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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苏过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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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苏过锄奸!

做如此大事,自然是免不了喝酒的。

苏沆带着两个儿子作陪,与陈知县在眉山最好的酒楼里喝了一场大酒,直到过了半夜,才带着两个儿子醉醺醺回家。

两个儿子一上了马车便仰躺在地,发出惊人的鼾声,已经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苏沆胸有城府,没有喝太多酒,毕竟他乃是陪客,怎麽敢喝醉。

当然这会儿他也是有七八成醉意,斜斜倚在车厢上,脸上颇有自得之意。

他微微闭着眼睛,口中轻声道:「苏氏族中都是一些蠢货!当年那苏涣做官,不想着提携族中兄弟,还作出一副清廉姿态,呵呵,有权不用,死了就什麽都没有了。

哼,苏轼苏辙这两兄弟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当了官这麽多年,也没有想回家看看,也不知道提携族中子侄,呵,不提携子侄也就算了,还去提携一个反贼!

哼,这家族迟早要完!可叹他们还不知道回头是岸,不思着跟那反贼切割乾净,向朝廷表明立场,迟早是灭族的下场!」

他嘴里狠狠道。

便在此时,马车忽而停了下来,因为停得突然,苏沆本是斜倚,一下子便扑倒在车上,顿时勃然大怒,骂道:「阿狗!你是什麽毛病!连车都驱不好麽!」

车夫惊道:「老爷!苏过公子持剑拦路,看着来者不善啊!」

苏沆闻言心中一惊,这里乃是眉山县城到苏氏族里的路上,这里有一大段山路,这深夜里,丝毫不见人烟。

这苏过一人一剑拦车,怕还真是来者不善!

不过他亦是不惧,掀开车帘扶着车门站起,居高临下看着不远处昂然站立的拦车人,借着马车前面的气死风灯的灯光一看,嘿,还真是苏过那倒霉孩子。

苏沆冷哼一声道:「苏过!你大半夜的,在这山里拦车,你想要作甚!」

苏过拍了拍悬在腰间的利剑,笑道:「自然是为苏氏锄奸而来。」

苏沆闻言心下有些惧意,但神色却有些愠怒,道:「苏过侄孙,老夫乃是你的叔祖,你这是要欺师灭祖麽?」

苏过飒然一笑,道:「你今日出卖家族,只为自己两个不肖子谋前程,你有什麽脸还在这里称长辈?」

苏沆怒道:「老夫有什麽错!那苏允难道不是叛贼麽!我苏氏不与他们切割,难道要跟着叛贼为伍?

你说我出卖家族,老夫怎麽就出卖家族了?是举报族里造反还是怎麽着,不过是让族里跟苏允那个叛贼切割乾净而已,怎麽就出卖家族了!」

苏过摇摇头,道:「苏沆,你错了,我允哥可不是什麽叛贼,他是我们苏氏的未来,眉山苏氏这一支苏氏可以灭族,但有允哥这一支在,我苏氏将永远都不会败亡。

今日你要讲允哥开除出族谱,此事决计不可行,就算是族长答应,我也不能让你这般做。」

苏沆见苏过云淡风轻说话,但话中之意却是坚定无比,顿时心下惧意更增,他心里十分明白,苏过这样的年轻人,正是冲冠一怒便要拔剑杀人的年纪,看起说话,恐怕今日是难以善了了。

残月隐入云层,山道上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晃,将苏沆扭曲的面容投映在车厢木板上,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慌乱的心境。

苏沆喉结上下滚动,乾涸的嘴唇动了动,忽然换了副笑脸,颤巍巍伸出布满老年斑的手,想要搭苏过肩膀:「过儿啊,你忘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骑大马?

那年你祖父父亲三人在京赶考,你曾祖母病重,是我让你叔奶奶衣不解带守了七日……」

他刻意拔高声调,尾音却止不住地发颤,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咱们苏家本就树大招风,如今苏允牵扯逆案,连你父亲都被牵连,你何苦还要……」

「够了!」苏过猛地后退一步,避开苏沆伸来的手,玄色衣摆如黑蝶翻飞,剑锋一横,寒光如匹练般在夜空闪过。

苏沆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跌坐在马车踏板上,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

苏过眼神如淬了冰的利刃,冷冷道:「二十年前祖父临终前,握着我父亲的手说『文人风骨,贵在守心』。

您口中的『逆贼』苏允,写《三国演义》以史为鉴,编《四书章句集注》造福万民,哪一样不比您蝇营狗苟强百倍?」

就在这时,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苏沆的次子苏明醉醺醺地掀开帘子,酒气冲天,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指着苏过破口大骂:「苏过!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父亲周旋,你们这房早被……」

话音未落,苏过手腕轻抖,剑花骤绽,寒光如流星般掠过车窗。

只听一声惨叫,苏明的半根食指应声而落,鲜血飞溅在车厢帘幕上,晕染出狰狞的图案。

苏明惊恐地缩回车厢,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苏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踉跄后退半步,几乎站立不稳:「你……你竟敢伤我儿子!」

