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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承祚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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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承祚之史

光和七年,主君刘备为广阳长史,随护乌桓中郎将宗员讨伐广阳黄巾。

时有前中山相张纯引乌桓丘力居部寇昌平,掳掠民壮为奴。又有辽西人公孙纪寇安次,钞掠百姓。

主君独赴昌平,说得张纯赴辽西与公孙纪相争。

待纯出广阳,主君使前胡骑督鲜于辅领乌桓骑复夺昌平被掳之民,又令关羽夺犷平之铁,张部据濡水之铜,以解被羁害之矿奴。

纯破公孙纪,多掠财货,又掳民数千。

至无终,纯受鲜于辅所阻,欲使张飞共击鲜于辅。

张飞假意相从,却携民夺粮入无终,与鲜于辅合兵一处。

纯大怒,欲使丘力居击张飞,丘力居不从,领乌桓骑退归塞外。

张纯怒而转寇雍奴,复掠老弱,以胁主君供粮,并诬主君挟粮误军,乃祸乱之源。

主君日:掳民者只配称贼,救民者才能称军,军粮得自民膏,怎可与贼食用?

乃将粮分发于犷平矿奴,使矿奴得以归乡。又以犷平矿产交易,令张纯释雍奴老弱。

纯假意从之,旋即强驱老弱攻主君,自逃奔渔阳。

《承柞观纪》,陈封,光和七年随军录。

渔阳张家的实力,其实比刘备想像中还要强一些。

毕竟人家确实有矿,而且有密云冶炼场。

密云地区有丰富的森林资源,木炭生产方便,铜和铁都能炼。

矿产使得张家富甲一方,密云冶炼场也使得张家可以在与胡人的交易中谋得各种利益,甚至能让乌桓人帮他们看守矿场一一反正胡人不擅长冶炼打造,大汉的竖炉冶炼目前还属于世界领先技术。

但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的,正是因为家里有矿,所以张家被这些矿产禁在了渔阳郡北部。

而且,要守着家族最大的利益来源,就得放弃另一些东西,比如田产。

自己铸币获利的效率当然比种田快得多,为了淘选富矿,张家掳了很多人作为矿奴。

但渔阳边境人口少,边地粮食产量又低,农庄还常会被鲜卑人打劫,愿意种地的人本就不多。

要分出人手保障矿产,便无法产出足够的粮食。

毕竟矿奴也是要吃饭的,哪怕是吃最差的陈粮烂糠,那也得有啊。

以前可以从南方买,反正张家有钱。

但现在却买不到粮食,有钱也没地方花,就只能和胡人一样去劫掠,顺便掳更多农奴回来种地开荒。

而掳的人多了,就又得多分些人手盯着,免得这些被迫为奴的人作乱。

为了矿产得罪了许多人,而已经得罪了人,沉没成本太高,那就更不能舍弃矿产了。

族内人手不够了,那就得雇些乌桓人。

可是雇乌桓人也是需要粮食的边地的豪族就是这样,越是豪族,往往就越像胡人。

不仅行为像胡人,心性也像。

其实胡人心性不难对付,刘备做了诸多准备,本来可以一口气解决掉张纯。

但是,刘备运气不好。

刘备已经让鲜于辅夺了粮食,抢回被掳走的青壮,并在无终设防:

关羽张部二人分别控制铁矿与铜矿,解救矿奴,并分发黄巾让矿奴们自保:

张飞领甲骑『增援张纯』,寻机断其粮草。

而张纯也确实被逼得仓惶而逃,

眼见只需要挥军向渔阳,就能一步到位解除张家这个随时会生乱的祸患,但此时,刘备却遇到了来自后方的阻碍。

新任护乌桓校尉公綦稠来广阳走马上任了。

刚到广阳,尚未入蓟县,公基稠便下令让牵招领护乌桓校尉部回军待命,并要求宗员召回义军,去冀州讨伐张角。

宗员当然不肯,随即公基稠便以其职务向牵招下了军令,强制要求牵招讨伐刘备?

他声称刘备挟持宗员,以至祸乱幽州,属于谋逆大罪。

牵招当然不从,直接辞去了职务,高呼:「吾举义军赴冀州,何人与我同去?」

护乌桓校尉部兵士追随牵招日久,且很多都与刘备相熟,纷纷去职随牵招而去。

广阳各家豪族也全都离散,不愿惹此是非。

刘备本来还打算用广阳各家的人手和资源安置矿奴,但广阳大军一夕之间全都散了,

搞得刘备措手不及。

再加上雍奴县的老弱也需要安置,一时间脱不开身,也腾不出那麽多人手攻取渔阳。

最重要的是,公基稠这麽一搅合,便没人再有讨逆的名义了,刘备若自行攻打渔阳,

是真会被视为造反的。

只能先以安民为重。

宗员召公基稠入蓟县劝告,但公基稠却不肯,声称广阳全是不服王命的黄币贼,说宗员肯定受人挟持他自去了右北平,与右北平太守刘政混到了一起。

而随后不久,北中郎将卢植有军令传来,措词极为严厉,指名道姓要求刘备入冀州随军讨伐张角。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乱世的历史尤其如此。

