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诸葛亮的事,刘备当然愿意悉心聆听,知道得越多越好。
赤壁之战,前番虽与阿斗多次言及,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粗述梗概,未经细谈。
今时,阿斗向刘备详述诸事。
舌战群儒,草船借箭,智激周瑜,借风助战。
其筹谋操持,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刘备听得入了神,简直心驰神往,仿若身临其境!
然而,刘备还是心有顾虑:“然以孔明之重,久驻江东之营,为父必心生挂怀啊!”
“可不是嘛!”
阿斗神色认真,娓娓而言:“父亲于是便命糜大舅去江东犒军之机询问相父可否安好,可当时周公瑾却让父亲亲去一趟。说是欲与父亲同谋破曹。”
“哦,便是那次,我险遭戕害?”
“嗯,父亲当时不知,相父后来有言,幸有二叔立在身侧,周瑜方不敢贸然摔杯!”
“大敌当前,江东怎会如此也?”
“父亲,不仅仅是你,吴巨不是也被步骘摔杯而伏杀!”
“是啊,江东之宴。真有夺命之险也!”
“然这确实非常有效的办法,当年东吴就是用这个办法轻而易举的灭了士家,夺取了交州。”
“哎?不对啊,前世之事,士家不是已经归附江东了么?”
“是归附了。但交南重郡交趾亦由士家掌控,士燮全心全力支持孙权,其在世时,与孙权交好,亦如和父亲今世一般。”
士燮自归附以来,低调诚挚,对刘备万般殷厚,每逢年节,送金银宝物,特产美食不计其数。
刘备抚着须髯,微微颔首:“士公年事已高,其心不过欲令宗族据有交趾之地。有他在交趾,既能绥靖境土,又能源源输纳赋税,不是挺好的一件事么?”
阿斗直言:“可孙权却心非如此!士公在世时,孙家于士家相安无事,互通友好!待士公仙去,孙权立刻就变脸了。”
“哦?还有此事?”
“孙权知士公仙去后,立刻命陈时代士公为交阯太守,驱士徽离交趾之境,命其改任九真太守。”
“这……”
刘备心中一阵喟叹,若说交趾仍在中原边陲,南疆重郡,然九真实乃化外之境。
阿斗所言不假,这是摆明了是赶你走。
“那士徽如何做?”
“士徽当然不服啊!当时他的手下桓邻就劝他,让他接受吴主的安排,老老实实去九真上任。结果,士徽一怒之下杀了桓邻,然后将陈时赶出交趾郡。”
刘备明白了。
桓邻是士徽的人。
杀桓邻代表士徽不满,十分不满!
陈时是孙权的人。
驱离陈时,则代表其又不想与孙权闹得太僵。
但此事一闹,终究算是撕破脸皮。
然而,事到此时,仍然有比较妥善的解决方法。
“那孙权可有派人与其谈判?”
“哪有谈判?孙权直接命吕岱攻打士徽。”
“啊?”刘备听张飞所言,交州士兵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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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摇首叹道:“那时,桓邻之弟桓治,为兄复仇,兴兵作乱,直逼士徽。吕岱兵又强悍,士徽自知不敌,旋即降于吕岱。”
刘备微微颔首:“士徽能审时度势,顺势而为,此亦不失为明达之举也!”
在刘备看来,经此一事,士徽必能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孙权念在当初士燮举州相附之恩,也会给士徽一个容身之所。
可阿斗的回答却令刘备大感意外。
“父亲,这可并不明智!”
“为何?”
“父亲,听我慢而言之!”阿斗稍作喘息,复又续言:
“士徽见吕岱大军军势强盛,自知难以匹敌。又逢吕岱命其族弟士匡说降,承诺若肯于九真赴任,前番过错,既往不咎。
士徽深感其言,遂与其兄弟士祗、士干、士颂跪伏于城外,袒露胸背,缚荆于身,稽首请降。父亲,依您之见,此诚可谓有降意否?”
“缚荆出降,其诚至极也!”刘备抚髯颔首,又问:“莫非那吕岱……未肯受降?”
“受也,吕岱亲解其缚荆,还以礼相待!”
此诚当为此事之常理所趋,然刘备颇觉有异,乃询道:
“然则其间有何隐情乎?”
阿斗点点头,凝重道:“吕岱虽受其降,却非真受!好言抚慰士徽,设宴请其族人……”
闻听至此,刘备心中骤然一凛,瞳孔剧烈一缩:“莫非……”
阿斗知道父亲似乎猜出了答案:“吕岱于宴前摔杯,刀斧手破帐而入,士家嫡族数十口俱被拿缚,依次斩首。士燮嫡族子孙至此绝后!”
“啊?”
刘备纵然猜出吕岱摔杯,亦未曾想其会狠辣到这种程度。
想到士燮这些日子来,对其大业的支持与襄助,不禁怒从中来!
他瞪红了双眼,双手紧握成拳:
“怎竟如此心狠手辣,罔顾道义,不念旧情?”
“故而,父亲深知江东之险恶,宜深以为鉴。此一世,父亲万勿再踏足江东之地。”
刘备喘息点头,又想到一事:“对了,前番听你所言,大公子士廞尚在江东。”
“其无子孙,莫名早亡!”
“莫非士家旁支竟无子嗣留存?士公三位兄弟结局又如何?”
“士壹被黜为庶人,后因犯律而伏诛。士䵋亦被免为庶人,继而因触法遭戮。士武则早逝。”
至于所谓因犯法而被杀,个中缘由,众人皆心照不宣。
刘备只感觉满心恶寒。
“孙权此举,未免太过狠辣!”刘备痛苦捶案,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前番所言,士徽之弟士匡既有劝降之功,孙权如何待之?”
阿斗叹息道:“士匡乃士壹之子,被孙权贬至庶民,后孙权斩其父亲士壹。士家一脉,唯其士匡得以苟存,不知去向!”
刘备怔然!
士匡于江东有劝降之功。
很难想象,当他怀着赤诚之心,劝说族人归降,渴望在孙权麾下建功立业时。
孙权却斩了他全部的族人,包括他的父亲,他是怎样一个心情。
孙权却独留他苟活于世,让他承受这剜骨蚀心之苦,又不知抱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刘备颓然坐下,思量许久:
“前世士公一族遭此大难,未得相救,今我刘备必不负士公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谁曾想,士公全力依附孙权,子孙后代却落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回想江东诸多所为,刘备真有心就此放弃和孙权联盟。
然而,身为一个政治家,他心中清楚:在当前的局势下,与孙权的联盟虽有诸多隐患,却是当前对抗曹魏最有利的选择。
再想到诸葛亮,先有与周公瑾的聚铁山劫粮之约定,后有三天十万支箭之赌局,最后巧借东风,驾舟而逃,方得避为江东所害。
刘备坚定言道:“如今再联江东,万不会再让军师涉险,去江东是非之地。”
“父亲亦不用担心,今战场不在赤壁,而在襄樊,故相父实无必要再去江东。”
“嗯……”
刘备颔首,对江东人士充满戒备:“江东亦有信至,言数日后鲁子敬将临我襄阳犒军,以彰盟友之谊。吾观此人,素为忠勇坦诚、顾全大局之辈,然不知其心是否藏有歹毒之念?”
阿斗思索回答:“孩儿亦闻鲁肃高雅敦厚,有长着之风,相父对其称赞有佳。想来不会有假!”
即便对江东百般戒虑,但阿斗还是对相父的话深信不疑。
刘备皱眉言道:“既是如此,孙权毁约损盟,白衣渡江之时,这鲁子敬为何没能相劝?”
阿斗皱眉沉思了一会:“白衣渡江之时,鲁子敬应该已去世多年了。”
“那士公之事?”
“士公之死应该更晚,孩儿当皇帝后方才听说此事。”
“原来如此。”
刘备沉思片刻,又伸手摸了摸阿斗的脸蛋:“阿斗,此番大战早晚必至,为父还要去襄阳督军,不能把你二叔自己扔在哪里。你要安心待在江陵……”
“孩儿知道,相父去么?”
“军师,也是要去的。”
“那就万无一失了。父亲,相父虽为文官,亦有统兵之能,他七擒孟获,六出祁山,打得司马懿畏我军如虎。前世父亲并不知晓,今生请父亲务必相信相父。”
刘备慨然颔首,道:“我得孔明,实乃天赐肱股。阿斗,你之言为父定铭记于心!”
“那祝父亲和相父得胜而归!”
“好!”刘备欣慰点头,又嘱咐道:
“如今,你能简通人言,有些事不可与他人妄语,免得节外生枝。”
“父亲放心,孩儿嘴巴严着呢!”
“对了,过几日可能就要动身了,免不了舟车劳顿,这几天军师还每日于府堂理政。我要让他先放几天假,免得操劳伤身。”
“父亲说的对,咱们就这一个相父,今生可不能让他累坏了啊!父亲快去……”
刘备呵呵一笑。
除了不想让丞相太过劳累外,他还有别的考量。
那就是多给丞相与妻子相聚的时间。
当天晚上,刘备亲自把批下的假简递给了诸葛亮,允其北上前这几日在家休息。
诸葛亮拿着假简不禁苦笑:“主公这是何意?”
刘备笑了笑:“近日观军师,多留驻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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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明白刘备的意思:“主公,出征在即,岂可因私而荒废公事?”
“哎,此类诸事,交付正方处置便好。人精力有限,安能诸事皆亲力为之?”
“可是主公……”
刘备伸手夺下了他手中的卷案,故意板起脸:“马上回家,车驾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未经我许,不许回来。”
诸葛亮苦笑:“主公啊,这些事情正方做不得。”
“那亦无妨,我亲自来做。”
“主公能做?”
刘备安坐于大案之前:“久居新野之时,亦常处理政务,你可不要瞧我不起?”
诸葛亮拱手谦道:“岂敢,岂敢!”
