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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差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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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州在雍正三年以前也是汝州一般的直隶州,下属内乡、新野两县,雍正三年归入南阳府,在清廷的州县分档中,邓州也属于繁难之地。其现任知州彭忠瑞是乾隆十九年甲戌科二甲进士,为人清廉公正,是难得的好官,在邓州官声很好,已经历两任五年。

如此一个清官能吏,按理说在民间的号召力应该很强大的,可彭忠瑞再好的官声也挡不住汉中镇的祸祸,老百姓从来不会把仇恨的目标单独的针对某一镇清兵,他们仇恨的目标只会是所有的清兵,乃至清兵的后台清廷。邓州州衙出面组织起来的民团能有四五百人已经是邓州人给彭忠瑞的天大脸面了。

当然,邓州地方乡镇聚集起来的丁壮和民勇绝不在少数,可他们多是举手乡梓,谁也不会跑州城来给官府卖命。

新野清军战败的消息传到邓州,彭忠瑞头发都要愁白了,州同李炯也老了十年一样,一直愁眉苦脸。州衙典吏的名字很威猛,叫石镇岳,走进签押房对李炯禀报道:“大人,二十大板打完了,是不是……”

“把人扔出去。”李炯那里还有心思去理会那个癔症了的妄人啊,挥挥手不耐烦的道。

就在他来签押房找彭忠瑞的时候,州衙门口跑来一个人叫着说贼人进城了,贼人化妆进城了,李炯一脸震怒的让衙役把那人摁到地上,大打二十板子。

这个不知所谓的狗东西,不知道他李州同刚刚从城东门回州衙么,这家伙就来叫嚣说贼人化妆进城了,这不是在指着李炯的鼻子说他有眼无珠,放贼人进城的么。

打他二十大板都算轻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彭忠瑞问都没有问是为什么,二十板子他都以为是鸡毛蒜皮的民事纷争呢。这些日子邓州的乱子比往年多出的多了,汉中镇为非作歹,地方的地痞流氓趁火打劫,搅得彭忠瑞焦头烂额。

就在这时,城东之处突然传来一片哗然之声,紧接着,仿佛山崩海啸,都是百姓惊呼哭嚎!

彭忠瑞和李炯的脸色瞬间变了……

“陈家贼进城了!”

“陈家贼打进来了!”

几乎一瞬之间,原本还算平静中的邓州城,顿时化成了一片惊怖的世界。乔装打扮的陈家军先头部队装成了一家逃亡的大户,五辆马车里装载了一个排的甲兵,在走到城门前受到守城民丁检查的时候,突然发难,冲进了城门。同时间已经先一步潜伏到城里的陈家军士兵,也反身冲击东门。

这个时候陈家军投入的兵力还不多,他们的大部队还在十里开外,但在一瞬间里总人数有两个排的陈家军将一百多人的守门民丁打懵了。

恐惧的呼嚎声,形成乱流,迅速从街道上传到各处。州衙里,李炯双膝一软,直接栽倒在地上,彭忠瑞同样脸色大变。

他想的不是自身安危,身为一方父母,守土有责,在新野战败的消息传来之后生死早已被他置之度外,他想到的是邓州,陈家军真的杀过来了,即使这次他们的偷袭没有成功,光明正大打过来的陈家贼是邓州这几百民团能抵挡的吗?

城东的厮杀声和惊慌骚乱声音越来越大,彭忠瑞愣愣地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在新野清军战败以后,整个南阳府就是陈家军的地盘了,邓州官员虽然在积极的组建民团,却更多是尽人事听天命。

唯有石镇岳此时慨然道:“官匪不两立。一死而已,留有忠名,不愧朝廷,不辱家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镇岳一边说,一边拔出腰刀大叫着衙门衙役官差,随他去东门杀贼。在跨出州衙大门的时候石镇岳回头看了一眼,彭忠瑞这个大清官和李炯还在那里愣着,他喝道:“二位大人,你们还发什么呆,贼兵就要打进来了,如何决断快做处置吧。”比如让家人逃走,或是很干脆的阖家尽忠,当然他们也可以投降。就像邓州的黄教谕,这都半个月了吧,闭门不出。

石镇岳是早早的把家人送出了州城,现在他孑然一身,也顾不得再敬重彭忠瑞了。“诸位,为朝廷尽忠尽责,就在今日。大家与我一起击贼?”

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石镇岳就是一个我大清的忠臣。只可惜他不是一个良将,面对东门的失守和注定会很快赶到的陈家军,他除了带头反冲再无别的法子了。

陈家军偷袭部队已经完成了武备,那些先入城和赶着车马挑着担的人,已经披上了马车里装载的铁甲,火枪,还有手榴弹。

刚刚伤愈归队的陈威手持着长枪站在第一线,鲜血已经染红了枪头,带血的利刃在一次次的伸缩之间吞噬了一条条邓州民丁的性命。

民团不是正规军,就算是满清的正规绿营兵,在城门洞这狭窄的接触面里迅速的流血,他们也不见得能支撑得住。石镇岳不得不带着人退回来。

他们也用鸟枪和弓箭射击过,陈家军把五辆马车三内两外分头堵着,鸟枪能打的马车千疮百孔,却一点真正的作用也没有。而且陈家军也有火枪啊,他们还带的有虎蹲炮,配以手榴弹,正面进攻根本不可行。

如果不是城门内大街两侧全是房屋,两个快步就能从店铺里冲到城门口,太过短暂的距离十分不利于火枪的发挥,六十名据城门洞死守的陈家军根本就不是四五百民团可以掠其锋锐的。

所以,邓州民团在东门内外打的倒是热闹,半个时辰过去了却根本无一点进展。等到进军邓州的陈家军主力部队赶到后,东城门外的一二百邓州民丁就全散了。

接着邓州城自然也轻轻松松的落入了陈家军的手中。只是彭忠瑞、李炯等人是死是活,就无人知道,也无人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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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一战打溃了汉中镇和南阳镇余部的陈鸣,当然乘胜追击,队伍直接杀去襄阳了。●⌒,但杀去襄阳的陈家军拢共只有三千人,南阳府内剩余的陈家军队伍全在趁着档口扫荡各地清廷官府呢。

之前的战事,双边的主战场都是围绕着南阳府城和新野县城这一条南北线展开的,南阳府城以北地方倒是被陈家军控制在了手中,但南阳府城以南各县就还是我大清的地盘了。

唐县、沁阳、桐柏,南阳府东南角三县,由高靖辉带部协同后勤部队扫荡;内乡、西峡、淅川、邓州,由陈文赞、卢龙带部扫荡,现在杀到邓州城外的就是陈文赞部。

主力赶到邓州的陈家军,摧枯拉朽一样打灭了石镇岳的抵抗,队伍在邓州只停留了一日,留下了一套陈家军的理政班子,以及两队人守卫,就继续向着淅川挺进了。

陈家军是准备用心经营南阳盆地的,这里优越的地理优势让将军府一班上层全都心动的很。比起四面透风的汝州,盆地地形的南阳府简直是天堂。

陈鸣现在当然不需要考虑陈家军重心转移的问题,他正遥望着汉江另一边的襄阳城,真不愧是铁打的襄阳啊。一二百米长的护城河完全就是进攻方的噩梦。尤其在襄阳城兵多粮足的时候。

湖广总督定长派出了自己的督标,连同湖北巡抚手下的两营提标,五个营头赶至襄阳,配合着襄阳城守营的余部,以及逃回来的张大经、倪大亮残部,再汇集这些日子里组建的民团,襄阳守军至少有七千人。

陈家军就算有火力上的优势,3000人的陈家军要啃下襄阳需要多长时间?清廷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去攻略襄阳吗?湖北地方官府都是干瞪眼的摆设吗?那都不可能。所以他现在只是隔着汉江眺望襄阳城,而不是挥兵去攻打。他们的任务在郧阳!

顺着汉江逆流而上,就是谷城,汉江在谷城西的涓口滩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西北东南走向的汉江在这里变成了东北西南走向,然后就是光化了。汉江在光化完成了第二个九十度转弯,汉江再往上游走变回了原来的西北东南走向,接着就是均县、均州【武当山在均州境内】,过了均州再顺着汉江往上游去就是郧阳府了。郧阳府的首县郧县,湖北省最西北的县城郧西,还有顺着一条条汉江支流可以抵到的竹山、竹溪、房县、保康,这些全都是陈家军的目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郧阳府,此刻一片风雨飘摇。

郧阳镇兵力被抽掉了太多,总兵马文杰重伤的情况下被败兵遗弃战场,满清朝廷就权当他死了。乾隆的封赏都来到郧阳好几天了,马家人也顾不得颜面和礼节,拍屁股出了郧阳回陕西老家去了。

现在的郧阳镇有竹山协副将朱邦道统带,之前的战争抽走了郧阳镇大部分的人马,现在满打满算,郧阳府的绿营兵只有一千多人。在郧阳府东面的均州、光化,还有一个均光营,也一样被之前的战事抽成了空壳。郧阳府陷入兵力不济的困地,而悲剧的是短时间里他们还得不到救兵。定长把手中有限的力量的一大部分放在了襄阳城,只有两个武昌城守营的左右营被派往了郧阳。是的,定长并不认为打新野南下的陈家军会绕道数百里的去打郧阳,他认为陈家军会接着进攻襄阳城,然后谋取武昌或荆州。

结果新野一丢,陈家军兵不血刃的占据了樊城,接着逆流而上,而不是直接进攻襄阳,襄阳城的清军全部坐蜡。是的,他们能直接切断陈家军的后勤补给线,就比如陈鸣这支队伍,因为队伍里装备的火炮火器自然携带了大批的后勤辎重,就只能走水运。

清军先前没有想到陈鸣会从襄阳向西展开进攻,夜晚的时候陈家军后勤船只分批闯关,襄阳城上的有限炮火打的很欢快,实际却根本啥没用。

现在陈家军这么一走,清军脑子要不坏的话,就会在汉江中立下水排、暗桩什么的,封锁起汉江水面还是不难的。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截断陈家军的补给线路了。除非陈家军接下来愿意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兵力来组建一条陆上的军需运输线。

可陈鸣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随军带了三十多条船,枪炮弹药已经足够。大不了打下郧阳府城之后,他还能透过白桑关、梅家堡——滔河一线来与淅川沟通。虽然这条路相当的艰辛,可也比千里迢迢的组织一条陆地运输线更划算和安全。

陈家军沿着汉江逆流而上,这明显是要攻取郧阳,而天见可怜,之前的郧阳官府、绿营与定长的看法非常一致,他们都不认为陈家军会从襄阳这里向西攻郧阳,还以为陈家军会从淅川进攻郧阳府呢。虽然淅川的地形很复杂,一块块小平原外全是高山密林,这个地方难进也难出是属于典型的死地,对外防御容易,外头的人要掐死淅川进出线路也很容易。

陈家军从淅川进攻郧阳,有两条路:其一就是走滔河,克梅家堡、白桑关和雷峰垭,然后就能望见郧阳府城的城墙了;另一条路是走荆子关,一脚踏三省,鸡鸣三省荆子关,南阳镇荆子关协防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荆紫关镇的月亮湾,有一个两山对峙的关口。关口外,是八百里秦川,关口内,是开阔的中原。咆哮的丹江水与狭窄的古道在这里共同构筑起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荆子关。

它脊倚群山,面临丹江,背负群山,下临清流,“西接秦川,南通鄂渚”,凭着优越而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历代贾客竞商云集和兵家逐鹿之地。只因为丹江水力资源丰富,可以直挂云帆,溯江而来。

郧阳绿营和官府这些日子就在加固这两处要害的防御了。定长之所以只向郧阳拨调了两个营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郧阳地理优势太明显了。结果陈鸣的这一招让郧阳清军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陈鸣会从襄阳而来,他们就重点经营均县的小江口啦。【丹水与汉江的汇合点,也就是大家熟悉的丹江口】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就长江以北地区,清军虽然还有上万兵力,襄阳城七千,信阳城里有三千,可是一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信阳城里的那支从滚河战场上逃回来的队伍还迟迟没有恢复战力,新任的湖广提督已经到任了,但他在湖南筹措人马。

只靠襄阳的七千人,他们敢去踹陈鸣的屁股吗?

偌大的清帝国,短时间内是无法组织起一支还算可以的队伍去救援郧阳这个火药桶了。

可能用不了几天,陈家军就会像他们赤色的军服色彩一样,引爆整个郧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月里,气温一天天变寒。人们披上了厚衣服,北方已经在等待不久后初冬的到来,江南之地的阴冷也让人彻底忘怀了这里夏日的秀美婉约。

大街小巷的酒馆饭店里,或是在自家的饭桌上,温上一壶黄酒,在阴寒的天气里享受黄酒的醇香,驱寒暖身,是江南人刻入骨子里的挚爱。

如果没有三年前陈鸣的穿越,乾隆三十二年的江南会像往日的安定富饶一样,继续着自己繁华与昌盛。但这个时空的历史长河里多出了一个非一般的弄潮儿,当这一年的时间走过了八月十五之后,一种在满清官府看来大逆不道的言论悄然在江南地区蔓延开来。

陈家军,复汉将军府,河南汝州,豫西,陈惠、陈鸣……

在所有与陈家军相关的传言之中,年仅十八岁就打的四省官军数万大军丢盔弃甲,多名朝廷疆臣大员提督总兵或死或伤的大都督陈鸣,已然被万千江南百姓赋予了一层神话的光环。

在民间的口舌中,有人说他是唐太宗第二,有人说他是赛公瑾。显然陈鸣大都督的名号让江南百姓想到了《三国演义》中的孙吴大都督周瑜。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可以看得出江南民间对于陈鸣的推崇,虽然这些没人敢公开的宣扬,本质上万千江南人全都是我大清的忠善良民,而陈鸣却是被清廷上下恨之入骨的逆党贼酋。

……

在江南有一座城市,满清入关百余年,有座城市的人虽然不是说不参加科举不当兵做官。却是整个江南州县中比例最低最低的,这个城市就是江阴,就是当年抗清八十一日的江阴县。

当初江阴城破之后,被满清屠戮之后的江阴县城只剩下五十三口老幼活命。一百多年过去,当年江阴保卫战打响之前逃离江阴城及江阴城外的部分乡民,还有一部分从外地迁居这里的人们繁衍生息,当初鬼蜮一样的江阴县城现今已经繁花似锦,人口也超过了三十万。可是江阴县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给满清的压力却并没有消失,而是日渐增强。

因为江阴县地处江南重地,只要那里的百姓一日保持着对满清政府的抗拒,这种影响力就能影响着整个江南,令万万千千的江南人记得百多年前满清入关的一幕幕。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当年有多少江南人,有多少汉人倒在了满清八旗兵和他们的狗腿子刀枪下?

江阴县的非暴力不合作,对于满清来说影响是很坏的。

如果历史长河依旧,在十年后,也就是江阴之战的一百三十年后,乾隆为了安抚江阴百姓,采取了怀柔政策,对抗清三公――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分别赐谥“忠烈”、“烈愍”、“节愍”。随后建立忠义祠,把明末江阴绅民:戚勋,许用,黄毓祺,王华,夏维新,吕九韶,潘文先,徐趋等立祠祭奠。道光六年,清廷又将邵康公等3人之牌位供奉于忠义祠中,而在第一次鸦战前几年,清廷为安抚江阴百姓,下诏在江阴和其故乡通州为阎应元修祠各一座,皆命名为“阎公祠”。

在乾隆三十二年的秋天,江阴县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还依旧在默默进行。江阴这个江苏学政衙署所在地的县城,当地人凭借着便利本该在人文荟萃的江南地方也可以占据一席之地的,但似乎是一百二十年前的那场杀戮冲散了本地的文气,有清一朝江阴之地科场及第者似乎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苏的院试考场就在江苏学政节署,而节署就在江阴县城。这是江阴考生的便利之处,也是很特殊的一个外例。满清顺天府和十八个省中,大部分学政节署建在省城。学政节署不建在省城者,全国只有三个:顺天府在通州,江苏省在江阴县,陕西省在三原县。

江苏省学政节署不设在江宁而设在江阴,主要原因是江阴滨临长江,交通便捷,经济和文化较为发达。明朝万历四十二年把江南学政节署移驻江阴。到清初,江阴八十一天守城抗清,其鏖战之激烈、时间之持久、双方死伤之众,全国罕见。顺治、康熙皇帝继续把学政驻节江阴,为的是求能有利于治心观风。但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个打算没能如意。在原时空走到嘉庆时期,礼部尚书姚文田题匾额“忠义之邦”,高悬江阴城门,还增加了江阴考试录取的名额。算上乾隆中后期一连串的手腕,这些措施都在诉说满清之前的一百多年里的算盘并没有打利索。

时光走到乾隆三十二年,江阴有清一百二十年中品阶最高,声名最显赫的大官,也只出了一个杨名时。

乾隆三十二年的秋天里,江阴县城因为从那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种种不是很确定的流言,一种埋葬依旧的感情开始在内心中迸发,并且一点点积蓄着。

对了,说道这江阴,有一句江南的老话不能不提:江阴强盗无锡贼。

这并不是说江阴人真的就出强盗,那是有着说头的,这里不讲,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反正这句一语双关的话,也从侧面指明了江阴人的性格。

“强盗”是指一种心理品性和地域性格,就正如扬州多的是书肆和船娘一样,江阴多的是硬朗和壮汉。这里民风强悍,连方言也“冲”得很,全不像国人印象中的吴侬软语那样娇柔文弱。里面有多少是历史的原因影响,就智者见智了。

如此情况之下的江阴人,谈论起那种种常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传言,更比江南其他地方多出了一份肆意。这些并没有忘记一百二十年前那一幕的江阴人,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些传言就做出一些让江阴官府不能容忍的事情来,可江阴县衙对于县城内外大街小巷的议论纷纷,也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江阴连凤楼。

何华章给刚刚赶到江阴的陈继功洗尘接风。现在的何华章可不是当初那个被陈家高家恨得牙痒痒的仇人了,他是陈家军暗营埋在江南的一颗重要棋子,与陈亮单线保持联系,一应消息在暗营内部都是天字号机密。可以说,造化也是弄人。

何华章在江阴经营着一家书坊,陈继功现在化名童力,今后会作为何华章所经营书坊的合伙人和其表弟,在江阴这个水路便捷之地安顿下来,一点点的将手伸向江阴当地的船帮和车马行。

“这地方官府的实力当然不弱,但为了安抚江阴人,控制力下降了老大一截。正适合咱们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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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色笼罩着大地,刚刚履新江苏学政的景福正在提笔给京城的家人写信。

镶白旗出身的景福字介子,来江苏履新之前在山西任职,官声能力都很是不错。但此时的景福却有些愁眉苦脸:“…………此间民事情尤艰。……城中陈逆传言猖獗,士绅白首交口议论,惊奇者有之,诧异者有之,喜多而忧少也。

袖手嬉笑恍若看客者尤其多,面带忧国之意者百中无一!国朝人心沦丧,竟至于斯!

……日来天气湿冷,甚以为苦;幸公事勉细能了,近日无积压之弊……”

放下笔的景福忧心依旧,他想到今日自己微服私访在酒楼听到的议论声,二中有一便涉及到河南战事,江阴民众声有亢意,多面露喜悦之色。

这如何能让他安心?

大清入关已经两甲子了,江阴人等还未能尽望前仇。如果河南匪乱能及时的扑灭也就罢了,如果逆乱匪军做大,朝廷在江南的威望是会一落千丈的。

景福望着漆烟的天空上从云彩中露出半张脸的月亮,清冷的月光照射着他一身的忧虑。

而卧房里的陈继功也在看着月亮,晚秋的江南跟他设想的不一样,湿冷的气候让他这个河南人很是不适应,在来江南的路上满脑子的风花雪月已经全被打消。但陈继功心中也涌起了满满的斗志,江阴的情况很不一般,他们暗营作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大有可为。

因为江阴百姓对清廷的那种反抗意识,因为江阴重要的地理位置。

他虽然不临近京杭大运河,却有一条锡澄运河穿越其间。锡澄运河就是连通京杭大运河无锡和长江江阴之间的运河,在宋代时凿通。自无锡皋桥由京杭运河分支,北经青阳、月城、南闸,于澄江镇西过江阴船闸,至黄田港入长江,全长七十多里,沟通长江与江南运河两大动脉,方便了无锡的船只进出长江,为苏、锡水道出江的重要通道。要知道无锡可是中国的四大米市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锡澄运河自古就被称为漕渠。漕船由锡澄运河出江驶往瓜洲,为贯通大江南北的漕运要道。

陈继功很清楚自家堂兄的打算,在陈家军进入郧阳之后,大军会很快的沿汉江入长江,席卷武汉三镇,然后顺江直下。

陈家军要想活,必须打出去。必须牵扯住南北其中一面的清廷兵马,那样的话老巢那里承受的压力才会锐减,才有可能抵挡住随后满清大军的重击。

而南北这两个战略区域,陈鸣甚至很多将军府的上层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南方。

后者是天下的钱粮财富之所在,而且江南水路纵横,不比江北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满清朝廷完全可以从蒙古和西北调集马队大举南下,陈家军在火药无法保证供给的情况下,很难相信他们能够在平地上一次次的打败清军马队。

当然了,谁也不会认为江南就是那么轻而易举可以扫荡的。只是两权相害取其轻,江南再危险也比不得队伍在江北的危险大。陈继功所处的暗营已经大肆的进入江南,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一处处信鸽接收平台和情报联络点。

年纪跟高彦明相差仿佛的陈继功并没有像高彦明那样进入将军府下属的政府部门,对于性格有些小跳脱的陈继功,让他整日里埋头政务,他一点都不愿意。比较起来,暗营这种隐藏在烟暗中的‘间谍’,更可给他感官上刺激和精神上的满足。

当然,他的这种选择也有他老爹的影响存在,陈聪一如既往地本分。该做或不该做的事儿,分得很清楚。很多时候他的作为让陈惠和陈鸣都觉得太‘生分’了,完全没必要那么苛刻。

陈继功的大哥陈季卿在新近被更名为汝阳的汝州州城当县丞,汝宁府城汝阳被该做了汝南。陈聪自己始终待在将军府内,只能算是一个大会计,俩儿子一个做县丞,一个做间谍,都是从基础做起,真的是太太规矩了。

就算是年纪不大的陈继功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老爹的‘规矩’,陈惠和陈鸣也都该庆幸,他们有一个知情知趣的兄弟和二叔,还有两个一样脑子不混账的侄子和堂兄弟。

陈继功还不知道就在他从豫西来江南的一个来月路上,陈鸣已经带着队伍从南阳打破新野打到了均州,但他坚信自己堂兄说下的话绝对不会食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军早就有定调的江南攻略,暗营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很重要很重要。陈继功要在今后三个月的时间里组织起一支小有规模的船队。必要的时候他还要确保自己能控制着船队拉到长江的中游去。

要知道,清廷在长江一线是有着一定的内河水师力量的。湖北的汉阳协、湖南的岳阳营、江西的湖口营、安徽的芜湖营、安庆营,还有江南提督麾下的太湖协、江阴营等部。虽然比不得太平天国起义之后在湘军水师的基础上改建设立的长江水师人多船多,但这些营头也是个大麻烦。陈鸣想要‘霍乱’江南,就离不了长江水道,就离不了船只。

如此看,陈继功的任务还是很重很重的。更不要说他还肩负着向湖北地界转运硫磺、硝石的任务。当然,陈继功只是这大盘计划中的一个棋子,还有别的人与他担负同样的任务。

……

鲁山矿场上,在陈家军控制了汝州地区之后,这些矿场早已经公开化。

每个月都有大量的粮食运入山中,然后是大批量的块铁、条铁乃至枪炮兵甲从山里运出来,鬼都猜得出土门集那个陈家的老根据以西地头里有着陈家军赖之以屡胜官兵的兵工厂。

虽然是公开化了,但这里的守卫依旧严格的紧,纵然越来越多的人被送到了这里。

成百上千的战俘,未成年的小孩,男女都有;哑巴聋子,也是男女都有;以及一些自己主动剪掉了辫子,主动走进复汉将军府开办的政务学堂的文人士子。

后者的群体中迄今为止还看不到一个举人,但是秀才的数量越来越多了。这些秀才的年纪有大有小,一些人甚至头发都已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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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头发已经长出了一指长的净空和尚提着皮鞭虎视眈眈的从一群战俘跟前走过,他身上穿着象征着矿场管理人员的红马甲,腰间还挂着一口钢刀。<>

日复一日的青菜萝卜水煮豆腐,大和尚也受不了了,但他不敢去投军,在净空眼中,自己一投军就是彻底的走上烟路,难以回头了,所以净空选择了留在矿场当监工。

当初那些跟他一块被俘虏的和尚们,只有两个人做出了与净空一样的选择,剩下的全都穿上赤红的军衣,成为一名光荣的陈家军甲兵了。据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之前被分在另一片矿场的那些和尚也都选择了投降,所有的和尚都选择了进入甲兵营,其中有三个人还被选入了坦克营。

净空不眼气那些人的好待遇,他现在在矿场吃喝也一样不愁,他还学会了抽烟和看报纸。后者与纸烟一样,都是被将军府搞出来的新鲜事物。现在将军府一共发行三份报纸:中原日报,这是将军府的第一大报,拳头产品,将军府直属机关和下辖地方部门,都有配比份额,里头会有将军府高调宣讲的政策,还有揭满清老底的《扬州十日记》、《扬州城守纪略》、《嘉定乙酉纪事》、《江变记略》、《嘉定屠城纪略》等等,也不知道陈家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东西。此外报纸上还有一些小黄文,主要是编排野猪皮、黄太吉、顺治、康麻子这些皇帝,以及孝庄和多尔衮的那嘎达事的。

《中原日报》的发行量能超过三千份,是日刊,净空现在都养成看报的习惯了。

然后是《军报》,这是复汉将军府军方的口舌,属于旬刊,十天发行一份,主要宣扬陈家军的赫赫战绩。还有加入军队后士兵的待遇,军属的待遇,军队里的各种各样的奖励,那白花花的银元很有吸引力的;

最后就是《法报》,如果说军报对应的是陈家军,法报对应的就是复汉将军府的法院了。

陈家在没成立将军府之前,就旗帜鲜明的将司法权从政府手中分离。净空和尚看了这些天的《法报》之后也明白什么叫司法权了,以他个人的角度看,陈家这一招做的很好很漂亮。天下间有那么多糊涂官判了那么多糊涂案,那些当官的一个个《大清律》都读不明白,一个个请刑名师爷,既然如此就直接不让他们管了。

《法报》宣扬的主要是将军府推出的《律法》,还有一些代表性案件的审理判罚。净空和尚也爱看这个,三份报纸里他最少看的就是《军报》。反正要出了大事的话,《中原日报》肯定会刊登,他不会从军,就最好不看《军报》,免得被诱惑。

他的房间里供奉了一尊佛像,甚至矿场高层里都有人找到他,要他在矿场边上选址建一处庙宇。净空完全可以一边拿着矿上的工资,一边在和尚庙吃斋念佛,但必须起到一些作用,比如化解化解一些俘虏心头的不甘不愿和怨恨。他很直接的拒绝了,说自己已经破戒出家,本就只是武僧的他哪里能做一庙主持。

一切归根究底,还是净空不认为陈家能够成大器,虽然他对陈家军的一些措施和做法很有好感,但他还是不认为复汉将军府真的能恢复汉家江山。陕西的大军已经重新压倒洛阳,彭婆镇的战斗已经打响,净空觉得陈家的希望真的很渺茫。他还是抱着暂时安身,必要时逃之大吉,自己位卑身轻也不会太引人注目的主意。没看他头发都留了么。

……

土门集北面的一个小山头。袅袅的轻烟随风飘逝,山顶上立着一处不大的堡垒,赤色的军旗迎风飘扬。这就是伏牛山区中上百个之多的陈家军检查哨之一。里面的士兵一旬一更换,且兵源由来不一,正规军、后勤军和童子军,三者任意取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这处山头上的守卫部队就是一个班的童子军。潘满囤正在履行着自己炊事员的工作,身前三口大小不一的铁锅,最大的那一口是冷锅,底下没有生火,里面是开水;中间一口正在咕嘟咕嘟的沸腾着水汽,军队里的菜不应该说是炒的,而更应该以炖来去形容;最后一口锅里蒸着杂粮米饭,高粱小米小麦烟豆糙米和大米混在一块的杂粮。

糙米是稻谷脱去外保护皮层稻壳后的颖果,内保护皮层果皮、种皮、珠心层完好的稻米籽粒,由于内保护皮层粗纤维、糠蜡等较多口感较粗,质地紧密,煮起来也比较费时,但其瘦身效果显著。陈鸣上辈子减肥的时候就专门买过这东西,对其非常的了解。与普通精致白米相比,糙米维他命、矿物质与膳食纤维的含量更丰富,在2世纪被视为是一种绿色的健康食品。尤其对脚气病有显著的作用。

当初刚刚起家的东洋小矮子,不管是甲午战争,还是在东北与俄国老毛子死磕的时候,因为脚气病减员和消弱的战斗力都是日军所面对的最凶恶的敌人之一。

小鬼子得脚气病就是吃精米吃的了,陈家军现在粮食物资供给上保持的很好,可不能重蹈小鬼子的覆辙,得出‘娇气’病了。

“开饭啦,开饭啦。”尝了一口米饭,蒸的很好,潘满囤拎起勺子‘铛铛’的敲起锅边沿。

今天的菜是青菜土豆炖咸鱼,明天来换班的队伍就该到了,潘满囤也没必要再节省手里的储备,回到营地里,他们童子军的伙食会比现在更好。

潘满囤从进童子营开始,到现在也才五个月,个头长高了一寸,体重增加了23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壮实。要是当初他在童子营的时候,是这样的体格,绝对不会落到干炊事员。

十个人的一个班,算上潘满囤只有八个人过来吃饭,堡垒的顶头始终保持着两个人警哨。

这个据点里没有潘满仓,潘满囤的这位亲哥哥已经是童子军的排长,他带着第一班在几十里地外的另一处据点。当陈家军在战场上的兵力开始显得短缺的时候,当矿场上的战俘越来越多的时候,这些从童子营里走出来的童子军已经能够尽到自己的义务,有力量来为缺少人手的陈家军贡献自己。

潘满囤饭缸里的菜一块咸鱼都没有,他用该是自己的四块咸鱼换了一个咸鸡蛋,这个生来命苦的小家伙长着一张大少爷的嘴,才吃了几个月的饱饭,就开始挑食,吃不下咸鱼咸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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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州,即是后世的丹江口市。地处汉江中上游、鄂豫两省交界处,东临湖北重镇襄阳,西连军事重镇郧阳,南接千里房县,北交豫西要地南阳,大名鼎鼎的武当山也是坐落于此州境内。

在丹江口大坝修筑之后,千年古均州在2世纪的时候已经被淹没在了丹江口水库河底。后人要了解这座古城只能从旧日的照片和厚厚的文字资料中觅得一二。

但是在乾隆三十二年秋的时候,这座城市在湖北还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所在,是联系襄阳府和郧阳府之间的枢纽,无论是对于郧阳镇还是对于襄阳府来说,它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要知道郧阳府的绿营驻军可是达一镇之多的,如此多的兵力对地方民生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地负担,本就贫瘠的郧阳府根本就无力供应一镇绿营数千兵卒的消耗,尤其是有战争发生时,大军出动的粮食靠郧阳府自身都筹集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富裕的襄阳府就成了郧阳镇的最佳补给地。倒不是说襄阳府的钱粮直接供应郧阳镇,襄阳本身也有不少驻军,单单的襄阳府可养不起两者加一块的近万人马。而是上头发出政令由襄阳府库直接拨调钱粮送交郧阳,这批钱粮本身也是襄阳府要交到上面的,现在不用倒腾了,直接被上面划归了郧阳镇。而且郧阳府每年都会从襄阳购入大批的粮米布匹,不管这些粮米布匹是不是襄阳府本身生产的,缺少了襄阳这个平台,郧阳府怕很快就会乱起来。

陈家军起兵以来,湖北境内多次征集军粮,就已经影响到了郧阳府的安定,等到陈家军杀进襄阳府之后,郧阳襄阳之间的民间贸易就彻底的断绝,眼下郧阳府的粮价是一日一高。

作为襄阳府最西端城镇的均州,这里隐隐除了贸易昌盛外:郧阳府的拳头产品就是木材和纸张,药材次之,虽然无法与历史长远的禹州相比,但郧阳府山多林密,野生药材也是极多,后世这里是被誉为华中药库的,只是现在还没能力做到完全开发;

再一个就是郧阳盛产金银,郧县、竹山和汉江沿岸,金银储量丰富,汉江流域多有金沙,每年淘取重量可达数百两;而且这里还有储量大品质高的绿松石,陈鸣甚至还晓得竹山县的银洞沟银矿,这座银矿在他前世的时候是全中国八大金银矿之一。只不过这个时候,银洞沟仅仅是一个当地土财主在小打小闹,外人根本就不晓得,暗营早就盯着那里了。

均州作为襄阳府的最西端,那就是与郧阳贸易展开的一个节点,而且还是一个战略储备处。往常时候每月都有大批的钱粮物资从襄阳城运抵这里,然后再从这里转运郧阳。可这一切在马文杰率军东出北上之后,就变样了。尤其是四省汇剿开始之后,郧阳镇和郧阳府都似被遗忘掉了。

郧阳位于川陕楚豫四省的交界处,周边全是绵绵大山,自古来就是匪患严重,尤其是在康熙初年,那时满清的天下还未坐稳,用兵更是频繁。那个时候均州很可能是作为郧阳镇的直接补给地而受到了专门的加强,均州城内不但设立了参将署、守备署、布政分司署、按察分司署、中司署等重要衙门,还设置了广积仓大使署、均州船署、界山马场署和军器局、火药局、军械库等诸多部门,各大小校场以及演武厅也是一应俱全。

只是现在天下承平已久内地,均州营都变成了均光营,级别也早已经从参将级别调低到了都司级别,船署、马场、演武厅等更是已经废除已久,但广积仓、军器局、火药局、军械库等设施却是还在……

对于陈家军而言,均州广积仓的粮食倒还罢了,军器局、火药局和军械库里的东西人却是陈鸣所极力渴求的。所以这个地方他是一定要拿下的。

均州西城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军的阵地,部队围绕着一个不太高的小山包设立,下面用圆木、土石垒成的栅栏,半腰处由土木石块砌成的一道半人高的石墙,后面紧凑的扎立着百十顶帐篷。再向上是陈鸣的指挥大帐,赤红色的大旗迎风招展,四边也有二十多顶军帐环绕。

在山顶最高处,斜下的缓坡被一块块石头踮起,六门火炮直直的指向均州城,黑黝黝的炮筒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冷冽的寒光。不同于下方的小炮,这六门五斤炮是直接可以威胁到均州城墙的。

隔着护城河相望,均州城东临汉水,城墙全部采用三十斤一块的青砖垫砌而成,西南北三面各凿一丈五宽护城河,六座城门均设有木制防洪水闸门,以及一万斤重的石头门槛,三丈高额城墙环城八里地,均州虽然不大,却兵匪概不能犯。

此时三四十号人正坐卧不齐的靠在这些大炮后面的土墙上,懒散的晒着太阳。

“秦头,你说这玩意要是真装上铁弹和火药喽,能打的出去不?”一个仰面躺靠着的汉子用脚噌了下自己面前的炮架,向秦秀光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你来开炮,让咱兄弟都开开眼。”秦秀光咧嘴对着那个手下一呲牙,打趣说道:“要是出了事儿,军队里给抚恤,咱兄弟也给你凑上一份子安家钱。”

陈家军的大部队已经在夜里悄悄赶往郧阳去了,留下一部分人马守在这里,似乎是为了牵制住均州城里的清兵。因为郧阳竹山协副将朱邦道亲自带领两千人赶来支援均州,那么郧阳这时候留守的人马数量可就够呛了。城外的陈家军在西城门外布下了一道看似还不错的防线。

“免了,我可还没讨上媳妇呢?要死也待留下个种再死。”那汉子连忙摇头。虽然不是炮队的炮兵,可谁不知道大炮的厉害。自己真要是用眼前的家伙去‘开炮’,十有**会去找阎王喝茶。说着他伸了伸懒腰,让自己的身子摆的更舒服一些。

大都督的法子还是很灵验的。自家只是四个队的甲兵火枪兵,配合着两个队的辎重兵,他们这队人就是辎重兵,就把均州城里的清兵给吓住了。

这时间都转到下午了,对面的清兵还一点动静都没,看来是被这摆着的六门大炮给吓着了。之前时候这六门大炮就狠狠地走了均州城一顿,昨夜故意喧哗热闹一晚上,掩护了大部队转移的迹象,城里头的清兵怕是会以为陈家军‘神奇’的将六门大炮运到了高地顶端了。

实际上那就是六根木桶子,里外都裹了一层铁皮。绿皮狗和地方民团都被吓住了,那正好,自己这当小兵的整好歇歇。

说真的,从河南走到湖北,从襄阳走到均州,这心里头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懒懒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中国又一个成语叫乐极生悲。这个成语用到山顶这群懒洋洋的晒暖的后勤兵身上是再适合不过了,因为一个家伙在起来撒尿的时候,脚踩到一人腿上了,被踩的那人当然缩腿了,把踩得那人一个踉跄爬倒在了一尊炮架上。

只是一根铁皮木筒,又不是真正的大炮的‘大炮’,如何支撑得住一个人的撞击。那‘炮口’向下一垂,炮尾高高的翘了起来,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映的过来之前,黝黑泛着金属光泽的‘炮筒’就从炮架子上哗啦着翻滚下,一丈多高的直线落差直接让铁皮木筒变了形,然后在土坡上轱辘轱辘的往下滚,都没滚到半山腰营地,就滚不动了。

整个高地就是一个大土丘子,土坡最大角度恨不得都不到30度。

顶端炮兵阵地上的叫疼声停下了,倒是下头喧哗一片。“上头的搞啥嘞?老子的命可金贵着哩,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木头疙瘩下……”语气很不好很不好的斥责声已经响起来了。

不提山顶上秦秀光等人的连声诚恳道歉,营地对面均州城西城楼上的一个人可睁大了眼睛,单筒望远镜死死地盯着那根从顶上炮台上摔下的炮筒。

已经是烂的不成样子了,铁皮扭曲着,炮口上迸出几块断口白呀呀的木头茬,清晰可见。

“假的,逆匪的大炮是假的。”拿着单筒望远镜的那双手的主人看清楚一切后,先是震惊的大叫,然后就赶紧奔下城头,向着朱邦道落脚的城西周府奔去。

这人是均光营留守的一名千总,当他信誓旦旦的向朱邦道汇报山顶的六门大炮是假的时候,朱邦道的脸色登时一变,“当真?你可看清楚了?”均州与郧阳府每日都有快马联系的,今天到下午了,还没有快马奔到均州,朱邦道之前只以为是快马撞到了陈家军巡哨队伍手中,这是很有可能的。可现在看,更有可能的是快马连同郧阳府城,都被陈家军装进袋子里了。

朱邦道并不是傻子,他脑子里有了怀疑之后,昨夜里陈家军整夜的喧哗热闹就变成了虚张声势,今天早上陈家军派人到城下骂战,也变成了欲盖弥彰。

因为六门五斤炮是最好的佐证,陈家军用假炮晃点均州,真的大炮他们弄到哪里去了?朱邦道不用问也能想得出来,郧阳府啊。至于如何快速的将六门大炮尽快的运到郧阳,均州河段上的船只不要太多哦。即使在陈家军赶来之前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船只被清兵烧毁或是沉江了,但总有几条漏网之鱼是肯定的。而且陈家军的船队前天夜里就已经冲过了汉江,虽然他们的船队一直在均州城西江面上停靠着,似乎数量没什么变化,但以陈家军的力量从均州境内汉江段水面上征调几艘船只不要太简单了。

很快的,均州城里的把总以上军官和民团首领悉数聚到了城西周府。朱邦道将那名千总的回报这么的一说,大厅立刻一片混乱。尤其是郧阳镇出来的军官,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族都还在郧阳府呢。朱邦道带来了两千人增援均州,郧阳府是很空虚很空虚的。

均州方面当然不希望郧阳镇的人马撤离均州了,但朱邦道‘察觉’陈家军绕开均州去进攻郧阳府了,郧阳镇又怎可能还坐得住?均州知州就算跪下,也挽不回郧阳镇人马的回家之心。众人很快就回营整军,他们要出城了。

虽然议事中也有一部分人提出“会不会是陈逆的诡计?”,但被郧阳镇的人给齐声否决了。他们冒不起这个险。至于危险,最多探路的时候小心一些,如果发现陈家军大队人马是在路上等着他们,那就撒丫子往回跑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真是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啊!”阳坡顶上,陈鸣打望着周边地形,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真不费让自己花了那么大的工夫,确实是个上佳之选。

阳坡位于均州和郧阳府的交界处,对面是老关咀。从老关咀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汉江水道是裹着北边的‘老关’的。那是一个接近直角的转弯。

阳坡临江的地方生长着大片的芦苇丛,可以供陈家军将士藏身。联系均州和郧阳府的官道就从这座山坡的脚下穿过的,大道通直,最易行军。而它的北面又紧挨汉江,所以虽是宽敞的官道可实际的回旋余地却很小,只要朱邦道带人踏入了这段路,山后的伏兵一杀出……

陈鸣很自负的认为胜券在握。

行军打仗离不开地理,也离不开刺探军情,而有了暗营的帮忙,这一代的地理地势对陈鸣来说都不成问题。所以他才知道了阳坡这个地方……

而且他还命人在均州城外虚张声势,以遮掩朱邦道的耳目。当然,陈鸣还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还没等到夜里留守部队主动暴漏出来,下午的时候就因为一个可笑的失误而露馅了。

两千多部众进入到预定地点后,陈鸣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就命全军以队、排为建制分散到阳坡后面的河滩芦苇丛中,并下令过夜之时严谨生火点灯,不得有任何的声响。吃饭吃准备好的冷食。外面活动的队伍有侦察兵就足够了,剩余的人没必要动,除非是陈鸣认为该动了。

说真的,陈鸣完全可以这个时候真的把队伍拉到郧阳府城下面,趁虚攻之。但背后放着两千清兵,这让他有些不放心。现在一连串的战事打下来,陈鸣脑子里想的越来越多的是如何消灭清军的有生力量,对于地盘并不怎么在意。

他似乎太受‘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句话的影响了。

如果明天朱邦道真的带兵追来了,陈鸣对打胜仗是很有信心的。但朱邦道要是没有追过来,陈鸣也不会带人在阳坡一直等下去。

吴达善带领的一部分陕西绿营已经杀到了洛阳,原陕西提督汪腾龙戴罪立功,已经开始在彭婆镇与镇守那里的杨平、冯少华部小规模交火。陈家军就要迎来自己的第二波大围剿了。

这个时候陈家确实没必要顾及地盘,郧阳的人力才是他们最需要的,是他们能否挺过接下来围剿狂潮的最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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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山,将军府里。

“哇哇……”婴儿洪亮的哭声宛若魔音转入人的耳朵。

雕花大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小陈鼎四肢朝天,又抓又蹬,哭的似天昏地暗,实际上一滴泪珠儿都没落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他心爱玩具,却板着一张脸的娘亲;一会儿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一旁面露焦急的奶奶,只要李小妹或高氏的眼神跟他那双眼珠子一对视,小陈鼎两眼一闭就哇哇的哭的更厉害。

“玥……”高氏看着孙子哭的这么厉害,心理面心疼啊。

“娘,您别惯他。小孩三翻六坐九会爬,外头跟他一样大的小孩爬的都利索的很了。就他,爬两步就瘫那儿了。真不能再惯他了。”

李小妹一边跟高氏说着,一边用眼睛狠剜着小陈鼎。就因为她要他学爬,多爬会儿,李小妹已经被高氏和更高级别的黄老太太数落了好多次了。

哭了又哭的小陈鼎看奶奶不帮他,老娘手里还时不时拿着玩具诱惑他,最终忍受不住诱惑,翻身趴在床上,四肢倒腾着向他娘身上爬去。

李小妹没有继续‘作践’小陈鼎,把陈鼎抱在怀里,手中抢来的玩具也如陈鼎所愿,给了他。高氏两步走上前,一把把孙子抱了起来,还狠狠地看了李小妹一眼:“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陈鸣小的时候高氏多精贵他啊,那是高氏等了n多年才等来的宝。真正的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

眼下陈鼎是陈鸣唯一的儿子,不管陈家能不能成事,陈鼎嫡子嫡孙的地位都不可动摇,完全是名正言顺的第三代第一继承人。

小陈鼎在奶奶怀里能够感受到一种有别于他老娘的气息,立刻给高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脸,乐得高氏心都要化了。

因为陈鸣的一次次出征打仗,高氏真的是把对儿子的担忧疼爱都加赋在孙子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的女人日子过的很忐忑很不安的,她们现在荣华富贵,享受着万人尊崇,但一旦事败,整个陈家沦落深渊,就是最最普通贫乏的平民生活也距离她们遥不可及。然而她们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那就只有默默地接受。

将军府书房中,陈惠正详细的研读着新编练的六个甲兵营提交上来的军情报告。这六个甲兵营不日就将南下的,他们当中七成的人马是投效的战俘,剩下的三成中也有七成的新兵蛋子,真正的陈家军老兵只有少少的一成。

这样的部队留在将军府境内是不怎么安全的,尤其是清廷的第二次围剿即将扑来,陈家军留守队伍很可能会陷入死守的困境,这种情况下很难保障这样的部队的忠诚度。

他们在组建之始就是为陈鸣的远征部队准备的,而且这三千人已经是第二批了,第一批人数也是三千,也是六个营的甲兵,在多日前已经开拔,现在都走到南阳府城了。

这六千人把根据地内部这段日子里投效的战俘拉走了七七八八,陈鸣也会把他部进入郧阳府之后的大部分战果送回到根据地来,这些愿意跟着陈鸣的流民难民,在将军府受到清军大肆进攻和封锁的时候,军事技巧可能比不过投效的战俘,忠诚度却是能完胜之。对于陈家军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忠诚远比战斗力重要。

当然了,陈鸣自信满满的收容下这么多的战俘,也是因为他的金手指,对于这些以战俘为主体的营头,‘望气术’绝对是对付他们的最佳法宝。

陈惠却是不知道陈鸣的bug的,所以他很忧虑。要是陈鸣在远征当中,这些战俘为主力的营头突然溃了,就不提反戈一击了,只要他们突然溃散掉,就能把陈鸣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陈惠对于这些营头的军情汇报,一律是详加览读,对于这些营头的每一个变化都亲自过问。

所有的投效战俘,在汇编进甲兵营之前,从建制到籍贯,一律打乱。

河南、陕西、湖北,少量的安徽兵,四省的绿营战俘,那么多军镇和营头,和稀泥一样彻底的搅拌在一起,尽最大努力让营头里的俘虏兵彼此个不认识,互相不熟悉。

然后是甲兵营的武备,没有配火枪,俘虏兵穿着是最简单的藤铁甲;而且这种藤铁甲不同于一开始的藤铁甲,现在的藤铁甲是以藤甲为框子,外面敷上一层铁片,用皮革、荆条编联一起,这就是藤铁甲了。而正规新兵配备的是老式的藤铁甲,胸口部位还是那一个铁质的胸甲;最后人数在队伍中仅仅有一成的老兵们,披挂的就是防护力更强更全面的铁甲了。

如此做也算是对俘虏兵的一个威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这种人为等级划分影响战斗力,陈家军军功体系罗列的很清晰,只要立功,俘虏兵功劳足了也能披上铁甲。现在的阶级地位又不是士兵一辈子的阶级地位?

老兵们每个人还配有四枚手榴弹,一些军官还配有手铳。

总的来说,这前后十二个营头的秩序,在没受到严重考验之前,还是有一定牢靠性的。

陈惠在根据地能为陈鸣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前后十二个新营头,连军官都是从一应队官中火线提拔的,他们连同陈鸣现下统带的本部,相加一万人马,就是陈鸣远征队伍的基本盘了,顶多陈鸣在郧阳再招募一些个。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以冷兵器为主,火枪火炮为辅。

陈惠放下手中的报告,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疲态。自从陕西绿营复来,陈惠这肩膀上的压力就日益加重,这次大战,根据地这里可没有陈鸣与他分担压力了。

南阳更南的人马自然会被陈鸣牵制住,甘陕、直隶、京师旗兵、山东等地的人马却必须由根据地来扛,之前由陈鸣来承担的军事压力一下子落到了陈惠的肩膀,这让他心里一直沉甸甸。

陈惠没打过仗,他很怕自己扛不住这股压力,到时候儿子正在江南大战呢,老巢突然沦落,那该是何等的悲惨?陈惠这些日子屡屡走访队伍和新兵营,一次次用坚定地语气对自己说:陈惠你一定要抗住,抗住。但心里就是没谱。

清廷的第二次汇剿,据暗营传来的密报,乾隆皇帝调动了甘陕、直隶和山东的多路大军,还动用了丰台大营的京旗。像火器营啊、健锐营啊、护军营啊,都有出动。另外还调动了吉林、盛京的马队和一部分蒙古马队。

来势汹汹,是要以泰山压顶一举将汝州碾为粉齑。陈惠……,他能泰山压顶不弯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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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的阳坡一片寂静,陈鸣已经睡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刚刚在大哭大喊,也不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爹正在书房中满面愁容。

他还不知道,几百里外的郧西一个叫做扇子沟的地方,一小撮人正在黑暗中,蹑手蹑脚的向前方的大院摸去。

当头的一个青年脑袋后头缀着一根老鼠尾巴一样细的小辫子,低声对身边的人等说道:“都小心了,咱们从西北角摸过去。那里比较松,孔财主前门后院看的都很严。白天就不说了,昨晚上晚上我也来过,前后门看守的人更多。姓孔的这外乡人可狠着呢。咱们从西北角进去,挨着不远就是地窖。都小心些。”

一行人边说边走,到了院子的西北角,果然没有遇到什么守卫。不得不说,这些小毛贼们的运气是相当不错的。他们的行动正好选在了化名孔令仁的陈保广大宅守备最懈怠的地方,黎明前夕也是这里值夜人手精神最萎靡的时候。

自从打王庆江这个内部叛徒手中栽了跟头之后,陈保广并有没气馁,而是选择了隐姓埋名,重开江山。不再走基层路线,而是化名孔令仁孔财主在郧西大模大样的开起了木厂。

木厂这东西在郧阳府很常见,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高山密林,伐木业和伴随着伐木业延伸开来的造纸业,始终是郧阳府的两大拳头产品。虽然郧西这破地方很少有外乡人来开厂,但也不是开天辟地第一列,陈保广很轻松的就打通了郧西县衙的关系。

而木厂人手的招募就更轻松了,陈保广给出的待遇不低,很快就从郧西大山中招募了三四百人口。嗯,其中有一些是拖家带口的。

而借着开木厂的幌子,陈保广也狠狠地从外面进购了不少的粮食,以土豆、红薯、玉米这些粗粮为主,木厂么,哪家老板会给工人天天白面大米?在那运输当中就很自然的夹带来了一大批兵器铠甲。

只要给粮食,只要管饭,陈保广手下‘下线’发展的速度快的惊人,这让他回忆起自己之前的做法时,都恨不得甩自己一大巴掌。白费了那么多时间。虽然那时候幸存下来的几个人都已经是他手下的骨干。

郧阳府正处在粮食危机之中,这一现象陈保广看的分外清楚。之前郧阳府的细粮一斗粮价是两钱银子左右,粗粮六分到一钱二分银,视种类的不同价格不等。还有更便宜的杂粮。

但是随着大军入豫,首先河南的粮食运不到南阳,襄阳粮市已经短缺了一部分,虽然那不是主力。可是军粮的就地筹集就要了襄阳粮市的老命了,直接影响了郧阳府的民生大计,郧阳的粮价是一路上扬,不管是细粮、粗粮还是杂粮,都是翻倍的价格。等到陈鸣带军杀到襄阳,郧阳府的粮价就彻底崩掉了。

陈保广趁机招收人手,现在他的木厂已经有五六百人,扣除掉二百来妇孺老弱,少说能拉出300条汉子来。而且这三百人的忠诚度相当高,在现下的郧阳府,陈保广这样的好东主是千里难寻万中无一,他手中有粮食,就有了这些流民难民的忠诚。

木厂的粮库就在这个大院子里,不仅有存放细粮、粗粮的粮库,还有储备红薯、土豆等杂粮的地窖。粮库是一般情况下难以进入的,但是地窖,陈保广自己都没太放在心上,这么一来也就引来了这伙小毛贼们的窥视。

陈保广这些日子是很忙的,陈家军兵进郧阳府,他们这些潜伏的棋子自然就要冒头了,趁着郧阳府的注意力全被陈鸣吸引去的档口,暗营埋伏在郧阳的棋子们相互串联,已经在计划着什么时候爆发出自己的力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保广的任务是在陈家军逼近郧西的时候,举旗高呼,响应陈家军,在郧西县城的背后狠狠地捅他们一刀。如果能配合着陈家军打下郧西县城,那就是更好不过了。当然,最最好的结果是他们自己把郧西拿下。

所以大院里一部分人手已经被分派了出去,陈保广要趁机招揽更多地人手,联系更多地人。那郧西山林当中的一处处窝棚,都要联系一二,吆喝两声,不管有没有人来跟他们走,有枣没枣打三竿么。

否则的话那个当头的贼首,可不至于光顾了一趟大院后就很轻易地发现了西北角这个漏洞。如果时间换到半个月前,这些小贼们根本就不可能摸到大院墙角,路上就已经被暗哨发现了。

土豆皮夹着泥土的滋味是什么味道?

