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还有什麽利益?
傍晚时分,伦敦郊外的联排别墅前,右脸结痂的克莱门斯警司冒着细雨丶拎着礼品站在雕花铁门外。【更新的章节最完整全面,无错内容修复最及时,由于缓存原因推荐浏览器访问官网】
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了,但还是他头一次感觉这麽紧张。
他向看门的仆人赔着笑,开口道:「您还记得我吗?」
仆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他,笑着点头道:「当然,克莱门斯警司。您今天是正巧路过,还是专程来拜访子爵阁下的?我记得子爵阁下好像没有通知我,您今天会登门拜访。」
克莱门斯勉强的笑了笑,随后从口袋里抽出钱包掏了张票子和礼物一同递了过去。
「我知道帕麦斯顿子爵向来操劳,但是还是烦请您现在去告知他,我有要紧的事情需要找他面谈。」
仆人收下礼物,将票子塞进兜里,微微点头:「请您稍等片刻。」
克莱门斯望着仆人离开的背影,微微出了口气。
他从兜里摸出菸斗,想要抽上几口,但是当他打开火柴盒,却发现里面的火柴已经用尽。
他捏着火柴盒,用力的闭上眼睛,抬头顶着蒙蒙小雨,咬牙低声骂了句:「晦气!」
他感觉从头到脚都有些发凉,也不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还是由于他糟糕透顶的心情。
不过好在仆人并没有让他站在雨里等上太久,很快,他的耳边便响起了仆人的声音。
「克莱门斯先生,子爵阁下有请。」
克莱门斯睁开眼,强颜欢笑的冲着仆人问道:「子爵阁下现在心情如何?」
仆人微微笑道:「他这两天心情都很不错,这应该是由于对子爵阁下来说,大部分事情都进行的非常顺利的原因。」
克莱门斯心里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随后便在仆人的带领下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里依然还是那些装饰,和上次相比,唯一的不同之处,可能就在于那枚放置于客厅墙上的鹿头标本被换成了一扇画框。
画框里装裱着的并不是什麽高档的油画,而是一副从报纸上剪下的讽刺漫画。
漫画的绘画技艺谈不上有多高明,但展现的内容却让人回味不已。
那是一路铺陈直通天际的无边铁轨,而在铁轨上奔驰的,则是骑在火车头上的威灵顿公爵以及车厢里写着『威廉·赫斯基森』名字的棺材。
而在漫画的下方,也注明了它的标题——威灵顿公爵寄给上帝的加急快递。
这恐怕就是帕麦斯顿最近心情不错的最大可能性,也是今天克莱门斯不得不登门拜访他的重要原因。
克莱门斯盯着那副漫画看得出神,直到帕麦斯顿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这种绘画技巧十分粗鄙,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往往只有运用这种简单易懂的形式,才能拨弄公众那不算发达的大脑,顺带着挑起他们丰富到有些极端的感情。」
穿着正装打着领结的帕麦斯顿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他摘下帽子放在茶几上,随后身子向下一沉靠在了沙发上:「随便坐,有什麽事就快说吧,我一会儿还得去参加宴会呢。」
克莱门斯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他笑着试探的问道:「看来您已经知道了曼彻斯特-利物浦铁路通车仪式上的那档子事了。」
帕麦斯顿端起茶杯点头道:「各种新闻满天飞,我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啊。赫斯基森先生真是不幸,虽然我对他谈不上喜欢,但是一位杰出的人才确实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
克莱门斯听到这里,他微微张开嘴,犹豫了半天,总算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我……其实我是故意没提醒赫斯基森先生的,说回来,他的死和我也有点关系。我知道,您一直很担心赫斯基森派重回威灵顿公爵的麾下,所以……」
帕麦斯顿闻言,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克莱门斯,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赫斯基森先生的死就是一场意外,最多再算上铁路公司和苏格兰场工作失职,这和我又有什麽关系?你难道想说,是我故意策划谋害了一位下议院领袖丶前国务大臣吗?」
「不不不。」克莱门斯赶忙否认:「这当然和您没有任何关系,您向来拥有良好的声誉。只不过我碰上了点小问题,所以……」
