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落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小嗓子无端染上沙哑和娇气,“你弄疼我了……”
可是对方并没有松开手。
她委屈地看向他。
谢观澜的狭眸却比殿外的天色还要晦暗阴沉,似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而她是春日里来不及收起来的那只纸鸢,即将被卷进九重天可怖的风雨里。
玉蝉的作用,在惊惧里稍稍减退。
闻星落才意识到谢观澜的手掌有多么炙热。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子衡,你松手。”
软糯糯的音调,恍若撒娇。
而那一声“子衡”,无疑昭示着两人私底下非比寻常的关系。
谢观澜很喜欢听小姑娘软软地唤他子衡。
身体里的玉蝉在暧昧的光影里苏醒,他开始渴求。
他们等不到新婚之夜了。
他将闻星落拽进怀里,强势地俯首吻上她的唇。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内殿,华贵的莲粉色春帐重重垂落。
闻星落的中衣和谢观澜的锦袍,层层叠叠地覆落在深红色檀木脚踏上,两只缎面珍珠履歪倒在地,紧挨着青年的牛皮挖云纹军靴。
似有人影成双成对,在罗帐上勾勒出一幕幕鱼水艳戏。
支摘窗吱呀作响。
疾风骤雨,园子里的芙蓉花急剧摇曳,落下更多的深红浅粉。
蜡烛燃尽的刹那,一只藕白纤细的手臂猛然探出罗帐,颤颤扣住拔步床的边缘,少女的指尖染着酥红丹蔻,然而臂间新鲜烙印出的斑驳梅花,比丹蔻更加艳丽灼人。
帐内忽然传出低哑的轻笑。
“跑什么?”
殿内一线烛火摇摇欲坠,灯烛熄灭的刹那,一只强悍健硕的手臂探出罗帐,修长宽大的手掌紧紧覆在少女柔嫩娇小的手背上,不由分说将她拽了回去。
窗外骤雨渐急渐促。
直到两个时辰后,这场漫长的春雨才逐渐停歇。
雨珠顺着琉璃瓦檐滴落。
谢观澜掀开罗帐。
他只穿了条丝绸中裤,脊背是多年征战沙场而练出来的一身漂亮薄肌,此刻遍布鲜红挠痕,连侧颈都多了几条小爪子印,肩上有几个深浅不一的咬痕,脸颊也多出了几道扇出来的指印,瞧着颇有些触目惊心。
他并不在乎这些,薄唇甚至愉悦餍足地翘起。
他赤脚下榻重新点燃殿内灯烛,又倒了杯茶。
端着茶盏坐回床沿,本想喂给小姑娘润润喉,可是蜷缩在里侧的小姑娘已经累得睡着了。
谢观澜安静地看着她。
指尖温柔地拂拭过她的眉眼,又落在她小巧白皙的鼻尖。
她生得美貌,此时两颊洇着异样的潮红,樱唇仿佛搽了胭脂,在半明半暗的寝殿里呈现出勾人的媚。
“闻宁宁……”
谢观澜轻唤。
想起小姑娘不喜欢这个姓氏,他抚开她额前的乱发,又道:“魏宁。”
吾妻,魏宁。
谢观澜无声地想。
他为闻星落整理了床榻,才穿上衣物悄然离去。
闻星落并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谢观澜走后不久她就醒了。
她拢着锦被坐起身,浑身的骨头仿佛被碾压了一遍似的疼,尤其是腿骨,有种快要折断的酸胀感……
想起刚刚的荒唐,闻星落难堪地咬着牙。
谢观澜就是个衣冠禽兽!
她唤来翠翠为她重新备水,又嫌弃殿内气味难闻,强撑着下榻开窗。
翠翠殷勤地捧来香膏胰子给她用,“这皇宫到底和咱们镇北王府不一样,小姐您瞧瞧,连这香膏胰子都雕成了牡丹花儿的样式,奴婢都不舍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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