陈保广敢肯定的说,他没尝过。

但对眼前的这帮小贼们来说这却跟吃山珍海味一样,抓着土豆,外头的泥都不擦干净,就直接塞进了嘴里。这些人早就饿极了,沾着土的土豆在他们眼中也是无上的宝贝。这些人一个个眼睛放光,拿起土豆在身上随便一擦,直接就把土豆塞进了嘴里大嚼。

混合了泥土和土豆皮滋味的土豆肯定不好吃,但‘饥饿’是一种很神气的感觉,它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让人直接忽略掉泥土和土豆皮的味道,无限的把生土豆的干涩放大,以至于能有种甜美的味道出现。

所有小贼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神色,仿佛吃的根本不是土豆,而是满汉全席。

只有贼头鄙夷的看着他们,他才不吃生土豆呢,明明走两步另一个地窖里就有红薯。他利索的跳下地窖,用衣服兜了五块大红薯爬了上来,然后下到土豆的那个地窖里,又兜了七八个个头不小的土豆,“你们可快点啊。”贼头边忙活边低声喊道。

陈保广这个本身是探子的人被一群小贼摸到自己地窖里都不知道,他最近的日子过的也够舒服了。不管大院里人手多么短缺,被一群小贼摸到地窖都不知道,这证明他的警惕性为零了。

当然,这与陈鸣眼看着就打进了郧阳府了绝对有关,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陈保广自身职业素养的不合格。短暂的时间里迅速扩张起来的陈家暗营,人马素质很堪忧。

只不过小贼毕竟是小贼,这些饿坏了的小子,看到土豆红薯之后,根本忍不住自己的贪欲,一个个把红薯土豆都往袋子里使劲的扒拉,也不看看那袋子里的东西都有多重了,他们有带的动带不动。

最后一群人在逃跑的时候掉了链子,被大院的值夜人员抓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又顺藤摸瓜的全部都捉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提气急败坏的陈保广怎么修理那些小贼,只看陈鸣这里,朱邦道过早的发觉了不对,急匆匆的带着队伍出了均州,晚上清兵宿营的位置距离陈家军只有二十来里。¤頂點小說,

第二天拂晓时分两千清军就起了营,全军用过饭食,在朱邦道的督促下继续疾行上路。一路上朱邦道把探马放得远远地,其中一队就直接奔上了阳坡顶。但是老天爷命中注定他今天要玩儿完,那一队打马在阳坡顶上跑过的清军探子根本就没有了对着坡下的河滩芦苇丛做过多的注视,更没有派人真正的往里探一探。

陈鸣就看到,那一队五个探骑,只扭着脑袋对芦苇丛扫视了几眼,就大咧咧的继续往西了。也可能是陈鸣一路上故意留下的痕迹迷惑住了这些探骑,反正朱邦道是被他们给害了。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阳坡周边覆盖着一层朦朦的晨雾,让人看不太清楚周围的情况。

急于赶路的朱邦道很相信自己派出的探马的汇报,也没派人手对阳坡背后的芦苇丛做探察,直接挥兵沿官路速行,两千清兵排成一条长龙,顺着大路直行而去,没有对左右的地形做任何的侦察和警戒。

如此这样,清军毫无警觉性的进入了阳坡下的狭长官道,一头扎进了陈鸣布下的包围圈。

“点火……”

“放炮……”

“全军出击,给我杀……”

三道命令连珠爆似的从陈鸣口中喷出,看到两千清兵人全部进了自己布下的口袋中,他的心情完全振奋了起来。清兵的乖乖入套不枉他昨天下午就开始埋伏在了这里。

“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炮响,两千以排队为建制的陈家军将士喊叫着从芦苇丛中冲出,向着阳坡冲上。

这次伏击战没有炮火,如果进行顺利的话,那些藏在芦苇丛中的火炮都没机会排的上用场。

陈鸣跟前有一尊小虎蹲炮,纯粹是为了发号令。

过人高的芦苇丛,声音小点了话,根本传不多远。

“杀啊——”两千陈家军部众听到炮声后心中无不激情雀跃,在芦苇丛中憋了这么长时间,心中的忍耐瞬间爆发了出来,人人高呼喊杀着从埋伏的芦苇荡冲向蜿蜒起伏的阳坡。

朱邦道的前部、中心、后尾,三段同时受击。

郧阳镇的两千清兵骤然间遭受伏击,还是陈家军的埋伏,当即就乱了阵脚。

之前的一场场败仗已经让郧阳镇这个绿营建制在人数不多或是相当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对抗陈家军的勇气和斗志。军心动荡士气颓散,当一支支伏兵从阳坡背后从冲杀来时候,全军、一片混乱,溃败之势不可扭转。

炮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朱邦道心中猛的一颤,浑身上下都被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所包围。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陈家军在埋伏,也看不见陈家军的具体布置,但他明白这一战自己已经彻底败了,即便眼前埋伏的陈家军只有三五百人,他手下的两千绿营也会完蛋。

在这样的地形中埋伏,全军还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丧失了军心士气,这场面别说是他朱邦道了,就是兆惠重生阿桂亲临也玩不来力挽狂澜。只是想让他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走!”朱邦道大吼一声,带着亲兵就往东跑。

急切之中,朱邦道已然顾不得去想郧阳府了,顾不得去感慨均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两千绿营一完蛋,不仅郧阳要完蛋,均州也要完蛋,都完蛋。

朱邦道逃得很快,一路上还带领着身边的亲兵像滚雪球一样一点点的将崩溃的败兵收拢到自己的麾下。陈鸣站在阳坡顶上,看的直牙疼,清军崩溃之迅速超乎想象。那一大团……人,逃跑之决然让他震惊。

还真是多亏了这个狭窄的地形,清兵也全部掉进了陈鸣布下的口袋中,否则还真有可能让他们跑出去一大块。这些人完全是自我崩溃掉的,那些清兵在伏兵的冲杀下是不触即溃,就完全没有抵抗反抗之力。

他们没有队形,没有了编制,混乱万分的清兵,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上到副将、都司下到普普通通的士兵一片的混乱,就像是一只只无头的苍蝇般在左冲右突,完全丧失了作为军队的基本组织能力。

这一战应该不算是一场战斗,而更应该是一场有着轻微抵抗的屠杀。

当晨雾散去,战斗彻底结束。两千清兵遭到毁灭性打击。战场上尸首狼籍,一片血腥景象。

两千清兵足足留下了三百具尸首,除很少一部分在朱邦道的带领下冲出了前口阻截,杀了出去外,余下的不死就是降,这一仗陈鸣俘虏就抓了一千三四百人。

抚摸着身边铁炮凉凉的炮管,陈鸣无言一笑。这一仗果然没有用到炮,根本就用不到。

……

安口店。

几骑清兵探马看着远远停在野外的陈家军,纳闷了,也震惊了。怎么搞的?自己追逐了半天的‘大队人马’就是这么一撮贼兵啊?看路上的痕迹明明是大部队啊,清兵探马们纳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的‘大部队’只有这么一点人,那贼兵的主力又哪去了?几个清兵探马额头脑门上明晰晰的汗水止都止不住。

他们知道,事情糟糕了。他们忐忑,不知道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陈家军营地,黄靖亭看着仓皇而退的清军探马笑的肚子都疼,这群孙子从大早上就开始跟留后的侦察兵门打打斗斗,一直拖到辰时都要过了【上午九点—十一点】。现在终于看清楚自己追的是什么了,一群笨蛋傻眼了吧?

黄靖亭明白,如果一切顺利,这个时候的两千清兵已经完蛋大吉了。那朱邦道算是被他们这些探马给害死了。

陈鸣很利索的兵分两路,一路兵马押解着战俘前往安口店,他则带领着余下部分赶回均州。少了两千郧阳绿营的均州就是一颗甜美的荔枝,只要把外面那层算不上坚硬的外壳给打开,就能吃到里头鲜美的汁肉了……

他带领队伍杀来郧阳,是为了郧阳丰富的人力而来的,并不是要在郧阳盘踞山峦称王称霸。队伍能打进郧阳,还要保证可以顺畅的打出去,当陈鸣再次从郧阳府杀出来的时候,他手下就不是三千人了,而是许多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都将迁往南阳。

陈鸣在攻略郧阳的时候,必须保证出口的安全。

——那均州,就是郧阳府的东大门,就是水陆两路进出郧阳的要点!

它距离均县远比襄阳来的近,如果清兵要封堵东面,均州驻守的人马迅速就能杀到均县去,到那时襄阳清兵还封锁个屁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均州净乐宫,武当山八宫之首,传为真武出生地。

在前世陈鸣出生的二十多年前,这里就已经被丹江口水库彻底的湮没了。放水之前,当地政府只来得及把牌楼、龟驮碑等一批文物搬迁出来,原址是彻底的被大水覆盖。

陈鸣上辈子没到过武当山,这一趟显然也是来不及的,这让他对眼前的净乐宫更感兴趣。

守宫道人只有寥寥几个,陈鸣也看不出来他们是否身怀绝技。两者是井水不犯河水,马上就要再度离开均州的陈鸣,并不需要拉来三俩道人来给自己讲古。而道人们在满清治下本就过的很苦逼,现在才不会凑到陈鸣跟前呢。

“有朝一日,老子要是一统天下,肯定不会一年到头的窝在京城皇宫里。”前世的陈鸣就极喜欢旅游,可惜那时候他没钱,这辈子如果能‘意得志满’,他一定要如愿以偿。

回师一击,陈家军干净利落的打下了均州,均州知府一根白绫吊死了,府库、火药局等等都保存的很完好,特别是火药局,并没有哪个‘我大清’的忠臣一把火放个大烟花,库存的一批火药和相当数量的硫磺、硝石、柳条碳等物资都落到了陈家军的手中。

陈家军抓着均州衙门的衙役,这些人都是地头蛇,火药局、军器局里是哪家人在当差,清楚地很。完全是按图索骥,一个不留的全都抓到了军中。陈鸣留下了一个营坐镇,还配了一个炮队和一个火枪队,七百余人用来防守城池和看押‘俘虏’,事情很轻松。

此时的安乐口,当一千多郧阳镇战俘被押解到这里时,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郧阳府城了。

整个郧阳府城顷刻大乱。

特别是被定长派来增援郧阳的武昌城守营,左右两个营头,真真一刻钟也不想在郧阳府城待下去了。

郧阳镇仅剩下的兵力被陈家军一举全歼,现在的郧阳府只有千把民丁,算上他们两个营头都还不足两千人,还没有大炮,这要他们如何抵挡陈家军?

更为重要的是,朱邦道这么一败,郧≮≮≮≮,阳守军的精气神都给彻底抽掉了,不管是郧阳的民丁还是他们武昌城守营,从骨子里怕了陈家军,再没有与之相抗的勇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昌城守营两个营头么,右营驻扎城中,左营与一部分郧阳民丁布守于杨溪铺。由武昌城守营参将毛泰兴带领。

杨溪铺是郧阳府境内少有的好地方,位于郧阳城东北,面临汉江、背靠群山,三山、两水、五分田,地势西高东低,北山、南河、北南倾斜。同时汉江中还有一处郧洲滩,居住有二十户人家,人近百口。如果守军手中有足够的大炮的话,分出一部分部署在郧洲滩上,夹持汉江,再以大兵堵塞北路,还是能守上一守的。

可惜,郧阳镇几次出兵早已经把大炮拉走个干净,白费了郧洲滩这块宝地。

毛泰兴是绝对不愿意为郧阳人而死的,他手下的左右营千人的绿营兵也不愿意白白的去死。右营守备陈植此时急的就像狗不得过河,一次次的劝着毛泰兴走人。

反正他们武昌兵都知道的,湖广总督定长大人,自从入夏后身体就不怎么样。这位出身伊尔根觉罗氏的正黄旗勋贵,年龄已经六十有五,命不长久了。

荆州将军已经完蛋,现在还没有主;湖广总督要再一死翘翘,谁还顾得了他们武昌城守营?

陈植一都不因为自己跟陈鸣‘五百年前是一家’而避嫌,一次次的在毛泰兴跟前鼓吹者溜之大吉,趁早跑路。陈家军的目标明显是郧阳的几十万流民难民,武昌城守营带着粮食跑山里头去,等到陈家军走人的时候再杀出来收复郧阳,即使上头明察秋毫知道他们耍了把戏,总不至于要了他们命去。

听北边已经下雪了,冬天已经来了。

……

安口店距离杨溪铺并不怎么遥远,陈鸣没准备在安口店多做停留,留下两个队看押俘虏,他带着两千兵拖着大炮就直冲郧阳府来。杨溪铺自然是首当其冲。

郧阳知府吴和卿很明白局势的发展是什么样的,他让家人尽快逃走,自己准备了一壶毒酒安安静静的坐在府衙大堂,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衙门外头的慌乱声更大更高了,一个衙役慌里慌张的跑上堂来,“府尊大人,武昌人,武昌人开了南门,跑了,他们跑啦……”

这衙役的神经都要崩溃了,武昌城守营左营人马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弃城而逃。这郧阳府城是一守住的希望都没有了啊。衙役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的心头一百个埋怨陈家军,你你们一帮河南人,在河南闹腾不就完了么,还往他们这个穷乡僻壤里走干嘛?衙役的日子本来做的舒舒坦坦,现在被陈家军这么一闹,不家破人亡,也是百分百的家败!

吴和卿则一都不为武昌绿营的弃城而逃而吃惊。在朱邦道大败,一千多郧阳镇绿营被俘虏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时,吴和卿就料到了这一幕。

只是一个左营逃了么?那毛泰兴怕早就带着右营逃之夭夭了。之所以没人回城来报告,那些配属给右营的民团极可能也一样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吴和卿在官场中打滚二十年了,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武昌绿营与郧阳地方官之间有着很大很大的区别,郧阳府城丢了,前者多受到训斥,战争期间甚至连训斥都不会有。而后者,只有死路一条。

以吴和卿而论,作为一个江苏人,他不可能因为自身的一条命而累得儿孙都无出头之日,累得整个吴家都跟着倒霉。所以他只能一死了之。即使他再不愿意去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前来报信的衙役已经在大堂消失不见了,郧阳府城中越来越大的喧哗嘈杂声响彻吴和卿的耳朵。整个府衙,往日里威严耸峙,像一座不可动摇的大山,镇压在所有人心头的知府衙门,容不得民半亵渎和蔑视的知府衙门,象征着大清朝威仪和权势的知府衙门,这一刻就像太平间一样寂静。

或许除了吴和卿一个活人以外,再有牢狱中关押的一些人外,整个知府衙门里已经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吴和卿闭目等死!在那猛然间动摇起来的满清皇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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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湖北巡抚衙门。±頂點說,..

看到吴和卿临死前发来的奏折,湖广总督定长很为震动。有些伤感吴和卿的死,可更多的还是为陈家军的猖獗和武昌守备营的临阵怯敌恼怒。“郧阳府城一失,郧阳之地必危,贼兵若长驱直入……这可如何是好啊!”他在签押房里迈着步走来走去,不时顿脚叹息。

定长的身子确实很不好,脸色灰青,一看就不是正常颜色。

“皆是永瑞无用,损兵折将,深负朝廷厚恩!”定长在心里道,把一肚子的怨气都推到了永瑞身上,却忘了自己做的也一样一塌糊涂,把仅有的兵力分头部署在襄阳和郧阳,屁用也没有起到……

现在永瑞已经被押送北京了,湖南绿营还在召集之中,现下根本到不了湖北来,他手中真的没人来赌住东面的出口了,除非他愿意冒险,用襄阳人马西去谷城、光化。

定长很想再找出一个名将来,或者能将、干将来,否则就襄阳城里的荆州左副都统石亮【瓜尔佳氏】的能耐,定长实在信不过他的本事。

湖北绿营在之前一阵败得太惨太惨了,定长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适当的人来。最初开始,他想‘提拔’自己的督标副将保禄,以为虎父无犬子,保禄是瓜尔佳·富德的二子。后者是乾隆朝平新疆的功臣,以功累封一等靖远成勇侯,授御前大臣、理藩院尚书,两次犯大罪下狱,都被乾隆赦免,可以简在帝心。

但是烂泥糊不上墙,保禄在被定长询问去替石亮督战襄阳的时候,圆胖胖的大脸刷一下白的跟纸一样,坐在椅子上起不来,俩腿都软了。定长就真的找不出哪个可比石亮的了。宜昌镇总兵薛士俨参与过当年平大金川之役【第一次】,在定长心中的信赖值是超过石亮这个纨绔的。可是宜昌镇也在整兵北上,薛士俨远水解不了近渴。除非他想让薛士俨空降襄阳。

定长心中是没一个适合的人选。

叹了口气他坐回椅子上,在眼前的这张文案上,他已批阅了整整四个年头的文书奏报,数以千百计的文书发下,无数道政令写下。在这里他能够感受到权利的滋味,所以他即使病重,也奢望着尽快好起来,而不是向北京写这支乞骸骨。现在,这张代表着湖广最高权力的文案依旧属于他。却让他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夏天时候病重的档口直接上折子走人多好,最多养好了身子继续为朝廷效力么。

打前明开始,这朝廷上的级大员,起起落落不都很正常的么。谁家没有一个爹娘呢?爹娘死了要披麻戴孝二十七个月,丁忧,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如果运气好的能摊上一个直系祖辈,就还要再来一回。定长自己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暂时性回家养病有啥子不可以啊,他现在很为当初自己的决定后悔。

而眼下祸事临头,他想退也已经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湖南和湖北西边的宜昌、施南等地,绿营兵的筹集速度很慢,大清兵马围剿的败讯已经传遍了湖广,民间以讹诈讹,一些消息传得很离谱,直接影响到了绿营士卒的士气和队伍集结速度。并且在绿营筹集过程中,一些绿营兵军纪涣散,惹了不少民怨,让他十分恼火。也让他的这张文案上每天都堆起打各地而来的各种奏报,还有绿营埋怨地方官府不配合的塘报,就像山一样。尤其是信阳那边和襄阳府、郧阳府的文书【河南巡抚空缺,信阳有被湖北残兵占据着】,这些个地方的文书,不是报告民生激愤严重,搜刮过重、劳役过重,就是报告陈逆和地方贼匪的骚乱,兵祸惨然;或是逆匪如何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往来间又破了什么州县镇集,焚掠得如何惨重,掳去了多少丁壮车马和物资,以及某些地方官员望风而逃或是城破殉难。诸如此类的文书,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字眼,看得他都恨不得一脚把文案踢翻。

现在吴和卿死了,郧阳府同知、教谕都死了,只有落脚竹山的通判还没挂,定长的心思特别沉重,没有马上查阅翻看奏折,低头望着左手几上的香炉出神。

怎么,吴和卿也是一个知府啊!

一个婢女双手捧着一个牡丹瓣式银胎堆漆剔红的托盘,轻轻地走进书房。托盘上边放着一个盛着燕窝汤的青花盖碗和一把银匙。另一个婢女上前从托盘上取下来盖碗和银匙,放在定长左手边,然后把盖子揭开,一股淡香气飘出来。定长从出神状态中醒来,神色略有些疲惫,看了那碗燕窝汤一眼,随即端起碗拿起银匙,慢慢地喝了几口。

似乎是被燕窝汤滋补了一下有了精神,定长又拿过了一道襄阳送来的急报,吴和卿死了,整个郧阳府搞得一塌糊涂,不少地方都有乱贼崛起,并且一支支乱贼汇到了陈逆的手下,石亮来报陈逆的主力已经超过万人了。石亮在问怎么办?

北京传来的旨意,皇上是要确保郧阳无碍的,可现在郧阳府已经被陈家军攻略的七七八八,按理他们是要封堵住郧阳东返的道路的,但襄阳就他们这七千绿营、民勇,能堵得住实力大涨的陈逆吗?

关于此事,石亮还提出了要信阳残兵迅速南返,如果真的要襄阳出兵,那就让信阳兵与襄阳兵汇合在一处,合力与陈逆一战。还有汉阳协的水师营,然后就是抚标、督标剩余的部分,有多少就都向着襄阳增援来吧。

定长反而无法下定决心了。汉阳协的水师营是湖北境内唯有的水师,他的督标还有巡抚范时绶的抚标都还有一个营头,以及武昌城守营的中营,这是武昌汉阳地区仅剩的三营官兵,如果全砸到襄阳了,石亮再给打个打败仗,那陈家军一路直下武昌,他除了一死之外都什么也做不了。

定长拿起急报又看了一遍,还是不能做出决定。这石亮在文书上也根本没有写他打算怎么抵挡陈家军,这让定长如何放心?

石亮要的可是鄂北豫南全部的人马。

定长思索着,半天放下了手中的笔。不能草率行事,这事需要他跟范时绶商议了才行。

范时绶,湖北巡抚,范文程的孙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紫禁城,养心殿。

十月的天气,北京已经下了一场小雪,但西暖阁里热气熏熏,乾隆皇帝赤着头,精净的脑门在宫灯的映衬下亮亮发光,身上只着一袭蓝缎单衣的他都不觉得有丝毫的寒冷,一色明黄的盘龙扣带紧束腰间,显得精神极是充足。

“吴书来!”兴致勃发的乾隆皇帝眉飞色舞,缅甸明瑞军传来的捷报,就像大冬天里的一碗热腾温暖着乾隆的五脏六腑。西南边陲有战,中原腹心生乱,乾隆是很感压力的,现在明瑞在蛮结大破缅军,看了明瑞发来的捷报乾隆觉得缅甸已经不足为虑,他自己肩头上的压力顿减,对身边的太监说话声音中都透着掩不住的喜悦。

对于满清朝廷这是一个很好地消息。这消息陈鸣还不知道,就是他知道了,也不晓得自己的穿越已经引带起了几千里外一场战争轨迹的变动。历史上的清缅战争,明瑞确实在蛮结打了一个打胜仗,斩获数千。但那是在年底的十二月份的事。这场胜仗打完才两三个月,缅甸从暹罗抽调大军反扑,集结五万余人围攻明瑞,明瑞兵少无援,弹尽粮绝,这个傅恒的亲侄子,乾隆中期的名将很快就扑了。

可眼下十一月都不到呢,明瑞就在蛮结打了个大胜仗,报捷的文书上说毙俘七千,战果比历史上的还要大,这绝对是被‘蝴蝶’了。

中原突然爆发了大乱,根脚深厚如明瑞者,肯定是知晓的。这一仗真好比一针强心剂,让乾隆皇帝龙威大盛啊。

“奴才在!”首领太监吴书来应声而出答道。

“去把湖广、河南、陕西的奏折都拿来。”有了蛮结的大胜仗打底儿,乾隆也有心来忍受一条条的恶报了。吴达善带领的陕西绿营都到洛阳大半个月了,却还没能突破陈逆在彭婆镇的第一道防线,让乾隆很失望很失望。

湖广总督定长也是一个废柴。明明吩咐过他,要绝对保证郧阳,结果呢?陈逆在郧阳打的好不欢快,郧阳几十万流民难民一朝被煽动,大清朝的麻烦就大了。

乾隆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才看了几本奏折,脸色就晴转阴云,而且彤云越来越密布。

吴书来初调到乾隆身边时,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侍,跟宫里里外外的小太监一个样,之所以现在能站到乾隆的身边,靠的是他的聪明伶俐、巧舌如簧和善于察颜观色,正是这三样本领才使得他从众多地位低下的小太监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乾隆皇帝潜邸时的贴身太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书来早就把乾隆的心思摸索个清透了,这位爷对于身边的人虽然不像先帝那样苛刻,却也绝对不像乾隆最向往的康熙那样宽容。见乾隆猛然变了脸色,所有人心里立马一惊,暗叫倒霉。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对太监而言是一点都不错,刚才还有说有笑、满腔喜悦,现在转眼间就要发怒,也是很平常的事了。可主子发怒,奴才两腿在颤栗,害怕却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吴书来和西暖阁里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都只能低下头死撑着。

那边的乾隆无语了半响,之后重重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的摆设都“蹦”地跳了一下。

安稳日子过惯了,一遭历经这等民乱大事,很难让人心平气和。

……

郧西县城,满清的三角旗已经从城头坠落,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鲜艳的赤色红旗。

陈保广、陈保生、黄守贵三个陈家军埋下的暗子合力打下了人心惶惶的郧西县城,很轻松很轻松。他们先是派人悄悄进入县城里潜伏着,然后借着城内粮食日复一日的暴涨,掀动百姓闹事抢粮,把郧西县仅有的一点武力也吸引到县城里的混乱中,最后三人合力凑出了六百条汉子,一举拿下了郧西县。

郧阳府城陷落的消息已经传到郧西来了,大势之下,郧西县的大户士绅们不得不默认了县城被贼匪占据的事实。而且陈保广他们仨也不是要全盘通吃,只是收拾了县城里几家民愤最大的商贾大户,然后与其他的士绅大户达成‘和平协议’。

县衙大门外,这个平素里路人都不敢正眼观视的地方,此时却排列起了十多个站笼,每个站笼里面都囚着一个满清官员或官吏,各有招牌挂在站笼边,标示着他们原先的身份:知县宁刚,典史袁瑞怀、刑房典吏王桐,户房典吏周明元,等等……

十多个站笼,身份最低的是大牢里的两个狱吏,可是,不管是知县大老爷,还是那些说起来似乎很没地位的小吏,真实的社会里,这所有的人在郧西县都是有头有脸的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煌煌官吏被这般处置,真比一刀砍了他们都来得狠。那宁刚和袁瑞怀等人早已经后悔不失,要知道是受这般的屈辱,还不如学教谕许同飞,一刀了解了自己。

要知道,就在一个月前,这里站笼中的每一个人来到陈保广三人的木厂,后者就要恭恭敬敬的伺候着,笑脸相迎,笑脸相送。现在陈保广三之所以这么的作践他们,也跟之前手气憋闷有深深地关系。

笼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老百姓们,一道道好奇、嘲笑、戏谑的眼光,就像是凌迟的刀片,一道道的割在他们身上。

满清,官员朝廷一百二十年的威仪,这一下是在郧西尽毁。即便日后陈家军撤出郧西县去,清军重新收复了郧西,建立起就有的秩序,那县衙官吏们的威风也别想在郧西县城中短日内重新立起了。甚至连清廷都跟着被嘲笑。

四五十个十二三岁到十四五岁的童子军持刀掂枪,军姿很不严整,他们是陈保广仨收拢来的流民难民中的孩子,有的直接就是孤儿。这些小孩懂得怕,知道怕,但他们对官府的怕抵挡不住吃穿的诱惑,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有吃的有穿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些人挺胸腆肚的站在站笼边。护着这十几个官吏不被人咬掉肉去。郧西县县城里的百姓可能还不敢彻底把脸撕破,但随着陈保广他们打下县城,城门大开,陈保广等人‘开仓放粮’,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周边的流民难民蜂拥而来,这些人里很是有不少对官府恨之入骨的。

陈保广仨要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因为他们预设的好戏还没有上演,要等到影响彻底扩散了,等到正牌的陈家军开进县城,举行公审大会,再要这些贪官污吏的命。

衙门大道另一头的一个小院落内,一个外表流里流气的人看着周边的一群人,做着最后一偏的吩咐,“词可都记住了啊。也不是要你们诬赖好人,那些当官的、穿官皮的是什么人谁都清楚。这些事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但它们发生在了别人的身上,都是事实,绝对的事实。

记住了啊,一定要把气氛给鼓动起来,哭骂的都要跟真的一样,把火给我挑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郧阳府是个穷地方,可再用的地方也有家财万贯的大户。~頂點小說,

尤其是郧阳府这个山多林密的地方,盐铁、粮食、布匹,全都是发财的好门路。只要你能走通官府,那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要知道郧阳府与四川临近,是两淮私盐与川盐的交汇处,而川盐在向湖广渗透的过程中始终被两淮盐商死死地压着,这就给私盐留下了巨大的活动空间;而且这里虽然有铁,但人口众多,郧阳府本地所产的铁料根本不足以供应所需。还有布匹,这地方连种粮食的地都不够,哪有空地去种棉花?布匹几乎全部依靠外来。

这些全是财路,眼睛看得见的财路。

郧西县作为鄂西北边陲,北依秦岭,南临汉江,不说地理有多么的重要,就说它临近四川和陕西还挨着河南,先天上就注定了这里是四川私盐贩运到陕西、河南以及湖北的重要通道之一。

当然了,四川私盐流入进河南的还是少数,进入陕西更多是走汉中,就像进入湖北的更是多走宜昌。郧西这里只是众多的通道之一。可就是这样的‘通道’也养肥了好些大户土豪。现在摆在陈保广仨面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吃大户!

吃了大户,才有钱粮继续收拢流民难民啊。

偃岔口的穆春芳便是郧西最出名的一户。

当初郧阳府组建民团的时候,穆春芳带头捐献了3000两银子,组织起来的商贾乡绅一共为郧阳府捐献了小两万两白银和上千石米粮。

现在陈保广仨占据了郧西,他们也没有把穆春芳忘了。偃岔口穆春芳老宅。

一个小孩指着村里最高的那个门楼,说:“那就是穆大户家,全郧西最有钱的人家,早前就是他带头第一个给官府捐了三千两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孩身后聚集着一群的陈家军童子军,也都是十四五岁大小,即将进入成年的。

为首的人是个孤儿,叫刘成山,才十四岁,可在童子军里却是众望所归的队长,一些十五六岁的孩子都没他威望高。

刘成山鄙夷的看着那个门楼摇了摇头,道:“给官府捐钱?他不是钱多的烧手吧?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我还骗你不成?”领路的那个小孩说道,“官府拉民团打仗也要用银子,征兵打仗,俺们这的富户纳捐是常有的事。”刘成山是安徽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很小时候就随着爹娘外出逃荒了。一路艰辛的跑到郧阳,爹死了,娘死了,打小在流民群里长大,对于富户纳捐这些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的事情,他却是觉得很惊奇。

“这穆家好几代都做私盐布匹生意,家财万贯。这次他们家是第一个带头捐了三千两银子,郧西县里捐的最多的。”那领头的小孩脸上全是羡慕。他现在也是童子军中的一员了。

陈鸣很喜欢招收幼童,他认为这样出来的人会更加的忠诚忠心。而且小孩子便易塑造,可以成为将军府所需要的新朝官吏。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的这一思想直接就影响到了陈家军的方方面面,陈保广、陈保生和黄守贵仨严格遵守这一‘规矩’,对于手下的小孩并不以为是累赘,而是妥善的养护起来。并且组织起童子军的框架。一些小事也放手让这些年龄大点的童子军去‘劳动’。比如站笼跟前当守卫,和眼前来要钱的。

偃岔口穆家的名声,他们仨在郧西县潜伏如何会不知道?这穆春芳祖上几倍做私盐和布匹生意,可以看做是当初陈家的放大版,因为穆家的私盐生意做到了整个郧阳府,包括南阳西南部。而且穆家在地方上的名声很好,常于乡里间恩施善行,兴修里社,筑水坝,置义学,周济贫困,否则就以穆春芳带头纳捐的‘因果’,陈保广早就派人****他老家了。

穆福在门口早就看到了拎刀持枪而来的一群童子军,关上大门就不住的在心头祈祷,祈祷真神保佑这群煞星别是来找他们穆家的。恩,忘了说了,这穆家是huihui。

穆春芳已经兴安府了,一块走的还有他的长子,但没人会甘心放弃自己的老家,他老婆还带着小儿子守在老宅,这要是乱起来,穆家不但老宅不保,连祖母和小少爷也要没命。

刘成山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到穆家大门口,看着禁闭的大门大刺刺的一挥手,两个童子军上前就去用力的拍起大门,高声叫骂起来。听到穆家是捐银子打义军的带头人,一群童子军是没一个耐烦这一家的。而且穆家再好的名声也没有恩德给他们,不然的话,那个领路的小孩,家里偃岔口只有五里地,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不见穆家救济他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福不敢不开门,外头的童子军已经威胁着要杀人了。穆福脸上堆满了笑,极恭敬的道:“各位小爷,不知上门有何贵干?”说着就拿过两个银元宝要塞到刘成山手里。

刘成山把手一样,除了官府他最烦的就是这些狗大户,脸上挂着冷笑,直说道:“找你们家老爷的。把穆春芳叫出来。”

“这位小爷,我家老爷不在,他去兴安了。”穆福心里有些忐忑,可又有些看不上眼刘成山他们。这就是一群小子,疯小子。可听到刘成山毫不客气的直呼穆春芳大名,这心刷的提了上,脸上虽然还依旧堆着一脸的笑。

“你家老爷不在没关系,只要金银财宝在就行。”刘成山挑着眉毛,身后一群童子军哄堂大笑,一群人举枪拨开了穆福就往大院里拥去。

穆福一见拦不住,在门口外急的是直跺脚。他被金银财宝这四个字给刺激坏了。

几十个童子军站在穆家大院子里大呼小叫:“叫你们管家出来!”

“有没有管事的?站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后院的一间阁楼上。年纪小小的穆均一脸惊怕之色的躲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怀中。穆福从一路急跑的上了阁楼,见到穆家夫人的时候气都喘不过来了。将前面的情况说一番,穆福急问大夫人该如何办?虽然陈家军没有直接派人来抄家,只过来了一群小子。可要是应付不好眼前的这群小子,那过来的可就是大人了,穆家可就要遭大难了。

听到是一群童子军,穆家夫人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表明陈家军的态度了,没有掘断穆家根的意思。“要钱给钱,要粮食给粮食,只要他们不伤人就好。”

轰轰烈烈的大扫荡并不只扫着了穆家一家,整个郧西的士绅大户都榜上有名。恶贯满盈恶名昭彰的直接铲除,穆家这样好歹也造福乡梓的,网开一面。等到陈家军的主力部队进入郧西,郧西县库里的钱粮已经多的堆不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郧阳的行军离不开河流,陡河就是汉江郧阳段境内最大的一条支流,这条发源于湖北四川交接之地的大巴山群山中的河流沟通着郧阳府的南头北尾,覆盖了郧阳府七成的土地。》頂點小說,陈鸣带兵从郧阳府城向南部的竹山、竹溪进军,就是顺着陡河而行。

陈鸣没有派出大兵进攻郧西县,他攻克了郧阳府城以后的第一目的就是竹山。大军从郧阳府城出发,直接打竹山去了,郧西方向只派出了一支分师。大部队浩浩荡荡,有五六千人马,而其中真正的陈家军老兵只有少少的一千人。剩下的全是他在郧县招拢来的。

这些人跟陈保广等人手下队伍的性质没什么两样,只要给吃的,不要说剪了辫子当反贼了,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指名道姓的咒乾隆该死,骂满清皇室祖祖辈辈都是遭瘟的,也半点没有问题。

陈鸣只是从中间挑选出一部分身体还好的,拿着清兵遗留下来的武器,或是一杆很简单的长矛,可没有披甲,这就是陈家军了。五六千人顺着陡河浩浩荡荡的向竹山冲去。

可是这路真的难走,很难走。

陡河西南两源,西源为正源,出自川陕鄂交界的大巴山,南源官渡河发源于湖北神农架,海拔都是两三千米的。整个流域全境皆山。西源大巴山逶迤东向,南源神农架耸立插天,普陀、武当环抱东北,地势高亢。上游为高山,下游属中、低山地,让陈鸣真正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望山跑死马。

大部队从郧阳府城出现的时候,如果士气能够达到一百,队伍地达到竹山城外的时候,顶多剩下六十。很多新兵都累散了架子,要不是一口粮食在吊着他们,陈鸣觉得半道上四五千人的新兵能跑走七七八八。

而与此同时,一场声势浩大的‘宣传工作’也在整个郧阳府境内展开。宣传队就是那些暗营安插下的棋子。

郧阳府进不来粮食了,冬天也来了,大伙要继续窝在山上,会是什么下场?

都到河南吃饱饭去啊,管他造反不造反,反正是死,饱死鬼可比饿死鬼强。

何况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呢。陈家军起兵到现在,一次次以弱胜强,可是半分也不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吾辈尽受官府欺压,生不如死,那还怕死作甚?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一声声的宣传里没有民族大义和家国大义,有的只是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吃饭。

郧阳府的这几十万流民棚户全都是缺吃缺喝而满清朝廷又无法处理的。这个地方就像一个回收垃圾的垃圾场,那些流民难民就是无法简单处理掉的垃圾。他们本身就是被满清朝廷抛弃了的人。而这些人跑来郧阳府乞食乞活,一定程度上也是放弃了满清的。

现在冬天已经到了,而粮食没有了。别说他们这些不被满清官府看在眼里的流民难民,就是县城里的平民百姓也都在为粮食发愁,这个问题已经真真切切的关系到了他们的存亡。

以流民们的处境来看,他们是跟着陈家军走活命的机率大?还是留在原地等着满清朝廷的救济活命机率大?那似乎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问题。

竹山县城,陈鸣并不费力的就干掉了郧阳府最后一点清军力量,郧阳官府最后一个大佬通判喝药自尽。如果那两个逃之夭夭的武昌绿营不算的话。

然后向西是竹溪,向东是房山和保康,同时陈鸣还可以向西南大巴山一代发展发展,那地儿就是挨着南山了。他现在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在郧阳兴风作浪,半个月后湖南的人马赶不到湖北,宜昌镇的兵丁也已经能进入鄂北了。不想东面的大路被堵死,陈鸣就必须在宜昌镇人马杀到襄阳的时候,队伍至少拉到均州。

……

一处根本没有名字的山坳,三四十亩地大小的平地,三大片棚户围着一个不大的水潭而局。

这是群山之中的一片宝地,最幸运的是这里还有一****泉,水流量还相当的充足,足够三片棚户区一二百口人吃用,而至于他们开辟在山间、山腰的一溜溜小块田地,那就靠天吃饭了。

哭声不知道从哪一出棚户里最先发出,但很快的悲伤的哭泣就蔓延到整处聚集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天上午提议‘搬家’的熊文炳也是老泪横流,年龄四十三高寿的他在棚户里是绝对的高寿老人。二十五年前他跟着爹娘来到这处山坳,二十五年的时间中,他送走了爹娘,迎来了妻儿,这处山坳从最初的只有聊聊几家,变成现在四五十户,一二百口,这里不是他记忆里的鄱阳湖老家,却又跟老家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有半点的回旋余地,熊文炳绝对不愿意离开这里的。

他在这处山坳居住了二十五年,木厂、纸厂、铁厂,熊文炳二十五年中没有轻松过,除了冬天以外,他就没有歇息过。中间他有过几次受伤的时候,可靠着周边相邻的帮手,熊文炳闯过了那一道道难关。老于世故的他不相信那些人口中说的话,陈家军就会那么好,给所有人发吃的喝的,还有房子?骗鬼喽。熊文炳是绝对不信的。

可是一点都不信那些豫西人的熊文炳,却不得不高声倡议所有人去河南,去豫西。因为他明白郧阳真的没粮食了。他们这处山坳所有的粮食加到一块,细粮只有百十斤,粗粮不到五百斤,还有千把斤的杂粮,人均粮食连十斤都没有。

这些粮食可以让他们撑过半个月、二十天,甚至更久。但之后他们就能拿到粮食么?没有粮食他们这个地方所有人就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陈家军在郧阳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这顺利并不是顺利在陈家军事先埋伏下的暗子,而是顺利在中原连续的战争让襄阳粮市崩塌了,让无数郧阳人和流民在陈鸣带兵打过来之前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粮食的短缺和供给的困难。

人不能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意味着失去生命,尤其在天寒地冻万物凋零的冬季。

所以陈鸣的宣传,用粮食勾动着无数人心中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他们顺利的让千千万万的流民、棚户走出了大山密林,甚至让一些郧阳人都融汇进那股人流中。

粮食,生命。一切为了粮食,为了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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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县,郧阳府城东面的琵琶滩。

穿梭整个郧阳府东西的汉江在这里又有了一个九十度转折,于是郧阳便多出了一个琵琶滩。

此处之汉水段,北是十八盘山,南是猴子崖,琵琶滩就在中间,是汉江郧阳段有名的鬼门关之一。而现在这里,变成了陈家军汇聚流民棚户的聚集地。

一支支面带凄然和对未知的恐惧的流民队伍汇聚到这里,陈家军以十户为一甲百户为一保,设立甲长和保长,编组青壮为义勇。‘保’便是陈家军最基础的建制单位,往上去的‘乡’和‘区’,就是千户、万户了。陈家军又不是游牧民族,更不是朱明,这乡长和区长就是一个临时的编制。等到队伍抵到南阳和汝南之后,还是以保为单位分头安置的。

这种‘建制’是为了保障流民队伍的秩序,也是为了尽可能的维护流民的安全。

陈鸣一个很令流民安心的措施便是没有打散流民自身的‘建制’,而是把三三两两的队流民汇聚一块,变成一个满编的‘保’;以尽可能熟识相知的‘保’组成一个‘乡’,提拔流民棚户当中有威望的带头人,不止委任他们当保长,甚至还让他们当乡长。这些有威望的带头人,在陈鸣看来,自家将军府完全可以吸纳他们进入政府官员系统中。

就算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大字不识几个,也没关系。

未来的陈家天下,官府朝廷可绝对不是皇权不下乡了,像春秋两汉唐宋那样直接设立吃皇粮的里长或许还有困难,但乡镇一级的官吏是绝对要设置的。明清两朝中国地方宗族势力大盛,这直接就影响了政府对全国力量的掌控。

这些坐上了甲长、乡长的带头人如果表现得好了,甚至表现突出,未来等待他们的就是正儿八经的官职,执掌一乡一镇乃至一县,也不是不可能。

陈保广他们这些暗营暗探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正副区长,要么就担负着督管粮食物资的重任。等到陈鸣带着一部分队伍领沿着陡河回到郧县的时候,琵▽▽▽▽,琶滩这里已经十几万人汇聚,有义勇两万人了。

很粗糙的编制,很简单的编制,却以最直接的事实回击了最近日子郧阳府的流言——陈家军不是‘流寇’,不是唐末的黄巢,不是明末的李自成张献忠。虽然数以万计的义勇近乎是斩木为兵,像极了历史上的流寇。可是陈家军用粮食,用三天按时按足量发放一次的粮食,和那粗糙简单的建制让几十万人建立起了一种很简单的秩序。

有了秩序,那怕是很初级很初级的秩序,也比混乱强大出许多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用五天的时间在义勇中挑选出了总数一万人的新兵,让他手下可直接指挥的兵力扩大到了两万人。这一万新兵的家眷每天可以多出一斤粮食的口粮,这些‘兵户’与之前的六七千新兵的家眷组成了这支流民大军中仅有的两支‘军区’。

“能带走的粮食都带走。”陈鸣很决然的下令。既然那些人对满清保有希望,那就让他们在希望中饿死吧。他们选择了陈家军的对立面,饿死就也别怪陈鸣心狠毒辣了。

郧阳府境内确实缺粮,被陈家军这么一阵搜刮,粮食会更少。可当地的‘我大清良民’和那些依旧选择留在山林中的棚户流民,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为自己所做的选择负起责任。

或许用不了一个月半个月,可能只需要十天甚至更多地时间,在陈家军开拔离开郧阳府后,整个郧阳府就会陷入无粮可食的境地,应该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而是去,可谁让他们选择了满清呢?选择了继续忍耐,继续不反抗。陈鸣不会去顾惜这样的人,虽然他可以选择将一部分粮食发放下去,缓解一二郧阳的缺粮之疾。而不是让一艘艘满载粮食的运船经过一处处让人脑门发凉的险滩。

陈鸣的选择无疑是让郧阳府雪上加霜,他把大批的粮食随军运走,就是宁愿将一船船的粮食沉没在汹涌湍急的险滩恶浪中。

当然,这一切郧阳人还没有意识到。被陈家军震慑住的郧阳乡绅大户,现在正像受了惊吓的乌龟将自己的一切都缩回到‘最大安全’的龟壳里。尤其是郧阳北部和南部,郧西和郧县就在陈家军的眼皮底下,陈鸣南下队伍的另一部分和整个郧阳府南部地区愿意跟着陈家走的流民棚户,现在全部聚集在保康,陈鸣没有带着他们回郧北。不然数以万计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老百姓和无数的妇女儿童,能把郧南到郧北的几百里路变成万里长征。

他们从保康顺着南板仓河直接就能抵到谷城。虽然其间的道路很难走,可也比数以万计的人群跟随着陈鸣返回到郧阳北部,然后几十万人再整顿向东出发。估计不等陈鸣走到均县,新任湖广提督已经带着湖南的绿营打过来了。

陈鸣的时间不多,只是半个月。不然郧阳南部面积明明大于北部,愿意跟随着陈家军走的流民棚户却比近十几万人的郧北要少很多很多。就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

在郧北的流民棚户还能有一两天的时间犹豫徘徊,而郧南的流民棚户,哪怕第一时间做出跟随的决定,都有很多人半道落队,或是没能碰到陈家军的队伍,而只能自己艰苦的向保康赶路。

“百姓是百姓,咱们队伍是队伍。咱们要跟这一二十万人一块行动,走到襄阳要猴年马月?先走,一路把道全部打开,与南下队伍汇合。”

陈鸣出兵郧阳府的目的是拉人,但他从没想过跟几十万流民棚户一块行动。陈鸣的打算一直很清晰,要在湖南绿营赶到鄂北前,破开襄阳,不管是打破,还是打不破绕城而走。

陈鸣大部队南去,从湖南赶来的绿营肯定不会再去襄阳,甚至不会去鄂北。在陈家军沿着汉江而下的过程中,在陈鸣部被击败之前,整个江南的人马怕都顾不得北上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收到强推短信,下周可以上架了】

“哦,乖乖——”樊城县衙里。陈鸣如抱着一尊世界上最珍贵最稀奇最易碎的绝美艺术品一样,心翼翼的抱起婴孩中的陈鼎,就将满一周岁的陈鼎正在睡觉,并不知道自己‘失踪’多日的老爹已经把自己抱起。

这是一个惊喜,陈鸣万万没有想到李妹会带着孩子来到樊城,接受那十二个新兵营的喜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给压下去了。

手指触碰着婴儿细滑的皮肤,这就是自己的儿子,身边就是自己的妻子,一种家庭的亲和与血脉相连的触动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陈鸣怀抱起自己的骨肉,那种天生的亲近、爱惜,心灵的感触是无法用言语完全表达的出来的。身为穿越者,对于血脉骨肉的疼爱更有一种外人无法体会到了的投入。无疑,这个的婴儿,现在已经占据陈鸣心灵极其重要的一个位置。

李妹看着陈鸣这副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陈鸣一项就是非常疼儿子的,现在隔了一个月时间,表现得露骨一她一也不意外。就像刚才县衙她们母子与陈鸣相见的那一刹那,陈鸣眼睛里迸发出的惊喜和炙热的感情……,让李妹觉得自己瞒着丈夫来到军前,一路上所冒的那风险,真的不足以为人道。

睡觉中的陈鼎被人抱起了起来,不舒服感立刻就生了出来。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睁开,看着眼前这张似乎熟悉的大脸,嘴张合中脸上就露出了哭意。不过他还记得陈鸣,眼睛里认出陈鸣的那张脸后,哭意全部消失了,继而显出一张笑脸。

手指在陈鼎脸上滑动着,陈鸣不自觉地就低下了头。而随着他在陈鼎脸上亲的那一下,嘹亮的哭声立马就在那张口中爆发。陈鼎被陈鸣脸上的胡子扎疼了。

陈鸣乐得哈哈笑,作势还要用胡子去扎陈鼎,惹得陈鼎哭声更大。李妹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她疼孩子,但不溺爱孩子。丈夫跟孩子逗玩,她才不会煞风景呢。

“这哭声越来越响◇◇◇◇,亮了!”陈鸣咧嘴一笑,“有我当年的风范。”到穿越之前,他的同辈亲戚里已经有不少人都结婚生了孩子,坐到一块时起孩,亲戚里可没少提他时候的事。他那时的哭声,真正一个叫响亮,完完全全的男高音,尤其爱在夜里哭,闹人的很!

而穿越后的陈鸣呢,也差不多是这个德性。高氏当初可宝贝死他了,结果被折腾的很惨。

婴孩的哭闹,陈鸣的大笑,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在陈鸣持续尝试着哄好孩子的时候,突然感觉左手一热,继而就是一片湿润感。孩尿了!童子尿还毫无阻拦的嗤在了陈鸣身上!

脸上的笑立马就转成了苦笑,将孩子递给急上前来的婢女,陈鸣下去净身洗手了。

晚上,云消雨散之后,陈鸣抱着光溜溜的老婆,还是没忍住‘训斥’她一顿,竟然瞒着他带孩子来到前线,不知道从南阳这一路上不安定么,不知道那些新兵营头有危险么?虽然陈鸣很清楚没有爹娘的允许,李妹不可能带着孩子来到樊城,更不可能瞒得住他。但他在用了晚饭后与上床做运动之间的这段时间里,还是连发了多道命令,把他在鲁山将军府内以及南阳府内的一些人手骂的狗血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事就算有老爹的意思又如何?陈鸣埋下的这些人手乃至暗中的钉子的目的何在?就是为了能时刻知道将军府——中央、南阳府——地方,中央到地方上的每一个变动,结果这些人以一种‘善意的玩笑’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自己都敢自作主张的搞分别对待了,这让陈鸣很恼火,十分恼火。

“鸣哥儿,襄阳城能打下来吗?”缩在陈鸣怀里,李妹不安的问道。她真的对陈鸣将要开始的‘远征’担忧死了。可是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李妹一都不懂军略,给陈鸣分不了忧。

“打不下来就绕着走。”宜昌镇的人马已经开入了襄阳,总兵薛士俨至少带来了五千人。现在的襄阳城里光是正规绿营就有万人,定长又陆陆续续的向襄阳派来了不少民勇,襄阳清军实力真的不可觑。清军汉阳协的汉口水师营也已经赶到襄阳城。一个水师营,只有三四百人,十几条大不一的战船,算不上什么大阻碍。

清朝中前期的内河水师战船有三四十种之多,但认真规划一下,大多数都能算入唬船与哨船行类。长0~50尺约6.4~15.6米的唬船和哨船用于追逐哨探,平敞的船面让上头的清兵毫无遮掩的暴漏在人眼前。那战斗力完全不用提,作战能力不比民船强几分了。

自从平三藩之乱后,满清的内河水师的局面就日益窘迫,江河之下。毕竟上百年的时间里用不着他们打仗,满清脑袋有病了才会始终保持着强盛的内河水师。

当初还能轻松的发出五十艘战船袭扰岳阳的荆州水师已经烟消云散,整个湖北就只剩下一个的汉口营,全营上下满打满算不过400人,拥有十二艘型哨船,两艘中型哨船,与一艘大型哨船。

中型哨船上可装炮一门,大型哨船上装炮两门,这火力起来就可怜。

跟拿下台湾郑明集团后依旧保持着庞大编制的外海水师完全两个待遇,后者是亲儿子,满清的外海战船性能火力等方面落后是落后,但满清真的用心经营它们了;而内河水师就是个娘养的,平日里有他们一口吃的就开恩德了。

陈鸣没信心短时间里打下襄阳。主要是襄阳城里的绿营太多,即使守军依旧缺少大炮,尤其是重炮,陈鸣现在想要打破这座坚城,也很困难。因为那条一二百米宽的护城河。一里多宽的汉江水面都在陈家军炮火的覆盖之下又如何,清军的内河水师战船只能躲进襄阳城的护城河里又如何?死拼一仗,得不偿失。

陈鸣手下也有不少的民船,他可以从万山横渡汉江,就不信老龙堤真的能让清兵挡住陈家军的炮火。但到了汉江南岸又如何呢?拿不下襄阳城,全是白搭。

“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好好在家带孩子。”

陈鸣已经派出一支兵马从樊城向西,顺着白水进入德安府,然后顺着涢水向南一直可抵到汉川、孝感一带。清军在德安府根本没有啥子正规兵在,陈鸣用一个老营头带队,组织四个新兵营头和一支后勤队后附,即使九成五的兵力是冷兵器队伍,他相信在只剩下民团的德安府里也是无敌的存在。就算拿不下随州、安陆两城,其他的县城也能平趟而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郧北、郧南三万多义勇,陈鸣从中挑选了三千人。剩余的所有人都将北上南阳府,成为将军府今后几个月乃至更长的几年时间中,对抗满清大军围剿的最大本钱。

在陈鸣跟老婆滚在被窝里温存的时候,樊城县城内外无数人也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兄长、弟弟,丈夫、父亲、儿子……,三千被陈鸣选中的义勇兵有着各自的家庭和另一个不同于士兵的身份。他们或是兄长,或是弟,或是一家之主,几个孩子的父亲,也会是父母的儿子。

没有人愿意在陌生的环境里离开自己的父母亲人,可陈鸣拿出的条件是这些义勇所无法抗拒的诱惑。三千人全部是自愿报名,只为了五块银元的安家费,只为了陈家军许诺的一个月五十斤口粮的军属补贴。

那五十斤口粮全是细粮,换成粗粮至少有八十斤,再拿出一部分粗粮换成杂粮,足够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的过活。甚至是五口之家也能糊口。

这些出身流民棚户的汉子抵挡不了陈鸣开出的诱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别以为这是卖命钱就没人欣喜。在郧阳的高山密林中,一条人命有的时候都换不来三五斤杂粮。陈鸣是从一个个兴冲冲站出来的义勇中选出的三千人,他不是在拉壮丁。

有家人在将军府治下,这三千人的可信度比十二个甲兵营的新兵都要高。

……

汉江边,陈家军阵地。

新月高高地挂在天空,在水面上投下淡淡的银光。冬天已经到来,夜色中你听不到任何的虫儿鸣叫,连飞鸟都不见一只,只有汉江水冲刷着岸畔的声音。

偶尔一颗大大的烟花会打到天空中,爆炸声传播两岸,划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的夜空,更给天地间增添了无穷的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幽幽江水,在凉凉的东风中闪耀着粼粼波光,就像银色的月光一样。

要是文人墨客面对此情此景,怕会赋诗一首寄托自己的情感。可惜蒋天放就是一个武夫,你让他舞刀弄枪的可以,吟诗赋句,他££££,半个字都不来。

他现在已经是新组建的甲兵营中的一名队官了。能考中满清的武秀才的他,至少一身功夫要比一般人强上很多。他在投降之初就被跳出了矿场,先是后勤队,然后是新兵,凭着手中一杆大枪蒋天放战场上多次立功,级别就坐飞机一样被不停的向上提拔。

队官,手下真真切切的有一百人,这放到满清绿营里,可比把总带的人还要多了。

但蒋天放心里一喜悦都没有。就像净空一样,蒋天放对于陈家军的未来也不看好,即使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在陈家军里‘出人头地’,但那更多地是为了他的家庭。让他的家人在眼下时间里享受更好的待遇。

有家人的蒋天放即使一样对将来不抱希望,他也很决然的做出跟净空相反的选择。

但往日里很蛮的蒋天放,性格上却不自觉的染上了一种文青。他突然地很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儿,不是一直都一个人孤僻离群,而是有的时候他很喜欢静一静,在大战开始或结束后。如果有山有水,在夜里还有月光、星光的时候,他就更好了。

一个人独自坐坐。空旷寂静的夜晚,会感觉着天地很宽,很宽,这会让他压抑的内心变得宽松起来。夜色就像掩盖大地一样掩盖着他自身,遮盖着他对命运未来的悲哀,遮盖着他心里头的痛苦。

实际上蒋天放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月色中独坐,到底他还是在心里对陈家军有怨恨。

可惜,他这种情况真的很难被满清朝廷所‘谅解’,否则的话很难蒋天放为代表的的降兵们能有多少真正的战心斗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蒋天放所在营头守卫江边炮兵阵地,今天是蒋天放儿子的生日,夜色来临的时候他果然又文青了。坐在江边的石头上,听着耳边汉江水浪冲刷堤岸的声音,蒋天放整个人惘然若失。因为他看不到未来的光明,只要一展望未来,就是刀光血影,就是隐姓埋名。甚至未来能‘隐姓埋名’的活着都是一种奢望,都是最好的下场了……

蒋天放望着星星亮着灯火的对岸,这朝廷当官的在他眼里也全是笨蛋。

湖北官军全赶到襄阳来了,就不知道樊城往西走能走到德安府去么?陈家军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已经从樊城往西去了,这支队伍杀到几百里外的汉川,在蒋天放眼中是一问题都没有的。如果陈家军在汉口渡过的江汉,或是直接杀往汉口、汉阳,威胁武昌,襄阳城里的队伍动是不动?又要动多少呢?

蒋天放不觉得队伍会在襄阳城下大打出手。后者城防坚固,守军数量充足,粮饷也都不缺,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援兵也不缺。湖南绿营正气势汹汹的向着北面赶来。

陈鸣如果继续停兵这里,大打出手,那襄阳之战就是陈家军的命运之战了。而他们队伍里这些日子一直在宣传的是远征,向南向东,向着江南财富之地。可没听队伍要在襄阳与官军一决胜负的。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冬日里的阳光驱散了汉江上的水雾,大炮炸响的声音就响彻在襄樊的上空。

石亮、薛士俨并不知道,在炮声隆隆的时候,汉江北岸的几十万流民棚户已经踏上了北上的道路,在未来的一个月里,他们会在南阳,会到汝州。

大批的刀枪甲衣等待着义勇,只要经过短暂的训练,比如渡过眼下的冬季,等到来年开春,这些人就会成为一个个合格的士兵,至少比清军绿营强。

陈家军横行半个河南,扫荡汉江以北,不知道往自家老巢里扒拉了多少粮食,这些都是将军府消化这些流民棚户的最便易武器。陈家军不可能在缺少田地的汝州和人口相对密集的南阳府为几十万迁移来的流民棚户全部分配土地,这些人中的青壮变成陈家军士兵,其余的人包括妇女在内,都可以变成筑路队、建筑队,乃至矿场、铁厂、水泥厂等各处工厂的工人。他们平坦土地,修筑防御工事,当然这些工事不是水泥建筑,冬天气温底下,陈家军的水泥是无法投入使用的。但几十万人的汇入,这股力量必将扩大着陈家军的钢铁、水泥产量,改善着将军府治下的民生、交通等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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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艘满载军需物资和粮秣的船只从襄阳城前的汉江水道上顺江而下。站在襄阳城头的石亮肉眼都能看清楚那些船只上一个个穿着厚实的船夫,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没有了往日盘在头上或脖子上的辫子。他们就是陈家军赖之水利运输的根本!

在汝州时候,都是当地的渔夫或是河里的船夫,而出郧阳的陈家军收拢的却是汉江里的放排汉——排教的排工。

他们或是直接投靠了陈家军,或是被陈鸣抛出来的钱粮诱惑,反正陈鸣随军携带的军需物资和粮秣,都是靠走船了。

陈鸣在每一艘船上放得几个士兵,除了这百十艘满载物资的货船外,另外还有一批他收拢起来的会水的汉子,有四五百人,划乘着二三十艘民船,作为船队的保卫力量。

这些人并不是陈家军的水师营,而是后勤部队的一支。

陈鸣也不怎么把这支上千人的‘水师’看在眼里。

“石大人,陈逆这是要南下。”薛士俨脑袋有些懵了,陈鸣这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后路上襄阳这颗钉子都不拔,就扬帆而去?

