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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残躯负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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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天光刺破眼帘,却驱不散骨髓深处的冰寒。毛草灵感觉自己像一片被飓风撕碎的枯叶,在无边的黑暗与刺骨的冷意中沉浮。意识模糊的边界,洞窟炼狱的景象如附骨之疽般纠缠——赵德全布满暗红邪纹、双眼闪烁幽紫鬼火的脸,鹞鹰化烟钻入他口鼻的瞬间,那沉闷如腐木撞击的声响,还有邪物残渣射出暗红气丝刺入他焦黑躯体的骇人画面……每一次闪回,都伴随着脏腑被无形巨手攥紧的剧痛。

“呃……”一声痛苦的**终于溢出她干裂的唇瓣。

“娘娘醒了!”

“太医!快!太后醒了!”

嘈杂的人声瞬间涌入耳膜,带着劫后余生的急切。毛草灵艰难地转动沉重的眼睫,视线模糊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明黄帐顶,绣着繁复的龙凤祥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被压抑的硫磺腥气。这是她的寝宫,长乐宫。

“娘娘!您感觉如何?”一张布满沟壑、写满忧虑的老脸凑近,是太医院院正周岐黄,他枯瘦的手指正搭在她冰凉的手腕上,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毛草灵张了张嘴,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赵…德全…”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邪物…封印…”

“娘娘放心!”一个沉稳厚重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毛草灵微微偏头,看到御前侍卫统领雷焕如同铁塔般立在床侧。他甲胄未卸,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眼神锐利如鹰。“赵德全已被玄铁重链锁拿,关押在宫内地牢最深处的寒铁囚笼。那邪物残渣,盛于特制铅盒,内外皆以符箓封镇,由末将亲信日夜轮守,隔绝于西苑冰窖密室,绝无接触之虞!”

雷焕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军人特有的力量感,稍稍抚平了毛草灵心头的焦灼。她艰难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室内。慧明禅师盘坐于角落的蒲团上,双目紧闭,面色枯槁如金纸,气息微弱,那条枯槁的左臂搭在膝上,颜色灰败得如同烧焦的木头,显然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张廷玉则垂手侍立在不远处,官袍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未褪的惊悸与深深的忧虑。

“陈五…”她记起那个腿被邪力侵蚀的护卫。

“陈护卫在偏殿,由太医全力救治。”周岐黄立刻回禀,声音沉重,“其左腿邪毒已深入骨髓,药石…恐难奏效。太医院正集思广益,或…或需断肢以阻邪气蔓延。”老院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

毛草灵闭了闭眼,胸口一阵闷痛。断肢…陈五这辈子算是毁了。鹞王!这笔血债,她记下了!

“张府…枯臂…”她强撑着再次开口。

张廷玉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娘洪福齐天!府邸大火已扑灭,幸未波及其他。娘娘所托之物,臣已亲自护送入宫,置于佛堂,由高僧诵经加持,慧明禅师亦以佛力暂时压制其内邪气,暂无异常。”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只是…娘娘,那枯臂…似与地窟邪物有所感应…慧明禅师言其内蕴邪力,非比寻常。”

果然!毛草灵心中凛然。鹞王的目标从未改变,那枯臂是关键!她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张廷玉:“彻查…张府…所有…接触过枯臂之人…一个…不漏!封锁…消息!”

“臣遵旨!”张廷玉凛然应诺。

“周院正…”毛草灵看向老太医。

“臣在!”周岐黄连忙应声。

“本宫…伤势…”她需要知道自己的底线。

周岐黄脸上的沟壑更深了,斟酌着词句:“娘娘…伤及肺腑,气血两亏,更有一股阴寒邪气盘踞心脉,虽被一股浩然之力(他目光敬畏地扫过枕边那支沉寂的白玉凤钗)暂时压制,但根基已损…需静养,万不可再动气力,否则…恐有性命之虞!”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