刘备呵呵一笑:“那就赶快回家,好好养好精神。回头咱们共去襄阳。”
诸葛亮只好拱手拜道:“亮,谢过主公。凡事不懂可询不疑。”
刘备摆摆手,自信笑道:“那小子纵然聪慧,然于理政诸务,我尚不至于向其求教。”
然后,亲送诸葛亮上车归家。
回到府堂,刘备自信满满的打开卷犊,不禁头大。
此皆关乎襄阳水文节气之事,各处地图手绘,极为详尽。
每日,自襄阳呈送之报告纷至沓来,诸葛亮皆逐一批阅批注。
有的画圈标点,有的涂抹勾掉。
刘备亦不禁诧异:“记这些事由所为何事?”
打开未曾翻阅的卷案,完全不知哪些该批注,哪些又不该批注。
沉默独坐良久,刘备终于放下书卷,长叹一口气:“不疑何在??”
……
诸葛亮归至府中,得见妻子。
黄月英正于府中阅读墨子,见诸葛亮不禁诧异:“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早?”
诸葛亮无奈叹气,凑到黄月英耳边轻言一句。
黄月英小脸一红,一咬嘴唇,拿着书卷轻砸在诸葛亮胸口。
几个侍女见状,皆捂嘴退避,颇为懂事。
黄月英见侍女尽数离去,不禁一嗔:“这哪有这样的主公?生怕麾属没有孩儿,竟屡屡劝谕敦促?”
即便嘴上埋怨着,然而谁都能明白,黄月英对诸葛亮的主公,心中满是感恩之意。
诸葛亮满脸无奈,为难叹气:“是啊,既为臣属,主公之意不得违抗。”
然后朝黄月英恭恭敬敬一拱手:“故而,还望夫人成全!”
黄月英捂嘴噗嗤一笑:“你倒是听话之人。”
而后,黄月英神色一凛:“不过,你既欲北上襄阳,这几日正是紧要之时,军中要务繁多……”
诸葛亮思忖片刻,缓缓道:“我亦未解主公缘何如此行事。然我切切实实能体会到,其乃实心实意,处处为我着想。”
黄月英亦说道:“能逢此等明主,实乃三生之幸也!”
“所以,不可使主公失望,对么?”
“那你呢?你难道不想?”
诸葛亮慨然点头:“朝思暮想。”
黄月英嫣然一笑:“那你洗干净再说。”
诸葛亮拱手道:“谨遵夫人之命!”
……
三日后,关羽于襄阳首战告捷之喜讯终至,江陵府衙内一片欢腾。
刘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可又不禁担忧,首战告捷虽说士气大振,但曹军根基深厚,后续战事恐倍加艰难。
立刻整理公要案卷,又带江陵两万精兵,与孔明北上襄助关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刘备阵营之中,独关羽深谙水军之道,此两万精锐之士,却乃为孔明而携。
只因阿斗所言:相父有领军之能!
途中,诸葛亮直言:“主公,此之精锐,可许我两千调遣?”
刘备大气笑了笑:“军师若要,此两万尽由军师指挥!”
诸葛亮摇着羽扇摇摇头:“两千足矣!”
刘备又好奇相问:“可否告知,军师差两千军卒作何之用?”
诸葛亮直言道:“乃探查天相水文,洞悉阴阳变化,以作破敌之略也!”
刘备点点头,又问:“今此助云长,我不便留于军中,可于何处驻扎?”
刘备尊为主公,若久留于关羽营中,就会动摇关羽军令的权威性。
最理想的办法是,于别处驻扎,与关羽军呈互助掎角之势。
诸葛亮未假思索:“主公宜于汉江上游三十里处安营扎寨,可防曹军暗渡袭营!”
“甚善!”
另一边,孙贲所率水军尽数停泊于西港。
听闻蔡瑁护卫自己首批船队被关羽突袭,损失颇重,孙贲怒形于色。
但他恨的不是关羽。
乃是蔡瑁!
遥想孙策掌江东之时,多与荆州水军争雄于江渚之间。
纵然后来孙权掌权,孙贲再无征战之机,但对蔡瑁这些荆州将领的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
今见蔡瑁护卫不力,难免痛斥宣泄一番。
“荆州水将,莫非皆为庸碌之徒?”
此语传至蔡瑁耳中,蔡瑁亦火冒三丈。
然念及孙贲乃曹操姻亲,己相较之下,自己终逊一筹,遂强抑怒火忍着不发。
犹自怨叹:“若有吾姐在曹营,又何惧你乎?”
数日后,刘备与关羽军会师襄阳。
此时,秋雨如丝,绵绵不绝。
军卒多身披蓑衣,仍觉丝丝寒意。
大帐之内,刘备问及战况,关羽抱拳感慨:“近几日交战频多,虽胜多负少,亦颇感艰绝。曹军得孙贲蔡瑁,其水军战力骤增,强悍非常,难得完胜也!”
以关羽之傲,能说出此言,说明形势已经非常严峻。
只因曹操亲率的南下大军,乃天下至强之师。
徐庶也感慨道:“孙贲、蔡瑁素长于水战,荀攸、程昱皆智谋渊深之士,曹军战船如云、士卒如蚁。吾军自忖力有未逮,岂敢贸然与之强攻对垒,唯以周旋迁延之策,徐图良计也!”
诸葛亮问道:“孙贲、蔡瑁谁为水军主将,谁为次之?”
徐庶抚髯道:“此曹操水军,以孙贲为主将,掌丹阳水军,驻于西港,蔡瑁副之,掌樊城水军,驻于东港。此二人素谙水战之法,且善于揣摩我军战术,加以效仿。”
诸葛亮淡然一笑:“元直以何应之?”
徐庶亦笑道:“未做应对之法。”
诸葛亮羽扇轻点徐庶:“不愧元直也!”
刘备一怔,未解其意。
诸葛亮想了想,又道:“此无妨也!云长,今晚子时可以斗舰速袭曹军西船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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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得计,命甘宁率斗舰夜袭曹操西船港,撞舟发力撞破诸多战船,再由斗舰以缆绳拉回撞舟,复撞其他战船。
曹操大怒,命孙贲登船迎敌!
孙贲得令,立刻命大军登船,以围剿甘宁船队。
面临孙贲大船,甘宁全然不惧,生生拖到丑时之末临近寅时,才率船队归逃。
孙贲大怒,乃率船队追击。
然行至江心,暴雨突至,江面开始翻腾。
狂风卷着骤雨,战船剧烈颠簸,士卒慌乱,船队瞬间大乱。
甘宁虽觉此雨来得突兀,然其麾下皆为江陵水军精锐之士。平素熟谙水战,数月间又经关羽严苛训教,即便骤逢暴雨,众人亦镇定自若,并无慌乱之色。
在甘宁的指挥下,船队钩联在一起,纵然起伏颠簸,亦有序往船港靠近。
而孙贲的船队就不一样了。
孙贲虽擅水战,船中亦有部分老练水军,然麾下士卒大多新练。
其本多为北方之人,即便经数月教习略通水战之法,也不能与江陵久训之精锐相提并论。
骤遇此暴风雨,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孙贲举旗大喊:“勿要慌乱,扶舷握桨,转舵归航!”
然呼声淹没于风雨呼啸,士卒们在汹涌波涛间东倒西歪,战船失控相撞,新练水军在甲板上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有人紧抓船舷,有人失足落水,有人哭号求救,哪还有人握桨划船。
数艘大船和数十艘斗舰横在江中不知所措。
大雨呼啸,点不起火把。
乌云密布,又遮住了月亮。
江面之上,漆黑幽暗,如同墨染的深渊。
唯间或有电光乍闪,将江上孙贲的仓皇船队,映照出寥寥剪影。
曹操惊怒,问询蔡瑁:“可救其归来?”
蔡瑁抱拳,朗言道:“末将可救,然水浪太大,只可选精锐水军随我而去!”
曹操应允。
蔡瑁遂亲领数艘援舟队入江相救。
蔡瑁手下这些人,以原襄阳水军居多,也都是精锐。
自然也知道怎么处理应急状况。
他们以缆绳连接战船,船与船见十步左右,水军划桨而至孙贲船队附近。
孙贲见援舟近至,大敲主舰铜锣以作呼应。
有军卒似乎听见,告知蔡瑁。
蔡瑁回答:“乃是雷声。”
遂率援舟去救其他战船。
至清晨,暴雨渐消,蔡瑁接应回战船十余艘,唯不见孙贲主舟。
曹操大惊:“未曾见伯阳主舰?”
蔡瑁惶恐而言:“末将尽力寻之,却未得见也!”
便在此时,有军卒来报:“孙将军船被雷电劈伤,翻江落水,攀木泅水而归!”
曹操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得去见之,孙贲盔甲尽落,抖多筛糠,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蔡瑁无奈叹气:“孙将军,吾已竭尽全力援救,奈何未能成功救得将军!今见你得归,我甚幸也!”
孙贲冷目而视蔡瑁,他岂能不明白,当时雷电闪过,蔡瑁援舟与他的主舰近不过数十步,决然不至于听不清铜锣声。
然而现在,自己追击敌军狼狈败此,人家蔡瑁却救援有术,立了大功。
纵然心有怨气,也只能咬牙切齿,先藏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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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裹着蓑衣,迎风立于江堤,他手按着护江木栏,指节因紧张用力而压得发白。
对岸曹军大营火光点点,似鬼火浮动。
江面阴沉如墨,看不清半点江心的战况,也听不见任何厮杀的声音。
大量碎桨断檩漂来,亦偶见曹军军卒尸身,被巡江卒打捞上岸。
刘备身畔,诸葛亮抚扇在左,关羽按剑在右。
“大哥,军师,你们回去歇息吧!有我在此相侯!”
刘备忧心忡忡的望着滔滔江水,终于忍不住了:“如今已过寅时,甘将军还未归来,会不会……有何闪失啊!”
“大哥勿忧!”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髯朗然道:
“甘将军精通水战,在江夏时,曾单骑劫过黄祖粮船。风浪虽大,但不至遇险。”
“哦,诚愿如此……”
话音方落,江心深处,三艘斗舰如离弦之箭破浪而来,船头“甘”短字旗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刘备大喜,忙迎至港前。
接着,二十余艘战船首尾相接而归。
甘宁立在首船,遥遥一抱拳:“见过主公,见过关将军!”
