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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丧门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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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丧门鬼(1/1)

山岳宛若黑铁铸就,所有光线尽被山岳吞没。

连石蛋子投过去的目光,仿佛都被那两座巨山吞吃了。

唯有山岳顶上巍然而立的两尊神灵,浑身甲胃大放异彩,赤面疗牙,鬓发狂舞。

与山岳上的神灵一比,石蛋子和杨瑞便渺小若尘埃一般!

师徒俩牢牢记下了周昌的话,在身后鬼门被推开之时,便鼓足了精神,准备在临近鬼门之时,舍命一博,摘下那鬼门上的神画。

眼下看得这两座山岳,及至山岳上的神灵,师徒两人倒是一下子就识出了那巍峨山岳即是鬼门,山岳顶上站立的神灵,便是周昌所说的神画。

可他们又有何德何能,摘取得这两道如此恐怖的「神画』?

山上神灵伸出一根手指,都能彻底按死他俩!

师徒两人满心绝望!

蒙绕在二者身遭的黑暗物质,犹如汪洋大海般,令二者不断沉沦。

「哗!」

这时,汪洋大海上,一艘白纸船乘风破浪而来!

消去傍鬼形体的周昌,独立船头,以手中的棺材钉作为船桨,拨弄海水,临近杨瑞与石蛋子的身畔。

他沉默无言,将两人都打捞上了纸船。

纸船承载着三个人,却没有因此而减缓速度,反而愈发加速冲向石蛋子丶杨瑞眼中的那两座巨山。

两人身上都缠着藤蔓,鬼门上的郁垒在不断收回绳索,连带着将纸船也不断拖拽向它。

「临近鬼门之时,石蛋子去摘右边门上的神画,杨大爷去摘左边门上的神画。

「右边门上的神画已经将要掉下来,石蛋子摘取会比较容易。

「左边门上的神画要难摘一些,就交给杨大爷了。」周昌看着那两道低矮黑门上歪歪斜斜的神画,向师徒两个嘱咐道。

骤听此言,师徒二人都眼神震惊,看着周昌。

杨瑞脸色沉重,道:「山那般高,神灵顶天立地「它一根手指都能碾死我俩,这还怎麽摘得神画?」

石蛋子在旁畏缩地附和点头。

「山?哪里有山?」周昌看着愈来愈近的低矮黑门,皱着眉问。

杨瑞指着前头那两座巍峨巨山,道:「山就是鬼门,你看不到吗?就在咱们正前头一那左边的神灵以长缨缚住我俩,等我们临近鬼门的时候,左面神灵一斧落下,便叫我俩身首两段了!」

周昌闻声,直勾勾地看着那两道低矮黑门,再回头来,看了看杨瑞师徒。

他心里有了成算:「看来咱们眼里所见的东西,并不一样。

「我亦看到了鬼门。

「只不过鬼门在我眼中,便只是两道须得弯腰矮身通过的漆黑门户而已。

「门上贴着两道门神,郁垒神茶一执藤蔓,拴缚鬼门关的鬼,一执斧,专砍那些被藤蔓拽过去的鬼。

「那两副神画,应是许多鬼都曾尝试过摘取的缘故,今时在鬼门上也是摇摇欲坠,歪歪斜斜了。」

杨瑞师徒神色愣然。

他们倒没有想到,今时与周昌同临鬼门关前,为何彼此眼中的情形竟有如此巨大的差距?

「是因为你身后鬼门未被推开,所以便只看到了低矮鬼门,歪斜神画?

「而我们两个身后鬼门已开,本就已是鬼,归这鬼门关管辖了,所以眼中所见鬼神,

便分外高大,不可逾越,不可挑战?」杨瑞很快想到了一个原因。

周昌点了点头:「这或许是一个因素。但应当不止于此。

车—

你们可曾看见鬼门后那尊似虎似牛,身披五色的神灵?

「或是与那『五色虎牛」四目相视过?」

杨瑞摇摇头,看向石蛋子。

石蛋子也是一脸茫然:「什麽虎,什麽牛?不曾见过。」

「那便是只有我一人见过了。」周昌喃喃低语。

并且,真正见过那『五色虎牛」的,其实是他的傍鬼凶滩。

鬼门越渐临近。

周昌定住心神,道:「不论如何,今下唯有摘得神画,才能闯破这道『鬼门关」。

「你们两个,莫作他想。

「便依照我所说的去做,成与不成,做过才知。」

他所见的低矮黑门,与师徒两人所见的巍巍巨山,究竟哪个是真?今下尤不能确信。

但周昌更相信自己眼中所见。

而今也别无他法,唯有放胆一搏。

尤其是一一许母都险些成功,差点能摘下门上的一道神画,这证明神画肯定不如今下师徒俩所见的那般巍峨高耸,无可撼动!

