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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珊瑚间谍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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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包里,传来一声轻蔑的,仿佛在嘲笑人类小题大做的“喵呜”。

hei爷似乎对这个比喻,表达了自己高贵的,不屑。

“我操!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阿四的尖叫,几乎被下一秒拍过来的巨浪,直接灌回了肚子里。

冲浪船的船头,被那堵黑色的水墙,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野蛮地掀起。

整艘船,连同船上的三个人一只猫,都被抛到了半空中。

失重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阿四的心脏。

他死死抱着那根冰冷湿滑的桅杆,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从天灵盖里甩出去。

紧接着,是更恐怖的,自由落体。

船身,狠狠砸进浪涛的谷底。

“砰!”

一声巨响,仿佛骨架都要散开。

阿四的牙齿,磕到了桅杆上,满嘴都是咸涩的海水与血腥味。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一台,工业用的,超大功率滚筒洗衣机。

还是加了沙子和石头的,脱水模式。

他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周围任何景象。

那不是海。

那是煮沸了的,黑色的地狱。

每一滴雨水,都像一颗钢珠,砸在冲????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每一道浪花,都带着要把这艘小船,拍成碎木片的,滔天恶意。

然而,在这片狂暴的,足以撕碎钢铁的怒海之中,却有一个,绝对的,静止点。

林默。

他依旧站在船头,单手拎着那个黑色的猫包。

另一只手,甚至还插在那条被海水浸透的,休闲裤的口袋里。

他的身体,随着船身的剧烈起伏而摆动。

但他的重心,却像一枚钉子,死死地,钉在了甲板上。

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狂风,将他黑色的t恤,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并不夸张,却充满了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不断滑落。

他的眼神,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灰黑色的雨幕,望向远方。

那片被称为“鬼见愁”的,死亡海域。

没有恐惧。

没有紧张。

甚至,没有一丝,属于正常人类的,情绪波动。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倒映着沸腾的,黑暗的大海。

却比这片大海,更加,深沉,冰冷。

阿四在抱紧桅杆的间隙,偷偷瞥了一眼。

他只觉得,自己的老板,此刻,不像是一个人。

他像一尊,从深海神庙里走出来的,古老神像。

是来巡视自己的领地。

而不是来闯入一片,凡人的禁区。

这艘船上,最像凡人的,反而是那个小小的身影。

阿月。

她站在船尾,双手,死死地,握着那根粗糙的船桨,充当着船舵。

她浑身都湿透了,瘦弱的身体,在狂风中,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走。

但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

她的牙关,咬得紧紧的。

她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与绝望。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惊人的,坚韧。

那是疍家人,刻在骨子里的,与风浪搏斗了千百年的,不屈的灵魂。

她不再是那个,在酒店房间里,哭着求助的,无助女孩。

她现在,是这艘船的,舵手。

是这片怒海的,挑战者。

“嗡——”

引擎的轰鸣声,在风雨中,顽强地,持续着。

冲浪船,像一条悍不畏死的黑鱼,一次又一次,从浪峰上滑下,又一次又一次,撞开新的浪墙。

时间,在阿四的尖叫与祈祷中,变得无比漫长。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个小时?

还是一个世纪?

当他感觉自己的胃,都快要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

他忽然发现,周围的,某些东西,好像不太对劲了。

风,似乎变小了。

雨,也变得稀疏了。

那股能把船掀翻的,狂暴的巨浪,正在缓缓地,平息下去。

船身的颠簸,变得,可以忍受了。

“到……到了吗?”

阿四颤抖着,睁开了一只眼睛。

他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们,仿佛闯入了一片,被世界遗忘的,独立空间。

就在他们这艘小船的周围,半径约一公里的海域内,风平浪静。

水面,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的绸缎,不起一丝波澜。

然而,在这片平静区域之外。

台风,依旧在疯狂地,咆哮。

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浪墙,环绕着他们,形成了一圈,动态的,恐怖的,围城。

他们,就在这台风的,风眼之中。

可这里,并不是真正的风眼。

天空,依旧是铅灰色的,乌云密布。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无法形容的,混杂着铁锈、腐烂海藻与死亡的,甜腥气味。

“这……这里就是……‘鬼见愁’。”

阿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从小听着这里的传说长大。

但她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诡异的,景象。

林默从口袋里,抽出了手。

他将猫包,轻轻放在了甲板上。

然后,他走到了船舷边,低头,看向那片死寂的,黑色的海面。

海水中,有光。

一点点,一簇簇,幽蓝色的光点,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缓缓地,明灭。

像是无数只,垂死挣扎的,鬼的眼睛。

“蓝眼泪……”

