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另一只手，蒲扇般的巴掌带着风声就要落下。​

枕月吓得骤然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映出他狰狞的脸，想要伸手去抓那扎在他身上的簪子，她果然没有用，明明之前还准备扎他脖子的，可是事到临头什么都想不起来，想到这里，她的眼角一滴泪滑落。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哼。​温热的液体“噗”地溅在她脸上，带着浓重的腥甜，枕月惊愕地睁开眼，只见五当家扬起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滚圆，缓缓倒了下去。​

他背后插着一支羽箭，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涌，染红了地上的稻草。​

廊下的灯光恰好照在她脸上，一半沾着淋漓的血，一半映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凌乱的发丝贴在颊边，澄澈的眼眸仿佛被水洗过的琉璃，带着破碎的脆弱，又透着死里逃生的清冽。​

明明惊魂甫形容狼狈，却美得惊心动魄，仿佛雪地里浴火而生的红梅，带着蚀骨的艳丽。

枕月的视线还凝在五当家倒下去的背影上，脸上的血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沾满稻草屑的衣襟上。

那声闷哼还在耳边回响，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她僵在原地，连指尖的颤抖都忘了收敛。​

残灯被一阵风卷得晃了晃，将牢房门口的影子拉得极长，枕月像是被这光影烫了似的，猛地抬起头。​

火把的光晕自门口漫进来，明黄的光裹着跳跃的火星，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十几个披甲带刀的士兵分立两侧，甲胄上的寒光映着火焰，透着肃杀之气，而在这片炽烈的光亮中央，立着一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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