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给燕迟缝的那件短袄的衣角！兰璃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又酸又胀。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冻硬的雪地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可她连揉都没揉一下，立刻伸出手去挖雪。

雪又冷又硬，冻得她指尖发麻，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她的手本就纤细，此刻更显得单薄，指甲缝里塞满了冰冷的雪粒，很快就被冻得通红发紫，可她像是毫无察觉，只是机械地、拼命地扒开那些积雪。

风掀起她鬓边的碎发，沾着雪沫贴在脸颊上，衬得那截脖颈愈发莹白，像易碎的玉。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眼眶因为急切而泛着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珠，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雪地里颤动的蝶翼，脆弱得让人心惊。

可那双眼睛里却亮得惊人，透着一股不找到人绝不罢休的执拗。

“燕迟…你撑住…”

她喃喃地念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依旧不肯停下手里的动作，指尖已经冻得僵硬，就用手背去刨，粗糙的雪粒磨得皮肤生疼，她却只顾着那截越来越清晰的灰鼠毛，那是她一针一线缝起来的。

指尖终于触到了温热的躯体，兰璃的心猛地一揪，手下的动作更快了。积雪簌簌滑落，燕迟苍白如纸的脸渐渐露了出来，嘴唇冻得青紫，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胸口的伤口又裂了，暗红的血浸透了灰鼠皮短袄，在雪地里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燕迟！燕迟！”兰璃伸手探向他的鼻息，那点热气若有似无，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砸在他冰冷的脸颊上，瞬间凝成了小冰晶。​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被戎狄兵追赶时，两人慌不择路跌进了这个雪坑。混乱中她撞在石壁上昏了过去，行囊和药品早就在挣扎中遗失了，如今身边除了漫天风雪，什么都没有。​

燕迟的体温还在往下掉，眼皮重得像粘了铅，无论兰璃怎么唤，都只换来他喉咙里微弱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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