「我若能出手帮助你们摘得神画,一定也会奋力出手。」

周昌最后补充道。

杨瑞师徒也没别的办法,都咬牙点了点头。

随着鬼门愈发临近,门上的神茶高扬起手中斧。

它破衣烂衫,乃是个秃顶,赤面疗牙,两侧鬓毛若张飞一般舞舞扎扎,相貌极其丑陋这两尊门神都不似后世门神那般英伟雄武,但偏偏这副丑陋狞恶的模样,又更得几分『看家神」的气韵。

只是,两尊门神如今除了那狞恶相貌之外,身躯也瘦削得骨瘦如柴,破衣烂衫衬托下,其实像鬼更多过于像神了。

「动手!」

纸船濒临鬼门的一瞬间,周昌顷刻冷喝出声!

石蛋子丶杨瑞亦不敢有丝毫犹豫,各自依着周昌所说,拼尽全力!

一层层黄狐子毛发生长于杨瑞体表,他在转眼间就变作了一道黄狐子,这道黄狐子人立而起,一下窜出纸船,电射向黑门左边的神画!

石蛋子嘴里不停念着咒语,而后一口一口地不断把气鼓进肚子里。

随着他不断鼓气,他的身躯也跟着膨胀起来,张臂抓向了右边的神画!

在师徒两人眼中,那神灵高耸若山岳,他们运用这种种手段,皆如撼树一般。

但在周昌眼里,二者拼力之下,已经各自抓住了那门上神画的一角一一他眼见此事有戏,也想出力帮忙,去摘门上神画。

然而周昌神魂飞转而出,哪怕临近了鬼门,都无法实质性地接触到那两副神画一丝一毫。

他身后鬼门不曾打开。

如今凭着『瘟船』,能够涉入杨瑞师徒的鬼门之中。

但似乎也不能在此中施加过多影响。

右边的神画被石蛋子双臂抓住,眼看着就要扯落。

忽然,那道神画猛地一抖,石蛋子神色大骇,立刻主动松开了胳膊,跳回了纸船之上!

他双手发乌,各有一张鬼脸浮现于双手掌中污秽不祥之气中,那两张鬼脸窃窃笑着,

阴森而诡异。

石蛋子看看双手中的鬼脸,又看向周昌,眼神恐惧:「太高了,太大了一一神灵一抬脚,就要把我踩死,还有许多它的兵马一齐出动来杀我,幸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要被那些兵马杀死了!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两道阴兵追上我,缠在了我的身上!」

周昌只看到神画抖了一下,并未见到所谓的兵马齐出之景。

但石蛋子所言也并不是撒谎。

其双手间缠绕的乌气充满灾晦不祥,内中的鬼脸应当就是追杀他的所谓「阴兵」。

石蛋子还在说:「我抱住门神的一根脚趾,想把他拽下山的时候,门神手里那根绳子上,有许多鬼影晃动着,还那很多鬼不停地言声,它们在不停地猜测我的名字,不停地猜测我家住在哪里,原是哪里的人·

「他们已经越猜越接近了—

「我觉得,要是被他们猜出了我的姓名来历,我说不定会当场就死!」

「呼问姓名,派遣阴兵一一门神也有这般神通?」周昌看向那右边黑门上的神画,已被石蛋子尝试撕扯了一番的神画,如今位置反而在渐渐抬高,正逐渐回到门中央。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另一边,杨瑞所化的黄狐子,也厉声啸叫着,猛地倒转而回。

他浑身狐毛上,长出了一缕缕细小的鬼影。

那些鬼影亦在窃笑不止。

显然,杨瑞也遇到了和石蛋子差不多的情况。

经周昌询问,知晓了杨瑞经历。

他倒是不曾被呼问姓名,但是他一临近那尊门神,门神心头污血便滚滚落下,他只沾染了一丝,便被烧去大片狐毛。

而后,那门神又在不停呼唤一个杨瑞从未听过的名字。

伴随门神呼唤,好似有个恐怖存在一下在四周的黑暗物质中显形,继而试图占据杨瑞躯壳,反过来掌握杨瑞的身体!

