张飞积有仇隙。
自然可以拉拢。
果然,当傅巽暗暗拜访韩玄提出投北之时,韩玄欣然答应,他拉着傅巽的手泪流满面,恨不能早知此事。
二人名为关羽之将,暗地里却继续物色有投北之心的人。
今天,他们终于见到了第二个。
那就是魏延。
同为荆州之将,二人皆知魏延。
他们知道这个人心高气傲,与众僚相处不佳,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性格的缺陷和极度的傲慢,很容易让他和关羽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此杖责,岂不是拉拢的最佳时机?
于是,三日后,傅巽借送药之机,得入魏延帐中,韩玄守在帐外。
“魏将军,何必如此啊?”
魏延面色冷峻,不发一言。
“哎,同是荆州之将,见弟如此,实乃心痛也!来,容我为将军换药。”
魏延默然不语,缓缓侧身,说明此时魏延对傅巽并无拒感,已默许其为己施药。
傅巽缓缓揭开药布,见后臀后背绽损不堪,不禁摇头叹息:“你看看,这伤的……”
傅巽一边叹息,一边小心翼翼的给魏延上药。
魏延痛得眉目横凛,却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将军好歹也是有功之将,如今却……”
魏延眼神阴狠,嘴巴动了动,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
“关羽,我不杀汝,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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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说不得,此言说不得啊!”
“哼,有何说不得?”
“哎呀!”傅巽慌忙起身,奔到帐口,左右相顾,只见韩玄一人方得放心而归。
傅巽到魏延身旁,小声厉斥:“文长啊文长,此言若被旁人得知,汝命休矣!”
“咕……”
魏延眼眶微红,他吞了吞口水,如咽下梗喉之物。
傅巽见魏延如此,语气软了下来,坐至床边:“文长,汝心高气傲,平日不与我等来往,然毕竟都是荆州之将,有何委屈,不妨说与为兄。”
魏延叹了一口气,缓缓言道:“自景升公薨逝,吾便矢志追随刘皇叔,欲效命前驱,共图匡扶汉室之宏业。怎奈关羽那厮,屡屡轻慢我荆州旧部。其用人不察,竟重用草莽盗寇之流,吾心中愤懑难平,面上自然难有悦色。不曾想,却被其所恨,方遭此祸!”
傅巽闻此语,双手抱拳,肃然道:“往昔只道文长贤弟行事倨傲成性,今番听闻弟之所言,方晓弟乃为我荆襄袍泽受屈蒙冤。此等情义,巽深感钦佩,受我一拜!”
言罢,俯身郑重行礼。
魏延欲近身相扶,然而毕竟身有杖伤,这一扶又引发剧痛,魏延皱眉龇牙,痛苦不已。
傅巽赶紧反过来扶他:“文长,不可多动……”
又将其扶稳侧身躺下。
魏延闭目长叹:“吾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奈屈从关贼,壮志难伸,委屈之极矣!”
听到魏延说出此言,傅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继续给魏延上药。
语气也变得幽沉而缓慢。
“贤弟,为兄有肺腑之言,欲陈于贤弟,然不知贤弟可愿垂听?”
魏延也听出了傅巽语中深意。
但经过刚刚的对话,二人似乎也对对方多了些许信任。
“兄长但说无妨!”
“贤弟虽敬重玄德公,然可曾思及,玄德公心中于弟之看重,较之于关羽,又当如何?”
魏延思量片刻,长长一叹:“自不如关贼也!”
“将军今蒙此冤屈,他日玄德公知晓,非但未必为将军主持公道,反倒恐因偏袒关羽,继续加害将军。将军若真怀诛除关羽之志,断不可再留于此地,以免大祸临头!”
“哦……”
魏延似乎听进去了傅巽的话,亦压低语气:“我亦不瞒兄长,我亦有离荆之心!”
傅巽心中一动,低声询问:“为兄斗胆一问,贤弟想去往何处?”
魏延凑近傅巽:“我有心投奔益州刘璋。”
“刘璋?”
“然?”
“啊?呵呵呵……”傅巽摆手摇头,面带苦笑,给魏延笑懵了。
“兄长为何发笑?”
“那刘璋暗弱,素无远图,治蜀无方,难成大业。以贤弟之才,岂不是明珠暗投,屈居人下,若投效于蜀地,亦难展鸿鹄之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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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满脸的英雄末路之态:“可除此之外,我亦无他去处也!”
