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冰踩着皮鞋穿过办公大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鞋跟叩击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刚转过档案柜的转角,就看见陈老三蜷缩在等候区的连排座椅上,浑浊的眼珠正滴溜溜地扫视着门口的动静。
“陈老三,”尤冰的声音像淬了冰,在大厅里激起一阵寒意,“释放手续早就办利索了,你不走赖在这儿当门神?”
蹲在座椅上的陈老三猛地哆嗦了一下,他干瘦的脸上堆起褶子,露出后槽牙嘿嘿笑着:“尤队长,我这老寒腿突然犯了,想在这儿缓口气……执法组大厅暖和。”他说话时不自觉地往沙发深处缩了缩,藏在袖口的手腕上还留着道青紫色的勒痕。
“暖和?”尤冰冷笑一声,上前两步将公文包重重砸在茶几上,金属扣弹开的声响让陈老三肩膀一缩,“我看你是怕跨出这扇门,就被徐伟强的人堵在巷子里吧?”
男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喉结上下滚动着却没发出声。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干瘪的手背上,那道勒痕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刺眼。
“别装糊涂了,”尤冰俯身撑在茶几上,视线死死锁住他躲闪的目光,“你跟徐伟强那点事,真当能瞒天过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假古董要骗徐伟强的钱,要不是冯队临时带队检查,你现在早揣着赃款跑路了吧?”
陈老三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尤冰更凌厉的话语打断:“被执法组一番干预,你假古董骗钱的事情暴露,被徐伟强绑架报复。你为了活命,才编出城郊古墓的瞎话糊弄他,对不对?”
尤冰的分析吓了陈老三一跳,但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犯法了。
陈老三挤出笑容:“尤队长想象力真丰富,故事讲的非常很靠谱,但也只是你自己的凭空想象。办案需要确凿的证据,这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尤冰眉头紧紧皱起,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我只是想不通是谁指使你的,你的同伙是谁?”话语里满是探寻真相的执着。
陈老三身子往后一缩,强装镇定地咧了咧嘴,“我没同伙,尤队长你想的有点太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扯了扯衣袖,试图遮住手腕上的青紫色勒痕。
尤冰轻蔑一笑,向前逼近半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老三,你要是没有同伙,你岂会编造假的古墓骗徐伟强?你这摆明是拖延时间,等待同伙救援。从假古董骗局到编造古墓线索,每一步都透着蹊跷,不然,你做的一切都说不通!”字字句句,如重锤般砸向陈老三。
陈老三没想到尤冰竟能将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心里顿时慌了神,担心继续聊下去容易说漏嘴,忙撑着座椅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尤队长,那你慢慢猜吧,我先走了,恕不奉陪。”说完,他转身就想往大厅门口冲去。
不等陈老三走远,尤冰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刺要害:“你的同伙该不会是杨逸吧?”
陈老三僵直的背影瞬间定在原地,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才缓缓转身。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被刻意压下,强扯出一抹扭曲的笑:“杨逸是谁?尤队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装,接着装。”尤冰双臂抱胸逼近,黑色制服下的气场如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我说是杨逸操控的这一切,他指使你去接近徐伟强,用假古董试探徐伟强,从而验证他自己对徐伟强的某些猜测!”字字铿锵的推断让陈老三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上档案柜,发出闷响。
男人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颜色,故作镇定的冷笑却愈发僵硬:“尤队长,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睡一觉。”他摸索着扶住档案柜边缘稳住身形,声音里带着破罐破摔的狠劲,“你说的这些话,我根本听不明白,怕是你没睡醒吧!”
尤冰突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可以走了。”
她看着陈老三瞳孔骤缩的模样,指尖轻轻叩击掌心,“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陈老三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咒骂,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冲向出口。
皮鞋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彻大厅,他攥着门把手的手青筋暴起,却不敢回头再看尤冰一眼。
陈老三的身影刚消失在旋转门外,尤冰便利落地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速滑动。
“马上给我调查一下举报有人盗墓的电话号码号主是否和杨逸有关!”她的声音冷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重点查通话记录,以及号码注册信息和杨逸的关联,越快越好。”挂断电话的瞬间,她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另一边,陈老三躲进执法组大楼拐角的巷子里,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打给了杨逸。
电话接通的刹那,他几乎是贴着话筒压低声音:“杨先生,我没有把你供出来,但尤冰猜到了是你指使我的!”他的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冷汗,“这女的太聪明了,我明明一点马脚没露……”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杨逸的声音慵懒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压根不怕她知道。”
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不等陈老三再说什么,电话已被挂断。
另一边,王彪驾驶着亮银色跑车在“天下人间”会所门前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下。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猩红的尾灯划破暮色,瞬间吸引了会所门前所有游弋的目光。
车门刚弹开一道缝隙,七八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已簇拥上前,香风混着甜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为首的女孩穿着吊带短裙,指尖轻轻拂过跑车流线型的车身:“徐少的车真帅呀——”她眨着水光潋滟的眼睛,发尾蹭过徐强的袖口,“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方便认识一下么?”
