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看到一个路人买了一个肉包子,一口咬下去,全都是肉,那人满嘴的油水,那肉包的香味让章邯口水止不住分泌。
一个肉包都香成这样……
那刘秀所说的好的,那该是吃什么?
猪头肉吗?
还是大棒肉骨?
亦或是大块大块的猪腿肉?
章邯跟着嬴政也是见过世面的,他将能想象的美食都想了一遍。
可他竟然还是觉得那人手中的肉包更香。
明早一定要吃上肉包!
晚上空闲了,叫密卫去买。
嬴政本来也被一侧的烤羊肉串给吸引到了,但刘秀都说了,还有比这街边美食更好吃的。
身为皇帝,岂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刘秀坐在马车内,笑着与嬴政说道:“先生,之前忘与您说了,我家怡红院的住宿,上房一日便是十万钱,普通客房七万钱,现在入住,明日未时过了,若还要住,需得另外付钱。”
嬴政闻言,一张脸都垮了下来,嘴角笑意森然,盯着刘秀:“你说多少?”
刘秀被嬴政这么一盯,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仿佛只要他说得不好,下一刻就会当场横死。
要知道,一个县令的年俸不过六百石粮食,秦朝的粮食价格波动算是比较大的,丰年30钱一石,灾年可能就100钱一石。
就以100钱一石计算,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不过6万半两钱。
县令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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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对大秦的物价也是相当了解的,只觉刘秀这小厮家开的是黑店。
不!
莫非三川郡是将天下富商骗来直接硬抢?
可街道上的繁华也不像如此。
那就是刘秀家的怡红院太黑了!
刘秀被嬴政那恐怖的气势压得都快哭出来了,虽已过弱冠之年,但他何曾见过嬴政这样的人物,不过一个眼神就让他感到死亡即将降临。
“先生莫要误会!”刘秀大喊了一声。
章邯也停下了马车。
十万钱住一夜的客房,你当是咸阳的女闾吗?
咸阳的女闾住上一夜,酒足饭饱,还有美人相伴,也不过半两金,也就是五千半两钱。
刘秀连忙说道:“此价格乃陛下之前所定,并无敲诈先生,三川郡也有其他客栈,一夜不过一千钱,若是先生嫌我家贵了,我带先生去其他客栈便是,我家怡红院虽不是三川郡最好的青楼,但也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好一个明码标价!”嬴政冷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一万钱一夜的女闾是何等模样。”
咸阳五千钱一夜,三川郡一万钱,算起来也不是太过分,这便是赵凌的敛财之道吗?
“不是女闾!是青楼!”刘秀红着脸纠正完后,又补充道,“一万钱只是住宿费,提供简单的早餐晚餐,若先生还有其他需求,得另外加钱。”
“怡红院虽是我父亲开设,但陛下也有七成股份,还要缴纳三成的商税,若先生在店里消费,刘秀实在万不敢请的,最多给先生些许折扣。”
刘秀看上去斯斯文文,眉清目秀,不似奸诈之徒,一路上对嬴政他们也是尽心尽力。
嬴政收敛了气息,脸色稍缓,微微点头:“那便去你家怡红院看看。”
他并不在乎钱财,来三川郡本就是要看看怎么个事儿,怡红院这种价格已经太过离谱,想来该是没什么人进去。
若是冷清,价格再高,赵凌又能赚得了什么?
章邯听到始皇帝如此说,这才继续驶着马车往前走。
嬴政淡淡地问道:“你家女闾的生意可好?”
刘秀听到女闾二字,已不再纠正了,仿佛想到什么,一拍额头,道:“糟糕,我竟睡过了头,忘了找人提前知会一声,也不知父亲有没有令人飞鸽传书,若是客满,怕只能去别家了。”
嬴政眉头微皱:“客满?生意如此之好?你家有几间客房?”
刘秀叹道:“也就三十一间房,其中有间乃是当今陛下住过,若有人要住,须得五十万钱一晚呢,其余三十间房,这个时辰多是已经有客人入住。”
五十万钱一晚?
嬴政听到都不禁眼角跳动,这是女闾?这是抢钱呢?
而且三十间客房,如此高昂的价格竟然可能全部住满了?
大秦的百姓何时如此富裕了?
刘秀继续说道:“若当真客满,先生要么屈尊去其他便宜些的客栈,要么去那天上人间,他家客房多,只是价格比起我家又要贵上不少,其中有一间也是陛下住过,得百万钱住一晚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政刚听到五十万钱一晚的房间,现在又冒出来一家百万钱一晚的……
赵凌分明是利用自己二公子的身份,自降身份,他住过的房间,允许平民商人住进去。
不!他现在可是皇帝呢!
有些富商进去住一晚,算不算体验了当皇帝的感觉?
嬴政脸色并不好看,在他看来,这是对皇权的亵渎。
身为皇子,你住过的房间,你可以不准别人住!加钱是什么意思?
皇权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
皇族缺那点钱?
如果嬴政现在依旧坐在皇位之上,得知赵凌作出这等荒唐事,定会再骂逆子。
分明就是给皇族丢脸!
章邯赶着马车,越往前行,人越多,街道中间的驰道与大秦其他郡县一样并无行人,只是街道两旁卖的东西越来越稀奇,远远看去,更有几层高楼。
从大秦其他地方来到三川郡,竟有种强烈的时代撕裂感。
章邯自诩也算见多识广,可来到三川郡,他感觉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什么咸阳都城?
跟三川郡比起来,怎么感觉这才是都城,咸阳城像个贫困的小郡县。
他们行驶马车没走多远,一个腰间悬着长刀,身穿软甲的士兵伸出手拦住了他们:“请下马车!前方不可再驾驶马车,马车将统一停放。”
刘秀在马车里对嬴政说道:“赵先生,前面就不能乘坐马车了,以免造成践踏事件,我们字南门入城,马车到了这里,只需要付一百钱,自会有人将马车停到东门。”
嬴政有些不悦:“马车上的东西呢?让我们自己提着?”
刘秀还是有点怕嬴政,悻悻笑道:“只需再花一百钱,就能在这里雇一名汉子,让他将马车上的东西提到咸阳城任何地方。”
“一般外来的富商都不会差这点钱。”
刘秀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能感觉这位赵先生脾气并不怎么好,怕惹怒了他。
父亲与河内郡的王郡守让他代领嬴政来三川郡见识世面,回头还要将人带回河内郡呢。
若是惹怒了他,搞砸了父亲安排的事情,下月的月钱怕是要减半了。
想想一个月一万钱的贫困生活,刘秀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嬴政也没为难他,直接下了马车。
嬴政走下马车的那一刻,面前的士兵也不免一愣,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
章邯只觉头疼,陛下哪怕穿着再朴素,再收敛皇帝的气息,他那身高,那长相和气质,分明就是贵族特有的……
他站在人群中就是鹤立鸡群,原本身穿软甲,威武不凡的士兵在嬴政面前,那真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
嬴政高那士兵一个脑袋还多点,周围的平民富商哪怕穿着再华丽,当嬴政现身的那一刻,皆显得黯淡无光。
刘秀跟着下车,打破了这种局面,大声对那士兵喊道:“韩二哥,这位赵先生是咸阳来的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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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二见着刘秀,再听他说的话,眼中的震惊才散去:“咸阳来的商人啊,我说呢!”
周围没去过咸阳的百姓也瞬间恍然。
咸阳啊!
那可是国都呢!
咸阳的富商,如此样貌和气质,再是正常不过了。
当世的百姓一生之中可能也就走不出一个郡县,咸阳那是何等的遥远。
国都当比他们三川郡富庶吧。
“燕越,快上去帮着搬行李。”
韩二的右侧坐着一排壮汉,他们尽然有序,排着队一个个地干活,并不存在上去争抢生意。
那名被唤作燕越的壮汉闻言连忙笑吟吟上前,朝嬴政行了一礼:“先生晚上好,燕越很高兴为您服务。”
嬴政点了点头,章邯拿出一百钱递给燕越。
燕越收了钱,又喊道:“谢先生赏钱!”
他们虽然干的是替人搬运行李的活,但情绪价值也是给人拉满了。
嬴政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不少。
燕越上了马车,将上面的三个箱子抬了下来。
那三个箱子并不算大,里面装的却都是金锭玉石等珍贵之物,足有百斤之重。
燕越也是习武之人,搬起来倒也轻松。
刘秀说道:“去怡红院。”
燕越应诺了一声,跟着他们前往怡红院。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嬴政本也好奇,若无宵禁,黑夜又能做些什么。
黑夜笼罩下来,星光之下,家家户户都挂起灯笼,一些小摊上更是为每桌客人点上了蜡烛。
三川郡的街道竟比黄昏时刻更加明亮了些。
嬴政疑惑地看着这条明亮的街道,他很想去看看那蜡烛,终究还是忍住了。
秦朝夜晚照明多是用的油灯和火把,贵族皇帝则是用的蜜烛。
可油制取不易,价格不便宜不说,照明的效果并不算好。
一到夜间宵禁也是因为黑灯瞎火,无事可做。
刘秀见嬴政似有些好奇,便说道:“先生,怡红院可还有电灯呢,比这蜡烛明亮得多。”
电灯?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电?灯?
他抬头看了看天,是雷电吗?
赵凌能向天借雷电之力?
难道他真遇到海外仙人了?
刘秀见嬴政不发怒的时候似乎还是好脾气,便继续解释道:“听说那电灯是陛下请墨家的人做出来的,电也是墨家高人发出来的。”
“陛下之前说过,再过一年半载,三川郡的百姓都能用上电灯,到时候就不用点蜡烛了。”刘秀提前说道,“先生进店后,可别乱摸店里的线,那电可不饶人,之前就有商人好奇,去拆电线,把自己活生生电死。”
墨家?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赵凌竟然与墨家也有来往?
自从嬴政以法家为大秦的主要思想之后,墨家便逐渐沉寂,少有听说他们有什么动作。
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为赵凌效劳?
赵凌想干什么?
他说过要重用儒家?也说过还会以法治国,现在又要用墨家?
尉缭和盖聂是纵横家。
他要让大秦恢复到战国时期那般百家齐鸣吗?
嬴政好不容易统一下来的思想,似乎又要被赵凌弄乱了。
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嬴政还没见过电灯,也不知所谓的电灯对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他身为帝王,想的只是这些学派互相争执,会不会让这个天下变得乱糟糟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政他们在刘秀的带领之下来到一家挂着“怡红院”招牌的店前。
招牌被电灯照得仿佛泛着金光。
店内更是灯光通亮,宛若白昼。
门口站着的两位女子身着淡绿色长衫,妆容精致却清雅,好似人间仙女。
不少行人在远处张望,却不敢靠前。
刘秀在店前驻足,伸出一只手虚引:“赵先生,请!”
嬴政也是见过各色美女和天下珍奇之物,哪怕第一次见到电灯这种东西,也不过微微挑眉,只是在心中暗道一声,奇巧淫技。
随后龙行虎步,步履沉稳走进怡红院。
两侧美人身子微躬,顾盼生辉,声音如清泉柔和,齐声道:“欢迎光临。”
这等场面,在皇宫里并算不得什么,嬴政没有再多看那两名美人一眼。
相比嬴政他们,燕越就显得拘谨得多,怀里抱着三个木箱,眼神乱飞,却也只是偷看,若不是为嬴政他们搬运行李,他怕是没有机会进怡红院的。
迎宾的两名女子在他看来,那已不是宛若仙女,那就是天上的神女。
三川郡的百姓是很富裕,却也没富到谁都能拿出七万半两钱到怡红院住上一夜。
要知道,三十万半两钱都能在三川郡买上一套小区水泥房呢。
嬴政进去之后,只听里面欢闹声,大堂只有一张偌大的柜台,旁边放着等候的桌椅,还有几名更加美艳的女子站在一侧。
一名更加成熟更有韵味的美人踩着碎步走了上来,眉间尽是妩媚,淡淡的香甜味扑面而来。
“这不是刘秀公子吗?您还带了贵客来呢,也不提前叫人知会一声,今晚可就剩下那套陛下住过的至尊房了。”
此女正是怡红院的掌柜姬秋月,也是赵凌安排的人。
姬秋月朝嬴政施了一礼,笑道:“贵客气质不凡,倒不如考虑便住那至尊房,秋月大胆做主,只收您三十万钱便是。”
嬴政气质过于不凡,姬秋月身为怡红院的掌柜还要兼任为郡守提供情报,若有富商,竭力留下,这种情况,怎可能将人往外赶?
但若三十万钱住一晚至尊房都没魄力,那说明眼前之人便是空架子,郡守他们也不必亲自来了。
嬴政只是点了点头,章邯上前,随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约摸五十两的金锭递给姬秋月。
秦朝一两约等于十六克,这金锭看上去并不大,但秦朝能使用黄金进行交易的,那都是贵族。
三川郡已经开始使用银锭进行交易,像章邯这种随手拿出五十两黄金的客人,之前可未曾见过。
“贵客,里面请。”姬秋月接过金锭,连忙说道,“几位舟车劳顿,不如先用膳,不知贵客可有甚忌口的?可吃得辛辣?”
嬴政眼皮微抬:“无忌口之物,随意安排便是,三川郡可有高粱酒?与我来上一盅。”
嬴政在蒙武府上也吃过些好吃的,那高粱酒可是他最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牛乳腥味太重,倒是不喜欢,夏无且不在,今日就算不喝,也没人念叨……
姬秋月欠身笑道:“贵客说的哪里话?高粱酒自然是有的,但贵客远道而来,不如尝尝小店的五粮液。”
姬秋月听出来了,这位客人是喝过三川郡的高粱酒的,只是这等贵客,想要他满意,自然得拿出更高的规格。
“那便五粮液。”嬴政自然也是听出来了,高粱酒在这里算不得什么上台面的美酒,掌柜的没有说得太直白,以免显得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姬秋月亲自领着嬴政他们来到二楼的包厢。
怡红院是五层的阁楼,一楼尽是堂食散客,二楼是食客的包厢,三楼是普通客房,四楼是上等客房,五楼一层便是所谓的至尊房。
姬秋月作陪之际,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客人,那些都是嬴政的密卫。
因为客满为患,那些密卫只能在大厅等候,交了些钱,他们便在大厅吃茶和点心,一时竟有些惬意。
姬秋月根本不需要旁敲侧击,从刘秀口中便得知,眼前这位叫做赵盘的咸阳富商是来三川郡见世面的,回头大概率是要去河内郡发展。
“先生,三川郡如今能做投资的倒也有个项目,那便是修建河坝,建设发电厂。”
姬秋月为嬴政斟了一杯茶,一片柔软抵着嬴政的背,玉藕般洁白雪嫩的手臂妖娆地勾着嬴政的脖子,喂到他的嘴边,在他耳畔轻轻吐着热气,好似一个女妖精。
章邯站在一侧,只要嬴政一声令下,或是姬秋月有任何异常,他必然出手。
什么女人,竟然敢对始皇帝动手动脚?极尽勾引之态?
刘秀坐在嬴政对面,见姬秋月竟然想把人留在三川郡,立刻就急了:“姬姐姐,您可不能这样……”
这女妖精勾人的手段,天下几个男人能抵御得了诱惑啊,刘秀就怕人带到三川郡就带不回去了。
月钱减半警告!
好不容易从河南郡带到三川郡,刘秀还熬夜守门呢,还是免不了被截胡吗?
嬴政的身体纹丝不动,眉头微皱,他不喜欢女人这般轻佻的模样。
姬秋月并未搭理刘秀,见嬴政皱眉,立刻意识到不对,收回茶,弯腰双收奉上:“看来贵客不喜欢奴家。”
嬴政接过茶,品了一口,甘甜醇香,竟比蒙武府上喝的还好。
逆子!
一间女闾里的茶叶竟然比他送给蒙武的还好!
更可恨的是,连送蒙武的茶叶都没给朕一份!
嬴政眼中冒出几分火光,脸色仅仅微变,那帝王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笼罩了房间里的人。
姬秋月见势不对,竟直接跪地:“贵客,是茶水不合口味吗?那也不必如此动怒,奴家这就令人为您换。”
章邯见嬴政面有怒色,随时准备动手。
难道茶水不对?
有毒?!
“无事!”嬴政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茶水很满意,菜何时上?”
姬秋月连忙道:“后厨已在准备,贵客稍等,不如先尝尝三川郡的凉菜点心。”
她的话落音,便有身材窈窕的女子将小菜摆放在桌子上。
一碟拍黄瓜,一碟花生米,一碟凉拌木耳,一碟凉拌豆腐皮,还有一碟酱牛肉。
嬴政看着眼前用精美瓷器摆放的小菜,面色不变,对姬秋月说道:“你留下同食,我有话问你。”
【今天改了下文,前面赵凌的老舅该是王贲才对,因为之前查史料,秦朝历史很多都是不详的,但都可以推出来。虽然写的是历史爽文,但至少也该严谨一点,免得误人子弟。本文仅仅是网文,作者学识也不高,很多地方可能出错,莫要当真。我这边已经改了,但各大平台这边可能要等两三日才抓去。抱歉各位,影响阅读体验了。以后我尽量更快些,各位点下催更那个按钮把,因为平台过多,有些话我就不好说,任意平台都以催更一千加一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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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食客食客众多,用的餐具竟也都是不曾见过的。
楼下还有女子抚琴奏乐。
乐曲亦是嬴政都未听过,如高山流水,连绵悠长。
食客们哪怕已经压低了声音,也还是显得有些热闹。
且不论是否都是些奇巧淫技,至少与众不同。
还有这电灯,若能长时间令房间处于白昼状态,是否也能令田间宛若白昼?
百姓是否晚上也能劳作?
嬴政盯着姬秋月,问道:“你方才说,修建河坝,建设发电厂,是为何意?”
姬秋月手指头上电灯,娇声笑道:“贵客有所不知,这电灯之所以能如此明亮,那便是借洛河之水势成电,再引至城中。”
“修建河坝,既能防止洪灾,灌溉庄稼,还能从中生电。”
姬秋月笑道:“这事乃当今陛下与奴家说的,至于为何能以水变电,还照亮天下,先生若有意向,大可问问墨家那些先生。”
“只是先生身为商人,如果化电为水,理应不必理会,您只需投资即可,河坝和发电厂的修建,陛下自有安排。”
“陛下之意便是,积天下商人之财力,修建河坝,届时各位的名字会刻在河坝旁的石碑之上,根据投资多少而定名字先后。”
“待发电厂建造成功,会根据各位投资的多少而每月分发钱两。”
“三川郡只是第一个郡县,待国富民强,技术成熟之后,各县郡都将修建河坝与发电厂。”
嬴政笑了!
以水化电?
何其荒谬!
这大概也只有骗骗无知的商人吧。
虽然不知赵凌如何让这所谓的电灯亮起来的,但嬴政绝不相信什么化水为电。
赵凌分明就是利用皇族的威信诓骗那些商人。
此刻嬴政仿佛明白赵凌提高商人地位的原因了。
让那些商人极尽奢华,狠狠地赚他们的钱。
给他们立碑刻字,这一套在咸阳城那些贵族面前都好使,莫说这些曾经身份低贱的商人了。
修建河坝,让皇帝下旨刻碑留名,让百姓铭记于心。
至于后面水能不能发电,黑夜亮与不亮,真的重要吗?
好一个重用商人!
嬴政不信什么发电站,但他感觉自己似乎悟了。
赵凌重用商人,令西文彦等人成为商人代表,狠狠赚取贵族氏族的钱,从中抽取高额的税,然后还想尽办法的让他们往外掏钱。
三川郡这边美食美人各种稀罕物,让商人花钱,还有所谓的投资,这不就是准备掏空商人来补贴农民吗?
嬴政不喜商人,对赵凌这样的做法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名为重用商人,实则掏空、骗空他们的家底。
用他们的钱财来为百姓生产农具,为他们贴补耕牛,修建黑色的公路,修建河坝。
手段是有的,但感觉有些过于狠辣阴毒了些。
身为皇帝,靠这给其名利和骗术来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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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像是纵横家的手段。
莫不是尉缭那个老家伙出的主意?
看起来有些像。
有损阴德之事,若是尉缭提出来的……
“先生不信?”姬秋月从嬴政的笑声中听出点味道,她是一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不然赵凌也不会让她当怡红院的掌柜。
“当今陛下所言,如何不信?”嬴政笑道,“你且放心,我会投资,届时河坝修建完毕,留个赵盘的名字便是。”
以商人之财修建河坝,利国利民,不过是损害商人的利益。
赵凌似乎初见成效,嬴政也乐得私自拿些钱财为三川郡修建河坝,自然是欣然允诺。
姬秋月原本还想请隔壁墨家的几位高人给嬴政讲解一下为何水能化电,但嬴政都说投资了,无论是什么原因投资,似乎都没必要讲解了。
那些墨家的先生所讲的话简直叫人听不懂。
什么水能势能电能电阻,神神叨叨的,画出来的图纸也叫人看得头晕目眩。
姬秋月也不相信面前的这位商人能听得懂。
商人嘛,懂那些干什么?
只要知道能赚钱不就行了?
三川郡谁人不知,只要是当今陛下推出来的政令,商人跟在后面就是赚不完的钱,想来这位从咸阳来的大商人一定也有所耳闻,所以哪怕是不相信水能化电,也依然会跟着投资。
刘秀听嬴政愿意投资修建河坝与发电站,连忙问道:“先生在三川郡投了钱,其他该是不用管了,郡守那边会给您发放文书,您还与我回河内郡吧。”
嬴政看了刘秀一眼,点头道:“我在三川郡待上几日便回河内郡。”
刘秀顿时喜笑颜开,他真怕嬴政见识了三川郡的好,便不愿再回河内郡了。
几人说话间,酒也端了上来。
盛酒的也是精美的瓷器。
秦朝的匠人手艺可是不差,赵凌只告诉他们如何制作,他们不过花了一月时间便做了出来,虽不能量产,但供给怡红院和天上人间以及三川郡一些富商还是可以的。
五粮液倒在精致小巧的玻璃杯中,酒香扑面而来。
嬴政闻着酒香,一饮而尽。
一股柔顺的酒液顺着咽喉流入胃中,暖流遍布全身。
比之高粱酒,此酒分明更加香醇。
那逆子究竟偷偷藏了多少好东西?
朕征战一生,哪怕平定六国之后也是日夜操劳,不敢有半分懈怠。
平日除去重大祭祀,更是滴酒未沾。
如此美酒,商人尚且喝得,朕却未曾品过。
嬴政一怒之下,又倒了一杯饮下。
如今将国家大事尽数交给赵凌,他似乎也干得不错,既来了三川郡,不如好好吃喝一番。
嬴政夹起一块酱牛肉放进嘴里,咀嚼了一番,只觉甚是美味,便问道:“此为何肉?”
“先生,此乃酱牛肉,也是当今陛下赐下的秘方所做。”
嬴政脸色大变,眼底寒光闪过:“此时正是农忙时节,你店里敢杀耕牛?”
秦朝除了贵族皇室,民间不可宰杀耕牛,如今怡红院中酱牛肉尚且只是开胃小菜?
这是何等的大胆?
难不成他们所谓的美食是龙肝凤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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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朝廷不准宰杀耕牛,但耕牛它自己死了总能吃吧。
至于想让耕牛自己死,那方法可就千奇百怪了。
章邯便深谙其中的道理,认为嬴政这句话纯属白问。
问就是牛老死的,掉河里死了,被猛兽袭击死了……
姬秋月却给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回答:“此牛肉非耕牛,乃是肉牛!是当今陛下选出来专供食用的牛,如今三川郡还有养牛场呢。”
嬴政脸色有些难看,大秦耕地的牛尚且不足,赵凌竟然就开始弄什么养牛场,养的牛还专供食用?
荒谬!
姬秋月笑道:“先生有所不知,陛下命人专程选出一些个头大,长肉快的牛,这些牛没有耕牛的耐力,也不如耕牛灵活,故而用于食用。”
姬秋月都觉得眼前这位咸阳商人有些问题多余了,她都说了,陛下选出来的肉牛。
那就是陛下许可,能进行宰杀食用。
你一个商人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块头大,长肉快,为何不能用于耕地?
这一点是嬴政想不明白的,但他也没再多说,继续品尝着面前的小菜。
黄瓜清脆爽口,花生米也叫人上头,凉拌木耳,凉拌豆腐皮这两样也叫嬴政甚是喜欢。
这些东西都是嬴政从未尝过的美食。
刘秀见嬴政吃得开心,也跟着尝了些。
怡红院包间的桌子是大圆桌,坐的也是椅子,与秦朝其他地方跪坐在筵上,一人一张条案不同。
刘秀应该算得上第一个与嬴政坐一桌吃饭的人了。
嬴政自一楼上来,也是看到了别的宾客围着一张桌子同食,并为觉得有何不对。
姬秋月就坐在嬴政旁边,她也看出嬴政不喜美色,只是说道:“贵客慢用,后面还有更多的美食,必让您满意。”
嬴政只是每样小菜尝了一点,的确美味。
这些竟然只是餐前小菜。
看来这些年来,三川郡的商人们的确过的神仙般的日子啊。
正菜很快上来,这些菜品摆盘都是美轮美奂,精致无比。
看得一旁的章邯嘴角都快流口水了。
什么肉包,棒骨肉?
嬴政看到这些精致的菜品,还有精美的瓷器装盘,再回想自己以前吃的御食。
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到底是皇帝还是没开化的蛮夷。
“赵先生好,这是切片烤鸭,可有蘸酱,裹着薄饼吃。”
“这是红烧狮子头,肉质鲜嫩,汤汁浓郁……”
“剁椒鱼头,酸辣开胃,鱼头鲜嫩……”
……
各种美味佳肴一道道端上来,一共十二道菜,每一道菜都是用的不同的食材,各有特色。
嬴政一统六国后,禁止商人炫富。
各个阶级的用餐标准,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否则就算僭越。
三川郡这用餐标准算什么?
这算僭越吗?
三川郡一间女闾里面的吃穿用度竟是连皇帝都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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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嬴政微怒,但随着一道道美食入口,烦恼和郁闷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之后,桌上还剩不少菜肴。
章邯站在一侧,一次又一次地咽口水。
肉包子真的一点都不香了。
“先生的这位随从还未用餐,不知剩下的菜肴是给那些穷苦人家还是……”
怡红院秉承着绝不浪费的宗旨,客人吃不完的,统统打包,三川郡的百姓虽然人人都已能吃得饱饭,但这些佳肴却也不是谁都能吃上。
富商们吃不完的,都是打包送给后面排队等着的百姓。
“你也坐下吃吧,我去看看那至尊房是何等模样。”
嬴政只饮了三杯酒,身为皇帝,他自律性极强,饮酒误事,不可多饮,今日没有喝牛乳已经算是极为的不自律了。
“属下陪您一同前往。”章邯怎敢坐下享用美食?
皇帝的安全才是首要。
姬秋月分明也是武道高手,章邯寸步也不敢离开。
嬴政点了点头,姬秋月忙说:“剩下的菜肴,奴家命人送上楼去也可。”
嬴政他们在姬秋月的带领下上了五楼。
“先生,这是大厅,这便是书房,墙上挂的字画还是当今陛下亲手写的,切记不可玷污,否则可是杀头大罪。”
“此间是浴室,单独的浴桶,若您需要让美人为您洗澡,可另外支付五万钱,只是怡红院并非风月场,不可对美人用强。”
“若那美人有意与您,倒也无妨。”
“此乃茅厕,入恭之后,您只需按一下,就会有水自动冲掉秽物。”
“此乃手纸……”
“房间里的茶点都是免费,若您想找美人饮酒作陪亦或是为您弹琴奏乐,皆需另外加钱。”
房间内灯光通明,虽不是金碧辉煌,但甚是雅致。
书房更是挂了不少画作。
嬴政惊奇于按一下按钮就能冲走污秽之物,更听到用纸来解决便后之事,只觉奢靡。
但他更在意的是书房中挂着的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嬴政看着书房的字,忍不住念了起来。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姬秋月在旁作陪,尚未离开,听嬴政念完一副字画上的字,笑道:“先生也识字?”
嬴政沉声道:“略识一些,你方才说,这是当今陛下所写?”
姬秋月点头:“正是!奴家也不识字,不明其中何意,只觉甚好!”
“甚好!甚好!”
嬴政哈哈大笑起来。
他从这字里行间感受到赵凌从人生感慨到对贤才的渴望,最后到建功立业的雄心。
只是他想不明白,赵凌才多少岁啊?
竟然能写出如此气势磅礴的词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嬴政再念了一遍,不禁笑了,一个刚满十八的皇子,竟然开始感慨人生短暂?
若这真是他那位二公子所著,那他建功立业之心,可比自己更为迫切啊!
“你且退下吧!”
嬴政的心思逐渐更多了起来,从怡红院可窥见三川郡的面貌。
赵凌五年时间做的事情太多。
多到他都有些分析不过来了。
从电灯,到引导商人筹款修建河坝,装菜肴的精美瓷器,以及所谓的肉牛,还有各种不曾见过的食物。
如果天下百姓都能吃上这样的美食,过上这样的日子,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百姓一旦不愁吃喝,就容易胡思乱想。
不愁吃喝,他们还会继续开垦种粮?
他们还会尽心打仗换取战功?
赵凌究竟选择了怎样一条道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嬴政看着书房上挂着的一幅幅字,对自己这位二公子越发的捉摸不透。
就算赵凌多智近妖,可诗词之间的气势,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写出来的。
尉缭究竟都教了他什么?
纵横家何时强成这般?
赵凌的每一笔字更是透露着凌厉无双的气息。
嬴政正欣赏着赵凌挂在书房的诗词,一个密探潜了进来。
“陛下,刘季死了!”
“二公子命蒙毅将军杀了刘季。”
嬴政身形一滞,目光落在大风起兮云飞扬几个字上面,淡淡地问道:“何故?”
“二公子断定刘季乃是胡人细作!”
“细作?!”嬴政冷冷一笑。
他都不相信刘季是胡人的细作。
刘季身世清白,明明深得赵凌重用,并无过错……
嬴政眼底神色复杂。
章邯却慌了神,紧张地说道:“陛下,二公子莫不是有所察觉……”
赵凌会杀刘季,有一种可能极大,赵凌已经发现嬴政假死,而且知道刘季已经归顺嬴政。
嬴政却摇了摇头:“他若知朕假死,刘季已经归顺于朕,更不该杀刘季。”
理由很简单,如果赵凌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他想对付嬴政,那更不应该打草惊蛇。
如果他不想对付嬴政,那更不该杀刘季。
以杀刘季的方式威胁嬴政吗?
除非赵凌是个傻子,否则他绝不会认为嬴政会害怕威胁。
嬴政在大秦积威已深,他身在何处,何处就是国都。
哪怕赵凌如今已经彻底掌控朝堂,只要嬴政活着的消息传出,那嬴政依旧是皇帝,大秦的军队依旧会效忠于他。
他不死,赵凌就算有不世之才,也只是大秦二公子!
“朕初见刘季之时,心底便莫名对他动过杀意,赵凌杀他,必有其他原因。”
嬴政看着墙上挂着的《大风歌》,甚是满意。
赵凌确有皇者气势!
他又怎能想到,原本该写出这篇《大风歌》的人已经死了。
大汉王朝被赵凌直接扼杀在摇篮当中。
嬴政看了密卫一眼,问道:“还有何事?”
“蒙恬、蒙毅已回上郡,近日即将对胡人开战。”
密卫将赵凌在蒙府所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嬴政,这些包括刘季被杀的事情都是蒙武告诉密卫的。
嬴政的目光重新回到那些字画之上,赵凌依旧要征伐胡人,这一点很好!
一万五千骑,横扫草原?
蒙恬他们真的可以吗?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嬴政念叨着诗词,大笑,“善!”
“陛下,还有……”
“二公子亲赴市街处刑刺客,遭遇刺杀!”
嬴政笑容戛然而止,眼中杀意迸发:“二公子可有事?”
密卫激动地说道:“二公子无事!二公子更为陛下正名!为大秦将士正名!”
接着,他将在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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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嬴政龙颜大悦。
特别是听到赵凌质问刺客,七国之间长达五百年的战争死了多少人时……
世人皆道暴秦杀戮无数,令六国百姓家破人亡。
嬴政这些年背负暴君之名,却从未反驳过。
在他看来,这一切无需反驳。
世上无人理解他,那又如何?
超越常人的腥味,本来就会被俗人所非议。
独到的简介,也一定会被俗人所诋毁。
可如今,赵凌站了出来。
他当着世人的面,硬要为他的父皇正名,要为大秦的将士正名!
是啊!
七国战乱五百多年,死了多少人?
韩国要复国,赵国要复国,楚国亦要复国,朕的大秦可会给你等这个机会?
嬴政从赵凌的身上看到了大秦的未来。
此时,他亦忍不住再次琢磨赵凌各项看似荒唐的政令。
赵凌何尝不是独特的见解?
与之前嬴政定下的政令不同,便是错的吗?
“大秦有此子,朕心甚喜!”
嬴政只觉得自己之前对赵凌的了解似乎还是太少了一些。
他曾经将大秦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扶苏身上,赵凌的横空出世打乱了他的一些计划,同时也让他看到赵凌的才华气魄。
扶苏已臣服于赵凌,甚至为其效劳。
这不是很好吗?
嬴政今年已经四十七岁,十三岁亲政的他经历了太多,早已是心力交瘁,就算不中丹毒,恐也时日不多。
一年时间,这是嬴政与蒙武约定的时间,如今他打算心平气和地看待赵凌所做的一切,而不是一开始就质疑他。
嬴政看到了赵凌的优秀,他心中满是期待,一年的时间,赵凌又能做到哪一步?
“先生,您的菜肴,为您端进来吗?”
房门被敲响,密卫迅速找地方藏了起来。
“进!”嬴政低喊了一声。
姬秋月这才领着人将菜肴端进房间,这些菜还重新加热过。
姬秋月来到书房前,对嬴政施了一礼:“先生可还有其他吩咐?”
嬴政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我问你,以水化电,可是真的?”
姬秋月微微一怔,随后娇声笑道:“赵先生不是已经相信了吗?若是不信,墨家的先生正在怡红院呢,奴家愿请墨家的先生为赵先生解惑。”
“你且将人请来。”嬴政突然觉得,以水化电极有可能是真的。
赵凌做的太多事情匪夷所思了,他为何不亲自验证一番呢?
墨家在战国时期曾一度兴盛,但嬴政兼并六国之后,开始推行法家政策,强调中央集权和严刑峻法。
墨家的“兼爱”“非攻”等思想与秦朝的军事扩张和严苛统治并不完全契合,墨家便退隐了,以至于朝堂之上并无墨家之人。
嬴政哪里知晓,墨家墨家不仅关注哲学和社会伦理,还在光学、力学、几何学、逻辑学等领域都取得了重要进展。
他们许多的理论都领先西方几百上千年。
赵凌到了三川郡后,立刻就命人寻找墨家门人。
墨家对赵凌而言就是宝藏一样的存在,他想要制作出一些划时代的东西,只需将理论告诉墨家的人,然后画出图纸,让匠人去做,再让墨家完成后续工作,他们的工作效率简直令人咋舌。
资金到位,后世的理论知识到位,墨家的高人们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莫说发电了,他们直接来个科技大爆炸,赵凌也不会感到任何的意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墨家门生本散落民间,学派逐渐出现颓势。
若不是赵凌横空出世,嬴政以及后世皇帝一番打压之下,墨家倒成为一个小众的学派,乃至两千年后,一些百姓都会以为小孔成像、光学、力学、天文学是蛮夷们更先研究,然后传入东方的。
殊不知,华夏的老祖宗们在战国时期都已经开始研究这些了。
墨家在三川郡的地位尊崇,赵凌特许一些墨家的前辈无论是在怡红院还是天上人间随意吃喝玩乐,更是为他们盖了一间庄园,若不想出门,亦有厨子、美人上门服务。
墨家某些前辈好酒,又怕带坏了风气,便明令禁止送酒至庄园,喝酒只能到怡红院和天上人间。
此时墨家当代巨子墨知白正与公输班在包间饮酒谈事,姬秋月敲响了他们的门。
“姬掌柜,不知有何事?”墨知白面容俊朗,文质彬彬,姬秋月对其可谓是仰慕已久,总是借故寻他,他却一点都不曾察觉这中间小女人的心思。
姬秋月踩着碎步,身姿妖娆多姿,慢慢走到墨知白跟前,指尖顺着墨知白的后辈慢慢移动到他的右肩,嘴唇凑到他的左边耳朵,低声道:“莫先生,有位贵客想见您。”
说话间,姬秋月在墨知白耳边吐着温热的香气,媚眼如丝。
墨知白身体紧绷,神情有些尴尬,却也不敢有动作,问道:“什么贵客?”
“咸阳来的大商人,他愿意投资建造河坝以及发电厂了。”
姬秋月此时反倒不是很在意墨知白愿不愿意去见那位咸阳来的大商人,她只是觉得墨知白现在的样子很有趣。
墨知白正了正身子,轻咳了一声:“他要投资,你该让郡守大人或是商务部的大人过来才是。”
姬秋月顺势坐在墨知白的腿上,风情万种地望着他:“可那位商人不相信水能化电,还请先生……”
“我这就去!”墨知白如坐针毡,双手举起,就要起身,可姬秋月就坐在他身上,一时间窘态尽显,哪里有点墨家巨子的模样?
姬秋月见他这幅模样,笑得更开心了,起身拉着墨知白的手:“奴家这就带您上去。”
墨知白悄声无息挣开姬秋月的手,站在姬秋月身后:“姬掌柜请前面带路。”
姬秋月也没再去撩拨他,正了正衣裳,在前面带路。
嬴政在书房等着,姬秋月敲门后,带墨知白进去。
墨知白见到嬴政的背影,眉头微皱。
大秦普通的百姓身材并不算高大,嬴政的身姿挺拔,仅仅是站在那里,气势便如山岳般厚重,这可不像普通商人。
嬴政回头看向墨知白,两人四目相对。
墨知白的瞳孔骤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姬秋月介绍道:“赵先生,这位便是墨家的墨知白先生。”
嬴政没有看姬秋月,而是说道:“掌柜的退下吧,我心中的疑惑直接问墨先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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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知白也说道:“姬掌柜,你先下去吧。”
姬秋月狐疑地打量着两人:“两位是旧识?”
嬴政笑道:“曾有一面之缘。”
姬秋月听嬴政这么说,心中疑惑释怀,刚才墨知白那神情,若说两人之间不认识,她反倒是不信的。
听两人认识,姬秋月便笑吟吟地退了出去:“那奴家便不打扰两位叙旧了。”
姬秋月退下片刻后,章邯突然拔剑,寒光如星芒夺目,剑锋抵住了墨知白的咽喉。
墨知白浑然不觉,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嬴政,你还活着。”
墨知白盯着嬴政,脸上竟然扬起一抹笑意。
“放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章邯低喝了一声,只要嬴政一声令下,他就会要了墨知白的性命。
嬴政却冷声道:“退下!”
章邯这才收起长剑。
墨知白嗤笑一声:“真没想到,你竟是假死!还敢来三川郡。”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有何地是朕不能去的?”
嬴政之前见过墨知白,墨知白曾劝诫嬴政莫要再兴刀兵,劝诫无果,墨知白大骂嬴政之后拂袖而去,墨家从此不入朝堂。
两人说是旧识,也不为过。
墨知白笑容渐浓:“如今赵凌成了皇帝,你这假死怕也活不过来了。”
嬴政也不生气,语气平淡:“只要朕想,振臂一呼,天下依旧是朕的。”
“那我应该杀了你,或是你杀了我。”
墨知白直勾勾地盯着嬴政,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笑容。
他的意思很是简单直白,要么杀了嬴政,为赵凌解决后顾之忧。
要么死在这里,让赵凌知道嬴政还活着。
“朕若死在三川郡,不论谁动的手,赵凌都将背上弑父之名。”嬴政转身,“你还是别想着让赵凌知道朕假死的消息。”
“天下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皇帝。”
“你进来。”嬴政坐在书房内的椅子上,“与朕讲讲以水化电的事情。”
墨知白站在原地,思索着嬴政刚才说的话。
哪怕他可以为了赵凌不顾生死,可那要么令赵凌背上弑父之名,要么逼得嬴政直接与赵凌开战。
两者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这就是皇帝吗?
仅仅是简单的几句话,便让墨知白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来。
不敢杀嬴政,亦不敢暴露他的行踪。
就算他连命都不顾了,也没有第三个选择。
章邯已经跟着走进了书房,无论墨知白如何抉择,他首先第一点便是护始皇帝周全。
嬴政坐在那里,也不再多说一个字,任由墨知白在外面权衡利弊。
良久,墨知白长叹了一口气,走进了书房,坐在嬴政的对面。
“赵凌是你选的继承人?”
嬴政看着墨知白,冷声道:“皇位继承,岂是你能问的?”
墨知白在嬴政面前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只能说道:“赵凌是个好皇帝。”
“他是不是好皇帝,是朕说了算!你只需告诉朕,水是否能化电?如何化电!”
嬴政没有任何的妥协与服软,在他眼中,什么墨家巨子,宗师强者,与平民百姓又有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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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知白没有再试图威胁嬴政,他是坚决拥护赵凌的,并不想给赵凌惹麻烦,只能解释道,“这些理论都是二公子告诉在下的。”
“通过修建水坝拦截河流形成水库,抬高水位,使水具有重力势能,当水从高处经引水管流向低处时,势能转化为高速水流的动能……”
“高速水流冲击水轮机,推动涡轮叶片旋转,将水的动能转化为涡轮的机械能。”
“涡轮机通过转轴连接发电机,最终输出电能。”
“按照二公子所说,还可以利用燃烧石油发电,石油就是一种黑色的液体,三川郡外面的柏油路就是通过石油提取的沥青再混合碎石和水泥一些东西造出来的……”
……
墨知白滔滔不绝地说着,眼底流露着兴奋的光芒。
嬴政也算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但听到这些话,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
嬴政问墨知白的是如何以水化电,墨知白自以为简言意骇地讲完水的势能转化为动能,动能转化为机械能,机械能再转化为电能。
他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便不再多做叙述,然后就讲到了柏油路的修建,水泥房的修建。
说着说着,墨知白都觉得自己的话似乎太多了,有些事情不应该告诉嬴政才对,他突然顿住,话锋一转:“你生了个好儿子!”
嬴政和墨知白大眼瞪小眼。
墨知白讲的东西,什么势能动能机械能,嬴政隐约感觉好像是懂了,但好像什么都没懂。
纵使这位千古一帝才华横溢,阅遍古书,乍听到这些理论,仿佛在听天书。
他总结下来就是,修建水坝的确可以将水从高的地方落下来的能量转化为电。
三川郡还发现了一种名叫石油的东西,可以代替木柴燃烧,并且有更多其他的作用,还能修三川郡外面那种结实的黑色大道。
再要总结便是,他生了个好儿子。
两人相识良久,嬴政突然笑了:“朕的确生了个好儿子。”
墨知白又愣了片刻,生硬地说道:“恭喜!”
“同喜!”
墨知白强调:“此乃天下之喜事!”
嬴政挑眉:“那也是朕的儿子。”
墨知白:“……”
见嬴政这副姿态,墨知白深信,皇帝的继承人就是赵凌,他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下。
两个曾经见面就吵架的人,如今坐在一起,也是难得的为一件事情达成共识。
墨知白感叹道:“二公子说得没错,你不算暴君。”
嬴政已经从密探口中得知赵凌在咸阳市街说的那些话,知道张良盖聂这等反贼也在赵凌的带领下向他行礼鞠躬。
自然也能感受到,赵凌对他这位父皇甚是崇敬。
“朕本就不是暴君!”嬴政盯着墨知白,笑道,“墨家不是不愿为大秦效劳吗?”
墨知白冷声道:“陛下独尊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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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取百家所长,才是为君之道。”
嬴政眼睛微眯,没有与他争辩什么。
取百家之所长?
说得简单,又谈何容易?
墨家“兼爱”“非攻”的思想与法家严苛律法的思想冲突,两家一起用,朝堂上岂不吵成一锅粥?
嬴政只能取有利于大秦的治国理念。
想要取百家所长,除非能让诸子百家彻底臣服,让他们不再明争暗斗。
如果再给嬴政五十年的时间,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但他已经四十七岁了,时日无多。
百家争鸣,他在世尚可压制,尚可作出明确的抉择,后世子孙是否能用好他们?
之前扶苏尚且被儒家思想左右,气得他焚书坑儒。
墨家再在朝堂之上插一脚,那得乱成什么样?
嬴政思索片刻,问道:“你以为赵凌可取百家所长?”
墨知白眼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笑道:“二公子说过,以法治国,是以公正,但法不宜过于严苛。”
“以儒家教民,但儒不可独尊。”
“以墨家利民,以墨家学说平衡儒家。”
“学说无贵贱高低,各有优劣,当取百家之所长教化天下。”
墨知白侃侃而谈,嬴政眼底神色暗晦不明。
在他看来,赵凌这般做便是错的。
百姓懂的太多,是非必然就多了起来,也不利于统治。
身为皇帝,只需要一小撮聪明有学识的人帮他管理百姓就好。
让百姓懂那么多,迟早会出事的。
“朕给赵凌一年时间。”嬴政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说道,“若是一年之内,大秦不出乱子,一切朝好的方向发展,朕便让位给赵凌。”
“这就是你假死的原因吗?原来你想试探二公子的能力。”墨知白大笑,“一年时间,二公子必能治理好大秦,无需质疑。”
嬴政盯着墨知白的眼睛,问道:“墨家不是要兼爱非攻吗?赵凌征伐胡人,你是否又认可?”
“胡人该伐!”墨知白正色道,“兵多将广,兵器精良,不除胡人,难道养着好看?非我族其心必异,泱泱华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外患不除,天下何以安宁?”
嬴政面沉如水,这还是那个说兼爱非攻墨家巨子吗?
所谓兼爱,便是主张无差别的爱,和儒家的仁爱不同,后者是有等级的爱。
非攻则是指反对侵略战争,但支持防御战争。
可墨知白说起刚才的话时,分明就是要直接灭了胡人,完全违背了墨家兼爱非攻的思想。
嬴政咬牙道:“当年你与朕可不是如此说的。”
墨知白的脸微红,却梗着脖子说道:“此一时,彼一时!”
嬴政拳头紧握,好一个此一时,彼一时!
好一个外患不除,天下何以安宁的兼爱非攻!
嬴政喝了一口茶水,语气逐渐平淡:“你以为,赵凌能灭胡?”
墨知白嘴角扬起:“区区胡人,在二公子面前,弹指可没!”
“很好!”嬴政低声喊道,“章邯,令人拿酒来,朕要与墨先生共饮。”
章邯站在旁边都愣住了,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刚才那些话是墨知白说的?
陛下还要与墨知白共饮?
方才端上来的菜,他还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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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墨知白一番交谈之后,他才明白过来,发电是真的,让商人赚钱也是真的。
只不过赚钱是修建好发电站之后的事情,届时朝廷会向百姓收取电费,再根据商人投资的多少来进行分配利益。
商人赚钱的方法也不再仅仅是低买高卖,囤积货物。
墨家根据赵凌提供的图纸设计出不少有利于提高百姓劳作效率的工具,商人也可以进行投资建立作坊,也就是赵凌所说的工厂。
商人需要提前缴纳保证金,再雇佣工人进行生产,由朝廷安排的人给工匠发放月俸,从而避免商人拖欠工匠月俸,以及避免商人携款逃跑,导致工匠得不到该得的月俸。
三川郡早在四年前已经开始实施这种模式。
赵凌先是收取商人的高额保证金来保证自己的流水,工匠在作坊工作获得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农民低价获得高效率的工具,粮食产量提高,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
赵凌仅仅是凭借自己的身份和那些新式方便的工具,便在商人那里疯狂集资。
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就叫非法集资,庞氏骗局。
但赵凌现在可是皇帝。
皇帝的事能叫骗吗?
而且他这样做,确确实实让三川郡的经济活跃起来,各个阶层都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商人得到的是皇帝的承诺和长线收益,只要赵凌不倒台,或者是后面新上任的皇帝承认赵凌许诺分给他们的利益,那他们一笔投资,等发电站修建好之后,直到老死都会有收益。
赵凌也成功的将商人们的利益与他捆绑在一起。
这可是封建王朝啊!
赵凌提高了商人的地位,还与商人们有着如此深的联系,就算是农民反赵凌,商人也不可能反。
农民在其中也获得了不少好处和补贴,更没道理反赵凌。
也正因如此,赵凌在三川郡的声望直接超过了嬴政。
他举兵至咸阳,三川郡百姓怎可能不出力出钱?
若赵凌失势,商人之前的投资可能彻底打水漂,农民这些年累积的财富也可能被权贵清算。
赵凌当皇帝,才符合三川郡百姓的利益。
“好一个收天下民心为己用!”
次日,嬴政走在三川郡的街上,只看到一片繁华。
商人云集,街头各种其他郡县不曾见过的吃食。
还有说书人正在讲赵凌在咸阳城的事迹,引得一众百姓围观喝彩。
“说是那咸阳市街,陛下骑着马,喝问那群刺客……”
“若非始皇帝以雷霆之势一统天下,七国之间还要打多少年?还要死多少人?”
“始皇帝以战止戈,彻底结束战乱,天下一统,尔等却想着再让大秦分裂。”
百姓们围成一团,闻言大声喝彩!
“始皇帝千古传颂!”
“反贼该死!”
“陛下圣明,继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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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不少是赵凌的门生,说书人自然也是赵凌安排的。
大秦的百姓大都不识字,想要通过文字告诉他们始皇之功,以及纠正他们一些思想,那就得利用他们凑热闹的心思。
百姓之前被贵族压迫得麻木不仁,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垦荒耕地的工具,如今他们都过上好日子了,哪怕有些话,他们听不懂,但一些读书人和三川郡德高望重的老人都说好,那便自然是好的!
三川郡本来就是赵凌的大本营。
百姓从之前近乎饿死累死,到现在衣食无忧,还能上街听评书,若此时有人敢说一句赵凌的坏话,怕是要被三川郡的百姓活撕了。
就算人群之中有人不服说书人的话,那也是不敢表达出来。
众口铄金之下,始皇帝征伐六国不再是暴行,而是以战止戈,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圣人之举。
赵凌说的话便是圣音,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赵凌就是要对大秦的百姓们进行一次洗脑,哪怕搞一次个人崇拜也丝毫没有问题。
除了三川郡,其他的郡县上演着同样的戏码,热闹的地方都有说书人,都有赵凌的人烘托气氛。
其他郡县百姓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如三川郡百姓,但赵凌命令三大氏族开仓放粮,路过的将士教百姓种新的粮食,给他们各种好处。
百姓依旧是得了赵凌的恩惠,此时洗脑,将赵凌的言论传扬天下,绝大多数百姓都会听进去。
哪怕是曾今六国的遗民,如今距离嬴政兼并六国已有九年,有些百姓对国仇逐渐淡忘,只记得家仇,他们本就没什么学识,这番言论将如一颗种子在他们心中种下。
若是各地有当街反驳的,那自是不消说的,直接以谋逆处之!
什么文字狱?封建王朝,反对皇帝的言论,那就是谋逆!
百姓的思想必须统一,必须让他们对大秦生出一种强烈的民族归属感。
什么六国遗民?
没有六国遗民,天下皆是大秦人。
如果有,那就杀了!
与三川郡群情激昂,百姓拥护不同,其他郡县竟然就这么诈出来不少反对嬴政和赵凌的。
一时间人头滚滚落下。
赵凌对那些人可不会惯着!
嬴政站在人群当中,听到百姓们各种欢呼和呐喊,也不禁微微一笑。
赵凌竟然玩出这种手段,这又是何人所教?
张良?还是尉缭?
嬴政不知自己的二公子身体内住着一个两千年后的灵魂,只认为他的一言一行必有高人教导。
赵凌身边的高人可不就是张良和尉缭?
“天下的一统,是先帝之功,亦是无数大秦儿郎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
“身为大秦的子民,你们应该骄傲!你们应该为你们在战场上拼命的亲人而感到骄傲!”
“是他们令后世之人朝有食,暮有所!”
说书人还在继续:“陛下说完,一剑斩下一名反贼的头颅,随后市街各处窜出数百名刺客,欲要刺杀陛下!”
说书人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喊道:“欲听后事如何,请各位申时再来此处!”
百姓们全都愣住了,一个个直勾勾地盯着说书人。
他们听到数百名刺客刺杀他们的皇帝,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赵凌在三川郡可是非常亲民,走在街上,见着老人会打招呼,见着小孩有时候还会逗上一逗,此时如此关键的时候,说书人竟然不说了,现在才巳时,距离申时还有两个时辰呢。
他们的皇帝面对数百名刺客的刺杀,有没有受伤?
天啊!
那些该死的刺客,若是伤了他们的皇帝,那真该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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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先生,你可不能走!”
“你快说啊!陛下到底怎样了!”
说书人齐先生本来就被百姓团团围住,现在他说到一半,还是如此关键的时刻就想走,百姓们纷纷喊了起来。
一个六七岁的毛孩子更是上前拽着齐先生的衣角,仰着脑袋望着他,也不说话。
齐先生面露尴尬之色,脚步刚动,毛孩子两只手齐上,抱住了他的大腿,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继续望着他。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喊道:“齐先生,你快些讲啊!”
“对啊!下午我们还得种地呢!”
“陛下没受伤吧?”
齐先生看了看周围的人,还有死死抓住他的毛孩子,终于是拗不过,只能喊道:“周老三,你看着点你家孩子?哎……你撒手,老夫继续讲还不行吗?”
周围的百姓听他愿意继续往下说,这才安静下来,周家小孩也终于撒手,退到一旁。
齐先生也是无奈,只能继续说道:“话说那数百名刺客从市街各处杀向陛下。”
“陛下手中宝剑已然收鞘,巍然不动……”
一位老兵急得跺脚,大喊:“啊!陛下为何不拔剑啊?”
旁边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对啊!陛下为何不拔剑?”
“我见过陛下舞剑,可厉害了,为何不拔剑?”
“我记得盖先生在陛下身旁,那可是剑圣,何须再让陛下出剑?”
百姓听到赵凌竟然不拔剑,顿时急了眼,七嘴八舌的,让齐先生都讲不下去了。
“你们到底还听不听?”齐先生吹胡子瞪眼,目光扫过众人,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还有人死死捂住旁边人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齐先生这才说道:“盖先生前些日子离开咸阳去上郡了,可不在陛下身边。”
此言一出,百姓们更加紧张了。
有人实在忍不住开口:“盖先生怎么可以这个时候离开咸阳?”
齐先生瞪了他一眼,他的嘴立刻被旁边两个人死死捂住,不准他再说话。
“盖先生为何离开咸阳,容老夫申时再说,现在先讲那些刺客……”
“对!陛下没有拔剑,盖先生也不在,但阿青姑娘护在陛下身侧,那数百名刺客从四面八方刺杀陛下,阿青姑娘只用了三剑。”
“霎时间剑光一耀三千里,烈日之下,阿青姑娘的剑将那天光比得暗淡无色。”
“陛下根本没将那群宵小之徒放在眼里,阿青姑娘每一剑挥出,便有百余人倒在血泊当中,仅仅三剑,刺客全死绝了。”
“陛下分毫未伤,只是踩着那些尸体回了宫。”
众人听着这话,都张着嘴痴痴地望着齐先生。
三川郡有不少百姓见过阿青,那位姑娘貌若天仙,身段也是极好,经常跟在陛下身旁。
他们此时才知道,阿青姑娘竟然这般的厉害。
说书人的稿子是赵凌写的,全国统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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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那三剑被渲染得神乎其技,似比盖聂还要强上几分。
赵凌的钓鱼执法也钓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告诉世人,他身边除了盖聂,还有一位绝世高手。
想要刺杀他的,有本事大可进宫试试。
“阿青姑娘竟然这么厉害!”
“齐先生,陛下回宫,踩到那些尸体,鞋岂不是踩脏了?”
“该死的逆贼,竟敢脏了陛下的鞋,实在可恶!”
……
嬴政在人群中都听愣住了,三剑解决数百名刺客?
密探可不是这么说的。
“齐先生,盖先生去哪了?你快说啊?”
“对啊!盖先生与陛下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他为什么要走?”
齐先生实在忍不住了:“老夫饿了,老夫要去吃些东西,欲知后事,申时再来!”
听到齐先生饿了,百姓们纷纷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共同进餐。
在他们看来,齐先生也是个厉害人物,远在咸阳的消息,他竟知道得如此详细,若能与他一同用餐,怕是能更早知道更多的秘事。
齐先生在众人的拉扯下,实在受不了,一个纵身飞至房顶,大喊了一声:“欲知盖先生去了何处,去做什么了,申时再来!”然后身形在房顶纵跃,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嬴政望着齐先生离开的身影,也是不禁笑了起来,这人若不是赵凌安排的,他把章邯的头都给拧下来。
刘秀跟在嬴政身后,等人群散去,也忍不住拳头紧握:“陛下如此圣明,真不知道那些反贼想干什么?他们想让我们再过苦日子吗?”
“若我在咸阳,定要护陛下周全!”
嬴政深深地看了刘秀一眼,什么叫苦日子?
他当皇帝的时候,很苦吗?
刘秀浑然不觉嬴政看他的眼神有异样,反而激动地说道:“赵先生,我们申时再过来好不好?我好想知道盖先生去了哪里,盖先生一定去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我不相信他会弃陛下而去。”
“好!”嬴政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三川郡的街道很宽,也很整洁,街边虽有叫卖的小贩,却也不显拥挤。
百姓们都在议论赵凌被刺之事,一个个对反贼恨之入骨,交谈之间全是对赵凌的关心。
若朕大秦百姓皆是如此拥护皇帝,天下何来反贼?
嬴政一路上神情凝重,这些日子,赵凌的每一条政令几乎都出乎他的意料,可是效果却意外的好。
赵凌真的收尽了三川郡的民心。
嬴政本不是偏执的皇帝,三川郡初见端倪,若天下百姓皆是如此,似乎就真是太平盛世了。
他能收一郡之民心,何尝不能收一国之民心?
嬴政再次暗暗从头捋赵凌的一条条政令,立刻发现,只要在粮食钱财充足的情况下,赵凌的各项政令根本没有任何毛病。
大秦的财政因为庞大的军费而紧张,但赵凌为百姓做这些事花的可都是商人、贵族、氏族的钱粮,国库开支竟然没有任何的增长,反而是收入不少。
最狠的是,无论是那些商人还是贵族氏族,他们给钱出粮还乐此不疲。
嬴政摇头笑了起来,赵凌还真是以一个不同寻常的角度破了局。
盖聂去哪了,嬴政早已知晓,从目前他所知道的情况,以及之前赵凌围咸阳的兵马,嬴政可以断定,胡人在赵凌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或许真如墨知白所说,弹指间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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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商铺林立,游人如织。
齐先生在三川郡颇有威望,他巳时讲的咸阳城内赵凌遇刺一事很快已经传遍整个三川郡。
之前承诺申时再讲盖聂去处,时间一到,除了一些忙着垦荒种地的百姓,大都在附近等着了。
齐先生踩着屋檐站在街上一处房顶之上,下方已然给他留了一处空地,他却已经不敢下去,干脆就坐在屋顶,大声道:“盖先生前些日子出了咸阳,便北上前往胡人王庭,以大秦使者的身份要那胡人俯首称臣!”
此言一出,百姓们全都沸腾起来。
“吾皇威武!”
“吾皇威武!”
……
胡人之乱,自古有之。
胡人时常南下劫掠中原百姓,当年赵国李牧歼灭胡人十余万骑大军,使得中原稍得安息。
三年前,嬴政令蒙恬出动三十万大军灭胡,成功击败匈奴,收复了河套地区,将匈奴逐出阴山以南,并且修建长城抵御胡人。
胡人因此不能再踏足中原,但令胡人俯首称臣这种事,还是那么的令人兴奋。
百姓之中,一人问道:“齐先生,若胡人不肯称臣呢?”
所有的百姓都看着齐先生,仿佛齐先生就代表着赵凌。
齐先生抚须大笑:“不肯称臣?”
“各位可是大秦三川郡的百姓!陛下令蒙恬蒙毅以及韩信三位将军率领的也是我们三川郡的儿郎去的上郡。”
“三川郡的儿郎是何等战力?装备何等精良?”
“胡人不肯称臣!你等的儿子和父亲岂不是要立那不世之功?”
“三川郡的儿郎还有大秦的将士必将荡平草原,打到胡人的王庭,取那单于的项上人头!”
“大秦的儿郎,杀不了那胡人吗?!”
齐先生站在那房顶,慷慨激昂地说着。
“杀!”
“杀!”
“杀!”
……
百姓们热血沸腾。
此时此刻,在他们看来,盖聂出使令胡人称臣已是当今陛下过于仁慈。
胡人的项上人头可不就是摆在那里的赫赫战功?
赳赳老秦只想一统山河。
方才还震惊于陛下竟打算让胡人称臣的百姓们现在竟希望那些胡人不识好歹拒绝称臣。
如此也好杀他个昏天暗地,血洗草原。
嬴政当年征伐胡人,将士们都是无比激动的。
六国已灭,大秦的兵锋若不指向胡人,他们何以建功立业?
胡人南下扰民,非我族类,灭之理所当然!
嬴政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百姓们,心中亦是热血沸腾,有如此臣民,何愁胡人不灭?
嬴政很清楚三川郡出来的那一万重骑兵意味着什么。
他也知道赵凌打的算盘,更知道赵凌当着蒙恬、蒙毅的面跟他们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蒙恬和蒙毅他们率领重骑,面对胡人还会用那么柔和的方式?
仅仅是叫胡人俯首称臣?
上郡。
蒙恬蒙武已与韩信的大军汇合。
昨夜,随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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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之中。
蒙毅激动地说道:“冒顿已经接受九州神石,答应只要我们击溃头曼的部队,便与我等前后夹击,杀了头曼。”
蒙恬点了点头:“果然,不出陛下所料。”
两兄弟得到情报之后,仿佛看到大秦将士横扫草原的景象。
韩信今年不过十九岁,还未有崭露头角,更无出色的战绩。
在蒙恬、蒙毅看来,韩信就是赵凌的门客或是弟子,如今被派来灭胡,不过是逞兵锋之利,让他捞些战功,赵凌想要扶持一个绝对忠心于他的武将罢了。
蒙恬今年已是三十八岁,更有拒胡人于阴山以南的战功,更为沉稳,名气也更大。
与蒙恬、蒙毅二人相比,韩信多少显得有些青涩。
蒙恬却也不敢专权,毕竟韩信可是赵凌的亲信。
此战若真的能灭了胡人,那可是天大的战功。
虽临行之前,赵凌说过不会行那兔死狗烹之事,但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臣子都没什么好下场。
当年武安君白起不就是为秦国的崛起和统一立下了不朽功勋,最后依旧因功高震主,引起秦昭襄王的猜忌,自刎而死。
蒙恬问道:“韩信将军,你以为此战该如何打?”
韩信身材并不如蒙恬那般壮硕,年轻人身上还残留着几分读书人的文气,他笑容柔和儒雅,望着蒙恬,不答反问:“蒙将军想要何等的战功?”
此话问出,蒙恬和蒙毅皆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良久,两位蒙家将军也不说话,韩信再次问道:“将军可知陛下为何征胡?”
蒙恬依旧不答,蒙毅冷笑道:“还能为何?胡人扰我大秦边境,如今我等将士兵甲强盛,冒顿又欲弑父自立,此乃陛下运筹帷幄,天赐良机,当灭其族,以绝后患!”
蒙毅是真没看上韩信,年纪轻轻的,尽说些屁话,故弄玄虚。
当年始皇帝在位之时,不就已经决定了,直接灭了胡人,哪来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当今陛下也说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并且承诺了不会因为什么功高盖主而获罪。
陛下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那分明就是能杀就杀,能灭族便灭族。
韩信却摇头:“胡人可打,却不可灭!”
蒙恬眼睛微眯,笑道:“韩信将军是怕功劳过高,陛下不知赏赐你什么吗?”
“非也!”韩信眼底精光闪烁,“陛下要的是将草原亦纳入大秦的版图,让草原上的胡人也成为大秦的臣民。”
蒙毅唾了一口唾沫,冷笑道:“胡人!蛮夷也!他们也配成为大秦的臣民?”
蒙毅可不是愣头青,他作出这番姿态,实则就是跟蒙恬配合而已,一人白脸恭敬点,一人红脸架起来,免得彻底得罪了韩信,也免得什么话都听韩信的。
总之就是,一人听韩信慢慢说,一人只要发现有毛病就往死里问。
一唱一和岂不完美?