要知道昨天和前天陈家军的大炮对着城北大堤轰了整整两天,薛士俨丝毫没有怀疑陈家军要打下襄阳的决心,昨夜里还跟石亮商量分兵一部到城西驻守,方便就近支持万山的。

根本想不到今天陈家军就扬帆走人了……

从襄阳往南去就是安陆府城钟祥,还有荆门,但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打荆门径直往南就是空虚的荆州府城江陵。那里可住着几万的八旗妇孺,荆州城刚刚阖城哀哭,现在陈家军上门去了,不理会的话荆州满城怕会被陈逆给屠个精光吧?到那时他们这些人的脑壳也都别想完完好好的待在脖子上。

“薛镇台立刻带兵南下,走陆路赶往荆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亮脑门上已经生出一层冷汗,如果荆州有失,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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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瑞那一战折损了一千五百余旗兵,堂堂宗室国公爷落得什么下场,石亮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襄阳到汉川的水路有三百五十里,但陈家军想要一路走到汉川,必须打破沿途官府民丁的阻拦,然后再从汉川过汉江,走陆路杀奔荆州,间隔也有一百二三十里路,薛士俨带部如果一路疾行,赶在陈家军抵到荆州前入驻其中,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了,荆州城里现在还有为数不少的满蒙八旗,如果真的计较起来,江陵城内至少可以集结起4000满蒙八旗,其中马甲兵七百余人。而所有的八旗男丁全部上阵,这个数字轻而易举的就能达到六七千。

作为满清镇压湖广的核心之地,荆州满营在康熙初年就达到了军民两万人,马步操枪旗丁三千八百许。康熙朝后期到乾隆朝中叶,荆州满城的居民人口持续增多,现在已经有三万人了。在籍的旗丁近六千五百人。

放到一百二十年前,四五千满洲大兵驻守的城池,面临着一万来义军的攻杀,竟然需要几百里地以外的襄阳兵马紧急救援,这就是一个笑话。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百二十年,满清的八旗兵早就不堪重用。

石亮、薛士俨在看到陈家军扬帆南下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荆州府城的第一印象赫然是空虚,空虚的一座江陵城。俩人不管是谁,都没有把江陵城里剩下的那四千多旗兵当做一回事。

当陈家军最后一艘船从襄阳城前划过,宜昌镇的人马整顿也已经完毕。石亮也派出了人手飞马快报武昌,但若是等湖广总督定长拿定主意了薛士俨再出发,肯定是来不及的。

石亮现在还有一个难题,他要不要派出一支兵马过江去看一看,如果樊城里真的一个贼兵都没有了,那陈家军就真的南下了。

……

禹州。天气越发的冷了,要命的北风一吹,丝丝的寒意直往人骨子里钻。当地的普通百姓人家一到冬天就窝在家中不外出,猫冬可不是为了偷懒,而是躲避严寒。只有家中实在困难,或本身就是给人做工的人家,才在寒冷的冬日里不得不忙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纬峰一路走进禹州州城,触目可见脸色泛青,嘴唇透紫的汉子,天空还不时飘来一层细密的雪花,这日子跟他们卢氏营的老家没啥子区别。

当然了,禹州城比之卢氏县还是要富裕多的。就比如宗纬峰今日的目的地,这座外表普通的院子,内中别有洞天,几出几进的院落,走廊、屋、木柱、漏窗,匠心独运,绝不是一个装饰华丽,摆设精巧可以形容的。走入房间,一件件宗纬峰看着直眼红的精美瓷器、绣品、金银物件,敲到好处的装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

数量可谓一个‘多’,却半没有俗气。

还有一道一道的火夹墙,使整座宅第温暖如春,宗纬峰一路走来,待进入房间时很自然的就把外头的皮袍脱了下。

此时正厅之上,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子正襟危坐,周边没有丫鬟婆子伺候,一张茶几上摆着水壶茶杯、心,想吃想喝了自己来。

宗纬峰虽然是一营军官,在这里的地位却不怎么样。他走进去,房间里最上首的那老头只是把头一,算作示意,但偏偏宗纬峰发作不得。要知道这个老头子就是禹州药材行的会首,便是禹州知州也要让他三分。

他就是在禹州大名鼎鼎的泰胜隆的东主方廷兰。泰胜隆传到他手上已经五十年了,方廷兰又让他更加兴旺了二十年。让泰胜隆坐死了禹州的第一把交椅。

方廷兰咳咳了一声,他的面色并不好,也不知道是年老怕冷,还是因为开封府传来的消息。

厅堂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方廷兰前几日去了一趟开封,因为河南省第一把交椅的宝座上又有了新主人了,原河南布政使何煟成了河南巡抚,原安徽按察使陈辉祖成了河南布政使。虽然这家伙也打了大败仗,但览其经过,陈辉祖的表现甩永瑞他们三条街。乾隆皇帝认为陈辉祖之败可以原谅,命他暂领河南布政使一职。

方廷兰扫视着众人,一双眯缝着的老眼中放着毒蛇似的寒光,他语气恹恹地道:“不知各位东主、掌柜的有没有听,这次鄢陵之战,官军,打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啊,打胜了。”

“城门口的报捷告示都张贴出来了。”新上任的何煟、陈辉祖集结了手中全部的力量,汇同山东、河北派来的援兵,近两万人进攻鄢陵,听说复汉军驻守鄢陵的只有一个营头,20000官军毫无疑问的是把仗打胜了。

斩获贼匪千人,大军下一步就要扫荡许州了。

“鄙人在许州和开封的眼线都发来了情报,官兵人马有两万之巨,鄢陵贼兵则只有五百许,双方略作接触,贼兵就主动后撤,官兵实际斩获聊聊……”

厅内众人都发出喧哗,鄢陵的战事瞒不过他们,实情是什么样的他们清楚地很。语气也不咸不淡,没有多少欢喜之意,当然也不会有咬牙切齿之恨。

方廷兰一双眼珠子扫过在场人等,继续用那恹恹的语气说道:“老夫前几日去省城拜访了抚台大人,何大人已经给出了明令,今后禹州药材不得有一分一毫进入贼区。敢有违令者,依从贼论处。”说道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方廷兰腰身猛地一挺,一双眸子里精光爆闪。

这是何煟的政令,却是要掘断禹州药材行的命根。

现在半个河南打的稀里哗啦,禹州位置这么敏感,凭什么能独善其身?不就是州衙‘网开一面’,安抚住了复汉军吗?他们这些药材商人也正好大发横财。复汉军不比官军,对伤残士兵可舍得好药下本钱的。

现在何煟只是靠着人多势众拿回了鄢陵,就如此决然的要打破‘均势’,这不仅要断了他们药材商人的财路,还是要牺牲他们禹州。试问,复汉军少了药材来源后会善罢甘休么?他们只需要派出一支轻兵,就能扫荡整个禹州,卢氏营和州里的民团是见不得硬仗的,huihui的教团更是纸糊的。禹州可就要像许州那样被打的一塌糊涂了,他们这些药材商人就算现在跑路了,日后还能重新复起么?他们这些人,每人每家走到如今的地步靠的都是他们在禹州地方上深厚的人脉根基,这才是他们最重要的资本。而不单纯是白花花的银子。

禹州要是被兵灾一祸祸,他们的根基就都塌了,在座众人谁承受得起这样的后果?谁想要这样的后果?

“何抚台是不惜拿我禹州一地的太平安康,万民性命,来斩断将军府的药材来源,何其心狠啊。”方廷兰脸上的挂起浓浓的苦涩,堂堂禹州之地,被上面的大人物不惜彻底牺牲,所求之果仅仅是为了断了逆匪的药材来源,太过荒诞,太过渺小了。方廷兰深深为禹州感到不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在何抚台面前哭求再三,但人家堂堂一省巡抚,岂是老朽一介商贾可以说动。”甚至说何煟能见一见方廷兰,都是给禹州地方的面子了。

方廷兰的目光盯向了宗纬峰。巡抚大人的‘话’不能当耳旁风,方廷兰他们这些在禹州本地牛逼哄哄的大户土豪们,面对一省巡抚的威势他们就是一堆小糜虫。

“老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出面……?”

宗纬峰话听到这里也算明白了为什么今儿方廷兰会请自己来。禹州的药材商们不敢越线了,至少现在他们不敢了。可禹州人,是的,这些药材商在一定程度上就能代表禹州人,他们又不想惹怒复汉军,为自己招来大祸,所以他们想到了卢氏营。

宗纬峰嗤笑。方廷兰他们怕何煟,自己小小一个守备不更怕巡抚吗?何煟要收拾他们,都是一句话的事。卢氏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与复汉军达成默契,但他宗纬峰绝对不是已经跳到了复汉军的贼船了。他站起来就要走人。

“宗大人且慢。且听老夫把话说完。”

“宗大人在我禹州多日,不知可否听说过收元教……”

……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中国的事情很复杂。当一方被逼的彻底碎掉节操的时候,那给出的表现一定会精彩万分的。

药材商和他们影响着的民团、收元教、卢氏营,外带睁只眼闭只眼的禹州官府,何煟过不多久就会发现,自己把事儿想的太简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到那个时候何煟还顾得上顾不上禹州,就是另一说了。

驻守许州的黄安手下早就不是孤单单的一个营头了,而是有三个营,还有一支炮队和一支后勤部队,并且挂上了独立旅的称号。复汉将军府里有很多人不清楚‘独立’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军事上陈鸣说了算。独立营、独立旅,乃至更早的独立大队,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复汉军的建制中。

两千人守卫着许州,黄安也不再是早前守舞阳时候的菜鸟了,他现在镇定的很。在临汝镇之战发生以后,复汉军上上下下对于自己防守上的战斗力,都信心暴涨。

跨时代的铁筋混凝土工事,就是把复汉军自己放到进攻方的位置,都很难说要怎么攻克。

作为将军府东北方向的战略支撑点,许州城内并没有多少百姓,这里储备着可供守军和城内那点百姓吃上三年都吃不完的粮食,城中有足够的水井,大批的药材、火药、炮子、枪子,乃至熏干腌制的肉食,还有城中推倒的空地上播种的蔬菜,还有大豆、黑豆等等。

从再度将许州拿到手,到清兵的这次大反扑,中间都隔着小半年时间了。手中握着大批俘虏的将军府,不仅完成了许州的要塞化,还有襄县、郾城,整个东侧三点一线,打造的宛如铜墙铁壁般硬朗。

何煟如果认为队伍轻而易举的收回了鄢陵,就以为接下来的行动会顺顺利利,他就太天真了。吴达善带领的陕西绿营在彭婆镇和临汝镇的一系列遭遇,那就是东北这一路清军的未来。

暗营传出来的消息,西安将军福禄已经赶去甘肃,要不是天气的原因,甘肃绿营很可能已经抵到河南战场了。眼下冬天里,大西北寒风刺骨,冰天雪地的,这个时候调兵去外省打死打活,你不把那些绿营丘八们的胃口给填满了,他们才不会顺顺溜溜的开路呢。

甘陕绿营一直都是满清绿营兵里顶尖的精锐,论及战斗力甘军比之陕军还要更胜一筹,但他们的‘桀骜’和松散的军纪,就像他们的战斗力一样,牢牢的刻印在这支军队的骨子里。想要让甘陕绿营,尤其是甘肃的绿营兵乖乖的听命,你就要用银子先把他们喂住,然后再去容忍他们在行军打仗中一系列的烧杀抢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钟祥,安陆府城。位于湖北省的中北部、汉江中游,东接京山,南连天门,西邻荆门,汉江由北向南贯通其全境,境内山地、丘陵、平原、河港、湖泊兼而有之。这地方本来是不叫这个名字的,而是叫长寿。但二百多年前一个人的降生改变了这里的地名,也改变了中国的历史,他就是明嘉靖帝朱厚熜。

嘉靖帝很有文化,以自己出生、发迹于此,取“风水宝地、祥瑞所钟”之意,遂赐县名“钟祥”,并且升安陆府为承天府。满清入关把府名该回了安陆,县名就依旧是钟祥。

这个地方没什么险地。安陆府的民团人数也少的可怜,听沿途抓到的士绅‘汇报’,总人数还不到千人。

陈鸣不认为前方那还不到千人的民团就能阻挡住大军的去路。而事实是,就连安陆府的知府也没指望能抵挡住陈鸣大军的南下,他只想做个样子,最好陈鸣在打破了拦截之后继续往南去,千万别顺手给钟祥一下子。

钟祥城外,靠着汉江边,安陆府的民团垒起了两座炮台,还比较下功夫的设立了一座营寨。营前有沟壕和栅栏,有拒马和胸墙,营内似乎也有一些设施,陈鸣举着望远镜也无办法将民团的整个营盘一览无余。

但这没关系,就安陆府民团所有的那几门小炮,对陈鸣大军根本一点影响也不会有。

当然了,这也是陈鸣的远征刚刚迈开第一步的缘故,安陆府这样的情况都还敢出来做‘样子’,也不需要稀奇。如果陈鸣真的一马横穿,打透了南中国,相信再碰到这种情况,安陆府这样的‘小菜’连做样子都不敢做的。

现在陈鸣就需要让人认识到,做‘样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面前两个土木露天式的炮垒,用不了多久就会在陈家军绝对优势的炮火中崩塌毁灭。

火枪兵和骑兵营马队的警戒下,队伍里的炮兵部队开始集结在安陆民团营垒四百米左右的地方修筑起炮兵阵地。

四周游走的马队,握着火枪的火枪兵,还有不远处的甲兵营,安陆民团首领朱岩只化作一声长叹。实力这么强大的贼军,竟然还如此之谨慎。“逆军贼首不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年轻吗?”名扬八方,战无不胜,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得志满骄傲狂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岩早在永瑞调兵北上河南的时候就关注到了陈鸣,虽然很多都是谣传,可纵览陈鸣经历的阵仗,只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四平八稳的沙场老将,而无一点青春飞扬之气。也就是马队突袭陈辉祖那一仗还有点颜色,其他的全是正面对决,一次又一次的正面对决。

朱岩有时候禁不住就会想,陈鸣是不是复汉将军府推出来的一个幌子,实际上指挥大军征战厮杀的另有他人?

土木结构的营寨和露天式的炮台在大炮轰击下显得非常脆弱,

“轰——”

“轰——”

几次试射之后,复汉军炮兵阵地的所有重炮齐齐喷出了怒焰,一枚枚圆弹打向400米外的安陆民团营寨,所带之处皆是粉碎。那胳膊粗的木头对于炮弹来说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就是大腿粗细的圆木被炮弹打中,也会折裂。

而这一场炮击足足持续了两刻钟,整个炮兵阵地都被硝烟和水雾所弥漫。在炮兵将一桶桶清水浇泼在炮管上的时候,陈鸣手臂的轻轻一挥间,一个大队的甲兵挥舞着刀枪向着安陆民团烂的一逼的营寨扑去。

在复汉军炮声响起的那一霎那,安陆民团的人就炸开了锅一样到处乱钻。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自家赖之以长城的大炮根本够不到对方,对方大炮的炮弹却能覆盖着整个营寨,当土墙在他们面前炸裂,当木头在他们眼前迸碎的时候,这些民丁全乱了。十个人里都没有一个老老实实的卧倒在地,一声不吭声的任凭复汉军的炮火狂轰滥炸,任凭那要命的炮弹在自己身边肆虐。

沉不住气,惊慌失措的安陆民团到处乱钻的下场只会让自己的损失越来越大。

当朱岩从沟壕里钻出来,抬起头来打望营地,本来有四五百人的营寨已经看不到几个活蹦乱跳的活人了,倒是那遍地的尸体让他脑袋一懵……

“大哥,贼兵杀上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跑到了朱岩的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岩定了定神,眼睛又一遍打量着营垒,毫不犹豫的说:“走,咱们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本来有四五百人的营垒现在还有几个活的?不管他们是真的被打死了,还是跟刚才的朱岩一样缩到了某个地方,反正朱岩是不相信营寨里的残兵能挡住对面的进攻了。至少他自己的信心都在炮击中飞灰湮灭,民团其他的人都可想而知。

“走走,快走。别往城里跑,去乡下,去乡下……”朱岩对着身边聚拢过来的几十号人叫着。他不能把握陈鸣会不会进攻钟祥,毕竟以复汉军表现出的战斗力来言,钟祥太不堪一击了。所以现在的钟祥城绝对不能回去!

陈鸣当然不会去关注逃之夭夭的朱岩一行,甲兵营近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营垒,然后大军就没有任何停留的向着钟祥城攻去。

当天下午,陈鸣率军打破钟祥城的消息就传散了开来。而这个时候的陈鸣也没有接到消息,并不知道宜昌镇总兵薛士俨带着他本部人马刚刚进入到荆门。否则很难说陈鸣会不会突然改变大军行进方向,挥兵杀去荆门。

十一月九日攻克钟祥城,十二日又拿下了拿下了潜江。陈鸣在兴隆镇和张集港两个地方渡过了汉江,毫不费力的拿下潜江县城之后,大军对于荆州的攻略就正式开始了。

这些日子里,整个湖北震动,陈鸣这显然要顺着汉江去长江,湖北非大乱不可。那汉江和长江一线的某些地方都有当官的挂印而去。他们都不想死啊,可周边又没军队,还是早早挂印而去,至少保得一条性命。

距离潜江不远的天门和沔阳州两地,更悄悄派出人来,许诺下大批的钱粮物质,只求陈鸣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搞得陈鸣都不由得想起李健楠了。这家伙从汝州跑去了洛阳,也不知道日子过的怎么样了,又或是已经离开了兵荒马乱的河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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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湖广总督府,气氛压抑。↖,

因为这里的主人,执掌湖北湖南大部分权利的总督定长,已经卧床不起多日了。自从陈鸣率部沿汉江南下的消息传来,久病在身的定长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但定长倒了,陈鸣没有倒。那支从襄阳南下的复汉军先后拿下了钟祥和潜江,然后陈鸣挥兵西进,把矛头直指荆州。

荆州在长江的北岸,长江在荆州府这里拐了一个‘几’字形大弯,俗话说:万里长江,险在荆江,所以这里常年有水患。江陵城在历史上被长江洪水淹过不少次。现在是冬季,长江的枯水期,江陵城当然不需担忧被淹,可是江陵的守军真的能守住哪里吗?

“阿尔雅江到了哪里了?”躺在床上,定长也在操着心。他知道薛士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江陵,但他更关心湖广提督带领的湖南绿营。

湖广总督置下辖有五镇,湖北有郧阳和宜昌两镇,湖南则有三镇,镇筸镇、永州镇、绥靖镇,还部署有凤凰屯,永绥屯,乾州屯,古丈坪屯,保靖屯等军屯营。这其中的镇筸镇,镇筸兵,骁勇善战,自朱明时闻名,在满清中前期六十六镇绿营中一枝独秀。即便是甘陕绿营也不能压过了镇筸兵一头。

阿尔雅江本来广东提督,被紧急调任湖广,因为在做广东提督之前,阿尔雅江在湖南待了足足十三年,从四品都司升任参将,从三品参将挪任二品副将,然后是永州镇的总兵,数遍湖广周边省份的人等,阿尔雅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阿尔雅江也不负满清朝廷的厚望,从广东急忙赶到湖南,两个月时间真的让他筹集了湖南的三镇绿营以及凤凰屯等地兵马,乃至还有一部分苗家的土兵,总兵力两万余人,西路出武陵,东路出湘阴。

出武陵的西路军这个时候绝对过了澧州,如果速度更快点,定长觉得西路军可以赶到江陵。而东路军出湘阴过巴陵,也就是后世的岳阳,定长希望东路军能尽早赶到武昌。

不过定长衰竭的精力已经不足以让他时刻盯着每一份消息了。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定长刚刚昏睡了两个多时辰,湖北的政府军情,现在已被范时绶接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定长主动让权的,但他没有向北京递折子请辞,因为定长清楚此刻的湖北就是一个冒着滚烫岩浆的火山口,他在总督位置上顶着,范时绶还能尽心尽责的处理湖北军政。可定长要是推荐范时绶在这个档口接任湖广总督,那在范时绶看来就是甩锅给他背,病重的定长不仅要承受来自范时绶的反击,他的后人都要被范氏一门记恨上几辈子。

别看定长出身伊尔根觉罗氏,满洲正黄旗,家族势力兴旺。而范时绶一族只是汉军旗,但范氏一门至今传承五代【范时绶是范文程小孙子】,家势也兴旺的很,除了范时绶之外还有范时绶同辈的范时纪,更小一辈的范宜恒、范宜清,第五代的范建中等人,各个身居高位。而反观定长本身这一支呢,伊尔根觉罗氏大家族依旧兴旺,定长这一支却眼看着就要败落了。

他的三个儿子位置最高的才是个六部员外郎,连一个撑台面的郎中都没有。定长这个时候甩锅即坏了官场的规矩,日后极可能还会殃及子孙。如此选择,殊为不智。身患重病的定长已经没有来日了,何必在多生事端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武昌丢了,定长把老命留在武昌城,四九城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他患病的消息又不是什么绝对机密,知道的人多了。

“老大人,西路军已经抵到公安,张镇台已快马来报,说,三日内他部一定能赶到江陵。”张镇台就是镇竿镇总兵张瑞,公安与江陵相隔甚近,如果不是一条长江相隔,怕两天时间便能赶到。而东路军刚刚过了羊楼洞进到了崇阳,想来到武昌还要一段日子。这一路队伍的统兵之人是阿尔雅江本人。

“薛士俨呢?到江陵了么?”

“老大人,薛总兵已经到江陵了。”

“贼兵呢?陈鸣到哪儿了?”

“还未接到江陵军报,估计……,该到角湖了吧。”

到了角湖,隔着就是太白湖,对面就是长湖,把长湖走到头就是江陵城。这已经是很近了,但定长却长舒了一口气一样,安下了心。“好,好,还没走到就好……”

这个转任四省巡抚,总督湖广的封疆大吏,眼下赫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定长没有看到他床头站着的长随看着他那可怜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陈鸣此时就站在长湖边上,欣赏着夕阳返照的美景。

这片湖北省第三大的湖泊位于荆州、荆门、潜江三地交界处,是宋末由古云梦泽变迁而成的长条状河间洼地大湖泊,南起荆州朱家场、天星观,西起荆州龙会桥,东起沙洋蝴蝶咀,北至沙洋后港、毛李,东西长80余里,南北最宽处40余里。

自古以来这里不仅是荆门、荆州通江达汉的黄金水道,且风光宜人,有潘家台、王家台、月台、柳岗牧笛、长湖远帆、渔歌早唱、仙桥夜月、夕阳返照、书亭坠雨、凤山晓钟、白羽破金等“三台八景”。

但此时此刻也就陈鸣还有闲情雅致来欣赏长湖美景了。相信荆州城里的薛士俨和荆宜施道道台,乃至荆州知府与江陵知县,还有城里头的万千旗人、旗兵,全都有种泰山压顶的负重感。

“攻城急什么。咱们来荆州不只是为了打下这座城,更是为了调开清军的兵力。湖南绿营没跟咱们交过手,这路援军又是以镇筸兵为主,他们会缩缩嗒嗒的避开咱们,以进城为第一么?”

“大都督的意思是要城外解决了镇筸兵?”

“只要那个张瑞赶来。就尽全力一战打崩了他们。”

陈鸣环顾着周边的一众营官,很多都是陌生的面孔,近些日子里才熟识的。他们就是远征军的领兵之将——营官,一个个都是火线提拔起来的。其中一些人的名字陈鸣听说过,比如身材适中但强健有力的高平山,他知道这人是个勇将,是高家的人,打仗从锋陷阵很勇敢。

自从决定了率部队远征,陈鸣就注定要跟陈二宝、陈文赞、陈洪涛、黄安、高靖辉、卢龙这些人说拜拜,因为他不可能把队伍里有经验的军官全部拉走、带走,于是,身边望眼看去,尽是新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远征部队全军上下新老二十多个营官,陈高黄三家出身的子弟占了一半,其中陈家子弟更占到了这一半中的六成,依旧牢牢把持着高级军官阶层中的霸主地位。但这种霸权还能持续多久呢?

随着将军府的日益壮大,越来越多的外姓人出现在了军队的高层之中。任何一个势力的扩大,眼下的一幕都是无可避免的。

对于陈鸣本身而言,也乐于看到这样的一幕。当初起兵的时候,满目尽是陈家子弟兵的场景早一去不复还吧!

十一月十六日,江陵城南。

七八千复汉军挡住了刚刚打西面渡江,沿沮漳河东来的湖南绿营西路军面前。陈鸣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家兵马处于绝对的劣势,七八千复汉军赤红的军服让整个阵列宛如一片火云。

一个‘三明治’出现在了这块战场上,复汉军的前面是穿着青色军服,带着棉帽的湖南绿营西路军,复汉军的背后是青黑青黑的江陵城。

“哼。真是狂的没边了,背靠着江陵城来跟咱们打仗。逆贼这是在寻死……”

张瑞就是陈鸣预料的那样,对于复汉军毫无畏惧之心。看到陈鸣拉着七八千队伍背靠着江陵来战自己,他都愣住了,继而便是大笑和恼怒。

在张瑞看来,镇筸兵根本不会害怕一帮逆匪,即使这些逆匪的武备非常好,即使他们屡次大败前去围剿他们的官兵,可河南陕西湖北的怂兵能跟天下第一的镇筸兵比吗?是逆匪要害怕镇筸兵,而不是镇筸兵去戒备逆匪。

张瑞心中连一个怕字都羞于去想。

陈鸣现在将队伍摆在他部与江陵守军夹击的位置,这是赤果果的看不起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筸兵强悍的名声就如同一个超级魅力的同化仪器,将河北出生的张瑞也同化的如镇筸兵一样骄傲了。你陈鸣可以瞧不起江陵城内的那些废物,但你不能瞧不起我。你不仅不该瞧不起我,还敢害怕我,畏惧我。

这就是镇筸兵一二百年美名铸成的傲气。吃得苦,霸得蛮,舍得命,〗※〗※〗※〗※,骁勇善战、剽悍刚强!

他们就像一只老虎,现在被陈鸣毫不客气的弹了一个脑嘣,一种尊严被践踏、调谑的感觉在他们每一个人心中升起,怒气值飙升。

江陵城头,薛士俨和道台、知府等都在紧张的看着城外。昨天薛士俨就已经派出人手联系镇筸兵了,今天天亮后他又派出了多人去联络张瑞。

目的只有一个,让张瑞千万别觑了复汉军,不要在城外与他们打仗,陈逆的兵马战斗力很强,他们的甲衣不是做样子的。

但现在看,他的努力是白费了。

南纪门瓮城中清兵在枕戈待旦,如果城外打起来了,守军肯定要倾尽全力的进攻复汉军的后背,这是最最基本的常识。距离更远一些的水津门,集结江陵城内所有的马甲兵乃至敢骑马厮杀的军汉,汇集起了近千人的马队,也在做着出战前的准备。他们比南纪门距离战场更近。因为水津门在江陵城的西南角。

张瑞手中没有大炮,湖南绿营来的时候时间很急,而且湘西、湘南很多地方道路崎岖,两万许北上的绿营,哪一部分也没有携带大炮。

但张瑞不在乎这个,镇筸兵打仗更多地是靠手里的刀枪,而不是火枪大炮。在满清六十六个绿营军镇当中,镇竿镇的冷兵器配备可以是最高的。即使他们的鸟枪兵,也一个个把腰刀耍的溜熟。

“轰轰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炮放出最后的怒吼,一枚枚霰弹在半空中化作死亡之网,将冒着炮火直冲复汉军阵前的湖南绿营打的人仰马翻。不过湖南绿营的冲锋依旧没有结束,霰弹的收割让后阵的张瑞都心中大痛不一,可阵前的湖南湘兵们却不这样看。

他们被热血和仇恨冲晕了头脑!

尤其在冲锋当中担当主力的镇筸兵,以舍死敢战著称的他们鄙视复汉军摆出来的火枪大炮,对比鸟枪和大炮他们更相信自己手里的刀枪,可是复汉军的大炮给他们带来了出乎意料的巨大伤亡,让每一个还活着的镇筸兵心中痛恨至极。他们每一个人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们想象着自己冲到复汉军的阵前,用手里的刀枪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沸腾着的复仇焰火让这些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的军汉,爆发出了他们绝强的血勇。

“杀,杀……”

“冲,冲上去……”

“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冲,冲啊……”

巨大的喊杀声继续在战场上响亮。陈鸣倒真的对这些湖南兵刮目相看了,承受了如此巨大的伤亡之后,还有血勇接着冲锋,这样的军队放到纯粹的冷兵器时代,确实很难得。

但是……,复汉军不仅有大炮打霰弹,近距离了还有排枪和虎蹲炮,还有手榴弹。

“砰砰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排枪击毙,整齐划一的齐射;虎蹲炮,漫天的碎铁烂钉,对于无甲的绿营兵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还有手榴弹,陈鸣亲卫右营中组织起了一支专门的投弹兵,能够入选其中的士兵每一个都能隔着十丈远把手榴弹扔进三尺见方的筐子里。并且最远‘射程’的最低标准是十五丈。要知道,将军府生产的手榴弹可比二战时候的木柄手榴弹要重多了。

“杀啊……”

当披着铁甲平端着长枪的复汉军甲兵营与湖南绿营冲锋部队撞击上的时候,赤色的洪流毫无阻碍的将面前的青色斑块碾为粉齑。陈鸣用四个营的兵力跟在清军败兵屁股后面反冲其大阵,如果身后江陵城内的守军依旧毫无动作的话,今天这一仗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湖南绿营了。

南纪门城头,几名穿着文官官服的清朝官员垂首顿足,一个个都在对着张瑞痛斥。

上万湖南绿营啊,江陵城的救命‘仙丹’,被张瑞这么一祸祸,还剩下几分作用?

薛士俨已经不在城头了,他已经站到了城下,瓮城里等待的几千绿营、旗兵,一个个攥着手中的刀枪,等待着城门的洞开。

还有荆州驻防八旗参领阿布凯带领的马队,水津门会比南纪门更早打开。

“报大都督,水津门里有一支八旗马队杀出。”

复汉军阵中,陈鸣听到侦察兵的急报。马队、水津门,这不意外。八旗马队,陈鸣也有心理准备。只是他依旧很好奇,这八旗马队会不会跟自己上辈子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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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湖南绿营没有见识到的飞雷炮,让江陵城守军‘吃’了个饱。尤其是南纪门出来的队伍。

那是一支人数有五千人的大军,三千宜昌绿营+两千荆州旗兵,其中的荆州旗兵还摆出了九进十连环阵,可惜他们的战斗意志差劲的一逼,牺牲精神弱的让人呕吐,只是被炮火轰了一阵子,除了飞雷炮还有一些炮,就阵列不稳,军心动摇了起来。

待到两边火枪兵对射,旗兵的快速溃败让这支杀出城来的五千大军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两千荆州旗兵崩溃后,三千宜昌绿营随之溃败,如果不是冲击复汉军右翼吃了大亏后的马队——被复汉军的虎蹲炮和骑兵营狠狠教训了一下,斜处里对着追击的复汉军冲了一趟,这五千满汉大兵能有多少回到南纪门内就只有天知道了。

两个营的火枪兵纵队向西北转移,然后向南折向湖南绿营的左翼,在距离湖南绿营二百米距离时,两个营的火枪兵立定站住,然后杂耍一样随着尖锐的口哨声,以队伍的左端为,右端平移往南,就像一根筷子从竖摆变作横摆,迅捷又整齐的由五路纵队转为五列横队。

“齐步走!”

一声高喊,随着哨声响起,两个营的火枪兵分作两个阵列,向着湖南绿营的左翼压下去。

二百米?这是个很短暂的距离。对于列阵待战的火枪兵来,只需要两分钟,双边就进入了射程。“砰砰砰……”硝烟弥漫起湖南绿营的左翼。

枪声就是湖南绿营的上钟。本来在复汉军反击中就摇摇欲坠的湖南绿营真的要支撑不住了。这支上万人的湘兵并不是全部来自镇竿镇,张瑞的本部只有四千多人,连一半都不到。

开战之初,以悍勇的镇筸兵为拳头的出击部队被复汉军打的一败涂地,镇筸兵伤亡甚大,然后是复汉军的反冲,已经让镇筸兵不得不全力的招架应付,甚至还要苗人土兵帮助。也就是,清兵左右两翼的队伍虽然来自湖南,可跟镇筸◇◇◇◇,兵已经没有很直接的关系,或许他们中的一些营头驻地也在湘西,可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和意志就能如镇筸兵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其是江陵守军‘轻而易举’的溃败,不让陈鸣留在后方的营头彻底解放了,却也让陈鸣少能从中再抽调出两个营头来添进对湖南绿营的进攻中。

“告诉曾应龙,给我住,住!”张瑞脸上早就没有了开战前的自信,他现在就像一只在对手的挑战中趋于下风的狼王,浑身充满惊惧和暴躁。

曾应龙是清军左翼的指挥。

“告诉江陵城里的人,我要增援,立刻的增援。让他们再给我打陈逆的屁股,再打!”对于要去江陵城报信的亲兵,张瑞也在暴躁的怒吼着。“给薛士俨,给城里面的当官的,镇筸兵完了,江陵城也别想保住……”

眼前的危局并不是张瑞想象的。在他原先的设想中,他是能够彻底的击败陈鸣的。不把陈鸣的军队全歼了,也能打个半残废,打个漂亮的大胜仗。而现实残酷无比,他不仅不能打个漂亮的大胜仗,自家人马反而很可能被陈鸣打成残废。要避免这最残酷的一幕发生,张瑞能够抓到的救命稻草就只有江陵城里的守军了。

惊魂未定的薛士俨刚刚在椅子上坐下,就看到吊着一条胳膊的阿布凯大步迈进屋来。阿布凯在冲锋的时候被一枪打在了胳膊上,多亏了他的棉甲没有偷工减料,否则阿布凯这条胳膊就不是吊着了,而是被废了。

“春霖老弟,适才在城外,薛某人和麾下儿郎,谢老弟救命之恩了。”

那全军大败之时,没有阿布凯的舍命一击,让追击的复汉军队伍缓了一缓,出城的五千满汉兵马就是死伤殆尽也不是不可能。因为那两千旗兵败得太突然,太坑爹了。

阿布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宜昌镇或许不是陈逆的敌手,但人家真的不至于败得这么稀松。荆州驻防旗兵多年不经阵仗,这打仗的手艺都忘掉了。被大炮飞雷炮一轰,再被排枪这么一打,崩的好不畅快!

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的事实。他们现下最需要面对的是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湖南绿营已经完全处在下风,要是他们缩在城中闭而不出,张瑞就有大难了。那么等陈逆调转过头来,靠着宜昌镇和城中的旗兵、男丁,就真的能守住江陵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陵城里的道台、知府在这种事情上完全没有发言权,或许和平时候道台的地位比之总兵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战争真正来临的时候,薛士俨当仁不让的握紧了指挥大权。而阿布凯对于薛士俨的信任显然也比对道台、知府更多。

所以在张瑞派来求救的快马还没赶到江陵城的时候,水津门再度洞开,阿布凯领着剩余的六七百马队疾驰而出,紧跟着他们一块出来的是薛士俨带领的宜昌镇绿营兵,而江陵城的驻防旗兵就别再移动尊驾了,他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城中做好防守、接应就ok了。

……

这一战,陈鸣的目的很简单:打崩湖南兵,打败出城的江陵守军。如此最大限度的打压守军的士气,陈鸣真的是很想拿下荆州府城,给满清一记重创的。

只要他拿下了江陵城,将荆州满城里的旗人官员、贵族,不分老幼的全洗了,必然会震动整个天下。到时候乾隆都不得不把围剿南下的远征部队当成平乱的第一要务,一定程度上可以减轻减轻根据地的压力,给他的便宜老爹分忧。

在陈鸣的算盘里,他不会把城里的旗人全杀光了。他只要把官员和贵族,把那些有资格领头带头的人全干掉,然后驱赶着这里的两三万旗人一路横推武昌。

陈鸣最希望做的一件事,就是拿旗人当一回‘挡箭牌’,赶着他们去填沟填壕填护城河去,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守军的选择。

不知道那个时候守城的清兵是不是有胆量来‘大开杀戒’?

所以江陵城他是一定要拿下来的。这是陈鸣接下来的战略布局当中非常重要的一步棋!

至于这么做是不是太残酷了?他就呵呵了。这是残酷吗?看看满清入关的历史。这是一报还一报。再,他又不是真的想彻底灭亡某个民族,满人一二百万人口呢,全杀光了真的有于心不忍。但这个民族中的官员和贵族,或者他们中的精英分子,杀之不足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阳西下,江陵城外的喊杀声和枪炮声停止了。这场从上午就开始的战斗已画上了句号。

对于陈鸣来,这是一个完美的句号。湖南绿营西路军被他直接打残,现在已经一路沿着沮漳河往西逃了。上万绿营剩下的能有一半吗?而剩下的人又有多少能逃过复汉军的追击?

被迫两度出击的江陵守军也死伤遍地,绿营、旗兵光是遗尸就有两千具。

当然了,复汉军自个也累得不轻。

清军的总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人而已。如果是正面作战,这样的兵力还不足以对复汉军形成三倍的优势,复汉军的胜算自然是很大的。而且战斗后多不会像现下这样的疲惫,这完全是这一战复汉军自身所处的位置决定的,被两股清军夹在中间,两线作战,不累才怪呢。

……

荆州城内。

往日里一片繁荣的市井酒楼全部关门,即使不关门,也看不到一个光顾的客人。位于城内东部的荆州满城,更是一片死样的沉寂,西侧的汉城百姓都能听到东面传来的哭声。

听今日出战的两千旗兵在外头折了三四百,那就是三四百户啊。如果联系到滚河之战的惨痛损失,陈鸣必会成为荆州满城两三万旗人最为痛恨的死敌。

汉城的百姓也在担心,兵灾一旦降临,很难想象他们的命运会是怎样。可是汉人中最最对复汉军感到恐惧的士绅家庭和那些为‘我大清’的剿匪大业纳捐纳银的商贾大户们,都远远没有满城里的旗人更感忧虑。

复汉军是一支高打着反清复汉旗帜的队伍,他们跟旗人先天上就处在对立状态。如果江陵失守,主宰着满城两三万旗人眷属的复汉军会高抬贵手的放过他们吗?这是扯淡!

整个江陵城都一片死寂,仿佛这座城市都被哀愁包裹……,不,是这座城市整个浸入了灌满哀愁的海洋之中。

但那只是最表面的现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在江陵城这座把旗人把持的城市,暗地里+∝+∝+∝+∝,痛恨、仇恨着荆州满城旗人的汉民不要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旗人不能务工经商。按照满清开国时候立下的规矩,旗人就是当兵打仗当官的,经商务农做工的事儿,那是汉人的。可是有根基的旗人,哪一家又是靠着俸禄过日子的呢?

他们自己是不能经商务工,但他们的下人可以经商做生意啊?北京城里到处都是八旗权贵们参股或是做后台的买没,出面的都是他们手下的仆人,签了卖身文书,或是明面上完全没瓜葛,但那些拿着八旗权贵们银子的汉民又有哪个敢真的去污了这些大爷们的钱财?

江陵城比不得四九城,但行情是一样的。这里的旗人权贵比不得京师八旗贵胄们的只有那个身份,而不是贪婪的胃口。

所以,江陵城内满汉矛盾始终是存在的,若不是陈鸣的穿越,这一情况还将持续存在到满清灭亡之后。随着时代的变迁,那条贯通江陵城南北的界墙被拆除,满汉也渐渐融合。最后,大势所趋,满人连姓氏也汉化了。

所以,江陵城西面的汉城里头,不管贫富都有对满人恨之入骨者。实在是因为富人会被旗人抢生意占便宜,穷人会被旗人随意欺辱欺压,不富不贫的中产家庭也会那些游手好闲的旗人们敲诈勒索。

满清的八旗兵都是有定数的,而每户旗人家中的男丁却不可能始终只保持一个。满清入关已经二十年了,那些无力补上兵缺拿铁杆庄稼的旗人子弟,不能去经商,不能去做工,还不能去务农,那就只有游手好闲,横行市井,敲诈勒索了。

现在复汉军打过来了,守城的兵马被打的哭爹喊娘,救援的援兵被杀的屁滚尿流,今天一天时间,别看天色还没有黑下来,杂七杂八的道消息和谣言就已经传遍整个江陵城,不分东西。

随着这些道消息和谣言的传播,那些被江陵城旗人、汉人都深深地埋在心底的传闻也‘沉渣泛起’,不可抑制的在一个个人的心胸中翻腾来。

复汉军打破城池后从来不烧杀抢掠,更不会yin辱妇孺;

复汉军打破城池后只会找那些为富不仁的商贾和贪官污吏,以及那些死心踏地为满清官府效力的家族【家庭】的麻烦;

家势一般的汉人似乎根本不需要为复汉军的破城赶到担忧,就算那些为官府纳粮纳银的商贾大户之家,只要名声还好,也不会招致灭门之祸。复汉军的这种行为很好的让他们与史书上的流贼流寇区分了开来。

就算满清对他们百般无赖,泼上一盆又一盆的污水,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事实。

再了,将军府也有属于自己的暗营。一些事情不是官府想什么就能变成什么的。就像后世的大天、朝,不就是n多的国民不相信自家政府所的话,而把境外敌对国家媒体或政府发出的言论奉为真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有人会认为,那是兔子们不得人心。那么,这个时代的满清就真的泱泱盛世,亿万国民拥护爱戴么?满清、满清,他们身上外族人统治的色彩永远不会抹去。

……

夜色降临,复汉军营地里,陈鸣接到了追击部队最新的回报。

张瑞带着残兵沿着沮漳河往西逃了一阵,在李埠镇被追兵追上,遭受了又一次痛击,湖南兵残军是彻底零散了。有的逃去了北边,有的乘船渡过了沮漳河,在沮漳河的另一边有湖南绿营渡长江时的船只,就停留在江边。还有的就是器械投降,队伍在沮漳河畔光俘虏抓了一千多。

陈鸣现在还算不出一个确切的战果来,但他相信张瑞这一仗败得很惨。即便可以重整旗鼓,没有十天半个月收拢败兵,也是算不上威胁的。至于他们这一路湖南兵如何整顿士气,那就更是一个时间问题了。没看信阳城里窝着的那支残兵,到现在还不愿意挪窝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鸣有足够的‘耐心’来对付江陵城。因为襄阳的兵力也好,湖南绿营的东路军也罢,短时间内都没有飞救江陵城的能力。甚至陈鸣还会抑制自己的攻击力,钓钓鱼,让襄阳、武昌、四川甚至是安徽的兵马,都尽可能的向荆州扑来。

就算乾隆能看透他的打算又怎样?这位自大的‘老头子’敢不救荆州吗?

……

当然,别忘了厮杀中的豫西南。洛阳,彭婆镇。

陕西绿营的营寨一个接着一个,塞满了守军士兵的眼睛。此刻清军一应营寨里位置在最后面的那一个,凄厉的惨叫声不停地冲刷着营地里值夜士兵的心灵。这是今天刚刚从前线送回来的伤兵。

“彭婆镇,锤子的彭婆镇。再没见过这么硬的婆子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冬笼罩着大地,无论在中国的南北东西,这个时节都是一年中百姓最最清闲的时候。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谁让中国绝大部分的人口处在农村呢,冬季正式农活最少的时候。

勤快的农民会趁着这个时间外出做做短工,工钱或许很少,却也能补贴家用,更重要的是解决了自己个人吃饭的问题。对于中国千千万万普通的农户人家,一个大男人吃饭的口粮就是家庭一个很沉重的负担。

但就在全国寂冷的时候,豫西北处在战争中的将军府,却在利用这个难得的空档,撒出大把的钱粮招拢民工。之前从南阳进入境内的郧阳三十来万人口都没能满足将军府在人力上的紧缺,那红纸黑字的招工告示上,清楚的写着——女人也要。

一天两顿干饭,十个铜子的工钱将军府施行了银元制,但也没有废除铜子,金融上的干系太大太棘手,这是健妇的标准。男人的工钱视身体的强健,在十个铜子的基础工资上增添零到十个。当然,辫子税是少不了的。对于最最普通的农民来,这工钱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了。如果发出告示的不是将军府,而是原先的官府,那又该多好?

郧阳来的难民最容易教导,只要管饱他们的肚子和穿着,这些人任劳任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将军府下属的建设局各科室负责人眼中的大肥肉。工程建设和交通水利建设以及矿藏发开和最最重要的工厂,这四块的负责人缺人手缺的眼睛都红了。

特别是后者,随着将军府地盘的扩大和稳固,钢铁冶炼也从鲁山走出,从一个冶炼基地扩展到了宝丰、叶县、舞阳四个钢铁生产。同时急剧扩充的还有水泥制造业,为了保障将军府老巢的安全,大肆修筑永久性防御阵地势不可免,将军府对于水泥的需求量就在极度增高。这些都是吃劳力的大户。煤铁矿开发就更不用了,钢铁基地扩展到哪里,对煤矿铁矿的开发开采也就走到哪里。在眼下这个时代,要开发煤矿铁矿,没有足够的人力你开发个鬼去啊。

只靠复汉军抓到的那些战俘,已经明显不够建设局【【【【,使唤了。大规模的引入民工,势在必行。可汝州和南阳当地的许多百姓对于将军府依旧信心不足,而将军府对于他们的忠诚度也保持怀疑,郧阳府难民的抵到就如一蓬甘霖,让将军府困扰顿消。

在这批人力的争夺上,建设局最大的敌人是军队。郧阳难民预计将有四万青壮被征调入伍,他们的参军打仗是将军府养活他们的家人,发给他们家人田地、房屋、农具、牲畜、粮食等等优渥待遇的大前提。谁也不敢保证,四万新兵的家属中还有没有人愿意外出做工,而不是欢天喜地的去忙活自己的土地。三十来万郧阳难民,看起来很多很多,可扣除了四个军区以后人口直接砍掉了一半。

现在,汝州、南阳和许州境内的防御工事,一处接着一处的拔地而起。建设局急缺人手。

南阳和汝州本地百姓倒是真有不少人被工钱待遇诱惑了,可对比建设局的所需,这人数还是太少。

建设局要赶在明年开春之前完成将军府交于他们的任务——在汝州、南阳地势要害和交通要上修筑起大批量的防御工事。虽然它们都不是水泥铁筋的永久性建筑,将军府现在生产的劣质水泥冬天里完全无法使用,天气太冷了,效果会大打折扣。眼下建设局忙活的工程全是土木砖石结构的。这样工事低于重炮轰击是很困难,可至少他们能阻挡清军的马队突进。

事情要向前多看看,清廷的马队正在从蒙古和东北向关内调集,现在豫西南战场上清兵马队很少,可来年呢?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满清蒙古和东北的马队必然会登上战场。他们对付起要塞城池来是毫无办法,但对付起老百姓,对付起村落镇集,那可是秋风卷落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府未雨绸缪,要防着清兵屡次攻打城池不下的时候,放出马队,杀将进来,对着将军府腹地的百姓大开杀戒。

陈惠不算是好人,但他也做不到冷血无视万千条性命被葬送。更不要将军府治下不能乱,民间乱了军心也完了,将军府在‘民意支持’上是处在绝对下风的。利用冬天的空档,修筑这些土木工程,是一举两得。来年清兵马队如果敢仗着自己跑得快,遇坚就避的一头扎将进来,他们就是找死。

“怎么又高了?”粮食局里,任萌气恼的拍着桌子。襄县那里的工程负责人太不像话了,连续三旬【一个月】工地粮食所需增长超一成,这是把自己这个粮食局主任当傻瓜吗?以为自己拿着一本清单就能糊弄了自己?

“来人,把这些给五爷送去。”襄县工地的负责人是陈权的表亲,任萌是看在陈老五的面子上忍了下来,可对方没见好既收,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这只是将军府日常工作运转中的一个插曲,任萌把账本扔给了陈权,却也没直接向自己的大老板打报告,更没把事情捅到两墙之隔的法院。这就是中国的国情,律法再大,大不过人情关系。

儒家搞出了一个‘亲亲相隐’,真的是在传承上直接掘断了法家的根了。虽然有人,西方的容隐制度中的人权原则也是‘亲亲相隐’。

陈惠并不知道自己的心腹已经对着陈权大大的妥协了一次,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新兵训练上。三十多万郧阳难民流入,这在一瞬间里对于将军府的工作确实形成了冲击。但这些难民在进入南阳之前,已经有了简单的秩序,这就给将军府的安置措施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了。

‘军区’是将军府最用心安置的一部分。他们以‘保’为单位,将四个‘军区’的**成人口安置在了汝州各县,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被安置在了南方靠近汝州的地方。从这一来看,可以清晰的看出将军府的防御策略。必要时候宁可丢掉南阳盆地,也不愿意放弃汝州这个钢铁生产基地。

陈惠很清楚,陈家的基业能不能撑过明年开春后清廷的猛扑,就要看今天冬天里这四万新兵的能耐了。所以他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这些人,还要给他们严格的训练。

将来,铁甲刀枪,将军府不会少了这四万人。火枪火炮也应有尽有!就是老巢依旧缺火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冬里,冰冷的北风席卷着大地。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汝州的战事依旧是清军进攻,复汉军蹲坑【这么一比】。但在长江的中段,在长江的北岸。广袤的大地上,两支穿着青色军装的队伍在向着被火红色团团围住的江陵城继续挺进。

十日前,张瑞部湖南西路军在江陵城下大败,配合出击的江陵城守军也被复汉军杀的大败,坐守孤城的薛士俨只得派出快马向襄阳和武昌求援。

而以七八千兵力将江陵城团团围住的复汉军呢?他们并没有急着攻打江陵城,而是不停的用大炮与江陵城内的守军谈判,目的只有一个——勒索更多地财货物资。

具体情形,大家可以参考一个靖康二年的东京城。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江陵城即便知道自己是在饮鸩止渴,也竭尽全力的应付着复汉军的索求。要粮食给粮食,要酒肉、牲畜给酒肉牲畜,江陵城内残存的那支马队把坐骑都献出去了一大半。甚至为了‘拖延’复汉军的进攻时间,江陵城都不惜把火药送出。

——实际上两边都心知肚明,陈鸣就是要借着荆州城的特殊位置,吸引清军兵力。而薛士俨他们呢,一切都不管不顾,只求跟陈鸣最后撕破脸的时间来到的越晚越好。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拖延江陵城破的时间,保存荆州满城几万旗人的身家性命。

“只要守住江陵城,倾尽钱财也在所不惜。”江陵城里的道台这般着,这论调赢得了阿布凯的绝对称赞。

所以陈鸣勒索五十万两银子,江陵城祈求哀求加诉苦,见全不管用,也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凑够了五十万两白银。陈鸣转手就犒赏全军,从最基层的兵开始,一人十两白银。

武昌发出的援兵走的是长江水道,因为直线距离更近的陆路通道:汉川、沔阳、潜江一线已经完全控制在复汉军的手中,定长的目的是救援荆州,而不是趁机打灭复汉军的偏师。

江陵城北十三四里地的倪家台。这个坐落在长湖边上的村子,这一刻成为了复汉军主力的屯扎之地。

%◇%◇%◇%◇,m.⌒.将士们在这里歇息了多日,好吃好喝的养着,到如今当然一看不出江陵城下的疲惫。这十天的时间不仅是陈鸣‘钓鱼’的日子,也是复汉军好好休整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从郧阳出发,在襄阳城下作了些停顿,然后一路南下,破钟祥、潜江,接着横渡汉江越百十里地杀到江陵城,然后是好一场大战。士兵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纵然士气还很旺盛,也不过是被大胜刺激起来的虚火,这十天也是给复汉军一个喘息之机。

“听石亮石副都统的大夫人完颜氏姿容倩丽,其嫡女拉娜也是妙龄佳人,还有被打死在滚河的昌轩妻女,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陈鸣话的时候满脸都是龌龊,把下面站着的那人震惊的都喘不过气来了。“汪世庸,你回去给江陵城里做得了主的那些当官的道道,把石亮、昌轩的妻女都给本都督送过来,然后么,再选一百个姿容端正的旗人女子,一同送来。”

“再加上一百匹红绸。”这要干哈?

“本都督就再饶江陵十天的时间。”

“否则,少上一个,明日本都督的大军就踏平了江陵城,铲平满城。”

陈鸣很清楚,自己这样的‘要求’是多么的龌龊,会让城中的守军,尤其是旗兵产生多么巨大的愤慨和斗志,毕竟这个时候的满清不是靖康时候的北宋。但此刻不是十天前,襄阳来的清兵已经抵到了荆门与荆州府交界的十里铺,而武昌来的清兵也进到了石首。最多再有两三天,这两路清兵都能进抵江陵城外。

现在的陈鸣要收网了,大鱼露头了,他不能再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所以他要江陵城守军配合着演出一场戏来。

愤怒起来的荆州旗兵守城的时候能表现的更有战斗力一些,反正陈鸣不信他们敢出城大战的。这就给了他‘金蝉脱壳’的好机会。

站在堂下的汪世庸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石亮石副都统的大夫人完颜氏姿容倩丽,其嫡女拉娜也是妙龄佳人,被打死在滚河的昌轩妻女,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他所知,那位石夫人年纪已经三十多岁,人老珠黄,还姿容倩丽,倩丽个鬼哦。石家的嫡女长相也一般般,一张大饼脸,当然汪世庸本人是没见过的,只是听。他是将军府的帮闲,能听到不少八卦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那昌轩副都统的妻女,昌轩年纪比石亮还要大五六岁,他的正房夫人都四十了……

汪世庸看着陈鸣那张年轻的脸,自然不会认为陈鸣的口味真就有那么重,会对俩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感兴趣,那么陈鸣为的是什么呢?

从倪家台走出来的时候,汪世庸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他带了这个么消息回江陵城,出来后会不会被阿布凯给打死啊?这是陈鸣对荆州旗人旗兵彻头彻尾的作践和侮辱,对于每一个旗人旗兵来都是奇耻大辱。

可是不的话,复汉军直接攻城了,那自己似乎……,还是要死。

汪世庸很清楚城里的士气有多么的低靡。

之前的十天里,江陵城守军的主要任务不是守城,而是当搬运粮食、财货、物资的苦力和保安,还是亲自把这么多宝贵的财富教给自己的敌人。士气低靡,每一个士兵身上都散发着颓废。

他即使把陈鸣的原话一字不漏的讲给阿布凯听,旗兵的士气或许会高涨上来,但宜昌镇和荆州城守营剩余人马,他们才不会有半的士气提升呢。估计不少人还会心里头幸灾乐祸。过去的几天里,在满江陵城征用物资的时候,绿营与旗兵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冲突。虽然都不大。早在十天前那场大战的时候,第一次出击的守军部队因为旗兵的突然溃败而大败,就已经让宜昌镇绿营对旗兵大大的不满了。

这要是打起仗来,绿营士气继续低迷,只靠着城中的旗兵能管多大用?汪世庸一信心都没有。

这一天的傍晚,江陵城外响起了隆隆炮声。陈鸣不知道汪世庸回城以后发生了什么,但他给江陵城的时间只有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江陵城一开门的迹象都没有,相反整个下午一队队的旗兵在城头上进进出出,加固城垛,堆放守城器械,这明显是在备战啊。陈鸣干嘛还要继续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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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首地处两湖平原江汉平原、洞庭湖平原地理中心,是湖北中轴线南端。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南邻湖南省安乡、华容、北抵江陵、东靠监利、西接公安。

阿尔雅江率领以湖南绿营东路军为主力的武昌增援部队,在数百艘船只的运载下,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们溯江而至,有着水利之便,以至于武昌距离江陵城虽然比襄阳要远不少,长江水道曲折更把路程拉远了很多,但他带领的武昌援军却能与石亮带领的襄阳援兵几乎同时间抵到江陵附近,全是因为一条长江啊。

石首距离江陵有三百里水路。这是一个很安全的距离,阿尔雅江甚至都没有料到陈鸣已经知道了他部抵到石首,因为鸽子的翅膀比快马的四条腿都要快多了。

他昨日抵到的石首,没有继续向江陵进兵,而是坚持让部队在石首整顿一日。湖南虽也有湖泊河流,但并不是每一个湖南人都会水,而且就算会水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在长江里不晕船。

武昌援军来的很快,但一万来人在船上待了这些天,战斗力也消减了不少。

石首到江陵,乘船的话两天时间足够抵到,可士兵的战斗力要是没有了,一个个成了软脚虾,那武昌援军抵到的再快,也是白搭。

间隔了一天,武昌援军在石首了。这天的上午,坐船里的阿尔雅江接到了江陵城快马传来的急报,陈鸣践踏旗人的尊严不成,恼羞成怒的对江陵城正式猛攻了。

谁也不相信陈鸣进攻江陵是真的因为‘恼羞成怒’,快报里也露出了陈鸣的那些龌龊要求,阿尔雅江气的火冒三丈,脖子上血管暴露。但他也绝对不相信。陈鸣就算是天下第一色鬼,也不至于对两个老娘们感兴趣,这更像是在找借口?