家师曾说,史书记的是过去的事,是已故之人的事,所以这叫「故事」。

故事是人编的,或许史官能做到秉笔中正,但那些已故英雄的神异与豪言,却无人能亲眼所见.—那自然得编一编。

再说,史官毕竟是官,且多为世代传继之官。

是官,便有官的难处,

哪些能写,哪些莫记,哪些要编,哪些要实—都是要有数的。

若是非要以笔为天下衡,事事照实以录,那这史官就得如太史公一般落罪赴刑了。

所以史书向来惜字如金,一句「岁饥,民相食」,寥寥几个字,便记载了千万人的生死。

同时,史书也往往不惜千言一一若是落到名门显贵之祖辈,那便是碌碌无为也得写进书里,还要称赞一番无为而治,当受万世铭记谁让草民没有字呢。

人若是没有字,那史书上便没有字。

生与死,便都是小事。

我叫陈封,家父名讳九尺,他没有字。

我本来也不该有字,但家父用性命为我挣得了前途,使我有了师门,也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的命运,是因道义改变的。

从那时起,我便明白,奉忠守义可以福泽子孙,也可以使原本无字的卑微寒庶青史留名。

我得恪守道义,否则便对不起家父。

年初,家师接了师祖来西河。

我十五岁,刚过孝期,又是孤寒独活之人,家师便请德高望重的师祖提前为我表字,

让我撑起家门。

师祖说,封字有建土培林之意,是祚禄延续之名,且我本也承了家父福荫,便为我表字『承祚」。

家师当时听师祖说『承祚」,愣了很久,随后问我有何理想。

我生来耳弱,难以听见细碎之音,这使得我很难过得了武选。

家师的武选有夜战闻声示警,也有金鼓战阵进退,这两项对大多数兵士而言不算难,

但对我而言很难一一如果身边有嘈杂兵士,我便很难听见远处的声音了。

精锐战兵必须是听力敏锐之人,我虽不甘,但也能理解,人各有短长,不能强求。

我无法得入近卫,便只能多读书。

耳边嘈杂纷扰比旁人少,也是有些好处的,无论是学文还是学医,我都能全心全意,

少有错漏之时。

师母说百闻不如一见,闭了双耳,只靠眼和心,反而更容易看到真实的世界。

于是我禀复家师一一我想录史。

我想把我这一生看到的都记下来,把如家父那般道义昭显的无名之辈,写入家史之中。

师祖很高兴,说写史是古今传承之志,乃大志向。还说家师没学经义,学的德行,那就正该让我传继道义。

但家师愣了很久,说这是天意,或许陈承祚此字便合该修史(注:陈寿字承祚)。

家师咕嘧着说,若我将来有了传史的儿孙或门徒,不妨也以承祚为笔号我不明白家师为什麽这麽说,但承祚二字确实很适合作为传史续志的笔号。

从那以后,我有了落名于史书的机会。

家师,也是我的主君,给了我撰写家史的差遣。

虽说我修的只是家史,但能以眼见为实,这便是承继道义。

我问家师,可否将一切都据实以记?

家师说,可,且无需避讳。

我又问,不论家世吗?

家师说,历史是人创造的,不是家世创造的。

于是,我亲手将家父的名字,写在了家史上。

光和四年,有贼人李移子起于太行,欲暗寇西河。时有义臣陈九尺拒战于郎山,兵随死尽,李贼迫九尺附逆,九尺骂日:恶逆之徒,可知何为道义?!遂投崖自落,又夺寇之马急报军情。至西河,九尺伤重难行,临终前自焚己宅示警,言「尽力矣」而死。夫人左沅见灾,速调军民焚田诱敌,纪明引兵侧击,斩李贼于野,三千贼寇无一得脱。

《承柞观纪·西河义臣传》

光和七年四月。

主君追击张纯至路县,却有护乌桓校尉公基稠诬称主君私调乌桓,数主君与贼勾结交易之罪,令牵招领广阳诸军伐主君。

牵招弃官归乡,诸军皆不从公綦稠,乃四散之。

又有右北平太守刘政暗诬主君聚私兵谋逆,北中郎将卢植半信半疑,下令主君入冀州随军讨伐张角。

时广阳兵离散,主君为安置矿奴与雍奴县老弱,未能速应徵召。

待至四月,主君即将误期,又受卢植将令言罪,遂弃渔阳之贼,带兵入冀州。

公基稠实谋犷平之铁,刘政实谋濡水之铜也,乃至主君离去,即各据矿区以自肥。

二人诬主君为恶,却以张纯为善,以至张纯得脱。

张纯凶顽,主君宽仁,此二人诬善怕恶,偏有耳之人信之,可谓耳聪目盲也。

一一《承柞观纪》,陈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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