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里那道幽蓝的命运线还未完全消散,苏婉儿腕间的系统玉牌已烫得惊人。
她指尖刚触到玉牌,眼前便浮起半透明的历史原线浮窗——泛黄的字迹如飞沙般凝结成句:"天宝十一年冬,帝不豫,召李林甫旧党入含元殿密议易储事,太子惶惶,杨国忠暗联边将。"
"易储?"她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指节重重叩在窗棂上。
晨光透过窗纸斜斜切进来,在她眼底碎成星子——这正是她等了三个月的契机。
系统提示过,皇帝对太子的猜忌早有苗头,只是缺个挑破的引子。
"王敬之!"她旋身抓起案头的檀木匣,"立刻去拜访李适之大人。"
正掀帘进来的王敬之被她的急切惊得踉跄一步,鬓角的晨露抖落在青衫上:"郡主这是"
"告诉他,若太子继位,杨党必掌朝纲。"苏婉儿将匣中伪造的盟约书抽了半页,"把这个给他看。"信笺边缘还留着她昨夜模仿太子笔迹时沾的朱砂,像滴未干的血。
王敬之接过信笺的手微微发颤。
他认得出,这字迹与太子呈给皇帝的请安折分毫不差——苏婉儿为这日,让府里的清客临摹太子笔锋练了整整三个月。"郡主是要"
"要李适之站在陛下那边。"苏婉儿推他出门,"他与杨党有旧怨,最见不得杨国忠余党死灰复燃。"
王敬之走后,苏婉儿换了身月白襦裙,让丫鬟阿朱往鬓边插了朵素绢海棠。
她对着铜镜理了理耳坠,镜中映出她紧抿的嘴角——去杜鸿渐府上,得扮成"为家族求前程"的柔弱女子,才合他对"深宅女眷"的刻板印象。
杜府的门房见是苏府的马车,连通报都免了,直接引她去了后园水榭。
廊下的鹦鹉正学舌"太子千岁",见她过来,扑棱着翅膀撞向笼子。
"苏小姐大驾光临。"杜鸿渐从水榭里迎出来,青灰色官服上还沾着墨迹,"可是为早朝的事?"
苏婉儿扶着阿朱的手跨上台阶,袖中系统玉牌突然一凉——这是系统提示目标人物情绪波动的信号。"杜大人日理万机,婉儿哪敢耽误。"她笑着落座,丫鬟立刻奉上香茶,"只是前日听父亲说,大人在东宫当值时,连太子的私印都未见过?"
杜鸿渐夹着茶盏的手指猛地收紧,茶盏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响。
他抬头时眼底已没了笑意:"苏小姐消息倒灵通。"
"大人对太子是器重有余,信任不足吧?"苏婉儿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太子若真继位,您这样的外臣,怕是连中书舍人都当不稳。"
水榭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檐角铜铃叮当。
杜鸿渐盯着她鬓边的素绢海棠,喉结动了动:"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若有意立新储,大人可愿为前程一搏?"苏婉儿倾身向前,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这里有份奏报,能让陛下知道,东宫的玄甲可不止十箱。"
杜鸿渐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三转,最终落在她腕间的系统玉牌上——那玉牌泛着温润的光,像极了宫中御赐的祥瑞之物。
他突然笑了:"苏小姐请直。"
三日后早朝,金銮殿的蟠龙柱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皇帝扶着李辅国的手登上龙椅时,苏婉儿正站在殿外的廊下,透过雕花窗棂望着殿内。
"储君未定,国本不安。"皇帝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众卿以为如何?"
殿中死寂片刻,李适之突然出列,朝服上的鹘衔瑞草纹随着动作晃动:"臣以为,储君须得忠孝两全,非但出身正统。"他目光扫过太子,"前日臣得密报,太子与杨国忠旧部有书信往来"
太子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
他正要开口辩解,杜鸿渐已捧着奏报出列:"臣查得,东宫近三月往左监门卫运送物资十七次,其中九次装的不是粮草"
皇帝的手指重重叩在御案上。
他盯着太子颤抖的肩膀看了半刻,突然挥了挥手:"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的钟鼓声里,苏婉儿望着太子踉跄的背影,唇角勾起极淡的笑。
她转身时,袖口扫过廊柱上的晨露,凉意顺着手臂爬进心口——这局棋,才刚走到中盘。
晚间,苏婉儿在书房摊开长安舆图,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展开翅膀的鹰。
王敬之抱着个锦盒走进来,盒里是今日早朝官员们的动向记录。
"小姐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将锦盒放在案上,"太子今日退朝后,连见了三个旧部。"
"让太子彻底失去人心。"苏婉儿的指尖停在舆图上的东宫位置,"他从前仗着是嫡长子,对寒门士子多有轻慢"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掠过一道红光。
苏婉儿猛地抬头,就见东宫方向的夜空里,一道猩红的命运线正缓缓舒展,像根浸了血的红绳,缠上了东宫的飞檐。
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系统玉牌在腕间发烫,这次不是提示机会,而是警告——那是毁灭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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