可复汉军与江陵城的关系也不至于让他找借口啊?

阿尔雅江内心里深深相信,陈鸣对江陵城的进攻,是因为襄阳、武昌两路援军的逼近。这让他把刚刚的疑惑丢在了脑后,阿尔雅江需要尽快的进军江陵。就,算不登陆,把队伍放在长江南岸,也能死死的牵制着复汉军一条腿。

荆州之战是很巧妙的一场战斗,陈鸣在江陵城外坐视十日,勒索了大批的物质钱粮,这很直接的就让外人对他打江陵的决心不那么坚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清军气势逼人的打襄阳、武昌两路逼近,陈鸣却可以轻松的在江陵城下抽身,大部队折返潜江,然后一路杀去武汉三镇。

届时,阿尔雅江这路人马坐船能够很快的回援武昌,那么襄阳这路兵马呢?跟在陈鸣屁股后面继续追击吗?心被反口吃掉。长江以北还有辽阔的空间供陈鸣运动回旋呢。

而已经从两府交界的建阳镇进到距离江陵城更近的十里铺镇的石亮呢,这个副都统大人看到江陵送来的快马急报后,气的拔出刀来将身边的桌案砍了个稀巴烂。

奇耻大辱,绝对的奇耻大辱!

对荆州旗人旗兵的,对他石亮自己的,奇耻大辱!

“陈鸣贼,我不斩你头,某誓不为人!”

陈鸣搞出来的这一手太恶心了。这桩事以后,即使一切安安好好,石亮嫡妻嫡女的名声上也会多出一层让人另眼相看的‘艳丽光环’。石亮现在恨得只想把陈鸣碎尸万段。

……

被陈家军炮兵捶打的江陵城根本不知道陈鸣已经带着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利用这些日子里收拢的船只,在倪家台不远处的一处码头悄悄离开了。他们先往东北,然后转东南,绕过太泊,继续转东北,前行了三十里水路后,全队转向西北,再是二十里水路,在夜色中控制了后港镇,一夜之间两千复汉军已然通过了整个长湖,转到了【长湖】西北角这个位于十里铺东南方,却又太过于东面了一些的地方。

陈鸣不敢这沿途路上有没有被人发现行踪,但当他带着队伍控制了后港镇之后,他已经不在乎了。至少后港镇的人对于复汉军的到来是万分震惊的,是绝对出乎意料的,这就足够证明他这一手的突然性。

荆州是一个百湖之地,在这里打仗,一定要留神水路。

就像阿尔雅江认定的一样,陈鸣打江陵城确实是因为两路清军援兵的逼近,他要打一个时间差,先搞定一路。襄阳来的援兵当然就是最佳的选择。不管是距离还是战斗力,亦或是人数,他们都不能跟武昌来的那路援兵相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襄阳作为湖北的战略重镇,在南阳府被复汉军控制的情况下,清军在襄阳一定是要留有队伍守卫的。那么石亮带来的这一路援兵人数又是多少呢?

暗营的禀报是五千到七千,其中半还是民团民勇。总之这路清军的实力并不高,军事素养很够呛。

陈鸣要对付阿尔雅江那一路清军,没有五千人他是不会干的。但是打石亮,他觉得两千人,忽然打出的一击就足够了。

为了行动方便,他甚至没有携带火炮,除了几门虎蹲炮就是飞雷炮。这一战他要打突击,只要石亮带兵继续向南去,他从后港镇出发,半道上就能与清军打个碰头。别看后港镇距离十里铺足足有三十里。

陈鸣很自信自家队伍的素质,他们之前可是得到了十天时间的修养。而清兵却是连日打襄阳赶过来的。当石亮带着队伍从十里铺向南进发的时候,就是陈鸣捕食的时候。

战斗发生在这一天的下午。

上午的时候,陈鸣很自信的让队伍在后港镇又休息了两个时辰,几乎辰时要过一半了,队伍才从镇子里开出。到了中午时候,陈鸣收到暗营的快马急报,襄阳援军距离纪山镇还远着呢。他们的行进速度相当缓慢,各个营头之间甚是拖沓。

以至于下午战斗爆发的时候,石亮手下的这支六千来人的援兵一触即溃,两千复汉军从头推到尾,打仗就像做追击游戏一样,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气的要将陈鸣碎尸万段的石亮石副都统拍马跑路,复汉军连他的一根毛都没有摸到,他的亲兵戈什哈们也跑的干干净净。石亮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只是一个放嘴炮的垃圾。

或许这个注定要流传开来的‘八卦’,在百年之后还能成为荆州当地的‘一段佳话’,在民间流传过程中被无数人改头换面,面目全非。陈鸣没有意识到这个‘危险’,他现在正得意的笑着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城上的人都看清了,看看这些人是谁……”

江陵城下,两千多战俘被复汉军押解着打城下转过,一面面三角龙旗,一面面湖北民团的旗号,被复汉军的将士随意的扔在地上,被千千百百只脚从上面走过。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

薛士俨和阿布凯面色青得发黑,而道台、知府等官员,个个面无人色。

大好的局面一瞬间破裂了,面对着城下这群黑压压的战俘,他们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襄阳援军败得有多么惨。而石亮这么一败,江陵城‘辛苦’扛过复汉军一天多‘猛攻’的‘伟大成果’,立刻变得不值一提。

没有了北面的威胁,荆州的局面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天前。只不过那个时候打长江来的是张瑞带领的湖南绿营西路军。

哦,对了,这一战张瑞也到了,领着他的两三千残兵汇合到了武昌援军的队伍里。倒是把武昌援军的兵力狠狠加强了一下,可这群败兵的汇入会不会带来的士气上的影响,那就很难了。

阿尔雅江已经带着部队登陆北岸,他们是从江陵城西三十多里的涴市镇渡江,登陆马羊洲,然后再渡到的长江北岸。

阿尔雅江吸取了张瑞的教训,在马羊洲上和长江边都用心扎下了大营。但是阿尔雅江刚刚扎好了篱笆,就听到了石亮兵败的恶讯。

“轰……”面前的桌案被他直接一脚踢翻,案面上的笔墨纸砚洒落一地。

“石亮,这个蠢货!”阿尔雅江怒不可遏。襄阳援军溃败把陈鸣的打算是彻底晾在了清兵的眼前。现在谁都能看的出,陈鸣打江陵城就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吸引清兵眼球,让清兵放松下神经的秀场,他真实的目的是抢在两路援军汇聚之前先打掉一个敌人。他成功了!

陈鸣的算盘打成功了,阿尔雅江就坐蜡了。复汉军现在与他部还没有直接的接触,可是复汉军的炮队始终没有停歇,一直在向着江陵城猛轰不止。

荆州的城墙高不高?荆州的城防坚固不坚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尔雅江可以很确定的对任何≥≥≥≥,人:荆州的城墙很高,荆州的城防很坚固。

整座江陵城的城墙平均高度都在九米以上,一些地段的墙面还会超过十米。整座城呈不规则长方形,东西长七里半,南北宽两里半,现在八座城门都有瓮城。城墙厚有三丈,城外护城河宽有十丈,深一丈三尺许。西通沮漳河,东连长湖,与古运河相连。前明时期建城时为防止城基下陷,洪水泛城,右城脚条石缝中浇灌糯米浆,因而城墙特别坚固。并且江陵城墙还设有瓮城、敌楼、战屋、炮台、藏兵洞、复城门,防御体系完备。虽然永瑞出征之时把江陵城内上档次的大炮都拉去了。但被大炮轰击了一天半的江陵城,可没有一要塌陷的样子。

那要怎么打这一仗?

在陈鸣,他自然想重复上一战的辉煌,一仗将武昌援军打崩,顺便让江陵城守军不得不出来送死。可是阿尔雅江要比张瑞谨慎的多了,尤其在石亮兵败的消息传到之后。

“现在安徽的兵进到了黄陂。”为什么湖南绿营东路军可以被武昌大胆的放出去?就是因为安徽绿营填补了他们的空缺,不是安徽绿营赶到的兵力和战斗力比湖南东路军要强,而是他们的存在足够牵制住汉川一带的复汉军。

陈鸣带到江陵城外的复汉军只有七八千,他还有五六千人留在潜江至汉川一线。

如果没有安徽绿营进入黄陂,陈鸣都让汉川的人马去试着去攻汉阳、汉口了,他第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打算,但安徽绿营的杀到让已经出击的复汉军不得不重新缩了回来。

“四川清兵已经到了归州【湖北西端,秭归】。”

“还有江西的清兵,至少五千人已经进到了田家镇。”这个地方是长江水道的咽喉,距离武昌00里,与对岸半壁山和富池口互为犄角,是鄂、皖、赣三省之门户要害。原时空中,不管是太平军还是果军,都在这个地方与清兵、日军展开过激烈的大战。

硕大的地图上,一处处清兵被标记了出来,可以陈鸣所部的处境并不怎么好。但他打襄阳南下这一招,也确实为根据地减轻了压力。

安徽本来只有寿春、皖南两镇绿营,经历了陈辉祖的‘祸祸’,现在又二度被乾隆抽调,进攻将军府。安徽自身的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削弱,现在再一次出兵湖北,这已经抽干了安徽的力量了。还有四川的绿营,要是没有这次南下远征,很显然川兵是要北上的。但现在他们在急速的从湖北西端赶往东部来。

陈鸣在湖北中西部逗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要短时间内打破江陵城,然后进攻武汉三镇,接着跳出湖北游击安徽、江西,那个时候他才能够对满清的钱袋子形成真正的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在地图上比比划划,最后无奈的扔下手中的棍子,他真的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取巧。那就凭着硬实力,真真切切的打一仗吧。

三千复汉军在江陵城西端驻守,余下的队伍猛攻江陵。

复汉军的变动立刻引起了阿尔雅江的主意,短时间里清兵还侦查不出复汉军有多少人部署到了江陵城西,但陈鸣的举动很明确的表达了一个事实——他已经把部队一分为二了。

一部分用来攻城,另一部分用来阻敌。

而且阿尔雅江身边的张瑞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稍微不注意,一分为二的复汉军可能就会合二为一,化阻敌攻城为围城打援。

陈鸣的策略并不高深莫测,而是明明白白的就晾在清兵的面前。但这一股沉重的压力就是能让阿尔雅江整整一夜不曾睡眠。

当新的一天的曙光来临的时候,在时间就要进入腊月的最后日子里,一直‘炮击’攻城的复汉军在进攻江陵城的时候拿出了真正的功夫。

一辆辆盾车让复汉军的后勤部队顺利进入到城下,在十一月末的日子里,已经被复汉军截断了水源的护城河冰面非常厚实,虽然这中间有一些炮弹落入其中,在玉带一样的护城河冰面上砸开了一个个豁口。

复汉军的后勤部队以五尺长的木船为‘基座’,一艘艘他们早准备好的木船被放到结冰的河面上,然后捆扎好了的木排被马车拖到城下,铺在‘基座’上,前后以绳索铁环相连,一道浮桥就算成了。在这个期间,飞雷炮还在有一发没一发的轰击着江陵城的城头。

清军手中那几门炮即使能把炮弹轰到护城河河面上又如何?陈鸣很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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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的战斗牵动了千千万万颗心。名震天下的镇筸兵近乎一战而殁,消息在北京城里传开之后,恍如地震,万千颗心灵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摧残扭曲。河南的复汉将军府和复汉军就更加成为了北京城里百万汉民包括官员们的禁忌。街头巷尾,能够撤开嗓子破口大骂陈鸣陈惠父子的,能够继续对着战局指江山的,能够大骂前线清兵纯苯如猪者,只有那些好出身的八旗子弟。

但市井的声音对于清廷层那些大人物来又算什么?彻底的解开荆州之围才是重。如果荆州满城被破,两三万旗人被任意杀戮凌辱,那会引起全天下的骚动的。到那个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张惠张鸣、王惠王鸣、李惠李鸣父子居心叵测,勾画起大事了。满清的江山就不稳了!

乾隆已经从两江地区调兵,目的当然是豫西南‘剿匪’了,但陈鸣的沿汉江南下,围荆州之危,让乾隆和他手下的王公大臣们潜意思的认知到了危险。两江的援军现在停留在徐州。

圆明园是清朝历史中绕不过去的一个标记。要陈鸣对这个时代的北京最向往什么,那么非圆明园莫属了。这可是正牌子圆明园,横店的圆明新园跟这个真实的万园之园比根本不值一提。

乾隆这个时候就在圆明园,跟他老爹一样,这父子俩对于圆明园的感情是极喜欢的。

北京刚下了一场雪,琉璃瓦上一滴一滴的水珠子落下,远处的亭台楼阁上,一片银光。

张瑞所率的湖南绿营西路人马大败的消息在十天前就传到了他的手中,乾隆心里清楚,十天后的现在荆州之战已经该有一个真真的了解了。

从湖北到北京,一路快马也要三五天时间,张瑞大败之后武昌和襄阳的兵马都不会坐视不理,现在胜负已经落幕了,那么荆州城能保得住么?

乾隆发现自己竟然一都没有信心。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爱新觉罗·弘历,竟然对手下军队对阵叛逆变得毫无胜利的信心了呢?

↑↑↑↑,是自家的提督、总兵太不争气?

“不!”乾隆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陈鸣‘战无不胜’的影响太重,提起这个名字让人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又赢了。

还不足19周岁的一个年轻,乾隆对陈鸣恨之入骨,却又真的对他好奇到极致。这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年纪就搅动天下风云。有时候对比着陈鸣,乾隆甚至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们。

年近六十的他一共有过十七个儿子,最的儿子十七皇子永璘还不足两周岁。但乾隆的儿子却没有一个能成才的,他的长子、次子、三子和五子都已经病逝,四皇子永珹六年前就出继和硕履懿亲王胤裪,六皇子永瑢还要更早两年出继慎靖郡王允禧,他们俩自然就丧失了皇位继承权。

七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十六皇子皆幼殇,可以乾隆还活着的儿子中,还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只剩下皇八子、皇十一子、皇十二子、皇十五子,和还在吃奶的十七皇子永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时空历史上,嘉庆就是乾隆的老十五,还在还是一个七岁大的屁孩,根本看不出什么。而在他之前的三个成年皇子中,永璇,沉湎酒色又有脚病,素无人望,还性行乖戾,屡失上意,根本不存在继位的可能。而皇十一子永瑆,文才较优,尤善书法,但乾隆帝对他不重骑射、仿效汉族儒生的文人习气很是反感,曾严厉申斥,显然乾隆这个疯狂的打猎爱好者对十一子是瞧不上眼的。

皇十二子永璂的身分最高,他是乾隆第二个皇后乌喇那拉氏所生,现在十六岁,但就在两年前,其生母那拉氏皇后与乾隆帝发生尖锐矛盾,其真实具体原因外人不可而知。乾隆盛怒之下想把她废掉,虽因群臣苦谏未成事实,但那拉氏的皇后之位已名存实亡,且次年便悒郁成疾身亡。乾隆帝尚余怒未消,命以低于皇后规格的皇贵妃丧礼葬之。这一事件自然殃及了皇十二子永璂,且永璂又无出众才能,所以他已不大可能被立为太子。

乾隆六十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已经是黄土埋到胸口了,可他能够寄托厚望的儿子似乎就只剩下了乳臭未干的十五子和更的十七子。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这是绝对的凄凉的。

乾隆拿自己的儿子对比一下陈鸣,真的会生出‘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的感叹来。把名字代换一下。

……

江陵城东,也就是荆州满城与汉城的分界线,那一道界墙。

厮杀声彻底的消失了,陈鸣大军控制住了整座城市,不分满汉。陈鸣站在残破的界墙边,这堵有着荆州城墙一半高的界墙,现在变得残缺不全,一具具旗兵的尸体堆积在那几个缺口附近。当江陵城破的时候,当守城的绿营或逃或降,飞灰湮灭的时候,荆州城内的旗兵确实雄起了一把。在这道界墙内外与进攻的复汉军很杀了一阵。

真的被逼到了穷途的旗兵打的很顽强,不然这处缺口不会堆积着层层叠叠的尸身。这一具具尸体流出的鲜血,在爆炸炸出的坑洼处都汇成了血坑。刺鼻的血腥,一个个张大眼睛的狰狞扭曲的面容,这就是荆州旗兵最后的绝唱。

超过千名旗兵和旗人青壮死在了城头和城内,算上之前在城外的斩获,荆州旗兵在这场战争中死的人会超过一千五百人。对于留在江陵城内的四千多旗丁来,这是三分之一的战亡比例,让知到这个数字后的陈鸣都震惊了。

阿尔雅江太心谨慎了。始终不敢放开手了对阻击部队猛攻猛打,那陈鸣就不会对荆州城手下留情了。炸不垮城墙他们依旧能够攀着长梯攻城,手中握着大批手榴弹的复汉军,在飞雷炮的配合下一次进攻就拿下了江陵城西大门。

旗兵打的可能真的很英雄,但这没有卵用。人的血肉是挡不住火药和刀枪的。上千旗兵、旗人青壮的死,并没有给复汉军造成多大的伤亡。驻守在江陵汉城的绿营兵们在战斗中表现得很不给力,只是飞雷炮就让他们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宜昌镇总兵薛士俨带着一部分人退到了满城,汇合旗兵后准备继续坚守。他们靠着城内的这一道界墙阻挡了复汉军一个多时辰,但大势已定不可挽回。他和阿布凯的尸首都已经被打扫战场的复汉军发现。

城外的阿尔雅江爆发出全力猛攻复汉军的防线,但那怎么可能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呢?他之前不敢发力,现在……,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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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城破了……”

“满城破了……”

“复汉军血洗了荆州满城……”

……

荆州城破的消息恍如一道滔天狂澜,顺着长江,以超出想象的速度横推扫过。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所有人听闻这个消息后的第一个反应都是懵愣,继而内心狂颤,继而身心狂颤……

这可是江陵城,这可是荆州将军驻地,有着好几万旗人的呐。在湖广,荆州就是一个独立于湖湘政治版图之外的所在,有着超然余外,高人一等的地位。

它也像一道枷锁,死死的压在两湖万千生灵的心头。

清军入关下湖广的战争,吴三桂起兵反清,两军在湖南的一系列激战和焦灼,那一次次往来湖北的满清军队,那一日比一日更见高压和强权的压榨搜刮,一百年过去了依旧让两湖百姓视荆州而‘另眼相看’。

纵然荆州的沙市,在满清中前期是天下闻名的四大米市之一。这座荆州城外的镇集,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就算是冬日里也会一片繁忙景象,这个毫无城墙保护的自然集镇,因为紧靠着长江,上接天府之国,下临江汉平原,而成为棉花、粮食的转运交易中心,关系着两湖千千万万家农户的一年收益。可荆州还是被‘另眼相看’。

现在不同于后世的tian朝,荆州府在满清一朝于湖广之地的经济拼图中始终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即使它不如武汉三镇。但荆州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沙市的兴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一个关系着万千两湖人家命运的城市。在这个时代的湖广大地,占据着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结果,荆州城破了。可想而知这对整个湖广会造成多么巨大的影响。

而当这个消息顺着长江传到安徽、江西、江南的时候,整个长江下游震惊之极。长江中下游的老百姓,不管之前怎么看到复汉军和陈家,现在这个消息清楚的告诉他们,你们今后必须正视。

之前陈鸣带兵沿汉江南下,兵锋指4∧4∧4∧4∧,向荆州的时候,江南地界不是没有百姓乃至士子读书人偷偷地议论,复汉军要是真的打下了荆州会怎么怎么着,但那只是猜测。荆州城里的满城,生活着两三万旗人,在乾隆中叶这个满清国势强盛的时代里,有着铁杆庄稼的旗人是很牛叉的。

江宁、杭州,这两地都有满城,都生活着几万旗人。在军政商界都有着绝对巨大的力量。他们以一种政治上的高姿态凌驾在所有汉人上,不管后者有钱没钱,有当官没当官。通俗的一句话来讲,是个旗人就有特权,就是贵族。

万千汉民对于旗人的认知还处在这一个牢不可破的印象的时候,荆州城破了,真正的破了。两三万旗人将如待宰的猪羊,落入复汉军的手中。复汉军就是舞起了金箍棒打上九霄天宫的孙悟空,一棍打碎了旗人在万千汉民心中那极深刻的旧有印象,尤其是随后传出了陈鸣血洗几万旗人的消息,那简直让整个江南爆炸。

很多人意识到,他们头的这片天真的被捅破了。虽然现在破掉的只是一个口子。

“奴才冒昧之见,欲皇上暂缓调两江之兵出省。盖因荆州城破,江南巨震,人心为之浮动,骤而调兵出之,或恐生变。”两江总督兼江苏巡抚兼漕运总督高晋已经火速向北京奏报,请求暂缓调动江南兵马。因为人心浮动的江南要是看到清军再大批的调出,乱子或许生不出来,但清廷之威仪真的要碾落尘埃了。

而还在千千万万的生民对于荆州城破这一消息惊愕、痴呆的时候,荆州城外。

超过一千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被陈鸣拉到了阵前。是的,阵前。

复汉军拿下了荆州城,但他当面还有另外的敌人。阿尔雅江正血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复汉军。如果这个时候陈鸣带部离去,阿尔雅江一定会领着清兵如一只疯狂的鬣狗一样,尾随在复汉军身后。

陈鸣眼下身处清军重兵围剿之中,才不愿意放过眼下单独对上阿尔雅江的大好机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里,他当着阿尔雅江的面,当着万多清兵的面,将几百八旗老幼妇孺的脑袋全砍掉了。这些人都是荆州驻防八旗军官、官员的家属,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孺,只要还活着的陈鸣一个都没有留下。那中间的一些人少不了要受到某些龌龊的蹂躏和侮辱,但这都是难免的。复汉军不是那支赤色军队,陈鸣的军纪很严格,可对俘虏的官员家眷、抄没的士绅家眷,还有眼前的旗人妇女,却留出了一个口子。只要愿意用军功积分去抵消,或是拿银子拿军功田来‘买欢’,复汉军并不禁止。

陈鸣也不是一个思想道德绝对高尚的圣人,他在思想道德这一块上没有犯‘洁癖症’。

甚至于他自己也收纳了一个十七岁的美人。不是旗人,陈鸣胆子很,可不敢夜里搂着仇人睡大觉。那个姓柳,双名挽云的女人,是江陵县知县的女儿。江陵县的这位柳知县下不了自我了断的手,全家被捉。但因为柳挽云,他们一家现在倒是安全的很了,且‘柳知县’也被复汉军乱刀砍死了。

既然笑纳了人家闺女,陈鸣也不是拔**无情的人。‘后事’处理的很干净。

陈鸣也没去特意打听柳挽云的过去,十七岁在这个时代就跟大姑娘一样了,柳挽云应该定下了亲事,甚至已经处在成婚的边缘。但是便宜丈人是个软骨头,柳挽云也明显从了,那陈鸣还管其他的干嘛。柳家已经跟去过斩断瓜葛,‘重新做人’了。陈鸣要做的只是笑纳一个至少能打90分的大美女。当然,柳挽云是脚,挺漂亮的脚。只是陈鸣对那不感冒。

……

夜色中的荆州城,被一处处篝火照耀的亮如白昼。

一队又一队的复汉军士兵挎刀持枪的在城市的大街巷中穿梭着,不管是汉城还是那满城,巡哨的士兵都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寒风呼呼地吹着。

夜色掩盖住了白天的血腥,鲜血的腥臭也被寒风吹走。如果不是城头上不见了往日的龙旗,对于幸运的保住了一家人安全的普通百姓们来讲,仿佛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对于满城里的旗人,这是天被捅塌了。

满城某处院子内,两名披着铁甲的复汉军士兵挺枪立在胡同口。不远处的墙角下还躺着三具尸体,被尸体压着的水沟里,鲜血与寒冰混杂一块,永远也分不开。

两名复汉军士兵鼻子里闻不到一丝的血腥气息,可这并没让他俩满脸紧张的神色轻缓多少。尤其是年纪较轻的那个,估计二十岁都不到,一边神色紧张的盯着胡同左右街道,另一边有面色带些不忍的回首胡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年轻的士兵在正班出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在巡哨中会发现一道鬼祟的身影,然后他们班顺着那道仓皇逃窜的身影找到了这个胡同内一家民宅后院的地窖。

两个成年的男丁最先被乱刀砍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被一枪捅穿心脏。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有四五岁,最的还在襁褓中。那的脸蛋,本是在安详的睡觉之中,可在大人的惨叫声响起的时候他也从安睡化为了哭喊,大声的哭喊着。泪珠儿一粒一粒顺着红扑扑的脸落下,而下一刻他或者是她,就被班长一刀斩为了两截。

月白色的棉被,月白色的襁褓,鲜血瞬间将两截短了许多的棉被从断口染红。

然后是两外两个孩子,青年现在还能记忆起孩子的母亲在孩子被砍成两段后那惊恐、痛苦、凄厉和凄惨到极致的眼神。青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忘掉它……

两个女人在丈夫、孩子的血泊中被一群人压倒在地窖的床铺上。青年很愤怒,那一刻他甚至懊恼自己怎么就多看了那一年,否则这个美满的家庭还能和和美美的存在下去。那个孩子也不会连真正走出自己人生第一步的机会都没有,就又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身边的这个老兵按住了愤怒的他。“他们是旗人!”冷冰冰的五个字将青年脑子里的愤怒全部泯灭。

现在的这一幕是不是很惨?那一百二十年前满清入关的时候,汉人的先人,又有多少美满的家庭遭受到了如此一模一样的凄惨?

他们是旗人,复汉军是汉人。他们班轮到今夜里执勤,士兵心中本就有怨气。因为今天打破了荆州城,抓到了那么多旗人妇孺,只要肯花钱或是舍得功勋几分,再美,之前身份再高贵的娘们,今晚上也能被压在他们的身下。结果轮到他们值夜。

这个班,这个群体里,本就有怨气。抱怨他们自个的运气太背,值夜偏偏在今夜。这也是他们班发现这一家躲藏的旗人后,如此暴力杀戮的根本原因。撒撒气,反正他们是旗人!

青年和身边的老兵没有掺和。他们被赶到胡同口放哨。万一别的巡逻队赶来了,或是更糟糕的被宪兵遇上,一定要有人放哨。

“走啦,别跟没见过娘们似的,走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窖出口,班长大声叫着那个还在耸动着屁股的手下。“来了。”那士兵耸动突然的加剧,然后像魂飞天外一样美美的呻吟着,绷紧的身子松懈了下。士兵系着裤腰带往楼梯走,床榻上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白皙的身子不满青紫的印记,四肢大开的躺在床上,脖子耸搭在一旁,眼睛瞪的圆圆的,就在刚才士兵已经拗断了她的脖子。

不远处的另一张床铺是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自露出白皙的皮肉。两个孩子的尸体就倒在两张床榻之间,还有被士兵抛回地窖的两具男子的尸体,楼梯口倒在那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婆,水缸不远处半截襁褓……

地窖口被盖上,一切都被遮掩。

天亮了,新的一天到来了,昨日的一切都伴随着已经消失的昨天的黑夜,永久的消失了。青年还是青年,老兵还是老兵,班长还是班长,班还是一个班。

老兵实际上并不老,也就三十岁。吃过早饭后,躺在收拾干净的房间里呼呼地睡着。

……

荆州城外,长江边上,阿尔雅江临江而立的营寨正前方。

“砰砰砰……”

一千多八旗老头老太太的背后响起了枪声,让哭哭啼啼的人群瞬间静下,接着就是惊慌的向前奔跑。随着老头老太太们的奔跑,几十具倒下的尸体在空地上是那么的显眼。

现在陈鸣要做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就是要用这些年纪大的旗人当挡箭牌,护着复汉军能够抵到清军的近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千来人的老头老太太,年纪都在五六十岁以上。旗人的生存环境明显比汉人强的多,荆州满城里两三万人就能挑出这么多年纪大的。其中有不少人年纪都直逼或已经超过了七十。

“走,往前走……”

一枪托砸在了一个老头后背上,这个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和外衣的老头,当即就倒在了地上。而不等他再爬起来,一道亮光已经斩落他的脖颈。

人头翻滚着打着圈,露出老头惊恐而又狰狞之极的脸。汩汩鲜血很快把土地染红一片。

“看到没有?谁敢不卖力跑,谁敢跑得慢了,这就是下场!”

二三百米复汉军将士混在这群老头中间,他们披着铁甲握着刀,腰间擦着手榴弹。他们这群人就是大冲锋的尖兵,就是先登部队。

在这些人的身后,是两个排列整齐的火枪营,和两个一样披着铁甲的甲兵营。

对面的清兵营垒,陈鸣炮击都不炮击。荆州满城的旗兵在最后时候燃了火药库,打荆州这一仗,陈鸣从荆州府库捞回的火药比耗费的要少多了。自从火药方面讲,这一战是赔本卖买。

“畜生,畜生……”阿尔雅江看到对面涌来的人群,复汉军在队伍中挑出两个杆子,上面写的清楚,荆州八旗。真的是呲目欲裂,眼睛里都滴下血珠来,无可抑制的暴戾在他心里生出来,他想杀人,杀人,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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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阴城头上,代表着大清旗号的三角旗无力的耷拉下头,就像整个江南万万千千还没有从震撼中惊醒过来的我大清忠良们一样,垂头丧气。腊月的江南,少了些许灵气,却也多了几分清静,明亭,暗巷,梅香。小桥,流水,人家。

陈继功到江阴城也有段时间了,手里有银子的他,即使年纪小一些,受到过一些轻视,但银子才是第一位的,这段日子里他要进行的工作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在黄田港有了一小块立足之地。

今天是腊二十。

陈继功所创的福兴号粮行下属的船帮,人船早就歇息起来了。

出手非常大方的陈继功,拿出十两银子让厨房张罗一桌好饭,特意宴请了手下收拢来的两个船把头和几个船老大。

在江南这个地方,船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拉起来的。陈鸣对江南的情形了解不多,陈继功带着任务来江阴,汇合了何华章之后,确切了解了一番当地的情形,发现不管是车马行还是船帮,在江阴这块地方都需要有厚实的根基和人脉才能经营来。

陈继功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当然,什么事情也不是一定的,立起杆子办船帮、车马行很难,官面上的瓜葛不说,只是私下里同行使得绊子就能让陈继功栽跟头摔进坑里爬不出来。可是他要是自己给自家商行做个运输队,那外人就不会说道了。

这就好比21世纪时候,某个公司自己搞了一个汽车运输队,只做自家的活儿,这跟老板做起物流或快递生意,抢别家的饭碗,是完全的两码事。

虽然陈继功做的这福兴号只有开了少少的五家店铺,分别铺在了无锡、江宁、镇江、扬州和老巢江阴。但这是一个很成功的幌子,江阴这个地方有的是弄船的汉子,只要给钱就有人卖命。所以挺短的一个时间,陈继功银子开道,买来了大小十一艘船,手下除开五间做样子的粮店外,六七十人跟着他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二爷厚道,俺们江阴的汉子也不是无赖。您放心,出了正月八,所有的人都一水到齐。”

“二爷您放宽心。不就是跑武昌么,俺们不怕。”

“对,二爷放心,这江上的把式吓不住俺们。复汉军要逼近武昌,汉口的东西肯定如您说的大减价。确实是捞一笔的好机会……”

几个船把头和船老大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着自家的‘冤大头东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位东主会用‘大价钱’雇佣他们,会用‘大价钱’买下那些旧船,原来这位爷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啊。

“二爷,咱们这儿只有十一艘船,全装满能装得下多少东西?汉口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您要是还有本钱,何不找两家船帮一起干……”

“呵呵,这点不用大伙操心。我已经跟董家、周家打好了招呼……”

喝酒喝得脸上红扑扑的陈继功笑嘿嘿的说道,脸上全是得意。这是故意做出来的,他找的这个借口真的很给力,一下子就让他这段日子里的动作‘完美’了。而且他相信过不了几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江阴,甚至传到更远的地方。

到那时候,他童力童二爷,就不是傻瓜笨蛋,而是聪明人的代表,是一个瞅准机会要去汉口抄底的聪明人。

而陈继功更相信,他的这个消息一定能吸引很多很多船只云集武汉三镇,至于复汉军能够抓到多少在手中,就要看那位大都督的本事了。

陈继功一脸的得意在满饮一杯之后又染上了愁苦,“可要是陈贼不给力,到不了汉口……”陈鸣的一些很富有21世纪口语色彩的词汇已经传染开了。实际上这些词很多都是中国地方方言,但在18世纪这个交通交流和传播都很不方便的时代,方言永远是一方之言。最主要的是,这些词儿让陈继功为代表的小年轻们觉得很给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二爷多虑了。”坐在左手的船把头听到陈继功‘担心’的话后,很得意很高兴的笑了,“前日传来的消息您一定听说了。朝廷把荆州城都丢了,几万生下来就有铁杆庄稼吃的旗人被那位爷握在了手心里拿捏。湖广这地界的天都要塌了。这湖广的官府官兵要真的有法子对付那位爷,荆州城怎么会丢?”

“说的就是这个理。朝廷连荆州城都丢了,外头那些个掉书袋的蠢货魂都没了,口口声声的嚷嚷着祸事祸事矣,现在武昌也跟着丢了,我都不奇怪。汉口,复汉军肯定能杀的过去的……”

陈继功注意到了这俩人话里的词儿,是那位爷和复汉军,而不是陈贼、逆军。还有对江南读书人的鄙视:掉书袋的蠢货,看着俩人那语气中表露的喜色和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复汉军的人呢。陈继功很高兴的笑了。“对,对。一定能打到汉口镇。来,咱们满饮此杯,正月初八,开船向西。”

拿下了荆州,复汉军的名头真的是震慑江南。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场真的大乱,捅破了天的大乱。

不是黔、湘地区的苗乱可比的。

……

喝得头发懵的陈继功一觉睡到天黑,睁开眼的时候身边随从禀道:何华章已经在花厅里等一个多时辰了。

两人见面,何华章的第一句话就让陈继功笑开了眼:“现在,整个江阴都知道童二爷的聪明了。”等到过完年,想去发财的人肯定不止江阴一地,那不知道会有多少船只聚集到武汉三镇呢。

……

同时间的武昌总督衙门。

定长昏死过去了,在接到阿尔雅江兵败的消息后,再看到阿尔雅江为什么兵败的消息后,他喷出了一口老血,整个人昏死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时绶大冬天的额头不停地冒汗。向老天乞求着定长能撑下去,否则武昌和湖北这幅担子就自然而然的压倒他范时绶的肩膀上了。这可不是人家定长耍手腕甩锅。

荆州城外,陈鸣用旗人做盾牌,直接逼近了清军防线。阿尔雅江终究没能狠得下心来,这些荆州满城的驻防八旗虽然很多人来来湖北都百八十年了,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在北京城就没有半点瓜葛联系了。

阿尔雅江再疯狂也不敢对这些苍苍白发下狠手。旗人不是汉民。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清兵连连败阵,阿尔雅江在长江边上扎下了大小十五个营寨,一日之间被复汉军打破了十一座。

还好,夜色带给了阿尔雅江一丝喘息之机。在黑夜中,他带领着人数五千都已经不足的残兵逃回了马羊洲。

纵观这一天的战斗,那开场时出面的一千来荆州旗人中的花白老人并不怎么重要。他们存在的意义更多是乱了阿尔雅江的心神,给清兵种下一颗失败的种子。

真正让‘失败’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还是复汉军的英勇和敢战。

定长这一昏死就再没有醒过来。

次日。

乾隆三十二年腊月初九,辰时。清湖广总督,满洲正黄旗,伊尔根觉罗·定长,死于任上。在陈鸣带兵向着武汉三镇进发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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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四。↑頂點小說,在中国传统民俗中这一天是扫尘日。就是打扫卫生大清除,干干净净迎新春的日子。可是乾隆三十二年的腊月二十四,整个湖北都沉浸在惴惴不安之中。

复汉军带着两万多俘虏和旗人,经过半个月的行程,终于赶到了汉川,整个武汉三镇噤若寒蝉。但是还好,陈鸣没有立刻南下进攻汉阳县,而是派出队伍在年节到来之前,拿下了孝感、应城、云梦等地,然后向黄陂发起了一次进攻,守卫在黄陂的安徽绿营不战而退,南下汇入武汉三镇。

惊慌和恐惧已经完全笼罩了武汉三镇,虽然复汉军还没有打过来,但汉川距离汉阳也就一步之遥,过了汉阳长江对面就是武昌。而偏偏这个时候湖广总督定长病逝于床榻,即使定长在是之前就已经不再管理具体事务,一切军政都移交给了湖北巡抚范时绶,但名义上他还是湖广清兵的no·1,他的死让武汉三镇守军本就不高的士气再度骤然一降。更让武汉三镇的百姓士绅对于清兵保卫武汉之成功的信心大大动摇。

就在这一片风雨飘摇的时刻,突然大批的江南船只穿过湖口、穿过九江,来到了武汉三镇。他们挥舞着银子收购着汉口镇、武昌城市面上的布匹、粮食、瓷器、果品,扇、梳篦、毡袜、针、纸等一切货物,或是提高数倍、数十倍的价格为一个个大腹肥肠的商贾,一个个满面惊慌的士绅地主,搬着他们的家产细软。

只要有一丝可能,没几个大富大贵的人家敢留在武汉三镇。

这一切当然是从江阴刮起来的‘风’了,中国的聪明人多着呢。才刚刚过了年呢,大批的船只就已经来到了武汉三镇,这比陈继功最初的‘打算’都要提早很多天。

“咕咕,咕咕……”

没有人发现,这些天里武昌、汉口、汉阳乃至汉川之间,天空中飞着的鸽子突然多起来了。

陈鸣这几日里连续收到暗营的飞鸽传书,汉口和武昌的船只是越来越多了。已经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快,一定要快。”陈鸣指着汉口镇,然后又点在新河镇,“马队从这里穿过,赶在清兵惊醒之前给我拿下汉口。”新河镇是双方对峙的一个节点,清兵在那里布置有百八十人。这点人当然不可能用以抵挡复汉军的攻势,新河镇对于清军来说是一个前沿哨,只要事情不对,他们不需要返利抵抗,只需要坐上船赶紧往回跑就行。

复汉军的马队兵力已经超过了八百骑,这还是因为一些劣马被拨调去了后勤和炮队的缘故。拿下了荆州,对于陈开山带领的骑兵营是一次大补。荆州马队的坐骑变成了他们的坐骑,然后太多的不堪入目的劣马被踢出了队伍。不然骑兵营早就能超过千骑了。

“穿过新河镇,拿下汉口。”陈开山重复着自己的任务,脸上全是自信。这是马队的自信,在中国,不,在整个地球,骑兵似乎就比步兵牛逼。陈开山始终都是这么认为的,骑兵营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陈鸣也没去矫正。现在还是18世纪,连复汉军的步兵自己都这么的认为,现在老美都还没立国呢。

陈开山离去了,陈鸣不去想骑兵营能不能把任务完成的漂亮,新年前后他手下的主力又休整了一个十日,是到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阿尔雅江带着残兵败将已经回到了武昌,四川来的绿营已经进入了荆州府,陈鸣要赶快的将武汉之战结束了。

冬天要过去了。就像春日里的万物生长,复汉军也需要加快速度了。

人数超过两万五千人的俘虏和荆州满城里的旗人,陈鸣当然不准备将他们全杀了,更不会带着他们‘畅游’江南。老天爷,从荆州倒潜江,再到汉川,一路上安安稳稳平平握握的情况下,都要走半个多月,这是什么样的龟速度?

但陈鸣绝对会在全天下人面前将‘旗人’的高贵和尊严扯得七零八烂,重重的踩在脚下。

只要拿下了武昌,大军顺江而下,叩问安徽,光顾两江,游荡江南,掐断运河,陈鸣会让自己这一部分队伍替代豫西北的将军府,成为乾隆老儿眼中的最大祸患。

如果可能,他还会让暗营与洋匪多加沟通沟通。洋匪不是西面的洋人,而是指海匪海盗。

有清一朝,中国东南岸沿的洋匪就从没有断绝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乾嘉时期而言,朱濆、蔡牵和红、黑、黄、蓝、白、青六大旗帮,以及郑一嫂、张保仔,陈鸣光记着的就有不少‘英雄人物’。这中间的一些人在乾隆三十二年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出生,但什么事儿都不是一天做成的。东南各省民众下海,绝对是有原因的,蔡牵、郑一嫂、张保仔这些人还没出生,但六大旗帮呢?东南的前辈洋匪呢?这些总不会少吧?

陈鸣很希望能够与这些人早日进行沟通。来自后世的他的眼中,海洋的重要性是一点不比陆地差的,何况陈鸣的梦想还是那般的巨大,只靠陆地可达不成。

陈鸣书案上摞着厚厚的一叠书信,这是打河南传过来的。冬季的到来给了根据地一个很好地缓冲时间,利用乾隆三十二年最后的那段日子,将军府全力整顿义勇,暴兵一般将自己的兵力从最初的一万多人飞涨到了四万。而且几乎全部配上了藤铁甲和质量过硬的刀枪。

可以说将军府的战斗力经过年前那段时间的缓冲已有了一个飞跃式的提高。

现在清兵已经从临汝、许州、郾城等多面聚拢了过来。虽然大规模的进攻还没有打响,但天气只要一转暖,大战必起。陈鸣从陈惠发来的亲笔信里能看的出,自己这便宜老爹身心的压力很大很大。

陈鸣能怎么办?总不能带兵回河南吧?

他能做的只有写信给自己的老爹,要他放宽心,打硬仗打死仗。

起兵这些日子了,陈鸣觉得满清的绿营不能说全部烂了,跟记忆力一鸦之后的绿营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就真的多么英勇敢战了。甘陕绿营、镇筸兵,也就那样。

将军府现在有四万人马,就抱着拼的念头,打几场狠仗,震一震这些围拢过来的人马,让他们看到打仗的巨大伤亡,他们肯定要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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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繁星。这几日武昌这边都是晴朗的好天气。

范时绶已经睡下,他的脸色跟一个月前比明显差了很多。最近时候他吃不好,睡不好,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侵蚀着他的健康。

战斗不管对哪一方都有着巨大的压力,区别在于哪一方有优势,其主帅的压力就会轻一些。陈鸣没有见过范时绶,也没有见过现在的陈惠,如果见到了他就会发现,这两人都在被沉重如山的巨大压力痛苦的折磨着。

或许还有区别,将军府好歹还有四万武备齐全的士兵,还有长时间修筑的据防线。而武汉三镇却是一切稀松。在定长将大批城守营、抚标、督标的人马派去襄阳和郧阳之后,偌大的武汉三镇就只剩下三个陆勇营头守卫。现在几个月时间过去了,繁华的汉口镇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一道围墙,汉阳县城外也跟之前一样不见一处工事,唯一改变的就是武汉三镇的守军,随着安徽兵马的南下和阿尔雅江的回归,再加上这一阵湖北官府招拢的民团练勇,武汉三镇的守军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但这有个鸟用?这一万五千人里,有超过一半是丢了魂儿的败兵残将和素质低下的民团。

不要正面作战,就是防御作战他们也很难给人信心。

这天夜里,快马杀到的骑兵营一举将汉口镇给端了。隔着汉江与汉阳对望的汉口,也隔着长江与武昌对望。平静的夜色里,突然火光冲天,杀声震天,江边守夜的清兵,尤其是汉口水师营的清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汉口出事了。

这消息被急报到巡抚衙门。

范时绶夜里睡眠质量很差,他睡觉很轻,稍微有响动就能把他惊醒。房间外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两声高叫,在房门被推开之前范时绶已经起身披上了衣服。

作为一个有文化有修养,最主要是有头脑的官员,范时绶看到来人的第一件事当然不是破口斥责,他脸皮绷得紧紧地,整张脸完全板了起来,眼睛聚视,嘴唇∈∈∈∈,民起,这是他紧张地表现。

“出了何事?”大半夜的来搅扰自己,一定是出事了。范时绶头脑很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汉口,汉口被逆军袭击了……”

汉口不但被复汉军的骑兵营袭击了,而且被复汉军的骑兵营完全控制了。那些停留在汉口镇码头的近千艘大船只,只有不到两成的船只见势不妙逃脱生天。这些船只多是船,而且是停留在汉口码头外围的船。

范时绶并不为丢失汉口镇感到意外和震惊,那个连一道围墙都没有的镇子,就像荆州城外的沙市一般,根本没法去守。复汉军在沙市‘缴获’了足够他们吃上两年的粮食,这还是大批的粮船早早逃离,而且冬季里本身就是沙市米市的淡季。

当时薛士俨就不想保住沙市么?那只是做不到而已。他们能做的只是让沙市的老板们早早逃开,尽可能的搬空沙市。就如这些日子里的汉口镇,武昌城里的衙门也是这么做的。

——搬空汉口镇。

结果年前半个月不见动弹的复汉军果然没有坐视不理,一举饮马江边,更糟糕的是控制住了几百艘大不一的船只。

而范时绶更清楚的是——序幕拉开了。复汉军马队的出击就意味着他们进攻的开始。

两天后大部队出动的复汉军拿下了汉阳县城,驻守那里的三千湖北绿营和一部分安徽绿营,败得毫无反手之力。陈鸣这是彻底的饮马长江,与武昌城隔江相望了。

岳阳水师已经赶到了武昌,他们加上汉阳协的汉口水师营,两个营头八百左右的水兵,三十多艘战船,最大的不再是唬船和哨船,而是岳阳水师营带来的两艘橹桨船。陈鸣严重怀疑那俩玩意儿究竟是不是战船,个头比唬船和哨船还要大,但上头连一门炮都看不见。

这么大的个头,要是战船的话,不要炮了,五六百斤的‘大炮’也能扛动。但这两艘在陈鸣眼中属于严重落后于时代的橹桨船,偌大的船身似乎都是用来装兵的。

两个水师营是清兵守卫武昌的第一道防线,复汉军不是太平军,后者由南向北,陈鸣却要由北向南。陈鸣要拿下武昌,首先需要渡过长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久以来陈鸣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何去打水战。在敌我双方战船档次相同的情况下,复汉军即使有足够的火炮,也只能在船上运着,而不是真正的配到船上去作战。

民船是承受不住真正大炮的后坐力的。再大的船只,在木头质量和船体结构的双重影响下,可能两炮刚打完,船底就被震得漏水了,或是甲板被震得裂开缝了。

跟一战二战时候民用船改军舰的最大问题一样,防御力严重的不足。

再一个,陈鸣可不想让自己手下的水师变成一支历史上的湘军水师或是太平军水师那样的旧式船队。他根本就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就搞什么水师,人手或许有,船只质量严重不符。现在陈鸣要的就是一个暂时可以拿来用的替代品。

所以,思来想去复汉军现在能够被‘水师’排的上用场的只有手榴弹和几十斤重的虎蹲炮。大炮不需要考虑,复汉军在汉口码头‘征用’的数百艘船,最大的虽比长江里的那两艘橹桨船还要大,陈鸣却不会冒险的用那东西承载大炮。

对岸的清兵在江边大堤有立寨,但那只是一个,武昌城并不好打。山多水多,岗岭起伏,湖河交错,外扼地理要冲,内依地势险阻,历来这里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但这一切的先决条件是守军能够上些档次。

在复汉军控制汉口、汉阳之后,大炮在江边一摆,清军两个水师营都不敢在长江水道中心走了。【武汉段长江最窄处只有一公里左右】满清手中是还有不少能打的部队,可他们都不在武昌啊。

陈鸣对于发起渡江作战的信心很足,他认为队伍在江对岸找到一个立足,然后迅速向那里汇聚部队和作战所需物质,从东向西的展开进攻,攻夺武昌的难度要比拿下江陵城轻很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永生是陈曜的儿子,陈曜是陈惠的远房堂兄弟,现在是将军府交通局的副局长,陈永生与陈鸣关系隔的虽远,但他确确实实是陈家嫡系子弟,是绝对可以信赖栽培的。所以他成了十二个甲兵营营官中的一员,所以他成了复汉军襄阳分兵西进支队的指挥。现在他又成了复汉军攻略武昌的前线总指挥。

在武胜门前方,沙湖的东北岸,大批汇聚于此的复汉军正敦促着两三千旗人青壮和健妇拖着土袋去填塞武胜门前的凤凰山沟壕。

凤凰山为武昌古城之门户,历来就有“欲制武昌,先制蛇山,欲制蛇山,先制凤凰山”的说法。武胜门城墙就是傍螃蟹岬和凤凰山建的。而螃蟹岬,原来也是一座山。

相传元末时,朱元璋曾驻师沙湖边的紫金山,指挥将士在螃蟹岬架设大炮,炮打陈友谅之子陈里据守的鄂州城武昌时称鄂州,此山便有了炮架山的别名。又因“城堞倚以为重,今呼北城山”而有了“城山”之称,但到了现在,很多人已将它与凤凰山混为一体了。

范时绶不是阿桂那样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良材,对于如何守卫武汉三镇,他更多地作为是让手下士兵以及征发的民丁,死板的在凤凰山在洪山、在武昌城的东西南北,挖掘一条条的沟壕,修筑一处处的营垒。

所以汉口与汉阳不费吹灰之力就被陈鸣拿下,所以大军过江,两个水师营稍作接触就落荒而逃去了下游的黄冈——黄州府城。

“砍了。敢出工不出力者,斩!”

眼睛扫视了那几个被揪出来的偷懒旗人,有男有女,陈永生对于他们眼中的刻苦铭心的很一点也不以为然,挥一挥手,杀。

陈永生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清楚,他是陈家子弟,与陈惠陈鸣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与满清是绝对的死敌,所以他不需对这些旗人有半分的怜悯。他的作为上也表现出了这一点,在汉川过年的那几天里,陈永生用自己的功勋在俘虏的旗人里带走了好几个女人,如果不是八旗官员和贵族的妻女在荆州城外被杀的差不多了,陈永生肯定还会多带走几个漂亮的。

陈家一朝发达,金银钱财上贪婪者很有几个,女色上不知检点的更多不胜数。陈永生就是陈鸣手下的陈系子弟中最恶劣的一个。荤素不忌,不仅要黄花闺女,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一样要。但这不妨碍陈鸣细心栽培他。因为陈永生打仗勇毅,陈鸣可以不怎么看中‘勇’,但他很看重陈永生的‘毅’。

在被提拔为营官之前,陈永生带队作战冲锋时从无溃败,滚河之战的时候,河南营地守卫战和随后的西平攻城,陈永生队前者被旗兵冲撞,三面受敌,几乎包裹在敌群之中,却一步不退;后者突进太快,与大部队脱节,算是孤兵深入,也勇往直前;他的表现令陈鸣记忆深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他这种性格成不了智勇双全的名将帅臣,可对于现在的将军府,已经很耀眼了。

“进攻……”

凤凰山前的沟壕被天平,这座低矮的山丘顶上的清兵营垒也没有放出一枪。复汉军的大炮轰过来,陈永生发出了进攻的号令。

最前方走着的是一批旗人,然后是一批提着厚厚的大盾的复汉军士兵,他们的后面是一批火枪兵和甲兵,之后又是一层提着重重的大盾的复汉军士兵,然后是五个扛着粗粗的炮筒的飞雷炮炮组。

“走,快走……”蒋天放握着手里的长枪,口中不停呼喝着前面走着的旗人。

山头的清兵完全坐蜡了。他们该怎么办?之前的阿尔雅江都不敢下令开火,射杀那些挡在前面的旗人,凤凰山山头的清兵又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他们看着这些旗人填平了山下的沟壕,然后他们就被大炮打了,接着这些旗人又成了复汉军的挡箭牌?无耻,绝对的无耻!

每一个清兵都在心底里大骂着复汉军的卑鄙,复汉军的无耻,可同时他们心底里也在回荡着复汉军的那些宣传,潜伏在武昌城里的暗营天黑的时候没少在武昌的街头巷尾贴大字报,或是在热闹的人群中撒白纸黑字。

在一百二十年前满清刚刚入关的时候,他们也会抓集百姓去填沟壕,去填护城河,去冲城。那些百姓可没有‘旗人’这块护身符,他们成片成片的倒在城墙下,惨死在城墙下。那个时候的‘我大清’可半点没有怜惜爱惜。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湖北巡抚衙门。

范时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阿尔雅江在长江边遇到的难题现在摆在了他面前。在阿尔雅江兵败荆州,战报传回武昌的时候,范时绶就意识到了这个大难题,火速上报北京城,可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北京还没一个确切的消息传回来,这让他能怎么办?

他对面的阿尔雅江,还有湖北按察使朱珪【嗯,就是嘉庆的那个老师】,湖北布政使闵鹗元赶去荆州了,在复汉军从荆州撤退之后,去收复失地了。更是去镇定地方,安定湖北西部乱局。

现在的武昌城内就只有范时绶、朱珪、阿尔雅江三位大员,两旗一汉【范时绶是汉军旗】,朱珪在这个事上根本不会出一言,否则他脑袋都要搬家。而范时绶和阿尔雅江在得不到北京城的指示前,也根本不敢开杀戒。

这事儿涉及到了满清根基问题。如果两三万旗人这么的杀光杀净,全天下汉民还怎么看满清朝廷?谁还会把旗人当成天?这不是两三万汉民、huihui,或是准噶尔蒙古、青海蒙古。这是满清的根基,清廷统治天下的基础。没有北京城给出的旨意,谁敢下令开杀?

当然,范时绶三人现在还要面临一个一样严峻的问题,凤凰山要丢了。丢了凤凰山的武昌城还守得住吗?复汉军能够在山头架炮直接轰击武昌,而且他们还能再度让被俘的旗人给他们‘遮风挡雨’。这是一个非常非常严峻的问题,武昌要守不住了!

只要有这些旗人在,天王老子也守不住武昌。他们该怎么办?作为湖北的封疆大吏,三人都要殉死在武昌城里吗?

“报……”凄厉的喊叫声在外面响起,急促的奔跑声,一个人径直闯进了厅堂,外头的亲兵根本没有拦阻,因为这个人是范时绶的贴身长随。

“老爷,凤凰山丢了,凤凰山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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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取武昌城根本不成问题。…≦頂點小說,

开战之初两个水师营的落荒而逃就能反射出武昌守军的斗志,当陈永生领着部队拿下凤凰山之后,大军一边架炮轰城,一边尝试着对武胜门发起进攻,结果意外的发现清军还没有把武胜门堵死。

一连几个炸药包把铁皮包实木补满加固铁钉的武昌城门炸得稀巴烂,里面还有一道千斤闸。不过这千斤闸跟城门的质地差不多,都是实木的,虽然它确实很重。在冷兵器时代确实能够起到重要的作用,可是在眼下这个年头,除非它是铁栏门,如此之防护根本没用途。

武昌就这样对复汉军敞开了怀抱。

那个时候陈永生手中只有四个营头,不算炮兵。而武昌城内至少有一万两三千人。陈永生的选择不是牢牢控制住武胜门,等待后续渡江部队的跟进。而是直接的向武昌城发起了猛烈进攻,兵力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清兵干脆的败了。他们士气低迷,他们军无斗志。这样的军队再多也是废物废柴。

范时绶、朱珪和阿尔雅江谁也没有在武昌城内殉死,落荒而逃的他们连藩库都来不及烧。小百万两银子和大批的粮草物资,还有火药,乃至一些鸟枪刀枪,都成为了复汉军的战利品。

陈永生的表现让陈鸣很满意,以至于第一个杀进武昌城的他霸占了范时绶留下的两房小妾,陈鸣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要陈永生不做出自己玩了几日再赏给手下这种让他无法容忍的事情来,陈鸣完全可以满足他的风流。比如那武昌知府的女儿,陈鸣转手就送给了陈永生。当然,武昌知府本人是已经自尽了的。真的死了,不是做假,投知府衙门后院的水池里淹死了。

大军拿下了武汉三镇,接连扫荡了汉口、汉阳和武昌,看着郑宏宇、魏秀志两人领着后勤方面的人手,忙活了五天才初步清点完毕的收获清单,陈鸣突然有了种‘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的感觉,这是妥妥的不拿下武汉三镇不知道中国有多富的感受啊。

整个武汉攻略,收缴加抄家得到的白银超过了五百万两,黄金十万余两,大批的珠宝首饰和珍玩字画,估价也超过二百万两银子。一个武汉三镇,完爆复汉军出南阳以来的所有收获。

这还是大批官员、士绅和商贾富豪事先前已经转移走了大批的金银细软的结果,否则收获更多出一倍来,也不在话下。那湖北的藩库里储存的银子算个鸟,当官的和士绅大户抄没的银子才是主要来源。这还是复汉军有节制的抄没,一些名声好的士绅大户,都门前直过,不然……

反正陈鸣是不可抑制的激动了。他真的见识了‘金山银海’了。十万多两黄金和五百万两银子,这绝逼的金山银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加上粮食、布匹、棉花、药材、火药、刀枪等等,也怪不得后勤方面用了五天才初步清点完毕。而且从罗列的明细里,陈鸣看到了两个让他觉得非常刺眼的字眼:ya片。

这个时代的武汉三镇已经有ya片了。

陈鸣让人去细查,发现ya片这玩意在武汉三镇流传已经十几二十年了。一水儿的打广州那边进来的,满清朝廷多次下令禁烟,但是地方官府与ya片商人相互勾结,这东西根本禁不了。

陈鸣记忆里对这个时代的ya片贸易有一定的了解。准确的说,现在还称不上ya片贸易,那罪恶的疯狂要到乾隆后期才正式开始。但对于这个时代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来说,对于他们的东印度公司来说,ya片是难得的拉开中英贸易逆差的利器,因为ya片至少有五倍的纯利润。

500%的利益,这会让资本完全发狂。英国人以银元开道,这个时代的满清官员当然会睁只眼再闭只眼。ya片这东西从东南沿海向内地蔓延,武昌三镇作为九省通衢之处,从最初的药材,慢慢的就有了烟馆。缴获中的这些ya片来源有四个地方,一是被抄没的士绅大户产业,那里面就有两家武昌城内仅有的烟馆;二是汉阳水师营,武汉的贸易依赖水道,汉阳水师营有ya片可以理解;三就是武昌县的县库了;最后则是武汉三镇的关库。

这个‘关’可以理解做关税。是我大清的‘征商’!