他们两兄弟就是想看看韩信究竟有什么本事。
究竟是如当今陛下一般的少年俊才还是靠着与陛下亲近跑来镀金的草包。
蒙毅常年在咸阳,又跟随嬴政左右,若真是个大老粗,那他恐怕也没今时今日的地位。
粗中带细,该粗的就得粗,这是遗传了他老子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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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说出了他的想法,蒙恬只是静静地看着韩信,他想知道韩信该如何回答。
若冒顿真的配合,有那一万重骑,以及充足的粮食供给,他是有信心直接将胡人灭族的,根本不需要等胡人部落内战。
韩信先是向蒙毅行了一礼,这才继续说道:“蒙毅将军,韩信冒昧再问上一句,若将胡人尽数杀光,偌大的草原将由何地的百姓迁移过来?那遍地的牛羊何人喂养?”
大秦各郡县的百姓开荒垦地已经忙不过来,大秦的百姓擅长耕种,并不擅放牧。
草原过于辽阔,九年前,大秦兼并六国,死于战争的人太多,大秦境内还有太多没有开荒的地方,草原打下来,总不能荒着吧,那些牛羊总要让人来养。
将胡人尽数灭绝,然后令其他郡县的百姓背井离乡来草原放牧?
韩信一语言中关键,蒙毅语塞,蒙恬看韩信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蒙恬虚心问道:“韩信将军,请继续说,你以为该如何?”
韩信微微点头:“两位临行之前,陛下应该已经给了两位答案。”
“胡人要杀!杀到他们闻秦军之名就吓破胆!杀到他们王庭!杀到他们用不敢犯!”
“杀到他们俯首称臣。”
“待陛下治理好大秦,待大秦百姓富足,待大秦的人口已经足够多了,再派大军收编!徐徐图之!”
蒙毅眉头一皱:“那岂不也给了胡人休养生息的机会?”
韩信笑道:“杀完之后,可令胡人月月供奉牛羊。”
“否则再杀一遍就是,他们何来修生养息的机会?”
蒙恬盯着面前这位年轻人,他看似清秀俊朗,一句再杀一遍就是说得云淡风轻。
韩信的杀心可不低!
他之所以说不能杀尽胡人,一是揣摩了皇帝的心思,二是觉得如此做对大秦更为有利罢了。
他对胡人可没半点怜悯之心。
蒙恬和蒙毅相视点头,认可了韩信的说法。
韩信见两位将军点头,话锋一转:“有两种情况,可灭其族!”
蒙恬和蒙毅又齐刷刷看着他。
方才说得那么好,现在立刻又说有两种情况可以灭其族?
韩信眼底寒光闪烁,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仿佛一柄神兵利刃出鞘,杀意滔天:“第一种情况便是,冒顿失信,没有按照约定夹击头曼的部队!”
“言而无信,是为对陛下不忠,当杀之!”
“如此可灭冒顿一族,只留其余部落,选一傀儡在草原为王。”
蒙恬和蒙毅思索片刻,也是点头认可。
冒顿是答应了与大秦部队夹击头曼的部队,但他若临阵倒戈呢?
如此一来,不灭了他们整个部落,真当大秦跟他闹着玩?
蒙恬主动问道:“韩将军,还有一种情况呢?”
这一种情况,他是能想到的,但韩信说,有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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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来。
韩信面沉入水,脸色阴郁:“第二种情况,那就真的要将胡人灭种灭族了,老弱妇孺,不留一个活口!”
蒙恬和蒙毅疑惑地看着他。
方才韩信已经讲了若是将胡人灭族的后果,草原荒芜,牛羊无人放牧,得不偿失。
皇帝要得是将整个草原都纳入大秦的版图啊!
“盖先生至今未归,若他有闪失,我等不灭胡人,陛下可能御驾亲征。”
蒙恬眉头紧皱:“一个盖聂,就算与陛下有些交情,陛下又怎会为他御驾亲征?”
皇帝,怎可能为了一个人的私交而改变主意?
韩信沉默了片刻,神情更是复杂:“韩信在陛下身边待了两年,不敢说多么了解陛下,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有太多的根据,这只是个人的感觉罢了。”
“盖聂若出事,陛下可能不会在乎后果。”
“胡人最好别伤到盖先生,否则……”
韩信自觉不算太了解赵凌。
他从赵凌的一言一行中,看到了太多的矛盾点。
赵凌可以隐忍多年,暗自发展势力。
嬴政驾崩,他明明坐拥大军,可以随大军一同前往咸阳,以绝对的优势夺取皇位。
但他偏偏就跟疯了一样,带着盖聂以身犯险,两人便敢奔赴咸阳。
盖聂也是跟他一样疯狂,没有劝阻,还欣然相随。
就算咸阳城中已经布局好了,就算赵凌早已算好结局,就算不想伤到百姓和安插在咸阳城中的人。
就算……就算……
皇帝岂能在大势在握的情况之下去弄险?
哪怕风险再小,那也是风险啊!
可赵凌就这么做了,结果似乎比大军直入咸阳更好。
还有赵凌在三川郡的种种作为,都不像个皇子。
他就算要重用商人,皇族与商人同席饮酒作乐,就因为商人给的钱多?
他似乎很爱财,但为百姓修建房屋和道路,都是他给的钱。
他似乎很仁慈,但杀起人来根本不带一丝犹豫。
赵高李斯明明可以利用,让他们活着,明显更加符合皇帝的利益,他却直接杀了。
胡亥、扶苏明明该杀!
他却让他们活着,还封扶苏为长安候。
这不似一个皇帝该做的。
帝王之家不是没有亲情吗?
帝王不该只执着于江山吗?
赵凌身上除了皇帝的霸气,他的身上还带着太浓的人情味。
不!他更像是俯视苍生的神明。
征讨胡人在他眼中似乎只是一场无聊的游戏罢了。
不灭胡人,大秦能得到更好的发展,更多的利益。
但灭了胡人,对赵凌来说绝对也可以接受。
韩信当着蒙恬、蒙毅的面说他是无根据的猜测。
实际上他曾在与赵凌和盖聂饮酒的时候听到两人的谈话。
赵凌说起他的灭胡计划。
盖聂自荐,欲要为使。
赵凌劝诫无果,与盖聂饮了杯酒,然后说过一句话:“先生若执意为使,还请平安归来,否则赵凌将亲率兵马踏平草原,让所有的胡人为先生陪葬!”
盖聂也是同样复杂的人。
他明明是天下第一剑客,却向往和平,反对杀戮,不惜只身犯险亲赴草原。
他竟然要救那些胡人,他认为胡人当中,亦有良善之辈,虽大战难免,但少死些人也是好的。
何其的荒谬!
胡人,值得剑圣以身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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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最开始的计划可是让冒顿背上弑父的骂名,给草原上其他的小部落提供部分援助,散布九州神石的故事,让他们对冒顿进行讨伐。
如此这般,令草原各部落陷入内战当中,消耗胡人的战力,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胡人之乱,过几年等大秦百姓休养生息之后,再腾出手来收拾胡人。
盖聂没有回来,必定是去其他的部落了。
胡人凶悍残忍,不知礼数。
一些小部落的首领更是愚蠢莽撞,不计后果。
盖聂代表大秦出使,若是遇到蠢货,那可就危险了。
韩信自然是早已知晓情况,只是说道:“如此便先行令冒顿杀了头曼,打完再等十日,寻盖先生消息,两位意下如何?”
蒙恬与蒙毅欣然允之,最后三人在军帐之中商讨起具体如何作战,韩信虽得皇帝青睐,却并没过多的表现自己,虚心地听蒙恬、蒙毅推演,只有当两人主动问起他时,他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三人竟相处得十分融洽。
次日,先是蒙恬亲率一千轻骑自军营出发,他们每人还多备了一匹战马,那匹战马之上托着水和食物。
随后又是蒙毅三千轻骑出营,他们手中长戟与长矛这种骑兵作战的武器,而是人手一把霹雳枪,腰间悬挂一柄精铁打造的弯刀,背后背了一张改善过的连弩。
这些轻骑兵皆配上了马镫和马鞍,每一匹战马也都打上了马铁蹄,装备精良,对胡人而言已是降维打击。
他们的军阵呈箭头状,将身后由韩信率领全副武装的一万重骑挡住。
草原之上,除了最先出营的一千只带了一把青铜剑和弓箭火油的轻骑,后面两队都不紧不慢地往前进。
狂风猎猎,大秦的铁骑犹如择人而噬的凶兽踏上这片胡人领地。
上郡以北的胡人,后世称其为匈奴,作为游牧民族,他们的王庭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搭建大量的帐篷为营地。
之前胡人被蒙恬赶到阴山以南。
头曼对蒙恬可是恨之入骨。
前两日,头曼的儿子冒顿说他有安插在上郡的细作来报,近日蒙恬将率兵前偷袭。
头曼闻言怒不可遏,直骂蒙恬欺人太甚。
他都退过阴山了,那蒙恬还穷追不舍。
头曼初闻蒙恬将要偷袭王庭,内心除了愤怒,还有些慌张,毕竟蒙恬可不是吃素的,他已然是被打得有些怕了。
但听冒顿细说,不禁大笑起来:“一千轻骑就想偷袭王庭,看来嬴政死后,年轻的皇帝想要除掉蒙恬啊!”
“听说大秦的小皇帝才十八岁,他还有个什么九州神石,勇士们,随本单于杀了蒙恬,挥兵打进咸阳城!”
“本单于要夺了他们的九州神石,嬴政死了,小皇帝看到我们的勇士,怕是要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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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冒顿的说法就是,蒙恬被小皇帝逼着下军令状,一千人马一月之期活捉头曼。
头曼并不蠢,他是懂得大秦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
蒙恬再怎么勇猛又能如何?
嬴政死了,小皇帝可不信任你!
给你一千人马就让你来送死!
蒙恬若是战死,大秦的军队群龙无首,他们大可挥兵南下,趁着大秦内乱,皇帝昏庸,夺了那中原大好江山。
胡人王庭的营帐之中,那些勇士们大笑连连,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他们的大军攻入咸阳,无尽的财宝和水嫩的女人任由他们抢夺。
“整顿大军,等着蒙恬来偷营!”
头曼连夜整军,时刻等着蒙恬来偷营。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第三日晚上。
月朗星疏,蒙恬的大军距离胡人的王庭还有两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点火!”
蒙恬一声令下,一千将士齐齐点燃裹上火油的箭簇。
草原之上,这火光太过耀眼。
“放!”
蒙恬一声令下,千道火光如流星落在草原上。
“有埋伏!撤!”
大军距离胡人的营帐还有足足两里地,蒙恬这一轮齐射根本射不到头曼的营帐,就像是闹着玩一般。
蒙恬大喊一声之后,一千将士丢弃火油弓箭,更丢了一匹战马,骑着另一匹休息好了的战马扭头便跑。
跑了没几步,蒙恬一支火箭射在方才扔了火油的草原之上,熊熊大火燃起。
蒙恬扯着嗓子喊起来:“头曼!你竟在我军中安插细作,当真卑鄙!我蒙恬齿于和你一战!你们这群废物!敢踏出阴山一步,我必灭你!”
喊完之后,蒙恬驾马便跑。
他的身后已经听到马嘶声,草原上的汉子各种怪叫着追了上来。
头曼本来就把军队埋伏在王庭旁边,原以为蒙恬趁夜袭营,怎么也该靠近之后再放箭吧。
隔着两里地放箭,放完就跑?
这让头曼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诱敌深入吗?
你当你是李牧?
一千人马深入草原,他们中原人的骑术本就比不过草原上的儿郎,他们又是长途来袭,必定人疲马困,如此斩杀蒙恬的机会就在眼前。
什么诱敌深入?就算前面有兵马等着,他们又岂不知后撤?
头曼如此想来,大喊着杀了蒙恬,各种奖赏许诺而出。
胡人们纷纷怪叫着追袭。
方才蒙恬的部队本就距离头曼的营帐还有两里地,又舍弃了一匹马,让那些马匹朝他们的阵营冲去,更有火油熊熊燃烧,等胡人们追上去的时候,蒙恬他们又已跑出一里地了。
蒙恬大笑:“将士们,让后面的野狗们追!”
这些将士都是死囚营的精锐,身后数以万计的追兵,他们见蒙恬大笑,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在草原之上回荡。
身后的胡人仿佛被激怒了一般,更加卖命地往前追杀。
中原人坚守战还不错,但论及马术,他们可差太远了。
蒙恬今日就算插翅也难逃出草原。
蒙恬此时当真是热血沸腾,他们的确是诱敌深入,或许胡人的单于头曼也看出来了。
但这诱饵足够诱人啊!
这可能是斩杀蒙恬惟一的机会,头曼怎么会放过?
一旦斩杀蒙恬,胡人的气势必定推到顶峰,再攻上郡,嬴政已死,欺那皇帝年幼,大可一统中原,夺取大秦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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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和韩信率领的大军也只是不紧不慢地推进,他们带了足够多的粮食,充分保证马匹和将士的体力。
所过之处,遇到胡人,无论男女老少,通通斩杀,根本不给他们向头曼通风报信的机会。
前进的过程中,他们不断适应阵法的变动。
蒙恬的一千轻骑要快上许多,但路上大军休整,距离后面的大军也不过五里地。
草原上并无屏障,一望无际,一万多大军排阵开来,黑夜之中依旧声势浩大。
头曼的部队一路追杀上来,当他们远远地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秦军,顿时吓得停了下来。
诱敌深入这一招,当年赵国李牧用过,蒙恬竟然想要故技重施!
实在可笑!
冒顿率领本部六万精锐,远远地就看到星光之下的秦军。
如此粗浅的诱敌深入,他有那么傻吗?
胡人停下追杀的步伐,蒙恬一众将士顺利回到秦军部队。
草原之上,两军相隔已经不过六七里地,秦军还在不紧不慢地保持阵型向前移动。
如今放在头曼眼前的选择便只得两种。
一是撤退,二是趁着秦军深入草原,一举将其歼灭。
草原辽阔平坦,头曼的斥候远远地骑着马观察秦军的阵营。
那看似黑压压的一片,实则并不会超过两万。
再后面便没有大军了。
要知道上郡可是三十万大军。
若蒙恬此番带来的是十万以上的大军,那头曼必定调头就跑。
可……只得不过两万大军。
孤军深入草原?
诱敌深入?
究竟是谁深入?
胡人的斥候回到大军阵营时,胡人这边也已经排列好阵型,随时准备冲杀。
头曼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决定,命人回去召集各部,打算将蒙恬的大军留在草原之上。
在得知蒙恬只有两万部众,头曼顿时笑出声来。
大秦的军队深入草原之后,一千与两万有多少区别吗?
头曼迅速下达命令,全军冲锋!誓要斩杀蒙恬!
蒙恬回到大军之中,回头看了一眼顿足不前的胡人大军,心中也有些许担心。
韩信率领的全副武装的重骑兵的确精良,但重骑兵在战场上的优势就在于正面冲锋。
重骑兵冲击力强,一旦冲破敌军防线,对敌军的心理也会造成莫大的压力,直接使其阵型崩溃。
但若头曼不发起冲锋,避而不战,或是不断以轻骑骚扰,重骑兵的优势就很难发挥,便只能让那三千手持霹雳枪和连弩的轻骑去猎杀了。
蒙恬见识过霹雳枪的威力,一枪下去,众生平等。
胡人基本没有什么甲胄,三千手持霹雳枪的大军也能做到屠杀。
这三千兵,本来就是作收割战场用的。
冒顿若是发起冲锋,那便由重骑兵迎战,击溃对方大军之后,剩下的轻骑进行追杀。
若冒顿避而不战,那就慢慢横推过去,根本不着急。
赢只是一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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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曼见蒙恬的大军孤军深入,又是在草原之上,想到大秦刚上位的小皇帝,根本无需多想了。
胡人们齐齐呐喊,喊杀声冲天,六万大军齐齐冲锋。
蒙恬和蒙毅率领的轻骑则是有序地前军绕至后军。
韩信率领的重骑兵也跟着发起冲锋。
“风!”
“风!”
“风!”
大秦的军队口中大喊着“风”,声势骇人,熊熊战意点燃。
不足两万大军血洗草原,这是何等壮举?
他们如何能不热血沸腾?
头曼见秦军前方的大军换阵,也只是微微皱眉。
草原上骑兵的冲锋,他们占据数量优势,又有什么害怕的?
“风!!”
璀璨星光之下,大秦的重骑兵与胡人的轻骑撞在一起。
如同两道洪流相撞。
只是胡人的勇士们很快就绝望了。
马匹和士兵都身披重甲的大秦骑兵宛如铁流横冲直撞。
胡人大军被撞得人仰马翻。
胡人的短剑斩在大秦骑兵身上,仅仅是在上面溅起一阵火花。
这些重骑兵手中拿着的都是改良过的长枪,一个个又都是盖聂韩信亲自训练出来的死士大军,全都是不要命地往前厮杀。
之前大军围了咸阳,他们没有机会立战功,故而如今他们还叫死囚营。
赵凌将他们从死牢中捞出来,这些将死之人历经五年魔鬼一般的训练,那一身恐怖杀气令天上都浮过道道黑云。
星光被乌云挡住,草原之上只剩下各种厮杀声和惨叫声。
骑兵一旦冲锋,想要再停下来可就困难了。
韩信率领的一万重骑兵如同一把巨斧狠狠劈开头曼的大军。
所过之处,皆是人仰马翻。
头曼直接看傻了。
大秦的骑兵何时如此凶狠了?
他们的战甲何时又如此精良了?
一万重骑一次冲锋之后,硬生生冲胡人大军的前面直接将其杀穿,再掉过头,又是一次冲锋。
几乎又是一次单方面的屠杀!
两次冲锋,胡人大军胆颤心惊,溃不成军,吓得四处逃窜。
蒙毅所率部队开始猎杀环节。
追上之后,霹雳枪扣动扳机,一枪之下,立刻就倒下一人。
一时间枪声不断。
公输班可是准备了三万发子弹,咸阳城一发未用,全都用在这里大开杀戒了。
胡人溃散的大军听着一声声震耳的枪响,看到那冒着火光的黑管吓得更是惶恐,不少人直接跌下马来。
看着同伴在不断倒下,胡人大军斗志全无。
大秦的军队是魔鬼吗?
他们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武器?
不少胡人跪地求饶,但死囚营的将士对他们可没任何的仁慈,最多也就是省下一颗子弹,取出腰间的弯刀,一刀将其头颅斩下。
赵凌给韩信下达的旨意是,若与胡人交战,不收俘虏,要杀就杀光!
赵凌要将胡人杀得以后再也不敢有一丝反意。
要杀得他们听到大秦二字就魂飞魄散。
什么杀降不详,这根本不是赵凌考虑的问题。
死囚营的将士们需要一场大胜来建立战功。
这一场战斗结束得很快,不过两个时辰,胡人大军除了几百个侥幸逃脱的胡人,其余人皆被斩杀。
六万胡人的尸体染红了草原的土地,头曼则是被十余骑重骑围在中间。
这位不可一世的胡人单于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只不过两万人的部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的精锐尽数斩杀。
他想不明白,大秦什么时候拥有如此精良的骑兵?
他们手中喷着火光,发出巨响的黑管是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头曼被死囚营的将士团团围住。
那些将士浑身上下都被黑甲包裹,只有头盔可见一双双散发着寒光的眼眸。
“我要见你们的皇帝!”
“我要见蒙恬!”
“头曼部落愿意归顺大秦!”
头曼用不怎么流利的中原话声嘶力竭地喊着。
死囚营的将士默不作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良久,蒙恬、蒙毅他们收拾完残局,骑着马慢腾腾地来到头曼面前。
头曼见到蒙恬这位曾经的大敌,跪在地上,左手放在胸前,垂手大喊:“蒙将军,头曼愿意投降,从此对大秦俯首称臣!”
蒙恬居高临下,俯视头曼,冷声道:“不必了,我会放了你!”
头曼缓缓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蒙恬,他在琢磨蒙恬话中的意思。
他很快想到了一些可能!
养寇自重!
功高震主!
大秦的小皇帝刚登基,若蒙恬灭了他们,军功盖世,大秦的小皇帝岂能容他?
蒙恬不敢杀他!
他必须活着!
头曼想到这里,部落勇士惨死似乎也无所谓了,他能活着回去!
大秦的军队在打扫完战场之后,迅速结阵,并没有因为大胜而骄。
天色微亮,北方冒顿率领一万亲兵出现在秦军的视线中。
冒顿不过二十二岁,他秘密接见盖聂之后,听到盖聂与他的许诺,他也是犹豫的。
弑父篡位这种事情无论是在中原还是草原上,都是大逆不道的。
冒顿原为头曼单于的太子,可头曼单于所爱的阏氏生了个小儿子,头曼就想杀冒顿而立小儿子为太子,还派冒顿到月氏去当人质。
冒顿刚到月氏,头曼马上急攻月氏,月氏欲杀冒顿,冒顿偷了月氏的良马,这才逃回匈奴。
弑父自立!
这个念头早就在他心中萌生。
盖聂的到来不过是放大了他的野心罢了。
他的确答应与秦军前后夹击冒顿所率部众,甚至对大秦俯首称臣。
但这中间是有一个前提的!
秦军若能大胜,他自然弑父自立。
可若秦军大败,他这一万部众就是前来歼灭蒙恬的援军。
如此想来,无论如何,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横竖他都是获利的那个人,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冒顿原以为他父亲与蒙恬这一战该是要打上许久,或许不分上下,他最后带来的这一万大军将成为左右战局主要砝码。
可头曼的大军追杀蒙恬没多久,就有胡人的逃兵回来告诉他,他们大败了!
秦军如同恶魔一样单方面的对他们进行屠杀。
这可把冒顿给吓坏了。
特别是听到秦军只有两万部众,便杀他们六万大军片甲不留时,冒顿差点就准备带领自己的部落撤离了。
那是他想起了盖聂临走之前劝诫他的话。
“望冒顿单于信守承诺,否则大秦的将士将血洗草原,灭族灭种。”
起初他听到盖聂这样的威胁是不屑一顾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秦的士兵的确很强,可想要将他们匈奴灭族灭种,未免太可笑了。
如今再回想那一句话,吓得他只能率领部众前往战场。
冒顿看着遍地的尸体,以及在初阳照耀下威风凛凛,杀气冲天的大秦军队,他彻底慌了神。
什么不分上下,草原上根本见不到大秦将士的尸体,他们胡人大军除了逃回来的数百残军败将,竟看不到一个活口。
不!
还有一个活口!
就只有他的父亲头曼。
冒顿的部众见到眼前的惨败的大军,遍地的尸首,痛哭流涕,再见那严阵以待的大秦军队,他们却是肝胆俱裂,心底再也生不出一丝战意。
他们若敢冲锋,眼前的大秦军队会将他们全部屠杀的!
蒙恬见冒顿的大军来了,瞥了一眼战马前的头曼,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拔出剑指着头曼:“去吧!你儿子接你来了!不过你得在前面朝我大秦将士们磕三个头!”
头曼见冒顿的大军已至,蒙恬也答应放过他,他哪里还敢拜单于的架子,仓皇逃离大秦的军中,就在两军之间跪了下来,朝大秦军队的方向不甘地磕了三个头。
冒顿所率的胡人大军见到他们的单于竟然向大秦人磕头,一时间羞愧难当,一些有血性的汉子骑着马,怒吼着朝大军的军阵冲来。
他们临死也不愿遭受这样的屈辱!
大秦这方看着冲锋而来的胡人勇士,只是出列千人,连弩齐发!
冒顿连忙喊住了其他部众。
方才冲锋的那些胡人纷纷倒在血泊当中。
头曼回首看着那些战士的勇士们,也是羞愧难当,但他还是跌跌撞撞朝冒顿的大军方向走去。
冒顿骑马狂奔,蒙恬作出一个手势,大秦的将士们只是冷眼看着,不作理会。
头曼还以为冒顿是来接他的,可他看到的是,马上的冒顿拔出了短剑,那柄剑离他越来越近。
最后冒顿当着众人的面,一剑斩下头曼的脑袋。
那颗匈奴单于的脑袋滚落在地,与满地的尸首混作一团。
韩信骑着马,来到大军前方,大喝:“跪下臣服,亦或者死!”
随着韩信一声令下,重骑兵们举起了长枪,一同大喝:“跪下!”
“跪下!”
大秦将士的声音响彻草原!
森森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冒顿只能乖乖下马,跪在大秦军阵前,连着磕了三个头。
他身后的部众,大部分人也只能跟着下马叩首。
也有临死不从,不愿向大秦将士磕头的。
韩信冷声道:“若有一人不服,歼其全军!”
“一人不服,歼全军!”
大秦的将士们已枕戈待旦,只等一声令下,便要歼灭眼前的敌人。
旦有还站着的胡人,要么被同伴硬生生拉下来,要么就拔刀自尽。
直到看到所有的胡人齐齐下马跪下,韩信才满意地说道:“吾皇有旨,自此以后,匈奴众部需每月上供牛羊万匹,否则我大秦将士将血洗草原。”
“冒顿受降称臣,赐九州神石一颗,草原其他六部,各授一颗,一年之后,得齐七颗九州神石者,献至咸阳,吾皇便承认其单于身份!允其称臣!”
“一年后若七颗神石尚未聚一人之手,灭匈奴全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冒顿!令你寻盖聂先生行踪,保他安然回大秦。”
“若盖先生受伤,或十日之内无他消息,匈奴众部落便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韩信一条条命令下达,冒顿只觉后背发凉。
这位年轻的将领未免太狠了。
他想要称臣,但在韩信的口中,大秦的皇帝竟没有承认他单于的身份,甚至连称臣的资格都没有。
他还得征服其余获得九州神石的六个部落,夺得另外六颗九州神石才行。
之后他还需要亲赴咸阳,献上七颗九州神石,皇帝才允许他称臣,才承认他单于的身份。
若是放在之前听到这样的话,冒顿只会嗤之以鼻。
匈奴一族的单于什么时候须得大秦的皇帝承认身份了?
但见识过大秦如今的兵力后,他竟不敢有一句反驳的话。
灭族灭种!
一年之期!
这还得先在十天之内找到盖聂,保证他活着回到大秦。
否则都不用等一年了,十天之后就要接受大秦铁骑的屠杀。
“冒顿遵命!”
冒顿无奈,只得遵命。
韩信继续命令道:“现在命你回去令人牵万头牛羊和一万匹骏马与我大军回上郡!”
打仗为了什么?
除了保家卫国,还有便是掠夺资源。
如今大获全胜,定下那一月一万匹牛羊,现在自然就要带回去!
“将军!方才只说每月万匹牛羊,怎又多出一万匹骏马?”冒顿冷汗都冒出来了。
战败了,给牛羊可以啊,一万匹骏马……
没了战马,他们部落面对其他部落来袭,又该如何应对?
韩信冷冷说道:“本将军方才说漏了,现在补上,你是觉得说晚了不行还是怎的?”
“不敢!”
冒顿的话说完,韩信就指着他身后的部众道:“他们的战马全都给我牵走,另外叫他们寻回之前蒙恬将军他们丢失的战马,再让他们将牛羊马匹谴人送来!”
韩信不仅要战场上的这些战马,还要冒顿部众的战马,另外再加万匹牛羊不说,还要另外的一万匹骏马。
这是要狠狠收割冒顿的部落。
事已至此,冒顿也不干不从,但凡敢说半个不字,韩信必定要灭了他们部落,那样一来,他们部落上的牛羊骏马依旧是大秦的。
大秦军队大胜而归,这一场战斗下来,只有一千重骑受伤,数百人死在冲锋和混战之中,全歼头曼六万余众。
如此的大胜,且是以少胜多的正面冲锋,有史以来也未曾有过的。
大秦军队回上郡的路上,受伤的将士已经得到最好的医疗包扎,酒精消毒,包扎止血,若有轻微感染,口服青霉素,至少能保证他们不至于伤口感染或是流血过多而死。
军队在草原上休整了半日,直到日上三竿,冒顿部落的人才赶着牛羊骏马来到大军前。
韩信又命那些胡人走在前方,大军跟随其后,这才回上郡。
蒙恬大笑:“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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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谦逊地笑道:“陛下教导有方罢了,这些牛羊,带回去后,将公羊和公牛各拿出一半犒赏三军,其他的还得养着,后面送往各郡县。”
大秦不是缺乏食物吗?
草原上的牛基本不适合用于耕种,但用来饲养之后吃肉,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的。
蒙毅在一侧说道:“韩将军,都打成这样了,陛下其实也没必要再赐九州神石给冒顿等人了吧。”
他与赵凌接触了几次,只觉赵凌高深莫测,赵凌如此安排,肯定是有他的用意,而且之前本来就与他说过,就是想挑起胡人各个部落之间的内战。
蒙毅这个时候说这话,分明是想看看韩信对这件事怎么想的。
他认为赵凌如此安排很好,但有没有一种可能,韩信并不觉得?
这是将领之间的相互试探罢了,蒙毅就想继续探韩信的虚实。
韩信深深地看了蒙毅一眼,笑道:“蒙毅将军又来笑韩信了,之前不都已经说好了吗?”
“陛下给冒顿一年之期,也是给草原上其他部落一年之期,冒顿被大秦的将士们吓破了胆,如今他的部落死伤惨重,牛羊马匹也被牵走这么多。”
“其他六部也有九州神石不假,但那六部是哪六部?”
“冒顿不知道,他就只能一个个的部落去杀。”
“但草原之上其他六部已经知晓冒顿手中有九州神石,且实力大损,他们岂不想成为草原上的单于?”
“冒顿弑父篡位,已成众矢之的!自己部落的人也未必会服他。”
“这草原上啊!呵呵!”
韩信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了。
蒙毅点了点头,却说道:“只是我觉得陛下有些浪费了,九州神石何其珍贵,竟然拿出七颗给这些胡人。”
“只给冒顿一颗,对外宣称给了其他六部每一部一颗不就行了?让他们杀到灭族也凑不齐七颗,一年之后我们再回草原杀上一次不就好了?”
韩信和蒙恬齐刷刷地盯着他,两人都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得不对?”
蒙恬大笑:“说得极对!陛下还是太过仁慈大方了些!”
韩信也跟着应和:“蒙毅将军说得极是!”
蒙恬其实知道,他老子蒙武就得了陛下赏赐的三颗九州神石。
九州神石真的天下只得三十六颗?
恐怕不然吧!
而且韩信说的可是,一年之后,叫凑齐七颗九州神石的人去咸阳献回去。
但凡哪家部落凑齐七颗,那肯定也是人头滚滚,不知杀了多少人了。
再亲赴咸阳见皇帝称臣,七颗九州神石还回去才有资格呢!
陛下只是给了胡人继续繁衍种族的机会罢了。
若真如蒙毅所说,那陛下便是铁了心要灭其种族了。
可不是陛下太过仁慈?
三位将军有说有笑,气氛甚是融洽。
数百胡人游民赶着牛羊骏马朝上郡去。
大军歼灭头曼部落精锐,冒顿斩杀头曼的消息迅速传回上郡。
驻守在上郡的将士们雀跃欢呼,只恨自己不是征胡大军的一员。
只是胡人被打服了,他们上郡这三十万将士又该何去何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蒙毅虽是蒙家子孙,父辈兄长皆是战功显赫,尽管其文武双全,却是以文职入仕,位至上卿,伴随嬴政左右,不曾立下战功。
此番北征匈奴,赵凌封其为右将军,可算圆了他一次将军梦。
那日赵凌亲至蒙府,原本只打算让蒙恬重返上郡征战,蒙毅硬着头皮请求当个前锋小卒,还以为会被赵凌拒绝,没想到赵凌竟然答应了。
此番大捷,蒙毅更是切身感受了一下战场上的热血沸腾。
回上郡的路上,他身上的血液似乎还在触电,蒙家武将的血脉觉醒一般,他心中暗暗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请求陛下别让他再入文职了,哪怕在前线当个小兵也行啊!
蒙家子孙,在朝堂之上跟那群文酸贵族勾心斗角,简直就是家族的耻辱!
当不了一点文官!
大军回到阴山山脉南麓。
之前嬴政派蒙恬北击匈奴后,夺取河套地区,并在阴山山脉南麓修筑长城,形成“阳山防线”。
从匈奴那夺取的牛羊马匹皆被圈养在附近,随大军赶牛羊而来的胡人皆被留下,令他们继续在此地豢养牛羊马匹。
大战告捷,以韩信之命,将士们今日停止耕种,轮流守卫,并选出一半公的牛羊杀而烹之,犒劳三军。
蒙恬、韩信、蒙毅以及军中几位将领坐在火堆前烤着羊肉。
本是其乐融融,一片欢声笑语,蒙恬亲自切下一块羊腿递给蒙毅,笑道:“蒙毅,仗你也打了,后日你便回咸阳吧,为兄看陛下对你亦满是欣赏,今后你就伴随陛下和父亲左右,好好辅助陛下治理朝堂,也替为兄尽尽孝。”
蒙毅比蒙恬小五岁,他的武艺也是蒙恬教的,从小到大,对兄长唯命是从,但听到蒙恬这话,原本扬起的笑脸瞬间凝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蒙恬,也不接羊腿。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作甚?不喜欢吃羊腿?”蒙恬还举着羊腿,脸上还有笑容,只是语气众充满了兄长的威严。
甚至说有些威胁的味道在里面。
蒙毅和蒙恬四目相对良久,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
蒙毅眼中中充满了抗拒和不屈。
蒙恬脸上笑容也消失不见,浓眉一竖,冷声道:“吃还是不吃?吱个声!”
蒙毅就不接羊腿,接羊腿在他看来就是屈服了,就得回咸阳当文官。
“蒙恬将军,我的军职是陛下封的,回不回咸阳,什么时候回,以后做什么,也是陛下说了算!”蒙毅梗着脖子说道,“陛下未召大军回咸阳,蒙毅岂敢擅自回去?”
蒙恬见蒙毅不接羊腿,自己放嘴里狠狠咬下一块肉,冷笑道:“胡人都被打得不敢来了,你留在这里作甚?边关大捷,你回咸阳禀告陛下,有何不可?”
蒙毅不愧是常伴嬴政左右,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兄长瞪一眼就不敢说话小弟,反驳道:“盖聂先生尚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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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很清楚,这次他若是先大军一步回了咸阳,想要再回边关可就难了。
这一战之后,他很清楚,征战沙场,守卫边关,马革裹尸,才是他想要的。
蒙恬被说得哑口无言,又深深地看了蒙毅一眼,闷头啃羊腿。
蒙家就他们两位嫡子,蒙恬何尝不是担心自己弟弟出意外?
征胡大军,韩信率领重骑兵冲锋,看似装备碾压,但数万大军正面冲锋,稍有不慎就会死在马蹄之下。
蒙恬以自身为诱饵,用项上人头引诱头曼部众与他们正面一决,同样存在巨大的风险。
蒙毅率领三千轻骑,那些轻骑可都是拿着霹雳枪和连弩,做的也都是最后清扫战场,追杀逃兵的事。
蒙恬深知,若不是大军装备精良,已经形成了绝对的碾压姿态,这一战岂能如此轻松获胜?
但无论装备如何精良,战场之上都是将脑袋挂在腰间,说不定哪日就没了。
他不愿自己的弟弟也在边关。
蒙家有他一人镇守边关难道还不够吗?
蒙毅明明是个文臣,非要搅和进来,这是多么想不通?
蒙家难道还缺军功吗?
韩信见蒙家两位兄弟起了争执,沉默了片刻之后,对蒙毅说道:“蒙毅将军,接下来对胡人的征讨无非就看盖先生是否平安归来,胡人已不甘来犯,韩信以为,蒙毅将军是该回咸阳请示陛下,接下来我等该做什么。”
“上郡三十万将士又该做什么?班师回朝,亦或是继续开疆拓土。”
韩信说到这里,先是顿了顿,看了一下蒙恬和蒙毅各自的脸色,当他发现蒙恬冲他微微点头,蒙毅又认真在听他说话,他才继续说道:“当今陛下乃是圣君,伴其左右必能学到更多,若盖先生归来,北方一年之内再无战事,蒙毅将军何不虽盖先生回咸阳。”
“一可随盖先生习武,二可在陛下身边学到更多。”
“当今陛下雄韬武略,征讨胡人只是第一步而已,将军若深得陛下信任,何愁将来不可为将?”
北方匈奴已平,南方尚有百越部落反抗不断,河西走廊尚未完全控制,西域与羌人都是潜在威胁。
赵凌轻松解决胡人,南方和西方,赵凌岂会任他们张牙舞爪?
韩信只言片语说到蒙毅心坎上了。
他偷偷看了蒙恬一眼,仰头道:“那我等盖先生消息便是,若盖先生平安归来,那我便随盖先生一路回咸阳。”
“若盖先生到期未归,我虽韩信将军再征胡人!”
“善!”韩信又切了一块羊肉递给蒙毅,“蒙毅将军,先吃点肉,大军告捷,将士们都欢喜着呢,您可不能扫了兴。”
蒙毅都答应了,蒙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问道:“韩将军,你以为盖先生六日之后会回来吗?”
韩信觉得自己也是多虑了,笑道:“盖先生剑法无双,一人曾……呵,区区胡人岂能伤他?”
他本来想说,盖聂一人曾斩大秦三千精锐,话到口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蒙恬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他心中其实在想,如果盖聂死在草原上,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盖聂曾刺杀始皇帝,也杀了不少大秦将士,若他的死能让陛下坚定地将胡人灭族,岂不美哉?
盖聂本人品性如何,与皇帝私交如何,跟他有何关系?他与盖聂可没什么交情。
一名剑客之死,换取胡人灭族,有何不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匈奴部落。
冒顿已经快疯了。
头曼之前虽是匈奴部落的单于,但各大部落之间依旧还未完成统一集权,挛鞮氏、呼衍氏、兰氏等部落都未臣服。
如今头曼被冒顿当众斩杀,部落六万精锐被大秦军队尽数斩杀,蒙恬的大军更是牵走了他们部落的牛羊骏马。
草原上,部落之间的战斗,失去战马,那就是任人宰割。
哪怕冒顿是头曼的长子,但他率领部众向大秦的军队跪地求饶,当众弑父,更是任由秦人牵走部落的牛羊战马。
不等其他部落打上门来,王庭内部就已经分裂出三个派系。
一派是头曼的宠妃呼衍氏,她欲要带着自己的儿子要脱离王庭,回到呼衍部落。
另一派系则是头曼的旧部,仗着自己年长,更抓住冒顿弑父,以及丢失匈奴人骨气,指责他不配成为单于。
蒙恬他们率大军离开的当天,匈奴王庭部落就发生了血战。
冒顿虽只得二十来岁,但手下精锐勇猛,他更是杀伐果断,当呼衍氏提出要带着头曼的小儿子回呼衍部落,他即可命手下呼衍氏以及头曼的小儿子斩杀。
头曼的旧部没想到冒顿如此凶狠,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冒顿也是以迅雷之势展开攻杀。
这一日再度杀至天黑时分,原头曼部落死伤过万。
冒顿以疯狂的杀戮震慑住王庭之中其他的人,随后即可整军突袭呼衍部落。
呼衍部落本就与头曼部落存在姻亲关系,头曼与大秦军队交战败得太快,他们还没收到消息,却不曾想,冒顿杀了呼衍氏及其儿子,连夜就率领全部袭击呼衍部落。
呼衍部落的人本就在草原北边,警戒性不算强,在黑夜中,冒顿带领的人一击得手,根本不给呼衍部落上马一战的机会。
直至天明,呼衍部落凡是反抗者,皆被斩杀。
他们的战马武器被夺,冒顿他们再次拥有充足的战力。
“九州神石!!”
呼衍部落的首领被杀之前,试图用九州神石换取自己的性命,结果依旧被杀疯了的冒顿一刀斩下头颅。
冒顿终于意识到,自己弑父篡位,得位不正,再加上对秦军那一跪三磕头,若是传出去,那他单于的身份更是得不到各大部落的承认。
茫茫草原,还要找那盖聂?
如何去找?
冒顿只得一个个部落地杀过去!
他此时如同一只被逼急了的疯狗,见谁咬谁。
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期盼盖聂能自己回去,找估计是很难找到了。
如今的冒顿只能不断地杀,来完成草原一统,
至于秦军是否还会来袭,便只能听天由命。
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秦军并不是完全不能战胜。
秦军厉害的是重骑兵和那黑管子,重骑兵注定不可能长途跋涉。
只要他能一统草原其他部落,再往北撤离一些,蒙恬下次就算再率领重骑兵过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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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的士兵深入草原,只要断其粮食,不与他们正面冲锋,那重骑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至于那神秘的黑管,听说射程并不算远。
他们只需远程放箭,哪怕秦军亦有弓弩,乾坤未定,大家皆为黑马。
胜负可说是五五开!
冒顿如今要做的便是统一匈奴各大部落,壮大己身的实力,就算到期之后,盖聂未归,秦军来了,只需避其锋芒,不战便可。
秦军的装备过于精良,正面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但只要不打,就不会输!
时间一点点过去。
韩信约定的十日之期已至。
盖聂尚未归来,草原之上,冒顿不断征战各部,杀得草原之上昏天暗地,血流成河。
蒙恬在这一日,一夜未眠,就看着天边。
他心底甚至有些怕盖聂就在最后这点时间就回来了。
蒙恬看着东方的太阳升起,盯着满眼的血丝便找到了韩信:“韩将军,盖先生未归,恐遭不测,我等当为其报仇!血洗草原!”
蒙毅何尝不激动,见到蒙恬进入韩信的营帐,也跟着进去了,听到兄长如此说,他更为激动,眼底全是杀气。
韩信看着蒙家两位将军这番模样,也是暗暗叹了口气,问道:“两位将军,此次没有人指明匈奴王庭的方向,若率大军进入草原,如同大海寻针。”
蒙恬皱眉,上次是盖聂与冒顿之间达成协议,然后死囚营的将士回来告知匈奴王庭的方向位置,这才有诱敌深入的大捷。
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诱敌深入,分明是孤军直入,重骑兵凭借装备优势,打了头曼一个措手不及。
此番再想深入草原进行扫荡肯定是没问题,毕竟草原上的部落可是不少,但想要精准地找到冒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蒙将军应该也明白,上次是头曼轻敌,加之天黑,远处看不清重骑的装备,他以为我等只得两万人马,这才正面冲锋,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才有的大捷。”
“如今再想打出上次的战绩,恐难于登天。”
韩信清楚,自己说到这里,蒙恬他们应该已经懂了,顿了顿,道:“我六日前已令人传信于陛下,询问若盖先生到期未归,当如何处之,相信很快就有旨意来报。”
“之所以给冒顿定下十日之期,仅仅是给他心理压力,让他尽快与其他部落开战。”
韩信叹道:“如今草原各部应该已经杀得血流成河,只是我等若率军前往,他们亦或一致对外,亦或直接逃窜,根本不会与我等一战。”
“重骑经过此役,除了正面冲锋,也不适合深入草原击敌!”
韩信沉吟道:“如今若全军开拔,席卷草原倒是将胡人灭族灭种的好机会,只是不知陛下是何以,两位将军不妨再等上一两日?”
重骑兵的确不适合长途追击,但上郡可是有三十万大军,这些大秦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如今草原一片混乱,若一路横推过去,灭族灭种自是不在话下。
只是三十万大军血洗草原这件事过于重大,韩信之前也只是猜测赵凌的心思,认为赵凌可能因为盖聂血洗草原。
那不过是两人喝酒之后谈及的话而已,如今赵凌身为大秦的皇帝,明明他也有更长远的计划,赵凌的旨意未到,怎么轻易乱来?
他们这里正说这话,营地上房出现一个热气球,热气球缓缓落在营中。
科农院院长陈平与赵凌身边的阿青乘坐热气球来到营中。
“陛下有旨,大军即日开拔,灭匈奴一族!老弱妇孺,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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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赵凌看到韩信的请示后,给出的答复。
十日之期到了,只要没有得到盖聂活着的消息,那便是如此。
陈平身为科农院院长,也是赵凌极为看重的。
这位后世被称为无论是在军事还是政治方面都极为出色的人才,今年实则不过22岁,三年前被赵凌寻至三川郡时,也才十九岁。
那时的赵凌也只是一位少年皇子。
赵凌却能与陈平谈古论今,分析战国时期各大战役的胜败因果。
诸子百家,各家长短,治国之道也是侃侃而来。
陈平无法理解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为何能有如此学识。
就算他从娘胎里就开始博览群书,也不可能啊!
陈平被赵凌的学识见识所折服,随后又亲眼见到三川郡在他的治理下一片盛世。
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赵凌说出那些观点,语气平淡至极,他的眼界高出陈平熟识的那些大家太多了。
他与张良韩信,又与赵凌谈及嬴政为何采用郡县制,而不是继周礼的分封制。
赵凌说出那一番话,彻底折服了他们三人。
张良身为韩国贵族遗民,赵凌竟然能说服他放下国仇,为他效劳,这些在陈平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三川郡明明已是盛世之态,可赵凌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了一句:“这还差得太远了,刚开始而已。”
陈平自认也算有些学识,但在赵凌面前,竟觉得自己才薄学浅,生出一种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的无力感。
陈平之前本就在游学务农,并无官职,亦无显赫家世和值得关注的事迹,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何堂堂二皇子会找到他,并且对自己推心置腹。
赵凌初登大位,新设科农院,科农院隶属皇帝直接管辖,院长一职与九卿平级,可谓是位高权重,赵凌就这样让他当科农院的院长了?
人生得此知己,为臣得皇帝重用,受此隆恩,陈平自当肝脑涂地,为君分忧。
陈平与赵凌相处了三年,在赵凌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在他看来,征胡大军只需将匈奴打服,随后依照赵凌的计划,令匈奴各部自相残杀,每月收取牛羊马匹等供奉,既能消耗匈奴的实力,又不废一兵一卒,岂不是上策?
何须再大动干戈灭其种族?
就为了盖先生吗?
赵凌身为皇帝,如此作为似乎有些不够明智。
按理来说,身为臣子应当劝谏才是。
但陈平除了是大秦的臣子,他也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
皇帝如此重情重义,此时又本是诛灭匈奴的最好时机,如何又杀不得?
什么利益最大化?
若能诛灭胡人,此乃盖世功绩,区区利益已然不重要了!
陈平受命皇命而来,暂且搁下科农院事务,他大概明白赵凌想干什么。
赵凌这是给他送战功呢!
一个二十三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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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甚至让阿青相伴左右,护他周全,可想而知,其是何等重视他的安全。
“吾皇有令,一日无盖先生消息,大军一日不停,北上征伐,匈奴一族尽数诛杀,直至灭族。”
“大军所开疆拓土,另设姑衍郡。”
“死囚营征胡有功,赐名陷军营,过往罪责既往不咎,一日后,由蒙毅率陷军营回咸阳受封赏。”
赵凌的旨意传达完毕,蒙恬、蒙毅、韩信的脸色各不相同。
蒙恬等的便是这道旨意,唯一令他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要召回蒙毅和死囚营……
蒙毅整张脸都黑了,陛下这个时候竟然召他回咸阳?
诛灭匈奴啊!
他第一次上战场,做的还是收尾追杀逃兵的事,看着那满山匈奴的尸首,他没有像别的新兵那样呕吐,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有满腔热血。
可陛下怎么就把他召回去了?
皇帝都下令了,他总不能抗旨不尊吧。
蒙恬看出蒙毅的失落和不甘,身为兄长,只能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陛下召你回去,定是另有重用。”
蒙毅依旧闷闷不乐,没有说话,他大概也猜到皇帝为何召他回去了。
此战大捷,他已立军功,也算圆了他上战场的梦,蒙家就这么两个儿子,陷军营撤回,原来驻守上郡的三十万大军扫荡草原,他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根本做不了什么,若是这种战役死在战场上,皇帝不好跟他父亲交代。
韩信却听出了另外一些东西。
“姑衍郡。”韩信口中念叨着这三个字。
蒙恬、陈平和韩信相视一笑。
从上郡北进狼居胥山,也就是匈奴的圣山,差不多两千五百多里,狼居胥山距离姑衍山还有两百多里。
陛下给新开拓的疆土设立姑衍郡,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三十万大军若是开拔,那可真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了,到时候就算盖聂回来了,这一战也必将打到姑衍山才算结束。
唯一的一点就是,盖聂若是活着,那匈奴可免灭族之祸。
陈平开口道:“我等此番三十万大军深入草原,陛下既不要俘虏,可以战养战,一日推进二十里地。”
“陛下已令人将弓弩箭簇,药物、粮食送往上郡,我等放慢速度,粮食供给不断。”
“冒顿等部若得知我等大军开拔,要么加快统一匈奴众部的速度,要么找到盖先生臣服,所以我等不必操之过急,步步为营即可。”
草原之上的人口并不少,牛羊骏马更不少,上郡三十万大军屯田数年,也囤积了一些粮食,再一路屠杀过去,赵凌又举全国之力在后面供给,又怎会少粮?
头曼部落遭受重创,冒顿在韩信的威胁之下,这十日想必已与匈奴各部开战,匈奴实力大损,三十万大军只需保证充沛的体力,食物水源不匮乏即可横扫草原。
陈平他们现在最大的考验反而是几位将领的统兵能力了。
三十万大军开拔,不仅要保证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还要管他们的衣、药、宿营地、水源地,还要让他们的战斗力保持高昂,不出乱子,这本来就需要极强的统兵能力。
有时候大军越多,未必就是好事。
后世一句“韩信带兵,多多益善。”
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具备统领三十万大军的能力,这也是为何韩信会说刘邦最多只能带十万人的原因。
韩信目前还不是“兵仙”,陈平也还只算初出茅庐,目前蒙恬才是三十万大军的主心骨。
赵凌派出韩信和陈平,倒不是认定这两人现在的实力就有多强,更多的反而是对他们的一种磨练。
有些人的能力只有在实战才能慢慢发掘出来。
蒙恬作为曾经统领这三十万大军的将领,有他在,韩信和陈平辅佐,自然出不了什么乱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郡三十万边防大军的军需供给对大秦而言一直都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这也是为何嬴政要修建直道。
直道原本计划是从咸阳附近的云阳一路北上,经上郡,直达九原郡,全场一千五百里路,工程浩大,需得穿过黄土高原、山地、河谷等复杂地形。
直道是三年前开始修建的,至今尚未修建完成。
国内刚刚历经灾荒,三川郡尽管富庶,这些年来囤积了不少粮食,但赵凌十万大军开拔至咸阳,后又用粮食引守军叛变,再加上赈济灾民,三大氏族和儒家贵族的粮食也都交了出来。
陈平离开咸阳之际,赵凌给他托了底,朝廷现在粮食并不多。
从各县郡运往草原补给的话,中间损耗极其严重,西边驻军也还等着军粮,算上一切,赵凌最多能提供北上大军一月的粮食。
剩下的粮食,就只能依靠大军一路作战,掠夺匈奴的牛羊作为军粮。
战争比拼的就是国力,所幸的是,此番乃是征战草原,马匹不需要准备什么粮草,且匈奴已乱,只要答应了,所过之处的牛羊粮食都是大秦将士的补给。
一月军粮,以及三十万大军屯田的粮食,完全能支撑他们打下去了。
时值八月初,草原上已进入初寒阶段,赵凌将三川郡这些年种植的棉花早已做棉袄、棉裤、棉袜、口罩,不多不少三十万套,正是为北边这三十万大军准备的。
蒙恬和蒙毅从咸阳离开之前,就有人开始往上郡运送,前两日已经抵达,将士们都穿上了防冻的衣物,
他们本已习惯了草原这边昼夜温差极大的恶劣天气,只是寒冷多少会降低他们的作战能力罢了。
将士们穿上保暖的衣物,再加上前些日子陷军营大捷的士气鼓舞,气势汹汹,誓要杀穿整个漠北,封狼居胥。
三十万大军开拔,蒙毅看得眼珠子都绿了。
倒是陷军营的将士们听到可以回去受封赏,都是激动不已。
“老韩,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回去了!陛下之前可答应过,我们打完匈奴之后,就可以获得爵位,并且恢复自由身。”
“我们杀了这么多匈奴,可以升多少级?”
……
根据大秦斩首授爵的军功计算,士兵需斩杀敌方甲士并带回首级作为凭证。
每斩首一个甲士,可晋升一级爵位。
普通士兵若无斩首,即使参战也无功;若谎报或抢夺他人首级,处死刑。
而且还有连坐与分摊的集体考核的奖罚机制。
以五人一伍,若战斗中同组有人阵亡,其余四人需斩杀敌人抵罪,否则全体受罚。
若全伍斩获敌人首级,可按比例分摊功劳。
五人斩首五级,每人升一级。
若斩首十级,每人升两级。
六万匈奴,每伍士兵平摊下来差不多20首级。
即使不算个人军功,陷军营的将士也是连升四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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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本就是死囚,被赵凌选拔出来,历经长达两年半的魔鬼训练,成立死囚营,仗着甲胄和武器的优势荡平头曼的精锐。
赵凌赦了他们过往罪行,还要奖励军功,这些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的人,对赵凌可谓是感恩戴德。
继续深入草原,封狼居胥的军功,他们是不敢再贪了。
重骑兵长途跋涉,在大草原上进行扫荡,几乎没什么优势。
赵凌初登皇位,还需兵甲稳固各县郡的安定。
咸阳城。
蒙恬、蒙毅、韩信等人率大军大败头曼部落,头曼被其子冒顿斩杀,冒顿等匈奴向秦军下跪叩首。
此等大捷传至咸阳,咸阳城军民臣子欢悦鼓舞。
赵凌更是将之前在大臣们那里凑集的军费尽数用了出来。
工匠、商人、农民的地位都不同程度的提高,他们的待遇也有所提高。
赵凌下达政令,农民往后一年所开荒的土地归农民使用,使用权限五十年,子女可继承,任何人不得以各种形式侵占,科农院当地郡县招募官吏,负责丈量与统计农民土地。
农民为国家种田可获得报酬,或得粮,或得钱。
农民种田的积极性被提高。
至于想要像三川郡那般进行拆迁,然后补偿百姓,再通过商人重修水泥房这种,暂时还不敢实行的。
首先就是修房需要大量的水泥和钢筋以及砖块。
这都需要疯狂地撒钱。
赵凌是从贵族世家那里收刮了不少,之前白家被抄家,除咸阳城外,加上其各郡县的财产、良田、以及宅子,价值超过赵凌的想象。
白家有良田万亩,钱财五亿八千万钱,折合成黄金也有五万八千两。
要知道上郡三十万将士一年的军费开销差不多十五亿钱,白家被抄家,相当于直接贡献三十万大军四个多月的军费。
白家的良田,赵凌直接令科农院对其丈量之后,按户划分给百姓,让百姓耕种,收取其耕种收成一成作物当田租。
国家土地让百姓耕种便是强制性的,每日每户有二十岁以上劳动力的,必须耕种不低于三个时辰。
不然就凭赵凌之前发布的政令,百姓这一年开垦的土地都让百姓使用五十年,这样的政令刚刚下达,有些百姓可能会昏了头似的去开荒,也不种庄稼了。
那明年开春,哪来的收成?
都活活饿死还是全靠朝廷救济?
赵凌现在属于不缺钱,但大秦是缺粮的。
三十万大军深入草原扫荡,不管他们是否能以战养战,赵凌这边后续的粮草还是得供应上才行。
头曼被杀,赵凌之前在武将们面前立下的一月灭胡的承诺也算勉强完成。
他虽然是说过不费一兵一卒,令胡人俯首称臣,实际上却也派出了大军,士兵也有死亡。
但如此战功,谁人还敢说什么?
难道哪个没头脑这个时候会站出来指责赵凌,你不是说不费一兵一卒吗?怎么死人了?怎么还三十万大军扫荡?
赵凌在朝堂上的声望已经达到另一个全新的高度,谁敢跳出来挑这种刺,就算赵凌不杀他,自然也有人会解决他。
赵凌这些日子在章台宫看了不少旧的文书,对嬴政之前的一些治国之道更为佩服。
“是时候去王家拜访一下外公了。”
赵凌继位之后,还未去拜访过王翦。
王翦隐退之后,也未再现身,赵凌的母亲乃是王翦之女,王翦也是他的外公,王贲从龙有功,赵凌也并未过多的赏赐。
赵凌在章台宫看到过一些嬴政不愿别人知晓的秘事,他也该去王家拜访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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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灭楚之后,便受封武成候,获赏赐美田宅池,食邑万户。
一统之后,嬴政又封王贲为彻武侯,食邑万户,黄金、玉器、丝绸若干。
彻候乃是二十等爵中的最高级,爵位已到到顶,赏无可赏。
赵凌继位,王贲更有从龙之功。
赵凌身为皇帝也不知该如何封赏自己这位舅舅。
他是坚定地执行郡县制,嬴政给王家的食邑不包含行政权或军事权,仅仅是食邑内百姓按秦制缴纳田租、口赋后,部分税收归受封者。
如今赵凌准备逐渐减轻农民的赋税,这无疑是动了王翦、王贲为代表的大秦军勋权贵的利益。
武成候府。
赵凌极为隆重地领着王贲摆驾而至。
三川郡有的稀罕物,基本都被搬了来。
千名将士开道,御医一百,内侍五百,都提着东西,浩浩荡荡,引得百姓纷纷跪在两侧,群臣动容。
赵凌围兵咸阳,王翦没有现身。
嬴政葬礼,赵凌登基,王翦皆称病未至。
赵凌也未去王家,直至今日,才如此隆重登门。
朝中臣子纷纷猜测,皇帝这是准备做什么?
王家立功无数,如今又是皇亲国戚,已是封无可封,若要再赏,那可能只有赏赐封地了。
但皇帝不是不赞成分封制吗?
皇帝亲至,武成候府上,除了王翦,众人皆出门迎接。
赵凌令侍从将从三川郡带来的珍稀之物送进府中。
“陛下,父亲大人久卧病床,恐不能见驾。”王贲跟着赵凌一同进了武成候府,他面色有些尴尬地说道,“若陛下有何吩咐,让王贲转告即可,何必如此隆重?”
赵凌面色凝重,道:“王翦将军劳苦功高,又乃朕之外王父,病重至今,朕未曾探望,已是不孝,今日仅是探望,见见外王父,若外王父病重,宫中御医尽数在此,可为外王父医治。”
宫中百名御医,他们都背着诊箱,各种珍贵的药材都是带来了,赵凌一口一个外王父,对王翦尊崇有加,实际就是想要见见这位为大秦开疆拓土的老将军。
他们本有血缘关系,整个王家都算得上他最坚强的后盾,比起孟家、西家更为靠谱。
但赵凌身为皇帝,必须考虑得更多。
外戚问题!
王翦、王贲功高,王翦当年灭楚时,出征前,多次向嬴政索求田宅、财物,以表明自己“无政治野心”,仅贪图富贵,从而消除君主猜忌。
功成之后更是急流勇退,直接称病退隐,以求善终。
王翦生没生病,赵凌怎能不知?
老爷子一日食米一斗,肉食若干,连赵凌的饭量都不及他,只听说王贲不准他喝酒……
王翦说是称病,实际根本就不避讳。
他这消息可不是赵凌让人暗查的,直接令人找武成候府上仆役问了问便知道了。
王翦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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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你也不用来看我,没啥病。
典型的演都不演了。
赵凌却还陪着老爷子演上一演,免得王翦被人说什么欺君,平白落人口舌。
王贲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引着赵凌去王翦的院子。
“陛下请稍等,臣先进去……”
王贲还打算演,赵凌干脆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笑吟吟地说道:“老舅你就在外面待着吧,这里又没外人,朕带两个御医进去给外王父瞧病。”
王贲神情更是尴尬了,赵凌这笑吟吟的模样,分明就知道老爷子没病,一声老舅,一句没有外人,也是叫他心暖。
一时间,他也明白,皇帝不可能治父亲什么欺君之罪。
“那臣便在此处等候。”王贲点头站在旁边,就看着赵凌待着两名御医进了王翦的屋子。
“唔?哪来的饭菜香?”王贲皱了皱眉,四处张望,这绝对是饭菜香味,但哪来的?一下就没了?
王贲咽了咽口水,也只能在外候着。
赵凌敲了敲房门,只听到房间里传来气若悬丝的声音:“谁……谁啊?”
“朕乃赵凌,今日特来看望外王父。”
赵凌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重重的咳嗽声:“陛下,臣感染……恶疾,恐时日无多,莫要将……”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凌已经推开了门,大步上前,走到床边。
王翦卧在床榻之上,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眯成了缝,又咳了两声:“陛下请……恕臣不能……”
赵凌上前抓住王翦的手,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外王父病重如此,怕是命不久矣,朕令人带来些美酒,看来只能独饮了。”
说完,他朝身后的御医招了招手,那御医将诊箱打开,里面放了一坛五粮液,还有两个精美的酒杯,御医打开酒坛,赵凌凑上去闻了闻,咂嘴道:“好酒啊!”
“诶!还有卤牛肉,朕秘制的,外王父病成这般,恐也无福消受了。”
王翦咽了咽唾沫,轻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单手一撑,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看着赵凌,语气诚恳:“陛下请治臣欺君之罪,撤去臣的爵位。”
“外王父这是说的哪里话?”赵凌拉着王翦的手,道,“外王父之前病重,实乃因对朕的思念导致,朕未能即时来看望外王父,是朕的过失,如今外王父病情有所好转,朕欲与外王父共饮一杯。”
王翦看着赵凌,一时间老泪盈眶,双手紧握赵凌的手,眼睛盯着御医手中的酒坛子,泣不成声:“还是陛下知老臣心意,那不孝子王贲,竟断了老臣的酒,府上这些不中用的仆人,无人敢给老臣饮酒,人老了,都没个知心的。”
赵凌也是汗颜,老爷子一开口就让他治其欺君之罪,实则也是明哲保身,如之前跟嬴政索要良田、财物如出一辙。
将己身之罪责亲自送上,皇帝就有了降罪于他的理由,不必担心王家功高震主脱离控制。
看来当年武安君白起的事情给老爷子的影响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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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的话叫王翦甚是欢喜。
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那御医每日前来问诊,诊箱里面的东西是真香。
赵凌令御医关上房门,与王翦跪坐在条案前,共饮了一杯。
王翦喜酒,但终究已七十有二,在这个年代已能称作古来稀,赵凌也不敢让他多饮。
“陛下此番前来,是有要事吧?”王翦面色红润,身体健朗,他虽不是宗师高手,但也是常年习武,战场上的伤没能要了他的命,如今再见赵凌,心中郁结一扫而空,心情大好,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
赵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外王父,当年李信伐楚失败,是否另有隐情?”
王翦饮下一杯酒,深深地看了赵凌一眼,笑道:“看来陛下是从之前的文书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嬴政当年横扫北方,准备南下灭楚,便先问王翦,老将军若是灭楚,需要多少兵马?
王翦答:“六十万。”
嬴政大惊,那时候六十万兵马可相当于全国的兵马,当年白起打赵国的长平之战,才五十万兵马。
而且集全国之兵马攻楚,所耗钱粮过于巨大,嬴政便问了当时刚得青睐的李信。
李信说他只需二十万兵马。
李信这属于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直接打了王翦的脸。
嬴政当时亦觉得,楚不能与赵想比,二十万大秦将士,足以灭楚。
于是有了王翦第一次称病回家,李信带领二十万秦军灭楚……
至于结果,便是众所周知的,李信几乎成了王翦灭楚的欲扬先抑,成了王翦的陪衬。
甚至也有人觉得,当初就是嬴政小气,对局势分析不够清楚,担心王翦将所有的兵马领出去之后造/反云云。
若是直接让王翦领兵六十万,哪里还有开始的战败?
李信也被当做了眼高手低的秦国赵括。
实际上,无论是赵括还是李信,都是冤得不能再冤了。
赵括当年临危受命,赵国国力不如秦国,对手还是武安君白起。
白起啊!!
后世那些说风凉话的,说什么纸上谈兵,换他们上去,能统领45万大军与白起统领的五十万秦军一战?