“徐少,我仰慕你很久了!”另一个女孩挤到前排,举着香槟杯笑靥如花,“能请你喝杯酒么?下周末我生日宴,想请你当嘉宾呢。”
更多细碎的恭维声如蜂群般涌来,“徐少今天好酷”“徐少什么时候带我们兜风”的话语此起彼伏,涂着蔻丹的手指争相往他臂弯里靠。
徐强斜倚在车门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透过人群缝隙,他瞥见会所门廊下旋转的水晶灯,映得女孩们发间的钻石耳钉明明灭灭。
“果然还是有钱人的生活多姿多彩。”他心里默念着,伸手推开簇拥过来的手臂,皮质手套擦过女孩们精心打理的长发。
“今天没时间。”他扯了扯领带,故意放慢语速,让每个字都带着矜贵的慵懒,“改天再说吧——”脚踩定制皮鞋踏在台阶上,他头也不回地扬了扬下巴,“本少今天心情不错,全场都由本少买单,都进去随便喝随便玩。”
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传来女孩们压抑的惊呼和更热烈的议论,而他已随着自动门的开启,没入会所内奢靡的光影之中。
徐强刚踏入会所大门,身着燕尾服的经理便弓着腰疾步迎上,油光锃亮的背头在水晶灯下晃出谄媚的光:“哎呀徐少,您可算来了!楼上雅间早给您备好了冰镇的罗曼尼康帝,就等您赏光呢!”他搓着双手侧身引路,袖口的金袖扣擦过徐强的手肘。
“少废话。”徐强扯了扯领带,目光扫过吧台后陈列的路易十三,“给我安排几个漂亮女孩——要原装的,懂?”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声调让周围侍者都听见,“钱不是问题,今晚全场消费都算在本少头上!谁伺候得好,额外再赏十万现金!”
经理的小眼睛瞬间瞪成铜铃,连连点头哈腰时后槽牙都露了出来:“徐少您放心!”
他啪地打了个响指,身后立刻窜出两个领位员,“三号厅新来的舞娘全叫上,再去艺术学院挑五个最水灵的新生,半小时内必须到包间候着!”说罢又凑近徐强耳边压低声音,“刚到的法兰西松露鹅肝,我让后厨给您做个火焰现切?”
“算你懂事。”徐强随手从钱夹抽出一沓百元大钞拍在经理胸口,皮鞋碾过波斯地毯走向旋转楼梯。
身后传来经理数钱的啧啧声,以及侍者们压低的惊呼和艳羡的议论。
阿彪盯着走廊墙壁上镶嵌的琉璃砖浮雕,喉结滚动着小声嘀咕:“强哥,这会所装修这么好,一晚上消费怕不是能买辆跑车?你还说全场买单,这不是冤大头么?”
他话没说完就被徐强一记眼刀截断。
“格局!阿彪你得打开格局!”徐强扯着他躲进楼梯间,定制西装袖口蹭过鎏金扶手,“现在我是燕都四少里的徐少——差钱?”
他掏出鳄鱼皮钱夹甩得哗啦响,一沓黑卡露出金边,“不出手阔绰点,能符合我这个大少的人设?咱要是抠抠搜搜,早晚露馅!”
阿彪恍然大悟,肥厚的手掌拍在额头:“还是强哥想得远!我这脑子就顾着省钱了,格局小了,格局小了!”他哈腰接过徐强递来的黑卡,指尖蹭过卡面冰凉的金属纹路,“乖乖,这卡里得有多少……”
“五百万。”徐强挑眉看着他发亮的眼睛,手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够咱们在这儿玩到天亮了。放心耍,就当是放松了。”
走廊外传来女孩们的嬉笑声,他拽正领带,嘴角勾起痞笑,“记住了,待会儿见着人就喊我徐少,别露怯。”
阿彪攥着黑卡点头如捣蒜,肥脸笑出褶子:“强哥你就瞧好吧!”他摸着裤兜里的卡,仿佛已看见舞娘腰肢上的水钻在灯光下闪烁,“今晚我高低得找俩会弹竖琴的艺术生,好好体验下有钱人的生活!”
徐强笑着踹了他屁股一脚,两人推开通往vip区的雕花木门,震耳的音乐裹挟着香槟气息扑面而来。
此时,杨逸与杨伟刚推开会所雕花大门,水晶灯的炫目光芒便映出杨伟满脸的不耐。
他正扯着限量版潮牌卫衣的领口透气,冷不丁听见侍者们交头接耳传着“徐少全场买单“的消息,顿时骂骂咧咧地踹向身边的皮质沙发:“玛德,徐伟强这孙子够狂的!当自己是燕都皇帝呢?我杨伟出门需要他来买单?“
杨逸却在听见“徐伟强“三个字时瞳孔微缩。
心想这还真是巧了,大傻强竟然在这里装逼,那就别怪自己给他上一课了。
于是说道:“小伟子,有人请客不铆足劲消费,岂不是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大哥!我也不差钱啊!就那徐伟强,追我妹杨果果追得跟哈巴狗似的,每次见着我都想拿他那破跑车炫富——看见他我就来气,还占他便宜?丢不起这人!“他越说越激动,引得邻座的网红嫩模频频侧目。
杨逸突然拍了把杨伟的后颈,指节硌得对方一哆嗦。
“别说那么多废话,我问你,这里最贵的酒是什么?”
杨伟揉着脖子瞪向吧台,雕花玻璃柜里躺着个镶金箔的酒瓶,瓶身刻着扭曲的古体字。
“最贵的是‘黄金a’,”他咂舌时露出后槽牙,“一瓶三十万!说是用百年窖藏的基酒调的,烈得能点着火,正常人喝一杯就得扶墙走。”
“三十万?”杨逸突然低笑出声,“这酒还真是贵得离谱,不过有冤种请客,这酒先给我来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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