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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章 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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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章 活死人

下一刻,众人纷纷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阿迪拉,

那些尸体鬼大家都领教过,它们不大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玛利亚受伤部位在额头和脸上,即便是失手滚下山坡,人也会下意识的收拢双臂护住头和脸。

眼下情况已经很清楚了,玛利亚是遭到了袭击,被队友留下挡枪了,而凶手就是与她一队的阿迪拉。

这也是阿迪拉阻止他们寻找户体的原因所在,他担心自己杀害玛利亚的事情暴露,遭到其馀队友的报复。

见所有人都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阿迪拉耸耸肩,叹口气道:「没错,是我推了她一把,可那是个意外,她跑得慢被那些鬼东西在身后咬死了,她抓着我衣服,说什麽也不肯松手。」

「我情急之下手上就没留神,力气使重了些,她就滚下山坡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阿迪拉给大家看自己被扯烂一角的衣服,而在玛利亚乾的手指缝间,还夹着一块碎片,从材质与颜色看与阿迪拉的衣服吻合。

「真的是一样的。」哈菲兹蹲下身,从户体指缝中抽出衣服碎片,看了几秒钟后递给穆萨。

穆萨接过后,端详片刻,随手就将碎片丢掉,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为这件事下了结论,「关键时刻大家都想着自保,这也是人之常情,玛利亚被鬼咬死了,阿迪拉想要救人也没机会了,只死一个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死。」

「玛利亚是个好队友,我也想过要救她,但我做不到。」

阿迪拉也罕见的放低姿态,给大家道歉,「抱歉诸位,一开始我没我说实话也是不想闹出误会,你们也知道,这种事解释起来很麻烦。」

很快,这件事在众人的相互谅解中翻篇了,穆萨在尸体附近做好标记,大家带齐东西,朝寺庙方向赶路。

路上队伍内看似和谐,实则暗潮涌动,真相信阿迪拉清白的可能就只有哈菲兹一个人。

杨逍才不信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尤其是在见到那块夹在指缝间的衣服碎片后。

毕竟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玛利亚临死前也经过了激烈的挣扎,而一个正常人是没理由在垂死挣扎中还抓着一块没什麽用的破布片不放的。

这分明就是阿迪拉事后返回现场,硬塞进户体手里的。

现场不是只有杨逍一个明白人,穆萨索帕肯定也看出来了,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点破。

这也是权衡利弊下的无奈之举,毕竟他们如今减员严重,仅剩下了5个人,再起内订的话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这不是危言耸听,此刻穆萨腿有伤,杨逍的影子被鬼影袭击了,左臂抬起来都困难,几乎算是半个残疾人,而索帕虽然头脑不错,但身手着实一般,哈菲兹就更不必说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一旦大家撕破脸动起手来,杨逍这四个人都未必是阿迪拉一个人的对手。

这人的身体素质和身手是所有人中最好的,而此刻身体状态也是最佳。

退一步讲,就算四人合力真的拿下了阿迪拉,他们四个也要承受极大地损失,一旦有人受伤严重,而任务还未结束,那他们的处境会非常被动。

阿迪拉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户体手中有衣服碎片就是个藉口,一个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的藉口。

不过这件事一出现,阿迪拉的处境也由此变得非常微妙,今后不管是谁和他一起行动,都会小心提防他。

一路折腾自不必说,等杨逍一行人返回寺庙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两组人照常分开,索帕与哈菲兹返回北禅房,而杨逍三人回到南禅房。

众人已经预感到,任务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尽量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返回房间,将门锁好,杨逍阿迪拉穆萨三人围坐在桌边,桌上摆放着一本书,还有一只体积颇大的瓷瓶。

即便没有打开瓶塞,都能嘎到一股子奇异的臭味,是与漆人身上一样的古怪恶臭。

杨逍的判断没错,这本书中果然记载了有关漆人妪的线索,而杨逍一行人也从书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书中的叙事口吻判断,这本书的作者应该就是寨子里的寨主,或是祭司一类的人物。

在许多年前,寨子中的人偶然间在附近的山林中救回来一个迷路的老妇人,老妇人在得知寨主的儿子患了重病,奄奄一息时,主动提出要给其看病,并透露自己是一名巫医的身份。

这时寨主也没别的选择,就安排了老妇人为儿子看病,老妇人将自己与那孩子反锁在房间内,

仅仅一夜时间过去,那孩子便恢复如初。

而那老妇人却病了几天,病情与孩子当初一模一样。

等老妇人痊愈后,就打算告辞离开,寨主感念其恩情,设宴款待,席间双方筹交错,互相引为知己。

杨逍翻动书页,将中间一些无用的内容略过,总之最后老妇人向寨主透露了一个秘密,并提出一个请求。

老妇人透露自己是恶灵的寄生容器,希望寨主能将其囚禁,再也不要放她离开害人,她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不忍心这样做,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寨主还是忍痛用寨中祖传的秘法,将老妇人炼成「人傀」封禁,并藏在后山的隐秘山洞中,立做塑像,每逢寨中遇到大事,便会前往祭拜。

看到这里,杨逍差点气笑了,这寨子里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分明是看中了老妇人的能力,

想要将其据为己有,偏偏又说是对方主动请求自己,脸皮和寺庙里的和尚们有一拼。

确切说,这些都是一路货色罢了,而对于老妇人的身份杨逍也有了猜测。

这是一位使徒,此人的能力与转移伤害与疾病有关,也就是将对方身上的负面因素统统转移到自己身上,凭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她能消化伤害并活下来。