且不说赵括,但李信败得的确很冤。
王翦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当年李信率兵南下,很快攻占了楚国的平舆、寝丘,但是他并没有机会再继续向东或向南扩大战果,而是调头攻打陈邑和鄢陵。”
陈邑曾是楚都,但陈邑和鄢陵当时已经是秦国的属地,属于自己的大后方。
秦王政二十二年到二十三年,有关陈邑的事情几乎都成了空白,朝中大臣对那些年所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
赵凌如果不是入主章台宫,翻阅到了一些文书,根本也不可能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凌以前了解的历史是,李信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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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后来请王翦出山,说的也是,李信令秦军蒙受耻辱,令李信背了锅。
“始皇陛下令昌平君在伐楚之前回到了陈邑。”
王翦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昌平君乃是华阳太后的侄子,也是楚人,始皇陛下欲让楚人治楚地,却不曾想到,昌平君在李信深处楚地之后,昌平君起兵反秦,截断了李信的归路……”
说到这里,李信战败的原因便水落石出。
昌平君是华阳太后的侄子,也就是嬴政的表叔,他身上流着楚国贵族的血统。
他曾与吕不韦平定嫪毐之乱,更在吕不韦之后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大秦丞相。
战国时期,各国王室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也是为何到了灭国之战时,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
昌平君便是秦国的外戚势力,楚国公子。
当李信率兵灭楚之际,这位曾经的秦国丞相,嬴政的表叔,在背后捅了刀子,截断李信的粮草,令他进退两难,以至于大败。
王翦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赵凌在章台宫的文书中恐怕也已经知道真相了。
揣着答案来问问题。
他要问的是李信为何大败?
那么多年的事情了,李信大败又与王翦无关,他专程到府上,摆如此大的阵仗来问他这个问题。
是想说什么?
王翦端起酒杯,道:“当年始皇陛下过于信任外戚,以至于酿成李信大败,陛下万不可如此!”
外戚!
谁是外戚?
如今赵凌是皇帝,大秦上下,王家就是最大的外戚。
王翦乃武成候,王贲乃彻武侯,赵凌生母被封皇太后。
如此权势滔天的外戚,比之当年的昌平君如何?
赵凌举起酒杯,道:“外王父劳苦功高,王贲将军更是从龙有功,朕实赏无可赏,封无可封,王贲将军乃朕的亲舅舅,亦是朕的依仗,乃大秦坚强的后盾,朕欲重用王离,外王父以为如何?”
“善!”王翦说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赵凌亦对饮此杯。
赵凌说得很清楚了,王翦、王贲的战功已经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他已经直言,但王贲是他舅舅。
当皇帝的一口一个外王父,一口一个舅舅,分明就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但确实没什么可以赏的了,您老人家别见怪。
以后王贲也别再立什么战功了,朕依旧会重用王家,王离以后会继承王家的荣耀。
但也借昌平君背刺大秦的事情轻轻点了一下。
亲戚归亲戚,赵凌现在是皇帝,不能看着外戚势力无限扩张。
王翦经历白起之前功高震主的事件之后,本来就急流勇退,七十高龄,断然也不可能再复出了。
称病明哲保身也是王翦惯用的套路。
就冲赵凌对他的恭敬,王家依旧是赵凌坚强的后盾。
老爷子也支持他打压外戚势力,借老爷子的口跟王贲说。
这一杯酒饮下,王家依旧是大秦的顶梁柱,只是王家之人必定会低调,不会结党营私,对于赵凌下达的政令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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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一共喝了六杯白酒,微醺道:“当年非始皇之过。”
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如今都鲜有人提及昌平君,嬴政可是兼并六国,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啊,他怎么允许自己的人生履历上存在这样的污点。
李信自然也成了背锅的。
赵凌笑道:“此本非始皇之过。”
一般人若是在知晓当年李信被昌平君截断后路,多会武断地认为,此乃嬴政用人有误,才导致伐楚失败。
实际上嬴政当年并没有做错什么。
昌平君可是他的表叔,也曾为他定下嫪毐之乱,昌平君更曾是嬴政定下的大秦丞相,陈邑曾是楚都,那片土地上生活着的都是楚人,让曾经楚国的公子去管理楚人,定当地的民心。
这有错吗?
他用人不疑,可他又怎能想到,昌平君竟然会背刺他?
当年秦国平定六国,国内又是赵国势力,又是楚国势力,要灭他们的国,何其的难?
国内会受到何等的阻碍?
后世之人只道,华夏大地,哪怕四分五裂,最后都将走向统一。
民无二主!
可他们又何曾想过,战国时期,各国的言语、文字、生活习惯皆不相同,而且都以不同的国家生活了上千年,突然有个人出现,他要将这些国家合并成一个国家。
这是何等的疯狂?
本来各国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打仗实属正常,灭国却是何其的难。
嬴政能将全国之兵力交给王翦和蒙武,统一之后,不杀功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样的君主,后世皇帝,谁又能比得上?
赵凌拥有后世两千多年的记忆,嬴政搭建起华夏此后两千年来的统治基础和框架,而且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前无古人,并无任何参考的,但他几乎全都没做错。
后世将他的璀璨之光短短几句话归纳,说完功业,就开始讲他如何败家,如何迷恋长生,导致二世而亡。
甚至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进行等量齐观,在赵凌眼中,秦始皇明显是自成一档的。
除了那位建立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社会主义国家的伟人,谁又能与秦始皇相比?
吾皇之壮哉,岂能因为错用一个昌平君而给他抹黑?
赵凌身同感受,嬴政一生何其艰难,前有吕不韦把持朝政,又有赵姬嫪毐乱政,十三岁继位,三十九岁一统六国,身为人子,怎能因他重用自己的亲人昌平君被背刺后,还将旧事提出来抹黑他?
皇帝不能有错!该甩的锅必须甩!
赵凌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很清楚当时嬴政的做法是没错的。
听闻赵凌不会再提当年昌平君的事情,王翦看着赵凌也更是喜欢了。
这是他王翦的外孙啊!
赵凌幼时经常到王家,王翦对其也甚是宠爱。
竟然当时的赵凌看似不学无术,但对王翦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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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王贲敢率兵站在赵凌身后,若说没有王翦的点头,王贲又怎么敢?
王翦虽然足不出户,但这些日子来,赵凌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人向他汇报。
正如之前嬴政听到那些消息,时而让他惊喜,时而让他疑惑。
老爷子七十多岁了,就赵凌干出来那些事情,差点把王翦直接带走。
只不过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
让三大氏族心甘情愿开仓放粮,收服儒家淳于越和孔鲋,折服扶苏,征战匈奴,斩杀头曼及部众六万余人。
这些消息都让王翦感到不可思议,振奋无比。
至于其他的政令,他多少是不能理解的,比如提高商人的地位,给农民地,不收农民的赋税,这些让他一头雾水。
只是王翦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的外孙能做得没错!
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他民生这一块不是很了解,但从赵凌的表现和百姓拥护他的情况来看,赵凌所做的一切应该是没错的。
赵凌不敢让王翦喝得太多,讲完正事之后,赵凌便与王翦谈起了三川郡的趣人趣事。
王翦听得入迷,当听到三川郡百姓朝有食,暮有所。
退伍的老兵亦给了他们轻松的工作,一个西瓜能卖上一万钱时,王翦也是忍不住笑了。
大秦退伍的普通老兵若无战功,与平民无异,一样要缴纳赋税,一样需要辛苦劳作,一样的被当地贵族压榨剥削。
王翦听后感慨不已:“不知何时天下皆能与三川郡一般?”
王翦自己都会觉得可笑,他征战一生,杀人无数,他最大的心愿竟然是天下再无战乱,百姓不再流离失所!
何其的可笑?
他都不敢将这话说出来。
王翦希望天下太平?
这话说出来,谁人会信?
闻者怕是要骂他一句屠夫匹夫,假慈悲!
“始皇后继有人,大秦有陛下,老臣心安矣!”
赵凌和御医退出房间,王贲还在院子里候着。
“陛下!”王贲朝赵凌行了一礼。
赵凌说道:“舅舅无需多礼,朕令御医为外王父诊断过了,外王父年老体虚,每日需御医为其施针。”
王贲皱了皱鼻子,微微张嘴,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陛下,父亲年事已高,不宜每日饮酒。”
他老子病没病,他不知道?
皇帝这一身酒香,你要不要跟我说,御医在里面给老爷子施针,你在边上喝酒?
还每日为其施针,你这冒昧……你这皇帝可真是贴心呢。
赵凌见谎言被戳破,轻咳了一声,大笑道:“朕记错了,三日一诊,三日一诊!哈哈哈哈!”
王贲咽了咽口水,低声道:“陛下,臣亦体弱,望御医为臣诊断一二。”
“王贲将军体弱,与朕回宫,朕亲自为你诊断!”赵凌拽着王贲的胳膊就走。
老登不就是想喝酒了吗?
宫里又不是没有酒。
迟迟没有盖聂的消息,赵凌的心情其实并不怎么好,正想找人喝酒呢,老爷子年事已高,不宜喝太多,王贲酒量不错,倒是一个可以交心的。
今日无事,无妨一醉!
或明日醒来,盖聂已在咸阳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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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与赵凌酒过三巡之后,两人都已是醉眼朦胧。
赵凌坐在上方,笑道:“舅舅,您率兵拥立朕,朕却无以为报,舅舅莫怪。”
王贲闻言依旧是双眼微眯,双颊绯红,哈哈大笑:“陛下……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
“陛下乃是圣君,王贲拥护陛下……是为天下百姓,为了铲除奸佞,为了……为了我大秦的将士……”
“不敢求赏赐……”
王贲醉态十足,说话都不利索。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更显几分真诚。
二人说话间,皇太后王氏摆驾来到后寝殿。
王氏屏退左右,看着酩酊大醉的赵凌和王贲,上前劝道:“陛下,望以国事为重,不可嗜酒。”
王贲见到自己的妹妹,也是一愣,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拱手道:“王贲……见过皇太后。”
赵凌更是起身,跌跌撞撞走下来,拱手道:“朕给母后请安。”
“朕与舅舅小酌几杯,并无大碍。”
皇太后看了看赵凌,又看了看王贲,上前拉着赵凌的手,叹道:“陛下年少,勿要贪杯。”
“陛下,王贲将军乃母后兄长,此番拥立有功,为何不见封赏?”
此话问得干脆利落。
赵凌依旧醉态十足的模样,望着王贲,大笑:“彻武侯,你想要何等赏赐?”
王贲大口喘着粗气,汗滴滚落,眼睛眯成了缝,一副努力睁眼,却睁不开的模样,大手一摆:“臣……不要……不要赏赐!”
说完整个人就趴在条案之上,不过片刻,呼噜声震天。
皇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又激动地对赵凌说道:“凌儿,王家一门忠烈,你外王父和舅舅立功无数,两人都封了候,说是封侯,却无封地,这可像话?”
赵凌点了点头,道:“确实不甚像话!”
皇太后眉笑颜开:“那凌儿可给外王父和舅舅一些封地,不需多大,一郡之地就好。”
“听闻那九州神石不是有三十六颗,西文彦他们都得了一枚,外王父和舅舅如何不能送他们一颗?”
赵凌慢慢抓住他母后的手,然后轻轻扯开,眼神之中酒意全无,冷声道:“母后,朕乃皇帝,天下共主,请称陛下!”
“朕曾说过,后宫不得干政!母后可知?”
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赵凌登基后,几乎隔一两日便会到她的寝宫陪她,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她偶尔称赵凌一声凌儿,赵凌也并未有任何的不悦,她也时不时旁敲侧击想要为王家谋取利益,赵凌虽没同意,却也未回绝。
今日得知赵凌与王贲在后寝殿饮酒,便赶了过来。
既然都一起喝酒了,而且都喝醉了,此时为家里要些赏赐,有何不可?
“陛下……何必动怒?”皇太后被赵凌的态度吓到,但很快又理所当然地说道,“陛下,王氏一族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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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地给舅舅和外王父,他们会为陛下分忧,亦不会如你那些兄弟与你争夺皇位,百利无一害,有何不可?”
赵凌脸色阴沉,道:“王贲将军醉了,外王父身体有恙,母后也该去看看。”
“母后既为外王父求封地,不如回去问问外王父,他老人家想要哪块封地?”
“等王贲将军酒醒之后,母后再问问,他要哪一块封地!”
皇太后闻言,还以为赵凌真的答应封地了。
王氏虽然也是出身大族,但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封侯就应该封地。
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事情。
嬴政封侯不封地,摆明了就是打压王家。
什么大一统,天下这么大,皇帝一个人管得过来吗?
还不是得靠自家人去管理?
如今她儿子都当皇帝了,她哥哥又又拥立之功,要两处封地,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谢陛下!”
皇太后道了一声谢,随后令人搀扶起王贲便离开了后寝宫。
赵凌等他们都走远了,这才缓缓踱着步子走出后寝宫。
王氏乃是他生母,又是王翦之女。
若是简单粗暴的一句,后宫不得干政,便将她囚在后宫,多少有些不妥。
王翦是懂明哲保身的,还是让他老人家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王贲装醉,但他的心底有可能是想要封地的,或许心中有些不满。
老爷子还在,以他在家中的威望,足以让王贲和赵凌的母后言听计从。
赵凌先去王家确认了王翦的态度之后,这才带王贲到宫中喝酒。
而他与王贲喝酒的消息,亦是故意传给他母后的。
按理说,都是一家人,王家对他也的确是忠心耿耿。
但上千年来,封侯封地,皇帝的亲戚都在朝堂大权在握,某些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赵凌身为皇帝,老是以天下来让功臣妥协自己的利益,王贲未必会满意。
这个问题不如就交给王翦老爷子。
以他的为人处事,赵凌相信他会做得很好。
当年秦国的华阳太后,赵姬,都是权势滔天,甚至还代表了楚国和赵国的利益,这也让嬴政灭六国的过程举步维艰。
史书之上,后世的吕雉何尝又不是?
刘邦分封异姓王,后来又铲除异姓王,改封同姓王。
文景时期对诸侯王的政策逐渐收紧,汉武帝又通过推恩令进一步分割诸侯国的领土,加强中央集权。
推恩令还需要用吗?
直接从源头就给他掐死才行!
赵凌是绝不可能给人封地的!
王贲被人搀扶着出宫,一路都跌跌撞撞,口中言辞含糊不清,不断说着:“陛下……臣……臣不要封地……不要……”
“再喝……哈哈哈……再喝……”
皇太后王氏也只当是兄长酒后胡言,什么不要封地?
这不是胡扯吗?
陛下赏赐的封地,为何不要?
直到进了武成候府,王贲被送进房间,等下人都散去之后,他才猛然睁开眼,躺在床榻之上,大口喘着气,脸色煞白难看。
皇太后再次推开他的房门,却见王贲直愣愣地坐在床榻之上,双目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她,紧张地说道:“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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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的语气已有些不耐烦:“太后,请将关门上。”
王太后依旧没察觉到异常:“许久未见,兄长倒是客气许多,只是如此称呼,到显得生疏,在家中兄长唤我阿妹就好。”
王贲无奈叹气:“阿妹啊!你若不是生得个好儿子,恐怕是要死在宫中的。”
王太后白了他一眼,上前道:“兄长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妹生在王家,就算凌儿未能继承皇位,又有何人敢杀我?”
王贲也不管门关与没关,冷着张脸,直言道:“陛下登基之日就昭告天下,后宫不得干政,太后今日请陛下封地?还要两郡之地,难道太后你没发现陛下的语气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的?”王太后摇头笑道,“我看兄长你是喝多了,你与父亲为大秦打了一辈子的仗,先帝统一天下,我们王家出了多少的力?本就该封地,况且凌儿都已经答应了,你现在倒是不要了?”
“我没喝多!”王贲怒了,“陛下也没喝多!无论是先帝,还是陛下,他们是不会给封地的,你还没看明白吗?”
王太后还是没有听明白,执拗地说道:“今日陛下亲口答应的,怎就不会给封地了?自古以来,功臣都有封地,我们王家……”
王贲直接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行了!我与你去见父亲!”
“也怪,父亲不见我。”王太后不解地说道,“我也问了家里下人,父亲大人似乎并未生病。”
王贲摇了摇头,自家这妹妹啊,还真是一点不懂,若不是王家对大秦有功,赵凌又当了皇帝,她这样的人,在皇宫之中若能活过一年,怕也是因为别人见她没什么威胁,懒得杀她罢了。
“陛下都已说了,后宫不得干政,你如今身为太后,父亲隐退多年,只求保全家族,又怎会轻易见你?”王贲深深地看了王太后一眼,“阿妹啊!今日过后,你就别再回来了,陛下仁慈,让你见父亲最后一面,该是知足了。”
王太后沉默不语,她就算再不懂政治,王贲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根本不加任何的掩饰,又见王贲毫无醉意,认真无比的模样,她终于冷静了下来。
“兄长是说,陛下不会封地给王家,我以后也不能再回来?”王太后身体微颤,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怎么会?陛下他怎会如此薄……”
王贲连忙打断了她的话:“王贲领太后见武成候。”
王贲、太后、武成候。
不再是兄妹父亲。
王贲深受王翦影响,也知王家功高盖主,也听王翦讲起过武安君白起的事情,很清楚一件事,明哲保身,急流勇退,方得善终。
王太后说得有错吗?
封侯理应封地,这是千古不变的事情,但到了嬴政和赵凌这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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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王贲还是王翦,都知道嬴政选择了郡县制之后,是不可能给人封地的。
哪怕他们心中再想要一块封地,只要皇帝不给,他们也绝不会开口要。
赵凌继位之后,各项政令与嬴政之前的政令背道而驰,可有一点他是坚定不移地执行着。
坚持郡县制,不封地。
扶苏被封长安候,却也只是一个爵位,并无封地。
今日在后寝殿,赵凌和王贲都没醉,赵凌都已经说了,无以为报,舅舅莫怪。
本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王贲怎能想到自己这妹妹竟然冲了进来,竟然想趁着陛下“醉酒”,让他许下两郡封地?
直接吓得王贲不敢说话,只有装醉。
当今陛下或许无始皇帝之霸道,但论及朝堂上那些手段,无论是王翦还是王贲,都觉得心惊。
短短数日,整治朝堂,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要么臣服,要么请辞,如今朝堂都成了皇帝的一言堂了。
嬴政在位的时候,尚且还有一些臣子敢当面反驳,甚至辱骂皇帝,现在谁敢?
还有什么死谏、请辞……
以前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跟嬴政死谏、请辞,嬴政都可能被气得黑脸直接散朝。
赵凌面前,谁敢死谏和请辞,他是真的让你死或滚出朝堂的。
王贲领着王太后来到王翦的院子。
王翦的房门依旧关着,王贲站在门口,大声道:“父亲大人,太后听闻您病重,特来看您。”
良久,房门也不曾打开。
半晌后,只听到房间里传来王翦的声音。
“太后乃千乘之尊,王翦病重,恕不能见,还望太后禀告陛下,臣王翦及王氏一族,不受封地,谢吾皇隆恩。”
“陛下既已有旨,后宫不得干政,臣王翦谏言,王后勿要与朝中臣子再有往来。”
王太后听到父亲的话,两行清泪直落,张了张嘴,却哽咽着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以为有王贲带领,至少她还能再见父亲一面,谁知父亲的态度竟坚决于此,连房门都不愿打开。
不受封地便算了,最后一句话更是让她心都碎了。
王后勿要与朝中臣子再有往来……
从今以后,她便不是王家的女儿,只是大秦的太后。
帝王家中无亲情,便是如此吗?
王太后立足于院中许久,房中再未传来声音,她缓缓跪在院中,朝房门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武成候所言极是,吾自当谨言慎行,望武成候保重身体。”
王太后说完,便过身去,回头又朝房门深深看了一眼,抹掉脸上的泪水。
她知道,父亲一定看着她。
虽然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王家明明立下如此多的战功,依旧不能封地,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她的儿子如此薄情寡义,更不能理解为何父亲和兄长不受封地,且如此决绝不与她见面。
她只信奉一个道理,父亲大人说的便是对的。
不要封地,便不要吧。
不再见面……那便不再见吧。
从今往后,她便只是大秦的太后,深居宫中,不再与任何人谈论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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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坐在章台宫中批阅文书,宫中侍从第一时间前来告知其太后的行踪。
“令人与太后送些美食去。”
赵凌仅仅只是送美食,他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去见太后的。
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的观念并不是那么容易纠正过来的。
若是换作天下一统之前,王氏一族的战功以及凭借他母亲太后的身份,怎么也该给王氏一族一块封地。
但那都是以前!
赵凌十三岁前在母亲膝下承欢,也得王翦、王贲喜爱。
若他只是皇子,自然愿意与母亲和王氏一族多走动,可身为皇帝,个人情感必须向皇权低头。
嬴政一统天下之前,深受后宫实力的羁绊,以至于左右为难,这大概也是他为何迟迟不肯立后的原因。
为君者,称孤道寡,可不是故作矫情,。
嬴政当年遭受生母的背叛,被器重的表叔背刺,又是何等的孤独和痛心?
赵凌已经用足够柔和的方式来解决外戚的问题了。
王家的确是大秦的重臣,也确实忠心耿耿,那后世的霍光呢?他难道不是忠臣?他还不是一样把持朝堂?
外戚专权这种事情,必须从还未发生便斩断源头。
赵凌在章台宫批阅文书直至深夜,一名出身死囚营的高手来到章台宫。
“陛下,上郡来信,盖先生已寻到。”
赵凌手中的笔一停,缓缓抬头,问道:“盖先生可有恙?”
“盖先生力竭重伤,性命倒是无忧,据营中将士来报,盖先生出使须卜部落,须卜部落头领拒不称臣,欲杀盖先生。”
“盖先生挟持头领与众将士逃离十里之外,放了须卜氏头领,却又遭兰氏部落追杀,盖先生只身斩杀其五千余众,剑断力竭。”
“后遇冒顿部落攻打兰氏,冒顿得知盖先生身份,这才救下先生。”
赵凌不怒反笑:“兰氏!须卜氏!”
“传旨大军,打至姑衍山,灭兰氏、须卜氏,其余部落若退至姑衍山后,可饶其性命。”
之前赵凌给陈平的旨意只是暗示他们打到姑衍山,现在就是明牌了。
若是在大军开拔之前,盖聂还活着的消息传到咸阳,自然可以避免战争。
大军开拔之后,各地的粮食都运去了,等赵凌的旨意传过去,也不知是多少天后,岂有这个时候停下来的道理?
盖聂除了是赵凌的挚友,更是大秦的使者。
追杀大秦的使者?
此时哪还有退兵的道理?
退过姑衍山的胡人可以不杀,已经是赵凌的底线。
蒙恬他们若是执意要杀,赵凌其实也没什么意见的。
虽说在赵凌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亦有同胞的先祖是匈奴,但现在赵凌所处的明显是个平行世界,该杀的就得杀!
“陛下,有人在吴中发现项梁,当地郡守率一千驻军围杀,其中有一子名为项羽,此子天神神力,杀驻军百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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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眼睛微微一眯,项羽!!
找到了!
赵凌低喊了一声:“惊鲵!”
随后一道人影出现在章台宫中,惊得那死囚营的将士一愣,他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跪倒在赵凌面前。
“朕令你率罗网众部前往吴中斩杀项梁、项羽一众!”
“陷军营回咸阳之前,分两千兵前往吴中,寻项梁、项羽等人,但凡寻到,就地斩杀!”
赵凌一直都在寻项羽这位后世的西楚霸王。
项羽年纪轻轻,纵使练过武,也不可能是宗师高手,最多也就是天生神力,普通的士兵拿他没办法,但罗网的杀手皆是武者高手,让他们去杀项羽何时至极。
陷军营的高手都还有利器傍身,让他们分两千兵去围剿,又能多几分把握。
虽说赵凌对这位西楚霸王感到好奇,但他也懒得再见他了。
收服项羽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赵凌能让张良为之效劳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还想收服项羽,那可就真是异想天开了。
趁着其还没有崛起,直接斩杀,倒也直接。
“喏!”惊鲵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快速离开章台宫。
虽然不知道为何陛下会如此兴师动众去杀那两人,但惊鲵也不敢多问。
罗网所有的高手,外加两千名陷军营将士,就算是围杀盖聂也绰绰有余了吧。
吴中,某处荒山之中。
年仅二十岁的项羽与其叔父项梁三天前遭秦军围捕,如今只得躲在山中。
幸得项羽天神神力,猎杀一些野兽不在话下,两人才不至于被饿死。
项梁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突有大批的秦军围杀他们。
他的确是杀了人在逃亡,但吴中地处江东,远离咸阳,就算他的行踪被发现,追杀他也对多派十余人罢了。
一千秦军围捕,他不过是在故乡与人斗殴致人死亡,杀的又不是什么权贵官员,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
都逃到吴中了,还这么穷追不舍?
不是说嬴政驾崩了,二皇子赵凌继位,如今秦朝该处于内乱当中才是。
哪怕他犯下杀人重罪,若不是位高权重之人下达命令,怎么会有一千训练有素的秦军对他进行追杀?
“羽儿,近些日子我等便不要下山,等风头过了,再下山寻找去处。”项梁本欲在吴中结交一些豪杰,积蓄反秦的力量,不曾想,原来那些山匪只要手里没有命案的,都回家乡开荒垦地了。
据说是因为皇帝下了诏令,今年一年,谁人开垦的荒地,归农民所有,能使用五十年,子女还可以继承。
这些山匪竟然放着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不做去做农民,实在可恶!
更可恶的是,有人竟然为了立功,将他的行踪泄露了出去。
项羽身高八尺有余,力能扛鼎,此番在秦军的围剿下逃脱,还斩杀百余人,更令他心生傲气:“叔父,我们不是要结交豪杰,为国复仇吗?躲在这山里作甚?”
项梁叹了口气:“先行躲上一躲吧,不知为何秦军如此重视我,难道当年我杀那人另有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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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很清楚,秦朝的灭亡可以总结于经济问题、社会矛盾问题,军事困境问题,甚至说是皇位继承权的问题,这些都可以。
绝对不是项羽个人有多么勇猛,亦或是刘邦张良这些人有多么厉害。
只要嬴政还活着,那绝对恐怖的统治力之下,刘邦项羽就算绑在一起也不够玩的。
赵凌并不觉得自己的治国能力比得上嬴政,但他知道秦朝“病”在哪里了,手底下又是人才云集。
只要他解决掉秦朝内部的问题,使百姓能安居乐业,谁吃饱了撑的造/反?
派人追杀项羽,也只是想防患于未然。
而且项羽和项梁本就是楚国的余孽反贼,身为皇帝,自当杀之。
相比于项羽的生死,赵凌更在意民生以及《万民典》的编撰。
若是能再从氏族贵族的手里再抠出些粮食和钱财,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熬完夜,赵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不紧不忙地用过膳,这才带了几名陷军营的高手低调出宫。
扶苏被封长安候,负责编撰《万民典》以及派往各郡县的儒生选拔。
之前上朝的时候,孔鲋和淳于越就儒生选拔一事以及《万民典》的编撰问题上书。
总而言之就是与扶苏意见不和,想让赵凌定夺。
赵凌都以军务繁忙,战事要紧,让他们自行商议直接堵住了两人的嘴。
尔后孔鲋和淳于越各种求见,他都避而不见。
他的心中本就早有抉择,但身为皇帝,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吧?
他可不想像诸葛孔明那般活生生累死。
一个穿越者,都当皇帝了,没有花天酒地,后宫三千快乐一下已经算是道德败坏了,忙于军事和搞钱就算了,不可能什么事情刚开始做就要他来定夺,那还要他们这群大臣干什么?
常奉府。
博士们争吵的声音不断传来。
“荒唐!我儒家学说为何要与阴阳家结合?”
“竖子!有辱圣贤!不伦不类!就算你是皇帝的门生又如何?儒家圣学岂能说改就改的?”
“长安候,此事老夫决不妥协,就算陛下亲至也是无用。”
……
孔鲋等儒家门生近些日子也是被折腾疯了。
他们在协助编撰《万民典》的过程中,科农院的冯瑜竟然要将阴阳家的学说与儒家学说融合,扶苏作为主编,竟然认为不错。
儒家是儒家,那就是孔孟之道,为何要与阴阳家结合?
孔鲋作为孔子的后人,更是不会同意的。
这要是编写进《万民典》中,他死后有何脸面去见先祖?
“若长安候决议要如此,那儒家学说便不入万民典,我儒家门生也不再去各县郡了!”
“我儒家门生去各县郡,可都是自掏腰包,没让国库掏一枚钱,若是如此,还要改我儒家圣学,那我等便令门生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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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鲋仗着自己儒家领袖的身份,根本没把扶苏和冯瑜放在眼里。
儒家这些人也不傻,开始被赵凌画下的大饼冲昏了头,冷静下来之后便意识到,赵凌是在利用他们。
只能说这种程度的利用在赵凌的大饼前,他们是所有的付出都值得罢了。
儒家与皇帝相辅相成,各取所需。
扶苏虽然被封长安候,但孔鲋并不觉得赵凌心胸已经宽阔到还会重用扶苏的地步。
至于冯瑜天子门生的身份,他便更未放在眼里,赵凌的门生数百人,科农院那么多人,他们说什么重要吗?
就算是科农院院长陈平,他敢说什么改儒家学说吗?
冯瑜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竖子,安敢如此?
孔鲋等人口舌如剑,说得冯瑜都不知如何应答,红着脸,杵在那里沉默不语。
扶苏近日才听冯瑜讲起将阴阳家、道家、法家与儒家融和,在当前儒家学术的基础上更改了不少,以对皇权的巩固,他亦是觉得甚好,所以想要编入《万民典》。
有关儒家学说的改动,孔鲋、淳于越等人皆不同意,认为他们这是对儒家学说的侮辱,对孔孟圣人的侮辱。
也正因如此,争吵不断。
扶苏和冯瑜二人在常奉府可谓是受尽白眼和辱骂。
什么竖子、狂徒,数典忘祖,虽然骂得不是很难听,但他们二人也是灰头土脸的。
赵凌领人进了常奉府,却未让人禀报,还没进去就听到孔鲋和淳于越在那撒泼。
他也不出声,就在门口想等他们骂完,看他们能不能将后世的国粹给骂出来,结果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属实没有新意。
赵凌觉得,如果他是扶苏,敞开了骂,能将孔鲋骂到心肌梗塞而亡,其他人肯定一个不放过,一个个骂哭都可以。
“孔御监,朕方才听你说,你要召回儒家门生?不愿教孩子们习字了?”
赵凌人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进去。
常奉府内一时间如沸腾的开水突然变冷,一个个博士愣在原地,回头望着赵凌。
博士们纷纷匆忙向赵凌行礼:“参见陛下!”
赵凌却是看都没看他们,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便将儒家门生都召回来吧。”
“孔御监方才可是说,儒生们都是自掏腰包了?朕可是批了每月一位儒生三百钱的俸禄,孔御剑是觉得少了?”
要知道除了三川郡,一方县令一年也不过六万钱,折合每月才五百钱呢,赵凌给每位儒生每月三百钱,还是俸禄,也就是承认他们是大秦的官员了。
虽然一月未到,没发俸禄,孔鲋竟然还敢说儒生们都是自掏腰包,那赵凌肯定得挑他的刺了。
还要召回门生以此为要挟?
不愧是怼天怼地的先秦儒学。
扶苏可是皇族,又是赵凌封的长安候,他们还一口一个竖子,根本就没把皇权放在眼里。
一群腐儒,不断强调以德化民,批判法家苛政猛于虎,实际上并无多大影响力,难怪嬴政会瞧不上他们呢。
想要儒家为尊,至少你得为皇权服务啊!这点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怎么可能玩得多李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孔鲋和淳于越等人已经吓得脸色煞白。
孔鲋慌忙上前,再次拱手道:“陛下!孔鲋断无此意!陛下莫要误会!”
“呵?”赵凌冷笑一声,“看来孔老先生对朕所封博士御监一职甚是不满,与朕言谈,既不愿带上官职,甚至都不称臣,既然如此……”
“陛下!”孔鲋已经麻了,连忙打断赵凌后面的话,“臣博士御监孔鲋绝无对陛下不敬之意,只是扶……只是长安候仗着陛下恩宠,竟然擅自更改儒家典籍,臣身为博士御监,实难容忍,故而才言语过激,望陛下恕罪!”
孔鲋实在怕赵凌一句既然如此之后就将他罢官,然后召回儒家门生,不再重用儒家,只能硬着头皮打断赵凌的话。
因为刚才赵凌挑他没有称臣,也没说官职的刺,谈及扶苏的时候,更是直接称其为长安候,再不敢直呼其名。
“噢?如此吗?”赵凌把接下来的话给收了回去,只是冷冷地看着孔鲋。
在赵凌看来,西汉董仲舒等人改善过后的儒家学说是可以用来稳固皇帝统治和教化百姓的,那也是可以成为大秦为维护等级秩序的政治工具。
就目前先秦时期的儒家学说,尚未成体系不说,单纯的强调“仁政”“民本”“礼治”,并无实践空间的理论学说。
不能用来巩固统治,要它何用?
冯瑜跟着扶苏编撰《万民典》,本就是赵凌授意,作为赵凌的得意门生,他完全可以发挥出董仲舒的作用。
只是这样的理论,如果由扶苏提出来,效果会更好一些。
扶苏之前就是儒家门生,他又是嬴政的长公子,赵凌封的长安候,虽无实权,但地位尊崇。
冯瑜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提出如此划时代意义的言论,自然是会遭受一些非议。
很显然,冯瑜给扶苏说通了,扶苏也认可这样的做法。
只是这一次扶苏没能像之前那么刚硬,面对儒家的领袖,曾经的师长,提出在当今看起来离经叛道的言论,他也变得有些不够自信。
毕竟还未实践的东西,他又怎敢断言一定该这么做呢?
扶苏的眼界和才华都是上等,却是缺了嬴政那股子天下唯吾独尊的霸气。
孔鲋在赵凌的凝视下莫名的心慌。
赵凌登基之前,儒家被法家打压得体无完肤,在朝堂之上虽然也有不少门生担任博士,实际上根本没什么话语权。
如今赵凌算是给了他们儒家机会,若是惹怒了赵凌,之前的努力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孔鲋只能小心翼翼地回道:“请陛下明察。”
赵凌不再问孔鲋,目光落在扶苏身上。
扶苏依旧儒雅谦逊的模样,相比方才口不择言,面对赵凌又战战兢兢的孔鲋,他更像是儒家的传人。
赵凌只是语气平淡地问道:“长安候,可有此事?”
扶苏仅仅只是犹豫片刻,目光与冯瑜短暂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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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鲋闻言,激动地说道:“陛下,您听见了,擅改圣人学说,还与别家学说融合,此为人言否?融合之后,那究竟是哪家学说?”
扶苏说出他以为当下儒家的学说并不适合大秦时,孔鲋就想打断他说话了,但碍于赵凌的威严,勉强听他说完。
哪怕是面对赵凌,他依旧还是说出“此为人言否?”这样的话来,可知他内心是何等的愤怒。
淳于越也是在旁气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仿佛在后悔自己教出了一个数典忘祖的学生。
在他看来,扶苏这就是对整个儒家的背叛。
他已经开始质疑扶苏的人品了。
他们都忘记了他们在赵凌的威逼利诱之下,弃扶苏如敝履。
“长安候以为,需怎样改,儒家才可用?”赵凌问出这样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暗叹,扶苏如果早有这样的觉悟,父皇恐怕直接就立他为太子了,哪来这么多事?
至于怎么改?
冯瑜是他的学生,让冯瑜跟着扶苏修《万民典》一事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他就想看看,冯瑜有没有能力说服扶苏,也想看看扶苏是否开悟。
两人的能力一同察看。
结果似乎挺令人满意的。
扶苏还没开口,孔鲋就高声喊道:“陛下!”
赵凌差点没给他吓一跳,疑惑地望着孔鲋,问道:“博士御监有话要说?”
孔鲋热泪盈眶,慢慢跪地。
常奉府众位博士纷纷跟着跪了一片。
孔鲋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圣人之典籍,怎可妄改?慎行啊!”
扶苏见状也没再说了,这齐齐跪了一片,他再说下去,这些儒生怕是要死谏了。
扶苏欲言又止,赵凌也算再次见到扶苏的“软弱可欺”,这些儒生就如此跪着,便能堵住他的嘴,要是真让扶苏当了皇帝,这些腐儒死谏的成功率究竟该有多高?
赵凌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孔老先生说得极是,圣人典籍怎可妄改?长安候朕是乱来。”
“若先生不愿听长安候讲完,那长安候便不必讲了,朕也就不听了。”
孔鲋和一众博士喜上眉梢,孔鲋连忙高呼:“陛下圣明!”
其他的博士也跟着高呼,对赵凌歌功颂德。
赵凌等他们完事之后,这才冷着一张脸对扶苏说道:“长安候,朕命你集百家所长,编撰《万民典》,你亦不可如此不尊重儒家的选择,简直就是乱来。”
扶苏垂头道:“扶苏请陛下降罪!”
孔鲋嘴角一扯,眼泪也不流了,满是笑脸,果然陛下是各种找机会整治扶苏。
让扶苏编撰《万民典》,实则是想要找机会降罪于他。
帝王心术便是如此,伴君如伴虎啊!
还好陛下重用儒家。
“长安候,儒家既然不愿意听从你的意见改变,那儒家的所有典籍皆不入万民典,召回儒家前往各郡县乡里的门生。”
“朕罚你计算儒家门生这月的俸禄,朕明日便发放给他们,免得有人说朕小气!”
“从此以后,儒家所有典籍不得在民间流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从此以后,儒家所有典籍不得在民间流传!”
赵凌说出这话之后,常奉府所有的人都盯着他。
孔鲋和淳于越等人甚至还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皇帝不是要惩罚扶苏吗?
计算儒家门生这月的俸禄?俸禄还是由皇帝出。
你管这叫惩罚?
赵凌还说什么尊重儒家。
他的的确确也是尊重了儒家不改典籍的意愿。
只是不改便所有儒家典籍皆不入《万民典》,并且禁止在民间流传。
孔鲋以头抢地,高声喊道:“陛下,不可啊!”
淳于越更是哽咽道:“陛下!您答应过臣下,以儒学教化百姓的啊!”
赵凌瞥了二人一眼,嗤笑道:“有何不可?孔老先生根本未将长安候放在眼里!”
“长安候乃朕大秦的侯爵,地位尊崇,又是朕之兄长,张口闭口就是竖子,长安候身为《万民典》的主撰,他还未说是如何更改,各位膝盖一弯,跪地便要堵住他的嘴?”
赵凌说着说着,脸上怒色渐起:“谁方才说长安候仗着朕的恩宠了?朕看你们才是仗着朕的恩宠给脸不要脸吧?真当朕赢氏一族好欺不成?”
“还什么擅改圣人学说?不改便不改!谁稀罕用儒家?”
“不是要召回门生吗?朕现在就公告天才,召集诸子百家有才之士,朕倒要看看,大秦没了儒家是不是就没人识字了!”
儒家这些人噤若寒蝉,脑袋就差钻进地里了。
赵凌说得一点都没错,嬴政在位的时候,儒家被打压成什么样了?甚至都还有性命之忧,儒家典籍都被烧得差不多了。
如今赵凌给他们机会,他们蹬鼻子上脸,不将扶苏放在眼里。
赵凌现在不用他们了,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陛下,是臣的错!臣的错!”孔鲋连忙磕头,痛哭流涕,“陛下,臣愿听长安候所言,儒家愿改!愿改啊!”
“望陛下收回成命!臣愿以……”
“闭嘴!”赵凌突然喝止孔鲋,双目之中寒光四射,“孔鲋,莫要说什么以死谢罪之类的话,你敢说出那个字,朕便敢杀!”
孔鲋被赵凌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一颤,最后选择了闭嘴。
淳于越也是不敢再说话。
什么以死谢罪,什么以死劝谏?
这些鬼话也就在嬴政和扶苏那种仁厚人面前好使,到了赵凌这里,他可不管。
什么后世如何评说,史书如何如何,他在乎吗?
老子是皇帝!
老子活着的时候想干什么干什么,死了之后你们爱咋说咋说。
暴君?昏君?亦或是一代明君?
这些重要吗?
反正他是听不到的!
“长安候,你能不能改一改你那脾气?”赵凌目光一转,盯着扶苏训斥道,“别人家一跪,以死相逼,你就心软,莫说父皇见不得你如此作态,连朕都看不下去!”
“皇室子弟,当心怀天下,该杀则杀!”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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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在赵凌的教训下,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尽显窘态,他在赵凌身上仿佛看到了嬴政的影子。
不!
赵凌似乎比父皇更加霸道。
赵凌见他还不说话,甚至连反驳都没有,皱眉道:“父皇那是太过仁慈,而你便是太软弱了!”
常奉府一众博士闻言更是不敢抬头。
他在说什么?
嬴政太过仁慈?
你说扶苏软弱,儒生们倒没太大的意见,不然怎么可以一跪就堵住他的嘴?
但你要说嬴政太仁慈……
他们真的好想问问赵凌何为残暴?
他们又不敢真问,他们怕赵凌直接给他们演示一下,那可就太糟糕了。
扶苏也只是盯着赵凌看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此时他心中不禁闪过许多的念头。
他是觉得冯瑜所说没任何问题的,但如果他是皇帝,他想要将诸子百家的学术融合,编撰出一套适合大秦的《万民典》。
儒家门生,他的老师淳于越和儒家的领袖孔鲋以死相逼。
他还会坚定不移地继续编撰那一套《万民典》吗?
扶苏心中没有答案,但赵凌给了他答案。
赵凌身上的杀伐之气真是他所欠缺的。
之前嬴政令他禁足一月,在这一月之中,嬴政令人给扶苏传消息,只说嬴政要责罚他的母后,让扶苏去求情。
扶苏还没自己的宫殿,便被自己宫中的奴婢仆从给围住了。
那些奴婢仆从就像孔鲋、淳于越他们这般跪在扶苏面前,祈求他不要出去,否则陛下会将他们全都杀了。
仅仅十余命仆从的性命,就将扶苏彻底困在宫中。
嬴政也因此事看出了扶苏的性子。
他太过仁慈!
若是皇子,仁慈还好!
皇帝过于仁慈,几条性命便能挡住他前进的步伐!
扶苏敢断定,若那年之事落在赵凌身上,宫中奴婢仆从旦有敢阻拦他者,必死无疑。
这可能便是两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赵凌见扶苏还在发呆,冷声喝道:“长安候,朕要你说,儒家用还是不用!”
如今儒家的命运就在扶苏一句话之间。
只要扶苏说一句,用儒家。
那赵凌就会收回刚才的话,只要儒家愿意配合编撰《万民典》,以及在这之前派门生教孩童识字,赵凌还是会用儒家。
儒家也将欠扶苏一个天大的恩情。
赵凌却丝毫不在意。
朝堂大局已定,一群儒生敢拥立扶苏?
如果敢,此时他们就不该是战战兢兢跪在这里,而是在扶苏进咸阳时便选择为扶苏赴死!
儒生们没这勇气。
扶苏亦没有当皇帝的果决霸气。
孔鲋和淳于越等人听到赵凌问扶苏,都眼巴巴地望着扶苏。
他们完全忘记这些日子一口一个竖子,各种白眼乱扔。
儒家的命运十字路口似乎就在扶苏点头或摇头间做出抉择。
扶苏点头,那儒家还能继续延续下去。
扶苏摇头,那儒家传承当断!
“长安候……我等愿按你所说与诸家学说融合!”
“望长安候不计前嫌……”
此时,孔鲋等人哪里还管什么儒家脸面。
这一月来,赵凌处事雷厉风行,莫说朝堂之上,他动辄便要灭胡人全族。
儒家今时地位本就是赵凌重新再扶持起来的,赵凌说要断儒家传承,那肯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赵凌看都没看孔鲋等人,冷声道:“扶苏,你莫要因为他们的求情而怜悯,遵从你的本心!儒家没了,朕还有法家,还有墨家,还有阴阳家、道家,大秦并不是非他们不可!”
“现在立刻回答朕,儒家是灭,还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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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说的可是灭还是留啊!
何为灭?
杀其人,灭其传承!
这可比先帝焚书坑儒做得还要决绝。
对啊!
他为何不能像赵凌这般?
儒家以死相逼,他扶苏为何不能杀他们?
只要杀了他们,扶苏就可以向赵凌证明自己不是软弱之人。
只要杀了他们,似乎整个人都会不一样了!
可是……
明明冯瑜说的那种将诸子百家的学说融合之后的儒家会很好。
扶苏身为淳于越的学生,他无疑是认可许多儒家学说的。
对整个大秦而言,正确的做法似乎并不是直接断掉儒家传承。
赵凌明明都已经开始用儒家了,让儒家去教那些孩童识字,明明也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明明只要将儒家与诸子百家融合,取他们的优点,编纂出来的《万民典》除了教化百姓,还可以巩固大秦的江山……
“既然儒家愿意配合修改,望陛下留儒家传承,允各位博士一同编撰《万民书》。”
扶苏心中的杀意很快被理智湮没。
如果只是为了向赵凌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柔弱”的人而向儒家举起屠刀,断儒家传承,那他扶苏还是扶苏吗?
儒家有错,但罪不至死。
明明可以好好利用的一家学说,怎么能因为他一己私念而断其传承?
他不知道赵凌是否会疯到真的杀了儒家的人,但扶苏终究是做不出这种事。
孔鲋和淳于越等儒家门生听到扶苏如此说,他们纷纷抬头,把目光落下赵凌身上。
扶苏是替他们求情了,但赵凌还没答应呢!
这位皇帝,心思复杂到令孔鲋都看不透,他真的怕赵凌再找个什么理由打压儒家。
赵凌瞥了一眼满头汗水的扶苏,显然,扶苏的内心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灭与留!很难抉择吗?
对扶苏而言,应该很难吧。
刚被赵凌激到,他该是也想表现自己,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吧。
可他依旧还是选择了留下儒家。
赵凌并没有立刻允诺,而是目光冷清地打量着扶苏。
对赵凌而言,如今朝堂已稳,儒家是灭是留皆可。
他所说的灭,还真不是人头滚滚,仅仅是断儒家传承。
让儒家门生去学其他学派也是没问题的。
嬴政焚书坑儒之后,实际上就有不少儒家门生改投门庭,开始研读法家学说,
他又不是神经病,倒也不至于一言不合人头滚滚。
赵凌回过头,目光再次扫过孔鲋等人。
众人再次叩首:“望陛下息怒,允儒家参与编撰《万民典》。”
赵凌久久不说话,常奉府内,好似被阴雾所笼罩,众人的项上都被架了一把利刃。
这便是赵凌要的效果。
他要的是听话的儒家,而不是一天天连皇权都不放在眼里,叫嚣着什么圣人之学大过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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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赵凌已经想好了晚上吃什么,这才沉声道:“允长安候所奏!儒家继续参与编撰《万民典》。”
孔鲋等人心中巨石才就此落下,高呼:“谢陛下!”
赵凌挥了挥衣袖,道:“都起来吧,听长安候讲讲,如何融合诸家学说。”
扶苏收敛了心神,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说道:“臣以为,将儒家学说与阴阳学所结合,君臣、父子、夫妇之义,皆取诸阴阳之道。君为阳,臣为阴;父为阳,子为阴;夫为阳,妻为阴。”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扶苏直接将阴阳家和法家的学说用来强化儒家的观点,先是提出后世才该出现的三纲五常。
以仁、义、礼、智、信,作为普遍道德准则,与三纲共同构成社会伦理框架。
赵凌笑吟吟地看着扶苏,这些观念他当然是知道的,冯瑜便是他教出来的,等的就是这天。
那群穷酸腐儒不能接受这些观点,扶苏倒是接受得快,而且还能侃侃而谈,看来是放在了心上。
扶苏见赵凌露出笑容,便觉得赵凌与他的观点该是相同的,随后又道:“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
“善!”赵凌直接表示赞同。
各派学说,能被用于政治,用于统治的,那便是好的学说。
当世之儒学还仅仅处于伦理学术阶段,如果不进行各种强化,根本不适合用在政治上。
孔鲋等人也不敢再打断扶苏说话,赵凌都说善了,儒家刚刚被摆脱被断传承的命运,面对赵凌这个称嬴政太过仁慈的皇帝,他们敢说什么?
儒生们被赵凌吓得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不再像之前,其实根本就没听完扶苏讲什么,只知道他要改儒家典籍,直接就打断他,各种谩骂。
现在再听,好像也是不错。
孔鲋从惶恐不安的情绪之中走出来,听到扶苏将儒家各种理论与阴阳家、法家相结合。
但乍一听,这不就是他们儒家的吗?
结合之后,还不是他们儒家的学说?
关键是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儒家不仅不会被断传承,如此一来,似乎还要被重用了?
当今陛下竟然是真的打算重用扶苏?
这该是何等的胸襟?
这是何等的仁德之君啊!
如此说来,以后《万民典》的编撰是以扶苏为主……
不知不觉中,无论是孔鲋还是淳于越,看扶苏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扶苏再次成了救儒家于水深火热的英雄。
扶苏又继续讲到“屈民而伸君,屈君而伸天。”等大一统思想,用以维护皇权,再然后就是德主刑辅,融合法家,来了个外儒内法。
儒生们在赵凌的镇压之下,听完扶苏讲的一切。
孔鲋也跟着大喊了一声:“善!”
随后满堂喝彩。
他们又不傻,已经听出来了,扶苏已经将儒家学说与法家、阴阳家结合,独成体系。
这套体系就是为皇帝巩固地位,让百姓知仁、义、礼、智、信,却依旧受刑法管束,让百姓以皇帝为天。
这样的儒家应该才是皇帝想要的,也只有这样的儒家才会得到重用。
至于结合了其他学派的学说……
那重要吗?
等千百年后,若儒道大兴,谁又会记得这些理论曾经糅合过其他学派。
这不就是儒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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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儒生们对扶苏提出来的言论毫不吝啬地加以赞美,好似之前大骂竖子的不是他们一般。
赵凌对这样的效果甚是满意,笑道:“长安候果然学识过人,朕心甚慰。”
扶苏连忙道:“陛下,此乃冯瑜先生所总结,扶苏不过是代为传达罢了,不敢居功!”
赵凌是真的服了,这扶苏,正得发邪啊!
这泼天的功绩都不要?
要知道赵凌是让扶苏负责编纂《万民典》,这可是要用于教化万民,流传千古的。
当今时代的人,道德水准是真的高啊!
其实不单单是扶苏,孔鲋他们这群腐儒,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道德水准都比赵凌高尚许多。
在他们觉得已经是尔虞我诈的事情,落在赵凌眼中,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冯瑜闻言,也只是向赵凌垂首行礼,沉默不语。
他当然清楚这套理论框架并不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些都是赵凌在三川郡教的。
他向赵凌垂首行礼,不是迫不及待想要领取这份功劳,而是他羞愧难当。
赵凌曾与其约法三章,由他将这些言论传递给扶苏,若扶苏不肯受功,那他就必须接下这份功劳。
冯瑜认为此乃欺世盗名的行为,不愿受领。
可赵凌的命令又不能违背。
赵凌现在真的好想让冯瑜抬起头,好好看看他那张猴子屁股究竟有多红。
他奶奶的,跟扶苏一个德行,这么正直,搞得好像他是什么卑鄙的外乡人一样。
如此大的功劳,不给自己人,难道给孔鲋他们?
让儒家的意识领袖慢慢变成真正的自己人,这也是赵凌的一步棋。
冯瑜这个怂货,身为天子门生,还跟着长安候办事,这些天竟然被一群儒生骂得还不了口,实在太丢人了。
活该跟着扶苏在这里编书。
赵凌心里这么想着,却故作惊讶:“原来是科农令编纂出来的!”
“不愧是朕的学生,朕该如何赏你?”赵凌嘴角已经快压不住了,但还是尽力摆出一副冷冰冰的皇帝姿态,“说吧,你想要什么?”
冯瑜的脑袋埋得更低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学生……臣……臣不要……不要……行吗?”
让他领下这份功劳,已经让他觉得羞愧了,还要赏赐?
陛下这是要羞煞于他啊!
“有功当赏!”赵凌冷声道,“朕封你为五经博士,食九卿俸禄,为天下儒生之表率。”
孔鲋是博士御监,儒家领袖,这也是赵凌封赐的。
可博士御监的俸禄却不是享受九卿待遇,而是与地方郡守一般。
冯瑜这位新晋的儒家表率,却多出一个什么五经博士的官职来,食俸与九卿相同,这岂不是明摆了告诉儒家众人,冯瑜的地位比孔鲋更高?
孔鲋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但他也只有忍着。
说得难听一点,儒家能否在大秦推行,全得靠冯瑜搭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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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在位的时候,儒家想的是潜默异化扶苏,让扶苏成为儒家坚定的支持者,只要等扶苏登基,儒家自然能取代法家的地位。
可如今看来,扶苏已经靠不住了。
还有儒生们想要恢复周礼,重新以分封制取代郡县制,明显也是不可能的了。
赵凌之霸道,兵力之强盛,孔鲋也彻底放弃回到鲁地等待时机造/反的心思。
“臣……谢吾皇隆恩!”冯瑜的脑袋就没抬起来过,现在又往下低了几分,他的脸烫得厉害,抬起头来,势必出丑。
赵凌也没让他抬头,而是又看向一旁的孔鲋,问道:“孔老先生,你还要召回儒家的门生吗?”
孔鲋这才回过神来,赵凌已经多次称其为孔老先生了,而不是称其官职。
如果他此时敢自称孔鲋,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怕是要趁机给他罢官了。
“臣博士御监,愿为大秦效劳,为陛下效劳,如今军事紧张,臣会令前往各县郡的门生不领受俸禄,教各地孩童识字,以减缓国库的压力。”
孔鲋也是很会来事,他能感觉到,赵凌应该很爱财,让各地门生不再领受朝廷的俸禄,赵凌应该会很高兴吧。
如此当可平息赵凌的怒火。
赵凌的声音却又冷了许多:“博士御监这话是何意?前往各地的儒家门生不再是朕的臣子?你们儒家要自立门户?”
“不受俸禄?”赵凌冷笑道,“朕要给他们的,他们不可以拒绝!”
孔鲋再次冷汗淋漓,他会错意了,连忙伏地道:“陛下,臣绝无此意,臣只是想为国分忧罢了。”
“不必了!”赵凌皱眉道,“还请博士御监记住,派出去的那些儒生不仅仅是你儒家的门生,还是朕的臣子!天下人,皆是朕的臣民!”
“博士御监若想为朕分忧,那就与五经博士和长安候好好编纂《万民典》。”
“喏!”孔鲋已是腿软,伏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冯瑜,朕允你去科农院调十人来常奉府入职,共同编撰《万民典》。”
科农院的人都是赵凌的门生,他们跟在赵凌身边皆有所学,与冯瑜算同门师兄,既然都封了五经博士一职,总不能让他当光杆司令吧。
之前赵凌将自己的门生几乎全部编入科农院,如今也是时候让他们占据大秦的不同的职位了。
“明日墨家、法家、阴阳家以及农家皆有人来,冯瑜你好生照料,以后他们都归你管,如有不服从的,大可上禀于朕。”
赵凌引各家门人进入常奉府,令冯瑜照料统领他们。
以后孔鲋也就是一个沾了孔子血缘关系的儒家吉祥物,每年花点钱养着就好,等他老死,冯瑜便是儒家真正的领袖。
儒家也会成为真正听话,为帝国所用的学派。
解决完《万民典》编撰问题,巩固了冯瑜和扶苏的地位之后,赵凌话锋一转,问道:“为何不见常奉西文彦?”
此乃常奉府,按理来说,这个时间,西文彦应该在常奉府才对。
淳于越回禀道:“常奉大人已有数日未来了。”
他可不怕西文彦,听赵凌这语气,怕是要对西文彦动手了,他这还不赶紧递上去?
“诸位好生编纂,朕去西府看看。”赵凌说完就走。
他离开常奉府,孔鲋瘫软在地,脸色苍白,随后直接昏死过去。
孔鲋也是五十二岁的高龄,被赵凌如此疯狂拉扯情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赵凌一走,他便如同被抽干了力气。
常奉府的儒生们纷纷上前,一时间常奉府乱作一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凌从常奉府离开,随即便前往西文彦府邸。
西文彦这样的人,赵凌给够他足够多的好处之后,他自然是愿意为赵凌效劳的。
赵凌进入咸阳城之后,西文彦这位九卿之首除了刚开始跟赵凌玩叛逆的时候遭了一点罪之外,可谓是名利双收。
一份独家卖纸的行当,被奉为大秦商人的表率,咸阳城中开始建造他的雕像。
如今的名望,已经远超他家先祖了。
他要是不翻船,西家族谱从他这里单开一页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的。
赵凌本来就打算三年后再将纸张普及,到时候西文彦这边给小孩子一直供给餐食的事依旧可以持续下去。
如果西文彦比较懂事,做得比较好,赵凌自然会给他其它的生意,亦或是给他个台阶下。
同时他也料到,像西文彦这种地主老财一朝得势,难免会出一些岔子。
哪怕赵凌不狠狠收割他,他自己都会不当人。
把柄是接二连三自己往上递。
赵凌来到西文彦府邸前,倒没出现什么守门的不让他进,大放厥词得罪赵凌的狗血桥段。
门口的仆役是见过赵凌的。
仆役见到赵凌的那一刻,连忙上前,高喊:“见过陛下!”
赵凌是突然就来了,西家也没有任何的准备,赵凌大步往前,直接进了西府。
他这一路穿堂而过,府中的仆役纷纷垂头高喊见过陛下。
西家府上的动静闹得极大,西文彦也很快迎了出来。
“陛下亲至,西文彦未能出门迎接,还请陛下恕罪!”西文彦这个老油子,上来就先告罪。
赵凌突然来到他府上,而且板着一张脸,他的心都在跳。
脑子里面开始在想,究竟出什么事了?
家中的子嗣,他已经挨个警告过了,不得惹是生非。
白家的下场历历在目,他可不想走了白祁的老路。
赵凌就站在西文彦的面前,先是安静地看了他两三秒,随后脸上的寒意逐渐散去,道:“朕今日路过西文彦常奉家,未曾用饭,想与西文彦常奉一同进膳,喝上几杯可好?”
“甚好!甚好!”西文彦抬头,笑意盎然,心中却没放下警惕。
在他看来,赵凌政务繁忙,不可能没事溜达到他府上来,来者不善啊!
若是始皇帝,他常年见惯始皇帝的行事,倒能揣摩一二,赵凌的心思……
实在太过复杂,揣摩不了一点。
他也有可能是真的路过看看,进来一起吃个饭而已。
或许是他把问题想严重了。
也有可能是他家什么人真的犯了什么事。
伴君如伴虎啊!
西文彦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那臣令府上厨子做菜。”
赵凌点了点头,西文彦则是引赵凌进入客厅:“吾皇神武,韩信将军率兵斩杀头曼,更是横扫草原,必定大胜而归,吾皇当名垂青史,功盖始皇啊!”
不得不说,这个老油子很明显知道赵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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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赵凌找他究竟什么事,先是一顿马屁拍上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点总是没错的。
“功盖始皇?西文彦常奉,你的意思是,先帝的功绩还不如杀一个区区头曼?”
西文彦这次纵酒是要失望了,他的马屁拍到了马蹄上面。
赵凌就是明摆了要告诉他,今天我是来找茬的,你最好没事……
西文彦也不失态,笑道:“陛下年轻有为,登基一月便横扫草原,灭匈奴,来日方长,大秦在陛下的带领下必定繁荣昌盛,您将来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始皇陛下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横扫草原,赵凌的旨意前两日才传出去呢,还未尘埃落定的事情,他已经给赵凌算上功劳了。
后面的话更是滴水不漏。
西文彦可是真正有底蕴有实力的人,他这种玩政治的,心理素质可不是孔鲋那种文人能比的。
倒不是贬低孔子的后人,毕竟孔子能名垂千古,西文彦却未必,只是孔鲋与西文彦确实比不了。
赵凌想要找他的茬,可没那么简单。
赵凌明明是故意来找茬的,听到西文彦这么会说话,也都觉得心情舒坦。
难怪皇帝一般都喜欢奸臣呢。
奸臣可会来事了,忠臣一言不合就得罪皇帝。
说话间,西文彦已经将赵凌引至主位,自己坐至下首。
府中仆役也很快端上酒肉。
赵凌端起酒杯:“西文彦常奉,与朕共饮一杯。”
西文彦有那么一刻愣神,但马上端起酒杯,说道:“谢陛下赐酒。”
等赵凌喝下之后,这才一饮而尽。
看看这老狐狸,赵凌都走他家来了,赵凌与他喝酒,他还说什么谢陛下赐酒。
赵凌打赌,如果他问西文彦,此话怎讲。
老狐狸一定会说,臣的一切皆是陛下所赐,能喝到如此美酒,也是蒙陛下恩赐,故而此酒是陛下所赐之类的话。
赵凌想到这里都忍不住一笑。
这样的人,赵凌都已经将其封为商人之表率,并且在咸阳城中立象颂其德行,只要他不犯下谋逆大罪,赵凌还真没机会把他怎么样。
西文彦刚才愣神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赵凌真的想害他,方法真的也不少啊。
比如今日来到他府上吃饭,只要赵凌提前服毒……
毒不致死,吃完这顿饭毒发,回去再医治好,给他扣一个谋逆之罪,那他什么功绩,祖上再厉害,也不行啊!
但西文彦觉得赵凌应该没必要这么做才对。
赵凌放下酒杯,看着桌子上的酒肉,突然话锋一转,道:“朕听说,西文彦常奉给孩童赈济的饭菜,不过是一碗飘着几粒栗米的薄粥,西文彦常奉这是入不敷出了?”
西文彦手中酒杯掉落,连忙起身,慌到再次跪下:“陛下!臣已令手下的人,一日两餐,饭管饱,还有菜,两日供一次肉,绝无虚假,定是那手下的人从中贪污,望陛下给臣机会彻查此事!”
“一经查明,臣绝不姑息!”
西文彦高声道:“陛下让臣专卖纸张,的确获益颇多,臣亦不敢辜负陛下皇恩,望陛下明察。”
赵凌冷声道:“此事的确该查,西文彦常奉近日的确赚了不少,常奉府是一点都不想去了?既然如此,不如将常奉一职另给他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大氏族如今只剩孟、西两族。
孟巍然依旧还是延尉,西文彦还是常奉。
氏族本就是继承家族先辈数百年的威望、财富和人脉,当年的商鞅在秦国如日中天,还不是因触怒贵族利益遭诬陷,最终被车裂而死。
这其中亦是少不了三大氏族的推波助澜和直接参与。
赵凌是想要动一动这位风头正劲的常奉大人的,但这老狐狸当下可不是那么容易动得了的,特别是赵凌已经将他推到一个大秦臣子表率的地位。
如果西文彦不听话,三年后,赵凌直接普及纸张的使用,到时候纸张价格暴跌,西文彦答应供给大秦六至十岁孩童的餐食可是令史官记入史册的。
咸阳城的雕像也在建造。
那一日,整个西家就会如同断了水源的深潭。
潭水再深,断了最大的源头,也有干涸那日。
不管怎样,敲打敲打他总是需要的。
只要西文彦愿意完全服从赵凌的命令,三年后再给他续上一波经济也不是不可以。
“陛下,近日臣确实少去常奉府,但事出有因,还望陛下体谅。”
西文彦虽然是跪在地上,却是无比的从容,并不见惶恐,“如今长安候与博士御监在常奉府中时常因编纂《万民典》争吵,长安候地位尊崇,博士御监德高望重,臣若去了常奉府,恐难自处。”
“再者,大秦各地运粮实属不易,臣亦要监察账目,始皇帝丧事、陛下登基,太后的册封,安排礼官,还要准备大军班师回朝受封之礼仪,臣……”西文彦说着说着,竟然委屈得哽咽起来,眼眶发红,“正如陛下所言,地方确有贪污令孩童不得食饱,是臣失察。”
“但常奉一职向来只管宗庙礼仪、天文历法,赈济一事,臣也是第一次干……”
“臣自当严查!”
说到这里,西文彦垂头不语,两行老泪顺着脸颊落下。
赵凌听着都觉得西文彦怪委屈的,他这么大岁数了,一个月时间,始皇帝的丧事、新皇登基、皇后册封,以及赵凌新设的科农院的府衙也是他办的,还有他口中说的那些……
特别是那两行老泪简直绝了。
如果这两行泪是因为委屈而落,那赵凌罢了他常奉一职,那赵凌简直就丧心病狂了。
如果是演技,那也演得不差,至少他说的那些事,他的确也做了。
常奉一职,拿不下了!
而且也没必要拿下来。
这本来就是一个地位尊崇,但并无实权的职位。
西文彦的办事能力的确很强,如今赵凌提拔起来的人,无论是冯瑜还是陈平,做事的能力跟这种常年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并且拥有几百年底蕴的老族长相比,都还差得远啊!
赵凌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西文彦常奉,请起吧,朕并无怪罪之意。”
“谢陛下体谅!”西文彦却没有起来,而是继续说道,“臣以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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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杀!!