“哎呀!”
刘备赶忙上前,亲自给甘宁扶下了船。
“可受伤否?”
“未曾!”
刘备点点头,招呼甘宁及身后军卒:“营房皆备热汤暖茶,快带兄弟们入营取暖!”
“茶就不用了,有烈酒么?”
“这……”刘备一怔,立刻言道:“乃我之失也!这就去备!”
甘宁得关羽重视,又得刘备善待,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今得大功,又难免得意,遂归营帐取暖。
至于厚恤亡卒,彰奖功勋之事,刘备并未提及。
乃留给关羽裁夺,这是对二弟的信任和支持。
甘宁回至营帐,与众卒大道夜战之时,只觉得爽快无比。
不多时,邢道荣不知从哪搞来一坛酒。
与甘宁等众畅饮。
邢道荣对甘宁大加褒奖。
甘宁瞧着邢道荣携酒而来,又侍于军师身畔,心下忖度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当即双手抱拳,朗声道:“这位将军气宇轩昂,敢问尊姓大名?”
邢道荣抚髯呵呵一笑:“你连我都不认识?”
甘宁一怔:“莫非……是三将军张翼德?”
“哎……”邢道荣颇为谦虚的摆摆手:“吾非三将军也!”
甘宁点点头:“还请赐教!”
“荆襄之地,文有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却不知武有宁荣双璧可保荆襄无失!”
“宁荣双璧?”
甘宁脸色一红,顿觉见识浅薄:“何为宁荣双璧?”
邢道荣摇头晃脑,侃侃而谈:“此‘宁’者,乃甘将军之讳也。将军于荆州水战,堪称翘楚。至于‘荣’,则吾邢道荣是也。吾于荆州陆战,忝为巨擘。言下之意,主公幸得我二人相辅,水战陆战,皆有所长。以此之能,必可保荆襄之地,安如泰山,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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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甘宁虽然第一次听闻邢道荣这个名字,但大为震撼,不禁暗忖:久在军中,未曾听闻将军这般豪杰?
不敢小觑,当即与之共饮。
而此时,又有一将久立于帐外,问题此言,迈步入帐。
此非旁人,正是魏延魏文长!
甘宁常与魏延共事,但对其并无好感。
只因魏延自从江陵而来,素来傲慢无比,对关云长将军也并无崇敬之意。
起初,甘宁也颇为理解。
想来和自己一样,其中或有误会,并不是很理解关将军。
真了解之后,必被关将军所折服。
有心找个机会和魏延聊聊,却数遭冷拒。
原来魏延不知傲慢于关将军,也同样瞧不起自己。
关将军大人大量,不与计较。
自己却不能就此作罢。
有心作难,给关将军出出气,魏延却做事向来不留破绽,找不到由头。
今见自己如此大胜,却迈步入帐,冷然相望众将。
甘宁心情不错,抬头问道:“魏文长,你来此地作何?”
魏延面如冷霜,盯着那坛烈酒:“汝不知主公禁酒令否?”
甘宁方才想起全州禁酒之事。
然而方才大胜,喜悦冲头,也就忘了这码事。
但这问题大么?
那不是盗饮,是经过主公同意恩典之事。
甘宁站起身,面向魏延,笑意渐渐收起,指着酒坛:“此乃主公所赐,汝敢多言?!”
魏延眉目微醺:“汝居功自傲,恃功而挟酒,不知错否?”
甘宁冷哼:“魏延,你想做何?”
魏延凝目冷视:“还此酒,向主公请罪!”
“你是来找茬的?”
魏延嘴角微微扯起一丝冷笑:“是又如何?”
甘宁攥紧拳头,魏延亦手握剑柄。
两人之战,似乎一触即发!
邢道荣赶忙上前,挡在二将中间:“哎,你们两个都给我点面子!”
正此时,刘备等人入帐,魏延看向刘备,一抱拳,转身离去。
刘备亦感诧异,问及诸葛亮,诸葛亮神色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痛之事。
去往襄阳那一日,魏延府邸。
魏延未曾想,临行之前,军师能亲来见他。
魏延心知或许另有要务,当即请其入堂,斥退左右。
彼时,诸葛亮面带欣然之色,喝了暖茶,温言问道:“此番北征,有一不世之功业,文长可愿担之?”
当时的魏延有些诧异:主公麾下良将甚多,不知为何军师偏要选择自己。
但能得立功之机,魏延心中犹感兴奋:“军师尽可直言,是何功业?”
诸葛亮于舆图之上,勾勒出一蜿蜒长折之线,神色凝重道:“此任紧要至极,危如累卵。汝须星夜兼程,疾驰直入,其间机密,绝不可泄于他人之耳!若汝有胆承此重任,吾当亲向主公恳请,调汝前来。”
魏延听闻诸葛亮详述,惊喜交加,当即抱拳朗声道:“如此不世之功,我岂会轻言舍弃?魏延为主公大业,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诸葛亮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满眼都是欣慰。
可未曾想,魏延却又想到什么!
“军师,容我斗胆一问,此诈降之人,军师想用何人?”
诸葛亮并未隐瞒:“须行苦肉之计,我料江东必派人而来。与其用我方之将,不如用江东之将!”
闻听此言,魏延面显忧虑,感慨而言:
“此节关系重大,甚于千里奔袭。委于他人,实难让人放心啊!”
魏延想了想,抬起头:“军师,主公麾下良将甚多,此奔袭大功,可让遣他人,魏延愿受此苦肉之计!”
诸葛亮一怔,望向魏延那诚挚的双眸,眼中显出一丝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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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诸葛亮对刘备说出此言时,心有多痛。
彼时梦中,他亦曾把魏延看成此一类人。
甚至自己弥留之前,还担忧魏延会不会做出背离忠义、兴兵作乱之事。
然而,出征襄阳前那天傍晚,魏延给出了他赤诚而坚定的回答。
魏延狂放不羁,傲慢骄纵,然其一生所求,从来就不是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爵。
他的理想和目的与自己一样,那就是帮助主公完成大业。
以魏延之功劳勋爵,若于北伐之时率部投奔曹魏,必官至骠骑,甚至于堪比三公。
(对标孟达,徐庶与黄权。蜀汉投魏之人,曹魏向来不吝高官厚爵。)
然而,始于城门校,终于征西大将军,其始终未至四大顶级重号(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
“或吾身后,魏延得陛下青睐,建不世之功,以享天年。”
然而,诸葛亮又曾回想那桀骜不驯的身姿。
会否被杨仪等士所理解。
别到时蒙冤受屈,功败垂成。
这是诸葛亮最为担忧之事。
想到了魏延,诸葛亮又想到了另一个年轻人。
他剑眉星目,英姿飒爽!
他智谋深远,武功高强,年纪轻轻便已有名将之姿!
他未曾见过主公,却一直将其视为毕生崇拜的榜样!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特立独行,亦或为人所不解。
亦不知他日后会否遭人清算,明明是忠肝义胆的弘毅之士,最终落得个穷兵黩武,恃功而骄的恶臣之名。
想到此,诸葛亮又是一阵担忧和心疼。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已经六岁了吧。
刘备与关羽安抚了归来之士。
而后,各自归营休息。
诸葛亮拜过刘备,亦欲回自己的营帐。
却被刘备拉住。
“主公,还有何事?”
刘备淡然一笑,沉吟而言:“军师,我以为一事,先生或有所误解。”
诸葛亮问道:“所指何事?”
刘备似亦在组织合适的语言:“前番军师所言,此人心隘,或未得立功,心有妒意……可是指魏文长?”
诸葛亮心中一动,却不露声色的点点头:“主公有何见解?”
“我倒认为此人虽傲,却与云长相似,未必是那心胸狭隘,怀有妒意之人。”
诸葛亮心中尤为感慨。
世人常言,主公有识人之能,果然不假。
自己虽自比管仲乐毅,然论识人之能,却不及主公也!
他定是看出了魏延的忠义。
诸葛亮今也明白魏延之忠义,更明白他今日所为乃为日后成计而布局。
但现在,他却不能说。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人深信不疑,对手才能深信不疑。
主公心怀仁德,若知此事,难免不忍,恐伤大计。
待成全文长之忠义,再回头与主公言明,莫负文长忍辱负重之心!
“主公,魏延之事,无需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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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并未直接反驳,而是将论搁置。
以待回头再议!
刘备虽内心为魏延申辩,然军师言尽于此,亦觉不便再过置喙。
“但愿如此!”
“主公,明日即可启程转驻上游,于筑阳驻扎。江东时辰若至,可请其直去筑阳。”
“好,便依军师!”
……
凉州,武威!
马氏父子得以重聚,自是喜不自胜,开怀畅谈。
数月之间,借马腾之威名,振马超之雄威,马氏一族遂得再兴于雍凉之地。
然其与韩遂的关系却微妙而复杂。
曾经的同袍之友,兄弟之盟,如今遭遇却大相径庭。
豪族出身的韩遂成了凉州刺史,原本世代公侯的马氏,倒成了乱臣贼子。
好在韩遂在马腾归来后,并未敌视围剿,反而送上贺礼,以示友善。
这令马腾有些疑惑不解。
莫非,兄弟间还有情谊尚在?
马腾亦是性情中人,自被刘备于许都换回自由后,亦有回报之心。
他曾想起兵反曹,以接应刘皇叔。
可韩遂如此,却又不便翻脸。
马腾又念及,韩遂现今身为凉州刺史,若能劝服他一同举兵襄助皇叔,此诚为美事一桩!
然而,翻开诸葛亮的第三份锦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若韩遂宴请,必大开城门,以做迎势,然其必心存歹意,将军不可轻信!可于其开门之时,举精骑入城,斩枭其首,以夺雍凉!”
马腾思忖,此举似有不妥。若韩遂贤弟并无不轨之意,贸然行事,岂不徒生误会?
果然,数日后,韩遂果真命人书信与马腾,请马腾入城一叙。
“父亲,那诸葛孔明既有此言,我等不妨按此计策,杀死韩遂,夺下雍凉!”
马超银鬃虎威,骁勇英发,俊朗的面孔上带着令人敬畏的果敢和彪悍!