他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颤抖的手指着苏过,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伤他?我今日是来杀人的,可不仅仅是来伤人的!」苏过一步往前,将苏杭从车上拉下来,苏沆坠落在地,脸上满是惊恐。

苏过一脚踩住苏沆,字字如冰,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愤怒:「当年父亲被贬黄州,是允哥变卖祖产千里送粮。

苏辙伯父蒙冤入狱,是允哥孤身闯开封府鸣冤。

您呢?拿着苏家祠堂的地契去巴结那贪官,现在倒来指责我们?」

夜风呼啸着卷着枯叶扫过山道,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冤魂的哭泣。

苏沆瘫坐在地,酒意全化作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他终于看清,眼前这个曾被自己视作浪荡子的年轻人,眼神里有苏轼的不羁,更有苏允的锋芒。

而他苦心经营的算计,在这把寒光闪闪的剑下,不过是个笑话。

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而随即几声呼救声更加凄厉,以至于远处的狼嚎都听不见了,似乎被这里发生的事情吓到了。

苏过将苏沆的身体以及首级分别往马车上一扔,随后跟已经吓尿了的车夫说道:「你将我这三个奸贼送回宗祠,告诉族长,若是他胆敢将这三人埋入祖坟,那我老房这一支就迁出眉山,以后跟眉山苏氏再无干系!」

苏洵这一支在眉山苏氏被称为苏氏老房,苏过这是替父亲做了一个决定了。

车夫听得苏过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夜他是活下来了。

他战战兢兢道:「那过郎君你去哪里?」

苏过洒脱一笑,道:「今日我杀了人,自然是浪迹天涯去了,哦,告诉族人也无妨,我苏过找我允哥去了,我苏过也当一个反贼去了!」

说着苏过便隐入黑暗之中,一会之后山道上便响起马蹄声,不一会便去远了。

车夫战战兢兢往车厢里看了看,只见得苏沆父子三人分作四处,各自安好,整个车厢里满是血腥味,那血腥味让他顿时腹中不适。

不过他不敢耽误,赶紧上了车,着急忙慌朝眉山苏氏而去!

东方既白时,血腥味混着晨雾涌进苏氏宗祠。

车夫瘫倒在门槛上,颤抖的手指向马车,喉间发出不成句的呜咽。

到得太阳升起的时候,苏淳握着青铜烟杆的手骤然收紧,烟锅里未熄的火星迸溅在青砖地上,烫出焦黑的印记。

族老们蜂拥而至,惊呼声此起彼伏。

苏沆的首级滚落在香案前,血珠顺着龙须纹案几滴在供奉的列祖牌位上。

苏沆的亲兄弟苏河跌坐在蒲团上,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孽障!这是要断了我二房的香火啊!」

「当断的是蛀虫!」三房的苏江猛地拍案而起,木椅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声响,「苏沆勾结外官,拿祠堂地契换前程,他才是苏氏的灾星!」

此言一出,祠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痛骂苏过弑亲悖逆,有人暗赞他快刀斩乱麻,争论声浪几乎要掀翻祠堂的飞檐。

苏淳盯着苏过留下的血书,墨迹在宣纸上晕染成狰狞的黑团。「若葬奸贼入祖坟,老房即刻迁出」,那笔锋凌厉如剑,恍惚间竟与苏轼年轻时的字迹重迭。

他的思绪飘回二十年前,苏轼被贬时,苏沆在族会上提议将老房一脉除名,正是自己力保才让苏洵这一支得以留存。

「族长!官府的人来了!」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撞翻了墙角的铜鹤香炉。

苏淳闻言迅捷转头看向苏河,眼神极为凶厉,苏河先是低头,随后猛然抬头与苏淳对视。

是苏河命人偷偷通知了县衙!

烟尘弥漫中,捕快们的皂靴踏碎满地晨光。

为首的总捕头抖开铁链,寒声道:「苏过当街弑叔,现奉陈大人钧令,缉拿凶犯及其同党!」

祠堂内瞬间死寂。

苏淳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忽然想起苏过幼时在这香案前背《三字经》的模样。

如今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竟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

他深吸一口气,将烟杆重重磕在香案上:「苏家子弟行事,一人做事一人当,苏过杀人,已经逃亡在外,与我苏氏无关。」

暮色降临时,祠堂外的灯笼次第亮起。

苏淳坐在议事厅,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面前跪着的乃是车夫,苏淳轻声道:「苏过说他去找他允哥去了?」

车夫赶紧道:「是,是,过公子的确是这麽说的,他说……他说他也要去当一个反贼。」

苏淳哼了一声,道:「好了,此事你守口如瓶,就说苏过杀了人跑了便是,不要说别的。」

车夫赶紧连连磕头,随后去了。

此时苏河以及苏江闯了进来,两人一边走还一边争吵。

苏河的绣金鞋尖重重碾过青砖,震得烛泪飞溅:「兄长!我二哥尸骨未寒,难道连入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苏过那逆子弑亲犯上,若不将二哥风风光光下葬,传出去苏氏颜面何存?」

他脖颈青筋暴起,袖口绣着的金线蟒纹随着颤抖扭曲如活物,「还有,此时不与苏允划清界限,等朝廷问罪下来,整个眉山苏氏都要陪葬!」

苏江猛地扯松领口玉带,铜扣撞在桌案上发出闷响:「苏河,你少拿朝廷压人!