赵凌在心中都忍不住感叹一句,三大氏族能在大秦立足数百年,还真不是单纯的凭借祖上余荫,西文彦这位族长的实力,可见其氏族的底蕴何等的强。
话已至此,竟然还表一波忠心,完全不给赵凌下手的机会。
莫说西文彦,白祁如果不是他那儿子作死犯下谋逆之罪,白家也不可能这么快陨落,白祁在得知自己儿子犯下谋逆大罪之后,直接取白晋越项上人头,散尽家财,毫不反抗最后依旧保全一族性命,这等魄力和眼界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赵凌却心坚如铁,冷声道:“西家一族之忠心,朕已知晓,朕今日前来,所为三件事!”
西文彦就知道自己没站起来是对的,一副顺从的模样,做出聆听的模样:“陛下请说,臣定当肝脑涂地,为陛下成事!”
“第一件事,白家谋逆,棉花出售之事,爱卿以为,该交给你办,还是交给孟家,亦或是交给王绾,或是冯去疾?”
西文彦脸上泪痕已干,眼中透着精明,只是思索片刻,便道:“冯去疾虽不在朝堂,却可用。”
赵凌哈哈笑道:“棉花生意如今虽无纸张挣钱,但再过数月,寒冬将至,日进斗金,爱卿竟然不揽下这生意,反而举荐冯去疾?”
西文彦直言:“陛下,三足方可鼎立,二足易倒,臣卖纸已赚不少,断不敢奢求更多,水满则溢,人当知足。”
赵凌都忍不住重新打量其这位西家的老族长,人老成精,可真不是简单说说而已,老家伙真的成精了。
“那为何不是王绾?”赵凌笑道,“难道是因为王绾与爱卿不和?”
西文彦望着赵凌,语气诚恳:“陛下入城之际,王绾逃出咸阳,欲立扶苏,对陛下未必有多忠诚,如今蒙陛下之仁慈,令其掌商务部,其食古不化,即使陛下提高商人地位,他依旧看不起商人,陛下又为难他?”
“臣与王绾是有不合,却无关此事。”
孟巍然直接就属于跳过不谈了,所为三足鼎立,孟巍然已经是其中一足。
西文彦顿了顿,又道:“陛下亦可让张良丞相,亦或陈平,以及您的门生售卖棉花。”
赵凌摇了摇头:“他们在大秦的资历不够,依爱卿所言,就冯去疾吧。”
出售这种“奢侈品”,人脉资历都是很重要的,张良他们是赵凌刚刚扶持起来的,让他们出售,效果并不会太好,冯去疾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爱卿何必还跪在那里,与朕同饮。”赵凌端起酒杯,眼角满是笑意,这老狐狸可以用。
他城府够深,但也知进退,识时务。
如果西文彦的回答是自己要揽下棉花生意,那赵凌也会将棉花生意交给他,但等着西文彦的便是日后的一波狠狠的收割。
因为那样的话,可见他贪心,而且很蠢。
如此精明的人,如果废掉,那就太可惜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凌从开始的西文彦常奉到爱卿,以及进门板着脸到如今开怀大笑,西文彦感觉危险已经化解了。
赵凌让他坐回去,他这才再次拱手:“谢陛下信任!”
西文彦跪坐到条案前,赵凌才缓缓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件事,那便是朕曾答应爱卿,五年专卖纸张的权力。”
“三年后,朕会将纸张普及全国,令普通百姓皆可用上,一枚半两钱一张。”
西文彦愣住了,很快,他的脸上变得毫无血色,如同痴呆了一般望着赵凌,一时间忘了言语。
一枚半两钱一张纸?
赵凌给他专卖纸张的权力是五年,但三年后,纸张的价格降到一枚半两钱?
这将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答应了供给习字孩童的餐食,都已经记入史册了,这还能反悔吗?
西文彦心脏骤然一紧,差点呼吸都跟不上来了。
西文彦绝对相信,赵凌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三年之后,他一定可以做到让纸张普及天下。
正如一月解决胡人之患。
之前刚刚听到,觉得多么的不可思议。
还有之前西文彦与赵凌的多次交锋,都让西文彦明白,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终究是有一把刀悬在他的头顶,迟迟没有落下。
西文彦如今的声望何其的高,又位居九卿之首,按理说,赵凌是不会轻易动他的。
一旦动了他,那么之前提高商人地位,以及咸阳城中给他立的雕像,都像是在打赵凌的脸。
只是如果真的像赵凌说的这样,那根本就不用明着动他,也不会落人口舌。
数年之后,甚至数百年之后,咸阳城中,西文彦的雕像依旧会屹立在那里,但西家恐怕会因为这座雕像而逐渐衰落。
西文彦浑身颤抖着,神情复杂地看着赵凌。
他以为自己处事滴水不漏,管好家中的人,赵凌只要不愿背上昏君的恶名,自己和西家就会继续往日之荣耀。
殊不知,冥冥之中,有一把刀始终在那里。
赵凌未说出来之前,他不知道那把刀,说出来之后,他看到了,却又无可奈何。
“陛下……”西文彦哪怕巧舌如簧,在赵凌这一波明牌之下也是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陛下之后,便没了言语。
原来,西家繁荣与否,亦或是陨落,皆在赵凌一念之间。
这未免太可怕了!!
哪怕是始皇帝,也决计不可能将他们三大氏族这般玩弄,还让他们无可奈何。
这一刻,西文彦想明白了,赵凌会将纸张、细盐、棉花交给他们三大氏族,恐怕早就想到了这一步,而且他可能已经能大量生产,只是目前故意将这三样东西弄成稀有物……
不!!!
不不不!
西文彦越望细处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想要干什么?
他玩弄的不是三大氏族!
不仅仅是三大氏族!
而已所有的权贵!
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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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大氏族的确赚了钱,但目前除了孟巍然仅仅是捐了一些军费,白家已经被抄家,他也已经在赵凌的套上。
各大氏族的钱财粮食都被套了出来,高额的税收,让他们的钱财粮食纷纷流入国库,流入民间……
赵凌要对付他们这些氏族和贵族?
西文彦的嘴唇都不受控制地颤抖,额间后背冷汗狂冒,心中仿佛突然压了一座大山,令他说不出话来。
赵凌和西文彦对视,脸上露出温和如春风一般的笑容,赵凌慢慢端起酒杯:“爱卿,共饮此杯!”
西文彦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点了点头,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酒樽,再倒酒的时,酒已倒不进去,不断地洒在条案上,倒了许久,终于倒满一杯。
他双手用力端起酒杯,酒水依旧因为他颤抖的身体不断溅出。
赵凌大笑:“爱卿何至惶恐至此?”说完,他一饮而尽。
西文彦将酒水灌进嘴里,却因为过于恐惧,被呛得连连咳嗽。
赵凌真的怕直接把这么稳重的老狐狸给吓死了,连忙说道:“爱卿不必如此激动,三年后,朕另有生意交给你,并且可以保证西家财富不断,不过是赈济一些孩童而已,不必惶恐。”
西文彦剧烈的咳嗽声引来府中仆役。
四名仆役冲进来,想要察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西文彦单手撑地,眼底寒光四溢,大手一挥:“吾与陛下谈事,何人敢进?”
那四名仆役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嘴里不断喊着:“陛下饶命!”
赵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挥了挥手:“下去吧,无事!”
那四名仆役这才战战兢兢退下。
赵凌却知道,他走后,这四人怕命不久矣。
今日赵凌与西文彦的谈话,西文彦绝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会引起贵族们的惶恐,也让他们不再购买宣纸、细盐和棉花。
西文彦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也顾不得脸上的汗水,只得对赵凌说道:“臣当听陛下号令,三年后,纸张当卖一枚半两钱一张。”
“陛下为民着想,实乃大秦之幸。”西文彦说出这样的话,明显言不由衷。
在西文彦眼中,皇帝不就是最大的贵族吗?
他如此手段收割氏族贵族的财富,将这些财富用之于民,这纯粹是有什么大病!
那些贱民的死活与他等权贵有什么关系?
只要不死光了,还有人供养他们,不就足够了吗?
至于说赈济那些孩童的粮食仅仅是漂在水面上的几粒栗米,可不是下面的人贪污,实则就是西文彦安排的。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皇帝的恩赐,他也已经做到了,并未有何不妥,按理说,皇帝也不会怪罪。
今日皇帝怪罪下来,他自然推脱到下面人的身上,回头杀几千人便好,这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呢?
再赈粮的时候,加一点米,至于肉,找一些叟的臭的应付一下也可,何必当真。
如果皇帝再查,那再杀一批下面的人便是。
除了他们这些权贵,那些贱民的命算得了什么?连家中的一只狗都不如的东西罢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西文彦这位稳如老狗的常奉大人,在赵凌明牌后,直接被吓坏了。
赵凌看到他的模样,表示甚为满意。
这才是他今日前来西家要做的事情。
郡县乡里那些孩童究竟吃的什么,赵凌能不清?
究竟是西文彦本就是如此安排的,还是底下人贪污了,赵凌也不想知道。
“爱卿方才可是说了,那些习字的孩童,一日两餐,饭管饱,还有菜,两日供一次肉?”
赵凌的问题随之而来,西文彦只得硬着头皮点头:“确实如此!”
“善!”赵凌笑道,“爱卿该知晓,如今各郡县皆有科农令,县郡郡守县长,皆是朕的门生,既然是底下人贪污了去,朕看在爱卿的面上,便既往不咎,但也不可再犯,否则朕便该怀疑爱卿的能力了。”
“陛下放心!臣定当严加管束!保证各县郡的孩童皆有所食!且定是臣方才所言那般。”西文彦现在哪里还敢有什么侥幸心理?
他已经洞察到赵凌的目的,赵凌是真的把那些贱民当人看啊?
这是何其恐怖的事情?
偏偏他又拿赵凌没有办法。
西家的未来已经彻底掌控在赵凌的手里,让他不敢有半点反抗。
赵凌再端酒杯,感叹道:“爱卿,你说,到了你我这等地位,还有何可追求的?”
西文彦再次被问到了,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裳,他若不是也有习武,身体还算健朗,方才怕是已经如孔鲋那般昏死过去了。
他不懂,赵凌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与他探讨人生?
西文彦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张口便道:“臣之毕生追求,便是追随陛下,看大秦开疆拓土,看百姓安居乐业!”
赵凌再次忍不住大笑,这滴水不漏的马屁拍得实在叫人心情舒坦:“爱卿此言甚好,但终究是套话,官话!”
“你与朕这等地位的人,权力、名利、财富都已无所谓了,爱卿你的追求怕是名垂青史,令西家永世流传,成不朽家族吧?”
西文彦再次惶恐,正要辩解,却见赵凌摆了摆手:“美食、美色、美宅、良田?以爱卿今时今日的地位,皆是唾手可得,爱卿活在人间六十余载,为家族鼎盛殚心竭虑,如今西家也是蒸蒸日上,六十岁,正是闯的年纪!”
“爱卿不上战场,却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势,此番不过施以薄粥,便立像留碑,名垂青史。”
“西家先祖皆当以你为傲,西家之后辈当以爱卿为表率,若爱卿愿意,与朕携手,令这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令大秦将士所向披靡,又当如何?”
“朕今日允你卖纸张,尚且日进千金,实则纸张不过小道尔,只要爱卿愿意,天下人提到西家,提到你,西文彦!便不只是大秦商人的表率,而是天下人的表率!”
西文彦知道,这皇帝又开始给他下套了……
但这个套听起来真的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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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赵凌所说,名利、财富,他皆已在手,位极人臣,富可敌国。
美人、美食,唾手可得。
六十岁?
他老了吗?
他没老!
六十岁正是闯的年纪?
赵凌方才让他冷汗淋漓,如今又让他感到心底似乎有股热血在沸腾。
这是圈套!
这是圈套!
这是圈套!
西文彦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这么说着,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冷静下来之后,他又突然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
就算他知道这是个圈套,他又能怎样呢?
敢不进去吗?
赵凌如果想毁掉西家,十年即可!
这个圈套他不进去,那就等着赵凌三年后的制裁吧。
赵凌方才问他,棉花的生意交给谁,是否也是想告诉他,赵凌也不是非要他西文彦卖纸。
白家没了,大秦依旧如之前一样强盛。
西家没了,国库也会更加的充盈。
西文彦由始至终都是没得选的。
始皇帝在位的时候,皇权早已压住了他们这些氏族。
赵凌登基之后,那玩弄人心的手段更是让他们氏族无力反抗。
西文彦的脑中飞快思索,究竟该如何应对?
“朕打算成立国企!这便是第三件事!”赵凌神秘一笑,“如果爱卿愿意牵头,那你将被天下百姓所铭记。”
“三年之后,纸价暴跌对你西家不会有任何的影响,西家将永生永世与皇权捆绑在一起,只要大秦不灭,西家将永享荣华。”
“如今三川郡已经对外开放,只是郡县内的一些东西还不能对外出售,但爱卿这些日子应该也打听到了,但凡是当年跟着朕走的,哪一个不是身价暴涨亦或加官进爵?”
赵凌继续诱惑西文彦,他要的是西文彦的绝对忠诚。
氏族、贵族积累了数百年的财富。
他们就是封建社会的地主老财,想要从他们手里抠出财富流入底层百姓手里,难于登天。
莫说如今这个时代,就连两千年后,先富带动后富这个政策实施起来也是极为困难的。
建立国企,雇佣普通百姓,雇佣工匠,虽然不能让百姓们就此富足起来,但至少也能让他们吃饱穿暖。
“还请陛下明示!何谓国企?臣又该如何作为?”西文彦头都是疼的,面对这样的皇帝,他心底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只能按照他说的来,或许还真能名垂青史,成为天下人的表率。
赵凌笑道:“朕当年三川郡时,烧制出一种名为砖的东西,可以搭建房屋,使房屋可以更加解释,也能建得更高,还有如今民间已经开始使用的曲辕犁、耧车、镰刀,除此之外,还有造纸的、制作细盐的、制作衣物的,这些东西皆可批量生产,无需高价售卖,亦可黎民,亦能赚钱……”
“所谓国企,便是朝堂建立大型的作坊,雇佣工匠、民众,使他们统一生产。”
“如今更有一批劳动力,当年修建阿房宫那批刑徒,六十五万人,他们还有三年刑期。”
“今年大秦缺粮,故而朕令他们开垦种地,待明年春收,大秦便不再缺粮,可令他们再做两年工,这两年只需管他们吃住,爱卿等人愿意投钱入国企的,每年分红。”
“开荒土地,终究有一日会开完,三年之后,家家户户都不缺粮了,到时候,氏族贵族还把着那点陈谷子烂麻子能赚几个钱?”
“跟着朕,赚大钱,收民心!”
西文彦听得脑袋晕乎乎的,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要投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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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眯眼笑道,“前期投得多,后期赚得多,各个项目皆不同,两月后,朕会在朝堂之上,将招标书公告诸公,诸公再随意。”
标书?
这又是一个西文彦没听说过的词汇。
但他可以知晓的是,赵凌说的都是事实,曾经三川郡出来的那些商人,每一个都赚得盆满钵溢。
听说现在还各地都还在招商引资。
的确也在建作坊……
可为何要等上两月?
“朕给爱卿两个月的时间了解一下市场,届时,爱卿若是觉得赚不到钱,即使不投,朕不会责怪爱卿。”赵凌笑道,“只是到时候国企的股份都让那些商人买了去,爱卿再想入场,可就难了。”
“西家乃大秦栋梁砥柱,是朕真正的自己人,有好事,朕当然是先想到爱卿的。”
目前西文彦对什么标书、股份等词汇感到无比的陌生。
赵凌作为一个顶级的资本家,怎么可能用一种强迫的形势叫西文彦投钱?
强迫只会引起人的抗拒。
让子弹再飞两个月,到时候咸阳城的权贵们会争着抢着把钱财往他手里塞。
不同于后世的国企,赵凌以整个大秦帝国作为背书,偏偏又是不公平的地位,圈着权贵和商人们的钱财用来搞基建,提高农民、工匠的生产效率和生活品质。
以专制的皇权强行盘活大秦的经济,让钱财不再聚集于那些权贵手中,造成社会良好的经济循环,这才是赵凌要做的。
虽然先富不一定能带动后富,但至少他能让百姓先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搞好基建,提高生产效率,让百姓共同_富裕,这才是强国之道。
西文彦眼角跳动,什么意思?
并不是强制要他给钱?
什么股份让商人买了去?
“朕知道爱卿听不懂朕说的什么,所以朕准备送你一桩喜事!”赵凌笑道,“常奉府内跟着长安候编撰的《万民典》的冯瑜,爱卿可有印象?”
西文彦点头:“科农院冯瑜,也是陛下的得意门生,才高八斗,年轻有为,当世之俊才也。”
赵凌大笑道:“当世之俊才,确实不错,再过数年,他会名满天下,成为儒家新一代领袖。”
“朕欲替冯瑜与爱卿说门亲事,爱卿可愿意?”赵凌顿了顿,“爱卿可要想清楚,若是嫌其身份低微,亦可拒绝,咸阳权贵未出阁的女眷亦不在少数,朕再为他寻一门亲事便是。”
“陛下赐婚,乃西家满门喜事,臣正有一嫡孙女,年方二八,貌美如花,与冯瑜乃是郎才女貌,陛下何须再寻他家?”
西文彦何等精明之人,一下就听出赵凌的意图。
联姻!
虽然冯瑜并无皇室血统,但他是赵凌的得意门生,更是从三川郡出来的人才。
赵凌方才更是说了,冯瑜会名满天下,成为儒家新一代领袖。
此话听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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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自入咸阳,所做所为,似乎都有着一股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好多明明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就那么完成了。
正如西文彦之前怎么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真正的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也不会想到,他会被皇帝拿捏得这么死。
赵凌方才也说了国企的事情,看样子赵凌也不会跟他细说,但冯瑜是赵凌的门生,多半是懂的。
另外就是,答应冯瑜的亲事之后,就意味着赵凌给了西家一张保命符。
冯瑜若成为儒家新一代领袖,又是赵凌重用之人,若能编纂《万民典》,前途不可限量啊!
只要西家后面不做得太过分,哪怕西文彦百年归世之后,西家有冯瑜,赵凌也不至于对西家痛下杀手。
冯瑜与赵凌年龄相仿,下一任皇帝恐怕也动不了西家了……
这就是赵凌送的一份大礼吗?
西文彦几乎瞬间将这件事的重要性分析出来,之前的惶恐消散,眼底闪烁着精光。
赵凌想让西家延续曾经的荣耀,似乎也只需要稍稍做一点点事。
“既然爱卿同意了,你又是掌管礼法的,你看何日为良道吉日,朕好让冯瑜上门提亲。”
赵凌这绝对算是送西文彦的一份大礼了,若西文彦有丝毫的犹豫,那这份大礼恐怕就要送往别家了。
西文彦几乎连考虑都不考虑,直接便答应下来,还嫁的是嫡孙女,面子也给足了。
“后日便是良道吉日,十日后便可成婚!”西文彦比赵凌还急。
未来儒家的领袖,若是在始皇帝在位之时,儒家算个屁,但现在明显赵凌是要重用儒家的。
儒家领袖的身份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既然如此,朕便回宫了。”赵凌又饮了一口酒,然后起身。
西文彦也连忙跟着起身:“陛下仅仅喝了几杯酒,还未用膳。”
赵凌摇头道:“朕就不吃了,明日朕令人送些美食给爱卿。”
有一说一,就西家这餐食,他实属吃不下去,猪肉就放了些盐煮熟,一股子腥味,牛肉也是仅仅煮熟,拳头那么大块的。
这就是九卿之首常奉家的吃食。
这在西文彦看来,大概已经是极为奢侈,招待皇帝的美食了。
那酒……
哎,不说了,回宫里吃吧!
西文彦跟着赵凌身后,送他出了府邸,他还在琢磨赵凌最后说的话是否另有深意。
琢磨来琢磨去,望着赵凌离开的背影,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是因为牛肉?”
“是觉得我生活过于奢靡?”西文彦心脏狂跳,但又觉得招待皇帝,至少也该用上牛肉,并无不妥啊!
皇帝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摩。
西文彦等赵凌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之后,回到府中,立刻命人杀了方才闯进来的那四名仆役,然后开始细细梳理赵凌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以及琢磨赵凌的每个表情细节。
一番梳理下来,西文彦的心更紧了。
虽然赵凌有意让冯瑜与他家联姻,算是一种认可和保障,但一场饭吃下来,赵凌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偏偏赵凌做任何一件事,都让他无力与之抗衡,也无从拒绝。
西文彦只明白一件事,他现在只能完全听从赵凌的安排,否则最多等他死后,整个西家就可能万劫不复。
国企?
他究竟又想干什么?
这里面又有什么圈套等着他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凌回到宫中,饭菜刚刚端上来,一个侍从来殿前,垂头拱手道:“陛下,孔鲋重病不起,恐不能再编纂《万民典》。”
“令御医去为博士御监问诊,不管用什么办法,朕要他活着!”
赵凌也是没想到,孔鲋竟然就这样重病了。
老头子岁数大了,还真是经不起折腾。
如今儒家已在赵凌的掌控之中,儒家那些门生都吃着他的俸禄,冯瑜也已经被赵凌推了出来,赵凌还真有些用不上孔鲋了。
孔鲋是有真才实学的,更出身名门望族,也被赵凌拿捏得够死,其实也是可以一用的,但他与西文彦不同的是,他的办事能力并不算强,属于可有可无,更适合当吉祥物的存在。
冯瑜可以更好地取代他,他最好是活着,别醒来,亦或者醒来之后就躺在家里养病,老老实实地当个吉祥物。
他若是死了,对赵凌来说反而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今日赵凌去常奉府一番拉扯之后,孔鲋若是死了,孔家后人肯定将账算在他头上。
这种没必要背的黑锅,还是不背的好。
孔鲋只要不死,他这么大岁数了,大病初愈,还不得修养好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冯瑜在儒生们面前竖立起威信了。
赵凌这一顿吃了许多,食欲甚好。
盖聂活着,儒家将按照他的意愿转变成大秦可用的模样,王翦为他解决了后宫干政的问题,西文彦也被拿捏得死死的,一切都朝赵凌预料的方向在走。
“盖先生应该还要回去取酒,过阵子该回来了。”
盖聂之前跟赵凌就早有约定,来年春暖花开,将三川郡那棵桃树下的酒挖出来共饮。
盖聂是个守信之人,既然活着,肯定还会回来的。
“传冯去疾、孟巍然到章台宫,令孟巍然先进来。”
冯去疾能在李斯推出县郡制后,依旧担任大秦的右相,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那本事定然不比西文彦差。
赵凌之前也接触了不少当代的俊才高人,墨知白、齐蔺、尉缭、盖聂、阿青、韩信……
哪怕赵凌多出他们两千多年的见识,他甚至还是华夏顶级的天才,与这些人比起来,依旧存在不少短板。
西文彦让他见识到了大秦常奉的能力,赵凌初入咸阳城,冯去疾想得也极为周到,想劝赵凌暗中杀了扶苏,在朝臣出宫之前控制住他们的家人,以绝后患。
冯去疾亦是个心思缜密,处事果断的狠人。
只是他敢跟赵凌辞官,属于是踢到钢板上了。
至于孟巍然,赵凌也想看看他是否如西文彦那般可用,而且他身居延尉之职,属于大秦最高司法官,掌管刑狱、律法,李斯死后,法家门生基本都投靠入他的门下,他虽无兵权,却不可无视。
赵凌并没有等上多久,孟巍然便来到章台宫外。
“传延尉进来吧。”
赵凌放下手中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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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宫内,烛火摇曳。
孟巍然来到殿前,礼仪十足,跪地,俯首,高呼:“延尉孟巍然拜见陛下!”
大秦臣子见皇帝,并无跪拜之礼,包括赵凌也没有规定这样的礼节。
之前孟巍然见嬴政时,若不是犯了什么大错或是惹怒了嬴政,他也是腰杆挺得笔直。
孟家历代族长,见到君主何曾如此卑微过?
赵凌眼皮微抬,看了他一眼:“延尉大人何必行此大礼?”
孟巍然慢慢抬头,满脸的敬仰崇拜之情,高声道:“吾皇一月便荡平北胡,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孟巍然对陛下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赵凌不由一愣,脱口而出:“奇变偶不变?”
孟巍然一脸茫然地望着赵凌:“陛下何意?”
赵凌见他不像是装的,只能在心中感概孟巍然当真有几分实力,摆手道:“今日令延尉前来,是有三件要事要与你商议,延尉请坐吧。”
孟巍然这才慢慢起身,跪坐在一旁:“陛下有事请吩咐便是。”
他来章台宫前,便得到各种消息,常奉府内,孔鲋被赵凌一波三折直接给吓得重病不起,扶苏提出“新儒学”,冯瑜被封五经博士,为儒生表率。
随后皇帝又去了西家,西文彦与皇帝密探,西文彦杀了府中四名仆役,其中一名还是孟巍然安插西家的探子。
两人具体聊了什么,暂时不可得知,但找完西文彦,再宣他进宫,孟巍然自然是要小心应对才是。
赵凌双眼微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似随意地说道:“白晋越谋逆,白家被抄家,棉花的生意暂时无人做,爱卿可有推举之人?亦或者,爱卿能揽下这单生意?”
孟巍然眉梢一挑,道:“陛下门生贤才辈出,随便找一人做这生意便是,臣蒙陛下隆恩,专卖细盐,盈利颇多,不敢再奢求了。”
“哈哈哈哈!”赵凌大笑,“朕今日去西家,西文彦与爱卿回答如出一辙,两位当真是容易满足。”
孟巍然从容笑道:“水满则溢,如今三大氏族去之一,陛下当再选一人售卖棉花,方可三足鼎立,我等臣子更为平衡才是。”
此番说辞当真与西文彦无异,他们三大氏族族长学的东西可都差不了多少啊。
赵凌脸上笑容不减,只是语气有些怪异,幽幽道:“平衡权臣之道,乃帝王该想之事,看来爱卿甚是能揣摩朕的心思,也有成为帝王的潜质啊!”
孟巍然脸上笑容瞬间消散,吓得连忙起身,然后又跪在赵凌面前,惶恐道:“陛下误会了,臣只是尽为臣之道,为陛下,为大秦着想。”
同样的问题,几乎同样的回答,在赵凌这里却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孟巍然如果知道西文彦今日得到的待遇,肯定得郁闷死。
赵凌笑道:“延尉不必如此,安生坐好,朕且问你,若朕非要你出售棉花,你卖还是不卖?”
西文彦抬起头,望着赵凌,久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简直要命。
帝王平衡权臣的手段,西文彦是知道的。
若是他答应卖棉花,那就打破了这个平衡,他已经收了不少法家门生,现在再接下卖棉花的生意,那他真的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给他一些时日,他就会成为大秦第一权臣。
但他面对的是赵凌啊!
他担心自己一旦过于富裕,赵凌直接给他一刀收了,如同白家那般,那可就太糟糕了。
可他敢说不卖?
那就是抗旨不尊!
赵凌的脾气……
左右两难啊!
这哪里是发财的生意,这就是夺命的符咒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孟巍然神情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赵凌笑吟吟地说道:“放下延尉说什么有事请吩咐便是,如今朕给你泼天富贵,怎么反倒犹豫不决了?”
“难不成,延尉想要抗旨?”
孟巍然连忙说道:“臣蒙受皇恩,却未能为陛下做些什么,实在于心不安,再受恩赐,更是惶恐。”
他正是在等赵凌说话,接下这个话茬,意思也很明显。
无功不受禄,除非赵凌先提个什么条件,让他割一波肉,他才敢吃下这棉花的生意。
赵凌这样的人,平白给他的好处,只会让他感到心慌。
赵凌见状,道:“行了,朕也不吓唬你了,朕打算将棉花的生意交给冯去疾,你以为如何?”
“善!”孟巍然连连点头:“冯去疾对大秦忠心耿耿,冯家人脉广阔,由他接管棉花生意,再合适不过。”
赵凌再问:“王绾呢?朕看王绾也不错。”
孟巍然愣了片刻,观察着赵凌的神色,随后道:“王绾不如冯去疾。”
赵凌和孟巍然对视一眼,然后笑了,笑得很开心:“西文彦与爱卿说辞一般无二,朕真有些怀疑你俩之间沟通过。”
孟巍然摇头道:“陛下明鉴,孟巍然近日得陛下恩宠,可谓是嚣张跋扈。”
“陛下令人为其塑像,他每日都去塑像前驻足观看,更是收纳上千门客,时常炫耀,臣看不惯他的做派,亦不耻与其为伍,与他有甚沟通的。”
孟巍然极力地在赵凌面前表现出他与西文彦之间不合,包括之前两人的各种行为,似乎都表明了他二人之间出现了间隙。
不管是真是假,赵凌信与不信,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这些个老狐狸,让他们上阵杀敌或许不行,但在朝廷为官之道,他们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跟王翦一样,明哲保身的姿态做得十足。
赵凌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条案。
孟巍然也选择沉默。
赵凌冷笑道:“可是,你与西文彦竟然都举荐冯去疾?朕之前已找人问过白祁,白祁竟然也举荐冯去疾!”
孟巍然瞳孔骤缩,连忙说道:“陛下,臣与冯相私下并无往来!”
赵凌盯着孟巍然:“冯去疾已经不是丞相了!”
“三大氏族的族长同时举荐冯去疾!冯去疾究竟有何魅力?”赵凌仿佛在问自己,随后说道,“此事朕心中已有决断,谈下一件事!”
“陛下!冯家底蕴深厚,望陛下……”
赵凌喝道:“闭嘴!朕说了,谈下一件事!”
孟巍然这才闭嘴,等着赵凌说下一件事。
赵凌恢复了平静,道:“朕欲修改律法。”
孟巍然点头:“陛下欲改哪些律法,与臣说便是,等上朝之时,臣一一列出,再上奏陛下。”
这一次孟巍然的回答令赵凌很是满意,他没有跟赵凌长篇大论,说些什么律法不能改之类的废话,直接选择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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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事,拜入你门下那些法家门生,令他们明日去常奉府报道,朕给他们俸禄,他们参与编撰《万民典》以及修订律法。”
“喏!”孟巍然答应得更是爽快,“臣的门客,本就是陛下的子民,为国效劳,乃是他们之荣幸。”
赵凌挥了挥手:“如此便下去安排吧。”
“喏!”孟巍然应了一声,便起身退了下去。
“陛下,冯去疾已在殿外等候。”
“传他进来。”
孟巍然离开章台宫,冯去疾与他擦身而过。
昏暗的烛光下,两人眼神互相交换。
孟巍然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冯去疾眉头一皱,心中生出股不好的预感。
等孟巍然离开章台宫,冯去疾就直愣愣站在赵凌面前,双手负于身后,嗤笑道:“陛下是要赐死老夫?既然如此,何必还召老夫前来?命人随便带个物件给老夫,老夫自当赴死。”
如今这个时代,皇帝赐死臣子,一般都不会直言。
秦王政十年,吕不韦被免去丞相职务驱逐出咸阳,回到河南洛阳,转年书信一封给吕不韦,只问:“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
翻译过来就是,你有什么功劳?要封你十万户?你跟我有哪门子的亲戚?我要叫你仲父?赶紧带你家人滚四川去!
吕不韦直接选择了自杀。
皇帝要臣自杀,哪里需要明诏?方式一般都比较委婉。
就如后世曹操给荀彧赐一个空的食盒,荀彧便自杀。
这个时代的名士,都将尊严名声看得比性命更加重要,否则赵凌之前在皇宫外哪能几句话说得大臣自刎?
冯去疾这样的人,如果赵凌真的要赐死他,只需暗示即可。
赵凌却笑道:“不是朕要杀你,是孟巍然、西文彦他们要杀你!”
“朕真的很好奇,阁下是如何同时得罪三大氏族的!”赵凌饶有兴趣地看着冯去疾,“得罪了他们不说,竟然还能在朝堂之上屹立三十余年不倒,位居右相,压李斯一头。”
赵凌方才已经想明白了,三大氏族的族长同时举荐冯去疾,可不是因为他们尊敬冯去疾,亦或是他们跟冯去疾的关系有多好。
那三只老狐狸多懂为官之道,多懂得避嫌,多懂得明哲保身?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会同时举荐冯去疾,那就是想要将冯去疾推到赵凌的屠刀之下。
他们三族互生嫌隙那才纯纯演戏,三只老狐狸恐怕早就料到赵凌会问他们那棉花的生意该交给谁了,全都在赵凌的面前演戏。
冯去疾都被撤去丞相之职,他们依旧不肯放过冯去疾,打算借赵凌的手来个斩草除根。
他们越是这样,赵凌反而打算用冯去疾。
就算他们都是肺腑之言,他们跟冯去疾的确是一党的,那又如何呢?
赵凌不敢用吗?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朝堂上的这些手段在赵凌看来也不过如此,这些老家伙还能蹦跶几年?
赵凌灭他们这些人手段千千万,他会在乎这些权术阴谋?他们如此作为,赵凌只会将账给他们记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凌的问话让冯去疾有些意外,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赵凌,最后不禁笑出声来:“老夫原本以为始皇陛下的诸位公子当中,公子扶苏当属第一,德才兼备,智慧过人,没想到……”
“哈哈哈哈!孟巍然他们失算了!他们失算了!”
“大秦能有你这样的皇帝,亦是不错!虽比不上始皇帝,但亦差不了多少!足矣!足矣!”
孟巍然他们见识过赵凌的手段和城府,故而才举荐冯去疾,要的就是让赵凌觉得冯去疾不可留,他们又怎能想到,赵凌不按套路出牌,他们的演技在赵凌看来虽然精湛,但依旧被识破。
赵凌没有因为冯去疾的话而飘飘然,只是说道:“老丞相还未为朕解惑呢。”
冯去疾长嘘一口气,嗤笑道:“怎么得罪孟巍然他们吗?”
“说是也得得罪,倒也不至于。”
“老夫既已不在朝堂,与陛下说说也是无妨。”
赵凌朝旁边的凭几指了指:“老丞相请坐。”
冯去疾毫不客气地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夫与孟巍然之前不过是政见不同罢了。”
“孟巍然本就是法家之人,与李斯交好,始皇陛下兼并六国之后,老夫曾谏言,如今大秦国土辽阔,融入曾经六国之人,再延续使用旧的秦律,多有不适……”
冯去疾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住了,看了赵凌一眼,赵凌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眼底多了几分希冀:“比如,之前秦地并不算大,百姓服徭役,在规定期限尚可准时抵达,如今地域过于辽阔,依旧按照之前的秦律,许多服役之人更是不识路,难免逾期不至。”
“秦律过于严苛,曾经六国之百姓对大秦本无归属,再过于压迫……老夫担心大秦没有始皇帝镇压,那些六国之人就会反……”
“所幸陛下以雷霆之势控制住了朝堂和军队。”
赵凌都听愣住了,冯去疾该是多有远见的人?
史书之上,陈胜吴广可不就是因为严苛的律法,沉重的赋税和劳役,对贵族特权和等级制度的不满,以及大雨误期而起义的吗?
嬴政在世,以他的不世威望,的确可以镇压住那些六国遗民,但他驾崩后,如果没有赵凌这样的继承者迅速控制住局面,只需一点星星之火便可毁了大秦的基业。
赵凌知道历史的进程,可冯去疾只是凭借自己的见识便能预测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并且洞察到大秦王朝出现的诸多弊端。
“老丞相与先帝谏言,先帝如何回应?”赵凌此时倒不急着说棉花的事。
长夜漫漫,他对嬴政也十分的好奇。
按理说,冯去疾能洞察到这些,嬴政又是一个听劝的人,他能做出那么多前无古人的明智选择,又重用冯去疾,他为什么不修改秦律?
冯去疾苦笑道:“李斯与孟巍然等人认为,律法不可轻改,牵一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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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亦认为他们说得在理,始皇陛下陷入两难,再加上后来先帝年事已高,迟迟没能定下储君,律法更不敢轻易修改。”
“公子扶苏心向儒家,陛下怕他继位之后推翻县郡制,重推分封制,若陛下早露锋芒,恐怕先帝便能下定决心重修秦律。”
冯去疾说到这里,满脸幽怨地望着赵凌。
赵凌给气乐了:“怎反倒怪到朕的头上?若先帝知朕在三川郡豢养甲士,结交张良、盖聂等人,那还不得直接把朕砍了?”
“朕难道告诉先帝,朕做这些事是为了大秦的未来?你猜先帝会不会信?”
“朕与六国贵族私交,与他们称兄道弟,互通有无,赚取他们的钱粮,先帝能饶了朕?”
“朕谋取私利,瞒而不报,先帝能饶了朕?”
一个十几岁的皇子,干这些事情,嬴政会觉得他有多深的远见?
“老丞相以为,朕若羽翼尚未丰满,暴露这一切,赵高那阉人会不会找机会除了朕?朕可不想整日被人盯着。”
赵凌发出各种灵魂质问,冯去疾也哑口无言。
就赵凌说得这些事,一旦传至咸阳,多半是要遭杀身之祸的。
谁知道这些消息是先传到嬴政那里还是赵高那里?
传到嬴政耳朵里,他就一定能活?
将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凌见他不说话,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朕以为,如今已可重订秦律,一些过于严苛的律法,该改则改,一些轻罪不宜重罚,连坐之法亦可减轻,刑法亦不宜过于严酷,比如,废除腰斩、车裂、磔刑。”
秦律之严,细密到连偷盗价值不足一钱如何处罚都有规定。
若有人在大道之上劫掠杀人,距离百步以内的路人若是不加以救援,也是要被罚两千多钱,这相当于一个成年男子一年的多口粮了,可见秦律罚得有多重。
但若见义勇为,得到的奖赏也是相当可观。
例如捕盗律中就有规定,生擒盗贼一人,相当于斩首二级,官府赏十四金。
私斗伤人者,则是处以劓刑和刖刑。
对通奸、叛乱者施以宫刑。
有些刑法,赵凌觉得倒也没必要改,如今大秦的局势,贸然将刑法减得过轻,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大秦见义有为不会存在像后世那种扶一个老太太倾家荡产,毕竟还有诽谤法在那里摆着的,敢碰瓷,那纯纯找死。
赵凌也听到嬴政与冯去疾他们的顾虑,如今大秦尚未完全稳定,各地盗贼猖獗,六国遗民尚未完全归顺,如果胡乱按照后世那一套对待他们,那赵凌才是真的脑残。
彻底减轻刑法真的能让百姓们感恩戴德?
当今这世道,多少人吃不饱饭,穿不上衣,如果没有刑法约束,的确会乱做一团。
秦律已成体系,甚至深入人心,虽然令百姓惶恐,但也确实减少了许多犯罪。
赵凌要改的是动不动就死刑和那种残害身体的刑法。
等他将大型的监狱工厂修建好,那些罪犯也可以直接关进去。
他怕的倒是监狱里面如果伙食太好,做活太少,会有普通百姓故意犯罪进监狱。
所以这其中有个度必须掌控好。
监狱里的犯人,绝对不能比外面百姓的日子过得好!
一天工作六个时辰,一天休息时间?包两餐住宿?
如果这样好像只会引得一些吃不起饭的百姓自己进来……
废除一些死刑,只在监狱之中服刑劳役,其实也可以让一些盗贼自首,这可以从根本上减少盗贼猖獗的问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凌继位之后,本来就减轻了徭役赋税,如今又要减轻刑法。
冯去疾请辞已有半月,这半月里,他在家中想了许多,细细盘点了赵凌的所作所为。
他惊讶地发现,赵凌这些日子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出乎他的意料,结果竟然还出奇的好。
隐忍不发,这么多年竟然没被始皇帝发现,实在过于离谱!
那可是一个郡县啊!
十万甲士,一万的重骑兵啊!
随后整治朝堂,救济灾民,迎扶苏,胡人在他面前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是,头曼说杀便杀。
这么多的事情,他一个月的时间就全完成了。
嬴政驾崩之后,大秦竟然丝毫不见混乱,反而各地都一片祥和,赵凌这位新君的声望更是直逼始皇帝。
冯去疾不免在想一个问题,换作扶苏,扶苏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答案是否定的!
“老丞相若是愿意,可去常奉府参与修订《秦律》,虽无官职,但朕可奉你为客卿,并授权你接管白家之前的棉花生意。”
“棉花生意?”冯去疾摇头笑道,“陛下用那棉花敛财,充实国库,玩玩也就算了,当皇帝,还得把心思用在强国富民上。”
冯去疾在白祁那里买了些一两棉花,却并未制成衣,而是拿在手里玩了一会,随后就赏给家中下人。
赵凌说那棉花能保暖,他姑且信了,但有那轻飘飘的东西能保什么暖?
到了寒冬,穿上狐皮貂皮,烤着炭火,能有多冷?
如此贵的东西,本来也就只有他们这些贵族能买得起。
“棉花便是富国强民之要物!”赵凌神情肃穆,沉声道,“如今讨伐匈奴的三十万将士,人人都穿着棉衣,能在漠北抵御风寒。”
“待朕征服月氏,马踏楼兰,占领西域,朕不要万邦来朝,朕要天下只有大秦!”赵凌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朕还要打到世界的另一端,将那里的昆仑奴阉割之后带到回来,让他们为大秦种植棉花。”
“朕要让棉衣成为人人都穿得起的东西,让大秦的百姓都不再冻死在寒冬,老丞相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莫说秦朝了,就是到了民国时期,棉衣依旧是贵重物品,一件破棉袄尚且可以用去典当,布匹绸缎都是硬通货。
为何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不是饿死骨?
寒冬对贵族而言从来算不得什么,他们有炭火,有皮毛,有热水。
可百姓有什么?
寒冬大雪封山,若是没有足够的柴火,是靠他们家中的草席还是四处漏风的小破屋?
寒冬冻死的庶民实在太多。
衣食住行,民以食为天,衣那便是百姓的地。
冯去疾眼角跳动,他不知道何为昆仑奴,也不知道赵凌所说,打到世界的另一端究竟是哪里?
但他听出来了,棉花制成的衣物的确能御寒。
三十万将士都穿着棉衣?
那就是……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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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于军队,亦可以用于民?
“陛下……还要打战?”冯去疾皱眉道,“百越、月氏之流不过蛮夷,大秦之兵,何必兴师?”
赵凌又是减轻农民的徭役赋税,又是给他们地,既赈灾,又要减轻刑法,冯去疾还以为赵凌是个仁慈的君主。
但听到赵凌说要将什么昆仑奴阉割之后让他们种棉花,再联想到头曼都已经死了,赵凌依旧令蒙恬三十万大军踏上草原,一时间只觉不寒而栗。
赵凌对大秦的百姓或许已经算是仁慈了,但对其他的异族可并不怎么友好。
“何必兴师?只要他们愿意成为朕的臣民,土地纳入大秦的版图,朕自然会好好待他们,他们不是朕的臣民,凭什么占据那么多肥沃的土地?”
赵凌并不是种族歧视者,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昆仑奴适合干种植业,为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就业环境,可他又不希望纯正的炎黄血统被昆仑奴玷污罢了。
大秦的子民不可以是奴隶,但不代表别的种族不可以成为奴隶。
身处封建王朝,又当了皇帝,他总该顺应时代的朝代,总不能蠢到占尽优势的不打过去,等人家打过来糟践大秦的子民吧。
曾经那本沉甸甸的近代屈辱史在以前的世界发生过,如今都当皇帝了,那还不全还给他们?
后世子孙还要学外语?
为什么不让那些蛮夷学大秦的语言?
冯去疾没有再说任何的废话,只是说道:“老夫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赵凌很满意,说道:“朕要征胡大军班师回朝之前,将剩下一万斤棉花都卖出去,一斤棉花八两金,也就是八万两黄金,朕给老丞相一万两,老丞相将这一万两黄金投入国企,待有收益之后,每月分红,朕保你冯家世代子孙皆有钱用。”
冯去疾闻言都忍不住一抽:“何为国企?”
他不知什么叫国企,但他听明白了,他耗费人力物力帮赵凌卖棉花,然后一两金都落不到手中。
冯去疾是想为赵凌办事,为大秦办事。
他现在都不是丞相了,又要帮赵凌修订律法,还要帮他买棉花,完了就得一句,待有收益之后,每月分红,朕保你冯家世代子孙皆有钱用?
何时有收益?每月分多少?后世子孙有多少钱用?
这些都不说?
冯去疾好歹也代表了他们冯家,赵凌这是简单几句话把他当猴玩呢?
赵凌这话也确实够霸道的,你帮我做事,我给你一万两黄金,完了黄金都不过人家的手,直接让人投了。
“哈哈哈哈!老丞相莫要以为朕在狂骗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朕看你是自己人,这才把机会给你的,方才孟巍然来了,朕都没有他说呢。”
随后赵凌将自己打造国企的计划详细地跟冯去疾讲了,除了建立那些厂房监狱,还有水坝发电站。
详细到每一步计划,多好钱分多少的红利。
两人一直聊到天亮,冯去疾越听越兴奋,他都不当官了,如今赵凌又重用商人,西文彦当商人的表率都能塑像立碑名垂青史,他又何尝不可以?
天亮了,一缕晨光照进章台宫,冯去疾坚决地说道:“老夫愿投三万两黄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丞相,你先别急!这三万两还真不是现在就可以投的,还得再等两月。”
赵凌连忙打住,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把数额定下来。
冯去疾眉头微挑,怎么个事儿?
皇帝不是想让他拿出钱财来搞国企吗?
他是听得感觉还不错,哪怕是为了冯家子孙在皇帝这里积累一些好感,不赚钱,也是可以的。
怎么到了他说给钱,赵凌反而是不收了?
就不怕他回去之后反悔?不投了?
赵凌笑道:“老丞相,方才朕也与你说了股份制,看来你还是没听懂。”
“朕要建立的是多个国企,不是一个,这是一个赚钱的机会,朕打算将这个机会给到更多的人,到时候还存在占股的比例分配以及利益分配还有管理的问题。”
“你若是直接就三万两黄金拿出来,稀释了别人的股份,这可就不好办了。”
“两月之后再谈,这个月老丞相先让家里人卖卖棉花,朕与你承诺,若是能卖完那一万斤棉花,朕承诺,允许你入股答应你的一万两黄金,至于后面那两万两,到时候再说。”
冯去疾还要再说,赵凌起身道:“天都亮了,老丞相也该倦了,回家休息吧,累坏了可不好。”
冯去疾愣了片刻,起身向赵凌拱手行了一礼,这才告退。
欲擒故纵?
冯去疾走出章台宫,脑子里面想到的第一个可能便是赵凌在跟他玩欲擒故纵。
可这一招对他来说有用吗?
说句难听的,他无非就是看出赵凌打算从他们这些权贵手中套钱。
什么国企,建厂修水坝,这些能赚钱?
赚什么钱?
这不就是将权贵的钱财发给那些庶民,让百姓富起来?
冯家数百年基业,缺钱吗?
他只是没有了丞相之职,为后人做些打算罢了。
当丞相这些年,冯去疾树敌可是不少,如果没有皇帝作为依靠,不出百年,冯家怕是要遭难了。
他为赵凌做事,可以说是为了秦国,同样是为了整个冯家。
三万两黄金,在他看来就是交给赵凌的保护费,至少赵凌在位的时候,冯家安然无事。
冯去疾走出皇宫,还在想赵凌后面说的国企一事。
赵凌不会不知道他投这三万两黄金的意思吧?
若是欲擒故纵,他是嫌三万两太少?
白家被抄家,总价值也不到六万两黄金,冯去疾拿出了整个冯家三成的家当,不算田产和房产,他几乎只能再拿出两万两黄金,这还不够吗?
咕噜!
冯去疾突然想到那一万斤棉花。
一月买完,八万两黄金……
冯家世代积累数百年,竟然不抵卖一月棉花?
赵凌能看得上他这两三万两黄金?
赵凌养甲兵十万,尚可将三川郡治理得富庶无比,这两三万两黄金……
冯去疾算是想明白了,那一万两黄金让他投,他才有机会投,还是看在他帮忙卖棉花的份上。
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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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到时候再说?
不就是让他修改秦律吗?
丞相之职,赵凌是不打算给冯去疾了,让他当个客卿,但这活还得让冯去疾干。
冯去疾摇了摇头,苦笑连连,自己怎么就主动辞官了呢?
真当赵凌与嬴政一般跟他还念及旧情?
皇宫外,不下十名各家的探子蹲守着。
冯去疾昨夜被召进宫去,一夜未归,冯家人心急如焚。
各方势力听到这个消息,如何能不关注?
冯去疾虽被罢官,但他的门生故吏遍布大秦的各个阶层,其子冯劫还担任着御史大夫一职,位列三公,至今未被赵凌罢黜。
赵凌若是杀了冯去疾,下一个开刀的便是冯劫。
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赵凌不会干这种事,冯去疾都已经辞官了,行将朽木之人,又何必对他举起屠刀?
只是一夜未归,属实令人不得不多想。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赵凌将再用冯去疾。
冯劫早就在皇宫外等着了,见到冯去疾安全出来,他连忙带人迎了上去。
“父亲,陛下有何事,竟留您至此时?”冯劫很冷静,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冯去疾,都认定了赵凌是不可能杀冯去疾的。
冯去疾笑吟吟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大声道:“陛下令我接替白家出售棉花,还有修订秦律,更允我入股国企!”
周围的探子那么多,冯去疾就是要他们为自己造势,为皇帝造势!
棉花的出售、国企的集资,都将随着他在皇宫外的回答而拉开帷幕。
冯劫同样偷偷看了看四周,周围有各家的探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父亲如此大张旗鼓将在宫中与皇帝说的话讲出来,不就是想告诉所有的人,他冯去疾依旧还被皇帝重用。
冯去疾站在皇宫门口,大笑道:“都别看了!回去告诉孟巍然和西文彦,想借陛下的手杀老夫!下辈子吧!”
说完,他更是连连大笑,随后春风得意回府去。
冯去疾面色红润,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几岁,他龙行虎步走在前方,冯劫等人亦行亦步跟了上去。
“父亲,是好事?”
“好事!”
冯去疾的声音铿锵有力,哪里像是垂暮老人?
各家的探子纷纷回府将事情禀告他们家主人。
皇帝深夜召见冯去疾,冯去疾卯时出宫,当街直言,陛下令他接管白家出售棉花的生意,还有修改秦律,以及什么入股国企。
国企是什么?
原本在咸阳的官员们皆是不知。
冯去疾说是好事。
入股国企也是好事之一?
这些人不懂何为入股,何为国企。
但他们很快想到了三川郡来的那一批科农院官员。
他们可是皇帝的门生,别人不知道,他们能不知道?
太阳底下出现了新鲜事,又与皇帝有关,权贵官员们的好奇心哪里止得住?
科农院那些官员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这些日子以来,赵凌也命他们结交咸阳城的权贵,这些刚刚入主咸阳的年轻学子们早就成了香饽饽,无需他们主动结交,自有人上门拜访。
秦律严苛,官员收受贿赂轻则退回赃款,没收财产,重则肉刑、劳役甚至直接死刑株连家人,那些权贵只敢上门拜访,却是不敢送任何东西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名科农令的府中,三名贵族前来拜访。
“国企入股?”科农令司马卬听到贵族们问的问题,也是陷入了沉思,“诸位的意思是,陛下准备创立国企了?”
三位贵族坐在下首,都眼巴巴地望着司马卬。
一人问:“司马先生,不知何为国企?”
司马卬神秘一笑,摇了摇头:“陛下还未正式成立国企……司马卬若是说出来,恐不太好,而且这种好事多半也落不到各位大人头上,各位还是请回吧。”
另一贵族迟疑道:“司马先生,如此说来,您是知道何为国企?如今咸阳城都传得沸沸扬扬,陛下允冯老入股国企,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司马卬摆手笑道:“冯老那是何等人物?陛下允其辞去丞相一职,分明就是早有打算,准备让冯家入股国企坐镇,那泼天的富贵,可不是你我这等可以觊觎的。”
三位贵族再次直愣愣地看着司马卬,何为泼天的富贵?
“三位请回吧,也莫要再问了,司马卬亦不敢再多说了,怕陛下怪罪下来,我等都不好过。”
司马卬作势就要送客。
三位贵族听到他都搬出皇帝来了,也不敢再多言,只能纷纷告辞。
司马卬家里发生的事情,在各位科农令家中发生。
不是位列九卿,没有少上造爵位的(15等爵位),连国企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问就是,别问,问了也没用,这种好事基本不可能落你头上。
那些得到答案的大贵族回去之后也是想入非非。
原来想要入股国企,还得要相应的爵位或是官职。
也对,国企!
何为国企?
国之重企,哪能什么低贱之人就进来?
大贵族们都从科农令那里得知了不少内幕消息。
不说别的,就三川郡那些商人和百姓,他们在赵凌的带领下都变得富庶起来。
冯去疾何等精明的人?
他都认为入股国企是一件好事,那是泼天的富贵,他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可是,这些大贵族都不确定一件事,陛下会允他们入股国企吗?
科农院的人的确告诉了他们什么是国企,告诉了他们当年跟着陛下那些商人如今多么富有,如果能入股国企,福泽后代子孙的。
他们基本也信了。
可是科农院的人也不确定陛下是否能允他们入股国企啊!
咸阳城中的小贵族好奇,大贵族们蓄势待发,一时间有关国企的事情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有谁知道国企的相关事宜,那便将迎来众人羡慕的眼光,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仿佛他们已经有资格入股国企,将来的家族气运便与大秦的国运连在一起。
三日过去,冯家门庭若市。
之前冯去疾辞官之后,他的许多门生故吏都选择了疏远冯家,哪怕冯劫还是御史大夫,但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他们可不敢跟冯家走得太近。
赵凌连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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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冯去疾走出皇宫之后,一切局势都变得明朗起来。
冯家依旧是那棵苍天大树。
冯去疾每日除了修改秦律,还需应对这些再次贴上来的故交。
官员的确不能受贿,但冯去疾现在可不是丞相了,给他送什么都不触犯秦律。
冯去疾看着满院子的礼物,还有用宣纸写了三篇的礼单,也是笑出了声来。
何谓人情冷暖?
如今的他,似乎比他之前当丞相的时候更受这些人的尊敬。
“诸位,陛下令冯某一月时间卖掉一万斤棉花,数量巨大,实在难以完成。”
冯去疾只是对前来冯府拜访的门生故吏说了这么一番话,棉花尚未到,一万斤棉花已经被订了五千斤,那些人留下全额的货款,也不管棉花什么时候到。
三日时间,卖了五千多斤棉花。
那堆放在库房的黄金和半两钱堆成了小山,粮食更是填满了三处宅院,他只能禀告赵凌,让人将这些钱财和粮食搬进国库和粮仓。
冯去疾看着客厅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的大小贵族们,心中不免好笑。
陛下,这难道也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自从赵凌登基之后,先是细盐、纸张狠狠贵族们的钱财,随后又由西文彦带头,捐募军费,如今又是棉花。
咸阳城的八月有些许炎热,这个时候买御寒的棉花?
还三日之内卖出五千多斤,四万多两黄金啊!
冯府中人,记账的,搬运钱财粮食的仆役忙都忙不过来。
如果按照赵凌所说,卖完一万斤棉花就给他一万两黄金,那他这三日便挣了五千两黄金?
冯去疾越是细想,越是觉得赵凌深不可测。
这赚钱的速度,难怪他都不屑于收农民的赋税,还用钱财买农民的粮食。
还有他说生产那些农具,提高农民的生产效率,农民们过好了,粮食种多了,大秦的国库本就不怎么缺钱粮,赵凌这段时间做事可没怎么用国库的钱啊……
冯去疾在心中默默推演,他能清晰地意识到,赵凌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农民会过得很好,国库也不会缺钱。
百姓过好了,生得也多,到时候大秦的百姓会越来越多,农民也会越来越多,大秦额粮食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这就好似滚雪球一般。
若百姓的日子过好了,谁又愿意叛乱?
还有两月之后的国企计划。
冯去疾已经看到两月之后咸阳城这些贵族们疯狂的模样。
赵凌会让他们入股吗?
请君入瓮?
但如果只是赵凌的骗局,国企并赚不到钱,这些贵族会怎样?
他们会反?
冯去疾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笑了。
那时候的贵族们没钱没粮,赵凌深得民心,手握重兵,他们拿什么反?
当年始皇帝让六国的贵族都住在咸阳,给官给房,不就是看重他们在各地的势力和财富吗?
对于这些六国的贵族,本来就不好处理。
赵凌如此一来,似乎就解决掉始皇帝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
国企究竟赚不赚钱,这个问题对冯去疾而言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赵凌许诺的一万两黄金肯定投了,至于后面的两万两黄金,若是让他投,他便投,不让他投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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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站在咸阳城外,百官站在两侧。
蒙毅带着陷军营回来了,除了被派去追杀项羽的两千兵,还有死了的四百多人,还有七千五百余人。
七千多身穿重甲,头戴面具,手持长枪的骑兵出现在咸阳城外,他们的战甲在烈日之下散发出冰冷的寒意。
哪怕再热,他们也没有脱下战甲。
“下马!”
为首的陷军营将领沉声一喝,七十名负责指挥军队的传讯官开始挥舞旗帜,传达军令。
不过片刻,七千余名将士齐齐下马。
赵凌看着面前的将士们,喊道:“卸甲!”
传讯官再次挥舞旗帜。
将士们纷纷卸甲,摘下面具。
这些将士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打湿,脸颊通红。
八月中旬的咸阳,已是非常的炎热,这些将士竟然穿着战甲覆盖全身跋涉回城,军纪严明可见一斑。
“陷军营斩头曼部落六万三千五百三十五人,今奉诏回咸阳,此乃军功薄,献与陛下。”
赵凌接过用纸张线订的军功薄,递给旁边的内史,宣布道:“陷军营众将士先连升四级,再依人头提升爵位,重新制验。”
所谓验等同后世的身份证,上面会记载相关人的籍贯身份,包括家中情况,以及爵位和身高。
不更爵位(4等爵位)已经可以免服轮流戍边,可担任基层官吏,五大夫(9等爵位)以上更高爵位者有机会进入中央官僚体系。
根据大秦斩首授爵的军功制,士兵每斩获一个敌军首级,可晋升一级爵位。
军官按所率部队总斩首数晋升,如屯长需全队斩首33级方可晋爵。
按照军功制下来,不少人可能会在不更的爵位上再升五六级,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伤者按伤情发放抚恤金,断手断脚者,有战功,发放百金。”
“战死者,家中若有父母妻儿,发放千金。”
战场之上,受伤在所难免,有人断手断脚,然后失去劳动力,赵凌意在提高大秦伤兵的待遇。
三川郡那边便有不少的受伤老兵没有稳定的生活,他已经给了不少福利,以此保证他们的生活来源。
但这不该是一郡之地郡守做的是,朝堂这边就该做好表率。
国库现在真的不缺钱,赵凌要提高普通百姓和底层将士的福利。
陷军营的将士们听到赵凌的封赏,一个个喜上眉梢,有的人已经激动得流泪了。
他们本是各地被判了死刑,即将执行,被赵凌强行救出来的,他们犯的罪行其中有盗窃、群盗、逃避兵役、违反宵禁的,这些罪行在秦朝都是死罪,赵凌将他们救下,组成死囚营。
自那一刻,他们便没了之前的身份,如今立下战功,不仅仅可以重新做人,反倒有了爵位和赏赐,赵凌对他们而言,可算是再生父母了。
赵凌封赏了回城的陷军营,给了他们一个崭新的人生。
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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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史也开始着手统计陷军营的将士们的战功,定下他们的爵位,制作他们的“验”。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些将士们将代表赵凌返回各个郡县乡里,不识字的学习识字,随后取代一些被贵族氏族推上来的官吏,与科农院官员一同监管郡县乡里的一些小贵族,避免贵族们进行土地兼并。
七千多人散下去,再次收拢权力,这便是赵凌要做的。
就算没有陷军营,如今大秦的军队已经够强了,匈奴都被打下来了,剩下那些百越、月氏,暂时根本不用管。
百越那边偶尔有摩擦,赵凌已经令人将红衣大炮运往边境,守住边境便可。
一群未开化的蛮夷而已,何必耗费大军去征伐?
匈奴被灭之后,只要风声传过去,他们直接就被吓破胆了,来犯者,红衣大炮轰上几炮,自然就吓退了。
南方如今由任嚣、赵佗驻守的二十万大军本就只承担戍边、屯垦、同化任务,并没有再对百越发起进攻。
赵凌目前给他们的任务也仅仅是镇守边关,散布头曼被斩,大秦横扫草原的消息,先乱其军心,让他们好好掂量一下,到底应该怎么跟大秦相处。
夕阳西下,赵凌坐在章台宫内继续翻阅着各地报上来的文书。
赵凌开始在想一个问题,究竟该如何更好地用好商人。
他提高商人的地位,并不觉得嬴政他们重农抑商是错的。
何为重农抑商?
就是因为商人太强,所以要抑制打压。
农民太弱,故而才要重用。
商人逐利,人性复杂。
商君书并没有错,如果农民看到商人赚得比他们多,过得比他们好,就会有更多的人去行商,从未荒废了田地。
要知道华夏两千多年文明里,除了元朝,几乎都是重农抑商,一个民族能在这个不变的根本国策下一直延续传承两千多年,证明这个选择并不是错误的。
商人过于强势,势必压迫底层。
春秋战国时期,跨国游走的商人众多,而且那些商人的日子过得都是不错的,比如吕不韦、陶朱公。
当时秦处西陲之地,除了种田、冶铁、造兵器,什么也不会干。
那时的秦是被诸国看不起的,中原地区郑魏之地,以商立国,通衢之地,商贸核心,高台楼阁,歌舞飘忽。
可最后的结局是怎样呢?
还不是秦王扫六合?
你屯盐粮钱财,我屯兵,你的盐,你的粮,还有你的钱财都是我的。
官商不可勾结!否则对底层百姓将是无尽的祸害。
赵凌是有手段对付这些商人的,房地产的开发是借商人的钱财,但房价必须让百姓住得起才行。
建立国企,想要将大秦顶层贵族们的财富流通下去,又不能让他们成为大秦的蛀虫,也必须把握好这个度。
赵凌这时候才发现,当皇帝是真的不容易啊,他那迷人的老父亲怎么就突然驾崩了呢?
明明还可以再潇洒两年呢。
真是叫人猝不及防。
赵凌起身走出章台宫,看着满天的星辰,他忍不住笑了,父皇,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看到朕如此作为,是觉得朕叛经离道,还是会觉得朕做得很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咸阳城最近风头最劲的不是西文彦,而是冯去疾和冯瑜。
冯瑜,他姓冯,祖上与冯去疾也算沾亲带故,至少三百年前还是一家人。
孔鲋病重,在家调理身体,几日前,扶苏在朝堂之上讲出那套将儒、法、阴阳家融合的理论,被赵凌大加赞赏。
而这套理论乃是冯瑜提出,如今的冯瑜被封为五经博士,他可不仅仅是儒家的表率,赵凌更是令之前投入孟巍然门下的法家门生,还有阴阳家、墨家、道家,以及那些有学之士皆入常奉府,归冯瑜管理。
冯瑜现在可算得上诸子百家在朝堂上的领袖。
明日他更是要娶孟家嫡女为妻。
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摇身一变,成了天子门生,五经博士,诸子百家的领袖,冯家后人,西家的乘龙快婿。
多重身份叠加在一起,他毫无疑问成为了咸阳城最耀眼的那颗新星。
要说起咸阳城中最郁闷的那个人是谁,那就得数孟巍然了。
李斯死后,法家门生有八成都投入孟巍然门下,孟巍然又身居延尉一职,得皇帝恩宠,售卖细盐,虽说是被西文彦压了一头,但这都算不得什么,他依旧的风光。
可自那晚被赵凌召见之后,一切都变了。
“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巍然自然是听说过有关国企的事情。
他门下的大贵族们已经去探明了究竟,他却无动于衷。
那晚,赵凌询问他何人接替白家售卖棉花的生意,又要修改秦律,又跟他要法家的人,他也是有求必应。
可赵凌什么都说了,就是没有跟他谈有关国企的事。
听闻那日皇帝去西家,便允诺西文彦,让他入股国企。
这风声是从西家传出来的,应该是西文彦故意的。
这种事情,他不可能无的放矢,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真的。
皇帝让冯瑜跟西家联姻,扶持冯家,独独不待见他孟巍然?
难道就是因为那晚,他试图坑杀冯去疾,被赵凌察觉到了?
还是说西文彦那个老混蛋彻底的站在了皇帝那边,想要一家独大,跟皇帝说了什么。
冯去疾出宫之后那一句:“回去告诉孟巍然和西文彦,想借陛下的手杀老夫!下辈子吧!”
