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神印之主太岁
听见向导这麽说,小碗也露出了些许无语的表情。
只要路上没有发生什麽波折……换成是祝拾在这里,只怕会吐槽「不要随便竖立这种糟糕的旗」吧。
过去经常和麻早混在一起丶饱受扫把星之力所苦的小碗,多半也对这种「乌鸦嘴」有着切肤之痛。
我这个受到邀请的客人居然比起发起邀请的神秘女性还要更快来到对方家里也是令人哭笑不得,不过神秘女性毕竟不是小碗这种具有正位法天象地的神性之子。哪怕她的手里有着赐福,能够指引自己顺利回归这处太岁军据点,也无法像是我们这麽快捷。
制图师也尚且还需要用到赐福提灯,论及这方面的「指引方向」作用,小碗比起制图师还要厉害不知道多少。
通过几条走廊之后,向导把我和小碗带到了一个房间前,客气地说:「这是我们为阁下安排的房间,还请先在这里休息。之后我们还会送来餐点。」
我点了点头,小碗乖巧地替我道了声谢。向导转身离开了,我推开房门,走入其中,小碗紧随其后。
这是个打扫得非常乾净的单人客房,还配备了专门的卫浴间。比起制图师的安全屋要整洁完善得多,放在末日时代算是相当优秀的配置了。美中不足的是,大概是没有计算到我会带着夥伴前来,因此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
向导刚才好像也忘记了这回事儿。负责接客的人员都是门卫临时充当的,很多方面都显得草率。与其说是诚意不足,倒不如说是缺乏接待访客的经验。
小碗用双手压了压床铺,然后坐到了上面去,似乎是对床垫的软硬度很满意。
然后,她看向了我,稍微端正颜色,接着说:「庄成哥哥,你对于太岁军的首领……对于七号女士怎麽看?」
虽然还没有正式见面,但是她已经默认神秘女性就是七号了。实际上,我也差不多是相同的看法。
并不是说这个判断在后续一定不会出现颠覆。就是真的出错了,我也不会感觉有多麽吃惊。以为对方是A,其实是B,或者是C——这种层次的意料之外已经不是第一次,事到如今也不会令我特别动容。
在尘埃落定之前,任何判断都是有可能出现反转的。
「你所说的怎麽看,是指?」我问。
「七号女士的现实身份,过去是追随太岁神的亲信,如今则是太岁军的首领,但是我们都很清楚,她的身份远不止如此。」小碗说,「她还是虚境的第七使徒,也是最神秘的虚境使徒。
「当我们还处在对于虚境和神印之主一无所知的阶段,她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慌乱和好奇,仿佛对于虚境早已具备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且对于神印之主的任何言行都有着默许和顺从的态度。
「我们可以怀疑,她与虚境和神印之主有着一定程度的关联性。而这种关联性则有可能从她的现实背景里反映一二。」
何止是「有着一定程度的关联性」那麽简单,我甚至怀疑七号会不会就是神印之主的手下。
稍微联想之后,我说:「你是想要说……神印之主的真实身份,就是在外界看来已经死亡的太岁?」
闻言,小碗却是陷入了巨大的迟疑,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才说:「……我想,我们首先应该定义一下什麽是『神印之主』。」
「你现在的说话方式就像是在网络上陷入争辩泥沼的论坛用户。」我说。
小碗的脸上同时出现了仿佛在问「网络是什麽」和「为什麽我知道网络是什麽」的混乱表情,接着无可奈何地说:「我也没有办法啊,因为『神印之主』在现阶段确实就是定义不清的概念……」
我也只是随口那麽一说而已,旋即便把话题转回到正轨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一直以来接触到的那个神印之主,在你的感知之中,其实并不是『执掌神印之人』,而是『神印本身』。」
「是的,这是我在虚境毁灭的前夕,在六号先生……大无常神照袭击神印之主的同时观察到的结果。」小碗说,「那个神印之主,简直就是神印成精幻化而成的角色。这也就是为什麽大无常神照无法将其与神印之间的联系斩断的最大原因……因为两者本来就是不分彼此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多出来一个无法忽视的谜题,那就是『真正的神印之主』——『执掌神印之人』去了哪里。」我把话接了下去,「这个人物一定是存在的,因为在很久以前,把常识世界和怪异世界划分开来的,就是这个『执掌神印之人』……方便起见,之后就将其称之为『掌印者』吧。
「虽然不知道这个掌印者目前是死亡了,还是藏匿在幕后操纵一切,但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目前正处于一种无法以神印的力量对于我们的世界造成影响的状态。」
分析之馀,我回想起了过去作为神秘学爱好者翻阅各种古籍时,在某本明代命理学文献里看到过的一句话。
——夫太岁者,乃一岁之主宰,诸神之领袖。
作为执掌神印之人,要想达成什麽目的,根本不需要玩弄心机,一个念头就可以扭转乾坤,让世界按照自己想要的形式运行。
无论是创造丶还是毁灭,是召唤世界末日丶还是要从末日之下拯救世界,都是比起举手之劳还要轻松的事情。
如此想来,如果人神太岁就是这个掌印者,他会被福音院主阎摩所杀就难免令人困惑。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这场战斗存在着天大的蹊跷,比如说太岁并没有真正死亡,而是想要通过假死的手段以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那也是完全说不过去。因为真正的掌印者完全没有必要耍那麽多曲折手段,更加不需要玩弄阴谋诡计,可以直接让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显现出来。
就好像打游戏用修改器的人不需要辛辛苦苦地打怪提升等级,直接把等级修改到那个水平就可以了;也不需要费尽心思完成主线和支线任务,直接把游戏剧情的进度修改到已经完成的状态就可以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的力量」。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一切手段和心计都是无意义。
当然,考虑到神印不知何时已经破碎,掌印者无法随心所欲地操纵全知全能之力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如此一来又会增加一个问题——为什麽掌握全知全能之力的人,会无法避免自己失去全知全能之力的事态呢?