苏沆勾结陈知县,把祠堂地契都卖给陈知县当投名状,这是要断了苏氏百年根基!

他若入祖坟,列祖列宗都要从坟里爬出来!」

他抓起案上的密信甩在地上,「看看这上面写的什麽?诬陷苏轼苏辙兄弟两人通敌的摺子,字字句句都是要灭我们苏氏满门!」

「老房老房!」苏河突然尖笑起来,发冠上的东珠随着晃动轻响,「当年苏轼苏辙风光时,可曾正眼瞧过我们旁支?

现在他们惹了逆案,你还要拿全族前程陪葬?」

他突然逼近苏淳,衣摆带起的风熄灭了一盏烛火,「族长,苏过杀人逃亡前说了什麽,你当真要瞒住?

他要去投奔苏允当反贼!若此时不与老房划清界限,我们全族都要背上谋逆的罪名!」

苏江抄起青铜烛台狠狠砸在地上,烛台与青砖相撞迸出火星:「划清界限?你当朝廷现在不收拾我们是为什麽?

等他们收拾了苏允,转头就会吞了我们!

现在朝廷之所以没有人敢动我们,是因为苏允当真打得朝廷没有还手之力。

那满朝文武,谁不是留着一条后路,谁敢动我们,等以后苏允当真取宋而代之,那他们那满门估计也不会好!

苏过留下的密信里,明明白白写着苏沆拿族谱当筹码,要把整个苏氏都给卖了,你非要葬他,是不是早就跟陈知县串通好了?」

议事厅的气氛剑拔弩张,苏淳的烟杆在掌心碾出深深的汗渍。

他突然重重咳嗽一声,烟锅里的灰烬簌簌掉落:「都住口!」

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沆不以宗族为念,勾结外人,算计族中祖产,按族规当逐出族谱。

但他终究是苏氏血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可若要葬入祖坟,必须先徵求子瞻子由兄弟两人的同意,否则还真不能贸然行事,子瞻乃是苏过的父亲,他若是同意,苏过自然无话可说。」

苏河瞳孔骤缩:「兄长!这族里的事情,还得去看那老房的眼色?老房都多少年不回来了!」

「不回来也是咱们眉山苏氏的人!」

苏淳突然暴怒,烟杆狠狠砸在檀木桌上,震得茶盏倾倒,「我眉山苏氏能够有如今兴盛,自我们那苏涣堂兄开始,后来便是苏洵堂弟以及他两个儿子子瞻子由,嘿嘿,还有被你们视为反贼的苏允!

若是没有他们,我们苏氏在这眉州算个屁!」

他的目光如刀,「你口口声声说老房跟旁支,若不是老房这几十年来的崛起,我们这些旁支日子就能够过得好?

哼!照我说来,你那弟弟苏沆就是死无馀辜!他还觉得苏允坏了他儿子的前程,哈哈哈,若是没有苏允,子瞻与子由能够在官场上走到之前的位置?

嘿嘿,还有,咱们苏氏能有今日,大半功劳还得归功于苏允!」

暮色从窗棂缝隙渗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苏河听得此话,顿时怒极,然而突然冷笑:「归功于苏允?他又给苏氏做了什麽贡献?」

苏江呵呵一笑道:「我就知道,族长心里跟明镜似的。

苏河,你在这里装不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苏允是怎麽对族中有大功的。

当年苏允在眉山做生意,当时雇佣的人大多都是苏氏族人,后来他不做了,那生意可都是我苏氏接下来的。

他捐给族里的良田反而都是小事,反而是他留下来的生意,这些年让我们苏氏多了多少收入?

嘿嘿,你们这一房,这些年来至少得利上万贯了吧,不然苏沆怎麽供养得起两个儿子读书,还有你家的几个儿子,都能够读书,你不会把这个给忘记了吧?

呵呵,还有啊,苏允当官之后,先不说子瞻子由也是得他的恩惠,就说我们眉山苏氏,难道就没有承受过他的恩泽麽?

当年苏允可是官至宰执的,那时候风光的时候,连路转运司的长官都要来眉山跟苏氏套近乎。

咱们苏氏这些年能够这般大发展,你不会认为这是你苏河的功劳吧?

嗤!苏河,你听好了,你若执意要葬苏沆,就先问问列祖列宗答不答应!」

苏江这一番话,让苏河脸色铁青,但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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