阿四喃喃自语。

新闻里的“奇观”,在这里,却显得,如此的,阴森,恐怖。

林默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探入了那个黑色的猫包。

片刻后,他拿出了一盏灯。

那盏,用不知名金属铸造的,造型如同怪鱼的,古老油灯。

鲛人油灯。

他将油灯,放在船舷上。

然后,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那颗充当鱼眼的,灰色珠子。

【阴德点-550。】

【用途:催动“鲛人油灯”,勘破“龙宫聘书”之伪装。】

林默的脑海中,那血红的数字,再一次无情地跳动。

【当前余额:-28890点。】

灵魂被抽走一部分力量的感觉,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但他没有停顿。

他伸出手,将那封鲜红的【龙宫聘书】,缓缓地,推到了鲛人油灯的火光之下。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了。

当那冰冷的,蓝白色的火光,照射在红色的绸布上时。

那鲜艳的,喜庆的红色,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溶剂,迅速地,分解,消融。

它在褪色。

不。

不是褪色。

是在显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那镶嵌在婚书边缘的,五彩斑斓的贝壳花边,在火光下,变成了一排排细小的,代表着洋流与暗礁的,冰冷的符号。

那娟秀工整的,写着“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的字迹,在火光下,扭曲,拉长,最终,变成了一行行排列整齐的,充满了肃杀之气的,日文片假名。

而那张厚实的,带着纹理的婚书纸张,它的质地,也发生了改变。

它不再是纸。

它变成了一张泛黄的,带着折痕的,军用海图!

整封象征着爱情与承诺的【龙宫聘书】,在鲛人油灯的光芒下,被彻底地,剥去了它那温情脉脉的伪装。

它露出了一副,冰冷的,狰狞的,充满了死亡与阴谋的,真实面孔。

阿四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椰子。

他指着那张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婚书”,舌头都捋不直了。

“卧……卧槽!这……这他妈是……藏宝图?”

阿月更是吓得浑身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毯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祖辈相传,视为生命般珍贵的信物,变成了一件,她完全看不懂的,却能感受到其中巨大恶意的,恐怖的东西。

林默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在那张海图上,一寸寸地,扫过。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海图的右下角。

那里,原本应该是落款人姓名与指印的地方。

此刻,在鲛人油灯的照射下,显现出来的,是一份清单。

一份用日文书写的,言简意赅的,物资清单。

【大日本帝国海军·伊号第四十七潜水艇】

【最终航行任务·物资清单(绝密)】

【第一舱室:鱼雷x12】

【第三舱室:压缩饼干、罐头、淡水(三个月用量)】

【第五舱室:常规弹药、急救药品】

……

林默的目光,跳过了这些常规的物资。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到了清单的最后一行。

那一行字,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疯狂。

【第七舱室:‘特殊气体制御装置’(樱花-改)x1】

【备注:帝国最终之决战兵器,天皇陛下赐予之神罚。非最终指令,不得启用。】

特殊气体制御装置。

樱花-改。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不是简单的毒气弹。

“樱花”,是二战末期,日本海军搞出来的,臭名昭著的,自杀式攻击机。

而“樱花-改”,则是它的,潜艇搭载版本。

更重要的是,根据某些解密的,零星的资料。

一部分“樱花-改”,搭载的不是常规炸药。

而是,脏弹。

是用放射性物质,混合了剧毒的化学制剂,制造出来的,最邪恶,最歹毒的,区域污染武器。

一旦引爆。

它不会产生巨大的爆炸。

但它释放出的,剧毒的,带有强辐射的粉尘,会随着洋流与季风,扩散到上百平方公里的海域与陆地。

所到之处,海洋生物会迅速死亡,基因崩溃。

土地,会变成寸草不生的,永久性的,放射性污染区。

人类,一旦吸入,会在极度的痛苦中,内脏腐烂,基因链断裂,慢慢死去。

这艘伊四七号,根本不是来执行什么作战任务的。

它是来投毒的。

是来执行一次,丧心病狂的,同归于尽的,屠城计划!

它的目标,就是三亚。

就是这片,在几十年后,会成为旅游天堂的,美丽海湾!

它失败了。

因为它沉没了。

但它,就像一颗被埋藏在海底的,毒瘤。

在沉没了近百年之后。

这颗毒瘤,开始破裂了。

它正在用它那腐烂的,剧毒的汁液,一点点地,向上渗透。

“蓝眼泪”,是警告。

阿月的弟弟,是第一个,被深度感染的,牺牲品。

“喵——!”