再者,纵然是在神印破碎的状态下,也很难想像曾经身为「真正的神印之主」的掌印者会被福音院主阎摩这个「区区的人神」给杀死。
说到底,福音院主阎摩又为何会想要杀死太岁呢?
「姑且不论事情为什麽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假设掌印者是太岁,是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那麽七号大概就不是神印之主的手下,而是掌印者的手下,她与神印之主可能是平级的关系……」我思考。
「但是这个假设中的掌印者是否多此一举了呢?」小碗说,「从外界的角度来看,我们虚境使徒本身就是神印之主推到台前的棋子,而神印之主则是藏匿在虚境之中的幕后黑手。掌印者如果还要再藏到幕后,那就变成幕后黑手的幕后黑手了。
「并不是说这种行为一定就没有好处了,如果像是庄成哥哥和宣明那样强大的虚境使徒们合力反叛,这个推到台前的神印之主就可以成为替死鬼。但如果我是掌印者,首先就不会允许神印诞生自己的意识。
「哪怕可以通过一系列规制手段在理论上保证其绝对忠诚,那也只是理论上而已,让如此万能的神器产生自己的心灵本身就是一种禁忌。」
我尝试推测:「或许神印并没有真正诞生自己的意识,而是掌印者在幕后像是摆弄提线傀儡一样进行操纵,又或许是其中存在着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利害关系。」
小碗想了想后说:「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其实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麽掌印者,只有不知何故产生自我意识的神印。而在古代以全知全能之力把常识世界和怪异世界划分开来的,也是我们所接触到的这个『神印之主』呢?」
这个假设存在巨大的破绽,相信小碗自己也清楚,她应该是期望从我这里得到另外的视角,检验自己心里的想法,于是我就配合着她说:「这应该是不可能的。神照有说过,那个神印之主对于自己力量的运用相当生疏,就像是意外得到强力法器的凡人在运用其力量一样……
「而虽说这条逻辑有些牵强,我们还是可以勉强将其解释为:因为神印本身的意识诞生了没过多久,所以在操纵自我力量方面存在太多破绽,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还不擅长运用自己的手脚一样。
「但要是说这个意识在很古老的时代就已经存在,那麽就会变得无法解释其运用力量的生疏程度了。」
按照这个理论出发,过去呈现在我们虚境使徒面前的神印之主,也不太可能会是掌印者在幕后像是摆弄提线傀儡一样直接操纵,那同样会变得无法解释其生疏程度。
并不是说其中没有掌印者演戏的操作空间,但是看不到对方这麽做的动机。
而小碗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我刚才话语里的不和谐之处,然后提出问题:「『虽说这条逻辑有些牵强』——为什麽庄成哥哥会这麽认为呢?难道说这条逻辑里面还是有着难以解释的成分?」
我慎重地说:「与其说是难以解释……我只是觉得,以神照那种老牌大无常的眼光,应该不会分辨不出来『意外得到强力法器的凡人』和『还不太擅长运用自己手脚的新生意识』之间的差别。
「但这只是我的臆测,也有可能他仅仅是没往那个方向思考,继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而已。」
闻言,小碗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掌印者大概率不会允许神印诞生自己的意识,而神印拥有自己的意识又是俨然的事实……」小碗很认真地思考,「同时作为太岁亲信的七号女士又对其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顺从,再加上太岁在外界看来已经死亡的局面……」
「……综合上述这些要素来判断,会不会神印之主和掌印者其实是一体的,作为掌印者的太岁在被福音院主阎摩击杀之后,意识附身到了破碎的神印上面呢?」
「这样不是依旧无法解释神印之主对于力量的生疏程度吗?」我说,「太岁可是人神,而不是意外得到强力法器的普通人。」
小碗看了我一眼,然后语出惊人地说:「如果说太岁他就是一个意外得到神印的普通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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