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还如五年前那般阳光热烈。

我一时有些恍惚。

谢玉是谢太傅之子，自小跟在萧越身边，与我关系甚好。

当年，谢玉对我表白，被萧越撞见，一道旨意将他调到北境守边关，一守便是五年。

未曾有过书信往来，只知他立下赫赫战功，成了将军。

「这么惊讶？我给你写了信，说今日回京，你没收到？」谢玉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眉眼带笑。

我回过神，一脸茫然，「什么信？」

谢玉沉默了一会儿，自嘲地笑道，「萧越倒是把你护得紧。」

原来，谢玉在边关给我写了许多信，但从未到过我手里。

片刻后。

「他怎么敢？你父亲的事我来想办法，」谢玉黑着脸地捏碎手中瓷杯，眼神凌厉，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顿了顿，「等你和离了，我带你去北境…散心，如何？」

我抿着唇角，对上他期待又紧张的视线，声音轻快，「行啊！」

隆冬昼短夜长，北苑炭火不足，我早早地钻进被窝里取暖。

闭了眼，隐隐听到丽正殿传来的乐声。

心情大起大落后，睡意来得快，正要进入梦乡。

侍女霜儿摇着我的胳膊，「良娣，太子殿下派人来请您去丽正殿。」

我呵欠连连地进了殿，等了许久，耳边传来踢踏声。

一抬头，萧越抱着沈静姝，从屏风后走出来。

「早知妹妹来得这么快，我就让殿下走快些了，」沈静姝的声音柔弱无骨。

我没应声，萧越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将沈静姝放在软榻上。

「听说妹妹已经睡下了，真是抱歉，我刚有喜，想问你一些问题，」沈静姝依偎在萧越身上。

又娇嗔道，「本来明日问也可以，是殿下坚持要现在传你过来。」

沈静姝很会说话，一两句话勾得我又气又恨。

指甲抠破手心，疼痛让我清醒了几分，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勉强维持平静，「事关皇嗣，我一个小小良娣，担不起这个重任。」

沈静姝不悦地皱眉，转头向萧越求助。

烛光摇曳，萧越脸上的表情看得不甚清楚，声音里带了一丝薄怒，「子衿，今晚你留在这里陪太子妃。」

是不容置疑的语调。

夜快过半，沈静姝眼皮上下打架，才放我离开。

我歇偏殿，刚要跨出门槛，腰身一紧，被一股大力带到门板上。

「顾子衿！你跟谢玉聊什么，聊一下午？」萧越捏着我的下巴，眼神幽暗，嗓音沉沉。

呵。

没想到萧越还有余力打听我的行踪。

「聊跟你和离啊，」我答得吃力，心里却是莫名的轻松。

「我说过，不可能，」萧越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气息也有些重，「以后你不许再想这件事，也不许再单独跟他见面！」

我气笑了。

看来想光明正大地走出东宫，是不可能的了。

张了张口，却没有半点发出声音。

猛然发现，我对他已经无话可说。

「记住了吗？」萧越眸中风云翻滚。

下颌骨一阵酸麻，我囫囵地嗯了一声。

萧越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目露审视。

直到寝殿里传出几声软糯的嘤咛。

萧越才松开了手，神色缓和下来，抬脚转身，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沈家需要一个孩子维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