说明赵凌最起码已经察觉到他捧杀冯去疾的意图。
这种事情,在朝堂之上是不方便解释的,孟巍然当晚亲自去面见皇帝,却被拒之门外。
他又等了三日天,皇帝还是没有召见他,之后他每天都去宫里想要解释,可都没见着赵凌,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明日冯瑜便要大婚,若他被赵凌边缘化,冯家和西家联手,那他孟家危矣!
孟浩林这几日见他父亲忧心忡忡,每日往宫里走,也是忍不住问道:“父亲,陛下还是不见您?”
孟巍然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他不见我,我依旧要去!”
孟浩林皱眉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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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巍然深深地看了孟浩林一眼,呵呵一笑:“浩林,你未免太小瞧我们这位皇帝了,若是始皇帝,或许真不会拿我们孟家如何,但这一位……”
“今年大秦多地饥荒,又征战北胡,粮食尚且紧张,我等的粮食尽数拿了出去,皇帝不至于迫不及待地对我们动手,但你看看白家!”
“大秦没了白家,可以有冯家、王家、蒙家,白家因谋逆被抄家,他可是皇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我们孟家对皇帝无用之时,他可以随便找个替死鬼行刺,硬说是我们孟家的人,你又当如何?”
孟浩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苍白。
赵凌不同于始皇帝,对他们家可没什么感情可言,如今国库既不缺钱,又不缺粮的,朝堂之上的臣子都被换得差不多了,各郡县重要的官吏也在慢慢替换。
明年春暖花开,只需一次丰收,孟家对赵凌而言,怕是没什么用了。
“莫要怕!陛下也不会赶尽杀绝。”孟巍然笑道,“白晋越找人行刺,白家也不过是抄家,为父想了这么多天,陛下恐怕是想让为父辞了延尉一职。”
孟浩林瞳孔骤缩,惊道:“父亲,不可啊!”
孟巍然摆手道:“延尉一职,位列九卿,陛下新君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又欲修改秦律,岂能容我久居?”
“白祁尚可散尽家财保全家族血脉,区区延尉一职,为父死后,你也守不住!”
“若是趁现在主动请辞,或许还能落个体面,得到些许好处,等陛下亲自开口……呵,怕是难看咯。”
孟巍然摇了摇头,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他其实三日前就在想这个问题了,赵凌究竟想要什么?
钱财还是粮食?
赵凌看得上吗?
他要的是忠诚!
如何表现忠诚?
孟巍然又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
无非就是延尉这个职务。
他需要作出一个表率。
“西文彦!老夫请辞,你又该如何应对?”
孟巍然已经想好了,之前赵凌不肯见他,就是在等这一出。
只要他请辞,朝中一些赖着不走的老臣就想想自己的去留了。
赵凌分明已经有了自己的班底,一些重要的职位,他们再占着,若是能尽心做事还好说,若是违抗了赵凌的心意,那就等着被清算吧。
夕阳西下近黄昏。
孟巍然只带了四名随从,便徒步前往皇宫。
咸阳城中的百姓与之前似乎多了许多变化。
人多了,那些百姓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笑容,也有人在高声交谈了。
也多了许多以前未曾见过的商铺。
这些贱民怎地就过上好日子了?
孟家明明靠卖细盐挣了那么多的钱财,他明明身居九卿之位,为何举步艰维?
西、孟、白三族的族人自秦穆公时期,便一直在朝中身居要职,到了他们这一辈,明明也看到了再创辉煌的未来,怎就突然走下坡路了?
孟巍然走到正在修建的西文彦雕像面前。
此时,西文彦亦站在一旁,满脸笑容地望着雕像,夕阳的余晖洒下,雕像在街上倒出长长的阴影。
孟巍然慢慢走了上去,两人四目相对。
孟巍然向西文彦拱手作揖道:“常奉大人,此雕像可还满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西文彦并未对孟巍然回礼,双手负于身后,仅仅只是瞥了孟巍然一眼,目光又落在那雕像上,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不是延尉大人吗?这是又要去请见陛下?”
“陛下既然不愿见你,延尉大人又何必自取其辱?”
近几日孟巍然进宫没能见着皇帝这件事,西文彦怎么可能不知道?
孟巍然面对西文彦的冷嘲热讽也不恼怒,看了看即将完工的雕像,又看了看西文彦,反而笑道:“别说,还挺像的,只是不知道这冷冰冰的雕像能不能保住常奉大人的官位。”
西文彦一愣,慢慢扭过头盯着孟巍然。
“延尉大人何意?”西文彦实在想不出自己这官职怎么了?
以如今皇帝对他的宠信,以及他的在朝野上下的威望,只要他不作死,常奉一职坐得稳稳的。
孟巍然哈哈大笑:“随口一说!随口一说!常奉大人莫要当真。”
西文彦双眼微微眯起,仿佛要看穿孟巍然。
孟家如今的形势可不怎么好,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西家如今在大秦如日中天,各种危机似乎都已解除了,将来不可限量,真不明白孟巍然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孟巍然和西文彦对视,感受到西文彦那审视的目光,他实在忍不住,又笑了:“常奉大人不如猜上一猜,今日孟某能否见着陛下?”
西文彦想不出孟巍然哪来的自信,嗤笑了一声:“延尉大人很有信心,但老夫就猜你见不着陛下。”
孟巍然摸了摸斑白的胡须,眨眼道:“赌否?”
西文彦不屑至极:“你又有何可以与我一赌?”
孟巍然走近之后,低声道:“就赌陛下赐我的忠臣椅,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西文彦沉默了良久,问道:“我又拿何作赌注?”
孟巍然幽幽然说道:“你的登仙龙杆。”
“你不是有吗?”
赵凌赐给孟巍然一把老爷椅,取名忠臣椅,后又赐他们二人一人一根鱼竿,上面都有刻字,赞二人之忠诚的。
这种东西,说贵重倒也不贵重,但其中的意义非凡。
孟巍然那椅子若是因为赌约输了,赵凌不追究还好说,若是追究起来。
皇帝恩赐的东西,象征对其忠诚的肯定,你给输了,那是什么意思?
没把皇帝赐的东西放在心上?
你不是忠臣?
这些东西若是留给后人,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整个家族的命。
“好事成双,常奉大人敢赌吗?”
西文彦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摇头一笑:“不赌!”
孟巍然冷笑道:“怎么?常奉大人怕了?”
西文彦转过身,继续看着雕像,只是说道:“你能见到陛下否,与老夫何干?既然孟老弟你如此有信心,那你进宫便是,与为兄的用甚激将法?”
“冯去疾那日在宫门外说的事,又何必解释?越是解释,陛下越是笃定我二人要借陛下之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除了冯去疾。”
孟巍然见激将法都没用,也不跟他废话,抬腿便走:“陛下认定的事,恐怕解释与否都无用了,倒不如负荆请罪。”
西文彦看着孟巍然的背影,眼角狂跳不止。
疯了?!
这糟老头子疯了?
有些事情,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只要不点破,不就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冯去疾在宫门外说得再大声,只要皇帝不追究,不明说,那就绝对不能承认!
西文彦拳头紧握,浑身颤抖。
孟巍然这个老东西是想拉着他一起死吗?
你清高!
你了不起!
你去负荆请罪!
我又该如何自处?
还想赢他的登仙龙杆?
一旦真让他赢了,那就等同将把柄送给了孟巍然,今后岂不随便拿捏他?
西家蒸蒸日上,又何必跟他拼命?
老东西是受什么刺激了?
西文彦站在原地,再想起孟巍然最开始问他的那句话,看着面前的雕像,只觉得毛骨悚然。
细细想来,赵凌允许他们三大氏族售卖纸张、细盐和棉花的时候,他们三族之族长皆以为今后三族将要日进斗金,重现祖上荣光。
如今白家被抄家,孟巍然这一去究竟是想干什么?
如果孟巍然也出了事,那他呢?
唇亡齿寒,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三大氏族想来荣辱与共,如今怎成了这等局面?
“追上去,去将延尉大人拦下,与他说,切勿进宫,老夫在家等候,与他有要事相商。”
西文彦不敢自己追上去,只能命令手下仆役去拦孟巍然,他想到孟巍然可能要做什么了,只觉一阵心慌后怕。
西文彦交代完仆役,也没心情再看什么雕像,直接便回了府。
明日便是他孙女出嫁之日,西府上下热闹非凡,他却忧心忡忡回到里屋,家中有人与他打招呼,他也是心不在焉。
直到那仆役回来,他才连忙起身相问:“如何?延尉可来了?”
仆役面露难色,道:“延尉大人不肯来府上,直接进宫了,他还让小人回禀主上……他请主上守好您的常奉一职。”
西文彦脸上怒容尽显,一脚将仆役踢翻在地,嘴里大喊:“废物!”
“疯了!孟巍然他疯了!”
西文彦嘶声竭力地吼着,抓起旁边摆放的长剑,一剑将仆役斩杀。
府中的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只见西文彦神情有些癫狂,手中握着淌血的长剑,面前倒着一个仆役的尸体。
“父亲,发生了何事?”西文彦之子西以珏更是不解地看着他的父亲。
明日便是他女儿出阁之日,西家得皇帝恩宠,未来女婿又是前途不可限量,如此大好的日子,他实在不明白,父亲大人为何大开杀戒。
西文彦将手中带血的长剑随手一扔,哈哈大笑:“儿啊!我们西家族人,以后恐不能在朝为官了!”
西以珏疑惑地望着他父亲,问道:“父亲何出此言?”
如今西家这势头,怎会不能入朝为官?
西文彦摇头不语,颓然坐在地上,苦笑连连。
西家的族人都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良久,西文彦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在西以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声音变得虚弱无比:“儿啊!随我进宫面见陛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凌在宫里无事,令人做了火锅。
当皇帝的好处有很多,特别是在这个严重缺乏美食的时代,他可以用近乎许愿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各种需求。
赵凌的火锅刚弄好,殿外的侍官就进来禀告:“陛下,延尉孟巍然求见。”
“又来?”赵凌夹起一块烫好的牛肉放进油碟中,漫不经心地说道,“告诉延尉,朕身体不适,明日再来吧。”
这几日,赵凌都是以身体不适推脱,并让孟巍然明日再来。
侍官都觉得过于敷衍了些,之前都是照原话传达,这次他却没有退下去,而是说道:“陛下,延尉大人说他已知错,今日前来,是向陛下辞官的,还望陛下恩准,见上一面。”
“辞官?”赵凌将牛肉送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去准备一副碗筷,拿些冰镇的橙汁来,让延尉进来共享吧。”
赵凌还以为孟巍然打算守着他那延尉的官职带进土里呢,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点就透。
孟巍然得到召见,慢腾腾走近殿来,却见赵凌一人席坐在条案前,面前放着一个铜锅,下面烧着碳火,正在大快朵颐。
这哪有什么身体不适啊?
直接演都不演了是吧?
“延尉,过来坐!”赵凌一边吃,一边冲他招了招手。
孟巍然上前作揖,随后坐在赵凌对面,侍官为他添了一副碗筷。
精美的瓷器和木筷,碗里还放了佐料。
“尝尝!”赵凌说完从锅里夹起一溜毛肚,蘸了蘸佐料,这才放进嘴里。
“喏。”孟巍然有样学样,尝了一个肉丸子。
他的佐料并没有放辣椒,他不能理解这种天气竟然还在火炉前用膳,但尝了一口之后,眼神中带着些异彩。
他也算是大秦站在顶端的权贵,说是锦衣玉食,毫不过分。
百姓食用的都是粗盐,他自小便用的细盐。
他平日也没少吃肉,但如此美味的肉丸,他还真是平生第一次吃到。
没有腥味,鲜嫩无比,便是奇特的美味。
“延尉如何想到要辞官?”赵凌才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孔子说的话跟他大秦的皇帝有什么关系?
孟巍然放下筷子,说道:“陛下,我大秦重农抑商,哪怕陛下重用商人,官商岂可一体?”
赵凌盯着他,这格局已经拉满了啊。
“延尉高瞻远瞩,朕亦觉如此。”赵凌本来想自己说这话的,没想到孟巍然说出来了。
他这话说出来,再辞官……
呵!他这是要拉着西文彦一起辞官呢?
西文彦那老家伙还想把人拦在宫外?他该是没想到,孟巍然这几日被赵凌熬得到道心破碎了吧。
“延尉是来辞官的?”赵凌也放下了碗筷,“辞官朕允了,但明日早朝,你当着百官的面再辞一次,方才的话,还需再讲一遍。”
“西氏一族为大秦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延尉若不当着群臣的面说清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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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说道,“官商不可一体!说得好啊!难得延尉有如此觉悟。”
大秦对商人的管制极严,商人出售东西必须进集市,而且必须登记身份,除了低于一钱的物品,必须明码标价,钱币无论好坏,不许拒收,凡超过一百钱的物品也必须给契劵,以其作为凭证更换货物或者打官司。
律法之完善,后世都有些比不上。
这便是为了防止商人哄抬物价,或者拒收钱币。
类似这样的律法,赵凌是不准备修改的。
而今他重用商人,又准备成立国企,某些制度必须完善才行,不然后期可是会出大事情的。
官商不能一体,连孟巍然都明白的道理,赵凌又怎么不清楚?
只是赵凌既想要他们这些大贵族出钱出力,又不想放给他们过多的权力罢了。
像孟巍然他们这种位列九卿,又当商人表率的,肯定是不行的。
之前刚刚登基,稳住一下氏族,以免引起更多的动荡,如今是真的大局已定,那便只能二选一了。
而且赵凌已经给他们定好了选项,由不得他们自己选。
“孟老,像今日这种美食,你活了大半辈子,恐怕也是第一次吃到吧。”赵凌笑道,“只要你按照朕说的做,至少能保证孟家后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你也这么大岁数了,为大秦操劳了一声,也是时候归隐了。”
“以后朕会令人每日给你送美食,还有一些你从未见过的东西,让你感受一下新的生活。”
“回去之后,好好教教你儿子,当个大商人,就挺好的。”
赵凌说到这里顿了顿:“近三年的细盐依旧由孟家出售,国企这边你若是想要入股,朕可以允你投入三万两黄金。”
赵凌没有问他坑杀冯去疾的事情,直接同意了他辞官,到后面更是直接起来,就是只允许他孟家成为商贾之家。
“陛下,是否我孟家族人都不可再入朝为官?”孟巍然也干脆地问出了他心中的问题,“既然臣向国企投三万两黄金,那陛下可否让臣的今人入国企担任职位?”
赵凌神情一凝,道:“方才你也说了,官商不可一体,投入国企的钱,每月都将有账单明细,该分的钱,一分也不会少你的,这你可以完全相信朕。”
“朕不缺钱,大秦也不会缺钱。”
“冯家若是想要入股国企,冯劫亦是要辞官的。”
赵凌要让这些世家贵族不再抱团,他们可以有钱,但不能既有权又有钱。
孟巍然这是一个开端,这个头只要开好了,朝堂上那些老臣会跟着来的。
王翦明哲保身那一套,这些老家伙可都玩得熟练得很呢。
不然孟巍然今日怎么可能主动跑来辞官?
赵凌不过是近几日不见他罢了,若是赵凌令人送个空食盒啥的,没准他真的就自尽了。
如今他们是反又不敢反,赵凌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们感到胸闷气短。
如同一群惊弓之鸟。
赵凌就是要用大势来压迫他们,压到他们喘不过气,自己投降。
投降输一半,不是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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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与孟巍然吃着火锅,西文彦带着他儿子就来了。
“宣!”赵凌喊道,“再拿一副碗筷来。”
孟巍然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
倒不是因为他把西文彦落下了水。
而是他率先辞官逼得西文彦只得辞官,他这是为赵凌做了事,而且不声不响把事情给做好了。
如此这般,赵凌便欠下他一个人情。
西文彦属于迫于形式辞官,倒成了孟巍然与赵凌表忠心的投名状。
西家父子上前行礼之后,赵凌问道:“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陛下,臣年迈多病,实难担任常奉一职,望请陛下怜悯,允臣辞官养老。”
西文彦语气诚恳,进门便直接进入主题。
“朕允了,爱卿劳苦,坐下一同吃些。”赵凌没有多的拉扯,直接一锤定音,令人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辞官在他看来,仿佛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说完了便吃饭。
西文彦见孟巍然坐在那里,也不推辞,上前坐在一侧。
西以珏却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大秦的阶级地位森严,赵凌允许西文彦和孟巍然与他同席而坐,同食一锅,已经算是无上的恩宠了。
西以珏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也不会有人会因为他傻站在那里觉得有何不妥。
“西老,方才孟老说,他认为官商不可一体,此言深得朕意,你以为如何?”
赵凌不再称两人为爱卿,而是称之为西老、孟老,再问出这样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臣……”西文彦顿了顿,笑道,“孟先生说得极是,西文彦亦觉得应当如此。”
赵凌点头道:“难得两位意见相同,朕可允西家入股国企,但西家之人,不可进入国企管理层,每月国企盈利的账单,朕会令人送到府上,该分多少,月底结清,决不拖欠。”
“西家依旧售卖纸张,三年后哪怕价格将至一钱,朕亦会给你足够的利润。”
赵凌给西家和孟家的承诺都差不多:“如今商人已不再是贱行,商人之子可以为官,却不可官商勾结,这其中利益使然,若是官商勾结,从中获利,一经查明,抄家流放,其三族不可为官,旦有为官者,皆罢黜流放。”
“善!”西文彦亦表示认可。
他的族人都不能当官了,岂能容忍别的人又当官,又行商?
“既然如此,后日早朝,两位辞官的时,便将此事提出来吧,朕可保证两位的后人永享荣华。”
后世的杯酒释兵权,赵凌今天一顿火锅,便让两大氏族离开朝堂,从今以后只能行商。
商人之子可以为官,但官商勾结的惩罚何其的重。
官员之家中有人行商,有时候根本难以自证是否官商勾结了,这也是极容易出事的。
酒足饭饱之后,西文彦神情复杂,终于忍不住说道:“陛下,恕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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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不断从他们贵族这里用不同的方法压榨钱粮,那所谓的国企,最后获利的不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贱民吗?
赵凌竟然还真的从国库拿钱,令人教那些贱民识字。
他真的是疯了!
赵凌放下筷子,凝视西文彦:“西老不如先说说,你如何看待百姓?畅所欲言即可,哪怕与朕所想不同,朕绝不怪罪于你。”
西文彦沉吟片刻,道:“百姓,工具也!对我等而言,与牲口无异!”
孟巍然眯眼看着西文彦,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西文彦这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西以珏也是大惊,他父亲怎敢当着赵凌的面说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语。
尽管他们这一阶级的人都是如此想的,包括曾经的商鞅,和自古以来的君王,什么爱民如子?
百姓在君王贵族眼中,都如草芥一般。
救济灾民不是绝大多数原因不是因为帝王真的心疼百姓,而是百姓死太多,来年税收减少,军费都会受影响,灾荒还可能引起叛乱,还需出兵镇压,甚至影响统治。
赵凌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平静地看着西文彦,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继续说。”
西文彦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陛下若是让百姓过于富足,他们吃饱穿暖,就会想得更多,其中一些人会想得到更多,会觉得陛下能当皇帝,他们为何不能。”
“臣看过那些农具和陛下发放给农民的种子,它们的确可使农民更快地生产出更多的粮食,但既然如此,为何不加重赋税?”
西文彦越说越激动:“这些本就是陛下赐给他们,加重赋税,只给他们留下刚好饿不死的粮食,他们才会更加拼命的耕种,也没时间去胡思乱想,这样才利于皇权的统治啊!”
“西文彦每一句话都发自内腑,为陛下着想,为大秦着想,还请陛下三思。”
西文彦又说:“我族历代效忠大秦,决不可能反叛,我等与陛下荣辱与共,陛下岂能为了一群贱民,打压我等?”
西文彦、孟巍然他们是贵族,压榨底层百姓没错。
但皇帝何尝不是最大的贵族?
他们的利益一向都是捆绑在一起的。
西文彦现在干脆演都不演了,直接道破一切,只希望赵凌能想清楚一点。
百姓算什么东西?
对那些贱民那么好,反而打压他们,真的值得吗?
若是那些贱民不知好歹造/反,何人拥护皇权?
西文彦都直言了,你这是在打压我等,本末倒置。
“彩!”赵凌哈哈大笑,“西文彦,你还是第一个敢当着朕的面如此说的,说得够直白。”
孟巍然再次说道:“请陛下三思。”
他不认为赵凌真的爱民如子,天下贱民与皇帝何干?
什么叫强国富民?
百姓能吃得上饭,没有暴乱,他们有更多的粮食交上来,皇帝能有更多的钱粮养更多的兵士,造更多的武器,养更多的战马,那便是强国富民。
西文彦是想告诉赵凌,他们才是一条线上的人,百姓,不过是供养他们奢侈生活,维持国家运行的工具而已。
赵凌如今的做法在他看来,便是本末倒置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西文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勾勾地盯着赵凌,想要从赵凌这个得到一个答案。
甚至可以说,他是在教赵凌当皇帝,劝他迷途知返。
赵凌如今也是演都不演地要那他们氏族开刀,要将他们世代族人积累的财富用之于民。
反正他们如今粮食也没了,手底下的武装力量在赵凌面前就是个笑话,与其畏畏缩缩,倒不如把话彻底讲开。
他与孟巍然试图捧杀冯去疾,结果赵凌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
可见玩城府,他们两只老狐狸未必是赵凌的对手。
既然如此,还不如开诚布公。
有时候真诚才是必杀技。
赵凌没有立刻回答西文彦,而是看向孟巍然:“孟老,你怎么想的?也说说。”
“别光在旁边看着,你两位难得在光明正大地结为同盟,你就不想试试?说不定你再说得有道理一点,朕就改变主意了。”
孟巍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赵凌冷声道:“孟巍然,你官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这可能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了。”
西文彦也说道:“孟巍然,之前你与白祁二人跟在老夫身后,动不动臣也一样,如今都这时候,你还在害怕什么?”
赵凌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两老小子就是同盟,别以为朕不知道,现在给机会了,最后的机会。
孟巍然咬了咬牙,盯着赵凌:“陛下,你是皇帝,是代表我们贵族统治天下贱民的皇帝,我等若是倒下,那些贱民都富了起来,他们还会将皇权放在眼里吗?”
“我二人的确是同盟,纵使有所不睦,在大是大非前,立场依旧一样。”
“我等可以为陛下,为大秦敛财,对陛下忠心耿耿。”
“陛下不用我二人,亦可用我等家族中人,孟西二族有四百年底蕴,若得陛下重用,无论是控制百官,还是驾驭百姓,都更加轻车熟路,陛下再扶植其他新人,他们懂的如何做吗?”
“我等的钱粮便是陛下的钱粮,陛下何必竭泽而渔,更将钱粮用在那些贱民身上?”
孟巍然说到这里,也是豁出去了,直接说道:“陛下敛财的能力的确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当年的吕不韦,也比不上陛下,可敛来的财,应用来武装军士,充盈国库,而不是无限制地接济那些贱民。”
“大秦是我等打下来的天下,老秦人的天下!那些六国余孽始终只是余孽,陛下又为何要惠于他们?”
“今日陛下让臣说,那臣便说了,只望能消除君臣之间的芥蒂,望陛下三思而行。”
西文彦见孟巍然说得如此之好,也忍不住朝他投入赞许的目光,这老匹夫半辈子躲在他身后,今日还把他当投名状,用来明哲保身。
如今他可算是站出来一次。
赵凌看了看孟巍然,又看了看西文彦,笑道:“朕现在来回答西老问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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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并未将天下百姓看作自己的子民。”
听到赵凌的回答,西、孟二人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赵凌真的把百姓当子民,那可就太糟糕了。
“朕只是把他们当人看而已。”
赵凌站起身来,“朕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更没伟大到将天下人都当作自己的子民,但朕只想让这片疆土上的人能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两位之前也是位极人臣,站在这世界的顶端,权力、财富、美人,两位都是唾手可得吧。”
“可那又如何呢?死后依旧是一副棺材,哪怕先帝的皇陵修得再好,再是雄伟,哪怕先帝那般,将来被世人铭记,又能如何?”
孟巍然和西文彦诧异地望着赵凌。
他们不能理解赵凌这话是何意,好似鸡同鸭讲,大家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
赵凌看着一脸茫然的两人,笑道:“两位这岁数了,想要什么?家族繁荣,子孙连绵不断?”
“还是说史书留名,被后人所铭记?”
两人想了想,都忍不住点头。
是啊,什么财富、美人、权势,到了他们这个岁数,能吃得下饭,多活几年就不错了。
他们身上背负的就是家族的使命,为后人着想,如果能名垂青史,那就更好了。
“朕不是都给你们了?”赵凌笑道,“西老,那雕像不够吗?你的善举不是已经记入史册了?你既然相信朕敛财的能力,你辞官之后,只要大秦还在,后是子孙难道还缺钱财?”
“官场之上何等风险,你非要等你百年归世之后,让那儿子与朕斗上一斗吗?”
赵凌的目光扫过在旁边已经彻底傻了的西以珏身上,嗤笑道,“如果你非要坚持,朕便允许你这儿子继承常奉一职,甚至大秦任何职位任他挑选,你敢坚持吗?”
西文彦已经由方才的慷慨激昂到面如土色。
赵凌这话说出来,他还敢坚持让他儿子进入官场?
他纵横官场几十年,知大局,懂形式,进退有度,赵凌登基一月,他已经是心力交瘁。
让他儿子再进官场?
整个西家都被赵凌拿捏死了,他是觉得他儿子能与赵凌掰一掰手腕?
如果西以珏一个不留神没有领悟到赵凌的意图,把他得罪了,那整个西家的下场恐怕不会比白家好吧。
西文彦不敢回答,汗如雨下,最后支支吾吾道:“陛下……究竟想要怎样的天下?”
赵凌盯着西文彦:“朕早已说过了,朕只是把百姓当人看而已,是人,那他们就可以吃自己种下的粮食,可以穿上自己织的衣服,而不是辛苦劳作一年,饿死冻死在街头。”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亦是天下人的天下!”赵凌瞥了一眼煮得沸腾的火锅,笑道,“你们自诩位极人臣,实际上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朕已经给你们选好了路,说多了你们也不会懂。”
“念在你等世代为大秦效忠的份上,辞官后,一家投入国企三万两黄金,去三川郡逛逛,也不枉来这人世间一遭。”
赵凌也懒得与他二人说了,挥了挥手,道:“行吧,都退下吧,明日朕的学生大喜,朕会亲自上门贺喜的。”
西文彦和西以珏退了倒快,孟巍然犹豫着喊道:“陛下,孟某家中亦有嫡孙女未出阁,不知陛下可还有学生尚未婚配?”
西文彦和孟巍然都已经绝望了,他们没能说服赵凌。
但西文彦算是三族得好处得最多的,又是名垂青史,又是塑像立碑,还得了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女婿。
冯瑜娶了西文彦的孙女,那等同赵凌告诉他,只要西家不出什么谋逆大罪,那就没事。
若是换作以前,三大氏族的嫡女要嫁的肯定是门当户对的大族,但如今,赵凌的门生才是最好的选择。
“朕为孟老寻寻,安心回去吧!将朕交代的事情做好之后,带着朕赐你二人的登仙龙杆去三川郡,结个伴,钓钓鱼,享受一下人生。”
“谢陛下隆恩!”
孟巍然这才退了出去。
两个半截身子埋进土的老头站在宫门外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都是苦笑连连。
西文彦也已经不怪孟巍然拉他下水了。
正如赵凌所说,辞官才是最好的选择,赵凌在位的时候,他家族人进入官场跟找死无异,如今赵凌已经算是给他们善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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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再次召集群臣早朝,冯瑜和西文彦特允不用上早朝。
“诸位爱卿,可有本要奏?”
赵凌龙椅之上,戴通天冠,身着玄衣纁裳,目光扫过诸位大臣。
孟巍然衣着整齐,面容干净,他慢慢从站了出来,禀道:“延尉孟巍然年老体弱,请辞延尉一职,望陛下恩准。”
他这一开口,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侧目。
前有冯去疾辞去丞相之位,皇帝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如今孟巍然竟然又请辞?
“孟公劳苦功高,又精通秦律,乃延尉不二人选,今日请辞,朕甚是不舍,还请孟公再思量一二。”赵凌轻叹了口气,玩起那套推让之礼,不再像上一次冯去疾请辞那么干脆。
赵凌一反常态,蒙武本来都快睡着了,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看着赵凌。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赵凌真的不舍?
他手底下无人可担任延尉一职了?所以不希望孟巍然辞官?
赵凌可能还是想用孟巍然的。
孟巍然配合地说道:“陛下,臣以为,陛下虽提高了商人的地位,但官商不可一体,否则将成霍乱之根源。”
“臣蒙陛下隆恩,售卖细盐,既为商人之表率,又岂可行商获利?故请陛下准臣辞去官职,孟氏一族皆不再为官!”
孟巍然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一切为了大秦。
整个孟家退出朝堂,这是何等的格局?
不知情的群臣们纷纷朝其投入异样的眼光。
官商不可一体,谁人不懂这个道理?
可贵族们的旁系族人,行商与其勾结的又岂在少数?
这么多年来,囤积粮食货物,奇货可居,鱼肉乡里,他们早已是得心应手了。
这格局的确是比天都大了,但他这么一玩,等同掀诸位的桌子了啊。
孟巍然辞官不玩了,也不准别人玩?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点?
“彩!”
赵凌赞赏道:“孟公一心为国,朕心甚慰,朕准孟公辞官一事,特允孟氏一族投三万两黄金入国企,世代享受分红。”
孟巍然高呼:“谢吾皇隆恩!”
入资国企一事近些日子本就在咸阳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但贵族们不知赵凌是怎么打算的。
之前也听闻孟巍然未能得到允许投资国企,似乎受皇帝冷落了。
今日孟氏一族辞去朝中官职,皇帝才允许他投入三万两黄金进入国企。
这看起来像极了利益的交换。
孟氏一族的官位,换取向国企投资三万两黄金?
他们是否可以认为这两者之间近乎等价?
就算不是等价,估计也相差无几吧。
孟巍然还没有完,他继续说道:“臣在辞官之前,还望陛下能再听臣一言。”
赵凌点头道:“孟公但讲无妨。”
孟巍然继续说道:“如今商人已不再是贱行,陛下之前曾说,商人之子可以为官,却不可官商勾结。”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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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依昨日赵凌所言照本宣科。
他这辞官辞得惊天动地,辞了个为国为民,顺手将在朝为官的贵族们挖坑埋了。
如果不是他说得过于大义凛然,毫无破绽,肯定有人会跳出来反对。
“善!不愧是老延尉,史官可将孟公所言记入史册?此等为国为民,心怀大义的臣子,自古以来又有多少?”
“将孟老所说记入秦律。”
“此乃大秦之幸事,天下人之幸事!”
青史留名是吧?
赵凌就给他一个青史留名?
他可是当今天下第二个皇帝,他想叫青史留名,谁就能青史留名。
他想让谁遗臭万年,那他就得遗臭万年。
孟巍然今天这个事干得很漂亮,临走之前把之前的老贵族们几乎全都得罪了,这么大的魄力,赵凌让他青史留名有又何妨?
史官在记载这一段的时候,可是要加上赵凌的各种赞美的。
“孟公大义,朕欲为其在咸阳塑像立碑,奉为天下臣子的表率,诸公以为如何?”
孟巍然是得罪了老贵族们,但他可不怕,赵凌在背后撑着,他也落个青史留名,塑像立碑,属实美哉。
蒙武第一个站出来:“臣蒙武以为,应当如此!”
随后朝堂之上一片附和之声。
孟巍然都快憋不住笑了。
原来青史留名这么简单?
正如昨日皇帝所说,他都这岁数了,还缺什么?
他什么没有享受过?
思来想去,西文彦如今得到的一切便是他梦寐以求的。
等来日陛下为他家寻一门生作孙女婿,那便算是真的完美了。
反正他家族人又不当官,博得一个世代富贵,就算孙女婿今后反了什么事,罢黜也是罢黜孙女婿不是?
再说了,皇帝为他选的人,皇帝该是信得过的,理应不会出事。
孟巍然今日辞官,明日孟巍然再辞官,再加上商人不可为官一律。
三大氏族的势力便被赵凌尽数清除。
此事尘埃落定,赵凌宣布散朝。
冯瑜与孟家嫡女大婚,朝中有头有面的人物皆前去贺喜。
赵凌身为冯瑜的师长,自是要前去赴宴的。
开席开席!
此番冯瑜大婚,厨子皆是赵凌安排的,菜品必须做到色香味俱全,可不似之前秦朝那种单单有肉,加些细盐便可以称得上大餐。
一群自诩锦衣玉食的权贵们看到那一桌桌堪称艺术品的菜肴时,已经惊得快要掉眼珠子了。
尝过这些美味之后,一个个更是直接开始怀疑人生。
如果这是吃的,那他们以前吃的那些叫作什么?
仅仅是一盘蒜泥白肉就让这些权贵们差点舔盘子了,更不说还有其他的美食。
炎炎夏日,各种冰镇的水果和果汁,让这些大臣们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
富贵?
他们的钱财的确很多,但他们过的日子真的是连三川郡普通百姓都不如。
赵凌便是要趁着冯瑜这次婚宴给这些土鳖上上课,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美食。
猪肉不一定是腥的,羊肉也不一定是膳的。
过两日咸阳第一家和平饭店就将开张,那还不得狠狠收割这些贵族们?
西文彦这次嫁孙女实在是面子十足,皇帝亲至,各种菜肴便让那些大臣们惊掉下巴,关键是孙女婿也是当今的风云人物。
如此辞官,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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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贩吆喝,行人如织,车马辚辚,一派盛世繁华之景。
时间已过一月,嬴政却迟迟不与刘秀谈归期。
刘长卿和河内郡郡守王栎三番五次地差人来催,刘长卿甚至威胁刘秀,如果还不能让商人赵盘回河内郡,那就断他的月钱。
刘秀同样推脱,只说人家不愿走,就算不给他月钱,他也无可奈何啊。
“吾那父亲总爱说些笑话,能跟在先生左右,要甚的月钱?”
刘秀这一月跟在嬴政身边,嬴政对这年轻人甚是喜欢,出入总是带着他。
他们已经从怡红院搬到了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的占地面积比怡红院大上三倍不止,却也只有五十一间房,之前赵凌住过的那间房要百万钱住一日,也就是百两金。
哪怕嬴政出宫带了不少财物,但也不敢直接常住那间房,选了一间上房,也是二十两金住上一天,嬴政直接选了三间房包一月。
因有墨知白的介绍,掌柜的只收了他1500两金。
这样的价格可不仅仅是住房,店内的美食随便享用,每日还有美人相伴。
姑娘们不仅肤白貌美,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嬴政、章邯对美色尚能无动于衷,刘秀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跟着嬴政如此潇洒,哪里还想回什么河内郡?
嬴政如今已经不再是刚到三川郡那副模样,各种美食已经享受过,也不再大惊小怪。
这三川郡百姓的生活实在过于优渥,若不过这奢靡的生活,寻常百姓每日三餐,顿顿有肉,有的百姓吃肉都吃腻了,还有开始吃素减肥的。
三川郡外,这段时间来了不少的灾民,都被驻军赶走,让他们回户籍处等待救济。
嬴政在河边与墨知白钓着鱼,刘秀就在旁边各种发问:“先生,三川郡如此富庶,竟将其他郡县的灾民拒之城外,这是何道理?”
嬴政不厌其烦地讲解道:“灾民进城,若是有不法之人引起哄抢,与本地百姓发生冲突又当如何?”
“一群灾民进城,就会又更多的灾民进城,收了一批,不收其他的,就会引起动乱。”
“另外,灾民身上多有疾病,若是放任其进城,引起瘟疫,又当如何?”
墨知白笑道:“赵先生此言与当今陛下不谋而合,陛下早已料到,会有灾民来三川郡,曾严令不可放进一个灾民,最多在城外五里处搭设赈济点,重兵把守,防止民变,若有暴乱,当场斩杀。”
嬴政也只是微微一笑,这不过是常识罢了,一方县令都懂的道理,也就只有刘秀这样未曾为官的少年郎才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赵凌如果连灾民都处理不好,三川郡也不可能如此富庶,更不要说治理好一个国家了。
墨知白的钓起一条鱼,将其放进鱼篓,漫不经心地问道:“赵先生是打算一直待在三川郡了吗?还是回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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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还没回答,刘秀便说道:“赵先生可答应了我父亲与河内郡的郡守大人,要回河内郡呢。”
“对,过些日子便回河内。”嬴政也是顺口回答。
墨知白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你还要回咸阳当你的皇帝吗?
嬴政却说他要去河内郡,也算是一种回答了。
墨知白重新甩下鱼钩,道:“如今匈奴头曼已死,蒙恬大军横扫草原,各地灾民也得到救济,天下逐渐太平。赵先生去河内郡也能有很好的发展,甚是不错。”
“呵!”嬴政冷笑了一声,将鱼竿随手扔掉,起身道,“我要去何处,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刘秀不明白赵先生为何突然动怒,见他拂袖而去,只得连忙跟上。
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墨先生说的是好的,为何赵先生会动怒?
“先生若是不想去河内,那便去其他的地方啊,或是留在三川郡也好。”刘秀跟在嬴政身后,说道,“如今天下太平,陛下又允许商人迁徙,去哪都可以啊。”
嬴政没有回答他。
天下太平,民心安定固然是他乐意见到的,可他也忍不住在想,他之前真的做错了?
赵凌继位,如今已改年号为秦武年。
短短一月时间,赵凌便安定了灾民,使流离失所的百姓重回户籍地,连头曼也被杀了,捷报连连。
那嬴政还要回咸阳吗?
他与蒙武的一年之约,就算赵凌这一年里再出什么岔子,他回咸阳重夺皇位又算什么?
怕是回不去了。
嬴政恼的并不是墨知白教他做事,而是一时间竟想不明白,自己之前真的做错了还是怎的?
还有百姓过于富庶,又是否会出现乱子?
暴乱一般都是两种情况。
一是百姓吃不饱,二则是百姓吃太饱。
所以,赵凌这么做也未必是对的吧。
夏无且十日前便已到了三川郡,按照赵凌所说,为嬴政进行食疗,如今嬴政体内的丹毒明显减缓了不少,每日也不再头疼,脾气也比往日好上许多。
密卫也将朝堂上近日发生的事情禀告给嬴政。
当嬴政听到赵凌竟让扶苏编撰《万民典》,起初也是不禁疑惑,赵凌是怎么敢的啊?
编撰《万民典》这种事,看似没有什么实权,实则这就是给了扶苏拉拢有学之士的机会,待《万民典》编撰完成,扶苏将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声望。
直到后面听到赵凌将他的门生冯瑜推了出来,他才恍然大悟。
这恐怕才是赵凌早就算计好了的吧。
他却不知道,在赵凌看来,《万民典》的功劳若是扶苏真昧着良心接下来了,赵凌也是不以为然。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扶苏敢有反意,只要稍稍显露,那就是扶苏的死期。
“你是说,赵凌派大军去追杀项梁和项羽?”嬴政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直接懵了。
两千铁骑和罗网众杀手去追杀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楚国余孽?
赵凌怕不是疯了?
偏偏以嬴政这一个月来对赵凌的了解,他很少做无意义的事情,难道那两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嬴政突然想起之前被赵凌杀了的刘邦?
这小子有时候总会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出来,但结果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陛下,孟巍然、西文彦皆已辞官,恐不日将前往三川郡。”
密探说出这个消息之后,夏无且忍不住询问道:“陛下,既然如此,我等是否先行离开三川郡?”
嬴政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朕便在此地等他二人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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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且正欲向嬴政请辞,毕竟嬴政如今的丹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可是答应了赵凌,为他寻一些医家高手。
他正要开口,天上人间的掌柜敲响了他们的房门:“赵先生,郡守大人要见你呢,人已经在谪仙阁了。”
“稍等!”嬴政回了一声。
夏无且请辞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三川郡现任郡守名叫郦食其,陈留高阳人,出身贫寒,但博览群书,性格狂放,自称“高阳酒徒”,而今已是五十五岁的小老头子。
嬴政实在不是很能理解赵凌用人的思路。
刘季、张良、陈平、萧何这些人,可不是三川郡人士,赵凌自幼生活在咸阳,然后便直接到了三川郡,那他是怎么就发现这些人的才干的?
更令人不解的是,他竟然带走了曾经在三川郡当刘季,把他杀了,然后将这个郦食其任命为郡守?
三川郡可算得上是赵凌的大本营,他最重要的根基,他能将郡守一职交给郦食其,可见其对郦食其的信任,还有对郦食其能力的认可。
“走吧,我们去见见这位高阳酒徒。”
嬴政来到三川郡已有一月之久,又是商人的身份,出手阔绰,从过往郡县那些郡守对大商人的态度来看,嬴政恐怕早就被这位郡守大人盯上了。
嬴政可以确定这位高阳酒徒并不认识他,若是查他的身份,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谪仙阁就是天上人间的一间饭厅。
最低消费便是十两金。
嬴政带夏无且随行,来到谪仙阁门口,进门便看到一个不修边幅老头子坐在主位。
墨知白坐在下首。
“赵先生来了,请入席吧。”墨知白笑吟吟地起身迎了上来。
下午的时候,两人才在一起钓过鱼,嬴政拂袖而去,如今又要一起吃饭喝酒了。
“你怎在此?不是说郡守要见我吗?”嬴政岂能不知道坐在主位的那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就是郦食其?他便是要看看这位高阳酒徒的气量。
被一位商人轻视了,他当如何自处?
墨知白哈哈大笑,虚引向郦食其,道:“赵先生,这位可不就是郡守大人?”
他是知道嬴政的身份的,他也很好奇,这位傲世寰宇的雄主面对一个“区区”郡守,当如何自处。
“郡守大人知我二人是故友,这才令墨某作陪。”
“哪个与你是故友了?”嬴政也不与郦食其行李,大袖一挥,似与墨知白闹翻了,就直接在一旁坐了下来。
“哈哈哈哈!郡守大人莫要见怪,今日我与赵先生一同垂钓,却无意踢翻了他的鱼篓,引得赵先生不满,此时想必还在生气呢。”
那是踢翻鱼篓吗?
他说是天下太平,实则是在说嬴政不如赵凌。
问嬴政是留在三川郡还是去其他的地方,几乎就是在劝嬴政别再回咸阳了。
嬴政何等人物,他是去是留,容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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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食其也是跟着起身,笑道:“两位既是故友,何必为了一篓鱼生气?”
他竟然没有因为嬴政的无礼而生气。
其实当嬴政进门的那一刻,郦食其的心中便是一阵震撼。
此人身上的气势可不像商人?
龙行虎步,眉宇间英武非凡,此人怕是赵国贵族后人。
若不是墨知白早于他说过,这位叫赵盘的商人有些傲气,两人又是旧识,他怕是要直接令人将其控制住了。
此人已不是锋芒毕露,而是浑然天成的霸气,此等气势,若不是权贵之后,他是万万不信的。
嬴政坐在那里,郦食其说话间还在不断打量着他,没有易容,他端坐在那里,渊渟岳峙,两人相视一眼,郦食其竟有几分心慌。
他甚至能感觉到,此人已经极力藏锋了。
郦食其话说完,顿了顿,转头深深地看了墨知白一眼,打趣般笑道:“墨先生,你确定赵盘先生是商人?本郡守看着可不像啊!”
墨知白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赵盘先生的祖上是赵国贵族,故而身上有些贵气,墨某与赵先生相识二十余载,赵先生又是从咸阳而来,自咸阳而出,郡守大人莫不以为赵先生是赵国的余孽?”
嬴政一统天下之后,将各国贵族都留在了咸阳,墨知白这等说辞也是没什么毛病的。
墨知白深得赵凌宠信,虽无官职,地位可不比郦食其低,他这么说,相当于为嬴政作保了。
墨知白也慌啊!
你要干什么?
你要查他?
查他的后果,要么就是你死在这里,要么就是查出来之后让当今陛下陷入两难之地。
郦食其还是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嬴政,墨知白佯怒道:“看来郡守大人是怀疑墨某和赵兄了?如此这般,不如令人将我等拿下,送往咸阳看陛下如何说?”
“墨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郦食其哈哈笑道,“只是您这位故友身上的气势实在令在下心惊,说句大不敬的话,普天之下,恐只有当今陛下能有这等气势。”
他这话都说得很收敛了,在他看来,当今陛下赵凌从气势上,似乎比这位还差点。
赵凌那可是令众位豪杰纷纷臣服的天之骄子啊,光是坐在那里,气势上比他还强。
如果不是天下人皆知嬴政已崩,他可就忍不住要猜眼前这位就是嬴政了。
嬴政闻言也忍不住笑了:“郡守大人此话可不要再说了,这不是陷在下于死地吗?”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郡守眼光是有些毒辣的!
嬴政已经作出小家子气地与墨知白闹矛盾了,这哪里像君主所为,但仅仅是坐在那里,郦食其便察觉到异常。
若没有墨知白在旁打掩护,此刻要么暴露身份对其进行威慑,让他不要宣扬,要么令夏无且将此人变成傻子。
嬴政也不是没想过易容,可他的身材魁梧,这一点藏不住。
按照章邯的说法,就算易容,不经意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势便让人心神动容。
若是易容,反而适得其反。
“不说了,不说了!”郦食其笑道,“本郡守且问问赵先生,赵先生带了多少家私?本郡守见赵先生在天上人间包了三间房,想来是有些财富的。”
“赵先生来三川郡已有一月,除了投资发电厂,还有什么想法吗?大可说出来,本郡守也好安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郦食其盯着嬴政,等待着他的回答。
一位咸阳来的大商人,气宇非凡,一掷千金。
这样的人在远赴三川郡待了足足一月,若是还没有任何的打算,只是简单的吃喝玩乐,那就算是墨知白作保,郦食其也必定将此人的情况传至咸阳,核实其身份了。
特别是这位的年纪,可不像刘秀那种毛头小子,如此气度之人,在三川郡花了这么多的钱,不赚回去,那才叫奇怪呢。
嬴政盯着郦食其,没有回答他,而是道:“在下从咸阳至此,途径河内、河南两郡,有一事不明,还请郡守大人先为在下解惑,否则在下来到三川郡,吃喝玩乐一番,便回咸阳的好。”
郦食其点头:“请说,本郡守尽力解惑。”
嬴政反守为功,问道:“当地郡守皆欲将吾留在当地,热情至极,这未免太过异常。”
“所为投资,若当真有利可图,岂用至此?”
“郡守为官者,即使陛下提高商人地位,也不至于让郡守屈尊登门吧。”
嬴政好似看破一切般,压低了声音说道:“若当真有利可图,那两位郡守大可不必如此,事出反常必有妖,在下实在不敢相信会有非亲非故之人拉着别人赚钱的。”
“除非……其中有诈!”
墨知白诧异万分地盯着嬴政,他这演得,像极了精明的商人。
果真当皇帝的都是什么都会啊。
赵凌玩弄人心的手段怕是继承了嬴政啊。
回头空了,定要问问嬴政,他家儿子是不是自娘胎里便跟他学这些了?
果不其然,郦食其闻言大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嬴政:“果然!果然!你怕不是以为你到了三川郡,本郡守亦会如他们一般,着急忙慌地来见你,拉着你在三川郡搞投资?”
“你在等我!哈哈哈哈!却不曾想一等便是一月。”郦食其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墨知白在旁没了言语。
倒不是郦食其想当然,脑子不好使。
而是嬴政那精明的样子让他相信嬴政真的是商人。
一切便逻辑自洽了。
若不是墨知白之前见过嬴政,也决计想不到明明已经驾崩的始皇帝竟然会出现在三川郡。
嬴政见郦食其已相信自己商人的身份,并且按照他的逻辑进自我脑补,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为自己“解惑”。
意思就是,朕表演完了,该你了!
郦食其身着粗布长衫,须发花白,目光如炬,盯着嬴政说道:“陛下提高商人地位,让商人在各地投资,乃是惠及于民的国策。”
“你说是拉着商人赚钱,其实也没错。”郦食其笑道,“只是商人投资的钱财,一时半会儿收不回去,财产还要受到官家的监管,如此便要看先生有无这等魄力,相不相信陛下了。”
嬴政点头:“请郡守细说。”
“一则,陛下早已下令,三川郡一切新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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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别的,就是外面摊贩卖的冰糖葫芦,一钱一串,若是到咸阳售卖给那些达官贵人,卖上百钱恐也有人买,因为咸阳没有这些东西。”
“若是随意放开,价格过高不行,与三川郡相同的价格,其他郡县的生意怕是活不下去,故而先生若是想从三川郡往外倒卖些东西,怕是不行的。”
嬴政认真地听着,这些事情,如果郦食其不说,他还真没想到。
但听他说起之后,细思极恐。
的确!
三川郡处处都是新兴的事物,许多东西连他都没见过,若是任由商人倒卖,官府不予干预,那会赚取何等的差价?
从外面拿钱财进三川郡低价买入,再出去高价卖出,周而复返,钱财最后都流入商人的口袋。
就算不是高价售卖,价格若是低了,你三川郡出品的东西这么好,其他郡县的东西还卖得出去吗?
最后的结局是,都不好过。
郦食其说起这个的时候头头是道,实际上三川郡的东西不准往外倒卖,甚至一度封锁消息,如今细盐、纸张的价格居高不下,百姓们只能吃粗盐,那分明是赵凌想要自己先狠狠收割一波咸阳城的贵族们和各地的富商。
说到这一点,赵凌其实还不得不感谢他的老父亲徙天下豪富于咸阳十二万户。
如此茁壮的韭菜们,还如此的集中,一刀下去就满满的收获。
一些贵族和富商是不得离开关中地带的,哪怕赵凌已经下令,不再限制商人的迁徙,但他们有几人敢冒着被盗贼洗劫,还确定赵凌没有挖坑的情况擅自离开,来到三川郡的?
郦食其见嬴政听得认真,也是干脆地说道:“不瞒先生,你还是新皇登基之后,第一个从咸阳远道而来的商人,本郡守欣赏你的魄力,也看出来你是个干大事的人。”
“如今有个行当,不知你愿不愿做?”
嬴政疑惑地看着郦食其,他等的就是郦食其这句话:“郡守大人请直言。”
郦食其笑道:“三川郡又发现一处煤矿,尚未开采,先生可进行开采取矿,只需缴纳万两黄金便可获得开采权,开采出来的煤矿,你得三成,可由官府直接购买,你可愿意?”
嬴政听到这话都觉得这糟老头子在坑他,皱眉道:“何为煤矿?”
郦食其挑眉道:“石涅即是煤,煤矿便是许多的石涅,只不过这煤矿可能埋在地底百丈之处。”
秦朝时期,已经有人发现露天煤矿,只不过他们称其为石涅,只是用来取暖用。
嬴政实在忍不住笑了:“地底百丈之处埋有石涅,郡守又是如何得知?”
郦食其抚须笑道:“这是陛下告诉本郡守的,本郡守又见赵先生气宇非凡,如今这泼天的财富便给你了,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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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怎么出门,但他带来的那些高手早已将整个三川郡里里外外查了个遍。
大到三川郡城防部署,各位官员的具体情况,小到材米油盐的价格,嬴政都是了若指掌。
只要他想,一天之内,他便可令人暗杀掉三川郡所有的官员,以始皇之威势掌控整个三川郡。
哪怕赵凌在三川郡经营多年,但嬴政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三川郡的确是有一块煤矿早就在开采了,那是赵凌初到三川郡那年便已经开出来的。
赵凌还制成了煤炭,用其冶制生铁。
可城外另一处赵凌说是有煤矿的地方,官府以高价分块包给了商人,一百两黄金十亩地,为期五年,商人需要自己雇佣工人进行挖矿,还需先缴纳百两黄金作为工人的工钱压在官府,以免商人挖不到矿,不给工人工钱。
若有工人在矿场施工时遇难,商人还得重金赔偿。
四年前的确有十余名商人包下矿场,结果都是血本无归,别说煤矿了,煤块都没看到。
眼下那些商人还有接近一年之期,郦食其竟然想将煤矿包给嬴政。
嬴政闻言也是忍不住笑了,郦食其这是想直接将那百余亩挖了四年都挖不出什么的矿场转手给他?
按照四年前的价格,百两黄金包十亩地,百亩地也不过只需千两黄金就能包下五年,郦食其竟然开口就是一万两黄金。
嬴政饶有兴趣地看着郦食其:“郡守大人这是准备敲诈在下?”
郦食其还未开口,墨知白就已经看不下去了,起身激动地喊道:“郡守大人,你若是这般漫天喊价,墨知白便只好带朋友离开了,你将我等当蛮夷坑骗呢?”
也怪不得他失了风度,郦食其你敲诈也就算了,你敲诈道嬴政头上了?
哪怕嬴政如今已经不是皇帝,但他手底下高手如云,他若要取郦食其的性命,就算墨知白也拦不住。
“莫要激动!莫要激动!且听在下一言!”郦食其连忙上前了拉着墨知白,解释道,“那矿区是陛下划分出来的,他说有矿,反正在下是信的,至今虽未挖出,但挖了四年,已经挖了七十余丈,前前后后死了不知多少人。”
“那十三位曾经的富商都已倾尽家产,若是落个血本无归,有损陛下威名啊,还有二十余丈,三川郡这些商人谁有赵盘兄这等魄力和财力?”郦食其也不摆郡守的架子了,转身坐到嬴政身侧,笑道,“赵盘兄,在下绝未诓骗你,就差那么二十余丈了!”
“从骊山回来的刑徒也有一万余人,你若愿意投资,那些人可供你驱使,你只需供他们一日两餐,无需再给工钱,若是有人死在矿里,那也是他们命歹,不用赔偿。”
“一万两黄金,一百三十亩矿区全部包给你六年,若是挖出矿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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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早一年挖出来,或是产量再多些,你想想,那得赚多少啊?”
郦食其继续劝道:“反正你也不用出力,投钱便是……这样,也不收你押金,刑徒的两餐由官府提供!监工也不需要你派,官府自有人才负责,你只需每日去那矿区看看便是。”
嬴政默不作声,脸上只是挂着一抹古怪的笑容,也不知他是在权衡利弊还是怎滴。
郦食其再次问道:“如何?”
嬴政摇头道:“明明千两黄金便可包下的矿区,郡守大人却要吾万两黄金,若六年之后依旧挖不出矿来,在下岂不是如之前那十三位商人一般血本无归?”
“都与你说了,那是陛下划下的矿区,怎会有错?只是挖得还不够深罢了!就剩二十余丈,价格自是不一样……”郦食其叹了口气,“赵盘先生担心血本无归,那便与先生说一个风险小的买卖,你若愿意接手矿区,那这买卖就给你做了。”
嬴政疑惑地望着郦食其,这第一个买卖还没谈成,就谈第二个?
要做第二个买卖,还得连同矿区一同接手?
还能如此?
“内裤厂!做吗?一本万利的事情,只需盖建厂房,请女红便是,先生是从咸阳来的,应该也听说过棉花吧,在咸阳棉花可是一两棉花半铢金,本郡守给你二两棉花半铢金。”
“一两棉花可以做上两条内裤,官府以半铢金两条内裤的价格回收购买,你不必担心卖不出去。”
“我给你算笔账,也就是说,你花半铢金,就能制成四条内裤,转手卖给官府,就变成了一铢金,利润直接翻番。”
郦食其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和嬴政对视了一眼,干笑了两声,顿了顿,道,“只不过你得先花钱买砖,修建厂房,雇佣工人,然后去处工人的工钱,所得的利润再缴纳两成的商业所得税。”
“总之是有得赚的,这可是算过的,最多一年回本,后面两年全是赚钱,先生可以放心。”郦食其严肃地说道,“只是这制成的内裤自己穿还可以,不能私下出售,那可是要运往咸阳的,而且只有三年之期,三年之后,价格肯定是要变动的。”
“倒是你若不愿做了,可将厂房以修建价格的七成出售给官府。”
嬴政派出去的探子几乎什么都查明了,可他还真没听说过何为内裤。
嬴政不解地问道:“郡守大人说了半天,在下还不知何为内裤。”
郦食其闻言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老糊涂了。”说完他起身摆开衣摆,露出纯白色的内裤,嘿嘿笑道,“这也是陛下发明的,穿在里面就不用担心露出不雅之物了。”
赵凌若是知道郦食其这个老家伙穿着白色纯棉内/裤当着嬴政的面直接显露出来,还笑得如此猥琐,他怕是要当场将这老头子发配到流水线做十年内裤才放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秦朝人是不穿内裤的,所以他们天气再热都是穿着长袍,吃饭谈事都是跪坐。
为何跪坐时需整理衣襟?
那是为了长袍下摆自然遮盖下身。
普通民众多赤裸下肢,仅围蔽腰布。
郦食其向嬴政展示了他的内裤之后,说道:“你别看这小小的内裤,可以避免露出不雅之物,若用棉花制成,冬暖夏凉,夏日穿着睡觉,还不担心被蚊虫叮咬。”
嬴政挑眉,秦朝虽然无内裤,却也有袴裈,只是类似短裤。
军中士兵和一些普通百姓都有穿着合裆的裈,以此防止走光。
“郡守大人,这不就是裈吗?何以说得如此厉害?”嬴政看来,所谓的内裤跟裈有什么区别呢?
他只是不穿罢了。
郦食其摇头道:“内裤与裈虽然相似,但内裤更为贴身,届时陛下在咸阳售卖给那些达官贵人,将穿内裤作为一种基本礼仪,又是棉花制成的,干净舒适,还怕那些贵人不买?”
“如今棉花由冯家售卖,等先生制好内裤,再由冯家出售,怎会卖不出去,只不过这东西只卖贵人罢了。”
郦食其意味深长地说道:“裈那是庶民穿的,达官贵人得穿内裤。”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问道:“这是当今陛下说的吧?”
“聪明人!”郦食其笑道,“所以先生只管盖建厂房,招女红,制内裤,反正最后都是官府统一收购,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郦食其感叹道:“咸阳十二万户豪富,这一片小小的布料,不知可以赚上多少呢。”
嬴政半天没有说话,赵凌那点手段全都用在从贵族们和商人的兜里掏钱上了。
他其实也猜到郦食其为何如此极力地想要让他接下矿场和这制作内裤的生意了。
赵凌划下那片矿区究竟有没有煤矿,如今还是难说,但一年之后,若之前那些商人血本无归,这对赵凌的威信是一种打击。
但要是有人接受继续挖,不仅仅官府可以收到一大笔钱,能解决骊山刑徒的劳动力,若是真的挖出矿来,便能证明赵凌的决策是正确的。
退一万步,就算那一片矿区没有矿,这一挖还得挖上六年呢,到时候人们恐怕也渐渐忘了这件事。
嬴政最后哪怕没有挖到矿,从制作内裤上的生意赚了钱,弥补了一些亏空,也只能认亏,至少没有血本无归。
建立厂房,按照三川郡这边的要求,必须搭建砖块砌成的房子。
如此一来,嬴政就必须花钱买砖,雇佣工匠和女红。
那些砖销售出来了,工匠和女红也有钱挣。
好像是一个完美的循环,大家都得到了好处。
唯一有可能亏的就是嬴政了,一万两黄金先砸进去,若是没有挖出矿来,仅仅制内裤赚的钱,恐怕还是会亏上一些。
但这说白了就是一场豪赌。
一万两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知道白家抄家所得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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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挖出矿来,那就是血赚。
“五千两!”嬴政直接对半砍价,“那百余亩矿地,吾便包下来了,另外将制内裤的生意给吾,厂房的搭建,买砖石,以及请女红这些事,不知郡守大人可否帮忙引荐?”
“成交!现在便签契约!”郦食其咧嘴笑道,“本地商会一定全力支持,先生不必怕没有人力,若是没有女红,便让那些刑徒学!他们刚好还有三年刑期。”
“来人,写契约,莫先生,你算力强,算一下赵盘先生需要交付多少钱财。”
郦食其话音刚落不出片刻,一群官吏打扮的人进来,拿着纸张,开始写文书、契约,还有厂房的规划图纸等,一切怕是早已计划好了。
墨知白在旁看得都傻了,你这是吃饭呢?
办事效率要不要这么高?
一口饭菜还没吃呢?
方才说的一万两黄金,人家还价五千两,你直接一锤定音?
你这生怕嬴政不知道自己被坑了?
嬴政隐约能察觉到,五千两黄金包下矿场可能会亏,但他也无所谓。
相当于身为老子的帮赵凌补一下漏洞,矿场若是没有挖出矿来,他也不作声,只要他不提,自然就不会有人再说些什么,也不至于影响到赵凌的威望。
那矿场说是只有二十余丈便可能挖到煤矿,可越往地底挖,难度越高,这一点嬴政岂能不知?
他根本就不在乎矿场能否挖出矿来,甚至说,他不希望太快挖出矿来,因为那样的动静太大,极有可能报到赵凌那里去。
还有六年呢,倒是无所谓的。
墨知白盯着嬴政,他真怕嬴政突然发怒,那场面可不好收拾了。
如果嬴政只是普通的商人,面对郡守当然不敢发火,但他是嬴政啊!
“墨先生,看什么呢?算算一共需得多少钱?”嬴政砍价的原因也是顾虑到一万两实在太多,哪怕是咸阳的富商,也是难以一下子拿出来的,避免引起郦食其的怀疑罢了。
墨知白这才拿着图纸,用炭笔在宣纸上计算起来,那计算的方式全是阿拉伯数字,还有加减乘除,看得旁边的嬴政直皱眉。
“莫先生,你这写的又是什么?”
“数字,这是五,这是零,五后面三个零便是五千,这是加号,加即是益,减即是损。”
秦朝的进制概念已经成熟,也会用算筹(小竹棍)进行复杂运算,否则人口、赋税、粮仓,土地面积、工程量核算根本无法完成。
只不过他们没运用简单的符号体系和阿拉伯数字罢了。
墨知白身为墨家的领袖,算筹本就厉害,做一些精密的工具都会用到,但他在纸张上写出阿拉伯数字和符号的时候,和嬴政对视了一眼,自己也愣住了。
嬴政统一了文字,他却用上赵凌“独创”的算术。
这根本就不是计算速度的问题,而是文字的问题。
嬴政问道:“这是你们墨家独特的算筹方式?为何以前未曾显露?”
墨知白尴尬一笑:“以前不是没用上吗?”
“墨先生,这分明是陛下创造出来的新文字,你怎敢说是你墨家的?”郦食其满脸笑容,对嬴政说道,“赵先生莫要听他胡说,这是陛下多创,名为数学,这你也敢居功,还真是的,也就陛下大度,否则本郡守告你一状,看你当如何自处。”
墨知白满脸通红,瞪了郦食其一眼:“吾也未曾说是墨家学说。”
郦食其不满地争论道:“可你也为否认啊!”
嬴政脸色有些阴沉难看,新文字?
赵凌!
你怎么敢的?
以前六国各有各的文字,秦统一之后,好不容易统一了文字,为的就是使政令能够传达各地,形成文化统一,防止民间胡乱造字。
毕竟各地口音难以改变,莫说一郡之地,就算乡里之间,若说土话,彼此之间可能也听不懂。
这便是文字统一的重要性。
赵凌竟然搞出什么新的文字来!!
这可是犯了嬴政的大忌,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墨知白察觉到嬴政的脸色有些难看,便立刻猜到嬴政在想些什么,心中暗暗埋怨郦食其这老匹夫的话可真多。
“陛下发明这个数字,也只是教了我们几人,方便算筹而已,还严令不可乱传,不可毁了始皇费劲艰辛才统一的大秦文字。”
墨知白根本就不搭理郦食其,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平息嬴政的怒火。
嬴政这些日子早就被赵凌所作所为给拉扯麻了,再加上丹毒减轻了不少,他的脾气也不似以前那么暴躁。
听闻墨知白还故意解释一番,他不由笑道:“墨先生,以前你可是不会与人平白解释这么多的。”
墨知白曾在嬴政那里做过事,孤傲暴躁的脾气与嬴政极其的不对付,两人时常因为政见不合而争吵。
墨知白也不会因为嬴政是皇帝而解释什么。
若他惹怒了嬴政,不仅不会请罪,反倒会觉得嬴政发怒不过是因为他占理而已,一个无能狂怒,却又不知悔改的暴君。
这样一个老顽固,竟然学会了察言观色,还绕着弯地跟嬴政解释,试图平息他的怒火?
嬴政实在难以想象这老家伙这些年究竟经历了。
赵凌又是有何种魅力,引得他甘心如此。
墨知白再次和嬴政对视,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板着张脸说道:“此一时,彼一时!”
