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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文彦博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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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文彦博必须死!

文彦博见郑朝宗模样,心下极为震骇。

他心里十分清楚,今日是绝无幸理了!

既然如此,文彦博心中属于文人的傲慢也顿时涌现出来,只是轻轻瞥了一下郑朝宗,呵呵一笑道:「尔是何人?有何资格跟老夫攀关系?」

郑朝宗闻言惨笑,这文彦博老狗,这会儿还给端上了!

郑朝宗轻轻抹掉血泪,神情也随之变得冷漠起来,随即点点头道:「来,把人带来,让他们跟文公好好地告个别。」

文彦博闻言心下顿觉不妙,抬眼赶紧看向外面,此时有一些颇为熟悉的身影出现,只是他老眼昏花,一时间亦是看不太清楚,等那些人被推搡着到了不远处,文彦博一看脸色亦是变了。

他的儿子众多,足足有八个,而这里他看到的就有三个,这三个是留在介休老家的,其他不在的基本在各地为官,可关键是这里有数十孙儿被擒拿了过来,有大有小,大的三十来岁,小的也就几岁乃至于襁褓之中。

文彦博怒道:「祸不及家人!你……」

他忽而想起被自己下令屠杀的郑氏族人,顿时有些说不下去了。

郑朝宗呵呵一笑,虽然轻微,但十分癫狂,道:「是啊,祸不及家人,可文公你可不是这麽做的,我郑氏数百人啊,哈哈哈哈!……」

郑朝宗仰天惨笑,一会之后,他忽而狠狠盯住文彦博,道:「我派出精锐迁往介休,将你老宅之中的子孙全都掳来,原本是想让你打开城门的,若是那样,他们或有活命的机会,但现在他们只能死了。

文彦博,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你还有好些个儿子在各地为官呢,还有诸多的孙儿乃至于重孙,呵呵,我郑朝宗……不,我仇朝宗但凡给你遗留一个存世,我便不用郑姓!」

文彦博脸色惨白,浑身颤抖,随即道:「你要老夫如何,才肯放过我这些子孙?」

郑朝宗面露讥讽之色,道:「长安城已经在我手中,你还有筹码来跟我谈这些,来人,将文氏族人,从文彦博的儿子开始,一个个在这里砍掉脑袋!嗯,就从这个开始,这个叫什麽来的,文恭祖是麽,好,就是他,先砍他脑袋!」

郑朝宗的亲兵毫不犹豫,将文恭祖推出来,拔刀便要往下砍。

文彦博大喝一声,「慢着!」

他踉跄着扑到郑朝宗脚边,白发凌乱地散在脸上,浑浊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我愿以命抵命!只求你放过他们……」

话音未落,郑朝宗突然一脚踹在他胸口,文彦博重重摔在青砖地上,咳出的血沫溅在孙儿们惊恐的脸上。

「文公的命,可比子孙金贵多了。」

郑朝宗蹲下身,伸手掐住文彦博的脖子。

「你屠我郑氏全族,连三岁孩童都不放过,那些抱着孩子的妇人,也被你一把火被你活活烧死,你还记得她们的惨叫麽?」

他突然抓起文恭祖的头发,将寒光凛凛的刀锋贴上年轻人的脖颈,「你说,是先割舌头,还是先剜眼睛?」

文彦博突然剧烈挣扎,锁链哗啦作响:「郑朝宗!你若敢动我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嘶吼中带着哭腔,却换来郑朝宗张狂大笑。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刹那,文恭祖突然抬头,眼底竟没有丝毫惧色:「父亲不必求他!,我文氏子孙铁骨铮铮,就算是死又如何!」