马腾却抚髯摇头:
“昔日与韩遂共执兵戈,于乱军中生死与共,今若依孔明之计趁虚而入,虽可得雍凉,然背盟之举如寒夜饮冰,终究愧对当年刎颈之交。”
马超劝道:“然父亲莫要忘记,当年于凉州,其亦多番讨伐父亲。父亲不在时,亦与孩儿为敌!”
马腾长叹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今若能捐弃前嫌,重归于好,诚为善莫大焉!”
马超又道:“然其若害父亲,又当如何?”
马腾喟然道:“汝素有威名,可屯兵城外,其若有不轨,亦可相胁!”
马超无奈,只得按马腾之言,屯兵于城外,见马腾率亲卫侍从进入城中。
然而,当马超再见到马腾之时,却见其被绑缚城墙之上。
马超大惊:“父亲!”
马休,马铁,马岱亦惊怒不已。
韩遂整装束裹,铠甲泛光,冷然一笑:“孟起,汝父在此,何不束手就擒!”
“啊啊啊,父亲!”
马超瞪红了眼睛,嘶声高喊:“韩遂,汝背盟弃义,何异于禽兽!”
“哈哈哈……”
韩遂抚髯哂笑:“今我乃凉州刺史,为报丞相提携之恩,剿贼除逆,乃天经地义之事!我劝贤侄速速缴械请降,若敢负隅顽抗,即刻将汝父枭首示众!”
“啊啊啊……”
马超目眦尽裂,肝胆俱裂,方寸大乱间,忽见其父厉声呼曰:“吾众儿!勿以父为念,当殄灭国贼,克复汉室!”
言讫运千斤膂力,暴喝如雷,猛的挣脱侍卫,跃上城墙,而又投身而下!
高城之下,马腾肝脑溅地,登时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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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目眦欲裂,唇齿紧啮,鲜血殷然,顺颊而淌。
他嘶声怒吼,直破层云,满眼流露出的都是痛苦的恨意。
这一刻,他真后悔未能劝说父亲听从孔明之言。
西凉铁骑,久负精锐之名,往昔驰骋沙场,所向披靡。
然今临此高城峻壁,骑兵迅捷之优势丧失殆尽。
马超军中缺乏攻城器械,但他顾不得那么多,竟命部下舍弃战马,命庞德率队攀城,自己则带着军卒以血肉之躯,撞击韩遂城门。
然而,武威城固,巨门如铁,凭借血肉之躯又岂能撞开?
城上抛石落箭,马超麾下士卒,如麦倒于野,减员如潮水一般。
“兄长!此举断不可行,实非善策也!”
马休身负箭伤,心焦如焚,高声疾呼。
其声因急切而喑哑,转瞬便没于喧嚣鼎沸的战场之中。
马岱亦心中悲愤,他亦知这样不是办法,一边奋力拨开人群,朝马超处奔去。
“杀!”
又一次冲撞,几名军卒竟被撞得气血翻涌,吐血倒地!
马岱冲至马超跟前,一把抱住了马超!
马超怒目相瞪,一把揪住马岱袍领:“汝要作何?”
马岱含泪喊道:“兄长,大仇不在今日!你看看,兄弟们已所剩无几!”
“嗯?”
马超惊愕回望,千余精骑减员尽半,无数兄弟倒在城下。
却不能攻入城池分毫。
“韩遂有意相激,欲害我马家绝嗣于此!”
马铁亦流泪劝道:“大哥,今当撤之,方有大仇得报之日!”
马超心内大恸,情难自抑。
无奈之际,只好大吼一声:“撤!”
攻城之军终撤,马超又举盾冲到墙下,冒着滚石和箭雨,抢回了马腾尸身。
武威高城硬夺不下,马超无计可施,只好回到驻地,为马腾安敛尸体。
灵堂之下,一片素白,哀伤弥漫。
马超与庞德和其三位兄弟肃然跪地,面容冷峻。
他肃然起誓:“孩儿今不能为父报仇,有生之年,尽着素袍!纵千难万险,亦必取韩遂项上首级,不报此仇,天地共诛!”
遂持刃破指,滴血入酒。
包括庞德在内的众马家兄弟亦破指滴血,端酒齐唤:“不报此仇,天地共诛!”
这时,一女子入帐!
其衣素服,身姿修挺,宛若劲竹傲立霜雪。
容色殊丽,双目泛红,悲愤盈眸,美丽艳绝的面庞掩不住冷酷的恨意。
她走到马超的旁边,亦跪在灵前,一抱拳。
秀口中迸出清脆而果决的声音:
“父亲,云禄在此起誓,愿与兄长同赴生死,共讨父仇!”
言毕,亦效仿父兄,破指入酒,歃血盟誓!
马氏五兄妹,加上白马将军庞德,六人皆着白袍骑白马,驰骋于凉州大地,一时间名声大噪。
凉州再次沦入大乱时期。
马超集结羌勇,对韩遂部展开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然而,韩遂亦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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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以重金亦结好西羌数部,攻伐马超。
韩遂手下两员大将阎行,成公英皆是有勇有谋的善战之将,另有八骑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皆骁勇无比,入武威相助。
较之于马超,韩遂身任凉州刺史,既得就地征敛粮草,又有曹操拨粮相助,其势之盛,本已远超马超。
然纵如此,韩遂与马超数番交锋,韩遂亦多败少胜,渐呈守御之态。
马超势单力薄,钱粮难支,遂按马休马铁之计,派人东去联系刘皇叔,以求增援。
然而却未尝得知,信件半路被杨秋所获。
其伪作刘备援兵,背袭马超,使马超又败一阵,损失惨重。
马超不解缘由,然情势愈发危急,唯得劫掠敌羌牛羊,以资军用。
……
上庸三郡,此时赵云陷入了苦恼。
夏侯渊十万大军压境,欲吞并上庸,诸葛军师却有军令传来,让霍峻文聘分别驻守上庸西城,命他携精兵西去,佯作攻夺长安,半道转路,实则渗透雍凉之地,以攻夺汉阳郡(不是江夏汉阳,乃凉州天水)。
待得汉阳之后,必取冀县寻一姜氏幼童,六岁年纪,当保其身安,亦保族人不被戕害。
上置其生辰八字。
赵云不解其意,但赵云就这一点好,他即便不解亦不怀疑军师军令。
然而赵云谨小慎微,觉得有些冒险。
当然,他不是觉得自己去夺凉州亦或是长安有多冒险。
而是觉得,把霍峻文聘二将留在上庸守城有些冒险。
你看看,现今上庸三郡之势,合三郡全部兵马,总计不过两万有余。
如今夏侯渊十万大军尽至。
而他这一走,须带两千精兵而去,剩下兵马不足两万。
能战斗之兵,满打满算也就五千左右,亦非全是精锐,其余皆民夫走运。
这些兵马,交给霍峻文聘二将守城,能守得住么?
而此时,蒯越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子龙若佯作谋取长安之举,夏侯渊必拨精锐之兵,往长安布防。如此一来,上庸所受之压力,反可缓解。”
赵云终于明白了,当即两千精兵,自备干粮,携精兵北上,佯作攻取长安之势。
……
甘宁夜袭之战过后,刘备挟军转驻筑阳。
临行前,诸葛亮向关羽请借一将,乃是关平。
关羽知军师计谋深远,既然借将,必有大用。
自然慨然应允,对关平嘱咐,令其务必护好大哥军师。
而后,未过几日,鲁肃携丁奉徐盛二将来到筑阳,与刘备相见。
这次,刘备表现得比较热情和友善。
鲁肃亦神色从容,态度谦和:“应皇叔与军师之邀,我主已亲率大军屯驻于赤壁,静待良机,挥师北上。公瑾亦厉兵秣马,沿江北上,欲图进取合淝之地。”
那么问题来了,诸葛亮希望江东夺取合淝么?
当然,他是希望的!
因为一旦江东夺取合淝,既北望寿春。
巨大的压力必使曹操分遣大批兵马屯驻。
届时,合肥、寿春之间,必成两家纷争、攻伐频仍之要地。
一旦至此,荆襄与雍凉之地,所承曹军压力,势必大减。
另外,江东既有夺取徐州之希望,自然也会减轻对荆州的觊觎。
然而,江东到底能不能夺下合淝呢?
纵然诸葛亮聪明绝顶,也不好推测。
只有做得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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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给出诚挚的祝愿。
鲁肃呵呵一笑,又提醒了一句:“皇叔,军师,可不要忘了,若得合淝寿春,江夏之地可要尽数归于江东了。”
诸葛亮欣然道:“此乃自然之理。江东若得此二地,吾主必竭诚奉上江夏,以赠吴侯!”
刘备抚髯笑道:“然也!”
鲁肃复言:“今两家既已盟好,同心戮力。吾特携江东二员良将,来至皇叔帐下听用。”
刘备拱手相谢:“多谢子敬先生。”
于是,亲自接待两位年轻将领。
“末将丁奉,见过皇叔!”
“末将徐盛,见过皇叔!”
刘备见此二将,俱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不禁抚髯感慨:“人言江东多俊杰,今此见之,果然如此!”
而后,诸葛亮安排二将巡江打探敌情,另绘制军用地图。
鲁肃暂住筑阳,常与刘备、诸葛亮探讨军情。
而刘备今番所待,与前番不尽相同,使得鲁肃也甚为敬佩,常与随从赞许:“孔明有经天纬地之才,刘皇叔实乃人中龙凤也!”
……
与关羽和曹军的剑拔弩张,火星四溅不同,程普部与曹仁部于江夏对弈则显枯燥。
马良的战略思想很清楚。
“敌强我弱,宜高筑壁垒于水岸之畔,广积粮草辎重。静伺敌军粮秣匮乏之时,彼军自当不战而溃。”
程普深以为然,按其所命照做。
然而,黄忠那颗年轻气盛之心,早已按捺不住。
为啥?