一声充满了警惕与厌恶的猫叫,打断了林默的思绪。

hei爷不知何时,已经跳上了茶几。

它浑身的黑毛,都微微炸起。

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那盏鲛人油灯,还有那份,已经显露出真面目的,物资清单。

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性的低吼。

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让它都感到极度憎恶与危险的东西。

就在这时。

“嗡嗡——嗡嗡——”

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是阿四的手机。

他手忙脚乱地接通,开了免提。

“喂!阿四哥吗!不好了!你快来看看阿海吧!他……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带着哭腔的,惊慌失措的尖叫。

是阿月的家人。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送医院了吗?”

阿四急忙问道。

“没用啊!医生根本不敢靠近他!他……他身上……他身上长满了鱼鳞!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眼睛也变成了死鱼眼!他还在叫!一直在叫!我们谁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跟鬼上身一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崩溃的恐惧。

“把视频打开!让我看看!”

林默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得,像是一块寒铁。

阿四不敢怠慢,立刻切换到了视频通话。

手机屏幕上,画面剧烈地晃动着。

很快,一张恐怖的,扭曲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那张脸,依稀还能看出是阿月的弟弟,阿海。

但他的皮肤,已经完全被一层细密的,闪烁着病态的,幽蓝色光泽的,鱼鳞状角质层所覆盖。

他的嘴,不正常地咧开着,露出发黑的牙龈。

他的喉咙里,发出的,不是人类的嘶吼。

而是一连串,急促的,充满了暴戾与疯狂的,guttural的音节。

那不是胡言乱语。

那是,标准的,带着旧时代海军口音的,日语!

“天皇陛下万岁!!”

“大日本帝国,板载!!”

“清除劣等民族!净化大东亚!!”

视频的背景音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带着浓重口音的,颤抖的声音。

“完了……完了……这是被龙王爷看上了……这是被龙宫招了婿,要被鬼船,拖进海底了啊……”

手机屏幕上,那张覆盖着幽蓝色鱼鳞的脸,还在疯狂地扭曲。

那一声声用标准旧日本海军口音嘶吼出的“板载”,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穿透了手机的扬声器,狠狠扎进套房内每个人的耳膜。

视频里,那个苍老的声音还在绝望地颤抖。

“完了……完了……这是被龙王爷看上了……这是被龙宫招了婿,要被鬼船,拖进海底了啊……”

阿四手一抖,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昂贵的手工地毯上。

视频通话,断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窗外台风如同巨兽般的咆哮,还有那盏鲛人油灯,幽蓝色的火焰,无声地跳动。

“鬼……鬼上身……这他妈是正儿八经的鬼上身啊!”

阿四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感觉自己的膀胱正在发出强烈的,想要脱离身体控制的信号。

他见过鬼,见过煞,见过在典当铺后院里徘徊的各种不干净的东西。

可他从没见过这么凶的。

直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还他妈自带二外技能,说的还是早就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军国主义鬼话。

这业务范围,是不是超纲得有点太离谱了。

瘫坐在地上的阿月,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看着地毯上那块黑色的手机屏幕,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刚刚那一幕,给抽走了。

那是她的弟弟。

是那个会笑着喊她“姐”,会把打到的最好看的贝壳送给她,会说等攒够了钱就带她去城里买最漂亮裙子的,唯一的亲人。

现在,变成了一个怪物。

一个嘶吼着她听不懂的,疯狂语言的,怪物。

林默站着,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从那张已经显露出真面目的,冰冷的军用海图上,缓缓移开。

他没有去看魂飞魄散的阿四,也没有去看绝望麻木的阿月。

他只是抬起眼,望向窗外那片被狂风暴雨搅动得,如同沸腾沥青般的,黑暗大海。

“那不是龙王爷。”

林默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冰刀,瞬间切开了房间里粘稠的恐惧。

“也不是鬼船。”

他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倒映着鲛人油灯那幽蓝色的,冰冷的火光。

“那是一份,迟到了近百年的,聘礼。”

“一份,想要把整座三亚,都拖进海底的,死亡聘礼。”

“聘……聘礼?”

阿四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他完全跟不上自家老板的脑回路。

什么聘礼能把人变成鱼?

金枪鱼罐头成精了吗?

林默没有解释。

他走到阿月的面前,蹲下身。

他没有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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