有关漆人妪的来历大概清楚了,可关键是如何解决,书中曾提到漆人妪不可擅自移动,否则会招致不详。

穆萨判断书的后半本就是有关这部分的内容,但因为书写上换了一种更为古老的语言,众人也无法翻译。

看来只能等天亮后,他们到镇子里去碰碰运气,找到能翻译这种古老语言的人。

情报就这麽多,再拖延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阿迪拉询问杨逍今夜在「河仙村」的经历,但杨逍以实在太累了婉拒了,答应等明天睡醒了告诉他。

「好,那你安心休息,今天可是累坏了。」阿迪拉笑着说。

因为杨逍折腾了一夜,穆萨与阿迪拉商议,到天亮前的这段时间就由他们两个守夜,但被阿迪拉摇头否决了,他说穆萨岁数大了,也应该休息,今夜就由他一个人守夜好了。

「那就辛苦你了。」穆萨也没磨蹭,直接就爬到床上睡了。

约莫不到5分钟,杨逍和穆萨的鼾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阿迪拉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因为杀玛利亚的事情得罪了队友,今晚他守夜也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

这次他相信杨逍和穆萨都是真睡,因为即便自己再蠢,也不会这时候做出对他们二人不利的事情来。

他们需要自己不假,可自己更需要他们,有关「河仙村」的情报那个杨逍看似透露了不少,可关键的一点没说,这些就是杨逍保命的本钱,

毕竟如今活下来的人中,就杨逍一个人去过那所谓的后山隐秘山洞,谁死他都不能死。

阿迪拉一个人坐在桌边,盯着那不断抖动的烛火,烛光倒映在瞳孔中,仿佛一团升腾起来的火焰。

这一夜杨逍睡得出奇的安稳,一觉睡到大天亮,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桌边人已经换成了穆萨。

而原本穆萨的床上躺着阿迪拉,想来是穆萨起来后换了他的班。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房门被敲响,是寺内的僧人通知他们去用早斋。

叫醒阿迪拉后,三人用布将瓷瓶与书包裹好,就出发去了斋堂。

到了后发现哈菲兹与索帕已经先一步到了,5人一边吃一边商讨今日的计划,大家都想着能在今夜结束任务。

饭后5人分工明确,杨逍阿迪拉去酒肆老板的瞎眼老娘家,而穆萨索帕三人则带着瓷瓶和书,

去镇上找能翻译后半本书的人。

双方人马约定好,无论事情完成与否,都在赶在中午前返回寺庙,在斋堂汇合。

来到酒肆老板老娘家,杨逍故技重施,又从这个可怜的老女人手中骗来了两件东西。

是两件对于酒肆老板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一件是酒肆老板曾送给老娘的木梳子,还有一面酒肆老板小时候曾把玩过的拨浪鼓,

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可能多的套老女人的话,了解完善酒肆老板的信息,这些关键时刻有大用。

在将杨逍阿迪拉送出门后,瞎了眼的老女人还弯着腰不断对二人道谢,出于愧疚,杨逍留下了许多钱。

临近约定的时间,杨逍阿迪拉回到斋堂,又等了好久,穆萨三人才回来,险些错过了饭点。

但三人脸色都不怎麽好看,想来是遇到了麻烦。

果然,据穆萨说,他们在镇上走访了许多人家,包括古玩店,书画馆等等,可就是没人能辨认出书上的字。

「你们直接把书拿给他们看了?」杨逍闻言皱起眉。

「当然不是,我把书上的部分疑难字临募下来,写在纸上,然后拆开,分别拿给他们辨认。」穆萨回答。

听到此话杨逍点点头,毕竟万事小心为上,这镇子上谁他都信不过,保不准哪个就会去寺庙里通风报信。

「现在这件事瞒不住了。」穆萨似乎想到了什麽,缓缓吐了口气。

「你这话什麽意思?」一旁的阿迪拉问到。

「镇上书画馆的老馆长说了,如果这镇上还有一个人能认出这些字,那就只能是寺庙里的帕托住持了,他在这方面是行家。」

「遇到一些古老经文中的疑难字无法辨认的,那些高僧都会找他要答案。」穆萨眼中纠结,他也深知此事的凶险。

时间紧迫,今夜他们还要重返「河仙村」,这次能否成功掌握后半本书的内容是关键,所以即便要冒些风险,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杨逍几人也不是全无准备,他们将书的前半本撕掉,只留下无法辨认的后半本,并利用烛蜡做旧,使得后半本书看起来不是刚被撕掉的,

事不宜迟,在离开斋堂后,他们就展开了行动,一行人找到附近的和尚,和尚将他们带来了帕托住持的所在。

令他们有些意外的是,帕托和尚并未留在自己的禅房休息,而是独自一人待在内佛殿中。

随着佛殿大门关闭,帕托和尚抬起手请大家坐下,每人一个蒲团,而穆萨也代表众人讲明了来意。

帕托和尚捧起半本残书,就着烛光,一页页慢慢翻看,而围坐在他身前的杨逍等人莫名感觉压抑,喘气都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逍等人心中愈发志芯,直到翻看到最后一页,帕托和尚慢慢将书放下,

双手合十,望向杨逍一行人的目光中满是复杂。

片刻后,两滴清泪从帕托住持眼角滴下,这一刻杨逍5人心中陡然一顿。

就在帕托住持抬起头的那一刻,他们在这张脸上感受到了一丝神性。

「用黑漆涂满棺材,就能将它送回去,但一定要小心,因为它是活的,它能感受到一切,你们的情绪,你们的痛苦,还有它自己的。」

「它自己的?」索帕下意识问。

「对,因为它还活着,它是被活着封印在了这具棺材内,它还有意识,有感知,也有思想,就与我们一样。」

「可区别是它永远不会死,也死不了,它被迫承受着那些祈求者的疾病与痛苦,一次又一次。」

「它会永远的活下去,在暗无天日的棺材内,聆听祈求,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酷刑。」

「痛苦永无止境,这是那些人犯下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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