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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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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沙尘扑打在他布满裂痕的胸甲上,留下点点锈迹般的污痕。

他手中紧握的长刀,早已卷了刃,寒光不再,只余一道道深凹的豁口,如同猛兽啃噬过的枯骨。

他盯着前方那片赤血盟饮血后爆发的最后疯狂,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浓重的悲怆和一丝令人心悸的沉寂。

他知道,最终的清场开始了。

这场漫长的拉锯,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刻。

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对死亡的默许。

大乾的玄甲步卒不再以严密的阵列压迫推进。

他们迅速地、沉默地分开,如同流水渗入顽石的缝隙。

一支支背负着强弩的精锐小队如同楔子般切入战场。

弩在近距离的搏杀中展现出冷酷的效率。

弦响如裂帛,利簇破风。

噗嗤噗嗤!

弩矢近距离穿透皮肉骨骼的声音沉闷而短促。

无论对方怎样狂嚎着挥舞武器,弩手的动作冷静到刻板上弦,搭箭,瞄准要害。

弓弦反复拉开的“嘎吱”声,夹杂着利刃捅穿人体的闷响,构成了清场的主旋律。

战马的嘶鸣被强行压抑,但空气里弥漫的铁锈味和血腥味越来越浓。

包围圈在血腥中缓缓、却无比坚定地收缩。

常白山一步一步向前,踏过黏稠的血沙,踏过热烘烘的甲片和早已冰凉的肢体。

偶尔有垂死的赤血盟伤兵从尸堆中蠕动着爬起。

眼神涣散却本能地挥动断刀刺来。

常白山甚至不必侧身格挡,他身旁的精锐便会一步抢上。

如同最忠诚而冷酷的影子,寒光一闪,了结一切障碍。

常白山连眼角余光都未曾给予,步履沉重却方向不变。

每一步都在焦渴的沙地上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战场中央最后的一小块区域,已成为一个巨大且不断缩小的修罗场。

抵抗越来越稀疏,越来越绝望。

杨光年依旧在核心挣扎。他手中的斩马刀早已断裂,只有半截刀刃连着扭曲的握柄。他浑身浴血,有敌人的,有骆驼的,也有他自己的。

重甲碎裂多处,露出底下被撕裂的皮肉。

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像是在拉动破旧的风箱。

当两柄沉重的长矛从左右两侧猛地洞穿他小腹和肩甲的缝隙时,他那疯狂搏杀的身躯骤然一僵。

噗!噗!

矛刃带血刺出后背。

那点最后的、支撑着他疯狂的血气仿佛瞬间被这贯穿身躯的冰冷矛锋抽干。

他试图重新举起那半截断刃,手却沉重地垂落。

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如同钉在砧板上的猎物。

他抬起头,透过被血污糊住的眼帘,模糊看到常白山穿过最后的烟尘和稀疏的厮杀人群。

如同巍峨的山岳般步步逼近,带着难以喻的沉重压力。

“混账......混账。”

杨光年的嘴唇翕动着,血沫顺着嘴角涌出。那沙哑的吼声里,最后一丝疯狂褪尽。

只余下空荡荡的绝望和一抹刻骨的嘲讽,不知是自嘲,还是嘲弄着命运。

常白山站定在杨光年面前。

血与汗的混合物如同溪流沿着他额上深刻的皱纹淌下。.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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