他说出这话,反倒像是故意要惹怒嬴政一般,又像是被人窥见了他的另一面之后,极力要挽回形象的少女。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墨先生尽快算吧。”嬴政大笑,催促着墨知白赶紧算筹。
墨知白那张严肃的脸以肉眼的速度变红,脖子间青筋四现,他一拍炭笔,怒道:“墨某人可不是你的下属仆役,这账谁爱算谁算!”
墨知白怒气冲冲,拂袖而去,郦食其与一众官吏不知所措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说生气便生气了?
高人的脾气就是这等的古怪吗?
“厉,墨先生走了,这账目便由你来核算。”郦食其也不多说,直接指派另一位官吏。
无论是砖块的价格,还是其他木材的价格,都是明码标价,不存在官员中饱私囊。
图纸早有规划,一面墙用几匹砖,搭建厂房需要多少木材和铁皆是有数的。
中间最多产生多少损耗,亦是有规定的,故而核算起来并不困难。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账目便算得清清楚楚。
“赵盘先生,这一份是你接受矿场的契约,为期六年一个月,若是没问题便签字留下手印。”
“另外建立厂房需花费十三万五千七百三十钱,还有一万钱是雇佣工人的,一万是押的工人工钱,你若是每月按时给工人发放工钱,这一万押金等你不做的时候,自会退你,若你不能按时给工人发放工钱,我们便会将这个钱发放给工人。”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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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也是很认真地听着,郦食其是有承诺不收取他矿区的押金,却没有说厂房。
嬴政对这样的契约颇为满意:“郡守大人,既然如此,吾这就令人去将钱取下来了,五千两黄金属实过重,还请郡守差两位官人随吾的管家上去。”
秦朝的五千两等同后世的78千克,体积差不多有一个篮球那么大,一个箱子便能装下。
嬴政此番出来,一共带了两万多两黄金和几件喜欢的宝贝,倒没有带那些名贵的皇族玉器。
皇家玉器若是拿出来,被人发现,可是要处以重刑的。
嬴政只带了夏无且下来,若是一个老头抱着五千两黄金,从楼上下来,郦食其怕是又要生疑了。
郦食其指派了两名官吏随夏无且上楼,很快便将黄金抬了下来。
“赵盘先生想必也饿了,今日不醉不归。”郦食其将一切契约都写好,清点了黄金之后,心情大好,如此便要饮酒。
酒刚端上来,墨知白就回来了。
他黑着一张脸坐在嬴政对面,郦食其见到他后,笑道:“墨先生,你倒会选时间呢,喝酒的时候你便来了。”
墨知白没好气地白了郦食其一眼:“郡守大人这是事情办妥了,便不需要墨某这个介绍人了?在下喝酒,也是赵盘兄买的,你又心疼哪般?”
墨知白是真的想离开,但他又怕郦食其因为不知道嬴政的身份,说话得罪了他。
无论嬴政怎么处理,最后都未必好下场。
酒过三巡,嬴政问道:“郡守大人,冒昧再问一句,除了这两个生意,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郦食其猛饮了一口酒,摇头道:“赵盘老弟啊,三川郡能有这两处生意,便是不错了。”
“你若想做其他的,去河内郡开设砖厂,买地建房,都是赚钱的买卖啊!”
郦食其嘿嘿笑道:“陛下才下达了一条反垄断法!本郡守也是昨夜才收到。”
“一名商人最多与官府合作五项生意,一郡之地,最多只能做三项,避免一家独大。”
郦食其醉醺醺地笑道:“况且三川郡其他的生意都已经被人包下来了,你投了发电厂、矿场还有内裤厂,那你在三川郡可就没了资格了,哈哈哈哈!”
“而且你到了河内郡,最多也只能与当地官府合作两项。”
郦食其自己这里的政绩可算做满了,这才如实禀告,这一点,嬴政也是现在才知道。
按照郦食其所说,这反垄断法是昨天才传到三川郡的。
“赵盘老弟,你也别怪本郡守没有提前与你说这事,不知多少大商人想在三川郡投资,只是那矿场,非你这等有魄力,有眼力还有实力的人,那是不敢接手的。”
嬴政还在想赵凌这条反垄断法,故而就就没有说话。
墨知白只觉得郦食其这老家伙有些疯了,他喝了酒,对嬴政说这样的话,更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连忙说道:“郡守大人醉了,还不扶他回府?”
找死啊!
在嬴政面前卖乖?
你真当他不敢杀人?
旁边立刻有官吏扶着郦食其离开。
郦食其都被扶出去了,却又突然伸个头大声道:“去河内郡……河南郡也可以……建居民楼,建厂……稳赚的!去晚了!可就没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郦食其与一众官吏散得特别的快。
谪仙阁只剩下嬴政、墨知白和夏无且。
墨知白半躺在那里,手里拿着精美瓷器酒壶,往嘴里倒着酒,哈哈笑道:“这位三川郡的郡守可是个妙人。”
嬴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赵凌究竟是从何处寻来这等人?”
墨知白摇头道:“陛下仿佛有独特的识人之术,总是能寻来一些能人。”
嬴政起身,没有再搭理墨知白,径直就要回房。
“陛下正寻章邯呢,赵盘兄若是缺个马夫,墨某人倒是可以代劳。”
嬴政听到后面的声音,步伐没有丝毫的停留,推开门便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夏无且忍不住劝道:“陛下,那郡守就是一介乡村野夫,陛下何必与他置气?”
嬴政却是忍不住感叹道:“这位郡守可不简单。”
他之所以问墨知白赵凌是从何处寻来这些人,便是惊叹于郦食其的办事能力。
此人能言善语,办事能力也是极强。
“令人监察郦食其的一举一动,今日若有向外释放信鸽,亦或有传至咸阳的信件,全部截下,若有传信之人,不可杀之。”
嬴政可以断定,郦食其必定会传信至咸阳核实他的身份,这样的信件能拦便拦下来吧,到时候让墨知白模仿赵凌的笔记给郦食其回个信。
咸阳城能随便拿出五千两黄金的富商可不多啊。
当年吕不韦投资嬴政他爹赢异人的时候,先就是给了赢异人五百两金作为活动资金,用来结交黑白两道的头脸人物,又用五百金买了各种礼物收买华阳夫人的姐姐和弟弟,便见到了华阳夫人。
一千金便成功将赢异人捧了起来。
五千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敢以如此大的手笔买下矿场,比之吕不韦还要阔卓。
如果郦食其这都没觉得到异常,反倒成了怪事。
嬴政现在这个身份,只要不是赵凌细查,根本就查不出任何的异常。
因为咸阳城的确有一位商人赵盘在一月之前变卖了家产,携一万八千金离开咸阳。
嬴政惟一担心的就是,郦食其直接以这件事询问赵凌。
夏无且见嬴政竟如此谨慎地对待郦食其,也是有些疑惑:“陛下何至于此?”
嬴政坐在那里,喝了一口热好的牛乳,笑道:“郦食其此人,看似粗鄙,甚至不修边幅,但他眼光毒辣,认定了朕身怀巨资,以制作内裤的生意减少投资矿场的风险。”
“如今那巨大的矿场在怕是成了偌大的风险,需要的便是朕这种身怀巨资,有魄力的商人。”
“就算最后矿场血本无归,有内裤厂赚到的钱,朕应该也不会追究。”
“如此一来,他替赵凌处理好了声望的问题,解决了从骊山回来的那些刑徒,建立内裤厂,将砖也卖了,三川郡一些百姓也有了生计。”
嬴政顿了顿,道:“你看他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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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且擅长医术,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是一窍不通,听嬴政说这些,顿时也觉得郦食其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再听他问这个问题,努力回想刚才的情况,到吸了一口凉气:“陛下的意思是,他装醉?”
嬴政呵呵笑道:“他何止装醉!说什么去河内、河南建居民楼,建厂,那可不是与朕一人说的。”
“郡守酒后失言,说出赚钱的生意。”
“此事恐怕不出一日便传遍整个三川郡。”
“三川郡许多商人会纷纷前往河内郡和河南郡。”
夏无且皱眉道:“如此一来,对三川郡岂不是损失?”
嬴政摇头道:“三川郡已经过于繁荣,许多商人在此地也无生意可做,只有让他们前往其他郡县,才能让整个大秦都富裕起来。”
说到这里,嬴政也停了下来……
他刚才说了才能让整个大秦都富裕起来。
这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
也就是他的内心其实是认可才郦食其这种做法的。
以嬴政的眼光,如此做的确能让大秦的百姓变得富裕起来。
原来商人是这么用的!!
嬴政都开始有些佩服赵凌用人的能力了。
不过多时,章邯带着一只信鸽出现在嬴政面前。
打开信鸽脚上绑着的信,的确是郦食其发往咸阳,请内史查明咸阳是否有一名叫赵盘的富商,他的家资有多少,还有他的身高体态都有描述。
“交给墨知白他,他知道该怎么做。”嬴政都懒得想词,这种事,直接交给墨知白。
他二人之前虽然不对付,而且墨知白是站在赵凌那一方的,但他也害怕嬴政的身份暴露,交给他,他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何必费心?
嬴政这么做也是纯纯地让墨知白感到难受。
“喏!”章邯应了一声,便要将信鸽和信给墨知白送去。
“章邯!”嬴政突然说道,“朕若令你回咸阳效忠公子凌,你觉得如何?”
章邯立刻停了下来,疑惑地看了嬴政一眼,随后跪地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嬴政沉声道:“朕知你忠心,此番让你回去,是觉得你在此地并无用,公子凌应会重用你,你在咸阳,才能发挥出更多的作用。”
“喏!臣定不负陛下所托。”章邯对嬴政的命令没有任何的质疑。
嬴政也是听到墨知白那句话,赵凌在寻章邯。
让章邯给他做个马夫,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嬴政身边的高手并不少,夏无且便是宗师高手。
而且到了他这个身份,任何武者,都不过是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章邯的个人能力很强,他凭空消失在咸阳,赵凌怎可能无动于衷?
哪怕章邯的易容术再高超,也是容易被人察觉的,倒不如将他送给赵凌……
不!他是安插在赵凌身边的一颗钉子。
嬴政绝不承认自己已经不是皇帝,赵凌现在还在他的考察之中呢!
“去吧!”
嬴政挥了挥手,章邯便去找墨知白了。
章邯退出去,夏无且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陛下,臣答应公子凌,为他寻一些医道高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政刚让章邯回咸阳,夏无且又请辞。
夏无且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合适。
只是这段时间,他想了许多。
一些医家秘术,的确非嫡传弟子不授,但一些粗浅的医治方法,是可以编撰成册的。
医者仁心,若是普通百姓也能学会一些粗浅的医术,也是一件好事。
纸张的出现,医术传承也更加方便了。
《万民典》的编撰,医家或许可以参与……
夏无且在咸阳的时候也听说,公子凌曾对淳于越说,他们儒家的典籍可以一日印出万册,甚至十万册。
这是不是意味着,医家的典籍也可以?
不一定非要传承医术,他至少可以将一些草药的药性都写下来。
纸和毛笔的出现,书写一本典籍的速度就比以前用刻刀在竹简上刻写要方便快捷不少。
“看来你的心已经在公子凌身上了。”嬴政盯着夏无且,笑道,“一瓶酒精便将你收买了?”
夏无且拱手垂头:“陛下这话实在愿望臣下了,臣一心为大秦,为医道传承,对陛下忠心耿耿,决不背叛陛下。”
“公子凌心怀天下,无论气魄胆识还是智慧都足以继承陛下大统,想必陛下也已将公子凌当做储君了。”
“臣为公子凌寻些医道高人,一可护公子凌周全,二可将医道传承天下,使更多人学会医术,也能救治更多的百姓。”
夏无且望着嬴政,诚恳地说道:“陛下身上的丹毒已减轻不少,只要多吃大蒜,每日饮热的牛乳,喝绿豆汤,将甘草、金银花、黄莲熬制汤药,再饮两月便痊愈了。”
“臣为公子凌再寻些医道高手,三月便归。”
嬴政听到夏无且这一席话,没有太多的犹豫:“如此,你便与章邯同行吧。”
“谢陛下体谅臣下。”
嬴政挥了挥手:“下去吧。”
夏无且却担忧地问道:“陛下,若臣与章邯不在身边,陛下可安全?”
嬴政挑眉道:“朕如今只是商人赵盘,有何危险?墨知白自会护朕周全。”
夏无且跟在嬴政身边二十余载,他与墨知白也是旧识,也知道墨知白与嬴政之前经常因为政见不合而争吵。
他有些不能理解,为何墨知白竟然愿意护嬴政周全。
既然嬴政这么说了,他也没了顾虑。
黄昏时分,章邯便与夏无且一同离开三川郡。
嬴政身边除了他们这两位,还有三百名密卫高手藏在三川郡各个角落,那位密卫头领亦是宗师强者,实力甚至比章邯和夏无且还要强上几分。
墨知白晚上来到嬴政的房间,看着还在喝绿豆汤的嬴政,笑道:“赵先生,你竟真敢让那两位离开?”
嬴政头都没抬,咽下绿豆汤,道:“墨先生不是要与吾当马夫吗?”
墨知白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嬴政,咬牙道:“赵先生就不怕在下此时要了你的性命,只需一把火,一切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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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神色平静,凝视着墨知白,什么也没说。
之前嬴政身边有章邯和夏无且守护,墨知白是没有任何的信心一击必杀,事情一但闹大,嬴政被迫暴露身份,那赵凌就难以自处。
嬴政振臂一挥,亦有不少军中将士为其效力。
可现在嬴政身边没有人保护,以墨知白的身手,要杀他轻而易举。
只要杀了嬴政,将他的尸体烧了,那皇位便永远是赵凌的了。
可是,之前墨知白便与赵凌争辩过嬴政的功过是非。
“墨先生,父皇他可曾杀过开国功臣?”
“就你这种顶嘴,桀骜不驯的臣子,竟然还能让你离开咸阳,你跟我说,他是暴君?”
赵凌的声音在墨知白耳边回荡,嬴政一件件功盖千古的事情,那没有前驱者,每件事情却都走得那么正确。
墨知白在与赵凌的那场争辩中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公子凌对嬴政相当的佩服,他的那些言论落在墨知白耳中,也让墨知白潜默异化地认可了嬴政。
墨知白被嬴政看着,最后说道:“要让墨某人当马夫,除非先生能在棋艺上胜过在下。”
嬴政还是没有说话,墨知白自顾自地从房间里拿来了棋盘和棋子,摆在嬴政面前。
两人对弈一宿。
嬴政连胜十八局,墨知白的脸比黑棋还要黑,起身道:“墨某愿赌服输,为你当十八天的马夫,十八天后再战!”
说完拂袖而去。
嬴政看着窗外的天光,起身下楼,在楼下吃了一碗面,还要了六个小笼包。
正当他准备回房休息,一个白衣中年男人出现在离他不过三丈的地方,墨知白和一位身穿灰色布衣的老者拦在他与白衣男人之间。
“盖先生,你莫要乱来。”墨知白率先开口。
那位灰衣老者目如鹰隼,警惕地盯着盖聂。
盖聂面若寒霜,他的手中虽然没有剑,但那恐怖的杀意宛如凝成了实质。
嬴政起身后,只是轻瞥了盖聂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随后便上楼休息去了。
盖聂从草原归来,回三川郡本是为了赵凌埋在树下的那坛好酒,却不曾想,回来便遇到嬴政!
嬴政!!
他还活着!
之前盖聂还对着他的棺椁鞠过躬。
可现在嬴政竟然好生生地活着,他还在三川郡吃早餐?
这可不是长得像而已,就嬴政那气质,这已经不是长相的问题了。
盖聂在旁边看了半天,他可以确认,这人就是嬴政。
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了嬴政!
墨知白也是刚刚发现这位灰衣老者。
他的身法实在太快,好似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一般。
墨知白可以确定,这位灰衣老者的实力比他还高上许多。
现在细细想来,若昨晚他对嬴政动手……
那可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盖聂和灰衣老者对峙良久,嬴政已经上了楼。
“盖先生!”墨知白拉着盖聂的胳膊,摇头道,“公子若是知道他活着,恐怕不会再管天下,若是杀了他,公子也会恨你的。”
盖聂身上的杀气逐渐消散,他很清楚,如果嬴政不死,赵凌是不愿意当皇帝的。
以赵凌平日对嬴政表现出来的敬仰之情,若是知道他杀了嬴政,两人之间怕是要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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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回房便倒头睡觉,仿佛刚才没有遇到盖聂一般,熬夜后,睡眠质量出奇的好。
“我要见他。”
盖聂被墨知白和灰衣老者拦在楼下。
“见不见又如何?”墨知白压低了声音,“你不能杀他。”
盖聂冷声道:“我可以护他周全。”
墨知白:“……”
他盯着盖聂的眼睛。
那双眼眸冷清到看不到一丝情感。
墨知白对盖聂还算了解,这位高傲的剑客,是不屑于说谎的。
他如果要杀嬴政,此刻该什么都不会说,直接离开。
但盖聂要护嬴政周全?
之前盖聂和张良可是头号反秦人物。
灰衣老者闷声道:“盖聂,这里不需要你。”
盖聂还是执拗地说道:“我要见他。”
墨知白拉着他:“明日吧,昨晚他与我对弈了一宿,此时也该睡了。”
盖聂被墨知白拉着离开,问道:“你胜了?”
墨知白黑着脸回道:“输了,连输十八局。”
盖聂和墨知白走在人群中,继续问道:“你让他了?”
墨知白沉默良久:“技不如人。”
盖聂冷冰冰地说道:“你棋真臭。”
墨知白咬牙道:“你若不服,明日你再找他一战!”
“好!”
“我输了十八局,要给他当十八日的马夫。”
“臭棋!”
“……”
墨知白直接跳开了这个话题:“你不是去北上当使者了吗?”
“有人不愿称臣。”
“我听闻韩信他们已经率大军横扫草原了。”
“打过之后,应该就愿意称臣了。”
“你的剑呢?”
“断了。”
“那我再为你铸一柄剑吧。”
盖聂驻足,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天上人间,然后问道:“用来杀他吗?”
墨知白眼角肌肉狂跳:“那你还是别用剑了。”
盖聂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回头道:“本就不用剑了。”
墨知白有些诧异:“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盖聂回头,疑惑地问道:“我不可以笑?”
墨知白猛猛摇头:“陛下说你是面瘫,所以才不会笑。”
“陛下也说你是棋臭篓子。”盖聂说完径直朝前走。
墨知白恼羞成怒:“说谁棋臭呢?有本事与我对弈!看我不将你杀个片甲不留!”
盖聂看都不看他一眼:“我平生不与臭棋篓子下棋。”
“谁臭棋篓子了?你在说我吗?”
“你昨晚连输十八局。”
墨知白红着脸,竭力辩解道:“那是他的棋艺太强!你知道他有多强吗?那大局的掌控力,一般人根本无法比拟。”
“输给他,我心服口服。”
“故而,你输了十八局。”
“都说了,他的棋艺太高超了!”
“故而,你输了十八局。”
墨知白已经快疯了:“你与他下,也会输十八局。”
盖聂冷冷一笑,瞥了墨知白一眼,不屑地说道:“我最多只与他下十七局。”
墨知白一阵胸闷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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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沉默了片刻,正当墨知白以为他要说些好话来修补两人之间的感情时,盖聂突然问道:“要比剑?”
“……”墨知白拳头握得死死的,一时间更没了言语。
又走了一段路,盖聂说道:“我不用剑了。”
墨知白的血压还在上升。
“若是杀你,该是不需要用剑!”
“告辞!”
墨知白扭头就要走,却被盖聂一把抓住:“你要带我见他,不能走。”
墨知白被盖聂抓住,请他吃了饭,直到黄昏时刻,他们这才重新回到天上人间。
之前那名灰衣老者已经换了一身管家的衣服,时刻守在嬴政的房间。
墨知白和盖聂刚出现在嬴政房门口时,老头就走了出来:“我家主人问两位来意。”
墨知白说道:“我以后十八日,便是你家主人的马夫,盖先生是来找你家主人下棋的。”
老头深深地看了盖聂一眼,转身回房:“两位稍等。”
片刻后,房门再次打开,老者站在屋内:“两位请进。”
墨知白和盖聂进去,只见嬴政躺在一张老爷椅上,他就在窗前,椅子慢悠悠地摇晃着,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旁边放着一杯牛乳。
这日子过得实在惬意。
想想之前他在咸阳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大概就是草草吃点东西,就开始批阅文书,处理政务。
以前他要是想在白日睡觉,更是不可能的。
这大概才是生活吧。
盖聂问道:“你为何假死?”
嬴政缓缓睁开眼,瞥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有这几分得意:“你还在朕的棺前行礼了?”
盖聂脸色微冷,墨知白看了看盖聂,又看了看嬴政,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来。
今日与盖聂说话,可把他给气坏了,听到盖聂在嬴政假尸前行礼,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呢。
你不是反秦吗?
不是想要杀嬴政吗?
咋还在他的假尸面前行礼呢?
墨知白似笑非笑地望着盖聂:“你行礼了?”
盖聂眉头微皱:“你输了十八局。”
“嘶——”
墨知白真的后悔了,他原本觉得盖聂面瘫木讷,与他说说这事也没什么,没想到这个坎过不去了。
嬴政问道:“你是来下棋的?”
盖聂嘴角一扬:“吾与陛下学了一个新棋局,你可敢一战?”
“噢?”嬴政在棋道上的造诣如他操控人心的实力一般,深不可测。
那些棋道高手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
围棋对他而言,实在过于简单。
墨知白可是墨家领袖,亦是精于算计之人,在嬴政面前亦是毫无胜算。
盖聂虽有剑圣之称,但他的棋艺恐怕并不入流。
但要说到新的棋局,嬴政倒是不困了。
盖聂傲然道:“此棋名为五子棋,任意一方在横、竖、斜方向率先连成五颗子棋子,便为胜者,棋盘下满,双方均未五连,则为平局。”
嬴政眼睛微眯,记下了规则,慢慢起身道:“下!”
盖聂说道:“你还未回答我,你为何假死。”
嬴政笑道:“你也还未回答朕,你是否在朕的假棺前行礼了。”
盖聂皱眉道:“的确行礼了,我与陛下乃是好友,其父崩殂,该当行礼。”
嬴政起身道:“那你赢了朕,朕便回答你的问题。”
盖聂眉头皱得更深了,难道不应该是,他回答了嬴政的一个问题之后,嬴政就回答他的问题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一局棋很快结束。
盖聂头都没抬,冷声道:“你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
嬴政笑了笑:“朕假死原本是为了试探扶苏,没想到公子凌竟然举兵而起。”
盖聂一边收起棋子,一边说道:“扶苏比不上当今陛下。”
“朕心中自有论断。”嬴政亦收起棋子,“后面棋局,你与朕,谁输了,便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如何?”
盖聂身上的气势如剑一般锋利,一往无前。
开局得胜的他岂会怕嬴政?
时间一点点过去。
嬴政落下最后一子,起身道:“你输了十六局,便要回答朕十六个问题。”
盖聂手里捏着棋子,面无表情。
“噗。”
一声清晰的声音在盖聂的指间响起,那颗棋子在他手中被捏成齑粉。
墨知白和房间中的老者察觉到盖聂的异常。
墨知白连忙抓住了盖聂的胳膊。
老者的一把短刀架在了盖聂的脖子上。
盖聂无视老者的短刀,只是问道:“你第一局是故意输的?”
这可是盖聂啊!
嬴政连赢他十六局,看上去第一盘更像是下饵。
盖聂若是恼羞成怒,动了杀心,可免不了一场大战。
这位老者虽也是顶级宗师强者,但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嬴政挥了挥手,老者这才收回短刀,站在嬴政旁边。
“是你输了,朕可没输!”嬴政瞥了一眼盖聂的手指,笑道,“朕还以为你的心如你的剑一般稳,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盖聂并未被他激怒:“你问便是。”
嬴政问道:“你为何会效忠公子凌?”
盖聂的回答简言意骇:“五子棋输给吾皇了。”
墨知白在旁想笑却不敢笑,盖聂的围棋造诣与他相差无几,至于他为何会与当今陛下下五子棋,就不得而知了。
嬴政神情有些复杂。
五子棋赢了个剑圣为他效劳?
他当然知道,这大概只是盖聂为赵凌效忠的一个托词罢了。
真正让他愿意为赵凌效忠的,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嬴政再问:“公子凌是什么时候决定造/反的?”
他已经通过密卫,查清楚赵凌许多的东西,但盖聂是赵凌身边的人,有些问题问他,才能更清楚地了解自己这位二公子。
盖聂回答同样简洁:“吾皇从未想过造/反,你已驾崩,他身为二公子,为何不可称帝?”
嬴政把玩着棋子,按照盖聂这话的意思,赵凌从未不打算造/反,这是为了争夺皇位罢了。
“若扶苏称帝,他是否会反?”
盖聂皱眉道:“吾皇早已知晓,若你驾崩,赵高与李斯会篡改诏书,赐死扶苏,若无吾皇,扶苏当应召自杀,何来扶苏称帝一说?”
盖聂对赵凌的称呼直接为吾皇,对嬴政的称呼则是你,他的心中,此时亦只有赵凌一个皇帝。
不对嬴政动手,那也是因为赵凌罢了。
“早已知晓?”嬴政倒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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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没有这种能力,那就是对人心和时局有着绝对的把控。
扶苏一道假诏便能将他赐死?
扶苏当时可是在上郡,蒙恬手下可是有三十万驻防大军。
赵高、李斯就算传了假诏。
扶苏就会自杀?
嬴政陷入了沉思。
他此时想的已不仅仅是赵凌对大局的掌控能力,而是在想,若真有假诏,他真的会应诏自尽?
如果换作嬴政,什么皇帝诏书?
三十万大军在手,直接率大军清君侧不行吗?
什么赵高李斯?
身为长公子,携三十万大军,岂能为他人鱼肉?
但这是嬴政。
若换作扶苏……
嬴政想起扶苏每日之乎者也,对他唯命是从的样子。
当年几个宫人的性命便能将他禁锢在房中,令他不敢出来为他的母后求情。
若遗诏赐死他,立胡亥为帝。
他会舍弃边关的安定携大军反入咸阳?
他会眼睁睁看着大秦的军队同室操戈?
他会不听父皇的“遗诏”?
扶苏太过仁慈,太过孝顺。
儒家那一套孝忠仁义的思想已经禁锢了他。
他会自尽,忠于始皇帝的遗诏,忠于天下,不让边防军离开上郡,认为始皇帝的遗诏便是正确的。
嬴政想到这里,面色越发难看。
若是没有赵凌干预,扶苏自尽,胡亥称帝……
李斯何等的手段,赵高那个阉人在朝中又把持的多少势力,胡亥虽得嬴政宠爱,但他的能力真不强。
嬴政此时再想到赵凌进咸阳时说的话,还有他将剑插在胡亥面前,依旧吓得胡亥跪地求饶。
跪地求饶!!
他也配当皇帝?
他真的会成为赵高和李斯的傀儡。
他又岂能玩得过三大氏族那三只老狐狸?
遍地灾民,他能处理好?
最后民变,朝堂一片混乱,此时若有人打着为扶苏报仇的旗帜造/反。
天下又将大乱。
大秦二世而亡,亡秦者胡……
嬴政在心中一番推演之后,发现赵凌竟一语成谶。
也就是说,赵凌远在三川郡,竟然清楚地知道朝中每个人情况。
他算出了嬴政驾崩之后会发生什么!
赵凌这是何等的心思?
如此对比起来,扶苏跟赵凌已经差了太远。
“对!”盖聂说道,“吾皇早已知晓。”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嬴政抬起头,看着盖聂,他问盖聂了吗?
这种面瘫的剑客怎也会偷奸耍滑?
定是他教坏了赵凌。
嬴政起身道:“你等退下吧,剩下的问题,朕想起了再问你。”
盖聂也没废话,跟着起身,走到门口:“问完问题之前,你不可死!”
嬴政望着盖聂的背影,赵凌究竟跟盖聂说了什么?
他竟然能让这个反秦的剑圣如此便甘心护他周全。
墨知白和盖聂刚打开门,只听到嬴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二人便在此地住下,墨知白,你是我的马夫,盖聂,我有问题问你,你便要出现在我面前。”
嬴政此时也没再自称朕了。
房门已经打开,以前普通百姓都可以自称为朕,但嬴政统一天下之后,朕这个称呼便只能皇帝用。
若是被别人听到,那就是犯了禁忌。
哪怕他是始皇帝,但现在天下只有一个秦武帝。
墨知白回头道:“天上人间的花销可是很大的。”
“令人再包两间房便是。”
墨知白和盖聂出去之后,灰衣老者也去为他们付了房钱。
墨知白瞥了盖聂一眼:“盖聂,你故意输的?”
盖聂冷声道:“我只输了十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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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食其正给之前包矿场的那些之前包了商人签契书,给他们发钱。
盖聂手里抓着一只信鸽就闯了进来。
郦食其看到盖聂进来,连忙起身相迎:“盖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盖聂抓着信鸽,就只是看着郦食其。
郦食其对那些商人挥了挥手:“还未签好契书的,明日再来,本郡守与盖先生有要事相谈。”
那些商人也很识趣地离开,并未敢多说什么。
皇帝的确提升了他们的地位,但他们在郦食其和盖聂面前,还真的什么都不是。
郦食其为他们转卖了矿区,也算他们的救命恩人了,他们若还敢再废话,那就是找死了。
盖聂手里除了信鸽,还有郦食其发往咸阳的密信。
这封密信本来是嬴政令章邯拦下,交给墨知白处理的。
墨知白正犯愁,结果盖聂回来了,那这事情交给盖聂,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郡守大人,商人赵盘的身份不必再查。”盖聂将信鸽递给郦食其,随后当着他的面,将信件烧毁。
郦食其拿着信鸽,疑惑地望着盖聂:“盖先生也认识赵盘?”
盖聂点头道:“他在三川郡的事,不可让外人知晓。”
郦食其眉头紧皱:“难不成赵盘身份特殊?”
盖聂沉默不语。
郦食其又问:“他是陛下的亲信?”
盖聂继续沉默,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郦食其。
郦食其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沉吟道:“难怪他气势不凡,怎么看都不像商人。”
“难道他是陛下在哪里请来的高人?”
郦食其想要从盖聂脸上的表情来判断自己的猜测,却发现盖聂的脸除了俊朗,并无任何细微的表情。
那冷酷如冰霜的脸好似石雕,没有喜怒哀乐。
在盖聂这里,他似乎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盖先生,自从赵盘来到三川郡之后,三川郡出现许多武者,应该都是他的人,难道也是陛下的安排?”
“无可奉告。”盖聂转身便走。
盖聂虽然沉默寡言,但他可是鬼谷传人,他可不仅仅是剑术厉害,否则也不能出使草原了。
谋略上,他其实也不输任何人,到了草原,若谋略不好用,便只能用剑。
墨知白拜托盖聂帮忙掩盖嬴政的身份,盖聂接过信鸽和信件便找到了郦食其。
郦食其是个聪明人,用谎言来掩盖嬴政的身份只会适得其反。
盖聂跟赵凌是挚友,又虽赵凌闯过咸阳,出使草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只需要告知郦食其不用再查嬴政的身份。
剩下的便让他自己去猜吧。
一句无可奉告,胜过千言万语。
哪怕郦食其能言善辩,懂得察言观色,遇到盖聂这样的人,也只能直接头脑风暴。
郦食其望着盖聂的背影,坐在那里,抚摸着手中的信鸽,细细地琢磨起来。
商人赵盘竟然与墨知白和盖聂都相识,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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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这样的人,回来第一件事,竟然是不让他查赵盘。
首先要考虑的是,墨知白和盖聂都是皇帝的心腹。
赵盘身上那独特的气质,的确不似商人,除了始皇帝嬴政,恐怕只有当年的吕不韦才比得上吧。
他身上那是常年掌权者才有的气势,一个商人……
那他的身份……
难道是陛下派来查看三川郡情况的特使?
他亦是皇帝心腹,且曾潜伏于咸阳多年,与皇帝一同起事之人?
如今来三川郡,怕不是为了看他将三川郡管理得怎样?
还有便是那煤矿。
五千两黄金,说给就给。
看来陛下是打算直接填下这个漏洞,以免毁了他的英名。
郦食其越想越心惊。
他能想到将矿场找人转手,当今陛下怎可能想不到?
如今朝堂稳定下来,陛下这不是立马派人来解决这件事了?
也对!
三川郡如此重要的郡县,皇帝怎能放心直接交给他一个人?
派人来查探一下也是正常的。
之前听那个刘秀说,赵盘还要去河内郡……
他是解决完三川郡这边的事情只有再去河内郡看看王栎做得怎么样吗?
如今各地的郡守都是刚刚任命的,而且新设立了商务部,如果郡守与商人勾结,的确能获得巨大的利益,若是没有人监督,那可就不像话了。
“原来如此。”
郦食其恍然大悟,难怪盖聂不让他查赵盘的身份。
赵盘应该就是皇帝的特使,只不过是暗中查探各郡县的情况。
这样的身份若是泄露,那就真的什么都查不了了。
郦食其除了感叹皇帝的高瞻远瞩,还有些后怕。
赵盘来到三川郡都一个月了,他才去找赵盘,这算不算他的失职?
在与赵盘谈完事情之后就开始喝酒,算不算失职?
应该……不算吧!
郦食其头都大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离开天上人间在那里装醉大喊让他去河内郡修建民房的事,他究竟明不明白他的意图?
若是不明白,那他回去跟皇帝胡乱说一通,那可就还得费劲解释。
而且自己对他的态度好像也不是怎么好,并没有给他介绍好三川郡有哪些生意,甚至还有坑他的嫌疑。
郦食其想到这里,放掉手中的鸽子,连忙起身往外走。
“盖先生走了?”郦食其走到郡守府门口,早就不见郦食其的踪影,朝旁边的官吏问了一句。
官吏回道:“刚离开。”
“让那些查赵盘的人,全都回来,不必查了。”郦食其说完就朝天上人间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正巧看到墨知白驾着马车迎面而来。
郦食其上前问道:“墨先生,赵先生呢?”
墨知白为嬴政当马夫,被郦食其见到,多少有点不舒服,没有搭理他。
嬴政撩开帘子,看着郦食其,问道:“郡守大人有事?”
郦食其被嬴政看了一眼,只觉后背发凉,笑道:“赵先生这是要出城?”
嬴政回道:“出城垂钓。”
郦食其在人群中看到了盖聂的身影,盖聂旁边还有几人,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马车旁边那位管家模样的老者看似普通,但此时落在郦食其眼中,也是高手。
郦食其倒吸了一口凉气,赵盘与皇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墨知白为其当马夫,盖聂在旁,还要其他的人护其周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郦食其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面前的商人赵盘就是已经驾崩了的始皇帝嬴政。
他更想不到,盖聂之所以跟在后面,盖聂的身边还有不少人,只是因为保护嬴政的那些人对盖聂并不放心。
哪怕嬴政认定了盖聂是不会对他动手,但非嬴政亲口召唤,盖聂是不能离嬴政太近的。
“赵先生,之前有些生意,在下并未说清,还需再详谈一番?”
郦食其在三川郡可是名人,他之前找人谈生意的时候有半路将商人拦下来,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嬴政看了墨知白一眼,墨知白微微点头,嬴政这才说道:“郡守大人上来便是。”
郦食其这才上了马车,坐在嬴政对面。
他的脸上满是笑容:“赵先生,你可知之前本郡守其实并未喝醉?”
嬴政疑惑地望着他,愣了片刻,才称赞道:“郡守大人好酒量。”
“那自然是好酒量!”郦食其咧嘴一笑,却连忙摆手,“在下说的就不是酒量的问题。”
在嬴政的注视下,郦食其连忙解释道:“我最后离开的时候不是让你去河内郡建居民楼和建厂吗?”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他。
郦食其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没有喝醉,那话我这不是与你一人说的,之所以这样,是想让三川郡的商人们去其他郡县建居民楼和建厂。”
“陛下不是想让天下人都富裕起来吗?三川郡只是起个头。”
嬴政也只是点头。
郦食其的手在半空中无意义地舞动着:“你……明白本郡守的意思了?”
嬴政再次点头。
郦食其只觉得头疼,这赵盘怎么与盖聂成了一个德行?
你倒是说话啊!
这难道就是陛下说的冷暴力?
果然叫人难受。
但考虑到赵盘特使的身份,盖聂又没明说,他也不好挑明,只得咬牙道:“先生还需要了解一下三川郡其他的生意吗?”
嬴政终于说话了:“郡守大人不是说,商人至多只能与官府合作五项生意吗?我了解那么多做甚?”
郦食其挑眉道:“了解了解总是没错的,你去了其他郡县,总该知道哪些生意能赚钱吧。”
“你若再晚两日去其他郡县,民房和厂也不一定能让你建吧。”
他这哪里是想让嬴政了解生意,他几乎认定了嬴政是皇帝派下来的特使,此时他是想要给特使汇报三川郡的工作问题。
马车慢慢驶出城,嬴政与墨知白寻了个一个地方钓鱼,郦食其坐在嬴政的后面,开始给嬴政讲三川郡那些产业。
嬴政也默不作声地听着,郦食其从下午讲到日落,终于是将三川郡的生意跟嬴政讲完了。
“郡守大人,这一篓鱼送你了,就当你是为我讲解这一下午的谢礼。”嬴政提起掉来的那一篓鱼递给郦食其。
郦食其接过鱼,问道:“先生对三川郡的情况可都了解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政起身道:“已经了解了,郡守大人还要跟我等在此处喂蚊子吗?”
郦食其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也跟着起身:“既然赵盘先生都已经听懂了,那本郡守就不打扰两位的闲情雅致了。”
郦食其离开后,嬴政忍不住问墨知白:“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墨知白盯着湖面:“盖聂去找的他。”
嬴政看着远处的盖聂,笑道:“他该不会用剑架在郦食其的脖子上说的话吧?”
墨知白回头瞥了嬴政一眼,冷笑道:“你该不会以为盖聂只是一位剑客吧?吾皇能让他能出使草原,他岂又只有匹夫之勇?”
这分明是暗讽嬴政不会用人。
嬴政却丝毫不在意,伸出手指,指着远处的盖聂,然后招了招手。
他只是好奇,盖聂究竟怎样让郦食其对他如此态度。
难道郦食其已经知道他始皇帝的身份?
盖聂该不会这么蠢吧?
有嬴政的召唤,旁边那些人也没有再拦盖聂,就任由他过来了。
嬴政问道:“你与郦食其说了什么?”
盖聂身姿挺拔,手中虽无剑,却如一把神剑伫立在那里,听到嬴政的问题,他冷冷道:“无可奉告!”
嬴政皱眉,嗤笑道:“盖聂,别忘了,你还差我十三个问题。”
盖聂就直勾勾地盯着嬴政,他的嘴好似被封印了一般,在嬴政面前,他是真的惜字如金。
墨知白哈哈大笑:“盖聂的意思是,他与郦食其说的是,无可奉告!”
嬴政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他已经想到盖聂拿着那封密信找到郦食其,郦食其问出一堆问题,然后盖聂说出一句,无可奉告。
那场面……难怪郦食其方才在马车上见他不断地点头,一副家翁已丧的模样。
“鬼谷纵横!”嬴政大笑起来,“盖聂,你回咸阳吧,公子凌应该更需要你。”
赵凌身边可真是能人辈出。
他见过刘季、郦食其,也听说过那位叫韩信的年轻将领从三川郡带了十万人马奔赴咸阳,最后到达咸阳城外,已经变成了三十万。
还有赵凌身边那位名叫阿青的女剑客。
这些人竟然都愿意追随赵凌,乃至夏无且回了一趟咸阳,便魂不守舍地要回去。
帝王能有如此凝聚力,朝堂上那些老臣,对赵凌来说,确实没多少意义。
他有这些人,大秦当盛!
盖聂没有理会嬴政,他只是欠嬴政十二个问题,并不意味这他需要听从嬴政的命令。
现在天下的皇帝可不是嬴政。
嬴政的笑容逐渐凝固,因为他发现盖聂就这么盯着他。
“盖聂,若公子凌遇到危险,需要你的命才能救他,你愿意为他赴死吗?”
这便是嬴政第五个问题。
盖聂只是面无表情地回道:“在所不惜。”
“好!”嬴政回过头,看着那一潭湖水,墨知白又钓上来一条鱼,他看着满脸笑容的墨知白,问道,“你呢?”
墨知白抓着鱼,看都不看嬴政,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可能有人能伤到吾皇。”
嬴政又问:“百年之后,若他不在了呢?”
墨知白一愣,沉默片刻,神情严肃:“只要吾皇选出继承人,墨家子弟当誓死拥护!”
“我等相信吾皇的抉择!”
嬴政望着咸阳那个方向,笑而不语。
赵凌!朕的儿子,你究竟哪来这样的魅力,竟然能让这两人为你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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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先生,公子凌真如你说的那般好相与?”
章邯在嬴政身边待着虽然也比较紧张,但从他这些日子对赵凌的了解来看,总感觉公子凌可不怎么好相处。
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可都是被收拾得明明白白。
他自公子凌进咸阳后,便未再露过面。
消失一个多月之后再回咸阳,公子凌会相信他的忠诚?
“章邯将军大可放心,公子凌待人和善,你莫要多想便是。”夏无且笑呵呵地将自己误以为赵凌要赐死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章邯听后也是干笑了两声:“看来公子凌人还蛮好的。”
嘴上这么说,他的心里却在打鼓。
夏无且是医者,医术高超,或许公子凌需要这样的人。
但他这样的呢?
如今赵凌手底下可不缺将军和武者。
盖聂、阿青,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论及统兵,他还有蒙恬和韩信,在未确定章邯是否对他忠诚的情况下,赵凌敢用他?
想想三大氏族吧。
他们都是始皇帝时期的旧臣,下场已经摆在那里了。
只不过公子凌没有杀他们,如此已经很不错了。
他大概率也不用担心性命问题。
若公子凌不愿用他,大不了他就回到嬴政身边,算不得什么大事。
临淄郡又称齐郡,是当年齐国的都城。
从三川郡到临淄郡有千里之遥,两人乘坐马车经驰道,也足足行驶了十日才到。
因之前嬴政歼灭齐国时,齐国几乎是不战而降,并未发生长平之战那等惨烈的战争,再加上齐人重商轻武,亦不如楚人那般好斗,所以齐地反秦势力并不算多。
路上夏无且与章邯讲了一下来临淄郡要找的阳庆。
阳庆师从扁鹊,精通脉诊、针灸与外科。
要知医家大都是一脉传承,阳庆这位扁鹊传人在医道一途上的实力比起夏无且只高不低。
之前嬴政重用法家,虽未大力打压医家,但民间禁止私传,阳庆又是闲云野鹤,躲着嬴政,不愿入太医令当太医。
夏无且之前回三川郡的路上其实已经访过一位医者,却被拒绝了,倒是出卖了阳庆,告知夏无且,阳庆就在临淄郡。
赵凌虽然是穿越者,但他也没有到熟知历史所有人物的地步。
阳庆被在后世还有一个称呼——公乘阳庆,乃是中医脉案之宗,他的徒弟淳于意不过在他门下学了三年,便能预断死生,达到起死回生的奇妙效果,被人称为神医,任西汉齐太仓令。
阳庆的实力也可见一斑。
夏无且和章邯在临淄郡又寻了五日,这才在一座深山之中找到阳庆。
阳庆不过四十岁的年纪,他见夏无且也背着诊箱,再见他鬓发皆白,施施然行了一礼。
夏无且回礼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扁鹊传人阳庆?”
阳庆打量了夏无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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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令夏无且。”
听到夏无且自报家门,阳庆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扭过了头:“太医令竟来这穷山僻壤,不知所谓何事?”
“在下欲为当今陛下寻名医,编撰《万民典》,不知先生可愿随在下一同前往咸阳?”夏无且身为长者,自降身份,称阳庆为先生,已是足够谦卑。
“万民典?”阳庆摇头道,“前辈身为当代医家领袖,应知先人遗书,皆为禁方,岂能随意传授?”
没有嬴政镇压,章邯直接拔剑,森寒的长剑架在了阳庆的脖子上:“与我回咸阳。”
他们奔赴千里,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阳庆,却没想到夏无且刚开口,就被拒绝了。
有什么可傲的?
剑架在脖子上,自然就该去了。
章邯除了气恼,也有心立功,若能将阳庆带回咸阳,也算对赵凌做了些贡献吧。
阳庆轻蔑地瞥了夏无且一眼,脸上丝毫不见惧色,冷笑道:“太医令不如便杀了在下吧,想要夺我师传承,莫要痴心妄想了。”
夏无且上前抓住章邯的剑,章邯来不及收剑,夏无且的手已经被划破,殷红的血水顺着剑滴落。
“你……”章邯不敢动了,他不知夏无且这是何意,直接说话不行?用手握剑锋?什么意思?
阳庆皱眉:“太医令这是何意?”
夏无且松开剑,将挂在身上的诊箱递给阳庆:“箱中有些东西,你为我包扎。”
阳庆接过诊箱,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的东西,脸上更满是疑惑。
“那琉璃瓶中的东西名为酒精,将其擦拭在伤口上,可以避免发脓溃烂,白色的名为棉布,旁边那一袋是手术刀,小巧而锋利,以针线缝伤口,再以棉布包扎。”
阳庆按照夏无且所说的将其伤口包扎,看着这满箱子未曾见过的东西。
他也是有手术刀的,只不过是青铜的,锋利程度远不如夏无且从三川郡买的。
还有酒精……棉布……
“当今陛下致力发展医家,这些东西都是陛下造传来的,还有一种名为青霉素的药物,对伤口化脓的效果更为显著。”
“陛下欲要各郡县都有医官为百姓治病,今日前来相邀,是请先生回咸阳编撰《万民典》,令百姓也能识得药石,习得一些药理,至于令师所传禁方,大可在咸阳收徒传承,岂不美哉?”
夏无且这个本来不善言辞的人,又从怀里拿出一本他这些天所著的医书递给阳庆:“此为在下所写医术,今后有此纸张书写,更利于传承。”
夏无且各种连击不断,阳庆拿着医术翻阅,他与夏无且传承不同,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夏无且不传之秘术,他只翻了一页,本能想要再翻,却合了起来。
“前辈这……”阳庆脸色有些尴尬,有种窥探他人隐私的羞愧。
“无妨!此书送你了。”夏无且身为长者,阳庆虽然医术高超,但有些医家不传之秘他也不知,夏无且直接一个大大的人情送上。
阳庆看了看手中的医书,又看了看夏无且诊箱中的东西,一时间心情复杂。
医家许多秘术都是一脉相承,不可能公开收徒,但是编写药理,或是一些粗浅的医术,并无所谓。
酒精、青霉素、棉布、纸张,更加锋利的手术刀,外加夏无且的一本医书,还有咸阳去选传承……
皇帝重用医家。
阳庆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在下愿随前辈去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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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宫内。
赵凌的目光扫过夏无且带来的一众医者,最后停留在夏无且身上,喜道:“夏太医果然没让朕失望。”
“陛下,这位乃是扁鹊传人阳庆,这位乃是巫医吴仑,这位是道家盖邱……”
夏无且将这些人的身份一一道来。
其中除了阳庆这样的扁鹊传人,还有巫医,道家高人,民间一些隐医,都是能人异士,足足七人。
“善!此番当真辛苦夏太医了。”赵凌看向众人,道,“诸位皆是大秦的名医,可先入太医令任太医一职,但有所求,与朕直言便可,无须顾虑。”
“若是不愿为太医,有其它诉求,但说无妨。”
赵凌也算是求贤若渴,夏无且也是狠人啊,竟然寻来这么多的人才。
只是这些人不可一来便委以重任,至少不能直接给他看病什么的。
毕竟天底下还不知有多少反秦之人。
万一让人下毒啥的,来个中道崩殂可就没意思了。
诉求!
赵凌要听他们的诉求!
这些闲云野鹤大都是些孤傲之人,赵凌的老父亲当皇帝的时候,这些人都躲着不愿入朝,现在却被夏无且劝了来,肯定是有些原因的。
他们若是没有诉求,只是想当个太医,那才可疑呢。
太医可是高危职业。
阳庆艺高人胆大,率先开口道:“不知陛下可否允许臣在咸阳择选弟子门人?”
赵凌笑道:“朕请各位前来咸阳,便是让各位传扬学说,阳庆先生若是愿意开课授徒,朕定当鼎力相助。”
“需要场地、钱财还是物品,亦或是要人,只管开口。”赵凌直接将用人不疑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他相信夏无且千里迢迢寻来的人,也相信扁鹊传人这块招牌。
医道传承对一个国家而言何其的重要。
如果一个国家的医疗够发达,百姓就不会因为一些小伤小病白白丢了性命,人口也能快速提升。
他们愿意收徒,不管是收关门弟子还是什么,赵凌都愿花重金扶持。
之前那些医师之所以隐居深山民间,除了医者一脉相承传授的原因,还因为太医令掌管宫廷医疗,民间医师若未纳入体系,可能被视作“方技惑众”而受打压。
好比道家盖邱,他习的是黄老道家的养生之术,兼修医术。
巫医吴仑则是,医术多与巫术、方技混杂。
嬴政之前焚书坑儒,捕杀方士,杀的就是他二人这种。
若非赵凌新君登基,仁义之名远播,就算夏无且将唾沫说干了,再多的东西诱惑,这些人也是不敢入宫的。
阳庆闻言大喜,见赵凌语气真诚,有些拘谨地说道:“陛下,之前臣在夏太医那里见到酒精、纸张和做手术用的刀具……”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尴尬地说道:“是臣太贪心了,那些都是珍贵之物,臣尚未有功,不敢奢求。”
路上的时候,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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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夏无且那一套手术刀,也是花费了十两金从三川郡购得。
那瓶酒精更是皇帝所赐。
阳庆并不富裕,凭他的财力,是买不起这些贵重之物的。
但初见皇帝就狮子大开口,实在不妥。
赵凌见他有些窘迫,目光扫过众人,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诉求,朕也好一同办了。”
“阳庆爱卿要的东西,日落之前,自有人送往府上。”
其他人还未说话,巫医吴仑上前道:“臣只求能在宫中为陛下沟通上天,祈福驱邪。”
赵凌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除此之外,爱卿还会什么?”
吴仑得意一笑,傲然道:“臣还会点化仙金,炼制仙丹的神仙之术。”
“百日前,臣前往东海,偶遇仙人,得玉灵芝一枚,上刻圣主临世四个大字,果不其然,陛下君临天下,得以太平盛世。”
赵凌偷偷瞥了夏无且一眼,却见夏无且垂着头,也不看赵凌。
这是什么情况?
夏无且还信这个?
不都跟他说了,之前他老子中的丹毒就是磕丹药磕出来的毛病?
该不会夏无且认为,医学的尽头就是神学吧?
赵凌面露喜色,问道:“爱卿所言的玉灵芝此时在何处啊?”
吴仑见赵凌这神情,拱手道:“臣进殿之前,已将其交于宫人。”
赵凌喊道:“将吴仙师所献玉灵芝呈上来。”
片刻间,一位宫人将一个玉灵芝呈道赵凌面前。
赵凌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
这玉灵芝不过巴掌大小,雕刻得栩栩如生,上面规规矩矩地用小篆刻着四个字——圣主临世。
这马屁拍得与赵凌之前那九州神石相映生辉。
什么点化仙金,就是用汞溶解黄金,会形成金汞齐,不过是一种物理化学结合的反应。
手中这别致的小东西从雕刻的痕迹来看,就算不是上周的,估计也差不了多远。
赵凌想到这拍马屁的好活,再想想自家老父亲一世英名,竟然被这群方士骗成了麻瓜,便觉得好笑又可气,一时间没忍住,竟然笑出声来。
吴仑以为圣心大悦,连忙趁热打铁:“此仙灵芝乃是仙人令臣献与陛下,只需将此仙灵芝碾成玉屑,再配以臣炼制的仙丹,服用九九八十一天,便可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赵凌脸上笑意更浓了。
什么玩意儿?
一群人才之中咋就混进来这么个玩意儿?
“夏太医,你怎么看?”赵凌还是决定先问问夏无且。
夏无且这才抬头,嘴角含着一抹不宜察觉的笑意:“吾皇圣明,自有论断。”
赵凌的目光又扫过在场的诸位,问道:“诸位都精通医道,认为此仙物可否长生?”
“哼!”阳庆冷笑了一声,一改方才拘谨的模样,“一块不知何处来的玉石,不过是奸诈小人用来蒙骗陛下的把戏。”
吴仑双目瞪圆,指着阳庆道:“大胆阳庆,你是想说吾皇不是圣君?吾皇不能长生?此乃仙人所授,岂容你随口污蔑?”
“尔等凡夫俗子,摆弄那些药草即可,岂懂神仙之道?”
吴仑后发制人,将话题的高度变成了阳庆意指赵凌不是圣君,不能长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诡辩!”阳庆指着吴仑,气得咬牙切齿,随后对赵凌说道,“陛下,玉石入药只可外敷,不可内服,吴仑此乃妖言惑众,望陛下明鉴!”
他一个医师,与吴仑争辩,本就不是对手,不过他意识到,再继续顺着吴仑的话说下去,怕是要得罪皇帝了,话锋一转,直接交由赵凌定夺。
从夏无且对赵凌的评价,以及赵凌方才的对他的态度来看,他是相信皇帝有辨明是非的能力。
赵凌手里拿着玉灵芝,盯着吴仑,问道:“仙师可曾听闻徐福和安期生?”
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出海之事,后世广为流传,其实在之前还有个叫安期生的方士,也自称会神仙之术,甚至被后世道教奉为神仙人物。
安期生曾与嬴政会面,谈了三日长生之术,得到嬴政赏赐的玉器和金器,便跑路了。
后面嬴政派徐福出海寻仙,也寻安期生,结果也跑路了……
再到后面,嬴政发现自己中了丹毒,再加儒家之人谏言重推分封制,这才有的焚书坑儒,全国各地追杀方士。
“臣自然知道那两位仙师,只是臣所学乃是上古巫术。”吴仑气定神闲,身上还挂了不少看起来神秘兮兮的骨器,“巫术通灵,传承于炎黄部落的巫师,臣在海外遇到的仙人也是巫族神明,神明所赐仙灵芝,若是服下,长生自不在话下。”
吴仑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之前嬴政焚书坑儒,捕杀方士的事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却不清楚。
想想赵凌新君登基,既然都已经说出有仙人献九州神石,说明赵凌是打算用神学来愚弄底层的百姓,来巩固他的统治。
他也已经尽量不与徐福、安期生扯上关系,话头一转,便说自己传承于炎黄巫神。
此神仙跟道家的神仙不一样。
他本来也不是道家的人。
赵凌点了点头:“巫神!正好,朕已经将徐福、安期生从海外请了回来,你们三人不如见上一见,当着朕和诸位的面谈谈长生之术。”
徐福和安期生都被请回来了?
吴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也有几分窃喜。
看来当今皇帝还是要重用方士的。
徐福和安期生之前应该骗了不少吧。
他好歹也算有点本事的,三人合计合计,应该能从小皇帝身上再骗些财宝。
说不定还能在宫里当个大官。
“来人,将徐福、安期生二人带上来。”
殿外应诺了一声之后,赵凌才说道:“诸位爱卿,相信长生之术的,站至右侧,不信长生之术的,站至左侧。”
秦朝以右为尊,赵凌此言有暗示的意思。
吴仑果不其然往右边站了去,随后又有两人站了过去。
殿上加上夏无且,共计八人,夏无且站在左边就没动过,包括那位道家的盖邱也坚定不移地站在左侧。
阳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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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不免一乐,问盖邱:“盖先生,你可是道医,习的可是黄老之术,你也不相信长生?”
盖邱笑道:“臣不敢欺瞒陛下,黄老之术只可延年益寿,做不到长生。”说着瞥了吴仑一眼,笑容更是藏不住了,“至于那化金之术,臣也会,不过是些小把戏,至于炼丹术……”
“臣以为若想延年益寿,可以自身为鼎炉,养精藏气,平心静气,感受天地,方可延年。”盖邱目光转向赵凌,“臣观陛下气血旺盛,应是常年习武,陛下只需持之以恒,操劳国事之际莫要忘了自身,切勿胡乱食用丹药,自可长寿。”
“彩!”一旁的阳庆双目精光四溢,闻言忍不住为盖邱喝彩。
吴仑亦不恼怒,依旧保持着高人风范,双手负于身后,轻瞥盖邱一眼:“道家神仙虚无缥缈,巫术传承上古,足下不懂巫术,却莫要污蔑!若非陛下在此,本巫定要让你见识一下巫术的厉害。”
这架势,吴仑似乎身怀大本事,根本没将盖邱,甚至整个道家刚在他眼里,似乎都不算什么。
盖邱脸上的笑容一凝,对赵凌拱手道:“还请陛下允臣与吴仙师斗法。”
盖邱看上去已经六十来岁,须发斑白,身着道袍,儒雅随和。
吴仑却只是三十岁,正直壮年,只是他皮肤黝黑,身材壮实。
“盖爱卿,道法自然,何必动怒?”赵凌笑吟吟地问了一句,随后便道,“开始吧,让朕也看看两位的真本事,莫要闹出人命即可。”
“谢吾皇恩准!”盖邱谢完赵凌,盯着吴仑冷声道,“道法自然,可今日若不打你个满地找牙,贫道这道心便不稳。”
吴仑打量了盖邱一眼,嗤笑道:“亏你还是修道之人,好勇斗狠,本巫师见你老迈昏聩,懒得与你计较。”
气量!
高人风范!
吴仑在气质这一块是拿捏得死死的。
赵凌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称赞,若盖邱不是武者,那吴仑便在他面前装了一波满的。
拍马屁一流,装逼技术一流,是个当奸臣的好料子,这等人才可不能死得太快,以后有啥黑锅,他背起来应该挺踏实的。
“少要废话!”盖邱说完,人已如猛虎下山扑了过去,一阵恶风席卷。
吴仑眼中露出惊恐之色,还未反应过来,盖邱一拳落在他的胸前,吴仑好似破烂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一旁的梁柱之上,口里猛吐血水。
盖邱微微一愣,也不知是装的还是怎滴,大步上前,提起吴仑的衣襟,喝道:“仙师这是让贫道不曾,还不用出全力,等会该说贫道胜之不武了。”
说话间,又是拳掌到肉打在吴仑的一些不致命的地方,疼得吴仑哎哟连天,却毫无还手之力,惨叫声也逐渐虚弱。
“仙师竟不还手,莫不是打算灵魂出窍,施展仙法对付贫道?”
盖邱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可没停,不过片刻,吴仑便昏厥了过去,躺在地上宛如死狗。
赵凌看得直挑眉,你说你装逼就装逼吧,你惹他干什么啊?
真当道家这些人脾气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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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坐在条案后面,沉声道:“盖邱,朕有言在先,莫要闹出人命来。”
“诸位皆是神医,将人医好,也让朕看看各位的医术。”
一旁的阳庆自然不愿出手,盖邱则是应诺了一声,中指与食指并成剑指,在吴仑的身上连连落下。
他对穴位也颇有研究,那些穴道会令人的身上的痛楚增加数倍,吴仑又这么活生生被疼醒了,他正要叫出声来,盖邱扯破吴仑的衣服,将破布塞进他的嘴里。
“陛下,他不过是断了两根骨头,身上的也只是皮肉伤,并无性命之忧,只要街上骨头,修养三月便好。”
盖邱说是这么说,却没有要给吴仑接骨头的意思。
赵凌将手中的玉灵芝随手扔给旁边的侍从:“将此仙芝碾碎,喂给吴仑仙师吧,朕对长生并无兴趣,不如将其用于治疗吴仙师。”
“呜呜~~呜呜~”
吴仑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他恍然明白,这小皇帝可能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喏!”侍从接过玉灵芝便要退下。
“等等!”赵凌突然喊住了侍从,顿了顿,道,“不必麻烦了,让吴仙师嚼着吃吧。”
吴仑听到赵凌喊等等,眼底原本燃起一丝希望,听到后面的话,疯狂地摇起头来,嘴里的呜咽声更是撕心裂肺,可嘴被破布塞得死死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殿中众人也终于看明白了,秦武帝似乎并不相信长生之说。
方才站到右侧那两名方士更是慌了神,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陛下,臣也只是被吴仑所言迷惑,还望陛下恕罪。”
“臣亦是如此,还望陛下恕罪!”
赵凌没有理会这两人,因为徐福和安期生已经被带到了殿上。
此二人身负脚链和沉重的枷锁,瘦骨嶙峋,精神萎靡,恍恍惚惚的模样,神态更是极为不堪。
他们是被禁卫从地牢中拖过来的。
赵凌让人去岛上把两人抓了回来,却没有杀他们,而是让他们继续炼丹,互相喂食丹药。
“两位,今日有位仙师要与尔等讨论神仙之道,长生之术,你三人便好好谈谈,也叫朕与在场的诸位长长见识。”
徐福的头发已经掉得差不多,皮肤暗沉,身上皮肤还多处溃烂,身上散发着恶臭,他如烂泥般跪在赵凌面前,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望……望陛下……赐死……”
安期生的形象也好不到那里去,跪在赵凌面前,连说话都没力气。
吴仑已经彻底绝望了。
他之前还以为皇帝要再次重用方士,相信神仙之术。
徐福和安期生这不人不鬼的模样,实在叫人恐惧。
令他恐惧的还在后面,赵凌的侍从已经拿着玉灵芝来到了他面前,扯下他嘴中的破布,还不等他说话,已经粗暴地将玉灵芝塞进了他的嘴里。
赵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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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臣会医术!”
二人连连点头。
赵凌点头:“会就好,今后他三人的性命就交于你二人负责了,一月之内,朕不准他们死,他们若是死了,你二人也随他们去吧。”
“带下去,让这五位住一间地牢。”赵凌冷声道,“徐福与安期生的丹药由吴仑炼制,每日三粒金丹不可少!”
“吴仑将那玉灵芝吃完之后,若徐福、安期生二人一月不死,便到太医令任职太医,归夏太医门下。”
赵凌不想现在就杀了吴仑,如今也还没什么黑锅,便让他候着吧。
“陛下……求你了……赐死罪人吧……”
徐福眼泪鼻涕已经混作一团,瘫在地上,无力地求死。
却被禁卫无情地拖出殿去。
方才站在右侧的那两名方士也被粗暴蛮横地拖了下去。
片刻后,五个方士便被齐齐拖下去,让他们去地牢谈论神仙长生之术。
章台宫内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诸位,朕不信方士,不信长生。”赵凌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说道,“朕也不喜欢被人欺骗,诸位爱卿若真有本事,朕定重用,若有人想滥竽充数,还请此刻离去,朕亦可既往不咎。”
话音落毕。
盖邱拱手道:“臣愿为吾皇效忠。”
剩下的人也纷纷表示愿意效忠。
他们已经见识过赵凌的手段,赵凌既然不相信那些招摇撞骗的方士,对他们医师也是一种好事。
他们自认都是有本事的,自然不会离去。
“善!”
赵凌笑道:“在场诸位爱卿,赐宅院一处,仆役十名,马车一辆,黄金百两,笔墨纸砚一套,皆入太医令,参与《万民典》编撰。”
“夏太医,领诸位去少府领取赏赐吧。”
赵凌如此的赏赐已经算是极其的厚重了。
方才阳庆想要的手术刀,赵凌也令人送到他府上。
对于人才,赵凌是不惜花重金笼络的。
阳庆这位扁鹊传人的能力应是不用质疑的,盖邱的能力也不错,夏无且回来这一趟,也算是给了赵凌一个大大的惊喜。
夏无且等人谢恩之后,退出章台宫,赵凌对侍从道:“宣章邯觐见吧。”
章邯,这位可不简单。
在赵凌熟知的历史中,章邯那可是秦末时期曾挽狂澜于既倒,给大秦强行续命,也是继白起之后第二个杀神。
几十万农民起义兵,在章邯带领的十几万囚徒一路横扫,什么周文田臧,在章邯面前真就什么都不是。
章邯从咸阳一路打到陈邑,直接杀疯了。
陈胜吴广起义不过六个月,就被章邯给铲平了。
将十几万囚徒整军,统领他们大杀四方,这样的人,他的统军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哪怕章邯最后在巨鹿之战败给项羽,这并不影响赵凌高看他一眼。
项羽那是人吗?
