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位置不同,就像孝武帝想摆脱高王的控制、愤然出走关西一样,天保为了集中权力,必然要和他们发生衝突,敢於向他们挑战,虽然令人怒,但也值得佩服。
可惜天保残暴,日渐昏狂,那份豪气似乎已经消弹;他有些惋惜,又有些得意。
但长子的信,又让斛律金提起了警惕,仿佛到了一定岁数,高家的人就会自动得了英雄气,当初高澄身死时,横空出世的高洋是如此。
天保將陨,未曾想他的太子又是如此。
“问我怎么办?”斛律金翻看长子的信,先是嘲笑,而后自嘲:“阿耶也不清楚啊。”
皇权之爭,向来如此,太子忽然奋起,太后便要压制,齐国之人围绕著两党会渐渐开始行动,太子先手拉拢己族,而太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让自已管好儿郎?
若是兄长的事情早已解决,何至於给太子看到机会!
情分是双向的,在臣子这边同样会消耗,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觉得忠心与恭顺没有代价,高王若是这种人,那他到死都只是小小的队主。
何况,自己也並不是太后最大的倚仗,长子的怨念隔著时空,透过字跡传了过来,天保已经找太后、太子商量过太子妃的事,太子透露过极为重要,段氏已然知晓,而他们解律氏对此一无所知。
这怎么能让人安心呢?
人这种东西,只要聚集在一起,就会自然地形成组织,隨后划分阶级和党派,都想將自己的意志凌驾於他人之上,而不是反过来。
在外人看来,他们普阳的勛贵是一个整体,可无论是高王还是文襄还是天保,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隨著基业稳固,他和段荣或有意、或无意的成为了对手,明里暗里较著劲儿。
在寿命上他贏了,段荣被他甩在了二十年前,可段荣的子女却凌驾於他们解律氏之上毕竟他们和娄后是一家人,斛律家还不是,若想改变这种现在,只能弯道超车。
再次看到信的最后,明月对孙女阿灵茶不思饭不香所產生的困惑,解律金已瞭然於胸,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於是他提笔写就一封回信,他是个粗人,但至少这四个字还是懂的:
“顺势而为。”
同一时刻,同在晋阳的平原王府中,段韶也在看著一封信。
“让我捨弃太后,拥护太子?”
段韶皱起眉头:“开什么玩笑!”
段韶还以为久未相见,妹妹想他了才给他写信,没想到里面居然是这种內容。
本身娄氏与高氏,在这一代就难以分割,至尊迎娶他的妹妹华秀,即有至尊的拉拢,
也有太后为了稳定新齐而主动促进的因素。
然后就是治政的水平,其实人到四、五十岁才是搞政治的黄金年龄,这个年龄段的人经歷充沛,对事物有成熟的看法,多数臣子就是这个年纪开始大展风采。
而至尊这代人,只是因为高王的恩泽登上国家高位,至尊刚过三十,常山、长广二十出头,没经过磨礪,性子又不沉稳,很容易偏激与理想化,至尊就是受到打击后自暴自弃,从雄主变成了匹夫。
太子那就更不要说了,他才几岁?能管理好国家?还不是要仰仗至尊、太后和他们这群元勛的辅佐?
而且虽然言辞有所掩饰,但这些是能谈论的?妹妹是在宫里待得太久,把脑子待傻了?
“真是胡闹!”
段韶不屑一顾,无论是年岁还是政治资源,太子都没有可比性,如果真要分成两个阵营,他也会站在太后这一边,而不是太子。
当然,毕竟是宫里的妃嬪,段韶的回信不会太激烈,而是以兄长的身份问候了段华秀的近况,再以臣子的身份诚惶诚恐的进言说妃嬪的职责是安分守己,尽心侍奉皇帝与太后,不要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虽然如此,段韶还是不放心,唤来僕从:“太子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去鄴城探探消息,回来报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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