当年就是江东用这个办法,搞得他空有一腔热血却难展拳脚,不得攻入一步。
但你又不能说这个办法不行。
毕竟我军粮草供应相对途短,曹军粮草供应相对费力。
两军就这么隔江相望,也不打仗,也不练兵,江舟日日停靠在港口就这么互相耗着,谁也没有攻出一步。
黄忠就劝马良:“你看看,那曹仁岁数小,耗得起,咱们哥四个都多大岁数了?再不打,再过几年便要入那棺椁之中了。”
马良无奈:“老将军,我今年二十有一。”
黄忠呵呵一笑:“那就应该有个年轻人的样子,你跟程老头说说,许我五百精兵,夜袭曹军大营。必得大胜而归!”
马良神色凝重,沉思有顷:“老将军性急,或难久候,然曹仁所处之势,急切之态恐更甚于老将军。我军当严整防务,诱其来攻,如此方可得破敌之机。”
“那你说,他啥时候能打来?”
“也许今夜,也许明夜,也许半月之后,亦也许一月之后。”
黄忠颇感无奈,喟然叹曰:“汝这般年岁,竟有此等耐性,实令黄忠钦佩不已!”
坦率而言,黄忠的话多少有些阴阳。
但三日后,他对马良的计策五体投地。
曹仁果然派人劫营了。
他命张允与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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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襄阳主战场,关羽大军与曹军已经打了数十仗。
双方俱有折损,亦都无伤筋骨。
这一战,关羽命甘宁与魏延各率战船与曹军于东西两港大战。
战事结果,甘宁小胜蔡瑁,孙贲则大败魏延。
魏延战船损失惨重,狼狈归营。
关羽再次嘉奖甘宁,却冷然看向魏延。
“魏延,汝前番多有胜绩,今几番出战,皆为败绩,却是为何?”
魏延看着关羽,敷衍道:“末将不擅水战!”
关羽神色骤凛:“既不擅水战却为何贸然请战,致战船损毁,士卒折损,误我军机?”
魏延肃然而立,侧身一旁,缄口不语!
其此般傲慢之态,令甘宁实难容忍。
关将军身为三军主帅,赏罚向来公正严明。
魏延却呈此态,若不加严惩,何以服众,又何以明军法之威严!
他阔步出列,先向关羽一抱拳,而后开始拱火:“魏延,你莫不是有投曹之心,故而不肯力战?”
魏延亦冷然道:“曹军势强,不能敌也!”
别的话关羽还能忍,如此丧威之言,竟从魏延口中说出,关羽如何都忍不了了,他大手一拍桌案:“魏延,汝莫非有投曹之心?”
魏延朗声道:“我心向皇叔,天日可鉴!”
“为何放此妄言!”
“吾口中所言,句句属实!”
“此丧我军威,动摇军心,便无有投曹之意又岂能轻饶?!”
关羽随即下令:“来人,将其拉下,重责五十!”
“呵呵!”魏延笑了,当着满堂文武的面笑了。
这也是他来至关羽帐前第一次发笑!
“却不知何人,曾与曹操有旧谊,于白马坡斩颜良、诛文丑,屡立奇功。今竟无端向吾身上泼此污水,是何道理?!”
“魏延,你……”关羽怒不可遏,平日柔顺无比的须髯,今日几乎要立了起来。
“既有通敌之嫌,又污蔑主将!来人呐!”
“在!”
“将魏延拉下去,斩首!”
“喏!”
侍卫欲拉魏延下堂。
而此时,众多原来的荆州将领纷纷跪地请求:
“将军,不可临阵斩杀大将啊!”
“求将军饶魏将军一命!”
荆州将领有的和魏延关系不错,有的似乎并不是很好。
但今时今日,却也都为了魏延站了出来。
魏延纵声大笑,咬牙切齿道:“我魏延迎主公入襄阳,乃是大功,麾下多为襄阳军。今汝为主帅,尽掌吾部,却苛责刁难,我心难服!”
此时此刻,关羽怒不可遏,丹凤眼圆睁,仿若要喷出火来,额上青筋暴起,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气息。
“魏延,我念你为大哥所重,有心留你一命,怎奈骄狂无礼,祸乱军中,今日不杀你,不足以明军纪正军心!来人,速斩魏延!”
“喏!”
看关羽这态度,这架势,这气魄,今时今日乃非斩魏延不可!
似乎任谁劝都没有用了。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慢!”
这次,站出来的人是徐庶!
“将军,容庶一言!”
是的,此时此刻,任何人似乎都劝不了关羽,但徐庶却是那唯一例外。
“此人虽骄狂无状,然毕曾竟有功在身。依在下之见,宜杖责百杖,再禀于主公,由其裁夺。”
关羽坐下来,抚顺了须髯,终究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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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杖重重地拍在魏延那壮硕的臀股之上,殷红的鲜血暗暗沁出,洇染开来。
魏延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不吭,那双眼眸之中,燃烧着倔强与不甘。
关羽听着声音,凤目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感。
其实,原本关羽是很看好魏延的。
魏延生性勇猛,胆气过人,武艺高强,又有高效的执行力,若善加调教,会成为一员威震敌胆的虎将!
故而,即便魏延犯错,关羽也愿意给他一些改过的机会。
但这次,魏延已然触碰了关羽的逆鳞。
关羽没杀他,完全是徐庶尽力相保。
笞杖百数,魏延臀间血肉狼藉,几不能立。
若其非久历行伍,体魄雄健,恐早已命丧黄泉。
杖毕,魏延又被拖回堂中。
此时的魏延满头虚汗,嘴唇发白,浑身不自觉的颤抖。
“魏延,今日本欲斩你以正军法,然念汝往昔亦有微功,又有徐元直竭力相保,且留你残躯,暂留营中。日后将你交于主公处置,望你到主公面前,能真心悔过,洗心革面,若再犯浑,定难饶你!”
于中军大帐之内,处庄重典仪之境,关羽亦尊刘备于主公之称,以显主臣之序。
此时此刻,魏延能说什么,他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军卒扶回大帐。
关羽即刻下令,命大将苏飞接替魏延主将之职。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但并没有。
魏延此伤,为关于营中某些人所关注。
其中一人乃傅巽,另一人便是韩玄!
此二人俱为刘表麾下旧将,位望尊崇,昔日辅佐刘表主政荆州,亦有一定的功勋。
然及刘表病重,曹操将举兵南下之际,此二人与蔡瑁、蒯越诸士类同,皆为矢志投曹之辈。
只是娄圭之死的消息传来,使此二人对投曹之事产生了质疑。
由于担心投曹之后重蹈娄圭覆辙,最终选择了留在了荆州,成为了皇叔麾下之将。
后刘备驻将领,二人便与众多荆州之将随关羽驻守襄阳。
然而,每个人的立场和追求都有不同。
多数荆州之将,铁心跟随皇叔。
但仍有一些,抱着摇摆之心。
在二人看来,汉室衰微,曹操占据九州之地,实掌天下权柄。
且其麾下人才济济,天下归曹之势渐显。
他们不是不敬佩刘备之理想,但人不能光靠理想活着。
得面对现实。
皇叔纵高举匡扶汉室大旗,有三败曹操之举,亦无法改变曹刘两方实力差距过大的现实。
能投奔曹操,从长远来看,才是明智之举。
前番,娄圭之死,堵住了他们的投北之路。
然而现在,曹操另行善待投北之臣,又令他们看到了希望。
荆州的蔡瑁,张允皆被曹公重用,江东的孙贲,孙辅更被曹公视为肱股之臣。
曹操以其躬行之举,昭告荆襄才俊:娄圭之亡,纯属意外之变,绝非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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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会不会是假的?
曹操故意以此为托,目的在于分化荆州势力?
直到韩嵩的一封信寄到了傅巽的手中。
韩嵩,前文有所提及。
就是那个劝刘表送曹操质子的前荆州别驾。
后因此事被刘表打入大牢,若非蒯越之兄蒯良相救,便早已死在刘表之手。
刘备入主襄阳之时,他亦趁乱,与王粲等士过江投曹。
韩嵩曾在荆州安抚流民,兴修水利,发展生产,督办学校,在荆州的声望颇厚,对其甚为礼遇。
曹操亦问韩嵩,荆州尚有可为己用、能拉拢之士?
韩嵩与傅巽交好,遂向曹操举荐傅巽,且修密信予傅巽,劝其弃刘投北。
傅巽得信,沉吟踟蹰良久,终因信重与韩嵩之谊,决意应之。
故置暗信传于韩嵩,约定投北之机。
韩嵩复函曰:此事已详尽禀明曹公,曹公平素倾慕傅公,渴盼其归,时日已久。今大战迫在眉睫,若傅公能利用职位之便,广结荆州心向曹公之士,共投北方,乃成大功。
傅巽理解曹公之求。
实际上,他本就有次打算。
那么,拉拢谁呢?
原本荆州之地多有同僚有投曹之心,但今多对刘备忠心耿耿。
若说不好,反被人告密,则身败名裂,且有性命之忧。
须得审慎待之。
傅巽很会判断目标:
他拉拢的第一个人是韩玄。
原本刘表是有打算让韩玄做长沙太守的,但因故未能成事。
韩玄为此很是不爽。
而韩玄之兄韩浩乃在曹军为夏侯惇部将,忠勇果敢,能征善战。
二战襄阳时火烧新野,其幸免于城外,奉程昱之命欲夺回城门时,途遇张飞,乃被张飞所杀。
韩玄为此大哭不已,他明不敢公然反抗张飞,暗地里岂能不恨?
韩玄虽不抵触刘备,但和张飞积有仇隙。
自然可以拉拢。
果然,当傅巽暗暗拜访韩玄提出投北之时,韩玄欣然答应,他拉着傅巽的手泪流满面,恨不能早知此事。
二人名为关羽之将,暗地里却继续物色有投北之心的人。
今天,他们终于见到了第二个。
那就是魏延。
同为荆州之将,二人皆知魏延。
他们知道这个人心高气傲,与众僚相处不佳,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性格的缺陷和极度的傲慢,很容易让他和关羽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此杖责,岂不是拉拢的最佳时机?
于是,三日后,傅巽借送药之机,得入魏延帐中,韩玄守在帐外。
“魏将军,何必如此啊?”
