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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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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发话了:“迎汝內助,承我宗事,帅以敬。”

高殷回礼:“臣谨奉制旨。”

接著穿回鞋子,就有舍人引导高殷去往东房,一路上有赞礼官接著传呼,在座的官员全都两拜,祝福之声不绝於耳,礼送高殷出厅。

外边的仪仗队已经等候多时,前方是手持火烛的侍从,之后是骑士们,接著是鼓吹仪仗乐队陪伴高殷去往东房。

其实从礼制上来说,高洋是违礼了的,虽然他穿的通天冠、絳纱袍都没错,但地点不对,应该在皇宫的殿庭內接受太子的礼拜,高殷对他三拜之后,才出宫迎接妃子。

但高洋不是拘泥小节的人,从他登基开始,就被巨大的不安全感所笼罩,生怕臣下密谋搞事,因此特別喜欢不通告的突击检查,毫无徵兆的就跑到某个臣子家问爱卿在做什么,这样也能逮到许多好货,未来高德政就栽在这一点上。

婚礼的事情,他也喜欢去臣子家赴宴观赏,这对臣子来说还挺有面儿的,所以眾臣已经习惯了,某天忽然在家看见至尊不会觉得自己起猛了。

郑春华的母亲身著礼衣鈿釵,站在东房外西侧,面南而立;父亲郑雏同样穿著礼衣,

站在东房大门內,面西而立。

郑春华本人身著古代王后从王祭先公的羽饰榆翟衣,上面以青色刻翟形,彩色画雉样,头上戴著釵,站在东房之內,紧张不安地玩绕著手指。

她隱约感到恐惧与后悔,自已像是献给神的祭品,从此与过往的生活诀別,踏上未知的冒险。

懦懦不安之间,鼓吹之乐如梦似幻地出现,一声清脆的高呼將她拉回现实:“请就位!”

郑家的人將心气压上喉咙口,相走出来请求指示,左庶子跪著转达相的意思,高殷已经下了马,说:“在这初昏之时,殷奉制承命。”

左庶子起立,转达给檳相,檳相回去报告主人,郑雏回话道:“雏小心诚敬地候命。

””

相受命,再次出来,这次是引导太子一行人入內,等郑雏与太子见面,相的任务就结束了,他向西两拜,作为答谢,高殷也两拜。

郑雏行拱手礼,请太子先进,左庶子拿了大雁,转交给高殷,高殷便接过大雁,先迈步而入。

到了內门,郑雏再请高殷先进,这时高殷就要说:“殷不敢先进。”

郑雏二求,高殷依旧“实在不敢”,二辞二让后,第三次高殷就会答应,进了门后靠左,郑雏靠右而行。

入了內房,到达內雷,郑雏对著台阶请高殷登上,双方轮流拱手,这回便是三辞三让了,最后郑雏登上台阶,站东面西,高殷才上了阶,一步步走到房门前。

听到脚步声与大雁的叫声,郑春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夫君就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大雁的叫声愈发激烈,吵得她心烦意乱。

她没有出声,高殷面向北,跪下並放下手中大雁,行礼而拜,隨后通过来时台阶返回。

郑雏仍旧站在台阶上,不下去送女婿,

高殷漫步走出东房,此时左庶子已经將厌翟车赶了过来,另一侧,老年妇人扶著郑春华,女官在前方引路,从郑春华母亲左侧出现。

郑母无语凝嘻,郑雏也已经出来了,告诫女儿道:“必有正焉!若衣若笋。”

要像身上庄重的衣服一样,始终是崭新的、美丽的,保持著最初的品德。

郑母已经克制住情绪,给女儿系上帕巾,叮嘱她:“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要勤勉,要恭敬,白天黑夜都不要违背命令。

郑春华眼晴一酸,有些迷离了,好在如今已是冬季,她深吸一气,压回悲伤,露出一个双目通红的笑容:“儿恭听,勿掛怀!”

女官扶著她,此时开始迈出步子,郑春华不得不跟跪跟去,手从父母的双手中脱离,

一家人惊慌失措地对视最后一眼,郑春华连忙大喊:“勿掛怀,儿去矣!”

“儿去矣!”

她转过头去,跟上女官的步伐,假装听不见身后泣声,泪水却不想离开家园。

走到金络车处,高殷仍能看到郑春华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以及擦拭过,但仍不住摩的手。

他明白这种感受,成新家便是离开旧家,纵然冠上再深重的意义,也难免溢出片尺忧伤。

郑春华抬头,看向车上的少年,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眼神却慈爱得像个父亲。

“把手给我。”

他伸出手,將绥绳递给自己。

女官吃了一惊,替郑春华推辞:“还没经过教导,按照礼制不能给予。”

郑春华却挣脱了女官,她原本该踩著几案登上金络车,此刻抓住了绥绳,高殷伸出双手,將绳上的她迅速拉了上来,引起一片惊呼。

两人倒在一起,郑春华压在他身上,与太子面对面,几乎能看见他的睫毛,看著这小子坏笑:“是不是太早了些?”

郑春华的心碎砰直跳,才刚离开父母,就逾越了礼制,可这是太子的命令,到底是无违命呢?还是有违命?

她不知道,只见太子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隨后把驾车的太子仆赶下了车。

“我最近学了骑马。”

高殷揽著她的腰,笑道:“第一次带我的女人兜风,不能让其他人代劳!”

车上没有其他人,东宫侍从们围上来劝諫,高殷手持马鞭四处拍打,像是驱赶来袭的野兽,但他的车技尚未嫻熟,郑春华死死楼著他的脖子,听著他狂放的大笑。

在这种情况下,高殷完成了车驾要绕三圈的最后一道仪式,原本要在车上防止遮尘障,但事发突然,根本没加上,郑春华的脸几乎要冻僵了,事后才察觉,太子居然趁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和郑春华想像中的太子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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