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喻神情瞬间严肃，站直身子，毫不犹豫地对秦百华点头。

“请娘放心，这些年我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也从来都没有忽略过大家对我的帮助。”

“我知道，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是大家一同给我的！所以我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准备，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听到他这么说，秦百华放心了些。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又强调了一句：“很好，你准备好了就行，但娘还得提醒你一句，既然是战争，那就必定有伤亡，不仅是对面的人，也有我们这边的人，死掉的极有可能是你身边的任何人。”

“或许是村里的村民，或许是起义军，又或许是陪伴着你朝夕长大的朋友，乃至于兄弟姐妹，又或许是我，是这个家的任何一个成员！”

说到这的时候，秦百华能明显看到，吴喻笔挺的身子猛然僵直，双手紧紧拽住身侧衣服，看上去显然难以接受。

但她并没有停下，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既然选择要做帝王，要从那昏君手里夺回本该属于你的江山，那你就该有牺牲一切的觉悟，不必感到痛苦，也不必感到愧疚，你只需要知晓，这是这条成功之路上，没有人能够逃避的磨难！”

她知道，这番话必定会让少年意气昂扬的心境，多了几丝痛苦的烙印。

但这一天迟早会来临！

与其到时候痛苦失意，倒不如如今便让他心里有个数，省得到时候太难过。

吴喻抿着唇，哪怕秦百华说得这么清楚了，他却仍旧难以接受。

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来了声音。

“娘，我一定会尽量不让我身边任何一个人死掉！”

“能做到当然最好，但如果做不到，你也不必给自己什么压力，毕竟战场之上，生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你要做的，是获得最后的胜利，不让这些为你而死的人白死！对他们而，他们的死便是有价值的，自然也不会怪你。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方法！”

脸上带着轻笑，秦百华起身拍了拍吴喻的肩膀，便打算去找宋知意了。

可刚走两步，身后的少年却又喊住了她。

她回头，对上吴喻充满复杂和不解的眼神。

“娘，其实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您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女人了对吗？从您开始无条件的保护我们兄妹几个时，我就知道您不再是她了。”

“我只认你这一个娘，可娘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对这些事这么习以为常呢？您以前......也一定上过战场吧？”

秦百华微愣，上前去一如既往揉乱他的头发。

“瞎想什么呢，你娘我怎么可能会上过战场呢？净瞎说！行了，赶紧去玩吧，要么就去继续温习功课！”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却在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以前的她，算得上上过战场吗？

应该算得上吧？和丧尸大军对战的日子，仿佛已经离她很远很远，早就触摸不到了。

所以秦百华渐渐快要忘记了曾经的生活，还有那些并肩作战的队友们。

但是她仍旧忘不了，他们死在自己面前时，她内心的绝望与痛苦。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来形容的感觉，就像是生命中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剥离了。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有一日，也会发生在吴喻的身上。

所以提前告诉他这些，没什么不好。

至少能让他明白，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是一帆风顺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