魏延面色冷峻,不发一言。
“哎,同是荆州之将,见弟如此,实乃心痛也!来,容我为将军换药。”
魏延默然不语,缓缓侧身,说明此时魏延对傅巽并无拒感,已默许其为己施药。
傅巽缓缓揭开药布,见后臀后背绽损不堪,不禁摇头叹息:“你看看,这伤的……”
傅巽一边叹息,一边小心翼翼的给魏延上药。
魏延痛得眉目横凛,却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将军好歹也是有功之将,如今却……”
魏延眼神阴狠,嘴巴动了动,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
“关羽,我不杀汝,誓不为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巽等的就是这句话,然而,当魏延说出的时候,他还是大惊失色,慌忙的欲挡魏延的口。
“将军,说不得,此言说不得啊!”
“哼,有何说不得?”
“哎呀!”傅巽慌忙起身,奔到帐口,左右相顾,只见韩玄一人方得放心而归。
傅巽到魏延身旁,小声厉斥:“文长啊文长,此言若被旁人得知,汝命休矣!”
“咕……”
魏延眼眶微红,他吞了吞口水,如咽下梗喉之物。
傅巽见魏延如此,语气软了下来,坐至床边:“文长,汝心高气傲,平日不与我等来往,然毕竟都是荆州之将,有何委屈,不妨说与为兄。”
魏延叹了一口气,缓缓言道:“自景升公薨逝,吾便矢志追随刘皇叔,欲效命前驱,共图匡扶汉室之宏业。怎奈关羽那厮,屡屡轻慢我荆州旧部。其用人不察,竟重用草莽盗寇之流,吾心中愤懑难平,面上自然难有悦色。不曾想,却被其所恨,方遭此祸!”
傅巽闻此语,双手抱拳,肃然道:“往昔只道文长贤弟行事倨傲成性,今番听闻弟之所言,方晓弟乃为我荆襄袍泽受屈蒙冤。此等情义,巽深感钦佩,受我一拜!”
言罢,俯身郑重行礼。
魏延欲近身相扶,然而毕竟身有杖伤,这一扶又引发剧痛,魏延皱眉龇牙,痛苦不已。
傅巽赶紧反过来扶他:“文长,不可多动……”
又将其扶稳侧身躺下。
魏延闭目长叹:“吾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奈屈从关贼,壮志难伸,委屈之极矣!”
听到魏延说出此言,傅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继续给魏延上药。
语气也变得幽沉而缓慢。
“贤弟,为兄有肺腑之言,欲陈于贤弟,然不知贤弟可愿垂听?”
魏延也听出了傅巽语中深意。
但经过刚刚的对话,二人似乎也对对方多了些许信任。
“兄长但说无妨!”
“贤弟虽敬重玄德公,然可曾思及,玄德公心中于弟之看重,较之于关羽,又当如何?”
魏延思量片刻,长长一叹:“自不如关贼也!”
“将军今蒙此冤屈,他日玄德公知晓,非但未必为将军主持公道,反倒恐因偏袒关羽,继续加害将军。将军若真怀诛除关羽之志,断不可再留于此地,以免大祸临头!”
“哦……”
魏延似乎听进去了傅巽的话,亦压低语气:“我亦不瞒兄长,我亦有离荆之心!”
傅巽心中一动,低声询问:“为兄斗胆一问,贤弟想去往何处?”
魏延凑近傅巽:“我有心投奔益州刘璋。”
“刘璋?”
“然?”
“啊?呵呵呵……”傅巽摆手摇头,面带苦笑,给魏延笑懵了。
“兄长为何发笑?”
“那刘璋暗弱,素无远图,治蜀无方,难成大业。以贤弟之才,岂不是明珠暗投,屈居人下,若投效于蜀地,亦难展鸿鹄之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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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满脸的英雄末路之态:“可除此之外,我亦无他去处也!”
“还有一处,可彰贤弟之志。”
“何处?”
“向北投曹!”
“啊?”这回换魏延惊愕了,看着傅巽的眼睛,似有陌生之感。
魏延大怒,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汝竟劝我投敌?”
傅巽却面带微笑,毫无惧色:“文长,此言我只说与你,你自可告密于关羽亦或刘备,可立大功也!”
就这一句话,又将魏延拿捏住了。
魏延缓缓的放开手,激动的面色亦缓缓恢复平静。
“曹公素敬良才,以贤弟之能,若得投北之机,必能获封疆之赏,留名青史,成就不世之功。”
魏延似乎听进去了傅巽的话,他沉思良久,喟然长叹道:“昔日娄圭北投曹操,竟惨遭杀害。我等若贸然投曹,只怕如飞蛾赴火,无路可归啊!”
傅巽抚髯摇首,耐心的解释道:“娄圭之死,乃其言行失当,多有僭越,触怒曹公,非曹公薄待贤才之故。贤弟岂不闻,韩嵩将军、王粲学士当年北投曹公,皆备受礼遇优待,远超荆州之时。”
魏延沉思点头,韩嵩王粲等人承蒙曹公礼遇之事,他亦有所耳闻。
“可我与曹公无半分交情,倘若贸然请投奔,恐会被其所疑?”
“断然不会!”
傅巽的回答相当自信:“既有娄圭之事,曹公自当审慎而疑,以免冤杀忠良。
昔日蔡瑁、张允投曹,虽蔡氏兄弟曾事刘备有劳,曹公仍信之不疑。后孙权之兄孙贲、孙辅来奔,曹公亦委以重任。贤弟又有何疑之?”
这一节,傅巽又成功说服了魏延。
然而魏延还有顾虑。
“然,吾之家小,尚在江陵,若吾投曹,其必为刘备所害!”
这一点,傅巽更不担心,他早听闻,魏延一心投于军政,并非顾家之人。
亦有心借此断魏延复归刘备之路。
“文长既有大才,若投于丞相麾下,必获高官厚爵,封妻荫子。文长友正值壮年,何愁不能延续子嗣?且据吾所知,刘备素以仁德自诩,受此声名所缚,料未必会加害将军家人也。”
“嗯……”
魏延点点头,他终于被说动了。
他朝傅巽一抱拳:“若真得此事,魏延对兄长相劝之恩,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驱使,定当万死不辞!”
意见达成一致,一切就都好办了。
“不瞒贤弟,我与韩玄将军久怀投曹之心,今尚留荆州未去,皆因寻觅有识豪杰。待得机缘,我等便可一同奔赴曹公麾下,共图大业。”
“如此甚好!敢问兄长,何时去北?”
傅巽凝视魏延身上伤势,摇头叹道:“当下时机未到,切不可轻举妄动。贤弟宜低调行事,切勿张扬,好生将养伤势。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携贤弟一同前往!”
魏延激动的抓住了傅巽的袖子,诚恳道:“兄长,可勿独弃我而去啊!”
傅巽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魏延的手:“若是如此,我今日何必与你此言!?”
“哦……”
魏延终于相信了傅巽,与韩玄三人暗地结好,观察他人,亦暗暗记录关羽军中情报,以备投曹之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另一边,荆北,南乡!
曹操占据南阳后,为便于管理,便从南阳西部析出广袤土地,置南乡郡。
南乡郡北接南阳郡,南邻上庸郡,东连襄阳郡,西靠西城郡,乃中西部战略要地。
南乡郡西南,上三郡东北,乃十堰之地。
夏侯渊就驻扎于此,掌雄兵虎视上庸三郡。
大帐之内,夏侯渊长髯凛凛,威严持重,端坐于中军帐中。
“赵云有万夫不当之勇,昔闯吾军营地,损吾军威,丞相深恶之。今挥师南下,丞相诫吾甚切,切不可急军冒进,当避赵云之锐,谋令其首尾难顾。”
张郃徐晃对视一眼,皆深以为然。
赵云单骑突营的战绩太过于耀眼,众曹军大将每每思来皆心有余悸。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尽可能的避免与赵云直接冲突。
即分兵两路,淆乱赵云之断,避赵云所驻之处,径趋战略要地。
“徐晃!”
“末将在!”
“命你率两万人马,驻于西城城外三十里,若得赵云驰援,当坚守营地,不得出战!倘若赵云离城,立刻率军攻打。”
徐晃一抱拳:“喏!”
“张郃!”
“末将在!”
“你也率两万人马,驻于上庸城外三十里,若得赵云驰援,亦当坚守营地,不得出战!倘若赵云离城,立刻率军攻城。”
张郃亦一抱拳:“喏!”
夏侯渊抚髯冷笑:“看我兵分两路,那赵云分身有术否?”
然两支部伍尚未安营停当,遽传新讯,夏侯渊闻之,不觉诧异。
斥候的确切消息:赵云既不在上庸,也不在西城。
他正带两千兵马往旬阳而去,不知有何打算。
旬阳……
夏侯渊赶紧去看地图。
旬阳,乃西城北处,非与其大战之要冲。
赵云去那里作何?
然而再沿着赵云行军的方向往前看,夏侯渊不禁大惊失色。
旬阳之西是汉阴道,汉阴之西是石泉,而石泉之北,正是子午道……
“赵云莫非要图我长安??”
帐下谋士刘晔对此态度否定:“子午道崎岖险峻,易守难攻,恐难成行!”
夏侯渊叹道:“先生不知赵云之悍勇,其有此意,吾等不可不防啊!”
立刻书信知会钟繇,另分精兵于武关道迁长安驻守。
如此一来,进攻三郡之势骤然减轻。
另一边,霍峻戍守西城,其亲巡察城防,修缮壁垒,囤积粮秣军备。
于城外险隘布下陷阱、暗哨,戒备森严。
文聘坐镇上庸,运筹兵力,调配得当,城上遍设瞭望之塔,城中置下机动之师。
又于要道设卡盘查,广纳百姓为耳目,共襄城防。
二人同心,固若金汤,壁垒森严。
张郃徐晃纵能征善战,趁赵云不在,连番猛攻,两郡却皆固若金汤。
而赵云果然继续西行,至石泉而吞并。
大有北上长安之意。
但他的真实目的却不是这里。
他把军队的指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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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芝苦笑抱拳:“将军放心,断然不会!”