这话如惊雷炸响,郑朝宗的手微微一顿。

文恭祖转向郑朝宗,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只求你留我弟妹性命,他们……」

「住口!」文彦博猛地撞向身边的亲兵,锁链缠住对方脖颈,「先杀我!先杀我啊!」

郑朝宗眯起眼睛,缓缓收回刀:「好一出父慈子孝的好戏。」

他转身踱步,靴跟叩击地面的声响在死寂的大堂回荡,「这样吧,你自断一臂,我便留你这儿子全尸。」

他突然回头,眼底翻涌着毒蛇吐信般的阴鸷,「若是犹豫,我便让这些孩子,一个接一个吞自己的眼珠。」

文彦博望着被按在地上的文恭祖,又看向簌簌发抖的孙儿们。

他忽而安静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大宋平章军国重事丶西北经略丶潞国公文彦博,愿降苏学会!」

此言一出,郑朝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整个人都摇摇晃晃起来。

李昌祚见状大急,道:「郑帅!这文彦博狗贼分明是缓兵之计,他肯定有阴谋,您不方便下手,让末将来下手!」

说着李昌祚便抽出了利剑,想要一剑杀了文彦博。

「等等!」

李昌祚愕然回头看向郑朝宗。

只见郑朝宗一脸木然看向文彦博,道:「文彦博,你当真愿意降我苏学会?」

文彦博点点头道:「我文氏一家老小都在你们手中,不降又能如何?

不过,你们别想老夫为你们效力,你们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名义。

大宋平章军国重事丶西北经略丶潞国公投降苏学会,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苏学会的名望必将大涨!

老夫以一生清名,换取我文氏一家老少之姓名,这笔买卖可做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李昌祚,李昌祚连连转头看郑朝宗神色。

只见郑朝宗喉头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

他忽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好个文彦博!好个用清名换命的算盘!

你当我苏学会是街边讨饭的乞丐,要靠你个老匹夫的名头来撑场面?」

话音未落,他突然抽出腰间软剑,剑尖抵住文彦博咽喉:「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当年你带兵踏平郑家庄,连祠堂里的牌位都要剜心戳眼,如今倒拿全家性命来换苟延残喘?」

剑身微颤,在文彦博颈间划出一道血痕,「我要你亲眼看着文氏血脉断绝,再将你的头颅挂在朱雀门上,让天下人知道,与苏学会为敌是什麽下场!」

「将军!」李昌祚突然抓住他手腕,压低声音道,「文彦博的确是不可留,不过您不可杀他,您若杀他,以后您在苏学会便不好交代了!」

说着李昌祚忽而一剑朝文彦博劈下,文彦博闭上了眼睛等死,忽而听得铛的一声,顿时诧异睁开眼睛。

竟是郑朝宗出剑拦下了李昌祚。

郑朝宗缓缓收剑,眼中的杀意却未消散:「文彦博,我给你三日。

三日后,你若能让西北军半数将领投诚苏学会,便饶你孙儿性命。」

他踢开瘫在地上的文彦博,冷笑道,「若是办不到,我就把你重孙的血,泼在你亲手题写的『忠君报国』匾额上!」

说完郑朝宗便转身离去。

今夜的长安城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文彦博闻言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他文氏满门算是保住了性命了。

不过随即又叹了一口气,一生清明,尽丧矣!

没想到都快要入土了,还得被迫投贼!

李昌祚紧紧跟在郑朝宗身后,见得前面的郑朝宗在马上已经有些摇摇晃晃,赶紧喊道:「郑帅!郑帅!」

郑朝宗却是如若无闻,继续在前方驰骋,李昌祚赶紧上去拉住了郑朝宗,没想到这麽一拉,郑朝宗竟是直接栽下马,李昌祚赶紧抱住了郑朝宗,亲兵亦是反应极快,一起扶住了郑朝宗。

众人一看,发现郑朝宗已经是紧紧闭着双眼。

这是气急攻心了!

大仇人就在眼前,却要顾及大局,不得不忍下全族的仇恨,郑朝宗没有当场发狂杀人已经是涵养极好了!