至于为什么关库里会有ya片,陈鸣已经不想去知道了。

复汉军手中新增的五百万两银子,其中很是有一部分就是在武汉三镇这个湖北心脏所处的小吏家中抄没的。作为九省通衢,商业繁荣之地,这里的小吏家产不是一般的肥。而且很多人声名狼藉,杀之不足为惜!

……

北京紫禁城。

养心殿里汇聚的不再是六名军机大臣,而是整个北京城六部京卿和侍郎学士,可以说除了军队和王公贵族有些人外,几乎汇聚了全部的三品以上大员。

他们必须要对那个让无数旗人倒牙的问题决出一个定论了。因为武昌城都丢了。就因为那些被俘的旗人,范时绶、阿尔雅江不敢轻易下令,以至使陈逆轻易的填平了城外的沟壕,兵不血刃样儿攻夺了对武昌城至关重要的凤凰山,从容架炮猛轰城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范时绶、阿尔雅江等人联名上书乞死。

乾隆心里对于荆州旗人的怜悯随着武昌城的陷落已经降至了谷底。

在这位皇帝的心中,那些被俘的旗人不再是值得怜悯的可怜人,而是无耻的背叛者。

他们的活着就是在玷污旗人的尊贵和尊严,他们只要在这个世间还活着一分钟,就是对八旗最大的侮辱。他们应该去死。全部去死!

乾隆二十年,满清平定准噶尔后处理善后事宜时,乾隆帝曾经指示道:从前用兵和通呼尔哈诺尔等处时,我官兵征战未归,或尚有在准噶尔者,夫以临阵被掳,偷生贼地,至大兵荡平,方被查出,理应分晰明正典刑。

乾隆的某些态度在处理平定准噶尔善后事宜时表露的很明显很明确。对“未能死节”者,表示出了严厉至极的态度。

现在这些荆州旗人,先因他们而使得阿尔雅江大军败阵,后因他们让武昌省城沦陷,乾隆是恨死他们了。这些人在乾隆的眼中就是‘未能死节’的‘忘本之人’,他们都应该去死。应该充满大义的去自我了断,如此才是真正的好奴才。

“皇上,汝荆州人众,系满洲世仆,被贼掠去,忍耻偷生,倒逼省城,情罪可恶。”

“荆州忠良于逆贼入城之刻,奋勇冲击,皆效死进战不退,此等效力阵亡大臣官员兵丁,亡身报国,殊为可悯。……

余辈,贪生怕死,苟延存活,非国族也。”

这次朝会只是一个秀场,真正的决定在开这场大会之前已经有了定论。因为,不下狠手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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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痛恨背叛者。乾隆对于背叛者的手段很严厉,他的意思也很明确——荆州被俘一应旗人非国族也。也就是不再承认这些‘未能死节的忘本之人’是旗人了。

但荆州八旗是不是旗人,是不是真正的背叛者,乾隆一个人,或是乾隆和少数八旗王公大臣们的看法并不能代表所有旗人。在北京城百万八旗子弟的眼中,荆州旗人被俘了,那也一样是旗人。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灾难如果落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也狠不下心来自我了断了。

紫禁城里传出来的旨意让整个北京都变得骚动,变得不安。

不管乾隆他怎么去粉饰去,全天下的人,旗人也好,汉人也罢,看到这一道旨意之后都能清晰的明白,乾隆为了他的江山,彻底的将荆州旗人给抛弃了。

这对整个清廷的威严和威仪的打击都是万分沉重的。很多人,很多人汉人突然的发现,原来‘高贵’的旗人也就这样。这对满天下生民们的冲击力是很大的,对于皇城根下的百万汉民冲击尤其大。连那八旗的些纨绔子弟,整日里提着鸟笼不干正事的人,这两日嗓门都了。

陈鸣和复汉将军府的大名却彻底的传遍了全天下。也深深地印刻在了全天下人的心中。

满清对之恨之入骨,民间却各种看法都有。一些跪舔满清的道学先生纷纷斥责陈鸣是丧心病狂,兽面兽心。倒也真的影响了一些百姓的看法的,因为这个时代的识字率太差,太多太多的老百姓大字不识一个,人云亦云。尤其听秀才举人的,听地主宗族的。而这些满清通知下的既得利益者,对于陈家这个颠覆现在秩序的团体,当然是排斥了。但总有一些‘另类’的人不是?

高竟成在北京城朝阳门里盘下了一个茶馆,看他的姓氏就知道他是高家人。这个时候跑到北京盘茶楼,那自然的也是暗营中人了。茶楼的前主人是安徽人,跟人合伙做生意折了本钱,这才将茶楼出手。

≤⊙≤⊙≤⊙≤⊙,

要知道,朝阳门可是北京城的东大门。北京城中,除“前三门”外,就以朝阳门关厢最为热闹。朝阳门关厢的热闹主要得益于京杭大运河。早在隋朝就已开通的这条大运河,在蒙古人统治的元朝就已经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成为连接北京与南方各省的一条重要交通命脉。而朝阳门,正是离大运河北端重要码头——通州码头最近的一个城门。

离京南去的官员客商,或是由南人京朝觐、经商的官员与客商,都要在朝阳门经停。因此,朝阳门下往来客商川流不息,一片车水马龙之景,各行各业的商人看到这巨大的商机,都争相在朝阳门关厢开设店铺。更为重要的,这里是漕运粮食的必经之门,经大运河运达北京城的南方粮米,在东便门或通州装车,通过朝阳门进城,储存在东城的各大粮仓中。在这个地方经营一间茶馆,虽不算什么大生意却也难能可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京内城有九个城门。按方位分又有东西南北四个城区,俗称“四九城”。在有清一朝,北京城里有“东富西贵、南贱北贫”的俚语。

盖贵人多住西城,而仓库皆在东城。而且东城多有巨商大贾和殷实之家居住,很富有的。

而西城区是贵人们住的地方,西城的宣武门内外以及西四等处,有许多的王府,住的多为清朝的显贵,因之称“西贵”。南城多为劳动人民和民间艺人。当年这些人被视为下贱之人,所以有‘南贱’之。而北城,因交通不够发达,影响了商业的繁荣,这里最贫。

暗营在城南城北城西或许也有暗探,但那都不关高竟成的事儿。他需要做的就是借茶馆之利收集消息,外加甄别在京旗人的态度。

为了在朝阳门里安下身,高竟成改名换姓,不再是鲁山人了,他拿的是洛阳的身份证,当然清朝不叫这玩意做身份证,它叫路引,高竟成是河南府城人氏。陈鸣还为他取了一个新名——余则成。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在高竟成眼中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陈鸣完全是自得其乐,也就是自嗨。高竟成还有第一年三千两银子的经费。

今后的日子里,余则成不仅要成为一个成功的茶馆老板,还要向着酒楼餐饮业、青楼女支馆和戏园子方面进发,作为一个与何华章定位差不多的暗探,将军府在他身上会下大力气的。

……

朝阳门里的这家茶馆叫四海升平,里头人来人往,汇聚了各色人物、三教九流,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社会。这里头每日汇集的消息很多很多,尤其那些提笼架鸟玩蝈蝈蟋蟀的八旗大爷,一般是很能也敢讲话的。

高竟成每天汇聚起来的各类消息都能有几十条,但被他通过暗线报到暗营然后转回到鲁山和陈鸣手中的消息,最最让陈惠和陈鸣父子看中的就是满清八旗子弟滋生的不满。

是的,对于乾隆皇帝的决策,八旗子弟普遍接受不了。他们虽然是偶尔的发一句牢骚,可汇总到一块,就显得扎眼了。而且北京城里的八旗子弟道起陈家和将军府,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惧意暗生。

虽然这惧意不是恐惧将军府推翻满清的惧意,而是陈鸣祸祸旗人的惧意,但他们真的有些怕了。且在言辞当中,也把复汉军从一开始的蝇头毛贼升格成了祸害一方的逆贼巨寇。

北京城里的八旗大爷已经普遍将复汉军跟罗卜藏丹津和大和卓之乱放在一起评头论足了,在他们的评价里复汉军对于满清朝廷的伤害已经仅次于三藩、准噶尔了。而且将军府搭建了自家的体系,搞出了军政法三套班子,尤其是在政务这一块,叫内阁,这格调真高。内阁,那是前明时候的词了。虽然满清和南北士林巨子对于复汉将军府搞出的新体系纷纷痛斥痛批,但这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府的逼格,上升了!

……

鲁山将军府里,陈惠、陈聪哥俩坐在一块,谈论的话题正是高竟成传回来的报告汇总。

陈聪现在是将军府的别驾,将军府内阁的三驾马车之一,这又是汉代的官号了。另外两架马车是长史和治中,也就是内阁一正两副三巨头,再监理财政部尚书,堪称位高权重。打虎亲兄弟么,陈惠对于陈聪这个本分的二弟,远比陈鸣对他那便宜大哥放心。虽然现在的陈岗,陈鸣也很放心。之前动手搞他,那是因为他头上戴着个秀才的帽子。

有功名的庶兄,即使过继了出去,在陈家这样的家族中对于年幼的嫡子,也威胁太大。家族话语权上尤甚。

陈聪不是将军之下官职权位最大的人,但作为陈惠很放心的二弟,一些话陈惠更愿意跟陈聪。

竟然被北京城里的八旗大爷们看成了罗卜藏丹津和大和卓之乱这样的‘祸患’,陈惠是暗自得意的。他和陈聪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在石亮出兵荆州的时候,他们没有趁机打下襄阳。要是这个时候襄阳落在了复汉军手中,将军府不就可以从陈鸣那里把两三万被俘的旗人接过手来了么。

陈鸣可以继续轻装上阵,继续带兵顺江东去。将军府也能最大限度的运用这两万多人,即使满清朝廷真的给这两三万旗人除籍,只把这些人当苦力也是不的收益。

“可惜,真的是可惜了。如果有这些旗人在手,把他们往临汝一拉……”陈聪叹声道。将军府现在在北面和东面受敌,压力很不的。不过陈鸣这个好侄子能想到把这些‘高贵’的旗人当挡箭牌用,也是够毒的了……

换成一般人,即使对旗人恨极了,也多杀光杀净,再不河蟹的蹂躏之。如陈鸣这般做法,真心是‘祸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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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的时候,陈鸣已经带着大部队顺江而下了。但复汉军在武汉三镇依旧留有部队,正是陈鸣抓到的那些绿营战俘。一个个被强行的剪掉了辫子,并且留下了他们的亲笔签名和手印,那签名和手印都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布告下方。

以队为编制,每个队一张。

上面或是咒骂野猪皮康麻子,同时痛骂满清****不如,乾隆完全垃圾。

每个留名在上头的绿营兵还留下的有自己原先队伍的建制,这东西要是被满清官府拿到手,按图索骥,绿营官兵的花名册上记录的家庭住址可是齐全的很呐,他们全家都要完蛋。

刘武曾对陈鸣提议过,再在这些俘虏的脸上刻上反清复汉,迫使他们不得不跟着复汉军走,彻底的与满清分道扬镳。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毒辣很毒辣的绝户计。【感谢书友我是小章狼的支持*^__^*嘻嘻……】

只要脸上刻字,就是跑到天边,只要满清还坐天下,那都不会有好。即使用烙铁把痕迹毁了,只要这事儿流传开来,也一样处在时刻会掉脑袋的危险中。这法子真的很便易,很便易,短期内就能收到巨大的效果。

但陈鸣的心中,军队是很神圣的。即便是有人在自己脸上刻字,他也希望是八字军而不是花腿军。【花腿军是张俊的部队,岳飞庙前的跪像中就有他一个。宋时流行刺青,一些刺青还是男儿勇武的象征。但花腿军不是,张俊贪财,奴役军士为劳工,为其盖楼做工。为了防止士兵途中逃跑,张俊遂令刺上锦绣花纹,从手臂直到足踝全身刺满,民间谓之:花腿军也。

而八字军知道的人就应该很多了。王彦么,赤心报国,誓杀金贼!】

他认为刘武的这法子虽然很有效,但会引带起一个不好的现象:让军队里无形中分割成两个部分,主动参军的士兵会歧视俘虏兵。长久以往,绝对是不利于军队的建设。

当年的‘解放兵’们可没说在队伍里还要受歧视被指指点点的嗤笑。这才是解放兵迅速运入队伍中的大前提。

当然,待陈鸣坐稳江山,不,只要是将军府扎好了根基,他就完全可以让俘虏兵退伍,看似就把歧视消除了。但‘歧视’这个东西真的就能消除吗?原来的目标没有了,换一个目标继续歧视就是,比如说地域,习惯的作用是很巨大很顽固的。这对军队的长久发展真的会没影响?

思来想去,陈鸣还是拒绝了刘武那个魔鬼样有着诱惑力的提议,而选择了一张张布告。

事实证明,这布告还是很有效的。两三千号俘虏,签了这布告之后,一个个失魂落魄的都。

对于这些清军底层的士兵和最基层的兵头来说,乾隆、康麻子、野猪皮这都是天上的人物,不要说辱骂诅咒了,他们日常的谈话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些人的名字。双方相差的间距太大太大。就像21世纪的普通屁民会整日里把******委员挂在嘴边吗?再设想一下21世纪和满清信息、社会等等方面的差距,就可以知道这样的冲击对于这些底层士兵和基层的兵头来说是多么的震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在武昌留下了两个营头,汉阳和汉口分别各留下一个营。这些部队连同两三千俘虏兵,押解着两万旗人俘虏留在武汉三镇,像一块甜美的蛋糕牢牢吸引着四川绿营的眼睛。

陈鸣拿下了武昌后在武汉三镇逗留了十多天,四川绿营可不会也在荆州停留,在陈鸣带部顺江南下的时候,六七千名四川绿营兵已经‘收复’的潜江,对着汉川蠢蠢欲动。

就像江西的绿营在火速向着九江、湖口一带集结,安徽也已经从河南战场调回人马,回援安庆。还有江苏、浙江的绿营,全部向长江沿岸集结中。

陈鸣破了黄州府,兵锋直指江西的九江。

他也不知道自己留在武汉三镇的兵力究竟能把湖北拖延多久。这不是单纯战争方面的考量,陈鸣看中的还有政治上的考量。两万来旗人会死多少?有多少又是死在清兵死在绿营的刀口下?复汉军占据武昌和丢掉了武昌,对于整个天下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更不要说武汉三镇这个节点被复汉军占据着,就能够对满清湖广地区钱粮物力方面的运转产生多大的影响了。这儿被复汉军卡着,清军就无法用上汉江和长江,湖广钱粮北运线路近乎瘫痪。

荆州城俘虏的旗人几乎全部被留在了武汉三镇,只有一部分马甲兵和他们的眷属被复汉军带走了。陈鸣当然不是让这些马甲兵给他来打仗,而是让这些马甲兵当饲养员的。今后他们会是复汉军马队后勤部队的一份子。

同时,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消弱清军的实力。这些人万一跑了呢,以后就是祸害。八旗步兵陈鸣倒是不在乎,当然也另有安排,针对的不仅仅是步甲了,而是整个青壮阶层。至于这些马甲兵,就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俘虏吧。跟着队伍顺江而下,在连同马匹一块被装船的骑兵营里,新到的八旗战俘表现的不错。工作上的能力先不去说——平心而论陈开山并不觉得他们这些人比之寻常的马夫强多少,可陈鸣已经把这些人塞进来了,陈开山无话可说——至少这些战俘们一个个都很老实,精神很颓废。

大军出发前几日,乾隆皇帝发出来的旨意已经被暗营及时的传到陈鸣手中了,陈鸣立刻就让人在旗人俘虏中放出口风去,但两万多荆州旗人谁也不相信,直到大部队临走前夕有满清的告示传到武汉三镇,这些被除籍了的非国族们,就像一个个老了二十年一样,彻底的颓靡了。

陈鸣很理解这一刻这些荆州旗人们的心理感受。这就跟二战时红俄老毛子,前线打了败仗,士兵们一个个进了德国人的俘虏营当了俘虏,但他们并没有真的想背叛祖国,而这个的时候,广播电台里却传来了自己的家庭被打成了叛徒而惨遭最最深痛的不幸。那感情与眼下荆州旗人们的感情就是差不多的。

他们被放弃和抛弃了,他们的主子爷还进一步的将他们全部打翻在地,除籍,不再是旗人,可谓是剥夺了他们最后的尊严和希望。

现在两万旗人被分割安排在汉阳和武昌两地,汉口就不安排了,很多人的精神都是麻木呆愣的。武昌每日都有消息传到陈鸣坐船,报告着那里的消息。坐镇武昌的陈永生当然注意到了这些旗人的精神状态。

陈鸣并不为这两万来人的遭遇感到不忍。没把他们彻底屠光,陈鸣已经是心地善良了。如今这般摆布他们,那也是善良的。对比这些人的祖上当年造下的血光罪孽,这算什么啊。

就算是赎罪,也顶多才是个利钱。真正的大头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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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xigua2022’588】

正月二十,陈鸣带军沿江而下。二十二日攻克黄州。陈鸣让队伍砸烂了城门,带走了黄州城内能带走的所有军用物资,还收拢了五十多个年纪不超过15岁的乞儿,被全扔进了童子军,后随即撤出黄州,继续向东挺进。

二十五日,复汉军攻克蕲州,继续砸城门搬空一切,休整了一天,部队继续继续东进。进到田家镇这个要害之地前停了下,原本这里有五千江西兵驻守呢,现在他们大部已经退回九江了,复汉军队伍没立刻攻打田家镇,而是向长江南岸的兴国州发起了进攻。

兴国州处于武昌的东南,属湖北东南低山丘陵区,处幕阜山向长江冲积平原过渡地带,西北、西南、东南部多低山,且向东、中部倾斜,构成不完整山间盆地。虽然是州,但并没有属县,归入武昌府管辖。往日里这地方在湖北版图中也不怎么起眼,可陈鸣记得这里在21世纪是中国很重要的矿产资源大县,是中国八大铜料生产基地之一。而且当地储藏有丰富的黄金、白银。

陈鸣不相信当地人处在一片宝地上真就一点没有察觉,如果这里也像鲁山那样私矿发达,大军扫荡一圈,一定能捞回不少奴工。这些可都是值得信赖的兵源啊。

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陈鸣在田家镇整整停留了三天,然后怏怏不乐的拍拍屁股走人。鸭毛都没捞到两根,私矿是有不少,但人早就不见了。

清军在田家镇布置的倒是水陆两军都有,去年11月,江西绿营可是有五千人入驻田家镇的,但随着湖北局势周边,这五千人里至少三千人被调去了九江。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复汉军,人数少,士气不高的田家镇守军,复汉军的先锋队伍还没有抵到,他们就一窝蜂的逃跑了。

如果真的有人用心留意一下长江内河水师——清军长江水师营头的动向,现在就会很好笑的发现,清廷部署在长江内河中的几个水师营正在被动的向一处集结。

先是汉阳协的汉口水师营,然后是湖南的岳阳水师营,现在又是九江协的湖口水师营。

汉口水师营先是在襄阳城外败退,然后汇同了岳阳水师营后,他们又在武昌城外败退;之后跑到黄州府,跑到田家镇的两营水师汇合了湖口水师营,现在又是一个逃。

如此一路逃之夭夭,安徽的芜湖营、安庆营和江苏的太湖协、江阴营,肯定也近在眼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田家镇,湖口就遥遥在望了,江西一两万绿营民团部署九江、湖口一线,安徽也筹措了五六千民丁还有紧急抽调回来的五千绿营,严守安庆省城,江苏、浙江人马也在全力向着安徽增援。尤其是徐州的那支队伍,正从归德府紧急南下安徽。

大兵云集,陈鸣此刻要面临的局势之严峻,远远超过原时空的太平军。当年拿下了武昌的太平军,一月之间沿江狂飙两千里,杀到了江宁城下,士气沸腾,不可一世。复汉军却是要稳扎稳打,目标不仅直指江南,打击满清官府朝廷的威信和实力,更要搅乱整个江南。

……

养心殿里,乾隆皇帝躺在龙床上,脸色布满了忧虑。

武昌的陈逆沿江直下了,就要打到江西、安徽了,而之前明明形势一片大好的缅甸战场,在过了年后也来了一个大反转。在武昌失守的消息传到乾隆皇帝的耳朵中后,他就已经有调明瑞回朝总督平叛事宜的念头了,阿里衮也算不错,但总没明瑞强。结果大年初八,入缅清军的后路锡伯桥告急。算时间的话,跟复汉军进攻武昌几乎赶到了一块了。

到了十八日,那几日乾隆本身就气不顺,心情恶劣的很。云南又传来恶报,木邦失守。参赞大臣珠鲁哪自刎,明瑞后路被缅兵彻底切断。

虽然明瑞那里还没有具体的消息传回来,但后路断绝,明瑞的处境可想而知。这可是乾隆皇帝手中的金牌干将,说真的,只论打仗的本事,明瑞比他堂叔傅恒强的太多了。

在兆惠等几位乾隆朝前期的名将一个个病逝以后,阿桂不出手的情况下,明瑞已然是乾隆的头号打手。

就在这焦头烂额之际,湖北又传来陈鸣带兵顺江东下的消息,乾隆气急败坏,竟然生了点小病。这可把整个四九城里的王公大臣都给吓坏了。

乾隆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有闪失,否则那张龙椅宝座要给谁坐呢?他现在这几个儿子,要么一点不得人心,要么还在幼年,乾隆万一有个好歹,北京的天都塌了。

但事实证明,能活到八十九岁的乾隆皇帝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只两天时间气色就好多了。可他内心忧虑重重,也是千真万确。就仿佛一口闷气别再胸口吐不出,乾隆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正月,乾隆加封关羽为忠义神武灵佑关圣大帝。这是乾隆皇帝登基以来第三次照顾关羽了。早在乾隆十年,礼部钦奉圣旨避关羽讳;乾隆二十五年,礼部钦奉旨易谥壮缪为神勇;算上乾隆的老爹雍正,以及顺治、康熙,后世的武圣关公完全是满清一手捧上天的。

没有满清,就没有现在的关武圣。

而满清为什么如此推崇关羽?这跟岳飞是赤果果的干女真是分不开关系的。

明太祖时期,废武庙,自此武庙绝祀,但在明神宗时期,追封岳飞为岳圣帝君,又同时追封关羽为关圣帝君,武庙虽废,但民间却出现了岳飞和关羽两位武圣人。满清入关之后,在岳飞与关羽两者之间做一取舍,还自然是要关羽了。

谁让通古斯野猪皮顶着女真人做祖宗呢。

而且中国打宋朝开始,是戏曲发展时期,民间的三国戏尤其盛行。老百姓大字不识几个,他们不知道史书,所谓的讲古也都是听得传说,或是评书,再或是戏剧。而在中国民间,三国戏尤为盛行,关公的形象十分高大。

历朝历代的官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起初关羽只是在佛教中被济度成神,宋徽宗时封关羽为忠惠公、武安王,明时关羽被加封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就可以看出一些苗头来了。很显然,这些统治者都是为了戏剧在社会上发挥的教化功能。

因为戏剧之中的关二爷,就是三国演义当中义薄云天的关云长。他的名字就代表着中国传统文化中所孕育出的主题思想里的‘忠义’二字。

满清是夷族之国,夷夏之大防是一个不能接受,不能宣传,但也觉得很难加以批判,很难加以否定的大难题,于是只能作了冷处理,视若无睹。中国历史上的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他们任何一个皇朝都只能大力提倡“忠”、“义”,继承并发扬这个传统。满清也是如此。

在将军府震动天下的时刻,满清突然加封关二爷忠义神武灵佑关圣大帝,用意是很明显的。却也让陈鸣不屑的以为是:黔驴技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月春归。◇↓,襄阳南大门,在时断时续的阴绵春雨中,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位耶稣会的传教士,连同沈容、刘济源l两位虔诚信徒,在十几个强壮有力的信徒陪伴下,终于上路了,离开他们呆了小半年的襄阳,向着湖南,向着更南方的广东挺进。这让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位耶稣会的传教士心情十分舒畅。

他们三人中最早的来到中国澳门的韦斯汀已经在中国生活了二十年时间,最短的骆尼阁也有十五年时间,他们三个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韦斯汀甚至还会说广东的粤语和南京官话。在这个时代,每一个来到中国的耶稣会传教士可是比七八十年后踏着他们的旧迹走进中国的后辈们要高尚的多。因为这个时代的传教士只是很单纯的传教士,没有那么多的鬼鬼道道,至少他们的心没有那么‘大’。

西方传教士在满清开国初期经历了南怀仁、汤若望几人的短暂辉煌之后,随着康麻子的龙颜大怒顿时损失严重,等到雍正初期的二度禁教来到,耶稣会几乎全面退出了中国地方,除了澳门这个巢穴外只剩下北京城里还有点颜色。到了乾隆中叶,耶稣会也远远没有恢复起原先的势头。

但是你不能不说这些人的韧性绝对是一流。随着乾隆时代的到来,中国对于耶稣会关闭的大门又缓缓露出了一丝缝隙,成际理、梁弘仁、魏方济、【奥地利籍】南怀仁等人在徽州府婺源县、池州府、淮南府、太平府芜湖县、滁州直隶州、泗州五河县等六个府州县建立教堂多所,吸收信众;与西洋传教士配合,徽州信徒姚若翰到江苏海门、池州石埭教徒沈容各赴湖北谷城传教。

当沈容在偏僻没落的谷城沈垭教堂重新挥洒耶稣会的荣光的时候,前有石若翰、南怀仁,后有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耶稣会的传教士接踵而来,并且真的在湖北襄阳府的谷城重新站稳了脚跟,鼎盛时候会众多达千人。但这一切随着陈鸣的崛起,随着复汉军对湖北的进攻,一切飞灰湮灭。

谷城当地对耶稣会十分仇视的地主豪强,在复汉军到来之前,就驱除了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和沈容、刘济源等人,他们依仗着自己手中武装起来的佃户,后者无奈之下只能逃避襄阳城。

陈鸣在两度屯兵襄阳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襄阳城中赫然还有一批传教士和信徒。

现在复汉军主力部队南下了,只在武汉三镇留下一小部分人在跟清军对峙,湖北中西部的广大地区的混乱和无秩序,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消散了。

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人立刻决定走人。因为襄阳城实在让他们感到厌烦,在待在这座城市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们没有得到中国政府的一丝关照,骆尼阁差点都要病死了。这座令他们厌恶的城市里那些愚昧愚蠢的医士,竟然因为骆尼阁教士是外国人而视为妖邪,拒绝为这位天主真诚的仆人诊治。

骆尼阁是命大,被懂得一星半点儿中医的刘济源给瞎猫撞上死老鼠的救活了。可在这三位传教士的心中,整座襄阳城都是邪恶的。

所以,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对襄阳这座城市毫无一丝的留恋。如果有选择,他们一刻钟都不想在襄阳城待下去,但是他们没有选择。

有中国鞑靼人的官方军队在驻守的襄阳城是小半年来湖北最为安全最幸运的所在。没看到荆州和武昌都沦陷了么。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个在中国待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很清楚驻防八旗将军与总督大人的权势的,更知道这两座城市的影响力和重要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一个香山县的县令都能对着澳门吆五喝六,葡萄牙人对于两广总督和广州将军的权势,认知非常非常的清晰。

当他们一行远离了襄阳城池之后,一连串的抱怨从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人口中喷出。当然,这三位也都是要体面的人,再喷也不会破口大骂。抱怨与咒骂是两回事。尤其是当着沈容、刘济源等人的面。

细雨之中,一天的时间并没有让他们赶多远的路。

几个月的兵荒马乱,用去了他们太多的钱财,从襄阳城出来的他们只买了两辆驴车。所以他们走不快,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沈容和刘济源,五个核心加上十多个虔诚的信徒,小二十人不是两辆小驴车可以承载的。两辆小驴车内装载的更多是帐篷、铺盖、粮食和衣物。

从襄阳城一路南下,他们也正式见到了战争带来的破坏。韦斯汀他们可是很清楚这个时代中国的富饶的。这个人口比整个欧洲都要多的帝国,每一个呼吸之间都能创造出巨大的财富。

当他们从澳门来到江南,那是人间天堂;当他们从江南来到安徽,所到的地方又是安徽最为富裕的皖南和长江一线,最后他们来到谷城,这里的沈垭教堂位于谷城县城西一百五十里远,与房县接壤,座落在龙凤山、磨盘山、铜锣观三山鼎立的茶圆沟盆地西沿,是中国历史最为悠久的一神教教堂之一,也是整个襄阳最贫穷的地方之一。但即使如此,这里的人也多能吃饱穿暖。把这里的穷人跟西方的穷人比起来,怎么看都是中国人的生活更美好一些。

明朝末年就有耶稣会传教士开始在谷城传教,一神教作为一种外来的宗教文化,在中国传播的过程中与中国传统的政治、文化产生了激烈的矛盾和冲突。雍正元年末,礼部奏请在全国禁止天主教获准,除在京为宫廷服务的侍士照旧供职,允许在京进行宗教活动以外,其余传教士皆被勒令回国。二度“禁教令”颁布后,沿海各省率先禁止传播一神教,遂后,内地也大肆搜捕一神教徒。可以说,正是由于清廷的“禁教令”,使一神教在大城市无法立足,却在谷城沈垭这个荒僻之地辛苦坚持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传教士到谷城,为什么沈容会不辞千里的跑来传教,耶稣会在沈垭这地方本身就有根基。而陈鸣为什么没听说过这件事呢?沈垭太偏僻了。甚至说在复汉军大兵压境的时候,韦斯汀他们被地方上的乡绅地主轰走,为什么不见官府介入,哪怕只是发出一丝声音,也是因为沈垭太偏僻了。距离县城竟然一百五十里,完全湮没在大山之中。

“不知道中国的叛军对于主是什么样的态度。”

乾隆时代开启之后,清政府对于传教已经放松了严禁的尺度,但三十多年过去了,清政府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要公开废除禁令的迹象,这让不少传教士十分的失望。

“不要去自寻死路。鞑靼人的帝国拥有无可匹敌的财富和力量,这些反叛者可以盛行一时,但他们盛行不了一世,他们终归会被鞑靼人剿灭。”

“千万不要涉入进去,安德略。”韦斯汀叫着骆尼阁的名字。“你要记得,上帝的荣光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只剩下最一丝光明。如果因为我们的过失而让上帝的荣光在这片土地上彻底的泯灭,我们的灵魂将永远沉沦在罪孽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担心,韦斯汀,我只是这么一说。不会鲁莽的付之以行动的。”骆尼阁是恨屋及乌,他万分痛恨襄阳城里的官府,所以他也痛恨起来了鞑靼人的统治。但他的头脑很清晰,他很清楚清帝国的强大。

嗯,在西方人眼中,财富就意味着强大。因为在西方,只要你有钱就不愁买不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西方人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中国武备上的落后吗?两边贸易持续了那么久。可这个时候的西方人始终视清帝国为一个庞大强大的帝国。

这更多的或许是一种认知上的错误吧?就像拿破仑说的:中国是一只沉睡的狮子。

这实际上是要联系拿破仑接下的话的。滑铁卢战役的彻底惨败后,拿破仑被迫退位,不久被英**队押送到遥远的大西洋的圣赫勒拿岛监禁起来。在他被监禁的第三个年头,阿美士德——继乔治·马戛尔尼之后又一位出使中国的英国外交家,垂头丧气地从中国返回。在回国途中,他正好经过圣赫勒拿岛。当阿美士德听说这里正关押着名震世界的拿破仑一世时,很想见一见他,听听这位传奇人物对中国问题的看法。在征得小岛总督同意后,阿美士德见到了这位昔日的皇帝。阿美士德讲了自己在中国的经历,认为只有通过战争敲开中国的大门,才能使中国的统治者明白打开国门对双方都有好处的道理。当时,拿破仑对英国的做法充满了蔑视,他对于英国用战争解决问题的提法发表评论说:“要同这个幅员广大、物产丰富的帝国作战是世上最大的蠢事。”他接着说:“开始你们可能会成功,你们会夺取他们的船只,破坏他们的军事和商业设施,但你们也会让他们明白他们自己的力量。他们会思考;他们会建造船只,用火炮把自己装备起来。他们会把炮手从法国、美国甚至伦敦请来,建造一支舰队,把你们打败。”阿美士德反驳说:“中国在表面强大的背后是泥足巨人,很软弱。”但拿破仑认为,中国并不软弱,它只不过是一只睡眠中的狮子。“以今天看来,狮子睡着了连苍蝇都敢落到它的脸上叫几声。”拿破仑接着说:“中国一旦被惊醒,世界会为之震动。”这句话出自拿破仑之口后,产生了极强的轰动效应,“一只睡着的狮子——中国”迅速传遍了欧洲和世界。

可这句话的本质意义是什么呢?

不是中国要经过‘觉醒’才强大,而是中国本身就拥有极强大的实力,他们只需要‘把炮手从法国、美国甚至伦敦请来,建造一支舰队’,就可以了!

欧洲人就是这种价值观点,拿破仑如此看待中国,并不是他一个人目光如炬,而是他的观点本身就代表着相当多的欧洲人的价值观。

只要有充足的财富,你就能拥有一切。拿破仑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肯定想到了自己帝国后半期财政上的棘手,而对中国的富饶充满了羡慕。他并不了解清帝国真正的国情,所以在他死后二十年,英国人就通过战争打开了中国紧闭着的大门。

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人现在的看法跟还未出生的波拿巴·拿破仑没什么两样。对比复汉军真的推翻鞑靼人的帝国,他们的内心中更认为清帝国会最终镇压下这场叛乱。即使是骆尼阁这个对清政府充满负面情绪的人。

“听说叛乱者的大炮很厉害,或许鞑靼人的皇帝需要第二个南怀仁,第二个汤若望……”

“那就上帝保佑。主的荣光会照耀这片大地,我们的处境会迎来巨大的转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春天的江南是美丽的。万物复苏,春回大地,柳树抽出了她那嫩绿的枝条。

还有那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的春雨,像一个文静的女孩,悄悄地织着如烟般的薄纱。江南的春雨和着柔柔的风,从蒙蒙的空中如飘逸的秀发般轻轻洒落。

风托着雨,雨载着风。

玄武湖畔,一排排柳树隐没在靡靡细雨之中,像消失在了雾里一样。每年的这个时节,就是高晋高昭德兴致勃发的时候,他爱煞了春雨中的清秀江南。

作为两江总督,作为凉州总兵高述明第四子、大学士高斌之侄、乾隆帝慧贤皇贵妃的堂兄弟,高晋的喜好那就是两江官场的风向标。这两年高晋在任期间,玄武湖水波岸边总会时不时的多出一些园林建筑,比如重修湖了神庙,增建了湖心亭、大仙楼、观音阁、赏荷厅等等。【玄武湖在满清时候叫元武湖,因为要避讳康麻子的玄字】

但是今年的春天,乾隆三十三年的春天,高晋却再也无心游赏留恋玄武湖了。因为陈鸣的大军已经打破了澎湖县,距离安徽省城安庆只有一步之遥。而江南提督黄正纲带领的以江苏绿营为主力的一万多人马现在距离安庆还有几百里。

高晋是怕武昌陷落之旧事落到自己头上啊。前湖广总督定长完全白死了,朝廷一点抚恤优待都没有,要不是伊尔根觉罗氏在京的族人多番活动,很可能连个谥号都没有。高晋也今年六十有三了,只比定长小两岁,可不想落得定长这般凄惨。

江宁将军容保已经督江宁驻防八旗里的京口副都统傅良所部旗兵,连同苏松镇、福山镇两镇的水陆丁勇进抵贵池,但高晋在江宁城里待了多年,对于江宁旗兵和苏松、福山两镇兵马的战斗力知之甚详。

江南太富了,也太安逸了。市井繁荣,风气奢靡,铁打的军队撂进这个富贵窝里,用不到多久也会生锈腐朽。清廷为了保证驻防八旗的战斗力,三番五次的下令整武,甚至要求江宁的驻防八旗每年都要派出一部分旗兵前往茅山行围演练,京口、江宁两个副都统以及将军本人,皆悉数前往。可是,然并卵。

在局势日益紧张的乾隆三十三年开春,高晋已经奏报北京,要求复征原京口【镇江】驻防汉军旗3300余人重新入伍,并不是说要这三千三百多人重新入旗,而是要他们重新入伍。

乾隆二十八年,清廷强令京口的驻防汉军旗3300余人出旗,而调江宁城里的蒙古八旗两千人入驻京口。这事儿在当时引起了好大一阵波涛,但再大的波涛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到乾隆三十年后就风平浪静了。现在江南正在被战争的阴云笼罩,高晋又想到了那3300汉军。

陈鸣大军过九江、湖口而不攻,而是首先拿下了彭泽县东的马垱镇。然后回师彭泽县长江航道的江中岛,在县城西面的芙蓉墩,在那里用小船载士兵登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西绿营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九江和湖口,彭泽县只有些许民丁练勇,面对复汉军的杀到,他们全部抵抗之力。陈鸣在芙蓉墩登陆大部队,扫荡了彭泽县城后,就大举向湖口攻去。

高晋现在对湖口之战就担忧死了。

如果陈鸣打赢了湖口之战,江西委矣。江西的九江镇和南赣镇两镇绿营的主力都在湖口九江一线,包括三个水师营,之前陈鸣率大军直过湖口的时候,汉口、岳阳、湖口三营水师缩进了鄱阳湖。他们也算被复汉军堵在了安庆以西了。都不用担心湖北的汉口水师营,湖南的岳阳水师营,被赶到江南去了。

而陈鸣在湖口要是打不赢,可以肯定,他一定会沿江而下去攻夺安庆和皖南。这对江南的威胁更大,而他高晋的打击一点也不比丢了湖口小。安庆是安徽的省城啊。

再一个,今年的正月里,浙江突然搞出来一个割辫案。

浙江德清县石匠吴东明、郭廷秀承揽了一宗建造城桥工程,开头一切均很顺利。时至月末,工程进入了打木桩入河的繁重工作,由於水位高,打桩比较吃力。就在此时,一个谣言开始在当地广为流播:城桥下桩用人的头发缠桩即可打下,若用女人头发,便害女人脱发,若用黄豆数把缠紧头发,可致小儿痘伤。同时有人编造歌词到处传播:石匠石和尚,你叫你自当,先叫和尚死,后叫石匠亡,早早归家去,自己顶桥梁。随即德清县周边便发生怪事,数百人辫子被剪,人心恐惧。并且这风波迅速从浙江传入了苏南。人们纷纷传说有人欲剪万人发辫,摄魂造桥,用纸剪成人马,黏入发辫,念咒点血,人马便能行走,可以取人财物,甚至勾人魂魄。

乾隆三十三年的江南被就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因为荆州旗人之事,满清的统治根基已经被动摇,在这种情况下,割辫案意义非同寻常。江南的广大下层民众自然对这种与巫术有关的谣言深信不疑。因为关于纸人纸马的谣言对於民众有三个吸引力,一是可以摄取别人财物;二是可以作为护身符之用;三可以杀人。

高晋听说了这事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立刻向北京禀报,但他被身边的幕僚拦了下。幕僚提醒他,想一想这个时候皇帝的心情,还有割辫对于满清统治的冲击。这种事儿,他最好别去挑尖冒头。

现任杭州城里的杭州将军还在,这是正牌子的满人。他不也没向北京上报么,否则高家早就把消息传给高晋了。

中国历朝历代的官方判定妖术或邪术的标准主要视其是否有叛逆色彩,凡是反抗官府和朝廷的就是妖术。而在满清统治下割人发辫,这显然是反清的。中国历史上百姓起义的倡导者多半采取篝火狐鸣,符命图谶等手段。这件事如果报上去,会掀起一场大案的。

要是太平年景,起大案也就起大案了。现在不是不太平么。

“德公是什么身份?两江总督也,兼任江苏巡抚,再兼河运总督,执掌军政漕粮大权。位高权重,对皇上对大清的忠诚,天日可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陈逆进犯,德公夙兴夜寐,忧心战事,安得有暇再去顾虑他事?”

……

视线转到江西。

湖口,只要对中国地理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又有着怎样的重要地理优势。中国第一大河流长江与中国第一大淡水湖鄱阳湖在此汇合,西与九江互为犄角,东与小孤山共为安庆咽喉;北滨大江,南控鄱湖,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是长江下游水道的起点线,为“江西水上北大门”,“江湖锁钥,三省通衢”。

在这里,前后鄱阳湖大战,后有湖口九江之战,朱元璋、陈友谅、石达开、曾国藩,一个个雄杰围绕着这块土地上演着一次比一次精彩的画面。等到民国建立,李烈钧湖口誓师,最后日本侵华时候的马当湖口之战。全是围绕着这片土地。

现在陈鸣要做的也是征服这片土地,他手下的军队和守卫湖口的江西绿营,在陈家桥,在棠山,在龙山、法官尖、双峰尖,在石山、老台山、盐破山,你攻我挡,你来我往,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

一日两三战是低烈度,最巅峰的二月初五,龙山、法官尖、双峰尖,复汉军与江西绿营一日之内大小战九阵。频繁而激烈的战斗中,陈鸣用了四天的时间就彻底击溃了湖口守军,攻占了湖口县城。

南赣镇被打的落荒而逃,北上的四千士兵连同赣南地方的丁勇,还有南阳城守营的两营兵,被复汉军打落了全部的军心斗志。

现在摆在陈鸣面前的阻碍就只有九江。

江西就这两个军镇么,九江镇全力防御九江府,把对岸的湖**给了南赣镇北上兵马负责守卫。现在南赣镇在湖口败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受到地理限制,甚至南赣镇的残兵想跑都难。

如此,陈鸣的敌人就只剩下对岸的九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局势进展到这个时候,陈鸣想起了历史上太平军与湘军的那场湖口大战,连败了半年的太平军一战而灭湘军水师,打的曾国藩都要跳河。

那一战里的情形放到眼下并不适用。因为敌我双方的水面船只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

湖口大战中的湘军水师,以快蟹、长龙两种为大型战舰为为驱赶,用以载辎重、粮食、食具、床位等。备以重炮,适合居中指挥,但船体笨重,转柁不灵;另一种是轻巧灵变的舢板,便于冲击战斗、但不便食宿、扎营,必须相互结合,相互依护才有战斗力。石达开瞅准了机会,利用湖口的地形优势和自己的布置,一举肢解了湘军水师,加鸟去翼,如虫去足,为太平军这一战的反败为胜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可这都不适合眼前的战事。复汉军的水面船只倒是如历史上的太平军水师一样,几乎全部是民船改建,甚至改建都没有建,直接就是民船拿来用了。负载小,只可安置虎蹲炮。而清兵的唬船与哨船也大哥别说二哥,一样是划入民船范畴的。

两边的战船水准相当,全不具备承载重炮的功能,那就衬得凸显出了清军在湖口与梅家洲布防的坚固了。江西官府不计成本的往其中投入巨额的人力物力,于口内扎大木簰【木排】一座,小本簰一座。可这不是重点,也排不上大用场。因为湖口口内间距太小。清军布置的重点的是湖口西岸九江城外的那一连串山头山包:狮子山、灰山、茅山头、牛头山、团山、大山、青山咀、鸡公岭等等,皆有绿营民团安扎营寨,安置炮位,并还在梅家洲边立木城两座。高与站等,炮眼三层,周围密排。营外木桩竹签广布十余丈,掘壕三重,上用大木横斜搭架,钉铁蒺藜其上。

没有猛烈地炮火,这样的防御工事是很难攻克的。那一座座山头高是不高,却相距的很近,远则不过三四里,近则只有一两里,相互间支援方便,仿佛一条锁链牢牢护卫着梅家洲到鄱阳湖大姑塘沿线。

江西清兵也不怕复汉军打湖口东岸南下,不提湖口东岸到南昌距离上的间距有多么的遥远,只是时间上的消磨,陈鸣就担不起。江南绿营正在向着安庆火速增援,复汉军如果真的南下南昌了,都还打不到江西省城,安庆就有了一万多援兵抵到了。现在的局势对复汉军最有利的态势就是安庆和皖南的空虚。而且陈鸣大军还有一条细细的尾巴耷拉在湖北呢,湖口外江面上又有数百艘大小船只装载着复汉军在湖北绝大部分的钱粮物质收获,是绝对不可丢弃的。

复汉军再从东岸绕着鄱阳话去打南昌,这是要陈鸣主动把手下的队伍分割成三部分吗?陈鸣脑子残疾了么?来自寻死路。

就是究于这方面的考虑,九江的清兵甚至都不怕陈鸣打破湖口水卡以后,舍弃九江府去走水路一路南下威胁南昌。

因为湖口水道太窄太窄了。陈鸣率大军南下鄱阳话后,清军完全可以用沉船将湖口水道彻底封堵住。之前的江西官场就有人提出这一意见,但这一招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天魔解体**,谁也不敢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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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两座木簰在湖口水道最窄的地方,上面设立的不仅有一尊尊的大炮,还有高高的望楼。虽然是木头搭建的,远远望去却给人一种湖心岛的感觉。

陈鸣见识少,第一次看到木簰,眼都傻了。实在很难相信,清军能搞出这种玩意出来。

这也从侧面上突出了他这个历史小白的真正水平。说道起某些大事,记忆清晰,这些事情的具体经过却全然无知。

在木簰周边,还停靠着一艘艘清军的战船。一大一小两座木簰,连同周边的数十艘船只,这就是湖口水卡了。

用望远镜去打望湖口对岸的九江府。能够清晰看到对岸梅家洲耸立的木城。那实际上就是一座高规格的营寨。只要它还是木头做的,对陈鸣来说一切就都好办。

当然,陈鸣解决它的先决条件是能把大炮运上西岸。

在陈鸣的身前,湖口岸边,湖口之战被俘虏的一千多绿营兵正被驱使着修筑炮兵阵地。水道中心的木簰上,清兵的炮弹接二连三的打过来,却都落在了岸滩和水中。

木簰之上即便能安装大炮,清军还能把大将军炮安上去么?不过是些千斤以下的小炮。射程都在复汉军五斤炮之下,复汉军的炮队完全可以在清兵大炮的射程之外修筑阵地,然后完全安全的对着木簰一阵猛轰去。

所以陈鸣从不把湖口水卡的威胁当做一回事。

他手头的水面船只对于湖口西岸的清军营垒是无能为力,只凭这些船只对于湖口水卡也是无能为力,但复汉军的炮队在陆地上就完全能将湖口水卡给收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南昌已经来不及了。黄正纲都进入庐州府了。”陈鸣举着望远镜继续看着木簰,口中感叹着时间的紧迫。要抢时间啊!

庐州府是哪里?庐州府就是后世的合肥,距离安庆只有三百五十里。

虽然陈鸣要打安庆,顺江而下,从湖口一天时间也就能抵到了。

但清军要赶到安庆,再慢也用不了十天。

陈鸣决定用五天的时间扫清九江,之前在湖口,一座又一座的小山头耗费了他四天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现在五天的时间扫荡九江府,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九江、湖口,大部队在安庆即将迎来守军的时候对其发动突然进攻。陈鸣觉得这样或许能让安庆的守军心神大乱,能打安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然就是复汉军现在就放弃九江的争夺,立刻去打安庆。

这恰恰该是清军最不愿意看到的。守备空虚的安庆,和全力加固城防守御的九江,江宁城里的头头脑脑,显然希望看到陈鸣能死磕九江府。

……

“轰轰轰……”

炮战在辰时左右拉开了序幕。同一时间,复汉军的水面战船在湖口外集结。经过了武汉三镇的缴获,经过了黄州、蕲州一直到马垱镇的一系列战斗,陈鸣手下的水面战船有多少呢?他手下的水师后勤兵有多少呢?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反正整个复汉军大部队的船只已经超过了一千二百艘,其中可用来作战的至少有一半。只是因为船夫水手的人数没有那么多,真正被陈鸣当做战船用的只有一二百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一千二百艘这个巨大无比的数字,一二百艘船只只是一个零头。尤其这一二百艘船只还要分出来一部分拱卫长江水道里的大部队。但当上百艘船只全部集结在湖口外的江面上时,他们也是黑压压的宛若一片盖顶乌云。

……

湖口西岸,梅家洲的大王庙是清军最近的那座木城所在。

大王庙地理位置很优越,木城立在这里,上可以抵挡来自长江水道的进攻,下可以遮蔽梅家洲的后背,另外它距离湖口水岸只有短短的两里地,完全可以作为水卡的后盾。

要是复汉军如太平军那样,所有的大炮全部缴获至清军,江西布政使揆义这般布置还真的有三分道理。可惜复汉军的火器质量远胜清军,现在天底下的有心人很多都晓得复汉军兵甲犀利,火器更犀利。

但是揆义偏偏置若罔闻,坚持在湖口中心设立木簰,布置重兵。江西巡抚吴绍诗是个待同僚好好的太平官,可能是当年栽的那个跟头太狠了吧——发军台效力,以母病许赎,或者是这位巡抚大人受中庸思想的影响太深了?反正是对待同僚那叫一个不得罪。

所以揆义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揆义揽了督战九江湖口的差事,这俩月不知道往自己兜里捞了多少钱,他伙同九江关监督舒善【就是瑭琦之后接手景德镇督陶官的那一位】,九江府知府黄肇隆,和九江镇、南赣镇两镇总兵等人上下其手,真真把江西的藩库都要捞空了。

吴绍诗视若不见,置若罔闻,心也是够大的。不过这人无作为是无作为了一点,挡不住他有两个好儿子,长子吴垣已经是刑部汉右侍郎,次子吴坛去年也刚刚被升任为江苏布政使。

在中国历史上,父子同为朝官的并不少见,然而父子三人相继为巡抚为侍郎,对刑律都有研究颇具造诣,又先后在刑部任职,却是举世罕有。

“逆匪纵横,河南、湖北全省糜烂。今兵祸波及赣省,吴中丞【巡抚】不善用兵,调度失措;提镇以下武将以劫掠为能事,遇贼则胆怯,战则屡败。国事艰难啊……”清代各省巡抚例兼右都御史衔,因此巡抚也称中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睁眼瞎的。揆义在湖中设立水卡,不至于大炮水师,图费钱响物质,而将军旅处于危境,看不下眼的人多了去了。比如九江府的首县德化知县谢瑚,就对此事深恶痛绝。你揆义想搂银子可以搂,大清朝就这规矩,普天之下没几个真正的清官。可你不能耽误正事是不是?你把大炮战船这些清军守备九江的依靠丢在木簰上是要干嘛?那都是白白送给逆匪的。

将这些士兵、大炮都加固在西岸阵地上多好??

梅家洲大王庙木城城头,谢瑚与镇守这里的九江协参将郑文直看着硝烟弥漫的大小木簰都是满脸的痛惜。如果不是揆义瞎扯淡,这么多木头和大炮,废了那么多的人力,西岸上都又能修起两座木城了。

要知道,河南开战以来,前前后后那么多的清军调动,所需的军饷并不是全部打北京拨出。其中一部分就是各省藩库里直接拿出来的。比如两江清军的调动,比如湖北清军的调动。

现在河南糜烂,湖北糜烂,江西在九江、湖口一线的布置,靠的全是省里的钱粮,如果这一战输了,湖口被复汉军所控制,江西与江南、湖广之间的粮饷通道就断了。就凭现在空空如野的江西藩库,吴绍诗怎么重新组织军力,招募民勇丁勇?

揆义这些人现在干的事情就是把江西往绝路上送。他们要是能保住九江不丢也就罢了,否则江西怕也要全省糜烂。

谢瑚眼睛中闪烁着恨色,揆义这个混蛋,平日说话中一副掩不住的高傲,似乎跟自己一个小知县说上一句话就是天大的恩裳了,江西败就败在他的手中,盲目的优越感遮盖不住他的无知与虚妄。甚至,谢瑚都不晓得揆义那昂扬坚定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的复汉军又不是去年夏秋的陈家军?从去年的滚河大战到今年破武昌下两江,陈鸣和他带领的复汉军真心是名震中国,陕西绿营、湖南镇筸兵,各地的精兵猛将不知道多少败在了他的手中,揆义哪里来的这么大信心?

谢瑚百思不得其解。却根本不知道,在这个天地间,在这个大清朝,就是有那么一拨无知、顽固,偏偏手掌实权大权的人。

揆义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他就是盲目自信,他就是信心百倍,你能怎么着他吧?他才是布政使,而不是谢瑚这么个小小知县是江西布政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午时分,十多艘清军水师的兵船狼狈的跑到梅家洲,大小木簰全完蛋了。清军的火炮根本够不着对岸复汉军的炮兵阵地,而复汉军的炮弹却能轻轻松松的落到大小木簰上。

为了尽快的把大小木簰轰掉,陈鸣特意让炮队发射炙热弹。火炉里被烧得赤红的铁弹所过之处能留下一连串的火痕,还几次引燃了火药桶,在湖口水面上放起了好多次大烟花。如果不是炙热弹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绝佳效果,只是这么两座木簰,复汉军炮队怕还要忙活上好一阵呢。

驻守在木簰上的清兵一个个逃的早没影了,在看到复汉军的炮火能够打到木簰上之后,连驻守木簰的军官都跳起脚来大骂揆义搓鳖波。

还好他们一个个水性不错,即使湖口水面江水湍急,还是有大批的清兵游到了西岸,然后被梅家洲的清军‘收容’。另外的人就是跟着水师营的船只跑到了鄱阳湖里了,最后只剩下了十多艘水师兵船‘回到’了九江。

收拾了湖口水卡,湖口外江面上的复汉军船队大摇大摆的鱼贯而入。就它们那单薄的小身板去死拼西岸沿岸军寨,那是自己在找死。陈鸣要他们直下姑塘!

