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夏千帆带着孩子们去酒楼。

琴娘独自在家刺绣，夏清宁照例在院子里练习走路，正听到敲门声。

她慢腾腾挪过去，将门拉开一小条缝隙。

“小清宁。”

丹妮弯下身看她，笑意盈盈。

“丹妮姐姐！”

夏清宁嘴甜，让开位置，叫丹妮自己推开门进来。

丹妮进来之后，倒是习以为常的将她抱起来——这些日子，琴娘和张夫人来往的还比较频繁，帮着牵线搭桥，或者是去酒楼里吃饭，夏清宁对丹妮不能再熟悉。

丹妮倒是有礼，只抱着夏清宁站在屋檐下，轻声唤。

“夏夫人在家吗？”

“在的。”

琴娘闻声出来，正看见丹妮，浅笑盈盈，“张夫人可又是想尝尝新口味了？我等会儿叫人给夫人送过去。”

“不是。是今天下午府里来了些夫人们，我们家夫人想着您总在家里待着，邀请您去吃吃茶，闲散一下。”

丹妮说着，还十分郑重的送了请帖过来。

琴娘看着请帖正式，可手里的绣品才弄到一半，心里有些纠结。

夏清宁深知娘亲的脾性。

能不能出门就不出门。

就算出门，也大多是为了办事！或者是去找爹爹！

娘亲当真是没有半点闲散的日子呢。

跟着张夫人吃茶可能有很多好吃的，娘亲不想去，我也想去呢。

夏清宁从丹妮的怀里扒拉过去，贴在娘亲的耳边轻轻说。

“娘亲多认识一些人，说不定能帮到爹爹喔。”

心里的想法却是。

护国公府的糕点，肯定好好吃的，我现在好不容易能吃一点点了呢！以前都只能看着哥哥姐姐们吃！

琴娘低头，见小姑娘一脸正经，心里却已经把那些糕点名字报了个遍，失笑。

“那就去吧。”

“好嘞，车架就在门口。”

“不过家里没人，我得把女儿也一并带过去，可以吗？”琴娘说。

“当然可以，小清宁这么可爱，夫人们肯定都喜欢呢。”

丹妮笑眯眯。

琴娘赶紧进去，将之前白绒兔兔的小外套给她穿上，夏清宁前两天被吹病了，上吐下泻，她自己都有点承受不住，这时候扒拉着兔兔耳朵的帽子不放手。

“这天气用不上。”

“用的呀。”

母女俩僵持了一会儿。

琴娘还是赶时间，允许她戴着个可爱的绒帽，但里面的衣服少了一件，怕她热着。

夏清宁换了衣服，就不肯在地上走，生怕弄脏了娘亲的绣品，只在娘亲和丹尼的怀里挂着，贴贴。

……

护国公府。

琴娘抱着夏清宁刚到了后面的茶厅，不少贵妇人都仔细瞧过来。

或是打量，或是狐疑她这样的身份怎么好过来。

各色目光下。

琴娘有些不自在，正想着过去跟主座的张夫人打个招呼，夏清宁已经挣扎跳了下来，跌跌撞撞的扑进张夫人的怀里，甜甜的喊了一声：“姨姨！你，好漂亮喔！”

“诶！”

张夫人被喊得心都化了，亲了亲夏清宁的脸颊，“今个儿的小清宁是兔子吗？”

“是喔！娘亲给窝哒！兔兔！清宁，可爱！”

夏清宁甜甜一笑，还将脑袋搭在张夫人的膝盖上，当真如同雪团子似的，任人揉搓，可爱得紧。

张夫人一连应是，赶紧叫各家都把糕点拿过来，给夏清宁尝尝。

一时之间，所有夫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过去。

琴娘跟着过去，本还思虑着怎么开口，其他人已经开始拉着她说话。

“天哪，你女儿可真可爱。”

“就是呀，我们家那个小霸王天天犯事儿！你女儿怎么教的呀？”

“这兔兔衣裳是在哪里买的，这也太可爱啦。”

刚才的狐疑和打量瞬间消失。

琴娘都应付不过来。

最后还是张夫人让人都回去：“瞧瞧你们把琴娘吓成什么样了，真是……”

“她家这么可爱的姑娘，谁不想要一个呀。”旁边熟络的夫人忍不住开口。

“我倒是想要，还想认个干闺女呢！”张夫人说。

“那怎么不认？”

“就是，护国公府的干女儿，日后地位可不低呢。”

周围人都起哄。

琴娘架不住，赶紧将女儿叫回来，柔声说：“不过都是些虚名，清宁不需要那些头衔，只要每日高高兴兴的就可以。”

“娘亲最好啦。”

夏清宁马上将琴娘抱住，狠狠亲了一口。

看得几个家里没姑娘的夫人，差点儿拧碎帕子！

张夫人便是喜欢琴娘的张弛有度，当即将她介绍给周围的夫人们认识，末了，还不忘提了一嘴。

“说起来，她相公开的万里酒楼，那菜色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吃。你们可赶紧哄着她，以后不仅能抱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还能吃上一桌子美味佳肴呢。”

“哦？”

“张夫人的嘴巴，我可是相信的。”

“看来那万里楼当真不错。”

贵妇们一个个都亮了眼睛，她们平日足不出户，都听不到这些消息，而今听见，又是忙不迭的一串问下去。

琴娘被众人围着。

张夫人就将夏清宁抱过来，使眼色让她趁机宣传。

娘亲加油呀！

夏清宁抱着糕饼尝味道，也将附近的贵妇们哄的服服帖帖。

琴娘浅笑，心里感谢张夫人的好意，赶紧宣传了一波万里酒楼。

“这衣服可太好看了，刚才问了半天，竟也不知道哪家店的。”有人问，“我也想给女儿弄一身，还有这帽子。”

“是娘亲做的喔。”

夏清宁乖巧的抬起头来。

张夫人帮她擦拭过嘴角的糖粉，点点头：“我就说今日请来的是贵客，身份不高，可要论起本事来，我们可要多学着点。”

“你早说呀！”

夫人嗔怪，这次几个贵妇上前，彻底将琴娘围了个水泄不通。

夏清宁咯咯直笑。

张夫人捏她鼻子：“笑什么？”

夏清宁说：“姨姨人好。”

张夫人边笑，边给夏清宁剥橘子，浅笑道。

“你这是变相夸你娘亲呢，还是夸我眼光呢？”

“都夸。姨姨，娘亲都好，好姑娘！”夏清宁凑过去主动亲亲。

张夫人眼里有一瞬的诧异，可很快就变成了慈爱。

姑娘。

她倒是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当真是令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