“还有一处,可彰贤弟之志。”
“何处?”
“向北投曹!”
“啊?”这回换魏延惊愕了,看着傅巽的眼睛,似有陌生之感。
魏延大怒,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汝竟劝我投敌?”
傅巽却面带微笑,毫无惧色:“文长,此言我只说与你,你自可告密于关羽亦或刘备,可立大功也!”
就这一句话,又将魏延拿捏住了。
魏延缓缓的放开手,激动的面色亦缓缓恢复平静。
“曹公素敬良才,以贤弟之能,若得投北之机,必能获封疆之赏,留名青史,成就不世之功。”
魏延似乎听进去了傅巽的话,他沉思良久,喟然长叹道:“昔日娄圭北投曹操,竟惨遭杀害。我等若贸然投曹,只怕如飞蛾赴火,无路可归啊!”
傅巽抚髯摇首,耐心的解释道:“娄圭之死,乃其言行失当,多有僭越,触怒曹公,非曹公薄待贤才之故。贤弟岂不闻,韩嵩将军、王粲学士当年北投曹公,皆备受礼遇优待,远超荆州之时。”
魏延沉思点头,韩嵩王粲等人承蒙曹公礼遇之事,他亦有所耳闻。
“可我与曹公无半分交情,倘若贸然请投奔,恐会被其所疑?”
“断然不会!”
傅巽的回答相当自信:“既有娄圭之事,曹公自当审慎而疑,以免冤杀忠良。
昔日蔡瑁、张允投曹,虽蔡氏兄弟曾事刘备有劳,曹公仍信之不疑。后孙权之兄孙贲、孙辅来奔,曹公亦委以重任。贤弟又有何疑之?”
这一节,傅巽又成功说服了魏延。
然而魏延还有顾虑。
“然,吾之家小,尚在江陵,若吾投曹,其必为刘备所害!”
这一点,傅巽更不担心,他早听闻,魏延一心投于军政,并非顾家之人。
亦有心借此断魏延复归刘备之路。
“文长既有大才,若投于丞相麾下,必获高官厚爵,封妻荫子。文长友正值壮年,何愁不能延续子嗣?且据吾所知,刘备素以仁德自诩,受此声名所缚,料未必会加害将军家人也。”
“嗯……”
魏延点点头,他终于被说动了。
他朝傅巽一抱拳:“若真得此事,魏延对兄长相劝之恩,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驱使,定当万死不辞!”
意见达成一致,一切就都好办了。
“不瞒贤弟,我与韩玄将军久怀投曹之心,今尚留荆州未去,皆因寻觅有识豪杰。待得机缘,我等便可一同奔赴曹公麾下,共图大业。”
“如此甚好!敢问兄长,何时去北?”
傅巽凝视魏延身上伤势,摇头叹道:“当下时机未到,切不可轻举妄动。贤弟宜低调行事,切勿张扬,好生将养伤势。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携贤弟一同前往!”
魏延激动的抓住了傅巽的袖子,诚恳道:“兄长,可勿独弃我而去啊!”
傅巽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魏延的手:“若是如此,我今日何必与你此言!?”
“哦……”
魏延终于相信了傅巽,与韩玄三人暗地结好,观察他人,亦暗暗记录关羽军中情报,以备投曹之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另一边,荆北,南乡!
曹操占据南阳后,为便于管理,便从南阳西部析出广袤土地,置南乡郡。
南乡郡北接南阳郡,南邻上庸郡,东连襄阳郡,西靠西城郡,乃中西部战略要地。
南乡郡西南,上三郡东北,乃十堰之地。
夏侯渊就驻扎于此,掌雄兵虎视上庸三郡。
大帐之内,夏侯渊长髯凛凛,威严持重,端坐于中军帐中。
“赵云有万夫不当之勇,昔闯吾军营地,损吾军威,丞相深恶之。今挥师南下,丞相诫吾甚切,切不可急军冒进,当避赵云之锐,谋令其首尾难顾。”
张郃徐晃对视一眼,皆深以为然。
赵云单骑突营的战绩太过于耀眼,众曹军大将每每思来皆心有余悸。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尽可能的避免与赵云直接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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