姑塘镇距离九江府城有三十里远。在庐山东麓、鄱阳湖之滨。作为江西的四大名镇之一,姑塘的经贸市井非常繁荣发达。雍正元年清廷更是在这里设立了九江钞关姑塘分关,是鄱阳湖入长江唯一黄金水道的通商口岸和商品集散地。“日有千人作揖,夜有万盏灯明”是姑塘繁华的逼真写照。

同时,这里也是九江清军部守防线的最南端。

“告诉杨世金,万万不可大意。”姑塘作为九江清军最南端的据点,在湖口水卡被破以后,九江清军很清楚复汉军在哪个地方发起进攻最为有益,水师进攻姑塘不是轻轻松松的不战而下,而会是一场苦战。

陈鸣看着不远的水面上那支正在南下的船队,一艘艘不大的民船挂起风帆,摇动船桨,真的太low太low了。

杨世金是这支船队的指挥官。他本是排教的一把头,原籍是襄阳人,被卷进复汉军时他和他的家人都在郧阳。现在他那一大家子人已经都到了汝州,杨世金的可靠性有了保障。既然他在郧阳招募的那些水手船夫放排汉当中很有威望,人也敢打敢拼,陈鸣也就大胆的提拔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塘距离九江府城只有三十里,但姑塘的守卫实在太严密太严密。复汉军的船队下午大早就赶到了姑塘,可面对清军缜密的守备他们毫无可乘之机。最后传到陈鸣这里的消息,船队在在姑塘以南二十里地的杜家嘴才真正的落下脚。

这一下子就把间距扩大到了五十里地。

“少爷,杨世金杜家嘴就是个暂时的歇息地。他晚上准备夜袭关山。”临近黄昏的时候,刘武拿着最新的回信报告陈鸣。

“关山……”

对九江地图烂熟于心的陈鸣当然晓得关山在什么地方,关山就在姑塘镇的东南,而东南方是姑塘镇集距离距离水面最近的方向,直线间隔只有短短两三里地。关山就是姑塘镇东南的门户,距离鄱阳湖水面不足一里地,本身高虽然也只是百米,却是姑塘镇防御圈的重之重。

……

当夜三更,九江钞关姑塘分关监督曹传德正欲休息,突然外面杀声骤起。他连忙披衣奔出,就见姑塘码头上枪炮如雷,划着船的复汉军士兵在火光中来去穿梭,灵活的向停靠在码头内的数百艘大船只抛掷着火球火弹,照得码头火光通明,如同到了白昼。

沿江十余里,打青山湖边的上青山、下青山起,一直到姑塘镇大老北的青山咀,十几二十里范围内的清军阵地都受到了复汉军骚扰式的进攻。手榴弹炸响的声势犹如千军万马,事实上却都是干打雷不下雨。杨世金是在虚张声势。

各处清军阵地都在倾力还击,但显然黑夜中清军炮火的准头差的太多,根本一用处都没。往来水面的复汉军船只依旧活跃异常。

火攻时断时续,时停时起,整整闹了一夜,清军沿岸守军将弁连眼也未瞌一下。到破晓时,攻击停止。战战兢兢担心受怕了一夜的曹传德,用单筒望远镜向湖面上眺望,什么痕迹也没有,昨夜的厮杀声就象做了一场噩梦。

曹传德根本就不知道,清军胡打乱放的大炮已经不经意的给了复汉军水面船队一次重击。

杨□□□□,世金在沿途骚扰了大半夜后,就开始着手黎明时分对关山清军阵地的突击,结果清军无意间的一发炮弹正中杨世金的坐船,飞溅的木刺把杨世金扎的活像一个刺猬。同时站在杨世金身边的突击队队官也一命呜呼。他比杨世金还要倒霉,后者虽然被扎的跟刺猬一样,但最重的伤也仅仅是后背上那块儿巴掌大的木片,斜着插进了杨世金的后背,入肉几乎有一寸半深。而那个倒霉的突击队队官却被一根木刺扎穿了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世金酝酿的关山突击就此戛然而止,不了了之。消息在天亮后报到陈鸣手里,陈鸣也只能感叹杨世金的霉运了。他自从起兵以来,手下的上层军官犹如神灵庇护,再苦再艰难的战斗中,营级以上军官都没一个战死的,连受伤的都没有几个。如杨世金这样半夜里被没头没脑的一炮打伤,这是绝对的头一遭。

这一天,黄捷带队,队伍从杜家嘴向下青山挺进。杜家嘴西侧就是庐山,复汉军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杀到九江城下,唯一的途径就是靠着鄱阳湖畔。打下青山往北去,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啃下来。

很麻烦是不是?可谁让陈鸣手下的船只不给力呢。不然船只载着大炮,对准清军湖畔山头阵地一阵猛轰,不轻轻松松的就能将阵地拿下,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的苦逼。

第一天,复汉军打下了下青山和上青山,与清军往来冲杀多次。

两军真刀真枪的干起仗来,九江守军显然不是复汉军的对手。但消息传到揆义那里,这位江西的布政使大人一也不为两座营垒的丢失而担忧,就像他听到湖口水卡败亡后的反应一样。

而陈鸣这里,却真正的对大军的进度感到不满了。两天时间,大军在九江已经耗去了两天的时间,却还远没有看到九江的城墙。陈鸣可一共才有五天的时间。

如此结果几乎宣告了陈鸣九江原计划攻略的破产。队伍要在接下的日子里拿下九江,就不能再按原计划走了,复汉军只有从梅家洲,不,是从九江府城最近的长江南岸直接登陆,才有可能在原计划时间中拿下九江城池。

“少爷若是要直接攻打九江府城,就应该让黄捷在南面打的更狠些。”船舱内,刘武是随在陈鸣身边唯一的人。见到陈鸣拿定了主意,把矛头直截了当的只想九江府城,不失时机的道。

“你去告诉黄捷,不要怕伤亡,不要担心弹药补给。一定要打的清军求援,不住的求援。”陈鸣手中敲着地图上的九江府城。这个地方很关键很关键,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不想放弃。

整个九江府的守军有多少人?

一个九江镇,加上南昌的部分人马,还有江西官府收拢来的民团丁勇,一万人是有的。其中大部分兵都是当地人,作战还有冲劲。昨天九江城内的暗营传出消息,随着下青山和上青山的失守,九江城内的守军分出了一批兵南下加固沿湖各处营寨阵地的兵力。据暗探估计,城内的守军大概只剩下四千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告诉后勤,今晚上的骚扰要把梅家洲和九江府城也算进去。”

……

“大都督这是为何?我们的人手本来就短缺,再把梅家洲跟九江府城算上去,就真的只是骚扰一威胁都没有了。”

消息传到后勤,郑宏宇、魏秀志想也没想就通知给了水面战斗部队。在杨世金趴窝之后,领导这支水面船队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分别是许友若、陈岱和罗大良。这三个人的名号是后勤营水路副总管,杨世金在受伤之后被陈鸣正式任命为水路总管,营官级。

现在徐友若三个就聚集到了杨世金养伤的大船上。三个人对于陈鸣的命令都十分不解。陈鸣的一纸令下就让他们的活动范围增大了一倍还要多呢,以复汉军水面船队的战力,这样一来就真的不存在威胁,只有噪音一样的骚扰了。

话的人是陈岱,从姓氏上可以看出来,他就是陈家子弟。也隐隐是三个副总管中的no.1。

“大都督行事,还用得着给你解释?老老实实的听令就是。”杨世金翻着白眼看了一脸郁闷的陈岱三人。这三个脑子进水的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船队沿途骚扰为的是什么啊?为的是扰乱清兵的休息,降低他们的精神和精力。

复汉军要拿下九江,主力还要看陆军。光靠水师的骚扰,猴年马月也拿不下来。

大都督之前所做的战斗部署,一切是为了拿下九江府。杨世金虽然受伤了,可他耳朵没聋,没听到这两日大都督有调整部署的消息。也就是,大都督心里还想着拿下九江府的。现在要求水师扩大骚扰范围,那里头肯定有大都督的用意。

这种军事攻略,大都督乐意给下面的人讲一讲,那是大都督的心情好。一个字不透漏,也没什么可的。

杨世金的伤不养个一俩月是好不了的。后背上那一下挨得很重,现在他人都是趴在床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比较活蹦乱跳的陈岱、徐友若、罗大良三人,实际上杨世金才是最最希望复汉军能马上占据九江府的人。因为他受伤了啊,如果复汉军完蛋大吉,杨世金就是想逃都难。

这一夜,复汉军对九江清军全线都展开了骚扰。那长江岸畔的浔阳楼都差被偷袭的复汉军给烧掉。黎明时分,单调凄怆的刁斗声也催不起困倦万分的兵勇们,他们都要死过去了。浓浓的睡意让不少人完全管不了军官们如何呵斥了,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都是。

就是那些军官本人,一个个也眼皮千钧重,不断地打着哈欠。

九江府知府黄肇隆浓茶一杯接一杯,仍不能解除倦意。他的两位师爷强打起精神陪他下棋,也常常一个迷糊,脑袋要垂到胸前,猛打一个激灵。

这种状态绝对不是因为昨天一夜的扰袭,因为这种扰袭已经存在好多天了。在陈鸣正式攻略九江之前,在陈鸣还没有完全拿下湖口的时候,他手下的水面船队就开始袭扰九江沿长江一线。再之后,他们的船队倒是不骚扰长江一线了,而是骚扰起了鄱阳湖沿线。

而不管复汉军骚扰谁,黄肇隆作为九江知府,内心承受的压力都重大的很。他跟揆义、舒善可不一样,九江府破了,揆义、舒善拔腿就能跑,黄肇隆跑了也只有死路一条。谁让他守土有责呢?

开春的清晨,江风清冽。战争让大江两岸显得格外寂寥。

一天安安稳稳的过去了。虽然南面的复汉军已经攻夺了姑塘,距离府城只剩下了二三十里。大批的清兵、民勇被南调增援沿线营垒,但战争距离长江一线似乎依旧很遥远。

夜里,黄肇隆照例熬夜。不久他就接到了复汉军扰骚江边阵地的消息,浔阳楼有被复汉军射出的火箭给着了。幸亏清兵反应及时,否则九江的这一大名楼就要被付之一炬了。

黄肇隆鄙视着复汉军的‘粗鲁’。竟然把目标盯向了浔阳楼,暴殄天物也。

然后黄肇隆就等啊等,等着复汉军再次来到,要知道在过去的两天夜里,复汉军是每夜少则两次多则三五次的频繁扰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到五更天,复汉军的扰骚船队又来了两次,眼看着就要破晓了,今天的警报是解除了。黄肇隆放心的回房睡了下。

人就是这样,习惯的力量十分巨大。如果这一夜里复汉军的骚扰船队只来一趟,黄肇隆反而会坐卧不宁,就像等待‘楼上落下的第二只靴子’一样。

现在他安心大胆的睡觉了,就像沿长江一线的清兵一样安心大胆的睡去了。他和那些夜间守在长江边上的绿营民勇一样觉得危险没有了,心神在这一刻放松到了最大。

事实上,他们都不知道,就在黎明前也夜色里,长江另一边的湖口江面上,二百多艘船只已经悄悄。他们在黑夜里心的向前摸索着,船队绕过江中岛,直接出现在九江府城东十里外的长江江面之上。

清军三个水师营不战而丢江中岛,现在他们受到了最致命的惩罚。

复汉军船队里二十多只尖头舢板像利箭一样冲向长江南岸岸畔。

被清军埋在岸边水下的木桩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因为这些尖头舢板一只船上只坐四五个人,跟打鱼的渔船一样,吃水都不足一尺深。清军掩埋在水中的暗桩一作用都没起到。

金鸡坡的清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发现复汉军船队的清兵敲响警钟,当一个个惊慌的绿营军官民团练总大喊大叫着让手下士兵民勇起来的时候,胜利女神已经投入复汉军的怀抱了。

二十多艘船,一个队的突击部队,非常顺利的杀到了岸上。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慌张的绿营、民勇被突击部队直接打散,他们的营垒挡不住炸药包的爆破。虽然守卫金鸡坡的清军民团加在一块足足有三四百人,虽然他们有四门大炮,而突击部队只有一百人。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中岛上,陈鸣看着岸上已经要结束的战斗轻呼了一口气。ok了,真的ok了。

复汉军在长江边上拿下了一块防御阵地,有了一个落脚,就有了将大部队源源不断送上岸的保证。当复汉军成建制的登陆江岸后,当金鸡坡的复汉军有了两个营、三个营、四个营……,更多地营头之后,那就不是清军来进攻复汉军了;而是复汉军去扫荡清军。

五天的时间就剩下了最后一日,陈鸣却把握住了那丝胜利的机会。一天的时间很短暂,但这一天的时间里他未尝就不能夺下九江府。

“去探一探,黄捷那一部分到哪了?命令他们,午时前赶到江中岛。”

南线的队伍被陈鸣撤回来了,坐船回来。今天黎明的这一击如果不能成功,南路打的再狠,三五天内也摸不到九江府的城墙。这里的山太多了。

陈鸣则不会再往九江府投入力量了。黄正纲带领的绿营眼看着就要进安庆了,陈鸣必须应对下游而来的压力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九江攻略的失败。

而破晓时分的袭击若是得手了,黄捷他们就更没必要在南路白费力气了,直接把队伍拉到长江一线,这里才是他们的用武之地。

……

“咕咕,咕咕……”

湖口县衙,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到了一张大木板上。上面洒落着谷米,一旁还有盆清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晕了,晚了,我得罪/tot/~~】

夕阳衔山,暮色渐浓,战场上的硝烟在逐渐消失。

这里是武昌,这里不是九江。

就在陈鸣琢磨着如何拿下九江府的时候,湖北,清军酝酿已久的反扑也展开了。阿尔雅江的湖广绿营,打四川不远千里赶到的川兵,施南、宜昌这些没有被战火直接波及到的,满清统治秩序还算完好的湖北州府组织起来的民团乡勇,一个个全跟饿了三天的饿狼一样飞扑向武汉三镇。

陈永生抵抗了,很坚强很坚定的抵抗了。在这一场场的抵抗之中,两万来荆州旗人被一次次的当做肉盾驱赶到清军的兵锋前,复汉军在身后‘坐镇’,前方的清兵也大开杀戒,辣手无情,一次次的‘误杀’让两万来荆州旗人死了一半他也不在乎。在复汉军攻伐武昌之战中保存完好的汉口镇被川兵抢掠一空后,一把火烧成白地,他也不在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盯着那些投效的俘虏兵。

这些有致命的把柄握在复汉军手中的战俘,在清军‘收复’武汉三镇的战斗中表现出了不俗的战斗力。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战斗意志相当顽强坚韧,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因为这证明了那个法子的‘可行性’和‘普遍性’。也是因为这些人的效力,且战且退的复汉军武汉守军才能把战局拖延到现在。

战斗进行到今日,复汉军已经丢掉了汉阳县城,只剩下对岸的龟山一段还控制着他们手中。虽然陈鸣嘱咐陈永生,事不可为,早早脱身;武汉得失,无关大局。

陈永生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不知道这是陈鸣安慰他的话?武汉得失还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只要他在武汉多坚持一天,九江、湖口的陈鸣就能少一天承受来自上游的压力。陈永生才不会轻易地将武汉三镇拱手让出。

虽然伴随着汉阳县城的丢失,陈永生在武昌城里继续待下去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但他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陈永生向陈鸣发了一封飞鸽传书,汉口镇被烧成一片白地的时候,他向陈鸣汇报了丢失汉口的消息,现在他就向陈鸣回报丢失了汉阳的消息。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珪已经随着进击的四川绿营抵到了武昌对岸。在四川绿营将汉口抢掠一空烧成一片白地的时候,这位朱夫子指着领兵出川的四川提督马铭勋的鼻子破口大骂‘官兵如匪,提督似寇’,然后当天就写了一道弹劾的奏折,送去北京了。

马铭勋又气又闷,他带着队伍打四川千里迢迢的跑到湖北打仗,大冬天里赶路啊,过年都在外头,你还不让他们搂点,这像话么?这不像话。

但这道理他跟朱珪这道学先生说不通。而让士兵将抢掠一空的汉口镇一把火烧掉,这也是抢劫犯们下意识的遮掩举动,销毁证据。就像原本历史上被火烧掉的圆明园一样。

湖广总督定长已死多日,但湖广总督的位置依旧空悬,这证明紫禁城里的皇帝对湖北巡抚范时绶不满意啊,所以范时绶现在连一个代理的头衔都没有。毕竟是丢了省城的巡抚,乾隆没把他直接革职下狱,范时绶现在还能做着起居八座的巡抚大人,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马铭勋先是被朱珪喷,然后湖北布政使闵鹗元到了,闵鹗元再喷。这两个人都是以文名起家,大江南北声望很高的。被金银财宝蒙住了眼的马铭勋,头脑清醒过来后,还真有点小害怕。说到底,汉口镇是天下四大名镇之一,影响似乎大了些。

不过很快的,马铭勋就高兴了。他部汇同石亮带领的襄阳绿营攻克了汉阳之后,哈哈,四五千名抱着家人尸首痛哭流涕的前荆州八旗,宛若烫手的山药样被马铭勋快速送到了石亮的手中,然后被石亮迅速交给了闵鹗元、朱珪妥善安置。

荆州城破,石亮妻儿死伤殆尽,他对复汉军可谓恨之入骨。先是汉川,然后是汉口,再是汉阳,那些不慎被俘的复汉军士兵,或是一些个对满清保持着坚定忠诚的俘虏兵,他们主动投降了清军,就是主动的把自己的脑袋塞进石亮的刀锋下。

可这并不意味着石亮对眼前的这四五千之多的荆州旗人有多么的怜悯。他们是有着一样的苦衷,但那又如何?石亮到荆州是来当官的,又不是来安家的,他跟荆州驻防八旗可没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

陈鸣在武昌留下了两万来荆州旗人,陈永生把一半人放到了汉阳,厮杀过后一半剩下一半,这可是四五千旗人的命啊。即使皇帝已经把荆州八旗除籍了,但这能掩盖的过他们是旗人的事实嘛?更不要说内中至少有一半是绝对绝的满人。

不信你去看看一片焦头烂额的朱珪和闵鹗元,这四五千前旗人给这两位带来的麻烦,比之十倍几十倍的汉民更多更重。另外,这些前国族们在汉阳城内惨重的死伤,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让长江南北的清军齐齐停住了脚步。

皇上话是那么说的,未能死节的忘本之人,但谁敢打包票皇帝就不会反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这场大乱镇压下去以后,荆州的这些旗人重新被抬旗了,那也只是皇帝的一句话啊。甚至于秋后算账也不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是五六千条旗人的性命,这让我大清的威仪置于何处?

就比如马铭勋,他是死活都不会再去武昌掺和一脚了。他宁愿立刻去安徽。

武昌战局在汉阳攻防战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两边短暂的进入了对峙状态。但是在他们下游的九江,可打的正式热闹激烈。陈鸣最终没能在计划的五天时间内拿下九江府城,复汉军的兵锋已经攻破了九江的东大门,可要彻底拿下这座古老的城池,还有的要忙。

“谁说要放弃安庆的啊?安庆府咱们照样来打。今晚上就乘船而下。”马垱镇距离安庆只有二百五六十里,船只顺江而下一天时间都用不了,队伍就能直插安庆城。陈鸣这些日子看似埋头打九江的干活,但他从没放松对安庆的留意。

隐身安庆的暗营密探飞鸽传来的消息,重要程度还要排在武昌之上。

“安庆城中的清兵只有两千多人,剩余的都是民团。所以不要被安庆城所谓的万人守军给吓住了。”安庆根本就没有万人的守卫,满打满算有六七千人就是现任安徽巡抚冯钤的官声不错,百姓爱戴了。

冯钤,字柯堂,清浙江桐乡人。乾隆年间进士。在安徽巡抚任上,于衙署后种梅花及菜蔬。题此对联:为恤民艰看菜色;欲知宦况问梅花。并书横额曰:“菜根香”。在安徽官声还可以。

陈鸣早在九江攻略发起前就拿定了主意,五天时间搞定九江,然后抽调人马顺江而下,急袭安庆城。因为那个时候,黄正纲带领的队伍就要进入安庆,安庆守军内心的紧张感会降至最低。这就是复汉军急袭安庆的最大本钱。

至于贵池的江宁将军容保、京口副都统傅良所部,陈鸣完全无视了他们。江宁旗兵早就烂的跟提不起来的豆腐一样了,那苏松镇和福山镇两镇的水陆丁勇泡在江南这富贵废糜之地,战斗力之弱可堪称满清六十六镇绿营之最了。不然容保怎么会进抵贵池之后就按兵不动了?贵池距离安庆可是很近的。那是他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支队伍,就是纸糊的样子货色。

江中岛张家祠堂。这是早在朱明永乐年前先行开拓此地的张氏族人留下的祠堂,时到今日,江洲的第一大姓已经更变了多次,夏姓、徐姓、黄姓、傅姓,再到现在的翁姓,反正这个张氏祠堂是早就废弃,成了江中岛的龙王庙了。现在又成为了陈鸣的指挥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座的一波营官每一个人都精神一震。大都督心真大啊,九江还没有彻底拿下的时候,竟然就想着安庆了,而且说话的很在理。

陈鸣的战略并不多么新奇,做不到让人一见之下就神往佩服,就是很根本的人心变动。

九江如此,安庆也如此。

如果陈鸣只是一个土著,将军府和复汉军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自身名震天下,难保真就高傲自傲起来了。但陈鸣是一个穿越者,对比土著,穿越者最大的是眼界。前世只是一个小p民的陈鸣也很能把握住自己的内心。

现在才哪到哪了啊?

连通古斯野猪皮都没有推翻,就骄傲了,那穿越者也太容易满足了。

神志冷静的陈鸣拿出来的却是跟偷袭金鸡坡一样带着五分冒险色彩的急袭安庆城,这种感官上的冲突却让他手下的一帮营官内心中生出了一种强大的信心。

因为陈鸣是不败的,一个冷静的常胜将军拿出的即使是绝对冒险的策略,也能让手下军官生出一股信心来。就因为常胜将军的头脑是冷静的,就因为手下军官对于统帅的信任。眼下就是如此。

安庆。“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一州”。清康熙六年安徽建省自始,因为军事战略重要的原因和张英、张廷玉父子的极力举荐,在历史上直至新中国建立的的三百年里,安庆一直都是安徽的军政中心之所在,与下游的南京彼此呼应。

安徽巡抚冯钤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回落到了肚子里,黄正纲带领的江苏绿营就要赶到安庆城了,只剩下六七十里路,两日的时间而已,而逆贼还在九江酣战未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如一座压在头顶的大山被搬开,冯钤可以确定,他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从此高枕无忧了。

最近这两天冯钤用饭都恢复了正常食量,是不是觉得他很没有承受能力?经不住大事?那是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被利刃悬于脖颈而大难不死的人是体会不到他此刻的心情的。

自从武昌沦陷后,复汉军沿江而下江南就成一定局,作为安徽巡抚,守土有责的冯钤想十分的坐蜡。因为安徽没兵。

寿春镇人马,乃至安庆城守营的一部分兵力都被抽调去了河南,连皖南镇都被调去了芜采营和广德营。现在复汉军从武昌杀了下来,如果到了安徽,他冯钤那什么来守卫安庆城池?

就靠着他的抚标两营和寿春镇、安庆城守营的余兵剩勇么?那不可能。

皖南镇余下兵力也不能调动,因为皖南镇还要守备皖南。长江穿安徽而过,五六百里江面啊,处处都是漏洞。即使冯钤靠着自己不错的声名拉拢了三四千民团练勇,安庆城也一样岌岌可危。

因为,谁也不相信民团练勇和那一支七拼八凑得来的两千多绿营能顶得住复汉军的进攻。安庆城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举家仓皇而逃。就是冯钤自己都将家人送出了安庆,并且不是回浙江老家,而是往合肥去了。

结果,天无绝人之路,陈鸣在九江恋战不去,江南提督带领的江苏人马转眼就到,安庆之危终于化解了。冯钤真跟做了三温暖一样,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透着舒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马垱岸口汇聚的大批人群已经登上了一艘艘船只,缓缓驶离了码头。江水冲刷着堤岸,唰唰的水浪声音是那么的清晰,江畔寂静,仿佛刚才长龙一样的人群都是虚幻的。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虫生的低鸣。

军队已经出征,岸上的陈鸣望着江心里一盏盏明灯连接而成的长龙,拳头紧紧地握住。急袭安庆城比队伍偷袭九江府城的危险性高多了,他对于部队拿下安庆的把握五成都不到。

安庆守军是不怎么样,冯钤手中兵力弱小的紧,可安庆城上城下炮台有十六个之多,即使一些大炮被陈辉祖早早拖去了河南,剩余的火力也比九江要强得多。此外安庆城内还配备的有六所火药房和十六所窝铺,以及城墙内兵房二百余件间,并且冯钤最近还在城上垛墙四周增建许多枪炮口,安庆城的防御力是很高的。

陈鸣以高平山为东进部队的总指挥,黄捷之前在鄱阳湖畔打的并不理想,陈永生又拖在了武汉,数遍手头的营官,信任值和值得培养值最高的也就是高平山了。虽然这个家伙在荆州之战的扫尾部分——复汉军进攻阿尔雅江部的时候犯了错,追击的时候有些缩,让阿尔雅江本人逃过了一劫,被陈鸣在小本本上打了个差评。但现在陈永生不在,黄捷又要晾一晾,高平山就是廖化当先锋。这次急袭安庆城,陈鸣调集了五个甲兵营和一个火枪营,外带炮队和运输部队,总兵力近四千。扣除了陈永生手中的队伍后,这六个营头加炮队已经占了陈鸣手下三分之一的实力了。

抽调走这些部队,对于九江战局肯定是有影响的。有了这支队伍,陈鸣敢放言全歼九江境内的清兵民勇。而现在,就只能像湖口彭泽一样,打清兵一个大败。

回到住处,陈鸣一点睡意也没有。他起身走到墙壁上悬挂的‘大清地舆图’面前,这东西还是他在武昌缴获的。红色的箭头表示复汉军,黑色的箭头表示清军。一支支黑色的箭头代表着一支支清兵,从东三省、蒙古、西北、直隶、山东等省地,像一支支利箭,扎向地处中原依靠大别山的复汉将军府。

同时在南方,两广和闽浙都有部队北上,四川也分兵一部追进了湖北。

在江南天堂之地,暗营传来的消息无不显露着地方官府召集的丁壮民勇数据在一直飙升,除外福建、浙江的外海水师营,也在向淞沪集结。

别看陈鸣先破荆州又陷武昌,现在夺湖口攻九江,气焰嚣张的不可一世。打全国局势看来,复汉军的形式还恶劣的很呢。

陈鸣记得第二次大小金川之乱要等到乾隆三十六年,他从没有派人去联系过大小金川,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不会让大小金川更早时候爆发。将军府现在面临的压力实在是有些重。

甘肃的绿营最迟三月里就能抵到河南,蒙古和东北南下的马队,一入张家口,一进沧州。

看着那一道道箭矢样射来的清兵,陈鸣心里真的担忧陈惠把汝州、南阳给搞砸了。还好现在湖北被他搅闹一圈,连同湖南绿营一块皆元气大伤,四川出川的绿营也一路追到武昌,顾不得南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永生在武昌待不了几天,等陈鸣将九江府彻底拿下的时候,上游的队伍也该顺江而下了。那个时候安庆城能否得手也已经尘埃落定。

陈鸣当然希望高平山能够拿下安庆城,那样的话他妥妥的进攻江南。可高平山急袭安庆城要是失了手,陈鸣就要守在九江湖口跟清兵好好地磨一阵了。

举国上下就是一盘大棋,战争迷雾重重笼罩,真正的高手或许在危险之中也能胸有成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可陈鸣的棋艺很差,不要说走一步算十步,他就是走一步看三步都做不到,顶多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打湖广打江南,不是因为多么高明的战略眼光,而是出于后是穿越者的见闻——江南是满清的钱袋子,是满清的漕运之始。打下了江南,打乱了江南,就是对满清政府最沉重的打击。

现在的局势看,复汉军挺进江南,前途未卜,但绝对有一战之力。

……

就在陈鸣深夜中坐在地图前细细沉思的时候,遥远的河南战场,陈州府城东铁葫芦胡同。

陈友河抽着烟杆,长长的一支镶银玉嘴儿烟杆,一名一灭的烟锅下缀着一个丝袋。陈友河深吸一口,从嘴里吐出的烟雾笼罩着他整张脸。就像战争的影响已经笼罩着整个陈州府一样,这本富庶的地方因为距离郾城、许州皆近,于是成为了清军打东面进攻将军府的一处基地。所以征钱征粮,征人征物,整个陈州府民生为之不安。

陈友河的家族就是陈义和商号的大东家,复汉军攻占周家口那一劫,因为陈义和与顺丰商号陆掌柜的关系,安安稳稳的渡过了去。之后的几次交易,陈义和获利甚厚。

但随着环境的恶劣,随着越来越多的征捐,陈友河已经在考虑是否将商号关闭。作为陈州府的老字号商家,陈义和一日不关门歇业,募捐的是否官府就不会忘了他陈家。

陈义和是百年老字号,陈友河舍不得这个牌子。但与整个陈家的得失相比,现在获利已经微乎其微的商号,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最多,战后他再把商号立起来。

虽然那个时候陈义和现在各处分号的掌柜、伙计可能一个都回不来。毕竟分号掌柜和伙计不是家底丰厚的陈家,越是兵荒马乱,粮价物价飙升,他们越不可能闲着。再说了,谁敢说这一闹腾要多久才能平下呢?到时候陈义和就不是现在的陈义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伙说起来对朝廷都是‘赤胆忠心’,真说起内心话,也皆觉得大清的江山倒不了。

但鲁山人闹腾的太厉害了,那个陈鸣都已经打进江南了。破荆州,数万八旗被肆意蹂躏,那是八旗啊。国族,人一生下来就有铁杆庄稼的。

然后他又打破了武昌,湖广总督都被他给逼死了。定长死的太不巧,怎么看他的死都让人觉得跟日益逼近的复汉军是脱不了关系。而湖广总督这般的封疆大吏,对于一般的商贾地主来说,太遥远太高不可攀了。这也让他们在内心里对将军府更加的敬畏。

如果说去年的复汉将军府,在广大老百姓和士绅商人心中的印记只是一无根浮萍,即使他们拿下了南阳府也不能代表什么。那么现在的复汉将军府在老百姓和士绅商人心中就是一座丰碑。面对满清高峨磅礴大山一样的身躯来,一座丰碑显得十分的渺小,但对于百姓和士绅商人来说,一座丰碑样的将军府已经让他们敬畏有加。

陈友河与顺丰商号有着不错的交情。他要关闭陈义和商号,不仅考虑到官府——他日后好在知府面前哭穷,还要考虑到顺丰商号的感触啊。

这两边对付的法子不一样,但陈友河的‘心’是一样的,都要伺候好,都要不得罪。

就像禹州的方廷兰那些药材商人一样,他们不敢明着触犯何煟的发令,但他们可以联系禹州的坐地虎收元教啊,让收元教去顶缸顶罪。

陈友河现在的‘心’跟方廷兰他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夜陈友河彻夜未眠,那个在他心头徘徊的念头可是决定着陈家的命运和将来的……

……

阿里衮在这一夜里也一样难以入睡。作为前来河南督战的军机大臣,乾隆皇帝的代表,阿里衮肩负的使命和手中的大权都远胜过何煟、吴达善等。

三品参将、二品副将,四品知府,三品道台,他说斩也就能斩了。这权利大的简直惊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有多大的权利就肩负着多么大的责任。阿里衮手中的权利让他直接步入人生巅峰,那他肩负的责任就让他有可能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他要镇压将军府,要最快的平定河南。但这谈何容易?

现在的阿里衮不是从北京出来的阿里衮了,在郑州的这段日子里,阿里衮已经清晰的认识到复汉军和将军府是多么的难缠。

他们在自家地盘外沿修筑一处处坚固的营垒,守卫在交通要点或是地势要害。

清军根本不可能长驱直入,直捣贼心腹地,各路清军只能一个堡垒一个阵地的硬啃。看看现在河南战场的各路人马,哪一支没有被逆匪坚硬的防御磕掉两颗牙的?

今夜里让阿里衮彻夜难眠的就是吴达善的军报。陕西绿营好不容易啃下了彭婆镇,却在进攻临汝的过程中重蹈了先前的覆辙。一次次进攻,一次次失败,士兵士气低落,军纪更加败坏。

今天的军报已经不是陕西绿营进攻临汝的第一场失败了,这是第三阵。

陕西绿营的勇名这是要在河南丢干丢尽啊。

而据阿里衮所知,之前在彭婆镇一次次挫败陕西绿营的两名贼首:杨平、冯少华,只是汝州境内早期的两个山匪头子,这真让人笑掉大牙。俩山匪头子让陕西精锐官兵一筹莫展,可笑,可笑!

现在彭婆镇守兵退入到临汝去了,后者兵力更多,守备工事更强。吴达善一次次败讯传来,阿里衮都要对陕兵绝望了。

“平贼之事艰难,保国尽忠何其苦多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彭婆镇大胜后,临汝镇原可成绩克复。因左右群山之中贼势尚炽,屡屡袭搅粮道、物资,兄折选精锐攻剿,始平伊河两侧山丘。贼以其暇,严密布置临汝,待到陕兵精锐回军阵前,则临汝已坚不可摧,难以急下矣……”

吴达善跟别人说起河南战事从来是闭口不言自己打仗水平差,好不容易靠着人多势众,硬怼下了彭婆镇,也让杨平、冯少华带着剩余士兵安安稳稳的退回到了临汝镇。他现在正给自己在京的亲兄弟写信。家书不比给皇上写奏稿,完全可以写得直率一些。但吴达善写到最后两句,越品越不是滋味,这太不吉利了。懊恼地把后两句划掉,然后搁下笔,没有再写的兴致了。

躺在棉椅上,吴达善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屁股,他得了痔疮,是顽症。往日在西安城里处尊养优,倒也不显多碍事,现在到了前线就觉得太碍事了。这个折磨了他十几年的顽症现在没有给吴达善痛苦,还不是时候不是,所以吴达善靠在棉椅上想起了彭婆镇被攻破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舍临汝而先扫荡两翼山间,并不是什么失策,可现在自己屡次攻打临汝不克,当初的不是失策现在也是失策了。

……

南风夹着细雨扑进窗口。陈鸣夜里送走了东进部队,黎明时候就下起了雨来。他望着窗外一片白茫茫,连不远处巍峨屹立的九江城墙也似有若无,几乎看不见影子。

零星的枪炮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说明屯兵于九江东大门的复汉军士兵已经与清军展开接触战。战争已经进行,复汉军胜利的最终时刻逐渐临近,清兵大势已去,已经阻挡不了复汉军占领全城的脚步了。

江面的优势无疑牢牢控制在复汉军手里。清军水师或歼或逃,随着昨天上午清军水师那次反扑的失败,九江境内已看不见一艘敌舰。在这个地方,陈鸣搜罗了很多造船工匠,数量比武昌所得都要多的多。而且还缴获了不少造船用的木头,杉木、松木、柏木、柚木、榆木,都是阴干后的。可以说,有了这些木头,如果时间能给他一年的功夫的话,现在他就可以造自己想要的船。

不过时间不会停止,手中握着大批船工木匠的复汉军也不敢大模大样的去造船,这批木料更大的可能是被陈鸣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一把火烧掉。要是战局进展不利的话。

揆义和舒善已经退出了九江府城,避往了瑞昌,但在这个时候,数千江西官府在赣南招募的丁勇也星夜连驰,赶到了南康府星子。因为复汉军进攻鄱阳湖岸畔的消息传到这支队伍里,所以这支队伍没有走德安直入九江,而是走了庐山东侧鄱阳湖畔的南康首星子县。从星子县向北不多远就是姑塘。

江西按察使吴虎炳随军赶到南康。刚刚进到星子县,吴虎炳就听到九江城破的传闻,整个人登时就不好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露着浓浓的苦涩。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儿是直接把他挂在了火堆上:九江你救是不救?

救的话,他就要带着几千民勇立刻北上;不救,日后被捅到北京去,那就是罪过。

主要是这事儿没一个谱,谁也说不准九江城是不是真的破了。残兵又如何了。

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是直上九江?还是先守南康?一时之间吴虎炳万万难定主意。

据探,复汉军的队伍全都涌去了九江城,之前被其攻夺的姑塘等地已经被放弃,吴虎炳如果代兵去九江的话,似乎并不困难。这让吴虎炳更加难下决心。陈鸣可不是“乳臭未干的小儿”?清军在他手上吃了这么多的大亏,吴虎炳不能不多想。

直趋九江,看似顺理成章,却让他心生惧意。吴虎炳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大人,大人,门外德化知县求见。”星子城北一家大院内,吴虎炳的长随快步走到吴虎炳跟前低声说道。

“德化知县?”吴虎炳如久旱逢甘霖,整个人都喜坏了。不管这德化知县是怎么跑到星子县来的,反正他肩上的担子可以甩掉了。

大门外,灰头土脸的谢瑚在急切的望着门内。他简直想下一刹那就直接见到吴虎炳,然后下下一个刹那,城外的几千赣南民勇就能开拔北上。

在金鸡坡被复汉军偷袭得手以后,清军很快就发起了反扑,梅家洲上两座木城里的清兵近乎倾巢而出,结果自然是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败得很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江协参将郑文直重伤,郑文直的亲兵裹着郑文直和谢瑚一路南逃,到了姑塘还继续南下,一直跑到九江与南康府的交界之处。谢瑚一直在尽可能的聚集败兵,今天一大早听到赣南民勇赶到星子的消息,就快马跑来了南康。

吴虎炳见到谢瑚,谢瑚道明来意,又信誓旦旦的作保九江城绝对没有丢。吴虎炳爽朗地一笑:“赣州、吉安诸府数千民勇随我来此,供吴某人调遣驱使,既为国效力,平我江西之乱也,敢不尽心竭力。”

“只是九江之战非九江一府之为也。本官要在南康逗留两日,与知府胡大人商议些事情。这民勇北上之务,本官就交于你手,你可愿担此重任?”

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吴虎炳一席话将谢瑚滚烫的心说的哇凉哇凉的。不过有些人与常人就是不一样,吴虎炳这明了明的甩锅,谢瑚把牙关一咬,愣是接了下。只做片刻犹豫,旋庄严肃容道:“国家养士百二十年,当用于艰危之时。此去千难万险,谢瑚虽死而不敢辞。”说罢,就径直伸手向吴虎炳讨来一纸手谕,然后转身告辞而去。

听得一个“死”字,特别是谢瑚严肃郑重的神态,吴虎炳有些感觉羞愧。反面人物在正面人物面前,面对‘大义’的时候总会如此的。但对比这羞愧吴虎炳更要紧自己的老命和官帽。

随从吴虎炳从赣南出来的民勇壮丁有四五千人,两日后随着谢瑚赶到九江城外的时候,人数已经只剩下了两千余。拳拳报效朝廷的谢瑚只是一个小小知县,如何约束的过四五千民团?且本人对军事一无所知,仅仅凭书上得来的三言两语成得什么事儿?要不是有随从的九江协败兵前后照料,赣南来的民勇跑个精光都不是不可能。

这些赣南招募的山民,是很凶悍不假,但他们也不是聋子耳朵。那九江府城都失陷了,剩余的残兵为了不被复汉军一股脑的收拾掉,依托城外的山峦拼死抵抗,那样的地方鬼才愿意去呢。很多民团中的练总,召集自己人一嘀咕,招呼都不打一声,带着队伍就走人了。要不是九江协的败兵和军官替谢瑚兜住了底儿,那里还有这剩下的两千多人呢。

“宝光兄,不能再进了。咱们只能走到这。在这等着,等着城外山上的败兵自己冲出来。”吊着一条胳膊的郑文直对谢瑚说道。他是挺佩服谢瑚的耿硬忠心的,但他不能陪着谢瑚去送死。

反正江西布政使、九江镇总兵、九江知府都逃了,朝廷总不至于先要自己一个参将的小命。他家的总兵大人都逃到瑞昌去了,而郑文直他好歹还在九江城外头。

府城里,陈鸣也接到了侦察大队的报告,一支清军援兵抵近,真的好大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这支以练勇为主力的援军停在城池西南十多里外。这个距离对九江城没有具体的威胁,对于九江城外的复汉军部队却有着一定的威胁,对于那些被逼的跑上山的清军败兵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黄捷直接向陈鸣请命。两三千清军这个时候竟然出现在九江城外,领兵的人胆子好大啊。在黄捷等复汉军军官的眼中,这更是对复汉军的一种挑衅。

陈鸣这个时候则没心思理会这点小打小闹,黄捷既然请命要两个营,那就给他两个营,把手一挥,去打吧。陈鸣继续专心的等安庆的报告。

两天时间,谢瑚带着赣南民团在路上辛苦跋涉了两日,高平山带军东进也已经有两日。安庆城究竟打没打下来,战报也该到了。

刘武小心的为陈鸣换了一杯热茶,他自然是知道陈鸣在等待着什么。也清楚安庆得失,对于陈鸣下一步计划的影响有多大。他小心翼翼的拿去冷了的茶水,小心翼翼的把热的茶水放到陈鸣的手边,不敢弄出一声多余的声响来。

别看这个时候的九江城内很热闹,甚至知府衙门里也很热闹,可陈鸣所在的这间房屋内,非常之静,寂静。

陈鸣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坐在椅子上,闭目等候着飞鸽传书。这个时候激活陈鸣的法宝不是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外头传来的战报,而是一声‘咕咕’。

刘武端着冷掉的茶水退出房间,门外走廊下,陈大伟带着一群亲卫拱护着四周,看到刘武从房间里出来,向刘武打了个眼色。而刘武回他了一个非常具有后世化色彩的动作——耸肩。

所以说啊,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陈鸣身边的人,在一些言谈举止上已经越来越迥异与他们的父辈了。而整个复汉军中,还有更多地人模仿者刘武、陈大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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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生长的季节,青绿色覆盖大地,小草舒展身姿,池塘边大树都抽出了绿色的枝叶。在这草长莺飞的季节里,能临河而坐吹着淡淡的清风,对于刘松本人而言真真是一种享受。

享受着这种安逸,安逸的让他这个混元教教首都想沉醉。

刘松当然不会沉醉在这片让他沉醉的安逸中,他还有远大的理想抱负要去实现。他与杨集、樊明德等人以“换乾坤,换世界”,“末劫年,刀光现”,“反乱年”,“子丑寅卯夏旱多”及“龙虎二将中元斗”,“三十六将二十八宿临凡世”等语句,创立白莲教分支混元教,在安徽西北和河南东部地区广收门徒,为的可不是单纯的安逸。如果是为了安逸,刘松完全可以裹着银子远走他乡,这些年烧香集会得来的银子足够刘松美美的度过余生。

何必辛辛苦苦的奔波在豫东皖北之间,何必提心吊胆的夜不能寐?他就是要造反。

白莲教三十年一小反,五十年一大反。刘松本人也说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打定主意要造反的,清代秘密教门的“反清复明”思想根深蒂固,很多经卷、教义上都注入着“反清复明”、“改天换地”的思想,带有强烈的汉族中心主义和宗教谶纬的神秘色彩。这是一种思想武器,刘松不知不觉的就将反清的想法根深蒂固了,只能说传承千年的造反专业户白莲教自有他们的那一套。

对叛乱领袖来说,叛乱的目的,不是要“挂大红袍上天”凌迟处决,也不是为不着边际的前代帝王后裔“复兴大业”,而是推翻现世的统治者,打出一片自己的江山。

不过这样的话,刘松是不会轻易出口的。不然他还那什么来跟复汉将军府合作呢?

刘松十天前带着自己的远房侄子刘之协来到了将军府治下,一路上他们由暗营的人带着路,刘松自认为受益匪浅。鲁山陈家,能打下这么大一片基业果然不是吹的。组织真的很严密。而这样的套路,实际上更适合他们混元教啊。

这次将军府邀请他们混元教来鲁山,事情很直白,那就是资助混元教起事。

刘松他们的活动范围在豫东和皖北,一旦他们在这里起兵,对于将军府来说,太有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刘松做代表的混元教当然清楚自己现在起兵,很可能就是一炮灰。然而将军府的主事人如果愿意给他们这些当头的某些保证,这炮灰他们也很乐意的去当一当。反正死不着他们。

陈鸣带领的那支大军,现在气势兴旺之极。在连破了荆州、武昌、九江之后,与二月上中旬间急袭安庆,堂堂安徽省城被其一战而下。虽然很快复汉军就丢了武昌城,但清兵对于九江的攻势被复汉军留守军队,干净利索的击退去。陈鸣本人更带部直插皖南,池州、铜陵皆风卷残云,江宁将军容保带领的京口旗兵和苏松等地水师,烂的跟豆腐有的一比,不堪一击。如今复汉军的兵锋插入芜湖,直指江宁。气焰真不是一般的嚣张!

如此消息就跟陈鸣攻陷荆州城一样,轰动全国。而且暗营在期中兴风作浪,传播流言无数,惹得不少地方的民心浮动。更重要的是,现在是二月末,马上就是青黄不接的三四月份了,不管是受战争影响严重的河南安徽湖北等地,还是远离战争的山东、直隶、苏北等地,农历的三四月份都是一年当中最难熬的时候,比寒冬腊月都难熬。别的地方的粮食怎么样刘松说不准,但是在皖北的粮食,是一定不够吃的。

颍州的粮价已经翻了快一番,合肥的粮价比之往年也涨了五六成,并且这才是二月末。

往年这个时候,沙市的粮米会顺江而下进入武昌,然后再从如此进入安庆,安徽的粮食不存在啥问题。可现在两湖的粮食已经不用去想望了,连皖南和江南的粮米都变得不保险了。皖北还能指望谁去?

而这正是混元教的一个机会。

刘松、杨集和樊明德几人本来就看着复汉军风生水起而眼红,眼下皖北时机到来,几个教中的首领人物都不愿意放弃。所以刘松来到了这里,而且与复汉将军府的洽谈很是顺利,复汉将军府愿意支援白银十万两。但是武器枪炮什么的,将军府就实在无能为力了。陈惠给刘松提出一个建议:混元教可以借机组建民团,以便先期遮掩自家的意图,也顺带着达到蒙蔽官府的效果。

刘松盘算着,这事儿可以干。他是陈州府鹿邑县人,后者就在将军府的嘴边上,县里头大大小小的民团乡勇已经好几支了。自己靠着信得过乡里乡亲完全能拉起一直队伍来,还能光明正大的操演训练。

准备等杨集、樊明德的回信收到后,与复汉军正式达成交易,就起身回陈州的刘松,现在抓紧时间享受着让他心神放松的安逸。清风吹着水塘,波纹泛起,几丝头发拂到了刘松的鼻孔下,刘松伸手把头发拨开,在将军府这个地方,刘松把辫子散开了。

但很快的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让他知道,自己清闲安逸要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之协兴冲冲的从外面返回来,那快捷的脚步,让刘之协不像是二十八岁的人,而像一个十八岁的小青年。刘松闭着眼睛,一眼都不像看他这个族侄。来鲁山这事儿,他最后悔最懊恼的不是别事,而是自己带着刘之协过来了。

刘松也想不明白来鲁山之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刘之协,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对将军府那么的有好感了?怎么就信起了将军府报纸上的那套骗人的鬼话了?

刘松很不理解。

不就是嚷嚷几句‘民贵’么。什么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皇帝也不能胡乱杀人头,抢人钱财,还把朱洪武杀沈万山的民间传说给拿出来说戏,那都不是史实,这复汉军也不嫌害臊。

还有什么: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皇室之用度,国库岁入益百中取一。提倡最底层老百姓的人权,皇子犯法也应与庶民同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罪犯也要有最最基本的人权,讼棍变成了律师,罪犯也有权请律师助其辩护。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当官的俸禄都是老百姓纳税的钱粮,要受到百姓的监督也顺理成章。将军府的治下,百姓告官也与民民相告相仿,法院传票递到,后者一样要乖乖的上堂。

然后就是将军府治下废除了跪拜礼,民见官,下见上,拱手一鞠即可。就算是将军府的大将军也只在新年元旦这一天,才接受官僚们的拜贺。

将军府的律法还废除了连坐、诛族、灭门等等罪名。

……

刘松觉得这全是放屁,忽悠,尽是忽悠。别的都不说,皇帝每岁只取国入百中之一,陈家要真坐了天下,鬼才愿意只取国库的百中之一呢。等到陈氏皇族变得跟前明皇室一样巨大的时候,百中之一,让皇帝喝西北风么?这全是忽悠,大忽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才到鲁山几日,刘松就很自然地把刚刚学会的新词用到了吐槽上。可是刘之协的看法跟他的这位族叔完全不同。他觉得陈家真心的很难能可贵的,对比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皇族。如果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皇帝当家做主,那是普天下百姓的幸福。

刘之协倒不是已打算跟着复汉军混,不再回混元教去了。而是分心了,已经被影响了。他可是刘松的族侄,是刘松的亲传弟子,这样的人如果在信徒中传播起复汉军那一套,影响力可是很巨大的。刘之协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刘松却已经想到了。

兴致冲冲的刘之协这么高兴地原因是他去复汉将军府最高法院——大理寺,旁听了一场审判。两个工程建设期间贪墨的官员被判了死刑。

刘之协兴奋极了,因为这对贪官之所以倒台就是他们手下的一帮劳工,向法院的下属机构御史台告了状,御史台派人秘密探访了几日,接着迅速查封了工地的总账册,又将工地的中上层分别控制了起来,挨个审讯,很快的就搞清楚了那俩贪官的罪证。

对于刘之协来说,这可比看戏精彩、刺激、有冲击力多了。

“这个蠢货。绝对不能带回去。”刘松心里想的跟他表面上流露的笑意完全不同。刘之协在混元教的地位已经被他直接判了死刑。可怜刘之协还不知道。

“只要教里的回信到了,杨樊二位教首又没什么异议,咱们与将军府的联络就大功告成了。叔父是要立刻赶回陈州去的,时不我待啊。”刘松话说的活像自己多踌躇满志一样,“咱们与将军府这边的关系不能断,我想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维持我教与将军府的联系。”

“之协啊,叔父思来想去,此来鲁山众人里,能担此重任者,唯你一人。你可愿意?”

刘之协高兴的就像吃了鲜桃的猴子,何尝晓得自己敬重的族叔加师尊,心底里已然将自己放弃了。他现在只为自己留在鲁山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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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急袭安庆城,黄正纲救援安庆不及,反攻安庆遇挫,随后又被得到援军支援的安庆复汉军击败,不得已下退据桐城。陈鸣有了安庆做根据地后,放心大胆的攻略皖南,筹谋直逼南京,进攻江南。这一系列战事所引发的举动是全方位的。

比如山东的绿营,就有一部份改变了南下开封的行程,打临清而下淮安。而闽浙和广东的援军也都在拼死向着江南挺进中。江南本身的兵马,更不会再调动一兵一卒跑去河南了。

陈鸣破荆州、破武昌时候,复汉军的威胁还跟天边的浮云一样,‘可望而不可即’。但是现在的复汉军却真真实实的来到了江南边上,兵锋席卷皖南,直指江宁城。

而合该满清倒霉,发于浙江,盛于江苏、山东的割辫案经过了一个月的发酵,是越演越烈。倒不是有多少人真的被‘鬼’割掉了辫子,而是通过传言一种影响力渗透进了千千万万百姓的心中。就像割辫案的传言那样,早从最初的勾财夺命变成了‘苍天降意,满清该亡’。这对江南人心民意的打击很大。

原历史时空中的割辫案,在没有陈鸣和复汉军的情况下,在满清统治铁打江山的时候,都能经过小半年的蔓延,从江南弥漫河南、山东、江苏、安徽、江西,波及范围之广,令人咋舌。而现在这个时候中呢,陈鸣和他的复汉军,还有他们背后的复汉将军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就是‘天意’。老天爷让满清倒霉。

现今江南一片风雨飘摇,民心动荡。士绅地主阶级倒是还忠诚于满清,随着陈鸣领兵东进,两江总督和江宁将军多次示意地下的富豪士绅主动的捐献钱粮。现如今整个江南没谁不知道陈鸣的队伍,就是以捐献多寡给士绅地主商贾论罪的。

但扬州的盐商和苏杭、松江的商贾,还是陆陆续续为满清筹措了六七百万两银子,以及超过三十万担的粮米。这些人真真个个富得流油。就比如那徽州府,复汉军滤过一遍,陈鸣都把条件放的很松很松了,还是榨出了堪比武汉三镇所得金银数的巨额白银。

真真的金山银海徽州过。如果复汉军扫荡过整个江南,那得到的银子又会有多少?遐想一下都让人痴醉。

这亿两白银的大关似乎并不怎么艰难啊。

“清廷有兵百万,他能一下子全堆到咱们跟前吗?只两江的人马才有多少?”

“两江总督辖督标二营,节制三巡抚、一提督、九总兵,兼辖江宁城守一协、扬州、盐捕二营。江西、安徽、江苏三巡抚辖有抚标各两营,江南提督辖有提标五营。满打满算,总共算到一块八万人都不足,其中还有一半被咱们打的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满清绿营走到乾隆中叶,缺额已经相当大了。当然,这个时候的吃空饷还不能跟晚清时候相比,但一万人少个两三成也是不稀奇的,说是七八万人,真正能有六万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能拉出来见得阵仗的,只会更少。

“江宁城和京口的旗兵是什么样,咱们在池州也见识了都,废柴点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淮安的漕运总督衙门,漕运总督辖旗、绿、漕标三营,兼淮安城守营,海州营,盐城水师营,东海水师营,还有遍布鲁、豫、苏、徽、赣、浙、鄂、湘八省的漕粮卫、所。总兵力能高达两万之众。但具体到两江地界的,能有多少?这些人当中又有几个真正能打仗的?”

漕运总督的漕丁战力连普通的绿营都不如。在那条关系民生安定的运输大动脉上,打个滚都能粘的满身的油水。谁还拼命啊?

复汉军已经打平了安徽和江西两省,黄正纲带领的绿营又是江苏最能打的一批人,现在被两次击败,退据桐城,牵制在了安徽,而高晋、容保又将剩余的人马一窝蜂的塞进江南,这江南之地现如今空虚的很,还不是任凭大军纵横?

三月初七,陈鸣攻克太平府,次日占领江宁镇。三月初九,陈鸣的部队抵达江宁聚宝门外屯兵城外。周边的各路清军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疯狂的向江宁扑来。陈鸣在荆州已经搞掉了一个满城了,不提江宁特殊的历史意义和政治意义,就说江宁城东南的满城,要再被陈鸣打掉,呵呵,清廷就真的颜面无存了。

一个丧失了威仪的外族王朝,那是最最危险的王朝。江宁城破所能引发的震动会远超过荆州和武昌、安庆,很难想象会在全国各地引发什么后续的影响事件。

屯兵于聚宝门外,钟山脚下雨花台,陈鸣并没立刻对江宁城发起攻势来,反倒派出了骑兵营进攻京口【镇江】,外后以黄捷为指挥,以四个营的兵力进攻扬州。陈鸣再度扫荡起周边来,而没有急着打破江宁城。

在复汉军兵锋抵到之前,高晋撒出大把大把的银子,招拢了上万壮勇民丁入城,再加上各处调来的守军,以及驻防旗兵和之前重新召集的三千汉军,江宁守城兵力几达三万人。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可拥有着如此兵力的清军,高家和容保二人在陈鸣分兵大江南北攻城略地的时候,愣是不敢对聚宝门外的复汉军发起一次小小的试探进攻。

他们就像一个拿着利刃的懦夫,看着眼前闯进自己家中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的强盗,不敢轻易的上前一步,唯恐引起了强盗的注视,让自己遭受灭顶之灾。他手中的利刃一点也不能给他以安全感。

九江一部,安庆一部,再分兵扬州和京口,陈鸣手下的主战队伍剩余的还不足万人。当然,后勤部队已经扩充到了一万五六千人,大军扫荡湖北、安徽、江西,各省州县或多或少都有人投奔复汉军来,只是这些人的战力非常堪忧,在陈鸣眼中他们仅仅是做劳力的料。只靠着手下的这不足万人的军队,偌大一个南京城他可是包围不下来的,陈鸣也不需要真将江宁城彻底的包围起来。

聚宝门外,钟山脚下,这是复汉军的主寨。城北的仪凤门,观音门,还有燕子矶,复汉军设立的三个分寨,其中燕子矶处在江边,更是复汉军水面船只的汇聚之处。

举国上下的目光都投注到了江宁,河南战事都似乎引之而停歇了些。北京城龙椅上的那一位,也不再为明瑞的死而怒气冲冲,而是强忍怒气让云南地方与缅甸和谈。这倒不是满清萎了,而是缅甸后方起火,他们之前都把大半个暹罗打下来了,现在暹罗的反抗力量越来越重,缅甸也没心思仗着打赢了一次来跟满清人五人六。

乾隆帝亲临明瑞府上奠酒,谥果烈。清缅战争就此作罢。将原参赞大臣额勒登额凌迟处死,成为了有幸获得乾隆朝唯一被凌迟二品以上官员的殊遇,一开始乾隆还要杀他全家。但考虑到满清的特殊情况,就免了这一条。这家伙身为参赞大臣。逗遛贻误,决裂乖张,偾事失机,又甘心引贼,实与叛逆无异。北京城里的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定论,其父被终身监禁,及亲叔兄弟侄等从宽发往伊犁,给与厄鲁特兵丁为奴。原云南提督谭五格处斩,亲族也一律充戌。算是为这场清缅战争画上了一个非常不圆满的句号。

只是乾隆真的顾不上缅甸了。江南都要毁了,大清的钱袋子要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已进入到三月,从吉林、黑龙江南下的马队已经赶到了开封府,打蒙古南下的马队也进入了河南府,复汉军北面和东面的压力剧增。就在这个时候,陈鸣兵进江宁,席卷江南的消息被传到将军府,陈惠连忙命人宣示地方,报纸上也连篇累牍的对这一变化加以解读。一句话笼统的概括之,那就是满清的钱袋子要完了,他们的粮袋子已经完了,钱粮皆无,满清朝廷就要完了。

这话也就糊弄糊弄人云亦云的老百姓,但对于压力剧增的复汉军真的是一剂强心针。

另外,马队南下固然让清军的战斗力大增,可也让清军的负担变得更重。现在三月份还未过半,河南前线清军的粮食供应还能保证,但随着时间进入四月,安徽、河南纷纷缺粮少米,清军就有的笑了。

皖北和豫东那可是上千万百姓呢。被官府和清兵压榨盘剥,实在很难想象他们该如何渡过艰难的四月。

总部落脚在鹿邑的混元教,一支新成立的民团已经在谷阳镇——河南安徽交界,成立了。

其首领者,杨集。是鹿邑境内的名医,在整个陈州府都是有一号的高明大夫,好善乐施。几十年里足迹踏遍豫东皖北,名声很好,很高。所以这个民团城里不到半个月,人数就激增到上千人丁。其中有不少还是皖北来的汉子。副手是樊明德,也是当地有名的郎中。

同时间竖起杆子的民团还有刘松,刘松表面上是鹿邑的地主大户,就像禹州的郑之伦那样,刘松也以此遮掩身份。作为乡绅大户,刘松招拢人手建立民团,那是更加的顺理成章。而且人数也很快达到了五百人。

在全天下的目光都投向江宁的时候,刘松、杨集、樊明德的眼睛也在盯着江南看。在复汉军打破安庆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复汉军是能杀进江南,谁知道这一幕来的就这么快。

才多长时间?半个月而已。陈鸣带着复汉军不仅杀进了江南,而且看样子江南地界的官府短期内根本没多余的兵力来抵抗他们的攻城略地。这下子陈家赚大了!