李昌祚以及亲兵赶紧将郑朝宗送往长安州衙。

郑朝宗在昏迷中呓语不断,时而嘶喊着「还我族人命来」,时而又喃喃重复「三日…三日…」。

军医连夜熬制的安神汤灌下去,也未能平息他额角暴起的青筋。李昌祚守在榻前,望着烛火中文彦博送来的降书,羊皮纸上「潞国公印」的朱红戳记刺得他眼眶生疼。

三更梆子响过,昏迷中的郑朝宗突然翻身坐起,冷汗浸透的中衣紧贴脊背。

他死死攥住床幔,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备马。」

「郑帅!您刚醒……」

李昌祚话未说完,郑朝宗已踉跄着扶住墙壁,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映出一双猩红的眼。

「备马!」郑朝宗大声道。

李昌祚嗫嚅道:「郑帅!……」

郑朝宗一把甩开李昌祚,便要往外走去,门户忽而被人推开,郑朝宗与李昌祚齐齐转头看去,来人是一个极为英俊的青年人,年青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李昌祚有些迷糊,郑朝宗却是一下子哽咽了起来,道:「先生!」

李昌祚登时瞪大了眼睛:这就是纵横西北丶令数十万西军闻风丧胆的苏学会会魁,领着十万静塞军的西北王苏居正?

他这麽年轻!

李昌祚只见年青人与自己微笑点头,道:「此次攻破长安城,李将军当为首功!」

李昌祚慌忙单膝跪地,额头紧贴地面:「末将不敢居功!全凭苏会魁运筹帷幄雄才大略!」

话音未落,苏苏允已上前将他扶起,掌心温热有力,「李将军不必过谦,听闻你率先锋营连破三道城门,以少胜多,此等胆识,当记首功。」

李昌祚有些不好意思,道:「说是连破三道城门,实际上都是里应外合,里面有我的故旧开门,末将只管带着人往里冲,连正儿八经的厮杀都没有。」

苏允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亦是大才!更为难得!」

李昌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没有再说话,而是随伺一旁。

郑朝宗望着苏居正腰间那枚刻着「静塞军」纹章的玄铁令牌,喉头滚动着未说出口的话。

苏允似有所感,转身望向床榻上凌乱的安神汤碗,目光扫过郑朝宗染血的指尖,「朝宗,文彦博的事我已听说。」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道:「我们苏学会无需借势,若是连快意恩仇都做不到,那这反造来何用。」

郑朝宗突然抓住苏居正的手腕,青筋暴起:「先生!文彦博声明太盛,影响太大,若是因为学生而杀他,恐怕咱们苏学会会成为天下众矢之的,若是天下世家丶文官勋贵一起抵制我们,咱们的大业恐怕……」

苏允笑道:「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先好好将养身体,其馀的事情,交给为师便是,哦,是了,清澜大约也该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身甲胄的平子澄从外面进来,郑朝宗鼻子十分灵敏,立马闻到了平子澄身上浓厚的血腥味。

平子澄先是与苏允行礼,随后与郑朝宗笑道:「奉先生命令,文氏十五岁以上男丁,全部街口斩首,我这刚刚监刑回来,海夫想要看看文彦博那老贼的首级麽?」

郑朝宗骇然看向苏允,道:「先生!文彦博四朝元老……」

苏允双手按住郑朝宗的肩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郑氏三百馀口,尽被这文彦博屠杀,文彦博必须死,文氏也必须死。

不过咱们毕竟还有人性,因此不杀妇孺,但其他的,必须死,否则怎麽对得起你郑氏三百馀人,被烧死在瓮城的数百兄弟!」

郑朝宗顿时泪流满面,继而嚎啕大哭起来,抱住苏允,像是无助的孩童一般。

良久之后,郑朝宗这才算是控制了自己,抹了一把眼泪之后,整个人感觉都不太一样了。

苏允满意点头。

郑朝宗双眼通红,道:「先生,杀了文彦博固然是替弟子泄了恨,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好处理了,这文彦博子啊大宋朝朝野上下声望太大,他这一死,恐怕会引起大宋朝上下同仇敌忾……」

苏允笑道:「智取便是。」

苏允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密信,「这是昨日截获的军报,文彦博的次子文承佑在泾州屯兵数千,却与西夏暗通款曲。」

郑朝宗愣了愣,道:「真的?」

苏允笑道:「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文彦博乃是勾结外国的叛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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