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恰好被走出殿门的鸿钧听见。他停下脚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有满意，也有警惕。他知道，是龙宇那缕源力破了他设下的灵智枷锁，但事已至此，倒不如顺水推舟。

“你们既已开智，便该有自己的职责。”鸿钧的声音带着天道般的威严，“紫霄宫藏有无数混沌遗刻，从今日起，你们去整理归档，顺便参透其中法理。”

这便是默许了他们的成长。

昊天与瑶池在整理遗刻时，渐渐摸清了彼此的性子：昊天喜读“秩序”、“规则”类的典籍，常对着《混沌律条》琢磨半晌；瑶池则偏爱“调和”、“生机”类的记载，能从《灵根图谱》里读出花草的喜怒哀乐。他们会为某个法条的解释争论，也会在对方受挫时递上一杯灵茶，一种超越同伴的默契，在朝夕相处中悄然滋生。

宿命的预言，在紫霄宫第二次讲道结束时降临。

那日，三千神魔散去，鸿钧独留昊天与瑶池在殿内。他坐在云床之上，指尖转动着天道轮，缓缓开口：“汝二人灵智已开，心性已定，当有归宿。”

昊天与瑶池对视一眼，躬身听令。

“洪荒将启，巫妖之后，需有天庭统御三界万灵，执掌秩序。”鸿钧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昊天，你性刚直，明法理，日后当居三十三重天，掌天庭帝座，号‘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统摄六御，监察三界。”

昊天浑身一震，他抬头看向鸿钧，只见对方眼中映着天道轮的虚影，那不是期许，更像是一种宣告。他想说什么，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只能叩首：“弟子……遵师法旨。”

“瑶池，”鸿钧的目光转向女童子，语气稍缓，“你性温润，善调和，当伴昊天身侧，掌瑶池仙境，统御群仙，为‘王母娘娘’，主三界女仙名录，调和气运。”

瑶池的心跳得极快，她看着昊天紧绷的背影，又看向鸿钧漠然的脸，隐约觉得这“荣耀”背后，藏着某种无法挣脱的束缚。她轻声问：“敢问老师，天庭秩序……是何种秩序？”

鸿钧淡淡道：“天道秩序。汝二人需守天道规矩，勿生妄念，勿逆天命，方能得享长生，承天道气运。”

“勿生妄念，勿逆天命……”这八个字像锁链，缠上了两人的灵识。

预言落下的瞬间，昊天眉心浮现出一道金色的“天”字印记，瑶池发间则多了一朵永不凋零的仙莲。这是天道的印记，也是束缚的开端——他们的气运，从此与天道紧密相连，成则共享荣光，败则同遭天谴。

走出紫霄宫时，昊天忽然对瑶池说：“师姐，老师说的‘妄念’，是什么？”

瑶池望着远处洪荒大地上流转的气运，轻声道：“或许……是‘自己的想法’吧。”

那一刻，两人都没说话，但彼此都明白：从被赋予名字，到灵智觉醒，再到此刻的宿命预言，他们的路，早已被鸿钧——或者说天道——铺好。他们将成为洪荒最尊贵的存在，却也将成为天道最忠实的傀儡，就像紫霄宫门口那两尊曾经的玉像，只是换了一个更华丽的牢笼。

而那缕由龙宇源力点燃的灵智之光，在宿命的重压下，暂时收敛了锋芒，却并未熄灭。许多年后，当孙悟空大闹天宫，当封神榜定仙神位次，昊天在凌霄宝殿上看着底下跪伏的众神，偶尔会想起紫霄宫的那个午后，龙宇指尖弹出的那两粒源初珠碎屑——那是他一生中，唯一感受过的、不属于“宿命”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