「嗡一」

周昌催逼棺材钉中孽火,顷刻间炼烧去了师徒两人身上缠绕的鬼影与灾晦之气。

做完这些,他向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再试一回。

这次,我将神魂寄附在你们身上,探看是何样情形。」

「神魂寄附人身一—」杨瑞闻声打量着周昌,「你的神魂修养,已到了这般境界?」

能以神魂寄托其他活人之身的境界,谓之日『实相定」。

周昌此前修炼『黄天黑地观想法』,已至化相之境。

凶吞服瘟丹之后,吞噬李奇真灵内蕴的海量飨气,其中亦有少许为周昌所得,周昌藉此洗炼神魂,虽未能令神魂突破至实相层次,却也已濒临此境。

「还差临门一脚。」周昌回道。

「那不行!」杨瑞断然拒绝,「纵然是还差半步,便能凝就「实相」,也终究不是实相。

「此般状态下,贸然以自身神魂寄附他人之身,顷刻便会陷入无尽妄念冲击之中,运气好,神魂严重受损,逃回己身,终生留下创伤;

「运气不好,也就直接化在别人体内了!」

「我非常类。」周昌仅以这句话回应了杨瑞,他转而看向身边的石蛋子,又道,「石头快撑不下去了。」

杨瑞闻声,转眼一看自己的徒弟,此时脸色发乌,瞳光涣散,确实是将死的迹象了。

他沉默了半响,没有言语。

这个时间里,周昌已将棺材钉交到了石蛋子手中,对他说道:「你现在呼唤我的名字,不断念诵『请神上身』这四个字。」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石蛋子就变得浑浑噩噩的。

听到周昌的话,他未作任何分辨,只是握着棺材钉,跟从周昌的嘱咐,嘴里不停念叨了起来:「周昌,周昌,周昌—

请神上身,请神上身,请神上身———

石蛋子手里的棺材钉一阵阵发烫。

周昌的神魂上,跟看荡漾起层层涟漪。

他凝若实质的神魂,条而化作一道烟气,自石蛋子顶门条忽钻入其躯壳之内。

诚如杨瑞所说,周昌神魂甫一钻入石蛋子体内,立刻就感知到一股股妄念乱流横冲直撞而来!

又因今时石蛋子眼看就要死去,神魂濒临破灭,此刻其自身生出的妄念便格外地多,

以至于周昌神魂一落入其体内,便面临着最为困难的局面!

幸而,周昌确非常类。

他以神魂观照「百骨药叉」神韵,顷刻间化作一道利矢,在那无序乱流中左冲右突,

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不过须臾之间,他便躲过了那纷扬乱流,看到了石蛋子躲在黑暗角落里,摇摇晃晃的神魂。

周昌不作声,神魂飘忽而去,以其神魂遮住了石蛋子的神魂。

纸船上。

石蛋子眼中神光湛湛!

他扭头与杨瑞对视了一眼,紧跟着纵步拔身,迎向了那低矮黑门上,手执藤蔓的郁垒门神!

那道鬼门,在如今的「石蛋子』眼中,仍是一道低矮黑门,并不曾变作巍巍巨山。

门上的门神,自然也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神画。

周昌寄附在『石蛋子』身上,伸手抓住那道神画,紧跟着就要将之扯落,神画将落而未落之际,周昌忽而注意到,在这副神画下,还有道诡异身影一那道诡异身影,一身赤条条的不着寸缕。

它的双手双脚扎进门神郁垒』的手脚之中,操纵着郁垒进行种种行动,

郁垒像是变成了一张神皮,被这道赤条条的身影穿在身上。

这道诡异身影,胸前有道的裂缝。

裂缝里,还有一口棺材。

棺盖半敞开着,露出郁垒那张狞恶丑陋的面孔。

「门神郁垒,被这只鬼装了?」

周昌心中一念闪过。

下一刻,他看到那道诡异身影奋力蠕动着,将半脱落的『郁垒神皮」,又一次套在了自己身上。

同时,『郁垒』手中的那根藤蔓,变作了一道引魂幡。

幡子上写着一个阴森的『丧』字。

石蛋子先前遇到的危险,今时亦被周昌遭遇。

一那道引魂幡上,无数鬼影飘荡着,一张张鬼脸围着周昌问东问西:「你家是哪里的呀?」

「家里几口人呀?」

「叫什麽名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是叫周畅对吗?」

「周畅,周畅,周畅!」

呼唤名字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怪异阴森的感觉侵袭而来。

身处于那群鬼的呼唤声中,周昌忽然探手抓住了那根引魂幡,他的目光越过郁垒的神皮,看着在神皮后露出半个身子的诡异身影:「你不是门神。

「你是丧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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