赵云拍拍他的肩膀颔首道:“我须按军师之令西去执行要务,可再往西处便是汉中之地,那里是张鲁的地盘,我不宜多带人马,只带二十精骑以便掩人耳目。汝便在此地立我大旗。若曹军来攻打,切勿恋战,立刻撤往西城。”
邓芝不禁担忧:“二十精骑?钱粮如何支应?”
“汝无需挂怀,可携十日之粮于身。若得汉中之地,亦能就地采买。待至凉州,便联络马寿成将军,使其出兵接应。若所率人马过多,沿途采买难购得足量军粮。”
邓芝纵有些担心,但又想到子龙将军单骑乱曹营,只带二十骑攻下上庸西城二郡,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关键自己这边别出什么乱子。
当即拱手道:“预祝将军一路平安!”
赵云轻拍其臂,复加叮嘱。
遂挑二十名精骑,着便装,配长剑,铠甲枪矛举藏于车驾,往汉中而去。
未至汉中,便能偶见到衣衫褴褛的百姓背着一袋粮食往西而去。
他们即便饿得头晕目眩,也不忍吃上一口。
询问得知,乃汉中张鲁设五斗米教,捐米五斗,可入教成徒。
一旦成为教徒,则一生饮食无忧。
来奔百姓不计其数,前番多遇山贼劫掠,皆为鬼卒所驱杀。
再往前行,路设有粮舍。
粮舍中置一兵卒,身着黑袍,面以白灰炭灰涂面,做骷髅状。
此模样吓人,然得百姓见之,却不惊反喜,反敬而拜之。
询问得知,乃为入教鬼卒。
鬼卒为沿途投奔百姓发放粮肉,仅供一人食用。
赵云亦不禁感慨:“张鲁以鬼卒施粮,虽其法奇异,却能使百姓感恩戴德,足见其深谙民心之道,实乃仁善之举。”
遂入汉中之地。
而此时,凉州在贾诩计下陷入大乱,令曹操于凉州局势,颇觉心安。
然而,马超正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韩遂应贾诩锦囊之计,以李堪、成宜诈降马超,而后言韩遂欲出城向东,去往汉阳郡。
马超闻韩遂引军出城,即刻提兵截击。
不意马玩、杨秋二将,竟从后掩至,径劫马超营寨。
寨中马超亲眷并老弱上百口,皆遭其屠戮。
马超与其兄妹共庞德,皆为之悲恸,驱兵向西追杀百里,势如雷霆,竟将敌军大阵冲破。
混战之中,李堪为马超所杀。
而成宜虽有大军却不能相敌,心生怯意,忙引军退往汉阳,以求冀城相护。
成宜求救于钟繇,钟繇未得曹操军令未敢轻动。
只得求救汉阳太守韦康。
韦康人宽宏儒雅,心系百姓。
原为凉州刺史之适任者,然曹操别立韩遂为凉州刺史,遂将韦康另置为汉阳太守。
韦康对此事心怀怨恨,其怨非为己未得凉州刺史之位,乃因曹操竟以凉州刺史之职予韩遂这等暴虐自利之徒。
知成宜为韩遂的部将,故而不愿出兵相助。
其从事杨阜劝其以大局为重,免得丞相降罪,韦康对此不屑一顾。
杨阜不忍朝堂降罪于韦康,便请其姑表兄弟姜叙相助。
姜叙字伯奕,为抚夷将军,掌数千兵马。
姜叙闻言去救成宜,与马超军于汉阳城外大战。
另一边,赵云携部从行数日,过汉中之地,北上武都,往祁山古道而去。
沿途,赵云应诸葛亮之命,伪作官军,绘制地图,汰置路标,详记村舍岔道。
二百余里,不过数日之程,便抵汉阳,正逢两军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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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何故奔逃?”
百姓见赵云骑着白马,又身着白袍,还操着一股外地口音。
竟如见到鬼煞,不敢与之搭话,立刻转头便逃。
赵云亦觉困惑:“我未着铠甲,又不似匪盗,何故对我如此惧惮?”
命部下原地相侯,他挂上银枪,亲自往前查看。
行不过二里,忽见一阵马蹄声骤然而至,一股败军狼狈而退。
为何说狼狈?
但见那些败军兵卒盔歪甲斜,有的兵器已然失落,仅徒手奔逃;
有的身带箭伤,血迹斑斑,脚步踉跄;还有的马匹瘸腿,骑手几欲坠地,却仍死命紧拽缰绳。
偶见赵云,竟大惊之色!
失声高喊:“白袍将,有白袍将……”
正这时,另一支劲军杀至,赵云以为这大概率是那溃军的敌对方。
然而,他猜错了。
为首一将四十余岁年纪,披熟铜战铠,执长枪,红缨耀目显汹汹气势。
“白袍何惧?容某杀之!”
两军得会,溃军仍逃,劲军竟朝赵云杀来。
赵云大惊,未曾想人家是一伙的,看个热闹竟惹来杀身之祸。
想开口解释,那将已然杀到。
举枪便刺赵云。
赵云侧身回避,又挺枪回击。
那将武功虽高,却决然不是赵云对手。
赵云亦无杀人之意,只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回击之余又问道:“汝何故杀我?”
“白袍羌贼,还敢装疯卖傻!”
遂来应战赵云。
赵云应对如流,七个回合之后,正欲夺其性命,却见那将身后之旗,挂着一个大大的“姜”字。
赵云猛然想到军师所嘱。
汉阳姜氏,莫非就是此人?
赵云也不确定。
然其行事素来稳慎,于未知之事,断不会轻率而决。
“军师让我相保其族,我若杀其于此,如何向军师交待?”
关键时刻,赵云选择了放水。
将刺向那将喉咙的一枪骤然一撤,两马错过,又大声问道:“汝可识姜伯约否?”
或许是口音有误,或许是太过于违背某些常理,那将一怔,以一种很奇特的眼光看了赵云一眼,并未回答,立刻拨马回逃本镇。
是的,他确认了自己,远远不是这个白袍将的对手。
“我乃冀州姜叙是也!”
姜叙?
不认识。
但既是汉阳冀州人,又姓姜。
真恐是军师所言姜姓族人。
而便在此时,忽闻丛林间一声哨响,烟尘四起,一股数十人的骑兵队伍杀来。
为首一白面小将,他十几岁的年纪,白袍银甲,持枪纵马气势汹汹。
赵云大感惊奇,只觉此少年容貌清丽,面庞白皙如同女子一般,竟能指挥如此剽悍异常的羌族部队。
真大开眼界也!
那小将望见赵云一眼,也似有诧异,但他的目标显然不是赵云。
“杀……”
一声莺啼般的断喝,指挥羌军朝姜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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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还没到变声之龄?
那姜叙赶紧与那白面小将交战。
两军斗得不可开交,两将战得亦难分高下。
那银甲小将手舞长枪,姿态凌厉而优美,恰似雪霰纷飞,攻势峻急,令人目不及瞬,与姜叙互有攻守,战局胶着难分。
看到这个少年,赵云仿佛看到了十几岁时的自己。
“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艺,着实少见。”
赵云又常为刘备招兵买马,选拔将才,今见此小将武艺,又不禁感慨:“若招至主公麾下,擅加调教,未尝不可成可用之才。”
两人战三十余个回合,姜叙渐渐力怯。
又见麾下死伤严重,便欲寻撤退之机。
然此小将攻势凌厉,紧逼不舍,逼得姜叙毫无退避之机。
赵云觉得,再不出手,姜叙恐被此小将所杀。
赶紧纵马向前,冲入阵中,以长枪拨开小将长枪,道了一句:“小兄弟,枪下留人!”
那小将万万没想到,半途竟杀入一白袍之将。
凉州地界,还未听说他马氏兄妹之外,有敢骑白马穿白袍又使银枪者。
不禁惊骇不已:“汝是何人?”
赵云心道:我奉军师之命来此,今陷未知之境,不知谁敌谁友,不免贸然表露身份。
但知对方底细,再决议要不要亮明身份
当即一抱拳:“在下赵龙,河北人士,偶经此地见你们搏杀于此,故想问清缘由。”
那小将将枪一指:
“我是问你,何人麾下?”
赵云尚未听闻马腾被害之事,还以为其还是凉州的一方大佬,便托言道:“我乃征南将军马寿成之部将。”
小将怒目而视:“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听闻此言,赵云心生狐疑。
正这时,姜叙听闻二人对话,顿觉惊骇,不敢再于此久留,立刻率残部奔逃。
那少年秀目圆睁,冷然叱道:“汝冒称我部,今既不能诛姜叙,便以汝之身血祭苍天!”
说着,挺枪大战赵云。
赵云武艺自非此少年可比,一边仓促应对,一边从容问话:“小友与姜氏一族,所结何怨?”
“连此竟不知,竟敢冒充马氏部将?看枪!”
“如此说来,马氏生有变故?小兄弟,且慢再战,我有些话要问!”
“哼哼,待我擒你,随便你问!”
“你武功虽好,却非我对手,如何擒我?”
“你……”小将见独战赵云不胜,立刻叫部从帮忙:“还愣着做何?快拿下此人!”
众羌军立刻纵马上前,将赵云圈围在中心。
然而,当圈围合拢之时,赵云的枪刃已经抵在了少年的颈前。
少年秀眉冷蹙:“你若杀我,亦难逃此地!”
“那倒不至于。”
赵云四下看了一圈,回道:“只是有些话,我须得问明白。”
少年冷目而视:“哼,上次诈降之计,毁我族亲,今又欲故技重施。你要杀便杀,若得从我口中问出半个字,便枉称英雄!”
“以小兄弟之武艺,实无必要非称英雄。”
“你……你敢瞧我不起?!”
“某实话实说。”
正这时,又有两军从两翼冲杀而来,一军高挂“成”字大旗,另一军高挂“梁”字大旗,正是韩遂麾下两支强悍的属军,成宜和梁宽。
那少年不免有些惊慌。
赵云问道:“他们是谁?”