赵凌派了两千陷军营将士,外加罗网众多高手去追杀一个项羽,都一个月了,如今都还没得到捷报呢。
赵凌入主咸阳之后,就开始寻找章邯的踪迹,可是隔了两个多月,他竟然和夏无且一同回咸阳了。
按照夏无且的说法就是,他在寻医师的过程中,遇到了章邯,并将其劝了回来。
可是章邯为什么要跑?
他是忠心于谁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凌坐在章台宫中,凝视着面前的这位将领。
章邯仅仅是穿着一件灰色布衣,眉如冷锋,目似寒星,面容刚毅如铁铸,颧骨高耸,仅仅是站在那里,便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
他的两侧还站着八名禁卫。
这些禁卫将章邯带上来之后,便不敢退下去了。
章邯的身手极其恐怖,按照武者的实力划分,也是九品高手,接近宗师境了。
盖聂和阿青不在,他们可不敢让章邯与皇帝独处。
“参见吾皇!”章邯见到赵凌之后,直接单膝跪地,微微垂首,表明自己臣服的态度。
赵凌慢慢起身,拿起放在一旁架子上的鹿卢剑。
赵凌提着剑来到章邯面前,拔剑的声音清脆悦耳,只是这声音令整座宫殿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不少。
旁边的禁卫也紧张地将手落在剑鞘上。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如果陛下真的要赐死章邯,直接下令便是。
宫殿外那么多的甲士,哪怕章邯负隅顽抗,至少也不会危及皇帝。
如此近的距离,皇帝亲自拔剑?
若是章邯夺剑……
所有人的神经紧绷,禁卫们死死盯着章邯。
他们其中有些是曾是王贲的亲兵,有些是陷军营的将领,冲锋陷阵,他们或还可以,但他们的个人实力远远比不上章邯。
面对章邯这样的高手,想要击杀,那真的只能以人命去换,亦或者远距离弓弩齐发。
赵凌面色冰冷,走到章邯的右侧,盯着半跪在地上的章邯,突然对着他的脖子挥刺出一剑。
章邯宛如磐石,半跪在那里,身体没有一丝动摇。
剑尖就在离章邯颈脖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章邯的脸色有些难看,汗滴不受控制地滚落。
可见此时,他是真的怕了。
赵凌的剑架在章邯的脖子上,问道:“为何不避?”
章邯沉声道:“吾皇若要杀臣下,臣不可避!”
“哈哈哈哈!”赵凌大笑着收起剑,又问,“为何朕入主咸阳,未曾见你踪影?”
章邯道:“陛下进咸阳之前,臣奉始皇帝密令前去临淄郡杀一个方士,故而不在咸阳。”
赵凌顿了顿,道:“你应早已知晓先帝驾崩之事,那为何两月未归?不愿效忠于朕?”
章邯对答如流:“臣一月之前才抵达临淄郡,完成始皇帝交给的命令,正欲回咸阳,遇到夏无且,便与他一同寻医师,故而才回晚了。”
赵凌眯眼道:“那个方士很厉害?先帝竟然让你亲自出手?”
章邯之前在朝中担任的是将作少府,疏于少府属官,又是嬴政的亲信,与蒙毅一般常伴嬴政左右,虽然没能位列九卿,但身份比较特殊,也充当着嬴政亲卫。
嬴政派他亲自去临淄郡去杀一个方士,那方士定不简单。
章邯说道:“那方士是七品武者。”
赵凌问道:“人头带回来了吗?”
“已交给当地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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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从他手中接过玉符,握在手中,轻叹了一声,便也不再多想。
方才刚见了那些方士,又见这玉符,不免让他心生感叹,他家老父亲这一辈子可不值啊。
什么都有了,功盖千古,老了也就只能想着长生,这才导致被那群方士给骗了。
“起来吧!”赵凌已经打消了对章邯的顾虑,转身将鹿卢剑放下,坐在条案后面,对那些禁卫挥了挥手,“都退下吧,若章邯欲对朕动手,你们也拦不住。”
刺出去那一剑,若章邯敢躲,或是敢反抗,那便不会停下来的。
那一刻,他真的动了杀念。
章邯消失两月未归,其忠心值得怀疑。
这样的一位高手,如果不是忠于他的,那便不该留在世上。
管他是什么大秦帝国最后的血色余晖呢,如果不忠心,那便是留在身边的一个雷。
如今他赵凌当了皇帝,他秦武帝可不是秦二世!
他有生之年,帝国没有余晖!
大秦的荣光将照耀整片天地!
禁卫们犹豫了片刻,还是纷纷退下。
赵凌这才重新打量起章邯,道:“既然回来了,先官复原职,你很不错!朕会重用你的!”
章邯如今才三十五岁,正值壮年,这样一把利刃,如果不好好用,那才是浪费了。
“谢吾皇!”章邯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赵凌拔剑的那一刻,他便感到大事不妙。
但他不敢动!
生死皆在赵凌的一念之间。
赵凌问他为何不避,他也没有胡乱说,他忠于大秦。
嬴政让他回赵凌身边帮他,如果赵凌因为怀疑他的忠诚,而杀了他。
那他的命便该绝于此。
他不能出卖始皇帝,也不能对新君不敬。
“如今北胡应该也打得差不多了,你觉得朕可以再打西边了吗?”
目前大秦对西边以防御性扩张为主,通过灭义渠、设郡县、修长城。
但西边的羌族和月氏总是在冬季降临之前在边境掠夺资源以求过冬。
章邯回道:“只要陛下觉得该打,那便该打!”
什么老油条?
赵凌挑眉道:“朕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你以为如今该打吗?”
章邯神情有些尴尬,常年伴随在嬴政左右,他不当老油条,那命也活不长啊。
伴君如伴虎啊!
如今嬴政的丹毒都快清除了,本来脾气就好了许多,三川郡的日子多么的滋润,他若是跟在嬴政身边,多半没有性命之虞,这个时候回到赵凌身边,可真是惨啊……
秦武帝的脾气似乎并不比始皇帝的脾气好啊。
“臣以为,若要打羌族和月氏,最好等明年春收之后。”章邯犹豫了片刻,又说道,“其实无论是羌族还是月氏,对大秦并不能构成威胁,一群未开化的蛮夷,何必理会?”
羌人并非统一政权,而是由众多松散部落组成,没有固定的政治中心,秦军是很难以通过一次决战消灭其主力。
击败一个部落,其他部落仍可继续袭扰,战争成本高、收益低。
而且他们主要活动在青藏高原东缘,那里海拔高、气候寒冷,秦朝的将是也难以适应高原作战。
后勤补给困难不说,大军深入的话容易因缺氧、粮草不继这些原因而溃败。
再加上羌人以骑兵和山地步兵为主,擅长突袭后迅速撤退,
秦军依赖重装步兵和固定防线对机动性强的羌人难以有效追击。
再加上羌人地区以游牧为主,缺乏城池、农田这些可占领的财富,打了之后也没什么价值。
如果赵凌不是要真正的一统天下,朕没必要耗费大量的军力财力去打西边的羌人,只需要修好长城,做好防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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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情形之下,想要灭掉他们,除非国力形成绝对的碾压,或是骑兵胜过他们。
但哪怕是胜了,在许多人的眼中,这是不值当的。
付出的代价与收获并不成正比。
哪怕是嬴政,看月氏和羌族的眼光就是如同后世之人看一些非洲部落的黑人。
一群蛮夷而已,他们扰了大秦的边境,嬴政想的也只是将他们灭了。
版图可以要,但他们那些人就无所谓了,若是打完之后还有活着的,更多是抓回来修长城、宫殿,当奴隶,而不是去同化他们。
就如同赵凌想打到非洲去,也绝对没有想过同化他们一样,最多也就是抓回来让他们种棉花,甚至还要进行惨无人道的阉割,以免玷污炎黄血统。
“西边必须打!”赵凌语气坚定无比,“西边还有大片的绿洲城邦,那边的土地可以种植更多的棉花,还有更多的资源。”
“这个天下,只能有大秦一个国家!”
章邯听到赵凌这么说,心里也不禁一阵苦笑。
不少人说始皇帝穷兵黩武,但始皇帝之所以打匈奴,至少还是因为有那句亡秦者胡的谶语作祟。
西边和东边打了一两次,最后不也直接驻守边境便是,根本没有再扩张的意思。
秦武帝呢?
他这就是为了扩张领土!
如今大秦的土地已经辽阔无边了,还有多少地方都人烟稀少呢。
章邯实在不明白,在明知道损兵折将,耗费钱粮的情况之下,为什么非要打?
当皇帝的就这么想要扩张土地?
他要是知道,什么楼兰、龟兹、大宛只不过是赵凌的一小步而已,不知会做何感想。
在赵凌看来,那些土地本就该属于大秦的,打过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章邯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打完匈奴便要征伐月氏?”
赵凌却摇了摇头,盯着章邯:“此事倒也不急,再等三年吧,等百姓休养生息三年。”
章邯点头道:“吾皇圣明,理应如此。”
赵凌继续说道:“若你表现得好,届时朕将陷军营和火器营都交给你,令你出征,让你创立奇功,名垂千古,你看如何?”
章邯双目放着精光,刚站起来没多久呢,如今立刻跪了下去:“谢吾皇信任!”
什么值不值得?
什么付出的代价与收获并不成正比?
不存在的!
如果赵凌真的三年之后让他带兵出征,以他对赵凌那队骑兵装备的了解。
打个月氏、羌人什么的不是跟闹着玩一样?
皇帝为什么要扩张领土?
这不是废话吗?
当皇帝的不扩张领土,不将周边的敌人都扫清,那当什么皇帝?
反正章邯是不愿待在宫里当个老油条和处理什么政务的。
只要让他领兵,秦武帝说打到哪里,那就打到哪里!
什么气候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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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问题,但出现问题,解决了就是!
那些蛮夷能不畏寒冷,我大秦的将士就怕了不成!
章邯的心理旅程转变也是极快的。
理智告诉他,如果秦武帝要打西边的羌族和月氏,那是困难重重,得不偿失。
一群未开化的蛮夷,没必要打!
但秦武帝让他统兵……
那些问题还是问题吗?
蛮夷怎么就没必要打了?
一群蛮夷有什么资格生活着大秦的附近,还动辄骚扰大秦的边境?
他们都该死!
打!
必须打!
章邯犹豫道:“陛下,臣以为,等平定了匈奴之后,便可西征!区区蛮夷,算不得什么。”
赵凌忍不住笑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三年之后吧,这三年只需放些红衣大炮到长城边上防守便是,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称臣了,朕还有稍许柔和的方法。”
赵凌是看出来了,大秦这些将领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
有战功的地方,只要派他们去,那肯定是杀个血流成河。
章邯本来就是个狠人,这些年跟在嬴政身边,又没参加过什么战役,怕是和蒙毅一样都憋疯了。
方才他若是先说要他出征,他怕能数出羌人和月氏的一百条罪行,给他一万兵,他都敢直接冲。
如今韩信他们已经捷报连连,斩获匈奴十三万人,哪怕都已经收到盖聂活着的消息,可他们还是没有收兵。
将士们都已经杀红了眼。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战功啊!
而且这一次赵凌下了令,缴获的牛羊财宝,士兵们是可以分到两成的,那属于他们的战利品,可以打完之后运回来出售,赵凌更是给他们安排了随军的商人。
打完一个地方,他们便可直接将牛羊卖给商人,全都是现结的钱。
商人们从中获利,将牛羊运回来再以比草原上给士兵的价格加上三成卖给官府,官府照单全收。
要知道以前秦军的战利品都是统一上缴,粮食和牲畜部分用于补给,其余运回。
赵凌如此做也是对将士们的一种激励。
赵凌可以想象,如果现在就让章邯西征,他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杀穿。
只是目前确实没这个必要。
赵凌这些日子想过了,嬴政之前便是步子迈太大了,如今大秦的人口并不算多,过于频繁的战争和徭役让百姓苦不堪言。
兼并六国之后,本就该休养生息才对。
嬴政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但赵凌他还年轻啊,他都还没有及冠,他还有大把的时间。
匈奴若是被灭,西北方的羌族、月氏难道不会感到胆寒?
以他们的实力,骚扰一下边境尚可,让他们组织兵力真跟大秦的将士对决,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的。
这种又何必操之过急?
今年真打下来,也没有那么多的百姓迁徙过去。
目前赵凌要做的就是让百姓先过上好日子。
他们吃饱了,穿暖了,对未来有希望了,自然就会生孩子。
大秦的人口还是太少了一点。
章邯有些郁闷了,方才他还以为只要他提一嘴,秦武帝就会让他西征,看来还是他想多了啊。
要战功,还得再等三年,这三年他又该怎么表现才能让秦武帝点他为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少府一职位列九卿,掌管皇室财政、手工业、工程及宫廷事务。
如今这个职务由赵凌的门生司马卬担任。
司马昂也曾是赵国人,但他并不是什么贵族,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秦朝灭亡之后,他将被项羽封为殷王,统治河内。
然后再被刘邦击败,封国灭亡。
赵凌五年前寻到他的时候,他才二十一岁,本来想杀了他的,结果这小子武功平平,却是个伶俐人。
他在赵国的时候本就受尽贵族的压迫,他家就他一根独苗,父母双亡,底子干净,算术一学就会,还会来事,处理政务也是一把好手,深得赵凌心意。
如今赵凌登基,之前司马卬吹国企的风也吹得好,与咸阳城的贵族们打成一片。
少府一职刚好空缺,赵凌便交给他了。
如今朝堂之上,三公九卿全是赵凌的亲信,各地郡守,以及重要的官职也都是他的门生,这才算彻底地掌控力天下。
先是夏无且领着阳庆他们来到少府,当随行侍从说明情况之后,司马卬不过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给阳庆他们安排好了宅院。
赵凌所赐的东西也是半个时辰清点完毕,让宫人将东西给他们送到府上。
夏无且按照以前宫中的惯例给他红钱,他却笑着谢绝,对夏无且等人也是相当的恭敬,一点九卿的官架子都没有。
章邯来到少府报道,按理说他本来只是少府的属官,地位远不如司马卬,结果司马卬对其相当恭敬,章邯都差点以为自己升职当了少府。
司马卬见了章邯之后先是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道:“章邯老兄之名,在下早有耳闻,老弟刚刚担任着少府一职,有些地方不懂的,还望老兄多多指点。”
章邯从司马卬身上找不到一丝毛病,回了一礼,道:“少府大人客气了,您乃陛下钦点的少府,如此大礼,章邯可受不起。”
司马卬笑道:“章邯兄年长于我,在下与章邯兄一见如故,若是私下,你我二人便少了那些繁文缛节可好?”
“善!”章邯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也不喜欢与人行礼,只是司马卬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他觉得,有可能是皇帝对他的一种试探。
这不是他疑心重,而是在嬴政身边待久了,哪怕司马卬的态度再好,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明面上的危险,他倒不怕,笑面虎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司马卬也没有过分地与章邯套近乎,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章邯兄,目前在下这里有个难题,还想请教老兄。”
章邯没想到司马卬一来就有所谓的难题。
他有点想不明白,少府能有什么难题?
“章邯兄应该也有所耳闻,前常奉西文彦和前延尉孟巍然都得陛下恩赐,在咸阳塑像立碑。”
“西文彦的塑像先立于宫外街转角处的位置,原本以为天下殊荣仅此一份,却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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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认真地听着,他不明白这问题出在哪里。
“我等便将孟老的塑像定在了西老的左侧。”司马卬哭笑不得地说道,“居于左侧,孟老也认了,可问题就是,他本人比西老高上三分,所以便要求雕像也必须高三分。”
“而今西老的雕像已经铸造完成,孟老的雕像也建了一半,却是互不相让,这……”司马卬头疼不已地说道,“在下也将此事禀告给陛下了,结果陛下让在下自己看着办。”
“这可怎么办啊?”
司马卬是谁也不想得罪。
西文彦的孙女婿冯瑜跟司马卬也算同门,而且冯瑜前途无限,但如果就因为这个不理会孟巍然,似乎也不行。
皇帝亲口答应的雕像,本来就是一种赏赐,一种尊崇,结果倒好,两个老家伙没了官职,反倒更加无所顾忌了。
孟巍然要让他的雕像高西文彦三分,西文彦死活不干。
孟巍然现在就将皇帝赐给他的忠臣椅搬到雕像旁边,每天就坐在那里监工。
西文彦也拿着登仙龙杆,也不钓鱼,也每日坐那。
眼见雕像就要完工,那雕像究竟要不要高三分,成了难题。
章邯听完人都愣了,西文彦和孟巍然这两个朝堂上德高望重的老家伙竟然为了雕像每日坐在那里,吃住都在那边。
他们就不怕惹怒了皇帝,直接都别建了?
好像皇帝也不会因此迁怒他们,毕竟这是他二人之间的矛盾。
而且他们现在都不在朝堂上为官了,豁出了脸皮,赵凌身为皇帝管这种事也是左右为难。
君无戏言啊!
“章邯兄,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又当如何处理?”司马卬是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那两人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两族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而且他们还代表着朝堂老臣,不可能不给他们面子啊。
章邯闻言却没当回事,只是神秘一笑:“这事也好办。”
司马卬眼前一亮,他都头疼一个月的事情了,章邯竟然说这事情好办?
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处理起来可不简单啊。
“日落前,在下便为大人解决好这件事。”章邯说着就告辞了。
司马卬望着章邯离开的背影,头都想破了,这事很好办吗?
陛下为何认定章邯就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章邯离开皇宫之后,先是去拜访了王绾,又去拜访了冯去疾、蒙武。
还有之前的一些退下来的老臣。
除了蒙武那边顺便与他密探了始皇帝的现状,其他人,都是将西文彦和孟巍然两人的矛盾说了一下,请他们过去为二人辩上一辩,看该如何处理。
章邯大概也明白了,赵凌这是想试一试他的人脉。
那他就展示给赵凌看看。
一个曾今跟随在始皇帝左右的人,他的人脉有多强大。
那些老臣在收到章邯的通知后,纷纷跟闲逛一样逛到了西文彦的雕像附近,而且都在聚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西文彦和孟巍然因为雕像而争执的事情,其实咸阳城的权贵们早就有所耳闻。
但也正因为此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西文彦和孟巍然更是半步都不肯推让。
这个时候,如果谁退让了,那咸阳城这雕像立起来反而成了笑话。
孟巍然也不与西文彦争吵,反正忠臣椅搬到雕像旁边,工匠是要他的形象进行雕刻的,他名正言顺,似乎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反倒是西文彦每日也跟着来,工匠只要在施工,他就在下面盯着,决不允许孟巍然的雕像高他三分。
工匠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
边上少府的官吏也只能在旁干瞪眼,让工匠放慢了雕刻的进度。
此事皇帝不发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两个老家伙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谁也不想得罪他们啊!
章邯将曾经朝堂之上的那些老臣都请了出来。
赵凌在章邯出城之后,就换了一身便衣坐在雕像旁边的酒楼上,司马卬就站在他旁边。
赵凌语气平淡地问道:“你以为章邯能干好这件事吗?”
司马卬滴水不漏地说道:“臣以为,章邯可以办好。”
“他若是办好了,你便引咎辞职,去常奉府撰书吧。”
“喏。”司马卬没有任何的惶恐,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就恭恭敬敬的模样。
赵凌再次打量起司马卬,他之前找到司马卬,原本是打算直接除了他的。
司马卬,他虽然是司马仲达的直系先祖,甚至算得上赵凌的得意门生,但他现在的这副姿态让赵凌想起了那个隐忍了大半辈子的司马仲达。
“不争,实乃大争!”赵凌笑道,“朕因如此小事便要罢黜你,你心中无怨气?”
司马卬的心咯噔一跳,连忙跪在赵凌面前:“陛下,若章邯能将此事办妥,便证明臣能力不如他,陛下让其代替臣的职位,理所当然,臣决无怨言。”
赵凌看着他一脸惶恐的模样,笑道:“你们家族的子弟是不是都如你这般办事说话滴水不漏?”
司马卬茫然地问道:“陛下认识臣下同宗之人?”
赵凌摇头道:“不算认识,听说过一些故事。”
司马卬更是不懂赵凌的意思了。
“一个与你同宗之人的故事,他也是同你一般,懂得隐忍,办事滴水不漏。”赵凌眼底藏着笑意,望着司马卬,问道,“他的故事太长,朕便不说了,你可知他的结局?”
司马卬心底生出一丝好奇,却又有些忐忑不安,张了张嘴,却不敢追问。
赵凌看着司马卬这副姿态,继续道:“这只是一个故事,还并发生,你若想听听,朕便与你说说,若不想听,那便算了。”
司马卬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
他认真地分析着皇帝的每一个字。
一个故事……
还并未发生……
还……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皇帝的预测可能将要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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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是皇帝认为可能发生的事。
若是想听,便说说,不想听,便算了……
想听吗?
皇帝这是打算告诫他什么?
若是想听,是否意味着自己想要探查皇帝的内心?
司马卬从赵凌的语境可以知道,这个故事绝对不是什么好故事。
至少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故事。
听还是不听?
抉择在于他。
司马卬的额间已经细汗密布。
想起自己初次见到自己这位老师的时候,他似乎对自己有很深的成见,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但后来老师待他与其他同门无异,甚至还让他担任少府一职。
“还请陛下与臣讲讲。”司马卬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故事,可能就是为何老师对他有成见。
难道自己的同宗曾经得罪过老师?
赵凌喝了一口茶,语气平缓:“那个故事中,有一个与你同宗之人,他为一个王朝立下不少了汗马功劳,功勋卓越,但他如你一般,懂得隐忍,懂得不争便是大争,最后,他的儿子当了皇帝。”
司马卬听到前面的时候,心已经再次狂跳。
王朝?
他熟读史书,民间故事也看过不少,说到王朝,他还在想是哪个上古世代的故事,唐虞商周的故事?
但当赵凌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他的脸色大变,连忙在赵凌面前磕头,人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儿子当了皇帝!
皇帝!!
自始皇帝建立大秦之后,才有的皇帝啊!
秦武帝这是说,他司马家欲要谋逆?
他哪来的能力谋逆?
“臣……臣尚无子孙……陛下……”司马卬吓坏了,语无伦次地说道,“陛下万不可因为一个故事便对臣……臣决不敢有任何的不忠……”
“臣乃陛下的门生,陛下是了解臣的!”
司马卬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这就是秦武帝为何见到他第一面便不待见他的原因吗?
“起来吧!都说了是故事了,又不是说你儿子能当皇帝。”赵凌笑得云淡风轻,莫说一个司马卬了,就算司马懿就在当世,他也是敢用的。
他如今也是七品武者,赢氏一族可不似老曹家那般仿佛得了子孙短命的诅咒。
曹叡都能压住司马懿,他赵凌连张良都敢用,还会怕用司马家的人?
刘邦已死,后世无汉,更无魏晋。
反正只要他活着一日,便没什么可惧怕的。
哪怕项羽躲过追杀,竖起大旗,那又能何妨?
一个想着走历史倒车的霸王,算不得什么。
司马卬已经吓得瘫软无力,站了半天才站起来。
赵凌这才说道:“若章邯能解决这件事,那你真的该反思一下了。”
“身为少府,九卿之一,与人和善,做事滴水不漏也没什么大错。”赵凌顿了顿,神情冷漠,“可你做事代表的是朕,两个已经远离朝堂的老家伙,你在怕他们什么?”
“就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所以才闹出现在的笑话来。”赵凌冷哼道,“如果不是朕也乐意看这个笑话,你早就该辞官了!”
隐忍?随和?
司马卬还比不上后世的司马懿。
他左右逢源,权衡利弊,可却少了司马懿的决断。
身为少府,这么点破事,竟然拖了一个月还没办好,搞得他的赏赐跟一个笑话似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孟巍然的雕像只是初成雏形,再过三日便是十月初一。
秦朝采用《颛顼历》,以十月为岁首,十月初一相当于新年的第一天。
这一日皇帝会举办朝会,郡县官员需要在这一日将政绩等事物汇报至咸阳,咸阳的官员基本也需将手中的事务处理完毕。
为孟巍然立像这件事,是由少府出资,宫中匠人进行雕刻。
虽然皇帝没有规定什么时候完成,但无论怎么说,十月初一之前必须竣工才是。
匠人们再放慢进度,也不敢往后拖了。
西文彦就坐在雕像下,旁边还有仆人送上来的果汁,晒着懒洋洋的太阳,倒也惬意。
孟巍然也是提着登仙龙杆在一旁虚拟钓鱼。
两名工匠磨磨蹭蹭地雕刻着,又不敢出声,生怕触动到那两个老头的神经,又不依不饶地要他们怎样怎样。
蒙武是第一个带着蒙毅过来的。
章邯与蒙武现在算得上同盟,章邯拜托他的事情,他自然是要办的。
“两位每日都在这里看着可合适吗?”蒙武也不跟他们有什么繁文缛节的,上前就直接质问起来。
在不远处逗留的王绾和冯去疾见蒙武开了口,也跟着凑了过来。
随后便是一些老臣纷纷过来看热闹。
孟巍然也是不惧,坐在那忠臣椅上,慢慢摇晃着,根本不起身。
蒙武德高望重没错,但他现在都已经不在朝堂之上,今后世代行商,根本不需给蒙武多大的面子。
主要是今天雕像本就关乎他的面子,退让不了一点。
“蒙老将军,吾皇赐在下塑像立碑,在下来此地让匠人照样子雕刻,有何问题?”
“你何不问问西文彦,他每日来此处阻扰工匠雕刻,是为何意?”
西文彦冷笑道:“吾在此地看自己的雕像,有何问题?”
蒙武本就不善言辞,两个老家伙又是顾左而言右,让他烦躁得很。
蒙武横了两人一眼,怒斥道:“你俩这点破事都闹得满城皆知了,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孟巍然呵呵一笑:“蒙老将军好大的威风啊!陛下赐在下的雕像,你管这叫破事?”
蒙武一时语塞,他真的想上去就给这老梆子一拳,但他坐在皇帝赐的忠臣椅上,若是不小心将椅子打坏,倒犯了僭越和不尊皇帝之罪。
王绾上前笑吟吟地说道:“两位之事如今已经惊动陛下,再过三日便是新年,两位当真还要再闹下去?”
提到皇帝,孟巍然这才不敢吱声。
西文彦也沉默了。
秦武帝那手段实在叫他二人苦不堪言,他们两个何尝不知道如果一直这么闹下去可能会惹皇帝不高兴?
但他二人起争执,这应该才是皇帝乐意见到的,所以也就吵起来,反而能令皇帝心安。
冯去疾也过来劝道:“两位不如各退一步,若再争执下去,明明是陛下赐予的殊荣,最后怕是被人看笑话了。”
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绾也很是时候地继续开口:“在下以为也是如此,若再这般闹下去,不知道的人恐怕该说两位小肚鸡肠了。”
西文彦和孟巍然四目相对,孟巍然却执拗地说道:“我本就比你高三分,雕像已在你的雕像左侧,为何雕像不可高三分?”
好吧,两个老梆子又将问题回到了原点。
西文彦却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我二人比比,你哪里比我高三分了。
他的鞋子里面垫了不少棉花,发髻也扎高了,秦朝的三分不过七毫米,他此时俨然比孟巍然高。
本来就这么三分的高度,几乎细不可查,但那日雕像的时候,孟巍然当着西文彦的面要求工匠要高上这么三分,西文彦当然不干了。
这是三分的问题吗?
这三分便是尊卑问题。
“你脸都不要了?”孟巍然也不站起来,他就坐在那椅子上,跟滚刀肉似的。
“诸位评评理,这匠人为吾雕像,是否应该根据身高来?”
蒙武横了西文彦一眼:“你便让他的雕像高你三分又怎了?”
西文彦挺直了老腰:“他凭什么高那三分?他比吾高还是怎地?”
孟巍然呵呵冷笑:“鞋子里面还垫东西,你也不怕摔死!”
赵凌听到下面的争执,不禁乐了,增高鞋?
两个老家伙还真是会玩啊。
但事情已经回到原点,章邯请来这些大臣们各种劝,蒙武更是吹胡子瞪眼,两个老家伙依旧油盐不进。
街上那些庶民纷纷绕道躲得远远的,不敢过来看热闹。
章邯这个时候出现了:“诸位大人,因何事在市井争执?”
“章邯?”西文彦疑惑地望着章邯。
自赵凌入主咸阳,可没见章邯现身,他突然就冒出来了?
“在下如今依旧担任少府将作一职,为孟老雕像一事由在下负责。”章邯冷着一张脸,道,“两位因为这三分的高度便争执一月,真当陛下的赏赐乃儿戏?”
章邯以前跟在嬴政身边,几乎只听命嬴政一人,凡是被他找上的大臣,莫不是心中惶恐。
章邯的出现令西文彦和孟巍然感到胆寒。
秦武帝终于要亲自干预此事了吗?
“不敢!”孟巍然只能应了一声。
“西某不敢!”
章邯目光扫过他二人,冷声道:“这么多的长辈都在这里劝两位,两位还是不听,陛下已将此事交由章邯,那此事便由章邯安排了。”
孟巍然和西文彦这才反应过来,蒙武他们早就听说这件事了,但从来都没过来看一眼,今日齐齐过来,难不成就是章邯请来的?
始皇帝已经驾崩,章邯依旧得到秦武帝的重用?
少府将作?秦武帝让他来处理这件事,而不是司马卬,他将来恐怕还是秦武帝的近侍。
不给章邯面子,那可就是不给秦武帝面子。
他们想死吗?
“旦听将作安排。”孟巍然不敢再废话。
刚才还在雕刻的两位工匠在他们的争执中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章邯的到来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你二人,两日之内雕刻完毕,雕像必须同等高,不可差一分。”章邯强硬地命令道,“西老是第一个被赐予雕像的大臣,居于左侧理所当然,若要以身高来判定雕像高低,那今后若是有其他大臣被赐雕像,又当如何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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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像这件事,又不是以后不可能发生了。
大臣们高矮不一,若此时孟巍然硬要高这三分,今后有大臣高出他们许多,那是否也要按照身高来?
届时他们两人岂不是都没面子?
章邯可是代表皇帝来的,虽然没说这个就是皇帝的命令,但他们却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若真是皇帝的命令,他们还不依不饶,那可就真的是给自己找不体面了。
“旦凭将作安排。”孟巍然不敢再废话。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赵凌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马卬,问道:“看清楚章邯是怎么办事了吗?”
司马卬连连点头:“臣看明白了。”
章邯先是请那些老臣们过来劝,若是孟巍然和西文彦能各退一步,那章邯便不用出面了。
这也算得上先礼后兵。
若是两个老头不听,章邯造出这么大的势来,他再代表皇帝出面,再加上章邯在大臣中积威已久,他提出这样的建议,两个老头实在不敢再纠缠。
“只是……臣下并无章邯的威望。”司马卬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想要再挽回一下。
看似不争,实乃大争。
但这一点已经被皇帝看透了,这种情况下,若继续保持一个不争之势,那他可就什么都没了。
争一争反倒是最后的机会。
或许皇帝就是希望他有争一争的姿态。
赵凌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道:“身为少府,你代表的就是朕,你若出面,那些大臣们,怎会不给你面子?”
“你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办事一味求稳,谁也不想得罪,你看章邯怕得罪孟巍然了吗?”
“你不够硬!”赵凌说道,“明日便去常奉府,在冯瑜手下当个博士,编编书,好生自省,朕或还能重用你。”
赵凌的门生很多,但他们都还年轻,各有优点和缺点,少府一职空缺出来,赵凌原本是看中司马卬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打算用他,结果发现他似乎并不适合做这个。
代表皇帝的人,始终还是需要一定的霸气,态度一味的软弱可不是什么好事。
章邯能被始皇帝重用,留在身边,自是有些本事的。
他敢回咸阳,且没有避赵凌那一剑,再加上他的处事风格很对赵凌的味,那他便是可用之才。
“章邯!”赵凌站在楼上,冲下面喊了一声。
众位大臣们纷纷望来,向赵凌行礼。
西文彦和孟巍然更是惶恐,直接跪了下来。
“以后你便任少府一职吧。”
章邯单膝跪地,道:“谢吾皇!章邯定不辱命。”
皇帝一直在旁边看着!
孟巍然和西文彦已经吓出冷汗来,他们的“丑态”想必也落在皇帝眼中了。
他们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妥协了。
“章邯,召群臣进宫朝会,谈谈国企之事。”赵凌目光扫过那些已经离开朝堂的老臣们,“尔等也一同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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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企是不允许朝中官员入股的。
入股就需得辞官。
这两个月来,赵凌的那些门生已经熟悉了各个职位,某些人辞官后,也不至于朝堂运转不过来。
这也是赵凌问什么要让国企的风吹一个月的原因。
赵凌说完便回到了宫中,换上朝服,头戴通天冠。
臣子们和那些已经辞官的老臣们,都已跪坐在两侧。
“国企一事,如今已拟定完毕。”赵凌看了张良一眼,“张良丞相,与诸位说说吧。”
张良点了点头,站出来说道:“吾皇成立国企,特允十位曾经为大秦效劳过的老臣入股。”
“入股的资金当用于建设大秦的基础设施,建立厂房、民房,开发矿产,给百姓提供就业,一万两黄金为一股,无论亏盈,每年一股分一百两黄金,可由世代嫡系继承。”
原本赵凌是打算按照收益来给他们划分利益的,但后来转念一想。
十二分不对劲!
他要做的事,包赚的啊。
他现在只是需要将这些大臣们的钱都捞过来,一百年回本,看似时间很长,但世代嫡子继承,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大秦还在,他们的家族就会经久不衰。
天下就这么十人入股了国企,这还是钱的问题吗?
这是皇帝的殊荣!
他们本来就不缺钱,有的人甚至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本,纯粹的想用钱来买个安稳。
一百年回本,这是他们为整个家族做下的投资,也是与整个大秦捆绑在了一起。
入股之后,他们虽然没了官职,但他们绝对是最不希望大秦倒下的那一批人。
偏偏这些都是世家门阀,他们辞官之后,大都会回乡,在当地有着很强的影响力,如此一来,他们在当地也会听话许多。
别人或许会造/反,但他们这群曾经大秦最有权势的老臣,是绝对希望大秦能万年不朽。
孟巍然、西文彦、冯去疾为代表,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在之前商谈的入股资金上再加上一些。
内定的这十人,早就吹过风了,这一个月,他们十家人大肆出售田地珠宝和房产,赵凌则令人用国库的钱将其低价收购,也算狠狠赚了一笔。
其他没有资格入股的,则求上门送钱,希望能以他们的名义入股。
百年回本且不说,那些小贵族要的是搭上他们这十户人的船。
之前赵凌是答应过他们入股的数额的。
“诸位准备投入多少,便在张良丞相这边登记,仅此一次,定下便不可再作更改,三日之内,交上国库便可。”
集资,将这些贵族与大秦捆绑。
“陛下,吾可入股十万两黄金!”西文彦连忙带头。
之前赵凌答应他的可是三万两黄金,如今说不限额了,他背后那又不少势力想要附庸上来,他又卖了不少产业,拿出了七成的产业,再加上其他人集资的,十万两黄金便是极限了。
孟巍然也开口道:“陛下,吾可入股八万两黄金。”
冯去疾也表示:“陛下,吾可入股七万两黄金。”
十个人,竟然入股了七十八万两黄金。
要知道白祁家被抄家总资产还不过六万两黄金,他们这是集了多少小贵族的钱啊。
赵凌在集资这一块是做得有够彻底的。
如果他是骗子,那得把这群老头子们的医保钱都给骗出来。
只不过他集资是以整个大秦帝国为背书,每年该分的钱还是得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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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内张灯结彩,难得的热闹。
赵凌登基之后,吸引了大批的有识之士来咸阳,由允许诸子百家在民间传扬学说,允许百姓谈论诗经礼仪乃至各种故事。
甚至他还令人在民间说书,开设酒楼和食肆。
这些说书人每日不停歇地将嬴政的丰功伟绩说给百姓听。
讲战国年间遭受了多少战乱,死了多少人。
给百姓讲秦武帝的各项政令带来的好处。
不是说嬴政暴君吗?
他取消了周朝的人祭,陪葬也不过是用的泥俑。
周朝真的那么好吗?
为什么会灭亡?
说书人在街头与百姓讲大统一的各种好处,讲分封制的坏处。
告诉他们,没有什么赵燕齐楚,今后大家都是秦国人,谁想搞分封制或是打着国仇家恨的名义造/反,那就是要让战争再持续下去。
这两个月,各地都上演着这样的戏码。
严格来说,赵凌这就是在给嬴政强行洗地。
嬴政有功亦有过,赵凌只谈其功,不谈其过。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至少他要大谈嬴政的功劳。
当代的百姓愚昧,与他们谈始皇之过,那他们可能便就能记住过。
赵凌是把他们当人看,但该洗脑还得洗脑,不然刁/民那么多,影响大秦团结大一统的事情,一件都干不得。
百姓这两个月算是感受到新君登基之后的舒服惬意,各种惠民政策层出不穷,他们也不再如往日那般走在街上都行色匆匆,可以互相交谈。
一些曾经因为一些无妄之灾被抓去修长城的人也被释放,如今修长城修路,乃至种田垦荒虽然也有强制,但做了这些事,报酬比之前丰厚了一倍不止。
他们甚至拥有了自己的田地。
因为街上有人讨论国事,尚且无事,他们也不再小心翼翼,街上的百姓也充满了欢声笑语。
百姓并不傻,谁对他们好,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
两个月的时间,他们的生活可以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秦武帝已经做实了仁君之名。
始皇庙已经建好,黄金打造的雕像坐落其中。
赵凌率领着百官,来到始皇庙祈福上香。
始皇庙香火鼎盛,赵凌在祭拜完嬴政之后,面对百官,沉声道:“先帝临终曾许下誓言,史官记下,令工匠镌刻于始皇庙中。”
百官闻言皆伏跪在地。
赵凌拿出帛书,大声念道:“朕统六国,天下归一。”
“筑长城、镇九州龙脉、卫吾大秦、护吾社稷。”
“朕以始皇帝之名在此立誓。”
“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之基。”
“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
“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赵凌言语激昂,再次奠定嬴政祖龙的地位。
拜神求仙,不如祖宗保佑。
今后赢氏一族的血脉便是皇帝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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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拜上天,而是号令上天。
自此,大秦只有一位真神,那便是嬴政!
当世之人不是封建迷信吗?
那便让他们信!
只信始皇嬴政!
赵凌如此大张旗鼓地修建始皇庙,不惜耗费重金打造雕像,就是为嬴政正名,为自己正名!
下方的冯瑜很会来事地喊道:“先帝永垂不朽!吾皇千古!大秦千古!”
紧接着,所有的大臣都跟着喊了起来。
赵凌那一番话是听得大臣们热血沸腾。
蒙恬和章邯在下面听到赵凌这番话却有些疑惑,始皇帝何时说过这番话呢?
没有吧?
赵凌当然知道这番话嬴政没说过,那不过是后世之人对秦始皇历史角色的浪漫想象。
他就要再次加固一下皇权。
有时候兵马镇压的效果,远不如一些打了鸡血的话。
始皇帝都这么想着天下了,死了都要化龙魂,佑华夏永世不衰!
谁人还要反他,反大秦,那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吗?
赵凌说的这番话被工匠刻在墙上,供世人瞻仰。
史官亦记下了始皇的遗志。
待皇帝和百官离开后,赵凌说的那番话,以始皇帝之名快速在各地传播。
“原来始皇陛下如此伟大!”
“始皇帝杀过功臣吗?王翦将军不是也还活着吗?”
“听说当年儒家和墨家那些人指着始皇陛下的鼻子大骂,始皇陛下都未曾降罪于他们呢!你们说这样的人是暴君?”
“周朝好?要真是周朝,始皇驾崩之后,还不知多少要人被抓去活祭呢!”
“什么分封制!那就是霍乱的根源!”
“当年打的战,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始皇陛下好不容易统一了天下,终于不用自己人再打自己人了。”
百姓之前是不允许讨论这些事情,但如今一但开放,百姓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自然有些人云亦云。
或许有的人大字都不识得一个,但吹捧始皇帝似乎也成了一种时尚。
一时间天下冒出不知多少的秦吹。
本来也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皇帝的不是,这么一闹,天下只能听到人们在讨论始皇帝有多么多么的伟大。
只谈功,不谈过。
有些六国遗民在赵凌的救济之下活了下来,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在旁边人大肆吹鼓之下,也不禁怀疑,之前的仇恨究竟算什么?
天下该统一,分封制才是战乱的根源。
这逐渐成为所有人的共识。
毕竟秦武帝登基之后,他们明显过得更好了。
水军、洗地、造神!
赵凌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当人,但面对这些愚昧的百姓,与其让他们被别人吹鼓着造/反,还不如自己先给他们洗脑。
至少他是真心的想要对百姓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封建王朝,就算坚持郡县制,哪怕换上任何一个皇帝,他们大概率是不把百姓当人看的。
百姓,性命如同草芥,他们活着的意义便是不断的繁衍,不断的劳动,为上层的贵族们提供更多的物质和财富。
赵凌这个皇帝相当于贵族中的间谍,他悄然无息地收刮贵族们的财富,然后想着用之于民,他就是贵族之中的叛徒。
严格来说,从贵族阶级的层面来说,他这个皇帝当得并不合格,他并没有维护好贵族们的利益,反而把他们当猴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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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至今已经修建三十五年,本就没道理停的。
按照君主的礼制,赵凌登基之后,就该开始修建自己的皇陵了。
赵凌却直接拒绝了为自己修建皇陵,他直接立下规矩,大秦以后的皇帝全部葬在始皇帝的皇陵当中,只不过分不同的墓穴罢了。
一座皇陵的内城加外城的占地都近三百公顷了,就算秦朝真的千秋万古,将赢氏一族全葬进去也填不满啊。
赵凌虽然为嬴政修庙塑像,进行神话,但他个人却是不信神明,人死如灯灭。
哪怕穿越了,依旧不信神!
原来的阿房宫本来就是嬴政三十五年才开始修建的,如今不过刚打好地基,许多宫殿都还没有还是修建起来。
嬴政是规划将阿房宫作为朝宫核心建筑群,以此象征帝国权力中心。
如今朝堂上全是赵凌的人,行政区域已经够了,那么大一片地基,赵凌直接进行重新规划,东边划为厂区,砖厂、水泥厂,煤厂拔地而起。
西边则是修建学宫,用以招揽有识之士和教出更多的人才。
大秦原来是以吏为师,再加上禁止私学,确保法家思想垄断地位,战国时期有名的齐国稷下学宫、楚国兰台、魏国西河学派等都因六国灭亡而消散。
若是在两个月之前,赵凌刚刚登基,他提出将阿房宫改为学宫,势必会遭到老臣们的反对。
如今朝堂上下全都是赵凌的人,什么礼法制度,谁人会与赵凌提?
朝堂上下已经几乎成了赵凌的一言堂。
“陛下当真要让百家齐放,恢复到春秋时期的模样吗?”
尉缭如今身为右丞相,除了外交事务,还直接对接治粟内史,负责的财政大权。
他是盖聂的师兄,盖聂是尉缭引荐给赵凌的,也是第一个跟在赵凌身边的老臣。
朝堂之上的官员基本都是赵凌的门生,他们奉赵凌为神明,绝对地遵从他的旨意。
西文彦辞官之后,原御史张苍被封为常奉。
张苍本来就是反对暴政的,赵凌建立大秦的学宫,还给百姓发工钱,他又有什么好反对的?
赵凌与尉缭相处得极好,尉缭虽然也认定赵凌乃是治国之明君,但有些话,别人不敢提,他若是也不提,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君主专制,整个朝堂无人刚谏言,这样真的好吗?
赵凌问道:“尉丞相觉得此事不妥?”
尉缭点头道:“之前始皇帝重用法家,意在统一思想,不让庶民知得太多,如此才便于统治。”
“陛下令儒家教庶民识字,教化天下倒无问题,但若百家齐放,人心紊乱,庶民知得太多,实不易统治,陛下当慎而重之。”
他并没有完全否定赵凌的做法,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
此言与之前的西文彦等人说的如出一辙。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考虑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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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什么愚民/政策。
知识壁垒,便是统治阶级,贵族阶级对底层百姓的限制。
他们不能知得太多!
赵凌也不禁沉默了,这些日子他也在想,他是否过于理想化了?
封建王朝,让天下的百姓都能识字、明理,懂生产,懂一些简单的知识……
尉缭继续说道:“若学识能提高地位,入主朝堂,陛下又让天下百姓都开始学诗书,谁人还会安心种地,安心从军?”
饶是大秦有强制规定种地和服役,但如果百家齐鸣,各种学说流传于天下,而且学会这些学说都有可能入主朝堂,提升地位,这会成为普通人逆天改命的机会,他们会花费更多的精力去学那些学说。
赵凌和尉缭四目相对,如今章台宫仅他二人,赵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尉丞相,凭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只能种地?有些人生下来就该当皇帝?”
“……”尉缭张了张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你是皇帝啊!
你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合适吗?
如果换一个人说这样的话,尉缭上去直接将其处死。
可说这话的人就是当今的秦武帝。
你把我整不会了!
赵凌却继续说道:“尉丞相当年为何又不种地?为何拜师鬼谷,又入兵家,学得满腹经纶和一身武艺?”
尉缭可不仅仅是鬼谷传人,他还是兵家传人,他的权谋之术和军事上面的才干让赵凌都无比的佩服,他所著《尉缭子》与《孙子兵法》齐名,被列入《武经七书》。
韩信如今在尉缭面前都得自称一声学生。
尉缭不明白赵凌的意思。
赵凌很清楚,无论是尉缭还是西文彦,他们的阶级意识都很清晰。
庶民在他们眼中从来都只是工具。
他们都乐意看到百姓富庶,百姓爱戴他们。
他们也爱民,只不过他们的爱就像看待自己家的猫猫狗狗,看待为自己捕猎的猎犬。
“朕开设学宫,让诸子百家传扬学说,是为了大秦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普通百姓学的东西,等《万民典》编撰完成,让他们学会相同的文字,让他们对大秦有归宿感。”
“学宫教的东西,更多的是培养如何种植,制造更便捷的工具,还有医术,这些人学会了,再让他们传扬天下,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只有这样,只要百姓过得更好,寒冬来临之际,他们能有一处庇护之所,春收秋收后,他们能吃上自己种的粮食。”
“他们也不需要每日耕种,闲暇之余也能走出去看看这大好山河。”
“朕相信,百年之后,他们就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六国遗民,天下都是大秦人。”
任何时代,任何的社会模式,阶级之间的差距是消除不了的,更何况是当今这天下第一个封建王朝?
赵凌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就强行打破这种上层人对下层人的知识壁垒。
天下还有多少人在为了一日两餐而拼尽全力,他们哪来的精力去学什么诗书兵法?
哪怕是后世那些大学生,他们也算是学了不少知识,各种各样的学习渠道。
可又能如何?
他们绝大多数人真的能凭借那些知识就跨越阶级?
有机会!很渺茫罢了。
正如西家、冯家,亦或是赢氏一族。
人家家族数代人的努力和沉淀,读读书就想跨越阶级了?
天下太大,赵凌消除不了阶级的存在,他只是想要尽可能地提高普通人的工作效率,解决他们的住房衣食,让他们过得更好,让他们至少活得像个人罢了。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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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缭都自己闯上来了,赵凌赵凌自然是要拉他一起的。
这位可是大才,他已年迈,门下弟子不过三人,完全不够啊!
他们这些高人收徒都是有各种要求的。
春秋时教育被贵族垄断,孔子大规模招收平民,开创私学。
“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不教而杀谓之虐。”
字面意思差不多就是拜师礼十条干肉,如果家境贫寒,也可以以他的方式表达敬意。
孔子也拒绝收心术不正者。
“陛下如何对学宫之人进行筛选?”尉缭面对赵凌的问题,不答反问,换个角度问赵凌,“若人人皆可进学宫,那何人务农?”
赵凌眯眼道:“咸阳尚学宫,可自费报名入学,十两金半年,三年为一期,若学有所成,得名师所认可,展示其学术造诣,再由朕亲自考验,通过考验,便可入朝为官,朕必委以重任。”
“嘶——”
尉缭倒吸了一口凉气,打量着赵凌,问道:“陛下是欲敛财还是造才?”
十两金半年,为三年一期,那边是六十两金,非贵族和富商,谁人能入学宫?
六十两黄金,已经足以隔绝普通庶民了。
在尉缭看来,皇帝这是早就想好了。
尉缭不等赵凌回答,咂嘴笑道:“陛下此举,可隔绝庶民,是为大善。”
“谁说朕要隔绝庶民了?”赵凌挑眉道,“尚学宫只是开始,等百姓不在为生计犯愁之后,各郡县乡里皆可创办学宫,亦需收取学费,限制人数,若有大才者,可通过考试进入尚学宫学习,学费全免,朝廷负责其衣食住行,以及前往咸阳的路费。”
尉缭直接再次陷入了沉默,皇帝这是要集天下之才啊!
良久,尉缭才问道:“可陛下如何判定各地郡县的才子?”
“若由郡县官吏推举,那其中必定参杂利益交换,徇私舞弊,若其人真有才华,来到咸阳却不过如此,陛下是要降罪于举荐之人?”
在尉缭看来,一个人是否有才,是很难判定的,别人说有才,不代表赵凌也觉得有才啊,天下太大,若人不到咸阳便要举荐,那便只有郡守县长等官员进行举荐,其中就太复杂了。
普通人一旦入了尚学宫,那可几乎就是有了逆天改命的机会,其中利益牵扯实在太多。
赵凌摇头道:“不靠举荐,以应试答辩为标准。”
“简单举例,法家考试便需熟读秦律。”
“墨家便要掌握力学、光学、数学。”
“还有《万民典》上的内容,解释其中意义,进行默写等。”
赵凌笑道:“想要做到这些,还需要时间,万民典尚未编撰完成,百姓也尚未富足,纸张也还未能普及天下。”
“如今尚学宫便只收有学之识,教会了他们,再让他们去各郡县乡里教普通人。”赵凌说道,“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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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下,有学之识多半都是贵族之后,亦或者是那些贵族的门客,普通人连字都认不全,赵凌还没疯到现在就玩什么科举。
创办尚学宫当下的目的便是吸收这一批人为己所用。
尉缭再次沉默了片刻,便领悟到赵凌的意思。
贵族与庶民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不仅仅是物资上的差距,学识之上亦是天壤之别。
除非是家中有所传承,亦或是遇到良师收其为徒,否则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学识的。
百姓富足,纸张普及天下,尉缭几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天。
尽管他也认为,庶民若是知道得太多是不利于皇权管理的,但他面前的是秦武帝啊!
他今日来,是提建议,或是求解惑,而不是质疑。
他怕的是秦武帝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朝堂之上的官员又不敢谏言。
但如果秦武帝已经想到过这个问题,或是他提出来之后,秦武帝依旧决定这么做,那他一定有他的打算。
如今听到秦武帝早就有所规划,并且想到过后果,那他就不必多言了。
尉缭在弄清心中疑惑之后,这才正面回答赵凌刚才的问题:“臣愿前往尚学宫授课。”
赵凌满意地看着尉缭,笑道:“爱卿的徒弟亦可入学宫为师。”
尉缭那三名徒弟可都是得其亲传。
只是之前“谋反”,尉缭大概是出于私心,不想断了传承,哪怕赵凌提及让那三名弟子到三川郡,也被他婉言拒绝了,那以后,赵凌也没再提。
如今大局已定,尉缭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臣的三名弟子,前日已至咸阳。”尉缭也不掩饰,笑道,“看来陛下已经知晓了。”
之前赵凌尚未起事,三川郡的情况若是被人揭露,嬴政还活着,极有可能对三川郡进行清洗,尉缭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弟子卷入这场风波。
他可以为了赵凌而死,却不可死后断了传承。
这一点赵凌一直没提,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如今旧事重提,若还是不让自己的徒弟为大秦效力,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赵凌笑道:“朕这便请三位爱徒来宫里?”
尉缭点了点头:“善!”
赵凌对尉缭可谓是相当尊敬了,问过之后,这才令宫中侍从去请他那三位徒弟。
“陛下,臣的大徒弟东方易乃九品武者,虽不如盖聂阿青,但可护陛下周全。”
“二徒弟赵丘深谙兵法,排兵布阵,亦是好手,陛下可让其在军中效力。”
“三徒弟魏守白擅长权谋制衡,可为陛下处理政务。”
赵凌挑了挑眉,好家伙,一人学一样是吧?
“朕听闻您还有一位师弟卫庄……”
尉缭听到卫庄之名,轻咳了一声,道:“小师弟他行走江湖,不问世事,恐不愿入朝为官。”
“他干杀手的对吧?”赵凌眯眼道,“听爱卿此言,爱卿该知道如何寻他,朕不用他为帝国效力,朕出千金,让他为朕杀一个人如何?”
尉缭皱眉:“何人?”
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有何人竟然让秦武帝如此头疼,他要杀人,还需出千金?
“项羽!项梁的子侄,楚国的余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项羽?”尉缭眉头紧皱,“陛下前些日子令两千陷军营将士对其进行围捕,至今还未将其斩杀?”
陷军营的整体实力,他是很清楚的,尉缭有些难以置信,什么样的人能在陷军营的围捕之下坚持一个月?
赵凌笑道:“陷军营两千精锐,外加罗网三十五名高手,追杀其一月之久,仅仅杀了一个项梁。”
“五次围捕皆让其逃脱,罗网死了三人,重伤一人,陷军营十五人受伤,三人阵亡。”
尉缭看着赵凌脸上的笑容,诧异地问道:“此人可是宗师境界?”
赵凌挑眉道:“朕若说,他是天生神力,爱卿可信?”
尉缭的脸上的肌肉抽搐,拽了一把胡须,倒吸了一口凉气:“罗网中人,似有九品武者。”
赵凌点头道:“两个九品,三个八品,还有一个宗师境。”
尉缭问道:“天生神力?”
赵凌再次肯定:“天生神力,且气运逆天,总能死里逃生。”
尉缭神情更是复杂起来:“如此神人,陛下何不招他入朝?”
他还以为项羽乃是盖聂那种武道宗师,结果竟然是什么天生神力?
天下还有这等勇猛之人?
“楚国余孽,招不了!”
赵凌能将张良收入麾下都已经算是逆天了,让项羽为大秦效力?
项羽是勇猛无比,可他就算打下天下都会继续开历史倒车回去搞分封制的人,再加上楚与秦之间的仇恨实在太深,项羽又是贵族后裔,根本难以化解。
赵凌直接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臣明白了。”尉缭也没有再多问,“臣会请小师弟出手!定不辱吾皇使命。”
赵凌看了陷军营和罗网的战报都快忍不住气笑了。
两千陷军营将士,十人一队搜捕项羽,项羽第一次在两队人马之中逃脱,带着项羽钻进山中。
第二次所有人马连同罗网五名高手围山,霹雳散弹枪是带了,连弩也带了,最后杀了个项梁,项羽找到一队薄弱的防御口,利用山地优势逃脱,重伤三名陷军营将士。
第三次就更离谱,罗网宗师境高手惊鲵发现项羽行踪,项羽竟然跳崖逃生。
崖高万丈,底有深潭,搜寻十日,未见其尸身,疑已离开吴中。
第四次和第五次就更离谱了,他竟然在罗网三位杀手合围之下,将三人尽数斩杀,扬长而去。
第五次在两队陷军营的围捕之下,打伤了十四名将士,在其他将士赶到之前逃离吴中。
罗网那些人的实力绝对不算弱了,项羽不过二十来岁,能有什么武道境界?
一月的时间里,如此声势浩大的围杀,他逃脱了五次。
赵凌都怀疑项羽跳下山崖是不是捡了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
这种逆天的人,如果不一来就用全力,假以时日,他怕不是比盖聂还猛?
想想历史上项羽二十八骑就敢冲刘邦的大军,估计当时把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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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是人?
到底是谁特么被包围了?
尉缭答应请卫庄出手,赵凌其实也有种无所谓的态度。
项羽一人再是勇猛无双,在当下这个局面,他能翻出花来?
除非他赵凌暴毙,亦或是项羽跟刘秀那样玩什么陨石召唤术,直接项羽在他面前玩不了一点。
赵凌将罗网和陷军营的战报拿给尉缭看了一眼,尉缭看得也是吹胡子瞪眼。
你要说这人是盖聂,他或许还信,毕竟盖聂那战绩和实力都摆在那里,你要说一个没有武道修为,就天神神力的年轻人……
尉缭也直接给整不会了。
这种人要是有良师教导,那还不得逆天了?
不过多时,尉缭的三位弟子来到章台宫。
尉缭的大徒弟东方易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灰衣束发,手中虽无兵器,站在那里却恍若一柄出鞘神兵。
他与盖聂不同,盖聂寻常时刻只是有些冷漠不爱说话,若站在人群中,换身衣服,倒也不那般的锋芒显露。
东方易仿佛把我是高手四个大字刻在了脸上。
二徒弟赵丘说是深谙兵法,看起来却是白净的文弱书生模样,脸上带着一抹儒雅随和的笑意。
三徒弟魏守白说是擅长权谋制衡,却是一个黑大个,身高八尺,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三位乃尉丞相的得意门生,朕开设学宫,三位可愿入学宫为大秦培养人才,教三位所学?”
赵凌倒也不是很希望东方易当他的护卫,在他看来,完全是没这个必要。
他身边高手如云,自己的身手也不差,皇宫戒备森严,有人能入皇宫刺杀他,那都得是他请君入瓮。
盖聂过段时间也该回来了,那他何须要东方易护卫?
让他们去学宫,反而才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
大师兄东方易直言道:“陛下这是不相信吾等的能力,欲要看看吾等实力吗?”
小师弟魏守白连忙说道:“大师兄何必着急,陛下如此安排,自有陛下的道理。”
尉缭则是横了东方易一眼,呵斥道:“陛下自有安排,哪容得你等质疑?”
东方易这才不说话,脸上却有些不服气的模样。
赵凌打量着东方易和魏守白,笑容渐浓:“朕的确有查看尔等实力的意思,若真有本事,便与朕教出一些可用之才来。”
东方易的年龄最长,但他似乎是最沉不住气的,赵凌也不怕用激将法,倒要看看他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性格本是如此。
东方易傲然道:“陛下欲试吾等实力,又何须如此麻烦?吾看宫中侍卫众多,当年盖聂师叔曾战三千甲士,吾亦可!”
尉缭吓得脸色铁青,连忙呵斥道:“闭嘴!”
然后惶恐地对赵凌请罪:“陛下勿怪,孽徒狂妄,还请陛下恕罪。”
当着秦武帝的面提当年盖聂杀三千秦军的事,他这大徒弟是真的在作死啊!
当年盖聂杀的那三千秦军和如今的三千甲士,你以为一样?
还是宫中的三千甲士?
盖聂当年还是不断周旋,利用山间的地形优势才做到了,东方易说这话是要正面对抗三千禁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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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后世脑残霸总对女主说的话来说便是。
该死的xxx!你已经成功吸引到我的注意了!
不得不说,如果东方易是一位求职者,赵凌是一位面试官,就他这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多少是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要他展现出一定的实力,定然会被赵凌重用。
“你不如先看看朕的禁军是何等实力,再考虑要不要一人挑战三千甲士?”
赵凌是真的佩服他的勇气。
武道高手正面抗衡军队的时候,真没什么优势可言。
所谓宗师境界,那不过也只是可以做到气息连绵不绝,做到气劲外放,杀人于百步之外。
但哪怕宗师境界的高手,也是血肉之躯,也会疲惫,也会受伤,也会死亡。
武道又不是修仙,真以为盖聂当年是挥一剑杀了三千秦军呢?
九品武者则是力量远超普通人,武艺超凡,虽然也能做到气劲外放,但却不似宗师境界那般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东方易听到赵凌这般说,倒是没有再执着,只是笑了:“那便让吾看看陛下的禁军是何等实力。”
他也不蠢,对战三千禁军,难道要以死相搏?
他要杀了三千禁军向赵凌证明自己的强大?
赵凌站起身来,走出章台宫。
门口站着二十名身披精甲的将士,他们每人都武装到了头部,腰间悬挂着精铁打造的长剑。
蒙毅也站在殿外,嬴政在的时候,他被奉为上卿,亦任职郎中令,统领宫廷侍卫,负责皇帝安全。
赵凌入城之后,因为不确定蒙毅的立场,先撤了其职位,临时任韩信为郎中令,以控制皇宫禁卫。
如今韩信还在外出征,蒙毅班师回朝,自然官复原职,继续任郎中令。
“蒙毅,召集三百禁卫,尉丞相的高徒想看看朕的禁军是否威武。”赵凌语气平淡,根本没将东方易的请求放在眼里。
什么挑三千禁卫,三百足矣。
“喏!”蒙毅方才站在殿门外,也听到东方易说的话,旁边几名禁卫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一人便要挑三千禁卫?
他真当皇宫禁卫是闹着玩呢?
东方易面无表情地看着蒙毅招来的三百禁卫。
这三百禁卫皆身披精甲,队形整齐划一,连步伐都统一。
章台宫外是一片空地,这些禁卫站在赵凌面前,目光凛然。
蒙毅站在最前方,单膝跪地,高声道:“陛下,三百禁卫已到齐。”
赵凌满意看着面前的禁卫,这军纪严明,装备精良,甚好!
“诸位将士,有人说,他一人便能杀你们三千,你们信吗?”
赵凌的声音响彻在章台宫外。
蒙毅之前好歹也是常年跟随在嬴政身边的,又去关外斩杀过匈奴,听到赵凌主动挑起这话,立即回道:“陛下不如让东方先生试上一试!若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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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武者很强吗?
他当他是盖聂?
赵凌侧过脸看着东方易,笑道:“爱卿,你是要与朕的禁卫决生死,还是单纯决高下?”
“三百禁卫……”东方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陛下还是看不起吾,既是三百人,那吾便不用剑了,仅仅拳脚便可。”
尉缭脸色越发难看:“还望陛下饶恕东方易的狂妄。”
九品武者,以拳脚对上全身披甲的禁卫。
这些禁卫至少也都是四品武者,其中也不乏七品八品的高手,他这不是找死吗?
东方易笑道:“师父!徒儿已入宗师境。”说完,他身上的气息暴涨,衣袍无风而动。
尉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原来如此,但仅仅是宗师境便如此狂妄了吗?
宗师境,一拳之力可达千斤,若是有剑在手,那出剑必伤人。
“陛下!吾等愿意一战!”禁卫之中一名侍郎高喊了一声。
随后三百禁卫齐喊:“陛下!吾等愿意一战!”
这里可是皇宫,一名宗师境界高手又如何?
禁卫们战意昂扬,他们多从贵族子弟或军功卓著者中选拔而出,其中还有三十人是陷军营将士,面对东方易的挑衅,他们如何能忍?
宗师高手,说是非人力可比,但手无寸铁就要一人挑他们全部?
赵凌再次打量着东方易,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展示自己的武力,还是瞧不起禁卫?
赵凌是相信禁卫们的实力的,但面对宗师境高手,三百禁卫恐有伤亡。
无论谁输谁赢,最后似乎都不好收场。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尉缭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寒光:“尉丞相,令徒行事向来如此?”
说句难听点,东方易可能是迈入宗师境之后有点飘了。
他这是在藐视皇权!
尉缭心里咯噔一跳,东方易太狂了,而且他一直行走江湖,未曾见过大军冲锋,以为自己达到宗师境界便可为所欲为了吗?
尉缭冷汗淋漓,呵斥道:“逆徒,还不退下?”
东方易却只是看了尉缭一眼,说道:“师父,徒儿不过是与陛下的禁卫切磋一番,有何不可?”
赵凌闻言眉梢轻挑,连尉缭的话都已经不听了吗?
如果他此时退下,也算有个台阶。
东方易是宗师境高手没错,但赵凌身边缺少宗师境高手?
一把不受控制的刀,留在身边可不怎么好。
“既然如此,朕允你用剑。”赵凌高声道,“蒙毅,如东方易所愿,召三千禁卫,全力以赴。”
“东方易,半个时辰为限!若你还活着,朕赐你黄金千两!去吧!”
东方易傲然道:“陛下此意,吾若是伤了禁卫,可勿要责怪。”
尉缭在旁长叹了一口气,他这大徒弟算是废了!
皇帝那句全力以赴,那几乎是判了东方易死刑。
一个宗师高手蔑视禁卫,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超然于世间,超脱了皇权?
他想要干什么?
“去吧!”赵凌语气平淡,挥了挥衣袖。
他倒要看看宗师强者究竟有何等的强?