帕麦斯顿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才微微点头,他训斥道。
「有问题伱就直接说问题就行了,为什麽要扯别的事情?克莱门斯,这麽婆婆妈妈的,可一点儿都不像你。知道我以前在陆军部的时候,为什麽喜欢用你吗?就是因为你这个人就事论事,对待一切命令都坚决执行,没有其他什麽多馀的想法。」
克莱门斯额前冒汗,他开口道:「没错,这是我的错,请您原谅。」
帕麦斯顿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靠在沙发上轻轻喝了口茶:「好吧,说问题吧。」
克莱门斯鼓足了勇气,他开口道:「实不相瞒,之前为了完成您的交代,我可能把弗雷德逼得有点急,他把我的一些事情都写成举报信交到了苏格兰场。罗万厅长因为火车事故和这封举报信大发雷霆,所以他现在正逼着我主动离职。」
帕麦斯顿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他搓了搓脸,开口问道:「克莱门斯,我不主动提弗雷德,你居然还有脸提?我让你确保弗雷德把那个法国人安全运回巴黎,你的努力都做到哪里去了?」
「我……」
克莱门斯汗流浃背:「子爵阁下,这件事很复杂。我本打算亲自督办这件事的,但是您不知道,我在行动的前一天晚上突然被临时委派去了曼彻斯特负责通车仪式,况且即便没把弗雷德的事情办妥,至少我在赫斯基森先生的事情上还是尽了一些努力……」
帕麦斯顿一拍茶几哼了一声,他义正言辞的指着克莱门斯道:「你如果真的和赫斯基森先生的死有关系,那我建议你尽快向苏格兰场自首。一位杰出政治家的生命,可不是什麽儿戏!」
「那弗雷德的事情……」
「弗雷德的事情和我有什麽关系?」帕麦斯顿笑着问道:「克莱门斯,你难道忘了,上次咱们俩见面的时候,我和你说什麽了?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在弗雷德的事情上有什麽利益吗?」
「可您之前要求我确保弗雷德把那个法国人……」
「喔!是吗?我怎麽不记得有这回事情?克莱门斯,你是苏格兰场的警司,那你应该知道,凡是办案子都要讲证据。况且弗雷德把那个法国人运回去了吗?他连人都没运回去,他自己也死在了公海上,你难道打算把他的尸体拖出来上法庭吗?」
「我……」
克莱门斯听到这里,握着的拳头忽然紧了紧:「这麽说,您是不愿意出面保我了?」
帕麦斯顿问道:「不仅仅是对我而言,对所有人来说,保不保一个人,衡量的唯一标准就是他的重要性,而不是他曾经想干但又没干成什麽事情。克莱门斯,你如果想要自保,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升自身的价值。
再说了,苏格兰场的事情我也插不进手,你别忘了,我虽然在托利党里还有不少旧相识,但归根到底我现在是一个在野的辉格党议员。」
克莱门斯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帕麦斯顿的态度。
他也不想再多同对方分辩了,而是直接站起身子向帕麦斯顿辞别。
「那麽,再见了,子爵阁下。祝您今晚在宴会上玩的开心。」
克莱门斯转过身子刚想出门,却发现帕麦斯顿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帕麦斯顿笑着踱步来到他的身前:「泰勒,你先不要生气嘛。出了事情,总得要人出来背责任的。你如果要和罗万厅长硬顶,恐怕也不会有什麽好结局。一个苏格兰场的警司而已,没什麽值得留恋的。
你回家好好休养一阵子,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我保证,等到辉格党上去的时候,我还是会履行先前的承诺,把你调到军械总局。这段时间好好修身养性,想一想在苏格兰场这段时间的得失,对你未来的发展会有帮助的。」
克莱门斯闻言,转过身子问道:「您说的话当真?您在我身上还有什麽利益?」
帕麦斯顿笑着道:「算不上什麽利益,也就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旧日感情。毕竟当年在彼得卢的事情上,你好歹也算是替我出了力。你不是没有能力,只是办事还欠缺一点周密,所以我今后肯定还会用得上你的。」
克莱门斯听到这里,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头。
「好,我相信您。这回,算罗万赢我一局,我会向他递交辞职信。」
帕麦斯顿闻言,缓缓摇了摇头:「罗万怎麽会赢你一局呢?你就算辞职了,空出来的位置也落不到他底下人的手里啊!」
「您的意思是说?」
帕麦斯顿从桌上拿起报纸甩到了克莱门斯手里。
他平平淡淡的开口道:「这次最出风头的,可是皮尔一路培植上来的亲信。他用的手段也如出一辙,就像是我当年培植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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