那少年勒马后撤:“皆为我马氏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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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微微蹙眉,总结方才少年的言辞态度,心下已然揣度此少年或与马腾有所关联。
没准是其幼子也说不定。
这么大的孩子,就让他领兵作战。
未免太过于严苛。
难怪那马超年纪轻轻便名震雍凉。
结此幼子,可联马腾将军东进,牵制曹军西部兵力,便又可完成一事!
念及军师所嘱,冀州姜氏当加护持。
若此少年真是马腾将军之幼子,又安能看他白白送死?
只是还未能问得明白,马氏与姜氏缘何结仇于此?
然而,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想太多。
转瞬间,两股敌军已然杀到。
赵云看出来了,这两股敌军都是奔此小将而来。
赵云作战经验丰富,知道东边之地他多方踩探,相对熟悉,又有自己的精骑接应,很有可能摆脱两股敌军纠缠。
故而对其言道:“小兄弟,随我往东。”
那少年狠狠一瞪眼:“我偏不!”
遂勒马朝西,带众羌军往西边冲杀。
赵云心惊:“勿送死也!”
“与你无干!”
见背影渐远,赵云无奈,只得催马往西,欲追去相助。
冲至二里,三面大旗瞬然即至,乃韩遂大将程银、梁兴、侯选各率亲军至西而来,正迎面挡住那少年和所部羌兵。
程银横戟挡于路上,见银甲小将呵呵大笑:“我看看,是哪匹马儿!”
小将秀眉之间,终现惶惧之色。然其天性倔强,牙关紧咬,双手紧握银枪,决然做出鱼死网破之举!
“今日纵死,亦不可辱我马家之尊严!”
程银纵马与搦战,小将纵马冲出,二人大战数个回合,梁兴助战,小将不敌双将,被一戟击中头盔,头盔落地,露出满头秀丽长发。
再配上那粉嫩如脂的俏脸,竟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
此少女非是旁人,正是马云禄也!
赵云方至此地,便见此一幕,不禁再次震惊:“怎竟是女子?”
马云禄头盔既落,虽未负伤,也大惊失色,深感不能力敌,拨马而败!
赵云也驱马而至,与其迎面而遇。
“叫你往东,怎竟不听?”
“哼,我即往东去!”一咬嘴唇,遂欲领兵往东而去。
赵云赶忙阻止:“现在为时已晚,东面必已列阵堵路,弓弩伺候,实难破围,当冲西路!”
“西路兵众,你不知兵否?”
“虽然兵众,然因追击,而未成队列!”
马云禄勒马驻停,隐隐觉得赵云所言有理:“喂,你到底是哪边的?”
赵云皱皱眉,坦率而言,赵云自己也不确定。
但好在,除了马氏,姜氏,似乎皆可为敌。
“你若使寿成公之后,我必救之!”
“哦……”
马云禄轻慢而语:“可你有这个本事么?”
赵云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
事实上,面对西面三路大军齐至,浩浩荡荡,马云禄已经做出了战死的觉悟!
只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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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禄往此敌军,咬牙道:“若我兄长亦或庞大哥在此,怎惧此贼?”
可这时,赵云说道:
“你若听话,紧随我后,别到处乱跑,我便有这个本事!”
“你……你真行么?”
“别掉队!”
言毕,赵云纵马冲出,单人单骑直奔程银、梁兴、侯选大军。
三将见赵云迎面杀来,不禁错愕。
“此白袍将乃何人?”
“非是马超兄弟与庞德,则皆不足虑也!”
“待我斩他!”侯选一声怒喝,持大刀来战赵云。
两马相遇,大刀迎赵云劈来,赵云侧身一避,回手一枪,直刺侯选后心。
“噗!”
侯选纵着重铠,亦未曾想来将力气如此之大,枪尖竟如此之利!
但见心口窜出一枪尖,便觉浑身乏力瘫软,紧接着,枪尖又骤然消失。
剧痛袭来,又瞬间消失,恍惚间,得见鲜血流满了整个马背。
他试图去拽缰绳,却见眼前愈发模糊,最后干嚎一声,坠马落地。
一个回合,杀侯选于顷刻间。
梁兴不禁大惊:“此人可是马超否?”
程银回道:“绝非马超,亦非庞德!”
立刻从左右同时冲出,夹击赵云。
赵云催马加速从两人中间冲出,寒光闪过,两人缓缓而停。
而后,赵云纵马不歇,直冲敌阵。
马云禄率队紧随其后,经过程银梁兴所在之处,马云禄不禁疑惑。
二人怎勒马停于此地,不施阻拦。
然而,下一刻,程银喉头鲜血喷出,星点血滴扬洒于地。
梁兴腋下铠甲崩落,肋处露出触目惊心的剑伤,几可见骨。
无人知赵云施何术,只晓其一合之间,竟将此二人同殪于此。
手段之高超,匪夷所思。
马云禄冲过此二人十几个身位,此二人才先后落马。
直至此时,两将麾下之兵,方惊觉自家主将已然死于非命。
不,不是两将。
包括侯选在内的三员猛将,竟被赵云两回合所杀。
接下来的三支部队面临的问题就严重了,主将同时阵亡,一时间不知该听何人将令。
转瞬间,赵云已然杀到。
赵云银枪骤起,恍若白龙出海,枪影所及之处,敌兵鲜血喷飞。
前排盾手尚未举盾,已被挑飞丈外;
后排弓箭手不及张弦,便遭枪尖贯胸。韩遂军卒素以剽悍著称,此刻却被赵云一人杀出一条血路。
马云禄心惊不已,方知天下之大,除了兄长马超,竟还有一人有如此本事。
赶紧率部紧随其后。
然而,纵有赵云于前搏杀,怎奈敌军数量太多,羌军重伤战死减员无数。
杀至半途,已所剩无几。
有人有投降之意,却又不敢投降。
毕竟赵云斩杀地方主将在先,纵然此时投降,又安能留有命在?
无奈之下,只有继续突围。
马云禄自也险象环生。
然其身在赵云身侧,受其庇佑,凡遇险厄,皆为赵云所破。
其他羌军则无此好运。
赵云及马云禄率众突围时,羌军余卒仅余八骑。
赵云虽未披甲胄,鲜血尽染白袍,遍体竟无伤损。
银枪所指,敌锋尽折;
白马所至,重围顿开。
三军视之,恍若天人降世,皆不敢撄其锐。
十人得往西逃数十里,遇一小溪,在此休憩。
羌卒得脱大难,皆欢呼雀跃,马云禄嫌吵,蹙眉斥之,令其退避远处。
回眸见赵云解下血袍,取布帛细拭战马鬃毛间凝血,神色专注,心无旁骛。
马云禄盥洗毕,驻目久之,不觉有些出神。
遂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姿态,起身到赵云跟前:“喂,你叫赵龙是吧,以后……就做我副将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云回首顾盼,见那少女盈盈而立,剑眉微蹙。
赵云心想:既已委身于玄德公麾下,岂容贰心?
如今当直言相告,以明心迹。
赵云凛然抱拳,正色相询:“姑娘容禀,敢问令尊可是征南将军马寿成?”
“正是!”
马云禄单手叉腰亦正色道:“汝既为先父旧部,想是先父在京时所招部将。今先父中道遭难,转投本小姐麾下,岂不正好?!”
“什么?”
赵云骤然一惊,停下手中之事:“马寿成将军遭难?几时之事?”
“你竟不知?”
“当然不知?”
马云禄打量了赵云几番:“那为何着素服,骑白马,还用银枪?”
赵云一怔:“某平日喜穿素服,然亦穿其他衣衫!至于白马银枪,某自从公孙将军以来,便一直如此!”
马云禄命得赵云所救,又杀得韩遂三员大将,前番对其所疑自然消失殆尽,以为是马腾于京师所招部下!
“西凉之地,敢白马素服者,你是第七个!”
“你先说,寿成将军如何遭难?”
“那你先答应我,做我副将!”
“这我不能答应!”
马云禄抱着肩膀一歪头:“那我也不能先告诉你!”
“你这姑娘怎么……”
赵云也是满心无奈,然对于女子,又不好逼迫用强,只好实言相告:“不瞒姑娘,某实非寿成将军帐下士卒,乃玄德公麾下之将常山赵云赵子龙是也!”
“赵云?”
马云禄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然而她却不打算承认。
当即摇摇头:“未曾听闻!”
赵云近前一步,攒眉朗言道:“某单骑独闯曹营,又克复上庸三郡。姑娘竟不知常山赵子龙乎?”
马云禄扬扬俏脸,一脸理所应当:“山遥路远,音书难达。你既不知家父亡故之由,本小姐又岂知你做何功业?”
赵云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赵云叹气:“我既为玄德公之将,不可另循他主。姑娘既不肯告知,待我去问他人便是!”
说着,竟欲做拂袖之姿。
马云禄竟满不在意的点点头:“好,你去问!”
不远处,众羌军正于下游洗漱聊天,见赵云走来,纷纷站起。
他们不认识赵云,但自知这白袍将军带他们冲出重围,自然心存敬意。
当即皆以汉礼抱拳跪地致谢。
赵云急趋而抚,抱拳朗声道:“在下乃刘皇叔麾下,上庸太守常山赵云赵子龙,有一事欲问诸君!”
为首一羌兵亦抱拳,眼神无比清澈:“觉东,本钦博巴,嘉噶尔卡玛热确吉松巴玛朵?”
“嗯……”
赵云一怔,抱着拳,竟有些不知所措。
……
马云禄轻褪罗履,款坐于溪边磐石之上。
一双纤巧莹白的玉足,缓缓浸入澄澈溪流之中,水光潋滟,映衬得那景致愈发清绝。
又过一会,赵云觉得和羌兵们交流实在没啥意义,只得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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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禄遥遥观之,忍不住捂嘴而笑。
待赵云至近,又努力忍住笑意,挺直身姿,拿捏出一个高冷的态度。
赵云见此少女在此浣足,不觉心跳,而后匆忙转头,望向别处。
马云禄却满不在意:“怎么,问出来了么?”
“他们怎不通中原之语?”
“只有羌族首领才会学习我大汉之语,他们都是小兵,自然不懂。”
“你可通晓羌语?”
“我自然通晓,但我若想告知于你,又何必去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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