心脉邪气?毛草灵心中一沉。是鹞鹰最后那冰冷的注视?还是沾染了那邪物残渣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褥下的凤钗。钗身冰凉依旧,却再无一丝神异波动传来,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归于沉寂。指尖传来的只有玉石本身的冷硬质感。

“本宫…知道了。”她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你…全力救治陈五…和禅师。下去吧。”

周岐黄和张廷玉躬身退下。寝殿内只剩下雷焕、昏迷的慧明,以及几名屏息凝神的心腹宫女。

“雷焕…”毛草灵的目光转向侍卫统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鹞鹰…那只鹞鹰…化为…紫烟…钻入赵德全体内…他…已非人…是容器…鹞王耳目…务必…严加…看管!凡接触者…需禀报…”

雷焕瞳孔骤然收缩。他虽亲眼见过赵德全的诡异状态,但听到“鹞鹰化烟”、“鹞王耳目”这等诡异之事,饶是他心志如铁,背脊也瞬间窜起一股寒意。“末将明白!地牢守卫已全换血,皆身佩辟邪符箓,每日仅由聋哑老仆从特制孔洞送入流食清水,绝无言语肢体接触!铅盒封印处亦加派三班精锐,火器上膛,符箓满墙!”他声音低沉,带着铁血决绝,“末将以性命担保,绝无差池!”

毛草灵微微颔首,雷焕的严谨让她稍安。然而,就在这心神微松的刹那——

“嗡…嗡……”

一种极其低沉的、如同巨兽在深渊中闷吼般的震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层层宫墙,直接撼动了她的床榻!这震动并非来自脚下大地,更像是…源自她身体深处,源自那盘踞心脉的阴寒邪气!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共鸣感瞬间攫住了她!

“噗——!”

毫无防备,一口暗红色的淤血猛地从毛草灵口中喷出,染红了明黄的锦被!

“娘娘!”

“太医!快传太医!”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

雷焕脸色剧变,一步抢到床边:“娘娘!”

毛草灵眼前发黑,胸口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撕裂般的剧痛让她蜷缩起来。她死死按住心口,那里仿佛有一块万年寒冰在疯狂搏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全身的痛楚!而那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嗡”鸣,依旧在灵魂深处回荡!

是邪物!是封印在铅盒里的邪物残渣!它…在异动!它感应到了什么?还是…封印在减弱?

几乎在同一时间!

“报——!!!”

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进寝殿,脸色惨白如鬼,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调:

“统领!地牢…地牢急报!那…那赵德全…他…他身上的鬼画符…活了!在发光!在动!整个寒铁笼子…都在…都在震!像…像要炸开!”

寝殿内瞬间死寂!空气凝固如铁!唯有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和侍卫惊恐的余音在回荡。

毛草灵染血的唇边,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彻骨、混合着痛楚与滔天恨意的弧度。她沾血的手指,死死抠住了枕边冰冷的凤钗。

来了。

鹞王的反击,开始了。

***

**宫城深处·地牢寒窟**

这里隔绝了日月,唯有墙壁上几盏长明兽油灯散发着昏黄跳跃的光,将嶙峋石壁上的水汽映照得如同鬼魅的涎水。空气冰冷刺骨,带着铁锈、陈腐和一种挥之不去的、若有似无的硫磺焦臭。

地牢最底层,一座完全由手臂粗细的寒铁浇铸而成的囚笼,如同巨兽的森森利齿,矗立在空旷的牢室中央。铁栏上密密麻麻镌刻着朱砂绘就的符文,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微弱却坚韧的赤芒,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笼内,赵德全——或者说那具曾属于赵德全的残躯——被成人拇指粗细的玄铁重链捆缚着。链条深深勒入他焦黑龟裂、布满暗红纹路的皮肉里,将他以一个极其扭曲痛苦的姿势固定在地面上。他的嘴被厚厚的、浸透药汁的麻核塞死,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