“将军府要咱们起事的时候割掉辫子,要咱们在号召教众的时候宣传宣传割辫,在起事前后多散布一些割辫的谣言。”刘松的声音有些沉,他手中拿着的就是刘之协传来的信。“只要咱们这么做了,将军府支援咱们二百套铁甲,一千柄刀枪。”刘松之前可记得清清楚楚,陈惠对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兵甲的事儿,他们无能为力,只给了十万两银子,其中一半还要等到他们正式起事之后才能拿到手。

“我说这割辫的事儿怎么会传的这么广这么快,原来是他们在里头兜底的啊。”杨集、樊明德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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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三年天下震动。因为鲁山出了一个陈氏,因为陈鸣大军东进。在这样的喧嚣之下,割辫案似乎并没掀动起多么大的波澜,因为在‘口碑’上复汉军总能压制住它。可是,割辫案真就没有大问题么?

在复汉军暗营的记事本上,从一月里割辫案正式发作,到现在三月的中旬,小两个月的时间里,割辫案从浙江经江苏传播到安徽和山东,各地一共发生17起割辫事件,其中9起案件引发了村庄、街道或市场上人群聚集、骚动或歇斯底里,8起案件有民众暴力袭击嫌犯的情节,其中2个“嫌疑犯”被打死;另一方面,地方审理中,既有一开始即审明的案件,如浙江德清石匠案、苏州乞丐案、胥口镇和尚案等,也有县、府衙错判但省一级官府已经无暇再去审理辨别,如萧山和尚案,萧山这个没有度牒的假和尚就那样死在了狱中;还有错判案,如山东蔡廷章、靳贯子案。这俩人的死根本不碍暗营什么事,纯粹是山东地方官府审理中刑讯逼供、使得二人死于狱中的。

这看似只有17件‘证据确凿’的案件,却引的整个华东人心惶惶。就像白莲教千百年来一直宣扬的‘净世灭世,在非信徒看来是那么的可笑,可这种理论总能让千千万万的老实农户坚信不疑,这很像20世纪的邪教,那些邪教不也是拿着世界毁灭吓唬人么,不也一样有人相信么?

割辫案传播迅速又广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成本低廉。

只要一条辫子,就能咒人去死,就能勾人钱财,这对贫穷的老百姓很有吸引力。何况中国自古以来对于人的头发就有一种文化上的重视,而民间流传的鬼鬼道道中,用头发诅咒人的流言更是层出不穷。这在一定因素上也起到了巨大的推动和促进作用。

混元教是做这事儿的老手,刘松、杨集、樊明德略作商议,就做出了决定:他们就按将军府吩咐的去做。二百铁甲和一千刀枪,对混元教的大业弥足珍贵,他们舍不得放弃。

三月二十日,复汉军的马队经无锡沿大运河南下苏州,不克。已经有大批浙江绿营赶到的苏州城终于挡下了复汉军肆虐的兵锋。

在那之前的十天里,复汉军以马队为先锋,先后拿下了京口【镇江】,丹阳、金坛、无锡、宜兴等地,跟在他们身后的复汉军后勤部队真真变成了运输大队,一车车的金银粮饷向着江宁运回去,还有大批的硫磺、硝石,这些都是暗营的功劳。他们早早的就购买了大批量的硫磺、硝石,往各地的仓库中一放,等到复汉军打过来的时候自然就成了缴获。而江南本地的百姓并不知情,看到长龙一样的车队运载着一口口大箱子,还以为那些都是一箱一箱的真金白银呢。很是传出了不少谣言。

黄捷率部北上,拿下了两淮盐商的老巢扬州以后,大军扫荡长江北岸,然后沿着运河夺下了高邮和宝应,兵进淮安的时候,被得到了山东绿营增援的淮安清军击败,只是繁华的清江浦在战乱中化作了空城。

黄捷也没有在淮安跟清军死蹩,向南退守高邮州,接着分兵扫荡了南通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宁城下的陈鸣学着原时空里太平军的故技,在屯兵聚宝门外的十来天时间里,一边大肆准备盾车、长梯,像是要分兵多路,攻打江宁城的各做城门;另一边悄悄组织人力在江宁城仪凤门外的静海寺和天后宫掘土挖地道。

复汉军一路上攻城掠地根本没有用过穴地战术,江宁清军也没有防备。再说了,夺取江宁外围地势地利以后,复汉军昼夜轰击江宁城,夜晚又放火焚烧城外清军遗留下的营垒、哨卡,火光冲天,声势浩大,让城内清军胆寒心惊,哪里还有闲心去想这个?

陈鸣还将士兵分为无数小队,实施战术性的骚扰机动,引诱城头清军消耗炮火,夜晚则不间断地佯攻,使得守城士兵夜不能寐。据日后的江宁府志记载:“军又分数十人……距城半里许,三五窥探,以神枪手猎杀城头守兵。守兵见之,即连续开炮,惊扰不已……自辰至酉,贼分股不过数十人,而东南北数门皆遍……”

同一时间江宁城内的暗营部众不断在城内搞破坏,粘贴复汉军光复江宁的布告,搞得城内人心惶惶,士兵杯弓蛇影,“群相惊疑,知有奸细”,守城军兵的守城意志不断瓦解。特别是这些布告出现在了民丁壮勇营地里之后,谁都晓得民丁壮勇里头有复汉军的奸细,一下子兵心就乱搅了,相互猜疑,这还算什么队伍呢?、

江宁城南的秀才张芳在日志中记载:“先遣奸细,在城市布散谣言,张贴告示皆曰不杀不掠百姓,众者每帖然信之。信则惑,惑则意薄矣……其党每购什物,倍加与之。”这些都是当年太平军攻打江宁城的故技,陈鸣照本宣科,收获极大。

两者时间虽然相隔八十多年,老百姓的反应却是那么的一样。

唯一让陈鸣疑惑的是,他不知道历史上的太平军究竟用了几天时间打下的江宁城,反正他在江宁城外都十几天了,挖地道挖了有小十天,地道还没有挖好。复汉军的后勤营里的人也有矿工出身的啊,怎么效率就这么低呢。

在这个期间,复汉军打江北缴获的钱粮物质也陆陆续续被送到了雨花台。

黄捷在打扬州城的时候,扬州城内还发生了一件趣闻。扬州守城兵马在复汉军大军逼近前夕不仅自己逃了,还顺手在扬州城内外狠狠捞了一把,结果复汉军先头部队是大笑着开进了城门大开的扬州城南。

满清的制度遗传前明,一样是文贵武贱,只不过因为多出了旗人这个特殊阶层,很多旗人可以出将入相,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住了这方面。

在文官的一贯认知里,武官未读过忠孝节烈的圣贤书,无耻者甚多,扬州守军逃跑之前更劫掠州城,简直是无耻之尤。但他们一走就让城里头的几十名文官坐蜡了,扬州城里不仅有知府衙门和江都、甘泉两知县衙门,还有两淮盐政衙门。就靠这些衙门里的差役怎么能抵挡如狼似虎的复汉军呢?

文官们也各自计划着逃跑。现在不比去年了,之前复汉军还没有成气候,地方官员鲜有逃跑者,很多人都是将家人送出城去,自己或是一条白绫,或是喝下毒酒、跳入水池,殉职的很多。可是今年呢,在复汉军兵锋面前愿意一死报国恩的已经少了很多很多。就是满清政府也不再对逃官杀无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些文官毕竟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名不正则言不顺”,凡事总要讨个说法,故复汉军杀进城中的时候文官们都聚集在两淮盐政衙门的明节堂,焦急地寻思逃窜的借口。最有机智的是两淮盐政尤拔世,这人去年年尾刚刚上任,声称陈匪尤有余力进犯扬州,则江宁必然更加危险,江宁乃南国首城,不容有失。他自己要以大无畏的精神押解饷银出城,支援江宁去。尤拔世押送饷银——随身银票五百两化装出城。淮南盐政副使李凯义愤填膺,直斥尤拔世为欺世之巨骗。李凯说经自己检查,库房数十万饷银犹在,尤拔世根本没有押送饷银,于是自告奋勇,要出城追回巨骗尤拔世,好让盐政大人带领他们好好的抵抗贼兵。遂即李凯就轻装简从,化装出城,溜之大吉了。就是不知道他跟那个尤拔世能不能在淮安相会。

至于江宁,那里尤拔世是绝不会去的。

其他官员也纷纷感动,声称自己也要为押送饷银为朝廷出一份力,各自分批携带饷银百两出城,城中只余扬州知府长庆一人。

作为旗人,长庆自知事不可为,遂遗书后自尽而死。而兵不血刃杀进扬州城的黄捷,不算扬州城内富饶的一处处盐商大贾宅第,只在扬州府库和盐政衙门库房就缴获纹银五十万两,钱十四万串,米粮七万余石,大小铜铁炮四十三门【连城头】,火药炮子无数。

这些事儿都是进了扬州城的复汉军抓到的盐政衙门小吏交代说的,被黄捷当成笑话传给了陈鸣,陈鸣转手就将这事儿宣扬的江宁内外皆知,大大娱乐了复汉军一把,又打压了清军士气。

陈鸣在江宁下着一盘大棋。

如今山东兵停在了淮安,浙江兵停在了苏州,福建的援兵还没走到杭州。而清军的外海水师停在了江阴。带领外海水师的人是福建水师提督吴必达,今年已经六十有四。

他手下船队实力相当雄厚,光是大号赶缯船就有六艘,船长九丈六尺【29米】,板厚三寸一分,宽两丈一尺【7米左右】,24个船舱,可载重1500石。每船配水手、船工30余人,水兵80人。中型赶缯船十艘,船长七丈,宽一丈八尺,配水手、船工20多人,水兵60人。大、中赶缯船均是双桅、双舵、双铁锚。它们是清廷水师的主力战舰。

另外还有大号同安梭船两艘,船长七丈二尺,阔一丈九尺,能载水兵60人,同中型赶缯船。

这十八艘战船是吴必达手中的主力,载炮数量各有不同,那大号赶缯船或是十三四门,或是八、九门。而中型的赶缯船和同安梭船只有六七门火炮,或者四五门火炮。

除了这十八艘主力战船外,江阴的清军外洋水师还配有水艍船、双篷船和快哨船三十七艘。总共五十五艘战船,火炮近三百门,水兵两千人,水手船工七八百众。

要是单单水面战力的对决,吴必达早就扬帆而上,带着兵船直击江宁江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的复汉军现在水面船只有两千艘之巨,专门用于作战的船只超过二百艘,但那都是什么船啊。跟外洋水师的专门战船相比,不值一提。可是复汉军的水面战船是不值一提,他们的大炮却很是厉害,尤其席卷了江南之后,传闻里复汉军的大炮都超过五百门了。

不管是在武昌,还是在九江、安庆和皖南,复汉军都有生炉炼化缴获清军之铜炮、铁炮,重新制炮。新炮以三斤炮和五斤炮为主,两斤炮在复汉军中已经逐渐被淘汰了。

现在陈鸣军中火炮数量比之大军在襄阳沿汉江而下之时已经多出许多了。再加上他部席卷长江两岸,暗营送来的一库又一库的硫磺、硝石,甚至直接就是一桶桶的火药——打清兵手里买来的,让复汉军军中的火药储备量大增,炮兵部队就跟着一扩再扩。但再怎么扩大,数量也不可能达到500门。那都是清兵以讹传讹,结果自己吓唬到了自己。

吴必达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被谣言给吓住了。而且长江水道在江阴继续往上行进的时候那就窄的很了,很多地方江面宽度三里尚有不足。尤其是京口一带,江心岛一个接一个,复汉军拿下京口之后,就派出炮兵在那里严密部署,还驱使俘虏在江水中打下木桩,放置木排,清军的外洋水师在今后的时间里会越来越多的汇聚到吴淞口,汇聚到江阴。但他们怎么往上游走呢?

就吴必达现下手中的力量,他如果想率部增援江宁,也就是要率部直击复汉军水师营地燕子矶,他这点力量连京口都过不去的。要想进至江宁江面,除非清军陆上部队先把京口的复汉军给扫清了。

……

河南战场。

郾城西南方向的西平,唐江河与淤泥河的交汇点。在两年前这里还是一个人口密集的镇子,现在这里已经一个老百姓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驻守这里的复汉军一个队。

西平是郾城的临县,在郾城的南方,这个县是受战争影响的重灾区。当地人能逃的都逃到外地去了,不能逃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从去年晚秋开始,将军府就在西平县境内修筑起一连串的堡垒。一个个坚固的堡垒连成线,连成片,组成了一张最最缜密的防御网。

现在,这张防御大网就在承受着最大的考验,承受着清军马队的撕扯,这是它最大最强最主要的敌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冲啊——,想升官发财的,都跟我冲啊!”费古扬起马刀一声高呼。上头已经传下军命,他们进入贼穴之后可以‘便宜行事’,‘便宜行事’啊!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朝廷自从平定三藩后,这样的军命已经很久很久不再有了。这个个字的意思,只要不是傻瓜就都明白。

战马四蹄飞扬中,费古看到的不是贼兵的拒马木栏,不是贼兵的枪炮,而是银子,数不清的银子;而是娘们,大姑娘小媳妇任凭自己享受的娘们。

他人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的身后,全是黑龙江马队的人,跟他们拼凑一队的京旗马甲兵们,一个个拖在大后头,让费古非常的瞧不起。

黑龙江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酷寒之地,完全没办法跟北京的花花世界相比,也因此‘便宜行事’的军令对于费古他们更加的有吸引力。黑龙江马队和与他们半斤八两的吉林马队,在战争中表现出的积极性和作战意志,完爆京旗出来的马甲兵。这些在京的八旗大爷们,早就被富贵荣华消磨了勇气。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马蹄声奔雷一样响起。

他们的正前方,是一座耸立的小城,小城的前方是一道道沟壕、胸墙、拒马和栅栏所组成的阵地,六七十名复汉军士兵躲在胸墙、拒马、栅栏后头,举着火枪、短弓,瞄准着疾驰而来的清兵马队。

虽然复汉军士兵多是没见识的泥腿子出身,但对于绿营和八旗兵的区分还是很清楚的。

对面的马队人数兵不多,但一个个头顶着大扫帚,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甲衣,这当然就是八旗兵了。

距离越来越近,黑龙江马队很快就突进了防线三十丈距离内,枪声打响了。

这个据点的守军,只有一个排的火枪兵,按照训练营中练出来的标准排枪齐射,枪声响后,对面的黑龙江马队中立刻有几个人马失前蹄一样栽倒了下去。

费古很倒霉的成为了其中之一,他呻吟着爬向战马,那匹马的胸口被枪子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还没有彻底死掉,哀鸣中的战马就倒在他的边上。费古不是舍不得这匹马,这个时候了还要跟马在一块,而是他这么做目标会变得更大一些,不容易被后面跟着的马兵策马踩到。他的一条腿很痛很痛,应该是断掉了。但是对比另外几个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黑龙江马兵来说,费古的幸运值已经高到爆炸了。当然,他自己是觉得自己非常倒霉的。

“轰轰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马队冲到防线前十丈的时候,虎蹲炮的声音炸响在阵中,接着又是雨点样的手榴弹。打头冲锋的三四十骑被硝烟和尘土彻底的笼盖了。趴在地上的费古就再没看到他们从硝烟中跑回来,只有凄惨的马鸣声,还有凄厉的惨叫。

话说,没有经历过火器声响锻炼的马匹,枪炮声对它们最大的伤害不是枪子炮子的直接杀伤,而是那响亮的声音。

复汉军现在造一门炮不比造一杆枪麻烦多少,你甭管铁模铸炮有多少害处,它的制造速度快就是最大的优点。复汉军的这个堡垒别看只有一队兵守卫,却有两门三斤炮,五门虎蹲炮,外带一个排的火枪兵,每个人还有n多的手榴弹。其火器化比正面战场的大部队都要高。

禹州的郑之伦,这些日子倒手硫磺、硝石和药材,银子真一箱箱的往家中搬啊。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了。

……

在河南战场上,如此的一幕还会发生在很多不同的地方。这让将军府的弹药储量消耗在三月底猛地提升了老大一截,可它对应的是清军和其马队嚣张气焰的骤然衰落。

小股的清军马队闯进防御网后就能难完整的跑出来。而当他们大股集群活动的时候,复汉军各部只会坚定的守在城堡里,以城堡的防御强度,不要说不善于攻城的马队,就是的清军大队步兵也只能用人命去填。

一个个处在交通要地和具备着地理优势的城堡营垒,能够让清军马队的速度迟缓了再迟缓。他们要真的‘坚定不渝’的继续进攻,可能都还没有走出防御网呢,复汉军集结起来的大部队就已经杀过来了。

……

界首,别名界沟,因南宋名将刘琦大败金兵,在此划界为沟而得名。位于河南、安徽交界,河南的陈州府与安徽的颍州府官道所过之处。可以说优越的交通条件在先天上就决定了这里的富庶繁华。

这一天,两名和尚乘船来到了这里,在河南交兵正烈,在江宁扣人心弦的时候,俩个和尚出现在了界首。他们是陈州府项城县外净云庵的元通和尚和他的弟子宝和,师傅的辈分是元,徒弟的辈分是宝,这净云庵真的是和尚庙么?不去说这个。

元通和宝和俩和尚不是专门到界首镇的,他们是要去颍州府的太和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下午,他们的船停泊于界首镇码头。元通和尚与船夫上岸去置办食物时,在土地庙外歇脚休息。一位界首镇人与他扭打掰扯了起来。

因为在元通和尚来界首镇之前,一个谣言已经在当地流传,因为从不少人口中到来,这已使当地人相信,确实有和尚在当地剪取人们的发辫,做法祸害人。没第四个人知道那个界首镇人是怎么跟元通吵嘴然后动手的,然后是吓得元通和船夫赶快跑去码头,而那个界首镇人在他们身后大喊大叫地尾随他们追去。

镇子上的人很快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并开始对他们拳打脚踢,使那船夫断了条胳膊,肋骨也断了两根,受了重伤。

一个匆匆赶来调查此事的捕役止住了界首镇人对元通的殴打,对之并连同船夫船上的行李物品一起,进行了搜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件诸如剪刀等剪人发辫的工具,或是用来害人的药粉,等等。然而,周围的人群是激愤异常,使他实在不敢擅自放走元通和宝和和尚。于是,他押着元通、宝和、船夫、原告【那个界首镇人】以及其他几个人帮闲【跟着打人的】上了船,启程前往太和县城。

太和知县亲自审理。因为缺乏剪人发辫的确切证据,且元通和宝和是有着度牒的正牌和尚,而且他们还有另外的证据——那个请他们俩来太和县的太和县人。知县判定,元通和宝和乃是守规守矩的和尚。他还进一步判定,原告和其他几人作为此事的肇始者,应对整个事件负责。元通和尚则对自己仅仅获得了开释并不感到满足,他们的行礼和钱财都被人拿走了,还遭受了毒打。他们又越过知县,直接向颍州知府衙门告状。要求对他们失落的钱财衣物还有遭受的毒打进行赔偿。尽管并无证据表明和尚的衣物、钱财是原告他们拿走的,知府仍命令太和知县将他们扣押起来,并强令他归还和尚们的钱物。

如果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那就平平淡淡,不足为奇了。可奇怪的是,原告们拿出钱财赔偿了俩和尚和船夫后,他们回到界首镇还没两日,几个人的辫子就都被割掉了,人被找到的时候,一个个昏迷不醒的躺在胡同里或是草丛中。再接着,几个人就都病了起来,还一个个说起了胡话。

界首镇人当然想到了元通和宝和和尚,集齐了几百号人跑到项城县,去寻那净云庵,结果在净云庵落脚已经有十年的元通和尚不见了,他的弟子宝和和尚自然也不见了。

如此诡异之事,立刻像一道旋风,卷过了豫东皖北。无数张嘴议论这件事,人口相传,越来越邪乎,割辫案大名让每一个百姓都胆颤心惊。而混元教却趁这机会又迎来了一次大扩张。

……

鲁山,干部学校。这是一个专门为复汉军政府培养各级官员官吏的学校,里面的老师全都是满清的降官和一些积年老吏。后者就是油滑和刁钻难对付的代名词,在满清的官场上,官员履新一地,最大的敌人和最重要的帮手里,让当官的自己去罗列,积年老吏都不会脱出前三名者。

陈惠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虽然他栽在了更不要脸的常瑞手里,但那只能说常瑞的演技太高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府治下一直在推行保甲制,最低级别的甲长也就罢了,保长表现突出者,来干部学教上一上培训班,再出去那级别就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干部学校这个说起来有些拗口的新名词,现在已经被将军府治下的官员官吏说的自自然然朗朗上口。

因为时间证明了它的威力,对于无数求上劲的人来说,干部学校就是一副登天梯。

这个地方也是三大报纸着重宣传的重地,不但是学生,连同某些歌不情不愿的老师们,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下也习惯了一杯茶一份报的片刻清净。

彭忠瑞恼恨的将报纸拍在了桌面上,今天《中原日报》的头版刊登了颍州府发生的割辫案一事,这件事已经有小半个月了,河南、安徽都传的沸沸扬扬。将军府这里也一样有风声传扬。

但在彭忠瑞这个没能死成,家人也落在复汉军手中,自己却又坚持不降,最后被塞到干部学校来的大清官看来,那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把戏。

刘之协这段时间满县城的转悠,将军府对他不加以限制,他的身份也没有做特意的遮掩,彭忠瑞已经知道了混元教的存在,现在再看报道上写的事发地,立刻就品出了不对。他能把事情看穿是有前提原因的,否则他也有很大可能被闷在葫芦里。

现在彭忠瑞想不到这一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怒火。

割辫案,割辫案,这事儿是能引起喧波来的吗?越是张扬,知道的人越会人心惶惶,老百姓心都不安了,他们还能对大清忠诚吗?

眼下这个案子,那就是混元教做的一个套。太和知县无能,出了这事儿以后,不仅没有意识到不对,反而大张旗鼓的前往城隍庙里进香,实在是一个蠢材。还有那陈州府的官员们,也是一个个蠢笨如猪。

陈州知府前往人祖伏羲氏的埋骨处太昊陵进香,鹿邑县的知县前往上清宫进香,后者是老子故里。豫东皖北其他的府县官员,境内没有大拿古迹的,就一个个跑到城隍庙进香。

彭忠瑞气的胸口疼,他胸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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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彭老师这是犯了啥病啊,怎么使劲的锤自己胸口啊……”

一个带着嘲讽和调谑的声音从彭忠瑞背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干部学校的五位少监之一,刘文的声音。<>

这人是大都督留在干部学校的一条忠犬,对待坚持不投降的满清被俘官员历来刻薄。去年冬天里,原汝宁府新蔡知县杜元就实在受不了他的刺人言辞,全家老小在晚上用那个‘烟毒’死的干干净净。

鲁山冬天苦寒,房间里多烧煤炭,他们这儿也产煤。烧煤就有烟毒,按照将军府的宣传,夜晚睡觉时房间一定要留有口子通风换气,否则烟毒一多,人就会在睡眠中不知不觉的死去。

要不是杜元还留下了遗书,对刘文极尽斥骂,都可能有人会把他一家四口的死,当成不小心下的烟毒中毒了呢。

但是这件事对刘文半点打击也没有。这更像是他的荣光,对敌人的苛刻,证明了他对将军府的绝对忠诚。

刘文那个时候还不是学校里位高权重的少监呢,还只是一个督查,干部学校的学监由大将军亲自担任,实际上是根本不管的,也没空来管,主要事物都是五位少监商量着办。

军政法三系各有一位少监,然后是工科,就是工程建设和军火制造、设计以及炼钢等等方面的综合科,有一位少监监理着,现在这人就是刘文,之前的那人已经被提拔去了将军府。最后是学校的纪律和后勤杂务包括掌管经费等等,又有一位少监监理着,他们五个人是这座占地庞大的干部学校最顶层的存在。

平常事物都是他们五个商量着处理,一些争端上也尽可能的不上报,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彭忠瑞作为政治系的一个普通教师,嗯,干部学校的‘老师’分为教习、教师、高级教师和正副教授五个等级,彭忠瑞现在只是个第二等,他这样的人与刘文产生冲突了,吃亏的绝对是彭忠瑞。

留长的头发扎起了发髻,刘文穿着宽袍大袖的前明常服,这是复汉军官员中越来越普遍的一种装扮。陈惠、陈鸣两位巨头都是这么穿戴,七公、九公两位让人‘尊敬’的左右军师,都整日里峨冠博带。什么方巾、东坡巾、庄子巾、二仪巾、万字巾、翼善冠,变着花样的摆弄自己那相当稀疏的头发,遮蔽那比较明亮的大脑门。两位老先生年纪都大了,即使不剃发,脑门上的头发也不可能像刘文这般这么快的长出来。而将军府内兴起了前明衣冠,俩老都觉得自己的大亮脑门实在的不好看。那方巾也好,东坡巾、庄子巾、二仪巾、万字巾、翼善冠等等也罢,都能遮盖住让他们羞羞的明亮脑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将军府的高层这般穿戴,引发的将军府下属官员官吏也一个个有样学样。如果将军府的根脚能彻底的立扎实了,让老百姓都相信他们亡不了,败不了,这样的衣着打扮能迅速的取代民间的长袍马褂。

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短褐也会迅速盛行。

彭忠瑞则还穿着一件青色长袍,看了刘文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刘文在身后甩了甩衣袖,对于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臭硬的彭忠瑞厌恶的皱着眉头。自从大都督兵下江南的消息传来,这个月干部学校里又有几个老师‘归化’了,可独独彭忠瑞这人,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理所应当的被刘文视为眼中钉了。

但他也不能太’欺人太甚’,他刘文是大都督放在学校里的人不假,彭忠瑞也是大都督特意吩咐送回鲁山的,这人是个难得的好官。如果他选择了‘归化’,刘文立刻就能对他笑颜相迎。但他没有。另外彭忠瑞来到学校后,不知怎么搞的跟岗公子结识了,被岗公子引以为良师益友,俩人凑到一块经常谈诗论文,听得刘文牙都要酸倒了。

陈岗早就不再叫‘不可一错再错’了,他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现在就是投效满清,清廷也一样容不下他。

陈岗眼下在文教部里做事,陈惠知道这个儿子在庶务处理上有先天不足,就让他进了文教部这个相对而言适合他的地方。陈岗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时不时的到干部学校来旁听,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之前的二十几年人生都在那里苦读四书五经,而四书五经这东西在真正的实事上是最没有用的。

将军府现在正涌动着一股暗潮,对于四书五经这些儒家经典的定义,是修身养性充实自我,还是用来做官治国,执宰天下?这些东西是做学问用呢?还是做官用呢?陈岗作为陈家的核心人物,很清楚将军府正在否定着中国传承了一两千年的那一套。

他的父亲和他的那个异母弟,正在挖掘着儒家传承千年的根基。把做学问和做官分开!

呵呵。真把儒家的学问和做官分开了,儒家真就要呵呵了。

陈岗在陈家起兵以来,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惊吓和惊喜,四书五经对他的影响是很深,可再深能深的过一门子人的小命和前途吗?

再说了,历经了将军府崛起的过程,看过了那么多官员、滑吏的嘴脸,陈岗要再不意识到自己书本上学的那些东西,对于世界上真正的事情事物完全没法子,他人也考不上秀才了。

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秀才,陈岗在某一方面绝对是天才。这个时代的鲁山县秀才公,数量比之21世纪鲁山县的名牌大学生都要少,他们都是‘读书人’,一定程度上陈岗也是人才。把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扔掉和看开后,他也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江宁城。

已经四月了。陈鸣在南京城下屯兵一个月了。浙江的援兵到了,他们从苏州沿着运河扑往京口,联合江阴的吴必达水路齐攻,结果本复汉军先守后攻,杀的大败而逃。

带兵的浙江提督段秀林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官,他是陕西人,在浙服官。由严州千总、递升温州总兵。前后携眷任所,计四十余年。原籍陕西榆林县无寸土。乾隆三十年于温州任内,在宁波府城内买房一所,住居眷属。才算是有了一处自己私有的宅第。

被授提督前,还被乾隆特意下旨查一查,探一探。因为段秀林的作为实在令人不敢相信。结果没有查出半分他贪污受贿吃空饷的事情来,还被乾隆下旨嘉奖。这样的提督在浙江绿营中是比较得军心的,虽然浙江提督辖水陆五镇,而段秀林能抽调起来北上的人马只有万把人,是相当的不对数,可浙江绿营在最初的时候打的还是挺猛的。

他们对京口大港镇的攻势很用心,大港镇西面就是丹徒镇,是大运河汇流长江的地方。它对着太平洲,就是后世的扬中市,这是很大很大一个江心岛。复汉军的防线就建立在这个巨大的江心岛的对面。

依靠着山建立起岸防阵地,雄峙江浒,扼锁大江。为了修筑起坚固的炮垒和将沉重的五斤炮运上这座二百多米高的山头上,因之而丧命致残的战俘多达六十七人。

但是这个地方只要一日握在复汉军手中,江阴的满清外洋水师就不敢向上游迈出一步。

山和京口江面上那复杂繁多的江心洲,组成了复汉军最为坚固的一道长江防线。

段秀林联合吴必达后,浙江绿营的首要任务就是夺取山,他们打得很猛很勇敢。大军过九曲河、太平河,复汉军一触即退,让浙江兵的攻势看起来简直是势若破竹。结果在山的山下,面对复汉军真正的防线——严阵以待的阵地,一头撞上来的浙江绿营被复汉军超过三十门五斤炮和数量更多的三斤炮直接打崩了。

狼狈至极的逃回江阴的段秀林都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那一幕,百炮齐鸣,百炮齐鸣。那密密麻麻如鞭炮一样的炮声,绝对是有过百炮。复汉军难道真如谣言中传说的那样有那么多的大炮吗?山一战似乎成为了那个谣言的最大铁证。

段秀林这位相当的士兵军心的提督大人,在山一战之后是完全萎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真的,山之战,陈鸣也是第一次看到在火药不缺的情况下,复汉军强大的大炮生产力发动起来后所产生的巨大威力。那一仗的主角是大炮。不管是复汉军,还是一万来人的浙江绿营,他们都是配角,后者是完全被大炮密集的轰炸轰掉了魂魄。

同时汇集了两万多人,从淮安向高邮压来的清军,面对复汉军强大的炮火也是一筹莫展。

于是,在清军两路援军受阻的情况下,江宁城下的复汉军打起这座古老的城池来,竟然就有了一种不紧不慢的悠哉。

静海寺附近的五处地道同时爆破,狮子山上方向的城墙被炸开三丈多长的缺口,但是道路依旧不通。江南城不像北京城,后者是纯粹的城池,前者则是土山隘口。城门就是隘口。

前明南京城在修建的时候,一改以往都城墙取方形或矩形的旧制,在六朝建康城的基础上,根据南京山脉、水系的走向筑城。得山川之利,空江湖之势,南以外秦淮河为天然护城河;东有钟山为依托;北有后湖为屏障;西纳山丘入城内;形成独具防御特色的立体军事要塞。城垣本体以丘陵、垒土为主,只在城门等一些防守的薄弱地段加筑城砖,所以俗称“土城头”。

仪凤门就在狮子山南麓与绣球山之间,是旧时南京城北通往长江要道。

城墙倒塌之后,砖石堵住了缺口,陈鸣调集炮兵又猛烈轰击缺口,终于地道与炮并发,上下一震,狮子山正面城垣,颓卸砖石数层。陈鸣以坦克营为突击队,石猛悍勇不减分号,亲自带队从缺口中冲入,仪凤门旋即告破。稍后复汉军大部队入城,完全控制了城北局面。

高晋带领一万多残兵逃入满城里去。江宁城南虽然被攻克,但城中之城,满城尚在旗人的控制中。南京满城就是前明皇宫旧城,城垣极其坚固,防御工事也非常完备。原时空历史上的太平军,在攻夺南京的时候,于满城攻防战中就折损了数千精干。因为太平军屠满么,满城的兵民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拼死抵抗。城中旗兵与太平军是死战到底,妇女皆上城墙与太平军搏杀,老人孩子也在城墙上呐喊助威。因此这场满城之战,惨烈的状况前所未见。杨秀清连续发动三次强攻,都被打败,阵亡数千人,积尸与城平。当然最后他们也把城里头的两三万旗人杀的几乎干净。

陈鸣不愿意与满城死磕。或者说,他不愿意把这两三万旗人全杀了。因为这太不划算了。

现在复汉军在旗人心目中的印象不比太平军好半分,甚至更恶劣。陈鸣在湖北把两万多荆州驻防旗人搞得都被京城的主子爷除籍了。在很多旗人心中这可能是比死更大的惩罚。就好比汉人宗族把哪个不肖子孙驱出宗族。

而且那两万多荆州旗人最终活下来的也不到一万人,且几乎没有青壮男丁。这是复汉军有意思的控制的,难道留在荆州旗人的青壮男丁来找复汉军报仇?清军收复汉阳和武昌后,收拢的荆州前旗人拢共不到一万人。那一场场两头堵起来的不得不杀,让荆州旗人流干了鲜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要急攻满城,相信南京城里的旗人一定跟复汉军血拼到底的,城头他们不行,可巷战呢。复汉军免不了要死伤,而且如此一来两三万旗人死的也太没有价值了。

陈鸣想让他们南逃,然后复汉军在后头缀着,争取在野战中把高晋、容保手中的军力击溃,以最小的伤亡代价……

复汉军打九江开始,就收到了不少投效的新兵,安庆、皖南,都是如此。江宁这个地方,处在长江水道和运河的双重辐射区内,水手船夫不要太多。战事一起,这些人可都失业了啊,复汉军在南京也必定会招募到不少人的。现在这些新兵多被陈鸣扔到后勤部队里去锻炼,现在还不是整编新兵的时候。而且新兵是不能跟宝贵的老兵比的。再说了,复汉军现在刀枪不缺,缴获的鸟枪一直在改造中【燧发】——只是速度不快,但盔甲却不能不缺。部队人数扩大了,战斗力却没啥实质的增长。

阅江楼上,陈鸣遥望了满城一眼,然后就放眼纵观这座城池的全貌。江宁肯定是不能再叫了,哪儿……,“刘武,你说咱们脚下这块地儿,是叫南京好呢,还是叫金陵好呢?”

刘武看了陈鸣一眼,后者还陶醉在阅江楼的风景之中呢。“少爷,您糊涂了。这地儿当然要叫南京了。”这样才能跟北京城并肩而立么。

“啪!”陈鸣拍了一下自己脑门,确实,自己确实糊涂了。脚下这座城市必须叫南京。自己之前还很隆重很隆重的拜祭了明孝陵呢。

在陈鸣的身旁,还立着一个头戴万字巾的中年人,柳德昭。就是陈鸣的便宜老丈人,柳挽云的老爹。他现在跟着陈鸣身边混饭吃,陈鸣新近把刘武的位置改为了侍从室侍从长,柳德昭在侍从室里当个文书。

对于自己身份竟被刘武这个小毛孩子压着,柳德昭心中是有三分不平静的。他觉得自己这女婿封官太儿戏了,侍从室,很新鲜的一个词,但从它的职责上看,这个很像是跑腿帮闲的职位绝对不能小看。如果陈家将来真的成了大气候,这侍从室完全就是御前行走。

柳德昭很看不起刘武,他自认自己在为人处世和文采方面,都完爆刘武。但是现在他从心底里提醒自己,千万别小瞧了刘武,如果有可能千万不要去得罪刘武。

看看刘武刚才与陈鸣说的话,‘您糊涂了’,直言不讳啊,语气随便轻松。这主仆两人的‘感情’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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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4500+的大章】

一些事情,官府越想将它忘记,官府越想把它彻底的打压下,却越会得到相反的结果。因为中国的老百姓在天性上就抗拒着官府。后世的大tian朝如此,老百姓不信国家的,拿着外媒的报道和言论为真理,眼下的满清也是这般样。

在颍州府这个地方爆发了割辫案,一时间风传豫东皖北,给民间及官府都带来极大的惊慌。那么颍州府这个地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它比邻河南,距离东线的战场只隔着一个陈州府。从这里爆发的恶劣影响迅速波及半个河南半个安徽,对于正在河南战场‘奋战’的清廷政府军来说能不受一点的影响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坐镇郑州的阿里衮严厉喝斥了河南巡抚衙门,然后又直接发文训斥了颍州知府。

陈州府、颍州府、凤阳府、开封府等等地方,当官的全都在尽心竭力的打压这股风波于民间的传扬。民间也确实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这平静的外表之下暗藏着无尽汹涌。因为河南安徽的地方官府都没有确切的从中看到混元教的影子。

混元教这件事干的极其漂亮,消息传到已经被更名为南京的江宁,陈鸣都忍不住拍手大赞。

刘松和他所在的混元教上下,有当大导演和名演员的本事,这戏演的亮了。

“这高晋、容保要是也有这本事,把戏演的亮堂了,老子现在就坐进明皇城里看风景了。”摇着头陈鸣对现在南京城里的旗人撤离进度相当的不满意。高晋、容保这俩废柴竟然说不动底下的旗人。

破开南京城的外城郭,复汉军依旧没能控制住南京全城。因为偌大的南京城实在太大太大,那可是一百八十里的城墙啊,想想城市的面积能有多大。就陈鸣手中的人力,一边抄没着官员士绅商贾的家,一边还要防备着满城,根本凑不足足够的人手守备全部的城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南京城破之后的几天里,每日每刻里,都有成群结队的百姓涌出城去。陈鸣在南京南、西两个方向放开口子,他本想着满城里的旗人也会顺着这口子逃出城去呢,谁知道他们纹丝不动。显然是觉得这是个圈套。

陈鸣很想对他们说:你们想多了。他让被俘的南京官吏往满城里去送信,打着要招降满城的幌子,实际上是跟高晋、容保谈生意,后者保存好满城的一切,粮食钱财建筑和火药物质等等,乖乖的退出南京城去,不管是往南还是往西,都随便。复汉军现在只要这座龙盘虎踞的南京城。

结果高晋和容保在满人心中的地位与他们自身的官位严重的不符。拖拖拉拉到现在,南京城的百姓都逃出去一半了,满城的大部队还依旧待在那里。陈鸣只能把一门一门的大炮从城外拖到了城内,这几日对满城的炮击始终不见停歇,就是为了逼一逼他们。

南京城有多少人口?这是一座百万级的大城市。而且复汉军一路南下,也将大批逃难的士绅财主和更多出无数倍的普通百姓逼近了这座巨大的城市中,现在他们再度从南京城出发,踏上新的逃难的道路,而南京城内的百姓也逃出去了至少一半。城市里很多胡同街道都变成了无人区。

陈鸣并不制止这些人的逃难。因为这一举动产生的最直接的后果是,百万级的难民水涌一样冲进苏南、浙江,他们是在躲避着复汉军,可自身的作为简直就是复汉军的先头兵啊。上百万难民会对苏杭一带的经济、治安、粮食和最不可估摸的人心,产生无法估量的冲击力。

如果说,浙江、福建的陆路援兵本来十天后就能对南京城发动反扑的,那么现在被这些难民这么的一冲,这个时间就会延长到半个月、二十天,乃至更长。

复汉军一路从武昌杀到南京,只是直接对于江南的经济损害能有多少?更多地是间接。

数以百万的百姓为躲避战乱成为流民、难民,作为官府,作为朝廷,清廷能不管不顾么?

这事儿就好比老美的次贷危机,仅仅是次贷危机的话,能够涉及到多少经济量?但由此而引发的老美整体经济的大危机又让他们损失了多少?由老美的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经济危机,这又让多少亿美刀打了水漂?

陈鸣的作为也是如此。

他打下了南京,沿途扫荡湖北、江西和安徽,数以百万计的难民会在今后的几个月到一年时间中涌入江南。复汉军还切断了京杭大运河,切断了满清朝廷赖以为生的漕粮。这就是在满清的命根子上直接踹了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营传来的消息,北京城里已经在整顿旗兵,相信很快就有京旗大举南下。而且关东的马队和步兵也在陆续调动,还有山东的人马,已经不再往河南去了,而是往江南来了。

四川的大部队也在调集之中,很快第二支出川的川兵就会顺着长江进入湖北。

时到今日,陈鸣已经做到了他筹划这一幕时的最直接目的,分担将军府的压力,减轻老巢的压力。现在豫西南的将军府,压力比之预先设想的份量减轻的太多太多。

……

四月初五本来是混元教决心起事的日子,但这一天河南与安徽交界的地方平平安安的。混元教推迟了起义时间,因为复汉军要他们趁热打铁,再搞出一波轰动的割辫案来。这一次复汉军出白银一万两,铁甲三百副,刀枪两千支,还有小炮五门。

只要混元教乖乖的听话,复汉军对于混元教的起事是一百个上心的。他们在外面储存下的武器钱财,最大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清兵添麻烦的么。这些铁甲刀枪甚至是火炮,本身不存在什么价值,被起义军拿到手里了,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就像赶赴福建的陈亮,他的目标本来在台湾,因为台湾产硫磺么,外带联络东南海面上的洋匪。日本现在也是闭关锁国的,只与荷兰、中国两家通商,且对中国往来船只数量有限定,再说了这种通商很多都把持在广州十三行和福建的传统海商世家手中,这些人与满清官府勾结很深,复汉军很难从他们那里搞到足够多的硫磺。

陈鸣倒不是相信了十三行和东南海商们的操行,但再的对象要拉他下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孵化。复汉军对于硫磺的急需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的。如此,台湾就成了暗营的攻略目标。谁都知道台湾这个地方是满清统治的薄弱点,三年一小反,十年一大反,郑明是亡了,但天地会在这里根深蒂固。

复汉军,天地会,两边有着共同的目标。前者有钱,后者有人脉。如果能展开合作,相得益彰。

陈亮在寻找台湾天地会的时候,却最早在漳浦这个地方与当地的天地会首领卢茂、何哲、林咸三人结识,后者早在去年就共饮香灰酒,誓结同心志,要决议反清。两边搭上头后,那真真是旷男怨女,。暗营全面介入了漳浦天地会的起义过程,陈亮用五千两银子表达了自己的财大气粗和复汉军对他们的重视,卢茂等人简单粗糙的计划也全部被推翻。而在漳浦天地会起义酝酿的过程中,陈亮通过卢茂的引荐,也见到了台湾天地会的大首领严烟。至此,复汉军暗营算是在东南沿海深深的扎下了根基,站稳了根脚。

随后的日子里,一批批的硫磺,数量或多或少,但每十天必有一趟,源源不断的从福建走海路进入长江,进入长江中下游暗营的各处秘密联络地点的仓库。为复汉军现今以万桶为单位计算的火药储备做出了绝对的贡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复汉军也用大批的银子让福建本地的天地会【范畴已经不仅仅限于漳浦了】,和海峡对面台湾的天地会软硬实力个个暴涨。多个地方的天地会首领都在筹划着起义,他们一点都不在乎自家百年来顶的是‘反清复明’的招牌,而复汉军讲的是‘反清复汉’。很善于变通的中国人,在这方面表现出了绝对强大的调和能力。

……

四月初六。开封府,河南省城,大相国寺。

朱三水大清早一起来表情显露的就很严肃。因为他有任务在身了,他的身心都在承受着重大的压里,毕竟他是一个年纪刚刚二十的人,常年生活在大相国寺。所经历的事情本就不多。

朱三水就是开封府人,因为幼年多病,九岁时被母亲送到大相国寺接受剃度。到后来,他知道了一个事情,他的父母,他的爷爷奶奶,他往上好几辈的祖宗,原来都是白莲教徒。朱三水并不是白莲教徒,他也不真的去相信‘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对比白莲教他更相信弥勒佛。

有清一朝,和尚的处境比之道人要好不少,但度牒要有官府发放,比之之前的历朝历代来,宗教势力在一点点在民间影响力上消退。

朱三水已经二十岁了,但他没度牒,还不算一个真和尚。今天他要与师兄一起到兰阳一趟。他的师兄也不是正牌和尚,也没有度牒。他今年三十七岁,姓李,三年前进寺。年纪大,加之朱三水本人也不是正牌和尚,他喊李和尚师兄。

李和尚就是兰阳人,满清时候的兰阳就是后世的兰考,那可不是出了好书记焦裕禄之后的全国商品粮生产基地县、全国优质棉基地县,现在的兰阳是个老大难县,黄河水患每年都威胁着地方的安全。三年前河南没有遭灾受难,李和尚却在那一年双亲、妻子及孩子均数亡故,心灰意冷下来到大相国寺出家。

明天是李和尚他爹三年的日子,李和尚一定要回兰考的,朱三水跟他一块去。因为李和尚这趟回去要把他爹的坟头整一整,而且还买了不少纸钱和叠了黄纸,还有亲手叠的金银元宝,他一个人带着不方便。

朱三水在心里怀着对李和尚深深地歉意,跟着李和尚走出了开封城。俩人没有坐船,一个背着一个大包裹,李和尚亲自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满满一袋子的纸元宝。

从上午走到中午,朱三水没吭一声,不喊累也不叫苦。李和尚很感激朱三水的,因为他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朱三水愿意帮他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午时候,俩人走过一个小镇,在镇子口,朱三水和李和尚遇到了两个男孩。俩孩子都是十岁出头,正在一所敞开大门的院子前玩耍,应该是他们自家门口。其中一个男孩看到朱三水所携的化缘钵上刻着名字,便大声地将它读了出来。朱三水佯做吃惊,微笑着对孩子说:“小官人,原来你识字!你再学几年,定可以谋个一官半职。”他接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等你当官以后,可不要忘了和尚。”李和尚站在一边也满脸是笑。他把朱三水早背熟的话头当成了朱三水专门哄小孩子的话,认为朱三水是想通过取悦于孩子,从而让他们的父母打院里出来施舍一二。可是,俩男孩却仿佛受了惊吓一样跑回了院子。两个和尚只得讪讪上路。

他们在路上走了片刻,一对怒气冲冲的夫妇从后面追了上来。“你这和尚,为什么打听我家孩子的名字?”他们责问着朱三水和李和尚,“你们一定是来割辫子的!”这对夫妇也是混元教安排好的信徒。

界首的割辫案波及整个豫东,犯案的元通和宝和俩人就是俩和尚,现在朱三水和李和尚也是俩和尚。很直接的就刺激了周边围拢过来的镇子百姓。

界首之事发生以后,豫东皖北都有传说,说那妖僧只要知道了你的名字,对你轻轻一呼唤,人就被迷了魂魄了,辫子被割去也全然无知。

李和尚头上冒出了汗,这割辫案他可一点都不想沾染,粘身上了拍都拍不掉。李和尚竭力解释说,他们只是来化缘的:“因你家儿子认得字,所以说了几句话,如何是叫魂的呢?”

可是镇子上的百姓哪里肯信。早在这天之前,准备完全的混元教就在这附近放出风声,说是这些天有一批叫魂的妖僧妖道来到了这里,在四处游荡,要在孩子们身土施展法术,使他们或者生病或者死去,以要挟孩子们的父母。“这两个和尚肯定不是好人!”群众中还有混元教徒在鼓舞呐喊,很快就挑动起了人们的怒火,周边的群众变得怒不可遏,将两人捆绑起来,上上下下地搜了一通。

结果李和尚回家给老爹尽孝的黄纸变成了符纸,纸钱和纸元宝也成为了妖僧要勾引的财货。人们开始殴打他们,骚乱的人群越聚越大,有人叫嚣“烧死他们!”,还有人吼道“绑起来扔到河里淹死他们!”

等到开封知府衙门得到信儿,派出人来将朱三水和李和尚提走,这俩人都已经半死不活了。

开封知府衙门的衙役提着俩和尚路过土柏岗,然后人就没有然后了。等到天亮开封府派出人手找到那两个衙役和四个白役的时候,六个人脑瓜上的小辫子都没有了。朱三水和李和尚俩人也不见了。接下来就是与界首之事相同的一幕,那小镇上的人陆陆续续丢掉了五个人的辫子,五个人全都大病了一场,而六个衙役、白役则干脆利落的病死了三。

消息报道巡抚衙门,听说巡抚大人何煟也去了一趟文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乾隆现在很发愁。<>○他的面前堆了一堆地方官递上来的折子,河南、安徽和山东省,都缺粮。连北京城里的粮食也大涨价了。

南京被复汉军攻占,镇江比南京更早的落入陈鸣手中。漕运为之受阻,苏北、山东运河沿线数万船夫漕丁处在失业的边缘,更重要的是,漕运的断绝让京津地区少了四百万石粮食的保障,这让整个京津地区都陷入恐慌。

进入三月以来,北京城的粮价五天一小变,十天一大变。一直在飙涨。

往年,每年的农历三月一日至十月一日,这就是大运河的漕运时间。源源不断的粮食、江南土产和一些别类物品,顺着大运河抵到北京城。沿途散发着荣光还在不停滋润着苏北、鲁西的运河沿岸线。

这个时代的漕运船只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夹带土产的,或是粮食,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几百年的时间和这般规矩使得大运河沿岸发展成了明清时期中国最为密集的城镇聚集带。

但是今年不同了。复汉军剑指南京,两江总督和江宁将军的目光都在看着复汉军,高晋哪里还有啥心思去管漕运。结果复汉军抵到南京以后,马不停蹄的奔袭京口,在那里一举缴获了几十万石粮食还有数百艘没能逃走的漕船。

更因为京口的断绝,整个运河大动脉就此堵塞。在那一日后,再没有一粒粮食从江南运到过山东和京津。

而随着四月份的到来,受战争影响严重的河南首先缺粮,接着就是安徽的皖北,清廷在抽调兵力财力物力去支援增援河南的时候,肯定是就近啊。安徽的地方官多次压榨搜刮,现在皖北缺粮了。还有那山东,往年漕运夹带的粮米物质可达规定货运的两成许,那些粮食和江南土产,漕船又不会都带去北通州,就在大运河沿线‘消费’了出去,所以铸就了淮安、临泽等地的一时繁荣。

现在漕运断绝,淮安和临泽的商机就一去而不复还。

山东省距离河南战场还远,在农业种田上并没受到复汉军太大的影响,但运河沿线人口密集的城镇区域是真的短缺粮食了。再加上从去年秋冬开始,就有大批的河南百姓成群结队的逃荒过去,那是百万做单位的,本身就给山东增添了粮食上的负担,现在不少地方就陆续出现了缺粮的情况。

乾隆能怎么办?他不可能拿京津的储粮去赈济河南、皖北和山东啊。那样的话明天北京城的米价就能涨到五两。河南、皖北、山东都可以乱,独独北京不能乱,京津不能乱。

“皇上,傅恒求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他进来。”

乾隆押了一口参汤,对吴书来道。

“奴才傅恒见过皇上。”一进来傅恒就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三十年中他能在乾隆心里地位始终巩固如一,这份不狂不傲不骄不躁的秉性,是最为重要的。作为乾隆的小舅子,正牌的,他姐姐是乾隆的元后么。傅恒也快五十岁的年纪了,他的大儿子福灵安去年就死在了云南。不是战死的,是病死的。

历史上的傅恒也因为去云南统兵督战,病死在了那里。一个不大的缅甸,搞掉了富察氏这乾隆朝前中期第一豪门的半壁江山。但随着乾隆接受了缅甸的罢战议和,现在身体还好的傅恒活过五十岁的可能是妥妥的。而且他的次子福隆安,年仅二十三岁,刚刚被擢为工部尚书、军机处行走。显然这是乾隆对于富察氏的补偿,补偿富察·明瑞的死。用对福隆安的提拔和封赏来表示自己对富察氏的宠爱依旧。

“皇上,闽浙总督崔应阶急奏。”

抬起头来,傅恒脸上多次了一丝红润。崔应阶的这本急奏,堪称救苦之甘霖啊。

在南京被围,京口被占,漕运断绝以后,关注这件事的不仅仅在北京,还在全国各地的督抚大员。这些人很清楚四百万石漕粮对于京津和满清朝廷的重要性,漕粮一日被断绝,大清的命脉就一日被叛贼死死地掐着。

崔应阶汇同浙江巡抚熊学鹏,不仅把目光看向了海运,更真真塌下身子了解了海运,还有海运的主力船只沙船。

这种最大载重能达到5000石的木帆船,在东南沿海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出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性能和安全性都值得信赖。崔应阶奏报说,他准备以四十艘木帆船在宁波启程,先期试运,如果可行,福建、浙江将以海运代河运,以供应京津所需。

漕粮海运放到和平时候,绝逼能引起满朝上下的轩然大波。这样会导致传统的官解官运的河运漕粮体制的崩溃,也导致河运漕船业的衰落,导致大运河沿线城镇的衰落。谁敢提出这样的建议,谁就会被成千上万的人夜夜的诅咒,咬牙切齿的痛恨。

可现在是战争年代,南京都沦陷了,京口都他么被复汉军改回镇江了。这种情况下,能把漕粮运送京津,就是第一能才。河运改海运,就是万口称赞的能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乾隆拿起奏折详尽的看了一遍,脸上的愁容消散了不少,崔应阶和熊学鹏难能可贵啊。奏折中提到了元朝的海运,的确,蒙元时候都能走海运春夏二运,我大清如何就不能了?

陈鸣这跳梁小丑,以为卡住了京口,掐住了大运河,朕就手足无措了。那是妄想!

“传旨,在京诸官员检校自家古籍,有关蒙元漕粮海运之书籍文献者,皆可呈朕览阅。”

乾隆恢复了天子之尊的雍容气派,这件事他要大肆铺张的宣扬出去。海运漕粮能不能真的管用且不去说它,只此事传播于民间,就可解朝廷当务之急,安定了民心。

“传朕的旨意,崔应阶、熊学鹏有心为国,忠心可嘉,赐双眼花翎。”

仿佛一块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搬开了,乾隆皇帝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海运,是啊,运河不能指望了,可还有海运。只要江南两广的钱粮源源不断的运到京城里来,豫西贼寇,何愁不能值日荡平?

贼兵兵甲犀利枪炮过人,那朝廷也造!而且已经在造。

大清的棉甲是经过战争考验的,大清的枪炮难道还比不过一群反贼?在京的那些传教士中,未尝就没有第二个汤若望,第二个南怀仁。只要朝廷需要,大清的万千士子里,难道找不出第二个戴梓?