纵使东方易能活过半个时辰,他最多也只是赏赐一千两黄金,肯定不会用此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方易要一人挑三千禁卫这件事很快已经传开了,章邯也很是时候地来到赵凌身边。
除了他,夏无且也连忙跟了过来,蒙武入宫。
“尉缭的徒弟莫不是疯了?到皇宫展示武力?他以为这样就能得到陛下的青睐?”蒙武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是光练武,不练脑子吗?
若是赢了,那是想告诉皇帝,他的禁卫都是废物?
那些禁卫要么贵族的后裔,要么就是立下战功之人,伤了或是杀了他们,对东方易有好处?
要是赢了,可就是啪啪打皇帝的脸,打整个大秦军队的脸。
东方易若是个聪明人,那就不该挑战禁卫。
你哪怕直接请命上阵杀敌,与皇帝立下赌约也是好的啊。
赵凌身边的高手越来越多。
他们怕东方易恼羞成怒伤了皇帝,也怕这一战禁卫输了。
禁卫若是输了,那必须有人为皇帝和军队找回场子。
可以说东方易的狂妄为他找了一条取死之道。
尉缭已经绝望,只能怪自己没教好这个徒弟。
章邯和夏无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懵了,什么时候宗师高手可以这么嚣张了?
但凡阿青和盖聂在宫中,东方易敢狂?
三千禁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全部集合在章台宫的广场前。
三千人浩浩荡荡,如同一片铁流。
他们在得知情况之后,迅速结阵。
前方五百重甲盾兵、五百手持长戟还有五百手持散弹枪的禁卫组合成阵,后方三十步开外的一千手持复合弓和连弩的弓兵也已成阵,另有五百身穿精甲的高手伺机而动。
东方易身着灰衣,手持宝剑,与三千禁卫相隔三十余步对峙。
章邯站在赵凌身侧,看着下方的阵势,只觉得后背发凉。
东方易也是个狠人啊!
三千禁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令人心底发颤,他就这么勇猛,直接正面对峙。
“开始吧!”赵凌淡淡地喊了一声。
“风!!”
禁卫们齐喊一声,盾兵将巨盾挡在前方,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精铁打造制的大型铁盾,高度有1.2米,宽度70厘米,1厘米厚,重达三十公斤。
他们挡下弓兵和手持散弹枪的禁卫前方。
随着禁军们大喊着:“风!”
天空中成千上百的弓箭如雨射出。
弓箭手们分批次地射箭。
箭簇连绵不绝。
东方易的身形如同鬼魅,猛然往前冲去。
铺天盖地的箭雨射来,他却避无可避,只能挥舞着剑格挡。
东方易的剑影连绵,好似在自身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箭簇在他面前纷纷落地,他竟然快速冲到了盾兵前,一剑斩出,剑气纵横,金铁交鸣,一百多面巨盾上面留下一道恐怖的剑痕,逼得盾兵们纷纷后退。
蛮横的巨力差点将他们齐齐掀翻。
“啪啪啪!”
五百名手持散弹枪的禁卫齐齐开枪!
火光吞吐。
巨响骤起。
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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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后又是连绵不绝的箭雨朝他射来。
刚被击退的盾兵迅速调防,又形成密不透风的盾墙。
东方易满脸错愕,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
在那一根根黑色管子里面喷射出火焰的瞬间,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地往后躲避,这才令他躲过一劫。
但这几乎无差别的箭雨让他只能不断挥剑格挡。
箭雨的覆盖面积太广,他除了格挡,根本避无可避。
经过赵凌设计出来的复合弓,由墨家制造,拉弓省了不少力气,无论是射速还是换箭簇的速度都提升了一倍。
连弩都还没机会发挥,另外五百武艺更为高强的禁卫只是在两侧虎视眈眈,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军队的整齐划一,轮番射箭,一阵阵箭雨根本不停歇。
东方易冷哼了一声,一边格挡箭雨,一边往右侧移动,长剑与箭簇不断撞击,哪怕他以气御剑,也避免不了对他手中宝剑造成磨损。
他移动的同时,禁军的军阵也快速变换,他尝试了两次,他的面前永远是举着巨盾的禁卫。
“喝!”
东方易再次向前突进,全力一剑,将两百余名盾兵击退,但拿着散弹枪的禁卫直接齐射,举着长戟的禁卫对他发起攻击,再次将东方易逼退。
东方易仿佛陷入一种死循环,额间汗滴开始滚落,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铿!”
一声轻响,原本满是豁口的长剑断裂。
东方易大惊失色,他的剑断了!
箭雨还没停!
“啊!”东方易浑身气息暴涨,两掌挥出,恐怖的气劲竟然震飞身前的箭雨。
可是下一波箭雨又来了。
东方易吓得仓皇后退百余步,离开箭雨的射程范围,手中握着断剑,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轻微地颤抖着。
他快速平复着气息,但手中已无剑。
“已过十五息。”赵凌笑了,半个时辰呢,这才十五息,宗师高手就不行了?
三千禁卫,最多就那些被击退的盾兵受了些伤,有些人被巨力冲撞断了骨头,但并未有一人阵亡。
宗师高手,不过如此!
尉缭见状连忙伏地,求情道:“陛下!东方易已败!还请饶恕他的狂妄。”
赵凌和东方易四目相对,东方易那张脸由白到红,咬着牙,低喝了一声,竟然就这般朝禁军阵营冲杀过去。
“风!!”
“吼!”
箭雨再次袭来,东方易如人形兵器,气劲包裹全身,硬生生冲破箭雨,竟毫发无伤。
他逼近盾兵,一拳将人连盾击飞出去,后面倒下数人。
只是禁军的阵营变换极快,受伤的人被抬到后方,数百面巨盾迅速将东方易包围在其中。
手握长戟的兵士在盾兵后伺机而动。
散弹枪也跟着再次响起。
尉缭听到枪声,朝那方阵营望去,神情复杂。
枪声过后,一切已经恢复平静,结果似乎已经出来了。
禁军们散开,两名禁军将已经浑身血淋淋的东方易架到了赵凌面前。
散弹枪打在他身上,他竟然没有死,还有一口气息尚在,只是人已经如同烂泥一般。
宗师强者竟恐怖如斯!
“夏太医,救治一番吧。”赵凌看在尉缭的面子上,还是给了东方易一个活命的机会。
“谢陛下怜悯!”尉缭叹了口气,东方易也算是他在武道一途的传承,哪怕这逆徒竟然连他的话都不听,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东方易死在他面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方易浑身气劲笼罩,在乱枪之下,竟然也只是重伤。
虽然也因为公输家造出来的散弹枪威力有限,但赵凌也着实被东方易的战力给惊到了。
一人对战三千精兵啊!
这三千精兵又是重盾精甲,又是散弹枪、复合弓,训练有素,还结阵配合,箭簇几乎未停。
打一个东方易跟刷游戏中的大BOSS似的。
若东方易不是最后恼羞成怒非要硬冲大军,只要他直接往后一跑,好像大军也拿他没法。
最后他硬生生用气劲冲散箭雨,一拳打翻一片盾兵,也实在将赵凌看呆了。
难怪盖聂能凭借地形杀三千秦兵,在草原之上也能一人逃出一个部落大军的追杀。
宗师武者属实过于变态了些。
夏无且上前从诊箱之中掏出个小陶瓶,倒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塞进东方易嘴里。
此时东方易的身上全是血迹,到处可见细小的铁弹珠。
夏无且见他吃下那颗药丸之后,也是松了口气,对东方易说道:“护住心脉。”
随后便开始取东方易身上的铁弹珠。
大概应该失血过多,夏无且只能原地治疗。
赵凌对禁卫们沉声道:“此番参战将士,每人赐百枚银币,凡受伤者带至少府找太医令医治,另赐十枚金币!”
大秦的金币和银币已经开始制造,赵凌对于禁卫决不小气。
此番是东方易过于狂妄,禁卫们为大秦的将士正了名。
什么武林高手,哪怕是宗师强者,在大秦将士的面前终究还是不行的。
金币和银币已经铸了不少,将这些赏赐出去,也助于货币的流通。
经过夏无且的一番急救之下,东方易脱离了生命危险,被人用担架抬了下去。
受伤的禁卫也前往少府找太医令医治。
大秦的太医,宫内的服务于皇室,属少府。
宫外太医隶属奉常,负责百官医疗。
如今章邯倒是成了夏无且的顶头上司。
尉缭的三个亲传弟子,东方易差不多算是废了。
赵凌回到章台宫中,目光扫过尉缭的二徒弟赵丘和三徒弟魏守白:“两位可愿前往尚学宫任职?”
魏守白满脸堆笑,冲赵凌行礼道:“陛下,臣学的那是鬼谷权谋之术,恐不宜传道。”
赵丘却说道:“陛下,臣习的乃是兵法,不宜授课,若老师允可,臣可于学宫之中择一人为徒。”
赵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摇头道:“朕知尔等不愿轻易传道,也知两位身怀大才,若只是入学宫授课,实乃大材小用。”
两人皆是沉默不语,魏守白等同直接拒绝了赵凌,赵丘算是怕赵凌面上不好看,答应收一人为徒。
大老远来咸阳,他们自然是想大展拳脚,施展才华,可来了之后,皇帝竟让他们去什么学宫?
在他二人看来,赵凌绝非明主,他们大师兄可是宗师强者,虽然是狂妄些,但皇帝就没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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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位宗师强者去学宫授课?
这样的大能,你不留在身边?
“两位是觉得朕小气了?认为学宫并不能施展两位的才华。”赵凌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二人的神情。
两人依旧沉默,分明也是这么想的。
赵凌大概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了,笑道:“尚学宫乃是朕新建学宫,乃是大秦之根本,学宫里面汇聚诸子百家的大才,除了纵横一派,其余学派皆有将学说传扬天下之意。”
“就连医家扁鹊的亲传弟子阳庆也将在尚学宫授课。”
“百家争鸣之际,鬼谷派若不愿入尚学宫授课倒也无妨,两位若是不愿入学宫,朕亦不会勉强。”
赵凌笑道:“朕听尉丞相说,赵丘你深谙兵法,不如先在宫中任个侍郎,等百姓修养生息,你若有所表现,朕可派你与章邯去征百越。”
“魏守白,你擅长权谋,不如去典客丞先任职一段时间。”
典客丞是典客的副手,协助处理外交文书、接待使节等事务,类似于“副部长”,属中级官员。
赵凌第一次见他二人,便给出这样的职位,除了是给尉缭面子,也是相信二人的能力。
尉缭在旁听着,连忙对魏守白和赵丘说道:“你二人还在想些什么?鬼谷一派不需要传承吗?陛下准你二人授课收徒,你等反倒傲起来了?”
各大学派将传承看得极为重要,一般来说,已经不止是赵凌说的那般法不轻传,而是挑了又挑,给钱都不行。
莫说他等学派,哪怕是去民间学个铁匠,拜师之后至少有三五年都是打杂,师父觉得徒弟的人品能力都不错的情况下,这才传授真正的技艺,而且还要自己留上一手。
否则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贵族对庶民存在知识壁垒,各大门派,他们的技艺和学说亦是他们存在的根本。
传承虽是需要,却也不是什么人都传!
魏守白和赵丘心事重重,但有师命传达,只能拱手谢恩。
授课嘛!
他们愿意教才会教,答应了也无妨。
赵凌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两位入学宫授课,若无看中之人,只需传授一些基础的皮毛,若有中意之人,再收其为徒,传其精髓便可。”
“尚学宫将来必定聚集天下才子,若要收徒传承衣钵,应是最好的去处。”
赵凌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根本就不藏着捏着:“两位若对朕方才的安排并无异议,赵丘任侍郎,魏守白任典客丞,食奉千石。”
“若闲暇之余去尚学宫任职,一日五枚银币。”
“另赐你二人咸阳宅院一处,仆役六人,金币百枚。”
赵凌已经将黄金与白银铸成金币和银币,一枚皆是一两。
两人刚来咸阳,并无建树,赵凌这样的赏赐,有很大原因是给尉缭面子,也是想以此收买人才。
优待人才,给房给钱给官职,如果这都收买不了,赵凌也就作罢了。
“谢陛下厚爱!”
魏守白也不再矜持什么,赵凌给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他二人的能力尚未表现出来,典客丞等同仅此九卿以下的职位,他还想奢求什么?
赵丘同样是再次谢恩,宫中任职郎中,更有皇帝承诺,让他今后与章邯征伐百越,食俸千石,已与大县县令的俸禄相同,属实算是厚待了。
安排完尉缭的徒弟,赵凌歇息了一阵,便出了皇宫,章邯护卫在身侧。
听闻孔鲋昨日已经痊愈了,而且回了常奉府,赵凌也该去看望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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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不再坚持法家独尊,诸子百家的门人齐聚咸阳,也被赵凌先收拢到常奉府。
大秦不再是法家独尊,常奉府也不再全是儒家门生。
他们虽各有门派,但都归冯瑜管。
哪怕孔鲋回到常奉府,也已经夺不了冯瑜的权。
冯瑜身为赵凌的得意门生,对诸子百家皆有涉猎。
在三川郡时又常与墨知白往来,墨家门生们与他关系匪浅,对他佩服有加,墨家之人来到咸阳,又多亏了他的照拂,自然以其马首是瞻。
法家与儒家的人聚于一堂,编撰《万民典》的时候,之前是偶有争执,但在扶苏和冯瑜镇压之下,也就只是互不理会。
孔鲋回来之后,矛盾再次升级。
李斯的弟子吴公身为法家的领袖,面对孔鲋大谈仁义治国的时候,立即反驳道:“仁者能仁于人,而不能使人仁,义者能爱于人,而不能使人爱。”
他这话就是《商君书·画策》中的原话,就是说,仁义只能约束个人,无法形成强制性的国家秩序。
孔鲋冷笑道:“陛下如今已不重用法家,仁政治国是必然的!”
儒家主张以仁政、礼治、民本治国,与法家的专制、法治、功利形成尖锐对立,基本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各有各的道理,赵凌杀了李斯,重用儒家,也给了些承诺,这也导致孔鲋产生了错觉,以为赵凌是打算以儒家的主张治国。
《万民典》集百家之言,儒家和法家的学说几乎对立,这若是都写在同一本书上,似自相矛盾,如何教化百姓?
墨家和农家的门生他们倒是悠闲地在旁边看热闹。
新任常奉张苍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没有搭话。
常奉府现在的水实在太深了,诸子百家就算了,还有天子门生,还有长安候扶苏在,别人都没搭话,他当什么出头鸟啊。
也亏的之前孔鲋已经被赵凌吓得同意修改儒家典籍,扶苏和冯瑜两位主编也不与他们争辩,默默地编撰就是。
“外儒内法”是赵凌已经确定的治国模式。
儒法两家哪怕是吵破了天也是无用。
赵凌与章邯来到常奉府,孔鲋和吴公还在争执,大病初愈的孔鲋已经被吴公这年轻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众人见到赵凌之后纷纷行礼:“见过陛下!”
孔鲋面如金纸,见到赵凌之后,行礼之后也是连连咳嗽。
“博士御监大病初愈,还需好好养身,莫要动气。”赵凌有些不满地看了吴公一眼,“吴公,你也莫要气老人家。”
吴公今年不过二十七岁,正是年轻气盛,口齿伶俐,孔鲋哪里争吵得过?
“陛下说的是。”吴公笑道,“臣亦认可五经博士的言论,法家从未反对修改律法以及法家的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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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难听点就是,你儒家都已经任由修改典籍了,主张的分封制明显已经被否决了,李斯虽然被杀,但皇帝从未说过要以仁义治国。
秦律虽有修改,许多刑法减轻,但从根本来说,还是依法治国。
孔鲋就是食古不化,哪怕都已经低了头,就爱扯些老黄历,他要与吴公争辩,无论便与他辩上一辩。
孔鲋在家中躺了一个多月,也是想明白了皇帝要做什么,只是儒家本就势弱,面对赵凌无力抗衡。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回来之后,儒家的门生竟然全都以冯瑜马首是瞻。
吴公冷嘲热讽,孔鲋的血压更是往上飙,赵凌佯怒也只是轻轻说了两句而已,并没有任何的惩罚。
孔鲋认为自己终于看清了赵凌的本来面目,不愿再为赵凌效劳,喉咙底下发出粗重的喘息,惨笑道:“陛下,臣年事已高,身体有恙,还求辞官还乡。”
“博士御监心意已决,朕若不允,倒显得朕无情了。”赵凌叹了口气,“孔老先生身体孱弱,咸阳到薛郡千里之遥,先生的身体如何受得?”
“此事无须陛下忧心,臣恐时日无多,思乡心切,哪怕万里,也要落叶归根。”孔鲋上前,抓住赵凌的手,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若不愿老朽活着,赐死便是,儒家已有新的领袖,老朽对陛下已是无用,还望陛下仁慈,莫要株连。”
冯瑜基本已经代替了孔鲋,儒家的门生也被赵凌驯服,孔鲋只是一个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躺了一个多月,孔鲋也想明白了。
儒家的确只有对皇帝有价值,才不会像之前嬴政在位那般被打压。
身为孔子的后人,先祖的典籍被改,儒家门生臣服,他死后却是无颜面对先祖的。
赵凌等同把他的家偷了,说什么重用儒家,实际上儒家主张的分封制、道德教化,礼乐规范,以及民贵君轻,皇帝是一样都没实施。
孔鲋有种被骗了,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他不敢反抗赵凌,希望儒家得到传承,但又不愿再为他效劳。
赵凌紧紧握着孔鲋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道:“孔老先生大可放心,朕依旧会重用儒家,更会为孔孟两位先贤建庙立像,令后人瞻仰供奉。”
“孔氏一族依旧是儒家代表。”赵凌笑道,“朕会厚待先生的后人,书香门第永世不朽。”
孔鲋没了,赵凌拿捏不了他的后人?
孔氏一族只要听他的命令,自然永垂不朽。
赵凌打心里其实是敬重孔鲋的,哪怕先秦儒学并不适合大秦的国情,但儒家文化的优秀谁也否认不了。
只是需要改!需要融合!
否则太多的空谈和理想化是治不了国的!
“谢陛下!如此……孔鲋便告退了!”孔鲋说着便要离开。
赵凌却还抓着他的手。
“陛下这是何意?”孔鲋疑惑地望着赵凌。
不是不杀他吗?
赵凌暗暗叹息,柔声道:“朕扶你出去吧。”
孔鲋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赵凌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赵凌就这样扶着孔鲋走出常奉府。
身为皇帝,赵凌没有对孔鲋行礼,只是沉重地说道:“先生保重。”
孔鲋回头深深地看了赵凌一眼,神情更为复杂,良久,他笑容有些古怪地问道:“陛下真欲教百姓仁义礼智?”
“君无戏言。”赵凌沉声道,“只是时日未到,给朕些时间!”
孔鲋身形一滞,毅然转过身去:“孔鲋等着那一天!”
儒家门生在得到赵凌的许可,送孔鲋出城,赵凌更是派了太医和军中高手相随,确保孔鲋平安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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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入主各国朝堂之中,向君王进言,也都是走得比较一个极端的路线。
儒家的仁政、礼治、德化过于理想,并且不利于君主的统治。
商鞅的严刑峻法,赏罚分明却是连同贵族阶级都给带里面了。
当年的秦国因为受中原礼制的影响比较小,故而变法的阻力比其它国家少了许多,这才成就如今的大秦。
赵凌来到常奉府就是除了解决孔鲋,以免他在常奉府影响编撰《万民典》的还有就是从常奉府选一部分人进入尚学宫。
孔鲋也算是懂得形势,终于主动请辞,赵凌对儒家并无任何的怨念,对孔鲋也心怀敬意,只是为了大秦,《万民典》必须尽快编纂完成。
儒家和法家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不可协调。
之前嬴政打压儒家之后,便由不少儒家门生改换门庭,投身法家,以求自保和远大的前程。
并不是所有的儒家门生都如孔鲋这般的执着。
儒家宣扬的是学说,可不是什么宗教信仰,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不会为了坚持学说而甘心赌上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
李斯的弟子吴公在皇权面前都愿意妥协让步,儒家的门生又有什么不能退让的?
孔鲋离开常奉府后,赵凌找到了扶苏:“长安候,《万民典》编纂得如何了?”
在三川郡的时候,赵凌已经将儒家和法家融合的理念告知了冯瑜,扶苏如今也已经接受。
若是换作以前用刻刀在竹简上镌刻,工程量巨大,那进度肯定是极慢的。
有纸张和毛笔,编纂起来就简单了许多。
冯瑜和扶苏已经将基本的框架整理出来,只需要写出即可。
常奉府内聚集了诸子百家的能人,只要没有人添乱,编撰起来便是极快。
扶苏回道:“禀陛下,诸家典籍已经编撰得差不多了,若要全部完成,大概还需一月时间。”
赵凌点了点头:“甚好!不知长安候可愿入尚学宫为师?”
扶苏疑惑地望着赵凌,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难道不担心本候结党营私,在学宫培植党羽?”
赵凌让扶苏在常奉府编纂《万民典》,这看似没有实权,跟兵权更是不挨边,但这种职位是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的。
让他去学宫为师,那就更离谱了。
赵凌创办尚学宫是为大秦培养人才。
从里面出来的人或朝中为官,或前往各郡县教化百姓。
扶苏若是与这些人交好,甚至有自己的门生,他岂不就有了自己的势力?
之前长公子的名声可是不差的。
“长安候尽管结党营私,朕绝不干涉。”
赵凌忍不住笑了,“若你能在接到假诏后直接举兵入咸阳,朕都懒得当这皇帝。”
“你当皇帝不如朕当得好。”
“等朕将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那时你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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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毫不避讳,就当着常奉府内的众人与扶苏说出这样的话。
众人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是皇位啊!
扶苏当着皇帝的面说什么结党营私的话就算了。
皇帝竟然也将皇位当儿戏?
他当是什么玩具,玩腻了就让吗?
还是说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那之前争个什么劲?
众人皆退到一侧,一副他们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章邯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饿二公子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呢?
若到时候扶苏公子真要皇位,又当如何?
这皇位还真能让?
扶苏与赵凌四目相对,他从赵凌的眼神和语气中听出,他是认真的。
扶苏突然开口问道:“当皇帝很累?”
赵凌心里一万句麻麦皮,当皇帝是真的累啊!
要考虑的事情和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尽管做成一件事情之后也满满的成就感,他也给自己定下了各种目标,但自从入主咸阳之后,各种事情愁得他就没睡过什么好觉。
当皇帝很享受吗?
连个手机都没有,还不如后世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不是生活实在太无聊,唯有当皇帝一统天下,再将这个天下变得更好这件事做起来比较有意思,扶苏问出这句话后,赵凌就可能撂挑子不干。
“你这么想试试?”赵凌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看扶苏的眼神都快冒绿光了。
扶苏只觉后背一凉,这眼神,他莫不是真的想要让位?
“不试!”扶苏语气坚决,正如赵凌所说,若之前的假诏真传到他手上,他真的会自尽。
看看如今大秦的光景,很显然,赵凌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赵凌这眼神……
扶苏感觉自己没当皇帝似乎还是件好事呢。
“既然《万民典》编纂得差不多了,长安候与朕走一趟吧,今后便不必来常奉府了。”
赵凌说完转身便走。
常奉府众人在旁只觉心惊胆战,皇帝这是动怒了?
要对长安候动手了吗?
扶苏也不明所以,只能跟着赵凌离开。
赵凌回宫的路上一言不发,章邯紧紧跟在身后,扶苏心中也在想赵凌究竟打算怎样。
是要废了他吗?
他不是都说了,不试了吗?
赵凌走进皇宫,脸上的笑实在有些难憋。
进了章台宫,赵凌命令道:“章邯,关门出去!”
宫殿的大门被关上,章邯也只能听从命令出去。
整座宫殿之中只剩下赵凌与扶苏二人。
殿内烛火摇曳,只有些许的阳光洒落进来。
赵凌回过头,脸色阴沉,瞥了扶苏一眼,冷着脸命令道:“长安候,朕命你怕批阅这几日的文书!”
“嗯?”扶苏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嗯什么嗯?长安候是想抗命不遵吗?”赵凌还是板着一张脸,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扶苏这样的人会在他已经稳定天下之后造/反吗?
他造不了!
道德水准太高的人,这辈子都造不明白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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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难以置信地望着赵凌,“陛下这是真打算禅位于吾?”
赵凌哈哈大笑:“想什么呢?朕只是让你批阅文书,朕依旧是皇帝,只不过有些文书,长安候应该也能批阅吧!”
“只要长安候不往外宣扬,朕也不说,谁知道这是长安候批阅的还是朕批阅的?”
扶苏拳头紧握:“让侯爵批阅文书,陛下的心可真是够大的!吾若在批阅文书的时候动手脚,陛下根本防不胜防?”
赵凌根本不解释,而是以皇帝的口吻命令道:“朕不过是令长安候批阅文书,哪来这么多话,赶紧看文书去吧,朕就在一旁,有什么拿不准的问朕便是。”
扶苏直接让赵凌怼得无话可说。
十月刚至,各郡县传至咸阳的文书都传了上来,赵凌已经熬了三个通宵了,白天也只睡两个时辰,谁家的皇帝这么可怜啊?
这些郡守可不是非要什么大事才上文书,地方上财政收支、民生、还有新建的商务部情况,以及矿场开发,他们都是要发文书上表的。
更离谱的是什么?
这不是十月初一新年吗?
各地郡守基本都是赵凌的学生,妈的,单独发一道文书祝贺新年快乐什么的都来了。
赵凌还得批阅,回一个你也新年快乐什么的。
地方郡守、县令上报的政务汇报,包括人口、赋税、治安、农事等,还有边关军情、赋税统计以及一些大案的审理结果。
因为赵凌登基之后所修改的东西太多,各地民情也需反馈。
每日的文书堆积成山,赵凌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当皇帝的,而是来当牛马的。
赵凌其实已经将这些文书扔给张良和尉缭处理过了。
但根据大秦的律法,就算丞相已经批阅处理,这些还是得让皇帝再核实一遍……
赵凌都不敢想象他那老父亲都四十来岁了的人了,每天在这堆积如山的文书中是不是得焦虑。
要知道以前可都是竹简啊!
如今赵凌都已经将官方的文书全部换成了纸张,阅读起来已经方便许多,还让张良和尉缭先批阅之后,不过是核实一番,依旧是一宿宿的熬夜。
据赵凌所知,他那老父亲之前可没他这么舒服,基本上事事亲为。
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于上,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
也就是说,天下无论大小事务都由皇帝决断,每日有定量文书呈送,不批完不得休息。
嬴政本来就是一个极端专权的皇帝,他每日批阅的竹简文书差不多都得上百斤。
而且还是一个人批阅。
想到这里,赵凌都觉得头皮发麻,难怪老父亲会英年早逝呢,就算不中丹毒,也活不长久啊!
扶苏如今身为臣子,也无可奈何,他不明白赵凌究竟什么意思,只能跪坐在属于皇帝位置的对面,打算批阅文书。
“坐过去!”
赵凌的心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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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还是执拗地没有坐过去:“臣不可僭越!”
“随便你吧。”赵凌将身上的六枚皇帝玺印放在扶苏面前,也不叫侍从,自己去搬来一把老爷椅,然后躺了上去,“玉玺就在那,你自己看着盖印,实在拿不准的再问朕。”
扶苏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可是皇帝玺印啊,代表着大秦的皇权,如果他写个什么禅位,亦或者将军权都交给自己,再盖上印……
“陛下!你这……未免对臣下太过放心了些吧。”
“长安候乃是朕之兄长,长安候也不想大秦乱起来吧?”赵凌躺在椅子上,慢慢摇了起来,“你若想杀朕,鹿卢剑就在那里,拔剑就是,杀了朕就能当皇帝。”
赵凌首先是相信扶苏会以大局为重,不可能杀他,还有便是以他的实力,扶苏还真杀不了他。
扶苏也不再多言,开始批阅文书。
绝大多数的文书,张良和尉缭都已经给出了处理办法,只要觉得没有问题,那便盖上皇帝的玺印便可。
六枚玺印分别代表军事、农业、财政、律法、朝堂、外交,各类文书盖的玺印皆不同,还有批阅是否同意什么的。
扶苏批阅第一份文书的时候就问道:“陛下,河内郡郡守上书,皇帝万年,秦业永昌,询问陛下何时巡游河内郡。”
赵凌睡意全无,眼睛瞪得老大:“这种无意义的文书就不要问朕了,凡是这种,回他,不巡游,替朕问候他双亲,令其以后不得再发此类文书!”
“喏!”扶苏这些日子也学会用毛笔,一字一句地开始问候河内郡郡守的双亲……
“陛下,河内郡欲建立发电站,请朝廷拨款,要五千万钱,张良回的是地方自行处理,朝廷不予拨款。”
赵凌闭着双目,回道:“拨一千万钱给他,剩下的让其自行处理。”
国库是有钱的,张良批阅不予拨款,那以河内郡郡守王栎的尿性,这发电站多半要两三年之后才会开始。
他要的是五千万钱吗?
分明就是漫天要价。
给一千万之后,让他自行想招,他肯定一年之内就给弄出来了。
扶苏只是去三川郡待过几个时辰,对于发电站的事情并不算了解,但依旧按照赵凌所说的批阅便是。
“陛下,尚学宫若需半月之内修建完毕,还需拨款五千万钱,张良认为可以拨款。”
“善!”赵凌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若是以前,修尚学宫肯定花不了这么多钱,毕竟都是用的一些犯人,秦律严苛,百姓稍不注意就成了犯人,让他们修建学宫是不需要给工钱的。
赵凌登基之后,修建尚学宫虽然也用了一些之前修阿房宫的刑徒,但也请了不少工匠和民工,给足了工钱,花费自然就上去了。
尚学宫对大秦而言,就是收纳和培养人才的地方,这个头必须开好,直接批了便是,张良深知赵凌的心思,自然是直接通过。
国库充盈,赵凌也有意将权贵的财富散之于民,拨款没有理由不给。
“陛下……”
扶苏又开始了,赵凌想睡觉根本就睡不了,但也比之前自己批阅文书要舒服得多。
章台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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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郡县上书的基本都是好事,各郡县治理得井井有条,灾民都得到了救济,北方大捷,又斩杀匈奴八万人。
只是军功报上来就需要筹集军费以及对将士们的赏赐,救济灾民和修建各种东西都需要朝廷拨款。
钱!钱!钱!
批阅了三个时辰,扶苏看到最多的就是要钱!
三十六个郡县,除了三川郡那边不需要朝廷扶持,其它郡县都在跟朝廷要钱。
郡守们好似商量好了,竟然全都要建发电站,还要朝廷派墨家的弟子去援助,要修路,要钱要粮!
还有科农令坐在当地招收有识之才,也需要给俸禄,还有收编儒家墨家农家的人需要给钱。
地方建厂,除了商人集资,朝廷也需要出六成,还要招收管理厂房的人员。
对于地方郡县要钱,张良、尉缭也无一例外全都驳回,让郡守们自行想办法。
两人更是上书,认为不可让郡守们养成这种习惯。
赵凌则是多少都给批了一部分,回复张良和尉缭的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毫无疑问,朝廷需要各种庞大的开支。
赵凌各种拨款听得扶苏都已经麻了。
仅仅三个是时辰,批阅的文书要的钱就已经超过五亿钱。
扶苏忍不住问道:“陛下,国库有如此多的钱粮吗?”
五亿钱便是五万两黄金,赵凌的确从权贵们那里捞了不少钱,但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赵凌还是闭着眼睛,悠闲地笑道:“钱粮自然是有的,他们这些家伙知道国企集资了七十八万两黄金,又馋三川郡的现状,自然想要钱的。”
“只要他们办事,这钱如何给不得?”赵凌笑道,“朕从各位贵族那里集资要办的便是修路、建厂,换取百姓的劳动力。”
基建何其重要?
路修好了,方便运输,长期以往,才能节约更多的成本,并且提高效率。
想致富,先修路!这点是没任何毛病的。
还有修建民房和给百姓的拆迁款,这些也是该准备的。
寒冬将至,一些百姓没有御寒之所,也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只要今年能庇护一些百姓,等春暖花开,一切都会好起来。
“长安候,现在知道当家的难处了吧?”赵凌睁开了眼,“天色已晚,与朕同食如何?”
扶苏起身,只觉浑身僵硬。
三个时辰,他批阅了两百多份文书,虽然有一半都问过赵凌,但也累得不行。
这些文书涉及帝国的方方面面,若无大才,根本不可能有条不紊地作出正确的决定。
“喏!”扶苏真的好奇,皇帝这究竟是要作甚?
“朕犹记得儿时,长安候对朕照顾有加,父皇赏赐你的吃食都会分朕一半。”赵凌看着扶苏,眼底露出一丝温情,“长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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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每隔一日,长安候便来章台宫替朕批阅文书可好?”
“喏!”扶苏还能怎样,只能答应,在他的思想中,皇帝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赵凌发誓,绝对不是他偷懒,但天天这种程度的批阅文书,他简直要疯掉,他真不敢想象他老父亲这种日子一过就三十多年,难怪总想巡游呢。
就算后世那些牛马也有个单休吧,这尼玛全年无休,吃得还差,好不容易打下了天下,说这天下是皇帝的,皇帝还不能到处旅游逛逛?
赵凌在三川郡的时候还在想,他老子为什么还要巡游全国,如今算是理解了。
什么都做了,还不能享受享受?
可惜啊!他家老父亲还真没好好享受过。
就之前他当皇帝那日子,可真惨!
还要被人骂暴君。
啧啧!
赵凌想到若是刘邦真的建立汉朝,韩信被将要被一群宫女杀死在长乐宫,便觉得他家老父亲实在太过仁慈了。
至于说什么苦了百姓……
说得哪个封建王朝的百姓日子过得很好似的,皇帝权贵们何时真的将百姓当人看了?
扶苏也想到了幼时赵凌经常跟在他身后,与他十分的亲昵,赵凌离开咸阳,他还在城门外站了许久。
“皇兄,无论如何,你万不可自尽啊!”
扶苏忽然想起赵凌离开咸阳那日与他说的话。
当时他只觉莫名其妙,只当自己这傻弟弟在呓语胡言。
身为大秦的长公子,他怎么可能自尽?
当日离别,扶苏只望赵凌能在三川郡好好活着,认为他远离朝堂也是一件好事,却没有去计较赵凌当时说的那句话,还笑着说:“凌弟放心,兄长决不可能自尽,若父皇许可,兄长会去三川郡看你。”
如此一别便是五个春秋。
再见之时,似已物是人非,二人已成政敌。
世子之争,向来如此吗?
“陛下五年前便知赵高将乱政赐死臣下?”扶苏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看赵凌的眼神已经变了。
他不清楚蒙恬什么时候追随了赵凌,但假诏赐死他的事情是今年才发生的:“陛下能未卜先知?”
赵凌哈哈大笑:“痴傻之人皆有灵性,那日朕不过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兄长自尽,所以才说出那句话。”
“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扶苏的心里很堵,他再次认真地打量着赵凌,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位弟弟了。
赵凌的一些行事其实都有些违背常理。
赵凌既然都围兵咸阳了,大可让他死于假诏……
那会少去多少麻烦啊!
可是他没有!
他又让自己编纂《万民典》,批阅文书,甚至直接将皇帝玺印放心地交到他手中。
为的是兄弟之情吗?
自古君王称孤道寡,赵凌却从未以寡人和孤自称。
“方才的老爷椅,长安候要吗?朕令人送府上。”
赵凌领着扶苏来到一张八仙桌前,两人同席而坐,没有再谈政事。
赵凌谈及三川郡的各种好玩的东西,问扶苏在上郡发生的事情。
此时,二人就好似寻常人家的兄弟一般,只聊家常和趣事,再无其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长安候在常奉府呆了如此之久,朕欲从常奉府诸子百家中选一些能人去尚学府任教,长安候可有举荐之人?”
酒足饭饱之后,赵凌又开始谈正事。
扶苏可是大才,除了之前被儒家洗脑,各方面能力都要强上冯瑜等人不少。
毕竟是始皇帝重点培养的长公子,岂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赵凌想询问他的意见。
扶苏沉吟道:“为人师者,需德高望重,儒家淳于越、伏生与叔孙通皆可为师,墨家郑离,农家田骥、桑禾,兵家王砺、蒙尘皆是德高望重之辈,亦可为师。”
赵凌微微点头,扶苏说的这些人,都是四五十岁,在诸子百家中皆有声望。
无论是辈分还是在名望都比较高。
赵凌其实也想选一些年轻人在尚学宫任职,可最后向来,始终不妥。
虽说达者为师,但在这个时代,想要为人师表,除了知识过硬,还有便是声望。
除了一些天才,一般来说,都是岁数越大,所掌握的知识越多,也越让人信服。
冯瑜哪怕已经被封为五经博士,甚至成为诸子百家的代表,但他还有一个短板,那就是太年轻了。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可不是说着玩的。
冯瑜已经被赵凌捧得够高了,他目前的任务便是编撰《万民典》,扶苏最近还得帮着赵凌批阅文书,常奉府编撰《万民典》这件事基本就得交给他了。
“朕编撰了一篇《三字经》和一篇《弟子规》,打算作为孩童的启蒙读物,长安候看看。”赵凌说完,对旁边的侍从招了招手,侍从很快拿出一本线订版的《三字经》和一本《弟子规》承了上来。
赵凌也是想过的,要教孩童,那就要简洁明了。
以《论语》、《尚书》、《诗经》这些来说,并不适合作为启蒙读物。
《三字经》三字一句,朗朗上口,内容涵盖历史、伦理、常识。
《弟子规》同样是三字一句,两句一韵,以孝悌、谨信、仁爱为核心,强调日常行为规范,更便于孩童诵读记忆。
“人之初,性本善……”扶苏翻开《三字经》后不免一愣。
开篇这六个字便让他眯起了眼睛。
这是儒家的理念,法家一直说的是,人性本恶。
秦武帝这是要重用儒家?
赵凌对《三字经》和《弟子规》都经过一定程度的删改,但基本贯彻了儒家的孝悌、仁爱、勤学。
扶苏一字一句地翻阅着,越看越心惊。
秦武帝这是将儒家的典籍总结了一番吗?
“将淳于越、伏生、叔孙通三人招来。”赵凌见扶苏读得入迷,已决定以他改了之后的《三字经》和《弟子规》作为孩童的启蒙读物。
以这两篇让孩童习字,让儒家门生去教,相信儒家的人应该是没有意见的。
侍从很快将淳于越他们请了过来。
三人站在宫殿内,扶苏还在看《弟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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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也不开口,就让他们三人在旁候着。
直到扶苏将《弟子规》也看完之后,他这才问道:“长安候认为以《三字经》和《弟子规》作为让孩童识字的启蒙读物,如何?”
“善哉!”扶苏的眼底已经异彩飞扬。
他之前本就是儒家门生,对儒家有着异样的情感,哪怕时至今日,他否定儒家的更多是一些政见,比如重推分封制和以仁政治国。
经历了这么多,扶苏已经能理解他的父皇了。
可这并不代表儒家就一无是处了。
赵凌扫了淳于越他们一眼,道:“三位也看看,以这两本书作为孩童的启蒙读物,让其识字,可好?”
扶苏起身,将两本书亲手交给淳于越。
淳于越与他始终是师徒,以扶苏的秉性,无论淳于越怎么对他,他对淳于越始终充满了敬意。
淳于越接过书,一时间有些迷茫。
孔鲋才离开咸阳,最近诸子百家的门生都来到了常奉府,这让他都觉得秦武帝对他们儒家并不是真心的。
那一块大饼不过是画给他们看的,他甚至觉得秦武帝并不打算以儒家的典籍去教化百姓。
扶苏解释道:“陛下打算以这两本书来教化百姓,淳于仆射意下如何?”
淳于越翻开《三字经》,便看到开篇的六个字:“人之初,性本善……”
他双目之中瞬间绽放光芒,抬起头看了赵凌一眼。
两人对视,赵凌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人之初,性本善。
源自《孟子·告子上》的“性善说”,认为人天生具备仁义礼智的善端:“恻隐之心,仁之端也”。
与孟子不同的是,荀子主张“性恶论”。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荀子强调后天教化的重要性。
而《三字经》更偏向孟子思想。
淳于越看得脸上满是笑容。
叔孙通和伏生则是两人捧着《弟子规》看了起来。
“彩!彩!彩!”
淳于越已经看得颅内高潮了,连连喝彩。
叔孙通和伏生也是看得呼吸急促。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
叔孙通和伏生都看的呼吸急促了。
孔子、孟子被后世称为圣人,但在秦朝可不是这样的。
儒家门生奉两位为圣人,但始皇帝承认了吗?
《弟子规》开篇六个字,已经等同秦武帝承认孔孟圣人的地位,同样承认了儒家的地位。
后面的内容皆与孔孟思想相通。
三人就站在那里,嘴里一边念叨,气息也是越来越急促,叔孙通和伏生甚至都已经热泪盈眶了。
以此书作为孩童的启蒙读物?
那是什么意思?
秦武帝真的要重用儒家,以儒家的思想来教化天下。
淳于越听到叔孙通念出《弟子规》的内容,也忍不住朝旁边瞥,他真恨不得将《三字经》和《弟子规》一同看完。
赵凌看着三人的模样,心中也是暗笑。
有一说一,他的内心其实倾向于荀子主张的性恶论。
孩童若是不经教化,没有后天的教育,他们心中的恶也是十分可怕的。
可他认为,既然是教育孩童,便应该宣扬人性本善。
原因也很简单,在宣扬人性本善的过程中是否就相当于告诉孩童,他们本性是善的?
一句话读百遍千遍,孩童自己都信了。
善!会成在他们的心中围起一堵墙,让他们不再往恶的方向走。
这难道不算是对孩童后天的教化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位爱卿,朕若以《三字经》和《弟子规》作为大秦百姓识字启蒙之书,三位意下如何?”
赵凌望着面前这三位儒家的代表,脸上笑容渐浓。
他早就想好了用这两本后世的读物来教化百姓,但时间却是一拖再拖,并让诸子百家互相融合。
让他们自己去编撰。
人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便不会珍惜。
如果赵凌第一次拿出纸张的时候便直接拿出《三字经》和《弟子规》,那淳于越等儒家弟子那还不傲到天上去?
后面还想让诸子百家的门生融合?
儒家的门生也不会感到如此莫大的压力。
帝王心术,便是要让人感觉快要失去的时候,再重新给他们希望,那样才会真正的死心塌地。
常奉府中,诸子百家争鸣。
儒家门生是看在眼里的,孔鲋甚至都已经绝望了。
赵凌就是要告诉他们,朕不用儒家,亦可用法家、墨家。
儒家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淳于越等人望着赵凌,在赵凌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后,他们心中的激动之情已经无以言表。
叔孙通率先伏地,叩首高呼:“吾皇千古!”
淳于越和伏生同样跪地,两人高举书籍,好似朝奉的信徒。
“吾皇千古!”
还需要其它的回答吗?
赵凌已经将人拉扯麻了。
“既如此,三位爱卿召儒家门生习读《三字经》与《弟子规》,一月习读熟练,再前往各郡县代替之前去的门生,令其返回咸阳,重新学习。”
之前孔鲋已经派了一些门生前往各郡县教孩童识字,也算是抢占先机吧,只是他们一来便教孩童晦涩难懂的论语,许多孩子不过是为了一口吃食,这才勉为其难读书。
哪怕赵凌想要让百姓识字,但并不代表百姓就真的想他的儿子们识字,也不是所有的孩童都喜欢读书。
普通庶民家中,七八岁的孩童就已经算半个劳动力,放牛插秧砍柴这些活,他们是能做的。
庶民们为了生计已经劳累不堪,哪像已经脱产的贵族们还有多余的时间去读书习字,有空暇的时间去思考,甚至去习武。
赵凌之前虽然没有推出《三字经》和《弟子规》,但西家答应了,每日提供六至十岁孩童的两餐,这些孩童只要愿意去读书习字,便不至于被饿死。
赵凌之前还有下令,除了六岁至以十岁孩童。
百姓若能开荒五亩良田,家中亦可有一人习字,再无年岁限制。
孩童一月内识得十字,可得粮食五石。
十岁以上,一月内识得十字,可得粮食十石。
这些奖励的粮食便是从国库里面出的。
赵凌给了他们好处!他们这才愿意识字。
这条政令,毫无疑问,需要更多的钱粮作为支撑。
如今国库充盈,时间也对上了,直接疯狂撒钱便是。
“喏!”
淳于越、伏生、叔孙通齐声应喏。
赵凌挥了挥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袖:“这两本书带下去吧,明日朕会令人再送百套至常奉府,尔等与博士们分一分,习得之后自行誊写吧。”
“百……百套?”淳于越的眼睛瞪得老大,更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赵凌。
以如今一张宣纸一两金的价格来算,如此一本书,单单只算纸张的价格,其价值便超过十两黄金,百套岂不是两百本?
两千两黄金……
不!
若是成书,岂是如此单纯的计算?
黄金万两!!
这是淳于越对百套《三字经》和《弟子规》的价值估算!
“陛下劳苦!臣等感激涕零!”淳于越这次真哭出来了,老泪纵横,“陛下切记保重龙体!”
在他看来,《三字经》和《弟子规》肯定是秦武帝呕心沥血亲手写出来的。
皇帝国事繁忙,一日批阅上百份文书,还要与那些该死的权贵大臣们勾心斗角,还要关心边关战事,竟然还呕心沥血为他们儒家编撰如此两本书来!
更一口气赐下百套!!
啊啊啊!淳于越我啊真的哭死了!
伏生和叔孙通想得更多了,这百套书,皇帝并未让常奉府誊写,难道……
难道皇帝一人写了百套?
不说誊写,光是写出这些东西,定是耗尽心血……
伏生也跟着高声喊了起来:“陛下莫要过于操劳!万万保重龙体啊!”
赵凌有些茫然,这尼玛哭丧呢?
朕年富力强,这《三字经》和《弟子规》不过一个时辰就写出来了,咸阳城中已经秘密建了印刷厂,半天的功夫就印刷出来了。
他想过淳于越他们会感动,但也不至于哭死吧?
还念叨什么让他保重龙体?
“退下吧!”
赵凌挥了挥手,也不解释。
感动吧!
尽情脑补吧!
西文彦如今还得靠卖纸挣钱来接济大秦的孩童,所以纸张的价格还不能打下来。
反正普通人也不在乎习字是用纸还是竹简。
步子得一步步地走,百姓尚在温饱线上挣扎,就想全民识字,那才叫不知死活。
便让西文彦再靠纸张挣些钱吧。
淳于越他们三人退下之后,扶苏也是震惊地望着赵凌:“百套书籍?”
赵凌笑道:“其实那些书印刷起来并不麻烦。”
“陛下,何为印刷?”
赵凌也不隐瞒,直接跟扶苏解释了一下印刷术的原理,听得扶苏双目泛光。
“有如此神术,若纸张足够,岂不是能印出更多的书来?”
他说了大概等同没说。
赵凌点了点头:“等等吧!再等等,纸会成为所有人都能用得起的东西。”
“不瞒长安候,朕平日出恭之后,擦拭污垢便是用的纸。”
扶苏盯着赵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他想说赵凌过于奢靡,想说他有辱斯文,但身为皇帝,稍稍奢靡点似乎也没问题。
“朕已经令人给长安候府上送手纸了,长安候回去之后试试。”
扶苏眉头紧锁,但长叹一口气之后,只能拱手道:“谢陛下恩赐!”
方才赵凌已经说了,许多他用的东西,都给扶苏送到府邸,让他回家试试。
扶苏能够感受到,皇帝依旧还把他当兄长。
他也想到皇帝竟然抽空编撰出《三字经》和《弟子规》是何等的操劳,自己为他批阅一些文书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切为了大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从咸阳至薛郡的官道上。
五辆马车还有行驶在前方,后面跟着五十骑大秦的将士。
孔鲋闭目养神,坐在最前面马车之中,后面四辆马车里面装着的除了一路的食物和水,便是竹简。
一名庶长抱着木盒上了马车:“孔老先生,陛下有一物令下官交于先生。”
孔鲋眼睛都没睁一下,从容道:“不知陛下赐的是毒酒还是白绫?”
他一路又想了许多,始终觉得赵凌给的是空话,赵凌分明是打算重用法家和墨家,李斯的弟子当着皇帝的面对他不敬,皇帝也不过是轻轻呵斥一句。
大秦,依旧是法家为尊啊!
可笑的是,他究竟在期待什么?
秦武帝与秦始皇同样坚持郡县制,秦律虽然不如之前严苛,但许多律法依旧没有改变。
孔鲋承认,秦武帝是仁君!
至少比始皇帝仁慈许多,他也给了儒家一席之地。
只是他那与道家和纵横家学来的术法手段实在叫人防不胜防。
不过一个多月,秦武帝竟然能让他的门生冯瑜成为儒家新的领袖,还让诸子百家为其效命。
孔鲋站在赵凌的角度来想,认为赵凌极有可能不希望他活着回到薛郡。
薛郡乃是鲁地,任由赵凌再使手段,孔鲋的声望和血统在儒家都是不可替代的。
只要他在鲁地振臂一呼!天下儒生依旧将以他为首。
届时冯瑜倒成了个笑话。
只不过,如果他真的那样做,儒家在大秦可能便没了立足之地。
孔鲋回到鲁地绝不敢反,但似乎让他死在半路,才最符合皇帝的利益,直接以绝后患岂不更好?
庶长不明白孔鲋在说什么,将木盒放在孔鲋身旁:“孔老先生,下官告退。”
一名庶长对孔鲋自称下官,这已是十分的尊敬了。
孔鲋缓缓睁开眼,慢慢拿起旁边的木盒。
“三字经?”
孔鲋眉头微皱,这是哪家典籍?为何闻所未闻?
皇帝送他此书又是何意?
他莫不是以为此书胜过儒家典籍?想要以此羞辱于他?
孔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皇帝赐死臣子,一般不会明说,赐毒酒白绫之流反而是落了下乘。
以秦武帝的手段,拿一本胜过儒家典籍许多的书,让孔鲋羞愤自尽倒是有可能。
“老夫倒要看看是何等巨著!”孔鲋有几分不屑,拿起三字经,翻开第一页。
“人之初,性本善……”
孔鲋看到这六个字,眼睛便再也离不开了。
老头子之前大病一场,如今翻到此书,神情激动,面色变得红润起来。
短短六个字,好似给他注入了生命的力量。
这上面的每一句话,都与儒家思想契合,偏偏又朗朗上口。
“此书若是用于教化孩童……”孔鲋双眼渐渐眯起,眼底似藏有太阳,光芒四溢。
“彩!”
孔鲋胸口起伏不断,放声大笑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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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大喜大悲!
孔鲋自觉命不久矣,若过于大喜,死在途中,恐后人误会。
他必须活着到薛郡!
“来人!给老夫送些吃食!”
孔鲋出了咸阳之后,茶饭不思,身体已逐渐消瘦,他之前亦想着活着回薛郡,但心中结郁,实在吃不下什么。
如今心怀大开,食欲大开,他也怕自己若是继续这样不能活着回到薛郡。
随行军士很快拿来了糕点肉脯和果汁。
这些都是赵凌让人准备的。
冯瑜的确已经接替了孔鲋的位置,但孔鲋不死,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孔氏宗族在薛郡的根基身后,孔鲋的血统和资历都不是冯瑜能轻易替代的。
他活着到薛郡,交代孔氏一族为大秦效命,这才是赵凌想要的。
外面那些军士也不清楚孔鲋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能吃了。
不过陛下交代,要让孔鲋活着,如此也好。
立马有人快马加鞭回咸阳禀告赵凌。
咸阳城,长安候府。
这座府邸是赵凌令人新建的,与咸阳城其他权贵的府邸大有不同。
里面各种后世才有的家具。
厨子也是三川郡请来的,扶苏也早早地吃上了美食。
扶苏、蒙武、王翦都是受到赵凌的特殊照顾,他们的入厕的地方也被专人改了。
“手纸……”扶苏回府之后,看到仆人放在一旁的厕纸也不仅皱眉。
此手纸与宣纸不同,入手更为柔软舒适,薄薄的三层叠在一起为一张。
“未免过于奢侈。”扶苏令人将手纸收起来,“拿去写字岂不更好。”
“侯爷,陛下说了,这等手纸过于吸墨,故而不适合书写,陛下已令人送来千张宣纸,并交代过,侯爷用完再令人送来便是。”
扶苏本就是比较节俭之人,但听仆从如此说,也不再坚持。
他回到书房,冷静下来,再次想到赵凌的种种行为。
他似乎真的冥冥之中有神明相助。
他五年前便知道自己会被赐死?
他身边哪来如此多的人才?
还有他登基之后的种种表现令扶苏惊为天人。
扶苏自幼时便被始皇帝重点培养,可他扪心自问,如果换作他当皇帝,他或许能保证朝堂不乱,大秦不乱。
但要像赵凌这般解决内忧外患,血洗草原,收服诸子百家,并且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真做不到!
大秦在赵凌的治理下肯定比他更好。
只是赵凌多智而近妖,若长期劳累,恐寿命不长啊!
扶苏不由在想,赵凌让他批阅文书,难不成是怕他英年早逝,无人接替皇位,大秦将乱?
以扶苏对赵凌的了解,他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扶苏的心头莫名地沉重,剑眉微皱,喃喃自语:“皇帝也该成婚了!”
大秦男子二十岁弱冠。
赵凌本该等弱冠之后,举行成年礼,冠以父系正统赢姓,随后才大婚。
“该去看看王太后了。”扶苏嘴角一扬,他好歹也是皇帝的长兄,皇帝的婚事也该操办了。
赵凌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不过是想偷个懒,扶苏竟然能想这么多,而且他发散思维也太恐怖了,更想到给他找老婆这上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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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正批阅文书,张良进了章台宫。
“善!”赵凌放下毛笔,松了口气,“原齐地的那些贵族应该也老实了。”
张良点头道:“陛下高瞻远瞩,臣下佩服!”
齐国是大秦最后兼并的,当年王贲率兵攻齐,齐不战而降,原齐国贵族也被齐王建裹挟着投降。
秦与齐之间的战斗并不惨烈,所以齐国遗民对大秦并无太深的仇恨,反秦的势力并不算明显。
可也正因为如此,原齐地的大族几乎没有遭到战火的荼毒,实力是六国遗民保存得最好的。
之前不少赵楚余孽都藏在齐鲁之地,结交当地宗族权贵,如果孔鲋死在咸阳或者路上,某些人肯定会动乱起来。
而且那孔氏宗族也会掀起波澜。
虽说赵凌完全可以凭借武力解决,但作为一个统治者,用武力解决问题反而是最下乘的。
强行引起鲁地之乱,以兵力镇压,与只用两本书便让儒家彻底为帝国效劳。
如何抉择,还用想吗?
赵凌可以预见,孔鲋回去之后,定会真心实意地让孔氏一族效忠大秦。
赵凌看着张良,笑到:“张良丞相找朕,不仅仅是为了孔鲋一事吧?”
张良犹豫了片刻,说道:“陛下,前几日各郡县的文书,臣与尉丞相皆是商议过的。”
“三十五个郡县,税收没有上缴国库不说,皆还向朝廷要钱粮,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张良沉吟道,“若各郡县都需要朝廷的扶持,那郡县制似乎还没有分封制强吧。”
张良曾是韩国的贵族公子,秦朝的统一,取消了贵族们的封地,使张良家族破灭,故而张良一直是倾向于以分封制治国,哪怕在三川郡时,已经被赵凌说服,但眼前这种状况,让张良忍不住旧事重提。
赵凌盯着张良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子房,你便莫要再想分封制了,周朝的分封制,最后导致什么结果,你已经看到了。”
“你若是只想求一己之利,你要多少钱粮,要什么珍稀之物,朕都可以给你。”
张良连忙说道:“陛下,臣并不是重提分封制,也不是要什么东西,只是认为,朝廷不该给各郡县过多的扶持。”
“至少不能郡守们要就给。”
如果是分封制,各封地的王应该每年朝贡才是,而不是像如今这般,郡县的赋税朝廷没有收就算了,竟然还从国库拨款出去。
至少从封建君主的角度来看,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大秦就三十六个郡县,除了三川郡以外,另外三十五个郡县今年皆没有上缴赋税,不仅仅如此,赵凌还给每一个郡县都拨了大量的钱粮。
赵凌还是很耐心地说道:“各郡县今年所收赋税皆不上缴,这是朕将郡守们派去任职的时候便已交代。”
“今年大秦各地饥荒,本就减免了不少农民的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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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还有修路,建房,修建发电站,修建河坝,治理水患。”赵凌眯眼道,“郦食其已经让三川郡的富商们前往各郡县,大秦的血液将流动起来。”
“财富不能就聚集于咸阳,而是藏富于民。”
赵凌的治国理念明显与商鞅、李斯的弱民强国政策背道而驰。
张良沉默了,以他的见解,是能理解赵凌的做法的,但是真这样做,他又觉得不对劲。
至少眼前的情况来看,朝廷并没有得到什么收益,反而要拿出许多钱粮出去。
若是封诸侯,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赵凌之前只是跟张良说过分封制的坏处和郡县制的好处,但目前大秦的版图是空前的大,一个疆土辽阔的帝国该如何治理,张良也是需要学习的。
不同于后世之人,无论华夏大地分裂成什么样子,只要有人站出来,那必定是将一统华夏作为毕生追求,
无论经历了什么,华夏民族最后都会走向统一。
在当代正常人看来,嬴政非要将那么多的国家融合成一个国家,大家生活习惯不同,文化也不同,之前的千百年来,大家都是这么过的,统一才是违背天下人的意愿。
时代的局限性,还有张良的思想其实也跟西文彦他们那些贵族差不多。
这无关乎才智,他身为大秦丞相,上表的文书当中字里行间其实也看得出来。
他曾上书《牧民术》,是用道家之术来治理百姓。
赵凌承认,他写得很好,无为而治,道法自然,察民情于未形,牧民者之修养……
但从“牧民”二字,难道还看不出张良的内心是怎么怎样的吗?
“牧”字可用在牛羊牲畜上面,在当世也用于民。
因为在贵族的内心,民与牛羊牲畜无异。
这种潜意识写出来甚至不会察觉有任何问题,这才是最可怕的。
无论张良是何等的经世之才,甚至他都与赵凌之间交谈过许多次,赵凌已经以后世的一些学说努力改变他的观念,他那个“牧”字落在赵凌眼中依旧刺眼。
赵凌见张良沉默,下意识地问道:“子房,若人无贵贱之人,你觉得这样的天下好吗?”
张良摇头道:“尊卑当有序,否则天下将大乱。”
好吧,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赵凌继续说道:“那朕希望子房能将天下的庶民至少当人看,而不是牲畜。”
张良眉头紧皱:“陛下何出此言,张良从未将庶民当作牲畜看待,只是尊卑地位有序,天下才能有序。”
张良自己都觉得自己对百姓很好了,也认可赵凌的仁政和各种想法,他甚至不明白赵凌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赵凌终于是忍不住说道:“子房献上的《牧民术》,朕已看过,只是想问,何为牧民?”
张良再次陷入沉默,他屏住了呼吸,盯着赵凌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幻莫测。
牧民?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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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内心如果真的将天下黎民百姓当人看,那他就不会写出那个字。
道家问心。
他扪心自问,自己似乎更多的还是在乎怎么高高在上地凌驾于百姓之上。
他似乎还是那个韩国贵族公子张子房。
赵凌笑了,张良没有任何的辩解,反倒证明他已经想到了,这是一件好事。
无论他的内心某些思想是怎样的根深蒂固,至少赵凌提出这件事后,他的理智告诉他,把民不当人看不是一件好事。
不会像西文彦、王绾等人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嘴上的仁义只是一块遮羞布,只是将仁义之名加于己身,以此来凌驾在那些“不仁”的贵族之上。
“仁”与“不仁”,不过是贵族权贵们攀比的工具。
这也是法家为何反对儒家要以仁政治国的原因。
“臣有愧!请陛下降罪!”张良已经彻底无言了,“臣请辞丞相之位,臣不配!”
若是别人请辞,赵凌肯定直接应允了。
之前在他面前请辞的人,他可没有一个挽留的,有时候甚至连装模作样都难得装。
“子房不必如此!”赵凌笑道,“有些根深蒂固的理念已经种进你的心里,你并无错。”
“论迹不论心,论心终古少完人。”
赵凌上前拍了拍张良的肩膀,“朕从咸阳聚集如此多的财富,若不用之于民,那些金银就是一堆冰冷无用之物。”
“只有将金银用之于民,以此换取百姓的劳作,百姓以此换做粮食布匹,长期以往,大秦才能真真的富庶。”
张良思索着赵凌的话。
自古以来,金银都是作为财富的象征。
可陛下说,若不用之于民,那些金银就是一堆冰冷无用之物……
“以金银换百姓的劳作……”
“百姓以金银换做粮食布匹……”
张良嘴里轻喃赵凌所说的话,不过片刻,他的眼底异彩横生,他懂皇帝的意思了。
那些金银若是不用出去,只是在贵族之间使用,用处的确不大。
这也算是治民之策吧?
如此百姓也当过得更好,对生活更有希望。
张良问道:“陛下,此等做法可是尉丞相上书?”
赵凌笑了笑:“这不重要。”
张良很快就反应过来,尉缭同样不赞成将国库的钱粮大肆发放到各郡县,这怎么可能是尉缭提出来的?
定然是陛下自己想出来的。
张良对赵凌一直很佩服,但他实在想不明白,秦武帝怎么会懂这么多?
之前咸阳一直传二公子愚钝吗?
他去了三川郡之后,身边就一个尉缭,可他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懂治国之道。
大秦统一之后,疆土如此辽阔,就算让春秋时期任何以为君王来管理者天下,恐怕也会出不少的乱子。
秦武帝年岁十八,却仿佛生而知之。
“陛下,臣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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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当了丞相之后,每日都要替赵凌先处理一些文书,自然明白一国之政务是何等的复杂。
始皇帝的能力让张良细思极恐,在他看来,除非是始皇帝亲自教赵凌,否则赵凌不可能懂得这么多。
就算是换作一个厉害的帝王,最多也就是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不出乱子,解决掉叛乱,平衡好朝上的臣子。
可赵凌竟然疯狂改革,弄出那么多前无古人之事。
这样的人,已称得上圣君,可他才十八岁,谁教的?
除了那位千古一帝,还能有谁?
“也算吧!”赵凌以史为鉴,始皇帝自然也算是他的老师。
张良感慨道:“大秦先有始皇帝一统天下,又有陛下此等圣君,大秦当盛!”
赵凌对张良的影响已经算是很大了,在遇到赵凌之前,他一直都称嬴政为暴君,如今他竟然无比的敬佩始皇帝,也实在难得。
赵凌却是一直觉得,还得是他父皇厉害些,毕竟他是多了两千年的见识,如今处理起政务来也是头疼不已。
始皇帝何等大才,竟然在没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频频做出那么多英明无比的决定。
哪怕后面被方士骗,大兴土木和各地巡游,依旧是瑕不掩瑜。
按照当代的思想,百姓本来就不算人,后面封建王朝的帝王又有谁把百姓当人了?
不能因为功劳太大,百姓苦了就功劳一笔带过,完了大书特书其过错吧。
“果然!”张良之前就有所猜想,只是一直没有问,如今大局一定,他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赵凌的回答更像是一种肯定的。
一定是始皇帝早就定好了储君,那就是赵凌。
扶苏的生母乃是楚国公主,当年秦楚之好,后秦灭楚,想来始皇帝早已否定了扶苏吧。
倒是赵凌的母亲乃王翦之女,王氏一族对大秦忠心耿耿。
始皇帝一定是从小秘密教导赵凌,但又想掩人耳目,故而让赵凌装作愚笨,让他去三川郡实则是给他发展自身实力的机会……
张良根据正常逻辑来想,最后越想越觉得始皇帝深谋远虑。
张良就愣在了原地,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竟然为了一己私仇妄图刺杀嬴政。
这么说,赵高李斯会在嬴政死后赐死扶苏,竟然也是嬴政早就料到的?
可惜秦武帝竟然保下了扶苏!
张良越想越深。
以赵凌之才,如果不是嬴政安排,他怎么可能装作愚笨?
赵凌没有嬴政的亲自教导,怎么可能方方面面都这么强?
扶苏被赐死,以赵凌的才能,天下大定自是不在话下。
这……这一切竟然都是嬴政下的一盘棋?
张良后背已经开始发凉,他不敢想象,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人。
生前身后,皆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始皇帝的强大在张良这样的聪明人脑中还在不断攀升。
远在三川郡的嬴政正和齐先生下棋,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中棋子一偏,落在棋盘上。
齐先生盯着棋盘出了神,随后眉头紧皱:“神之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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