那曾经布满惊恐和谄媚的胖脸,如今如同被烈火焚烧后又投入冰水淬炼过的焦炭面具。皮肤大块龟裂、翻卷,露出底下暗红如同冷却岩浆般的肌理,没有鲜血,只有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紫色脓液缓慢渗出、凝固。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半睁着,瞳孔深处两点针尖大小的幽紫光芒,冰冷、空洞,毫无人类情感,如同镶嵌在焦尸上的两颗来自地狱的冰冷宝石。

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那具残躯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的起伏,证明着某种非生非死的状态还在延续。

看守的两名侍卫,身披特制的内衬符箓皮甲,腰间悬挂桃木剑与狗血囊,如同两尊石雕般伫立在囚笼三丈之外。他们脸色紧绷,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笼内的焦尸,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汗水沿着鬓角滑落,在冰冷的地牢里显得格外突兀。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们的心脏。统领严令犹在耳边:视线不可移开须臾,若有丝毫异动,格杀勿论!

然而,死寂是最大的折磨。时间一点点流逝,昏黄的灯光摇曳,将铁笼和焦尸的影子在石壁上拉扯、扭曲,如同群魔乱舞。侍卫甲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长时间的极致专注让他的精神开始疲惫。就在这一刹那的松懈——

“嗡……”

一声低沉到极致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囚笼中心爆发出来!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骨髓、作用于灵魂的恐怖震荡!

整个寒铁囚笼猛地一跳!粗壮的铁栏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镌刻其上的赤红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随即又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崩碎!

“嗬——!!!”

笼内的焦尸猛地弹动了一下!一直沉寂的、布满全身的暗红色邪纹,骤然爆发出妖异的血光!如同无数条被惊醒的毒蛇,疯狂地扭动、游走、膨胀!那些龟裂的皮肤缝隙里,暗紫色的脓液如同沸腾般汩汩涌出!被堵住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沉闷如困兽濒死的咆哮!

两点幽紫的瞳孔光芒大盛,冰冷地锁定了笼外瞬间拔刀、脸色煞白的侍卫!

“不好!邪物发作了!”侍卫甲肝胆俱裂,嘶声大吼,长刀直指囚笼!另一名侍卫手已探入怀中,摸向示警的响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囚笼中心那疯狂鼓胀搏动的邪纹,其光芒骤然汇聚,如同受到无形巨手的牵引,猛地涌向赵德全的腰腹之间——那里,正是之前被邪物残渣射出的暗红气丝贯穿的焦黑伤口!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厚皮革被强行撕裂的声响!

赵德全腰腹间那片焦黑如碳的皮肤,连同底下被邪气侵蚀得如同焦炭的肌肉,竟被一股从内部爆发的力量硬生生撕裂开来!一个拳头大小、深不见底的恐怖孔洞赫然出现!

没有鲜血喷溅,只有浓稠如墨、散发着强烈硫磺与腐肉恶臭的黑烟,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孔洞中汹涌喷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囚笼!

更骇人的是,那撕裂的孔洞边缘,暗红色的邪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交织,竟在血肉模糊的创口处,硬生生地“生长”出一个诡异绝伦的印记!

那印记约莫巴掌大小,仿佛以暗红熔岩为底,用最纯粹的幽紫邪光勾勒而成。形态扭曲,如同无数纠缠的毒蛇,又像一只抽象而冰冷的、俯瞰众生的邪异竖瞳!印记的中心,一点深邃的幽紫光芒缓缓旋转,如同通往无尽深渊的入口,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注视”着什么的恐怖感觉!

“呃…嗬…嗬嗬……”赵德全残破躯体的抽搐达到了顶点,仿佛所有的生命精华都被那邪异印记疯狂抽取。他皮肤上的暗红邪纹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如同燃尽的余烬。唯有腰腹间那个新生的邪异竖瞳印记,光芒越发妖异、凝练,如同镶嵌在焦尸上的活物,冰冷地“注视”着笼外惊恐万状的侍卫!

“嗡——!”

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震荡再次爆发!这一次,目标无比清晰——直指西苑冰窖的方向!

“呃啊——!”距离稍近的侍卫甲如遭重击,头痛欲裂,眼前发黑,手中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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