大清富有天下,大清富有四海。只要海路一通,京津缺粮之急顿解,国朝安定,要从几十万国族健儿之中选拔出一支能打仗的强军,还不是轻而易举?

对着天空乾隆长吐一口气,自从京津粮价高涨,他受到地方上送来的缺粮奏折之后,胸口中憋闷下的这一口郁气,终于吐了出来。

原本这几日有些发灰的脸色也瞬间布满了健康的红光,乾隆哈哈笑着,鲁山,陈惠陈鸣,跳梁小丑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京城,四海升平茶馆。

余则成没坐柜台后边,他是大老板,又不是掌柜的。几个月时间过去,余则成已经再在城东盘下了一家酒楼和一家旅店。在京的河南会馆里,余则成来来去去也跟不少河南籍在京商人混的熟悉。还靠着这些人的引荐,跟两个出身河南府的官员拉上了关系。只不过这俩官都是五六品的小官。

一个外表很憨厚的伙计挑着担子进了后院,片刻后他来到了余则成,也就是高竟成房间里,“东家,京城的粮价又涨了。一斗大米都要三钱三分银子,这眼看着是要翻倍喽……”伙计憨厚的脸上溢满了笑容。复汉军掐断了漕运,北京城的粮米是应声而涨。现在一斗米三钱三分银子,也就是一石大米要三两三钱银子。粮价翻倍是还远着呢,但也溢价过半了。

“大都督拿下了南京城,掐断了大运河。这满清鞑子果然坐不住了。”高竟成心里清楚,这几天里,不管是茶馆还是饭店。高声叫骂的八旗子弟比往日多出了许多,调子还恨了许多。

“东家,那是大都督真正挨着了他们。这漕粮一断,旗人们的铁杆庄稼就难说还有多少了。他们当然跟被踩着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跳起来了。”

伙计来到北京城也有几个月了。他算是看透了这些‘国族’,一身的本事全长在了嘴巴上。用大都督的话说,就是嘴炮放得很厉害,真真到用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全麻爪。

这群人在复汉军逼近江南以前,说起复汉军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做戏的愤怒,大庭广众之下对复汉军和陈惠陈鸣父子的辱骂,更多是一种吸引人眼球,看看我多牛逼的表演。反正他们每月该拿的饷银粮食一粒一钱都不会少,也用不着他们去卖命,他们自然乐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表现自己的愤怒和英勇。就好像‘刷那啥’一样,今天你刷了,那明天我比你刷的更厉害。

即便是荆州之事传过来,在京的旗人经过几日真正的愤怒之后,也迅速恢复原状。并且隐隐喷起了上面的‘无能’来了。

南京之战,清军打的是绝对的窝囊。不过还好,高晋、容保无能归无能,却带着好几万旗人跑出来南京城,虽然随后又遭受了大败。那支队伍就在句容被击散,可也没听说有多少旗人被复汉军俘虏了。再加上之前京口被占,漕运断绝,京中粮价飞涨……

被复汉军的作为真正触及到了切身利益的八旗子弟们,全忙着发表对复汉军痛恨至极的恨,似乎没多少人去关注南京驻防八旗和他们的家属的命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7月里第一天,4500字奉上】

苏州府,浒墅关前。

吴熊光看着里里外外数以万计的流民,看着将大街小巷和每一片空地都塞得满满的流民,他脸上原本的怜悯已经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冷漠。

再大再多的同情心,也会被无穷无尽的难民流民消磨殆尽。人数太多了,超出了他的想象。而苏州城在经过一段难民潮的疯狂涌入之后,现在已经闭门不接纳这些难民了。很多难民都回到了浒墅关,好歹这里有那么多的空房子。

吴熊光这个十八岁的青年俊秀【已经是举人了】,从一开始对流民难民们也是百般怜悯,因为这些人都是大清的忠良善民,否则他们就不会狂奔逃难了,他们都是为了躲避陈贼的b政苛政而弃家而走的。

吴熊光仇视复汉军上上下下,不是因为他已经考上了大清朝的举人功名,而是他发自身心的把满清视为正统,把眼下时节视为盛世太平,而复汉军的崛起搞砸了这一切,他把复汉军视为不两立的贼寇匪类。

什么反清复汉?都是煽动无知蠢民的。不知道“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这句话么。大清入关百二十年,尊孔崇儒,既是为正朔也。像复汉军那样杂数朝官体集而一身,不伦不类,荒诞无稽,才是异类。

不管天底下占据着九成以上的普通百姓是不是这样想,吴熊光本人是这么想的,天底下的犬儒士林也绝大多数是这么想的。反正那数量占着绝对优势的p民们是麻木而无思想,是毫无舆论话语权的。他们也不需要话语权,那些整日里为了粮食、衣布等等生活必需品忙忙碌碌的百姓们,眼睛看不到几百年前,他们顶多知道爹爷时候就是由金钱鼠尾的,再难看的东西看得多了,耳濡目染,也就觉得那是天经地义,是对的了。

老百姓对于历史的了解更多来自戏曲和评书,三国戏在民间的巨大影响力,和满清一次次的追封关羽,都是相辅相成的。

朱明自己把自己搞残,满清入中原算是彻底打断了华夏民族的脊骨。随着雍正朝吕留良案的结束,在中国的‘士林’阶层,反清色彩已经彻底消退了。在他们心里,满清这鞑虏就是华夏。

看到复汉军打出的‘反清复汉’大旗,这对犬儒士林的刺激性十分的大。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把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复汉军又活生生的将他们愈合的伤疤捅破掉,把他们的老祖宗拉出来鞭尸。所以被触到了痛处的读书人,天下无有不痛骂痛斥复汉军者。

刀子还没架到他们的脖子上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吴熊光作为江苏本地士林青年俊秀之魁首,在南京被围之后,就号召当地士绅捐献钱粮,组织团练,保卫乡梓,效忠朝廷。对于苏州本地的财主地主富豪们来说,效忠朝廷当然是要效忠的,然保卫乡梓更为重要。天底下还有那么多的官兵,效忠朝廷也该这些官兵先去效忠。

但林子一大,啥鸟都有了,就是有些一片红心向满清的人在。吴熊光靠着自己的名头,真的在一些对满清一片忠诚的士绅商贾手中化来了一批钱财,组织起来了一支四五百人的民团。在复汉军进攻苏州的过程中,发挥出了那么一点效用,战争过后这支‘表现优异’的民团就作为典型被苏州官府隆重褒奖。吴熊光的民团也水涨船高,人数眼看着就奔一千大关去了。

浒墅关位于苏州城西北、南阳山东北麓,距离苏州城有25里,踞京杭大运河两岸。

早在朱明时候,浒墅关就是大运河上的一个繁华所在。“上接瓜埠,中通大江,下汇吴会巨浸,以入于海”,号称“十四省通衢之地”。北方的棉花、小麦、杂粮、南方闽广的海货、苏杭嘉湖的丝、棉织品和其他手工业品,都要通过这里,故镇内商贾骈集,贸易繁盛。“每日千百成群,凡四方商贾皆贩于此,而宾旅过关者,亦必买焉”。

物华天宝黄金地,人杰地灵浒墅关。是吴中第一镇。

这样一个地方在复汉军进攻苏州的过程中受到了毁灭性的璀璨。战争将运河左右的大片房屋街道化为了白地,当战争结束后,苏州官府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从江宁内外逃来的难民就陆陆续续的涌入来。吴熊光的民团被调到浒墅关外,维持治安秩序。他的民团近来人数大涨,也跟这方面有关。太多的难民用到浒墅关,里头愿意吃兵粮的精壮汉子就是最好的兵源啊。

‘纯善’的吴熊光在日复一日的残酷现实冲击下,心智迅速的成熟了起来。除了更加的痛恨扰乱天下的复汉军外,就是对难民的悲惨感到了麻木。

“国家养我辈之人百二十年,今明天子有危,自当披肝沥胆,倾力还报。”吴熊光的父亲只是苏州一个很普通的秀才,他考了半辈子都没能考上举人,他的儿子年纪轻轻却已经中举,吴父是万分骄傲自豪的。“吾辈人自名为读书人,则《大学》之纲领,皆己立身处世之切要事也,需明矣。自我观之,其致功之处,二者而已,曰格物,曰诚意。格物者,致知之事也。诚意者,力行之事也。”吴父觉得自己的孩子不能因为一些挫败和黑暗就动摇自己的决心。身心意知,家国天下,皆物也。天地万物,日用常行之事,皆物也。而格物穷其理,知道事物之本末始终,而造能得之地,是格物之义也。这是‘明理’,最后要功成还要诚意于力行。

世间的艰辛,社会上的黑暗,自己的儿子要看通透。《石头记》上有句话说得很好: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日后自己儿子是要做官做大官的,世间的艰辛,社会上的黑暗,都要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为人处世就跟你科考上的文章一样重要。

如果说官场就是一个大考场的话,那就是你的考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熊光从‘四书五经’上得来的‘立身处世切要’就是效忠朝廷,为官军的平贼镇乱尽一己之力。所以他看到的‘世间的艰辛,社会上的黑暗’,在吴父看来,就是让他能更好的了解这个社会,却不是因之而沮丧的。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是动摇了信念,那还如何诚意于力行啊?

“父亲,儿子心中之苦不在于眼下事,而在将来事。两江高制台和江宁将军虽然句容被贼兵击败,军兵大溃,但贼兵人少,俘获者无几【真的吗?那杀的呢?】。句容之败兵民四散逃难乡野,其中一部走宜兴流于湖州,可更多地是顺着大运河奔往苏州而来。

浒墅关到苏州城间的难民数以十万记,多少难民身无余财,每日只能以米汤野菜果腹,逢有善良富户施粥放粮者,莫不以菩萨膜拜之。只因为官府对待民众一般无二,难民也就从了。但旗人旗兵若是到了,必然会被苏藩台【苏尔德】恭恭敬敬的迎入苏州城。”吴熊光眉宇间满是忧愁和苦涩。苏藩台苏尔德是汉人,这个节骨眼上再普通的一个旗人,也会被他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可是苏州地界上的二三十万难民怎么看呢?“不患寡而患不均啊……,难民中如果有逆匪之细作,稍微鼓动煽动一二,群情激奋,这就又是一场大祸。”

旗人的特权是那些跪舔满清的犬儒们再粉饰也遮掩不住的满清标记。只要旗人来到了苏州,苏州只要还是满清治下,是满清的官儿在掌权,那就必须妥善安养。绝对不能像那些被关在苏州城外的几十万汉族难民一样,大多时候不管他们的死活,只要维持住一个大体的太平就可。

满汉可从来不是一家的。再无耻的犬儒也不敢公开说满汉一家,因为这不是吹捧满清,而是自己找苦头吃。紫禁城里坐的皇帝都不这样认为。

上百万奔涌而下的难民对于清廷在苏南的冲击是绝对巨大的,苏州府,江苏省治,江南精华汇聚之所。这个天堂福地在几十万涌入的流民的冲击下已经运转艰涩了。

从苏州城下退回的复汉军只留了一个营头在常州,清军到今日了都还没有调兵打下来。常州那个地方明显就是复汉军的一道前沿阵地,只要清兵杀到城下,守城的复汉军肯定不会在那里死拼硬打,而是退去丹阳,守住镇江的南门。

陈鸣现在南京城里正大肆的招兵买马,江南地界的船夫水手,破产农民、失业的手工业人,乃至一些地痞流氓,各行各业的,只要愿意剪掉辫子,就能成为复汉军中的一员。

满清实力还在,陈鸣一支孤军真的没信心把南京守下去,他也不愿意困守孤城,与一波又一波涌到的清军打死仗硬仗呆仗,他要做的是祸乱整个江南。而要祸乱江南,最好的法子当然是把战火烧遍江南的每一寸土地。

队伍里抓的战俘,也被拆分整编成了一个个义勇营,还有招募到的新兵,陈鸣手下的队伍吹气球一样有多出了十好几个营头。只是这些营的营官连复汉军主力部队的队官都不如。

复汉军打武昌开始,陆陆续续缴获了不少的ya片,南京城里又翻出了好多。跟这些ya片一块被报到陈鸣手中的还有四个外国人,也就是洋人,都是耶稣会的,他们住在南京,跟南京城的达官显贵打交道,拉关系,为的就是能够在南京正式的传教。不过到目前为止,愿望还没有达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没亲自‘接见’这些洋人的兴趣,只是让后勤方面出面与这是个传教士唠了唠嗑,要是这四位传教士能够为复汉军送来满船的颗粒化火药或者是硫磺、硝石,他们将是复汉军认可的好朋友。当然,在南京城里能抓到几个传教士,说真的陈鸣还是蛮奇怪的,尤其从他们嘴中知道,这些传教士的根脚都扎到了湖北,扎到了谷城了。这真的让他有点小震惊,也让陈鸣心里对这群传教士不得不佩服。

……

常州北门外,几十口大锅架在简陋搭起的灶台上,下面烈火熊熊,锅里头是翻腾的白粥,噼里啪啦的木材爆裂声不时的从锅下传出来。

而在这一口口大锅的不远处,一个个洗刷干净的大木桶放在地上,桶后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裤白褂,带着白头巾和白口罩的炊事兵。是的,这人是兵,他腰间挂着还有一口刀。

整个锅台和木桶区域范畴里,有一个队的披着铁甲握着刀枪的复汉军士兵守卫。

常州的复汉军是在施粥放粮,不管这些围在外头的老百姓会不会拿了粮米吃饱了肚子以后继续往南投奔苏州,常州的复汉军不管这个。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施粥放粮。

夺下了镇江、无锡、南京等地的复汉军,手里有着太多太多的粮食了。陈鸣觉得这些东西放着也没啥用,太多太重,携带不便,最好能变成更加有意义的东西。

负责常州营头的营官是蒋天放,他又升官了。对于陈鸣的决定,蒋天放开始是嗤之以鼻的。就算复汉军把手头的一二百万担粮米全都放出去,又能换的江南几分人心?

搅乱江南的是谁?打破了这百万苍生生活的人是谁?是复汉军。如果没有复汉军,他们可以安安乐乐和和美美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不用在这里等候着复汉军的施舍。

蒋天放觉得陈鸣的决定终究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对外人说的。这是他的心里话,给别人知道了,会没命的。

可是随着南下的人群慢慢有了北返的迹象,随着蒋天放知道了苏州城的作为后,他沉默了。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陈鸣说过的一句话:老百姓是‘善忘’的,老百姓是容易屈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的这一幕可不就是如此?

满清的官府将他们关在了城外,不让他们进城。城外又有什么呢?现在是四月份,水田里可没吃的。在老姓们重新回到常州城下的时候,蒋天放相信,那些百姓对于复汉军是感激的。他们或许已经忘了正是复汉军一把把他们推进火坑里的,现在只是又把他们当中的不多的一部分人拉出了火坑。

……

浒墅关外民团营地里,吴熊光仿佛喝醉了酒一样,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吴熊光能够感觉到自己前途的无限光明,因为他已经进入了藩台大人的眼。

而且保卫苏州之战他就已立下了功勋,这场大乱平息下之后,他被朝廷直接授官都有可能。

不过吴熊光是一定要考进士的,因为进士这个身份不仅仅是一种资历,更是一份人脉。

同科、同榜,这种关系与同窗、同乡都有的一拼,这可是官场上很靠得住的人脉联系。

他今天白日里带民丁巡哨,在望亭镇遇见有难民劫掠,上前救下了受害者。不曾想受害者就是他引以为大患的旗人,还是挺有身份的旗人,然后晚上他就接到了布政使大人的亲笔感谢信。

吴熊光内心里的烦恼一扫而光。把烦恼全都抛在脑后吧,这可是布政使大人的亲笔书信啊,而他吴熊光虽被称为江南俊才,可到底才18岁,出身平平,只一个小小举人。

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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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三年的中国是历史的一个转折点。后世的中国历史教科书上,对陈鸣兵下江南百般推崇,万般敬仰,就好像那是多么的‘神机妙算’一样。

可实际上呢?陈鸣下江南虽是给了满清一记重击,但距离为满清政府的末日敲上棺材的最后一根钉子还远着呢。

从这一年前的开春,一支支清军从天南地北开出,目标指向河南,指向江南。这里面包括了京旗,包括了关东马队,包括了甘陕、四川、广西的精锐边兵,包括了蒙古大草原的骑兵,也包括了山东、闽浙、广东这些沿海富庶省份的驻防绿营。纵览此时的整个中国地图,也就刚刚与缅甸罢战的云贵两省还无有动静。

这一支支来自东西南北的大军说明了满清国力和实力的雄厚,这一支支被调出本省的大军也在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复汉军对于满清的危害。

只是当全天下的目光都被复汉军所吸引的时候,这就给了另外的势力宽松的活动空间了。

大小金川这颗炸弹就算了。说真的,那个地方的藏族土司,就他们那点人口也就在有着绝对地理优势的大山中,还能扛着满清一阵。要是大小金川的土司挥兵进攻四川州府,他们就是妥妥的厕所里点灯——找死了。

陈鸣也从没跟那里联系过,他和他的便宜老爹,现在把更多地希望寄托在混元教、天地会身上,在豫东皖北,在福建台湾。前者有方方面面的白莲教支脉,比如山东的清水教,比如冀东的大乘教、八卦教,而后者还有那些洋匪。

陈鸣知道密教洋匪里头不会有多少好人,尤其是那带头的首领,很多人手上都沾染着无辜的鲜血和漆黑的令人发指的罪恶。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这句话自从他‘学会’了后就用的越来越频繁了。

现在豫东、皖北和鲁西南,以及江苏的徐州府,都是一片空白,山东绿营大批量的被调入苏北,福建、广东的绿营驻军和水师都在向着江南集结,台湾镇也给调动了,这就给了那边的天地会良好的起义环境。

一花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等到混元教那帮白莲教的人马起兵,等到天地会在福建起兵,即使他们很快的就被清兵怼灭了——白莲教的环境最恶劣,所以将军府是大把大把往他们身上砸真金白银,给他们所想要的保证,就是为了让他们真正的起兵反清。

如此天下,看在谁的眼中不是烽火遍地,乱世将起的样子?

复汉军把武昌城丢给清军的时候,还有些犬儒在狂吠,叫嚣着复汉军兔子尾巴长不了了,但很快的陈鸣就用兵进江南回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三五年前的满清是多么的强盛,眼下之满清被陈鸣捣毁了湖广粮库之后,又被他一刀子扎在了清廷的钱袋子上,即使山东山西、陕西甘肃、河北关东,蒙古西藏新疆青海,和云贵四川加两广闽浙,全国八成以上的国土还没有被复汉军踏足过,长江中下游沿线被陈鸣狠狠蹂躏了一番,满清钱粮巨损,国力就是大颓,就已经是事实了。

要是白莲教和天地会再点燃烽火,呵呵,一眼看去,兵荒马乱,妥妥的乱世降临啊。

对于陈鸣对于福建天地会即以厚望,希望他们做好充裕的准备后再起兵,他的便宜老爹陈惠却期望看到混元教能在短期内就揭竿而起。为了配合立足在豫东皖北交界处的混元教起兵后的举动,陈惠以将军府现下最得力的大将陈二宝担任左副都督,集结了手中一半的兵力悄悄运动到郾城。

当混元教在豫东皖北交界起义,大军会席卷陈州府和颍州府,陈惠就不信郾城战场上的清兵会不心慌意乱。就他所知,郾城战场的清军,其全部的粮草、钱响和作战所需物质,全都储备在陈州府城,如果陈州府城有失,呵呵,陈惠即使不催促,陈二宝也必然会加大力度,向着沙河一线清军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刘松此刻在大笑,他手里摇着陈惠写给他的亲笔信,一脸的嘲笑。“这位大将军,把咱们混元教想的也太简单了。要毁掉淮宁【陈州府城】府库的钱粮,还需要咱们大队人马而动吗?”陈惠根本就想不到混元教在陈州和颍州府都多么深厚的根基。

一句话可以透明:做他们秘密教门这一行的,如果在县衙、府衙没有铁硬的关系,他们能跑得过官府的手掌心吗?

杨集脸上挂着轻松,将军府的请求很简单,对于他们混元教来说很简单。一把火烧掉淮宁府库的粮食、物资就好了,正如刘松说的,根本用不着混元教的义军大部队,只是在陈州知府衙门的弟子就足以办成,并且能做的滴水不漏。

樊明德不在鹿邑,他去安徽颍州府了。混元教的起事会是陈州、颍州两路并起,然后刘松亲自带一班精干,大张旗鼓的向着陈州府城开去,杨集则带领主力部队在鹿邑汇聚八方教众,然后带引大部队向着颍州府杀去。

他们已经想好了策略。沿途杀官杀绅杀富,开仓放粮。必能在地方上吸引无数青壮入伙。

然后他们会趁着皖北空虚,席卷皖北,抵进徐州,接着往山东进发。那里有清水教的人接应他们呢。即使义军抵到山东的时候,清水教不敢造反,那借几个人做向导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乾隆中叶,满清土地兼并严重、人口激增和物价飞速上涨,实际上底层社会已经动荡不安。这绝不是和珅一个人的过错,虽然他的存在大大加速了这一进程。

在整个华北,情况就是如此,山东更是重中之重。乾隆中叶时山东的情况是:……往时东省农民称贷,富户加息四五分尚肯偿还,是以小民挪借有资,不至流离失所。今即取息二、三分,借出不还。……有余之家,恐为所负,不复出借,……。贫户仰叩无门,不得不求食他乡。而且最严重的一个事是,到了乾隆中叶,中国暴增的人口已经把整个华北开发到无荒可垦的程度了。土地的相对不足本身就导致了地方上的动荡,再加上乾隆中叶人口的增长异常迅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府在甩给混元教银子的时候,让他牵线搭头联络各地白莲教分支,山东清水教成为了将军府十分看重的又一枚棋子,那不是被王伦的人格魅力感化了,而是有真正的依据的。

北京城在三月底曾经传回来了一个情报,是余则成高竟成打河南会馆得到的,一个河南籍官员从山东往北京述职,在与京城友人叙谈中这般说道:闻山东省寿滕县奸民聚众滋扰一案,某于三月间即闻往来京城与齐鲁间行人传说,各路上因雨泽稀少,麦收欠薄,今年陈逆掘断漕运又使得沿河数万漕民漕丁衣食无著,匪寇之事由是屡屡滋生。旦有行旅车马,动辄十数人围绕,不能行走。所冀者夏收在迩,可资接济。待四月后,齐鲁虽节次得雨,总未透足。岁既不登必也。只恐地方有司粉饰相沿,收成分数,捏报七、八分不等。抚字无闻,催科日蹙,以致不法之徒,乘机起衅。今滕县一事可谓殷鉴。其人等虽曰奸民,实大半皆无告之饥民,激而成之也。

余则成传来的这个情报与山东清水教相映衬,是清水教从一干白莲教支脉间脱颖而出者,最大的原因。他让将军府相信山东有能成事的基础。而且据闻,山东人口数量就已经越过了一千八百万。较之乾隆十八年的一千二百多万,增长了一半,可耕地增加数量却渐趋于无。

复汉军暗营虽然与清水教刚刚接触没有一个月,却已经向清水教支援了一万两白银。

银子对于现下的复汉将军府屁也不是,让满清版图上烽火连烧,硝烟遍地,才是最给力的。

鲁西多有山区,刘松、杨集、樊明德他们从复汉军的发家轨迹上认识到了山区对于义军的重要性,那里不是豫东皖北这黄淮大平原,只要他们能够钻到山东的大山里去,短时间内就不存在被剿灭的可能了。虽然义军从豫东出发,挺进鲁西,中间千里迢迢,谁也不敢说他们真就能躲得过清军马步军的攻杀,但现在的条件和环境真的到了混元教所能达到的最完美时机了。

刘松、杨集、樊明德都不想放弃。

鹿邑县是没有大队绿营兵驻守的,满打满算,这里的绿营也就百十来人,为首的是个姓邓的千总。名字我就不起了,大家伙只要知道这个姓邓的千总是在醉酒之后毫无痛感的被割掉脑袋的就行。刘松要拿这千总的脑袋和鹿邑知县的脑袋祭旗!

同一天的颍州府知府衙门,上午辰时,樊明德带着身着便装的信徒已经抵到了颍州府城外。他身后信徒只有二百人,零零散散的,并不聚到一块,每个人或带着包裹,或推着小车,还有牵着驴车、骡子的。这二百人是混元教中的精锐,在鹿邑民团里演练有一个月了,虽然现在的他们没办法穿铁甲藤甲,却每个人都有着尖刀利剑,有着铁棒长枪。

颍州府也组织起来了团练,而且跟陈州府的团练一样,没有统一的服饰,民丁服装杂乱且无纪律,你很难从一群人中辨别出一个陌生人来。

颍州知府姓唐,在颍州已经做了两年官了。隔壁的陈州知府很苦逼,但唐知府日子过的还很滋润。复汉军老巢就在隔壁,但中间隔着一个陈州府呢,颍州这里安全着呢。要不是之前除了一遭割辫案,他小子日过的不要太美好。

因为清廷剿灭复汉军是要用银子钱粮,要征伐民丁劳力的,对于地方官来说,这都是大把搂钱的好机会。而且平账很轻松,全无漏洞。所以唐知府穿着一席白绸长衫,摇晃着纸扇,毫无防备的来见到被衙役带到了跟前的混元教徒,问道:“有何急事啊?这般急切。”那教徒为了做戏把自己搞的一头汗水,脸上还挂着一层灰,汗水打额头流下,在脸上冲出了一道道灰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府大人,是逆贼,逆贼到啦……”

唐知府下意识的一呆,接着手挥纸扇,呵斥其虚妄,陈州府都还在,复汉军怎可能跑来他的颍州府?厉声责问:“你说陈逆在哪里?敢虚报军情……”正就要发狠。那探报上前两步高声答道:“明府大人,那逆贼……就在你面前!”掏出怀中短剑一下正中唐知府的脖子。

堂堂一府首官,竟然这样的死在了一个小老百姓手里,而且跟他一同死去的还有颍州绿营驻军的都司,他在营地被一个送菜的老百姓用双管手铳当场击毙。

府衙和军营的喧哗、惊慌传到城外,樊明德猛地把头上的斗笠甩掉,身边的信徒立刻用竹竿挑起一面佛光白莲大旗。这是复汉军给他们的提议,打出一面自己的旗帜来,不要只用首领的姓氏为号。

而混元教三个教首,商量来商量去,就将一朵九品白莲渲染上佛光,当做自己义军的旗帜。

这面旗本来是在那信徒怀里揣着的,要挑起来也容易的很。

乾隆三十三年,四月十八日,混元教反于陈州、颍州。

首领刘松自号总教师,杨集自号奉天将军。在鹿邑宴邀知县、千总等满县官绅畅饮,待到人醉酒酣之时,混元教徒齐将杀出,杀知县、千总以下官绅七十人,衙役、民勇三百余人。后合同教众两千余人,攻拔县城,歃血誓旗,誓言反清。

另一首领樊明德,在颍州府以刺客杀知府、驻军都司军政首要,然后挥精锐攻之。颍州府城绿营偕民团大溃,颍州府城被樊明德一举拿下。颍州混元教众自八方而来,三千余人歃血誓旗,誓言反清,其自号驱虏先锋。

同时陈州府库被焚。钱粮重地,数十兵丁、民壮尽末,储存了几万担粮食,和大批刀兵布匹和火药的仓库化为白地。陈州知府自请死罪,河南布政使陈辉祖亲自陈州,也查不到蛛丝马迹。

在陈家于鲁山第一个举起反清大旗以来,第二家响应起兵‘诸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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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0+的章节,至今为止最长的一章了。】

凤阳府五河县。

大清早的,东门外一队车马缓缓驶出城门。岳文海坐在把头的一辆马车里,挑起帘子最后看了一眼老家故城。“不知老夫可还有回乡之日啊……”他都已经快五十岁了,都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却被逼的避居岭南,行程千万里,内心是多么凄苦啊。

一旁的岳夫人看着自家老爷脸上的苦容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自从陈家在鲁山起反了后,随着将军府闹腾的声势越来越大,岳文海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谁让他在鲁山做了两任知县呢。去年冬天,岳文海更是被直接提进了山东按察使衙门的大牢。万幸那官儿是个好官,而岳家跟陈家也真真没什么密切的私下联系,岳文海丢了官职,但保住了身家性命。一家人随后就回到了安徽老家五河县来了。结果才安生俩仨月,混元教又在豫东皖北交界起兵了,这皖北也安生不了了。

岳家就是一条被殃及的池鱼!

岳文海潜意识里觉得皖北不安全,他环看四周,河南安徽尽是是非之地,湖广也不可久留,江南已成虎狼之穴,只有河北山东算作安稳,但是岳文海在山东当过官,他知道山东那地方只是表面平静。现在反军的势头越来越旺,他可不看好山东的太平长久。而河北,呵呵,还是更远离是非一些的好。

岳文海把目标放到了广东,他有一个同乡同科的好友正在广东为官,官路比他顺畅,已经是一府通判大人了。一家人去了广东,也不图谋什么,只求一个太平。通判的招牌,足矣!

岳文海往东的目的地是海州【连云港】,那里有去松江的海船,到了松江再换船南下,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作为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作为一个纯正的内路人,前生几十年就没过过长江的北方人,连游泳都不会的岳文海对于大海是极为恐惧的,对于岭南的气候也是极为恐惧的。虽然现在的岭南早就不是唐宋【北宋】时候的瘴疠之地了。

事实上五河县与岳家这般整个家族开始迁移的官绅之家为数并不少,只不过他们大多数是跑去了凤阳府城。就是少数要迁避外地的,如果岳文海这般一去万里者,也寥寥无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混元教的义军打破颍州府城以后,贼首樊明德汇合了刘松、杨集二贼后,其教众已经有了五千人,他们又拿着粮食招引吃不饱肚子的穷农赤户,才几日间兵力就超过了万人众。现在其兵正在攻打宿州,凤阳震动,民间惶恐,这天下哪里还有三五年前盛世太平之景象啊。

岳文海是进士出身,读过书,知道盛唐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那历史上的一幕跟眼下之天下太相似了。都是皇朝进入鼎盛之期,都是皇帝好大喜功,偏用外戚,挥霍奢靡无度,且频频用兵于外……

岳文海这般拿李隆基跟乾隆作比较,事实上安史之乱时大唐的情形与眼下满清的天下,情形则是绝对不同的。但人被事情‘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往往会‘忽略’诸多的小细节,而只把事情朝着大节奏安插、对比。

岳文海现在依旧不相信复汉军能成功的反清复汉,但他认为这场‘起义’,就是那大清朝的‘安史之乱’,是大清江山由盛转衰的分割点。

“谁能想到两年前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一对父子,现在就成为祸国巨寇贼酋了?”岳文海脑子里都还能记得陈惠和陈鸣的身影。后者至今也只是个不满二十的小年轻啊,却屡战屡胜,打灭了大清多少提督总镇,封疆大吏……

“天下名将??荒诞,真实荒诞!”

……

同时间的鲁山。

李小妹抱着小陈鼎摆弄着床面上倒着的一队玉石、金银雕琢的小玩具。这其中有陈鸣一路下江南收拢到的战利品,还有他打下南京城以后招来城内的巧匠,静心打制雕琢的。价值绝对不菲,就那小小一箱子,十万两银子不敢保证,七八万两银子绰绰有余。

跟这个小箱子一块送到李小妹手上的还有另外一个箱子,里头全是女人喜欢的珠宝首饰。

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鲜艳美丽,殷红的强烈色彩给人感官仿佛是团燃烧的火,流动的血;还有蓝莹莹的如同一汪海水的蓝宝石,甚至是十分少见的红蓝半生宝石,被能工巧匠雕成了一对交颈鸳鸯;还有一件件珊瑚玛瑙首饰,大拇指头样的珍珠,极品的羊脂白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每一件都是陈鸣亲自挑选的,都代表着陈鸣的一番心意。而且这个小箱子里还有一封言辞肉麻火辣的信。他在湖北讨了一个小老婆,这事儿保不准就会传到李小妹耳朵里。陈鸣这封信不是对李小妹的保证书,这年头男人才是天。而是为了宽慰她的心。

两个小箱子是暗营送回鲁山的,这已经不是陈鸣第一次动用暗营往鲁山送东西了。去年小陈鼎满周岁的时候,他就让暗营往鲁山送了一趟。

陈鸣带领的远征军与根据地之间,看似隔着好远一段距离,可双边始终有着暗中的沟通渠道的。

复汉军从本质上来讲就还是一支传统式部队,精神状态上比之北伐的太平军两万精锐都有不如,这样的军队三五个月出征在外还好,可要是一两年【陈鸣心里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谱】长期在外征战,即便一路大胜,军心士气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巅峰状态。那么怎么解决掉这个问题呢?

家信。沟通两边的家信。陈鸣队伍里的老兵,多来自汝州和南阳。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疲惫的征战期间,一封家书的到来,会给士兵带来不可估量的激励。

陈鸣不敢说将军府能把所有的士兵家属都照顾到位,可每一名士兵参军之后都有安家费,还有打底儿的军功田,甚至一部分士兵都把自己的军饷留给了家里,每月根据地政府直接把军饷教给军属,怎么着日子过的也会比之前好吧?

而且家书这个东西都是会流传开的,其影响的不仅是受到家书的士兵本人,那些没有收到家数的老兵,还有沿途加入进来的新兵、俘虏兵等等,面对家书中描绘的‘美好’,他们会不去遐想么?这对整个军队的士气都有着巨大的催动。

还有,复汉军的家书也不是哪个人哪个时间都能寄的。每个队,一个月寄一次书信,一个队百十人里只有一个保底儿的名额,剩下的就要看这个队的表现了。名额最多是五个。这在一定程度上还能激励士兵勇猛作战。

至于几百封信件怎么寄回根据地去,分成十几二三十人分批出发,书信又不是什么重东西,以复汉军对暗营的巨大投入,如果还不能保证每一批书信绝大部分信安全的抵到根据地,陈光、陈亮也可以回老家休息了。

陈鸣往根据地给自己老婆孩子寄点东西,那也就是很平常的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8世纪的中国,成婚以后的女人就完全是男人的依附,李小妹收到陈鸣送来的小箱子后十分的高兴。陈鸣不远几千里的让人给她娘俩送东西,这就是把她娘俩挂在心头的最直接表现。最让李小妹感到幸福的是里头的那封信,一下子她心里这段日子积攒的酸水就全没了。

看着小陈鼎乐呵呵的摆弄着一件件精巧的小玩具,李小妹脸上的表情很幸福很幸福。

……

郾城战场上,陈二宝带着复汉军主力出现在了清兵面前。陈辉祖在陈州急的直跳脚,郾城前线的军队也半点不能后撤,他们正在承受着强大的压力,一旦后撤,全军都要崩溃。

根据地里绝不会缺大炮,虽然火药依旧困难,硫磺、硝石大部靠禹州收元教邓家运入,小部分将军府自产,就像那烧黄铁矿产硫磺,将军府自从搞到了工艺流程以后一直在做。就是产量有问题。

可眼下郾城这一战,至关重要,陈二宝手头绝对不缺弹药。复汉军来势汹汹。

陈辉祖只能看着刘松、杨集带着混元教众施施然的走出陈州府,进入安徽地界。

五月要到来了,夏天收获的时候就要到了。老百姓的忍耐也逐渐来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豫东皖北这些缺粮的地方,这段日子里抢掠杀人的恶**件频频发生,一到晚上,就没人敢单独出门。家家户户柴门紧闭,床边上都有人放着菜刀。这都是’饥饿’俩字导致的。

现在混元教在陈州颍州举旗,几天时间汇聚教众数千,灾民数千,那不就是如此么。

现在刘松等率军围攻凤阳府的宿州,每日里都有周边民众投奔来,已经对外号称五万众了。

混元教的起义对于清廷来说可以用突如其来来形容。陈州和颍州的地方官府根本就没一丁点的察觉,清廷的目光也完全放在了复汉军身上,结果鹿邑和颍州损失惨重,陈州为大军储备的大量粮秣更被焚烧一空。这让清廷和地方官府有种被混元教钻了空子的气氛和羞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辉祖接到消息后迅速赶到陈州府城,但他带来的只有百十名亲卫,而不是一支大军。因为郾城前线的复汉军突然进行了反扑,很猛烈很猛烈的反复,给对面清军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这支距离混元教义军间距最近的清军,就只能一边苦扛着过半复汉军的猛烈进攻,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混元教义军走出了河南。当两支义军在颍州府汇合,当皖北大量贫苦百姓汇入义军中,刘松三人领导的这支队伍就像吹气球一样飞速扩大。

最早在颍州府的时候还只口称万人众,走出颍州进入凤阳后就变成两万众了,大军行到宿州城下,队伍又涨了一万。等到混元教义军在宿州城下停歇了几天,刘松就对外宣传五万众了。

把将军府的一干人等都惊掉了一地眼球。皖北有那么多人参加混元教么?话说白莲教在普通百姓心中的印象可不太好吧?明清两朝不停的对之妖魔化,白莲教在很多百姓士绅心中就是造反专业户,而且每每都不成器。

“或许……,皖北的情况真就到了一触即发之境。”陈惠欣喜的看到混元教义军以一种超乎预料的速度飞速壮大。他们的存在立刻的就给将军府减轻了相当大的压力,整个东线战场,除了郾城战场清军马队没有被抽调,那许州战场,至少有三千东北马队和蒙古马队被抽掉了出去,还有一部分绿营,归德、开封的驻军也多有调动,这些清兵他们的目标显然就是宿州。

鲁山和宿州间隔着上千里,刘松、杨集、樊明德他们将如何决绝,将军府无法干涉。陈惠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大好良机,狠狠地给清军一记重击。

“左副都督怎么说?”

“没说时间?”

“我让他给我一个时间。什么时候能把仗给我打赢了?”

陈惠右手墙边挂着的地图就是郾城战场的地图,本身那里就有三千人守卫,现在又多了陈二宝带去的两万人,代表着复汉军行进方向的红色箭头密密麻麻。而用黑色代表的清军部队已经全面转为防守。那里的复汉军可说是陈惠手下最大的机动兵团了。

“再给陈二宝传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用了。不问了。”陈惠突然止了住,他的脸上神情依旧带着焦虑,但他强制按耐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刚刚他脑子里记起了陈鸣给他的信中写道的几条‘规劝’,里面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切勿遥控指挥’,坐在鲁山将军府的陈惠是不清楚前线的具体情况的,越到大战的时候就越要有耐性,别给前线的部队指挥官太大的压力,更不要给前线的指挥官下死硬的目标、死命令。

陈鸣无法给自己父亲举常凯申的丰功伟绩,但是安史之乱时哥舒翰守潼关之败却是有史书记载的,虽然这里头有各种复杂的原因内在,李隆基强令哥舒翰出击却也是最大的原因。

陈惠在收到陈鸣的那封书信后,还专门找来新旧两版唐书,狠狠地研究了一阵。现在他能按下心头焦虑,脑子里还能记得规劝,只能说在坐上大将军位置之后,陈惠自身素养也是有所长进的。

当然,陈惠忍住了嘴巴,但在心里头他还是给陈二宝的能力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好。在陈鸣襄阳分兵之后,将军府留守的营官级大将就成为了战争中的骨干将领。在复汉军兵力大扩张以后,这些人一个个都升任了旅帅,还被授予了校尉军衔。

后者,陈鸣很早时候就提了出来的,但当时复汉军兵少将寡,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真的搞出军衔来。而偏偏他带兵离去之后,复汉军的兵力暴增到了五万人。

常规建制从最初的营一级升格为旅级,军衔制度也被正式确立。

以兵、士、校尉、将、帅为称呼,一共分五级。

兵就不用多言了,一等兵、二等兵和三等兵,清朝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很容易理解这个,因为满清自己都搞出了一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还有那什么一等公、一等候啥的。

军衔这个东西在设立的时候,要结合老百姓的一些思维,和时下的社会环境,不能一味的去剔除某些异味。

事实上,复汉军士兵现在对于一等兵、二等兵接受的就很快很自然。并且很快的将之推广扩大化,比如军中的勋章,就慢慢被士兵们自己按上了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四等功的称谓,而不再用金质勋章、银质勋章来形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士’这个字眼也很容易被官兵理解,士兵么。一样分三级,称呼上就不用一等二等了,而用’上中下‘。在解释里,将军府用‘自古以来’诠释,就是华夏人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时候就已经有这么的称呼了。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而且上中下等级清晰明了,不存在任何疑虑。

至于‘校尉’,若是按西方的军衔体系看,那就是校级军官,是军队里的中层。

将军府的设置是:加号校尉,左校尉、右校尉。

陈二宝现在的军衔就是校级军官中最高一级的加号校尉,他的‘号’是横野,横野校尉。除他之外的将军府干将中都是左校尉、右校尉,这事儿左为尊也很容易理解。

整个复汉军里,唯一被授为‘将军’军衔的只有陈鸣。这也是将军一级中最低的一等。

自家长辈最懂得自己的孩子,陈惠对天发誓,他的宝贝儿子从来没学过兵书策问。但在复汉军的崛起过程中,陈鸣成为了战神的化身,百战百胜。连陈惠自个都用‘天生’这个词来形容这件事,陈鸣在打滚河之战的时候,形势比现在的郾城战场更有风险性,陈惠却觉得内心稳稳地。他就是放心,觉得陈鸣不会打败仗。不像现在将军府的这些‘校尉’们,打防御作战时,他还能安心等待;打野战和进攻战的时候,则总是出乱子,那少则五六个,多则一二十的营头,他们就是捋不顺溜,调兵遣将的时候手忙脚乱,让人看着心理打颤,就提心吊胆,就一百个放不下。

说句题外的话,陈鸣好歹读了那么多年书呢,看过电视电影,玩过战争游戏,先天上他就强过陈二宝这些土著。当一个个营头、队在战场上列好站定,举起战旗,陈鸣看他们就是看一个作战单位。要排出怎样的阵列,前方放几个单位,中间有几个,后方留几个,各单位之间的调动要留下多大的空隙,能够在紧急调动的时候不忙中出错,不堵塞,21世纪的陈鸣在协调能力上当然能甩开陈二宝这种土包子三条街了。

这东西要有长进,只有靠历练。就像红朝那些没上过学的开国将军【战争期间会有抗大啊之类的】,不就是打仗打出来的么,战场上不也照样打的常凯申手下科班出身的军官抱头鼠窜?

事实上,陈二宝也是一条被殃及的池鱼,他被陈鸣百战百胜的光辉殃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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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江南就进入了梅雨季。

细雨沥沥淅淅多日,就像猫尿尿一样,不大却连续不断。陈鸣棉布质地的中衣早就不穿了,在这个潮湿又有点小热的季节,凉绸单衣是他的第一选择。

清晨一觉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头乌发,柳挽云正依偎在陈鸣怀里,睡的正香,身上盖的细纱薄被褪到了肩膀下,露出胸口好大一块白脂。一件月白色的肚兜挂在床头。

慢慢下床,陈鸣已经比较小心了,但柳挽云还是被惊醒了。看到陈鸣起身,她自己也立刻就要爬起。一席淡黄色的长袍遮住了娇嫩的身子,陈鸣觉得自己早晚有一日会被这个时代的女人惯得一点都不‘爱惜’她们。

你说他刚才小心翼翼的下床图的什么啊?

陈鸣并不在乎柳挽云多睡一会儿,不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冒犯,但事实是柳挽云很在乎自己的‘多睡一会儿’,甚至觉得自己睡的比陈鸣还沉,醒的比陈鸣还晚,都是一种罪过。陈鸣最初的时候也说过她两次,可没用啊。

陈鸣现在正一点点不在乎这一点,他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一睁开眼,想起身的时候就大大咧咧的起身,根本不在乎身边的女人是不是睡的正香正沉。这都是她们自找的!

浴房里,一个大大高高的木头浴盆已经灌满了水,温温发热,冒着单单的热气。陈鸣进来的时候,四个丫头乖乖的退了出去。他就抱着柳挽云直接下了浴盆,淡黄色的长袍扔到了地上。

梅雨天,行军不便。他现在的日子是难得的安逸哦。

三天前,复汉军水面战船试探着往江阴探了探,暗营传过来的消息,清军水营防御松懈。结果清军岸防炮台上一二十门大将军炮,只打响了六尊。具体是什么情况呢?清兵的火药受潮了,梅雨么。这是暗营后来传出来的消息。当时的复汉军不知道啊,水面队伍真真就是去试探试探,带队的陈岱并没有做什么真切的准备,白白浪费了那一大好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然他们划着小船冲进了清军水营,光扔炸弹,看看就能创伤击毁多少船只?

福建的绿营已经抵到杭州了,没有继续前往苏州,而广东的绿营随着广东水师的战船,有一部分抵到了松江。豫东皖北的混元教起义了,淮安的兵力没有减少都是好的,增加就不可能了。四川的第二批出川部队抵到了荆州,湖广清军在提督阿尔雅江的带领下,连同四川提督马铭勋正在与留守九江的陈永生交手。

而桐城的江南提督黄正纲在刘松、杨集、樊明德举旗反清之后,立刻弃桐城,返回了合肥。留在安庆的高平山也不存在紧急危险,还向陈鸣打报告,要调一部分人去九江或者南京来呢。

皖北那地方不是缺粮么,复汉军却不缺粮,高平山在安庆招揽的流民是常州的十几二十倍,其中只要有一成青壮加入复汉军,安庆复汉军的人马就能打着滚的向上翻一翻。

现在复汉军人马是越来越多了,披甲兵的比例也越来越低,鲁山铁甲产量再高也没办法跨过几百里的清军控制区,大批量的送到陈鸣这里。还有那火枪兵的火枪使用寿命问题,复汉军的枪管可不是现代的镀铬钢管,那是卷铁打造,外头裹着铁箍,一些火枪射击强度已经超过了四位数,弹簧都换了俩换,但随军的兵工厂改造清军鸟枪的速度相当缓慢,陈鸣只能把火枪的耐久强度不停的拔高再拔高。

陈鸣还逐渐抽调火枪兵的战甲来武装新兵。

复汉军现在用不着火枪兵刺刀冲锋,每个火枪队里留下一个排的士兵着甲即可,剩下的甲衣全换主人了。所以说啊,陈鸣手中的兵力大涨,但队伍的实际战斗力远没有兵力的增长看来的那么大。

待到陈鸣走出住处往原两江总督府的大堂走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辰时。柳挽云送走了陈鸣,一人独坐窗前,不去管晨钟暮鼓,也不去问满院落花。她现在就缱绻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听雨声,哼哼叽叽,或是写两首意境平平的诗词。品一杯茶,温一壶果酒,一人独坐任遐想万千,思绪翩翩。

这事实上是一种逃避。而对于柳挽云来说,她也没办法不逃避。她在满清的‘铁打’江山,盛世谎言中生活了十七年,柳挽云很佩服陈鸣掀起的这般波涛,真真的惊动天下,可她还是不敢想象陈鸣坐江山的样子。

她不敢去无法无天的畅想,她不是李小妹,说不出“这外面的大事是男人们的事儿,咱们女人,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他们男人要是有本事,能一举打进北京城,咱们就跟着去享享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福。他们男人要是没本事,被官军捉到了砍头,那咱们就陪着一块死”这样的话。做不到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灿烂地笑着送自己的男人上战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挽云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大家闺秀,胆量实际上已经破掉的她,就只能把自己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就像是一只把头插进沙子里的鸵鸟。

所以这些天的相处中,别看陈鸣只要了她一人,除了战争打仗外,天天抱着她睡觉,而柳挽云的长相也确实漂亮,陈鸣却总会不自觉的想到李小妹。

这人,不作对比不知道,一做对比,差距就显露了出来了。

别看李小妹不如柳挽云漂亮,可李小妹全身心的依赖陈鸣,她还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感情完全表露了出来,对于战争中精神也高度紧张的陈鸣,能有这么一个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妻子,相信着自己的妻子,可不是沉重的负担,而是一种身心的甜蜜。柳挽云这儿,呵呵。陈鸣都能理解朱元璋与马皇后的感情了。这不是相貌问题,也不是什么报恩不报恩。

……

浒墅关前。流民比之半个月前已经减少了很多很多。梅雨季节的到来是难民变少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相当数量的难民已经从苏州继续往南逃去了,整个杭州湾全有他们的身影出现。而还有一部分人,这些人是逃难群体中最贫穷的一部分,当初恐惧让他们做出了冲动的选择,带着自己仅有的储蓄和粮食,甚至只是一部分的粮食,就匆忙的逃往南方。现在缺衣少食的他们也只能在连连的梅雨之中向着来路返回去了。

因为江苏布政使苏尔德恐惧复汉军细作混入苏州城,很早就对城外的难民闭而不纳了,虽然这根本就没拦下暗营在苏州城的活动。可苏州的官府对于那二三十万难民,却连粮食都只稍稍的接济一二。这样的‘强硬措施’把一部分难民逼的不得不南下,也把一部分难民逼的不得不回头。

据说苏州城里已经有上万旗人汇聚在那里,这等于让苏州官府多出了上万张嘴照料,还要尽心尽意的照料。据暗营传来的消息,只这短短半个来月里,苏州城内就已经有几十起轻重不等的汉旗纠纷发生。苏州城内的老百姓对旗人的看法是一日比一日差。

陈鸣还特体指示苏州的暗营,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活动活动筋骨,贴贴大字报,散播散播谣言、流言,再或明或暗的袭杀几个民愤最大旗民,最大限度的挑动汉旗矛盾和纠纷。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啥进展传来。

吴熊光已经被高晋保举为丹阳知县,虽然丹阳还在复汉军的手里,但吴熊光也算是七品官,也有官身了。北京回复的旨意还没有到,但苏州上下都已经用‘大人’称之了。他实际上是两江官府竖起来的一个招牌,是高晋、容保对所有人说的话:只要忠诚我大清,大清是不会忘记他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熊光父子很为这个还没有确切落实的‘知县’而振奋和高兴。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命。同样出身苏州的陈子铤,一样是举人出身,一样是毁家纾难,举起保卫乡梓的大旗,一样是名满苏杭的风流人物,虽然年龄大吴熊光不少,已经三十了,现在却变成了清廷的通缉要犯。不得不逃到江阴来寻浙江提督段秀林,因为段秀林手下有一文案,虽然是绍兴人,却与他同出苏州紫阳书院,二者交情极好。

段秀林打量着陈子铤,陈子铤则很放得下举人身段,在段秀林一介武夫面前跪下,大哭道:“军门,救学生一条性命!学生真的冤枉啊……”痛哭流涕。

“这是从何说起?”段秀林让陈子铤那至交好友将他扶起。

“军门,小生姓陈,名子铤,字心惟,苏州举人也。”自我介绍罢,陈子铤抖抖衣衫,言辞慷慨,面上展露出一股凌人的盛气。“子铤只一芥文士,但心识大义。处此动乱之世,亟思报效君国。陈贼西来,盗贼纵横,江南糜烂。苏州藩台大人苏尔德不善用兵,屡屡调度失措;手下兵将以劫掠为能事,遇贼则胆怯,一失京口、瓜州,二失常州,三失无锡,苏州委矣。盖因守卫兵将屡屡不战而退。

陈贼气焰嚣张,兵锋直指苏州,小生联合城乡绅上书藩台苏大人,请求奖赏有功将士,严惩临阵脱逃者,如此士气才得振奋,民气方能申张。谁知苏藩台不唯不纳,反而是百般呵斥。为保卫桑梓家园,小生等卖尽田产,老父老母爱妻孩儿月半不知肉味,兴办团练,屡与陈逆作战,虽无大胜,亦尽己力也。可藩台大人误信小人之谗言,以小生通贼,下令逮捕。小生一片忠诚,性命却不能保,妻儿父母锒铛下狱,只得连夜逃出苏州,求军门庇佑……”

陈子铤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跑来段秀林这里?不是因为他的那至交好友给他打包票,而是他知道段秀林跟苏州城闹得很不愉快。在反扑镇江战败以后,段秀林就像苏州索要钱粮抚恤军队。这很正常,清军绿营么,眼睛朝钱看,有了钱粮抚恤,段秀林才能更好的收拾手下浙兵的士气斗志啊。

但苏州的苏尔德却以段秀林部系客兵,隶属浙省,而江苏深受战乱之苦,银根紧缩,于是拒而不应,只给了五百石粮食和一千两纹银,那粮食还是苏州官仓的陈粮,让段秀林深恨之。而据苏州地面的传闻,苏尔德在用陈米换新米,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不管是给当兵的吃粮还是给难民赈济,用的都是旧米陈粮,只是程度好坏罢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那中间过手的粮食可是几万石十几万石的数字,如果传闻属实,苏尔德就发大财了。

这才是陈子铤来找段秀林哭诉的底气,因为他们都站在苏尔德的对立面。

段秀林默默地听着,心里却沸腾起来。他痛恨复汉军,也痛恨那些高踞要津,**无能的文武大员。在他看来,复汉军之所以搅动起天下风云,河南湖广的大员人人有罪,个个该杀。这才多长时间啊?起于鲁山的复汉军就打到江南来了,连续攻破荆州、武昌、安庆、南京等要害重地,这简直匪夷所思。如果不是河南与湖广的文武大员们太过无能,怎么可能糜烂至此?甚至于陈家在打造枪炮兵甲的时候,河南地方官员就该早早的察觉了。如能早日报于朝廷,何至于有今天之祸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下就是有了苏尔德这样的官,国势才会骤然而崩!

段秀林打定主意,说:“如不嫌弃,就请陈先生暂留敝军。是非曲直,自有澄清之日。”

作为浙江提督,段秀林背后靠的是闽浙总督,杭州将军,不比两江的差劲。尤其是眼下这般情形里,两江的文武大员还如何能跟闽浙的相比?官司闹大了他也一点都不怕。

江阴的福兴号粮行,从武汉大大赚了一笔的陈继功【化名童力】,打正月之后那就是江阴的风云人物。这为他福兴号的扩张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复汉军龚袭汉口可没有网住陈继功的船】但太过耀眼的个人光彩对他自身的隐蔽也带来了很大的不方便,还好三月里陈鸣直插南京城下,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陈继功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福兴号粮行的小客厅里,陈继功拿着一张大报,这是苏州紫阳书院的老山长沈德潜所书的《讨陈贼檄》:……我朝四帝尽为圣贤之君,深仁厚泽,涵濡百二十年。今上承嗣大统,忧勤惕厉,兵威四海,治具毕张,田不闻加赋,户不闻抽丁,以敬天恤民之主,兴声罪致讨之师,孰顺孰逆?孰曲孰直?不待智者而决矣。

…………在昔唐有范阳之乱,肃宗卒能中兴;明有土木之变,英宗终能复辟。天心属,危而复安,从未闻君无失德而反至于灭亡者也。

“沈德潜这该入土的老头子,也不怕把整个沈家都填进去……”陈继功突然的对整个紫阳书院都厌恶起来了。这个以‘朱熹号’为名的著名书院,名头可大的很,在苏州这人文荟萃之地,也能占据书院中的头把交椅,绝对是人文精华之地啊。陈继功作为一个读了十年书的后进子弟,虽然今生注定跟科举无缘了,但还是很敬仰的。结果现在……

沈德潜这个出生于康熙十二年,至今已经九十有六的老寿星,老祥瑞,江南士林的翘楚,让他心里突然想杀人。

但他觉得自己的堂兄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陈鸣很不耐烦‘士林’和‘清流’,而且陈继功还知道,复汉将军府现在正准备把儒家的‘文治’分开。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儿。可这也证明了一个态度,将军府的大将军和大都督,对于儒家都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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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的漕运总督衙门已经迎来了自己的主人,高晋在逃到苏州之后,很快就振作精神从松江乘坐海船抵到黄河口【这个时代的黄河还没有改道】,然后一路行至淮安。至于苏南之地有江宁将军容保在,他身上兼任着漕运总督之职,更适合来到苏北督战。

淋淋漓漓的梅雨让两边都没有大军出动的意思,南通州、海门厅等州府被黄捷派兵扫荡之后,大片的州县处于无政府状态,可以说每拖一天,满清在当地的影响力和控制力就消弱一天。当地的民生和社会秩序受到的冲击就越大。这些日子里,复汉军的水面船队光水手水兵就招募了两千人,大多数是从苏北来的失业水手船夫。

复汉军钉在高邮州,淮安城里已经堆积了五六千山东绿营和一两万苏北绿营、漕丁民团,却也只能窝窝囊囊的守在城里不敢出击,这就导致了清廷的威仪和对地方民生政治的控制力日渐消弱。

当然,对此淮安城里的各部清军,上上下下都是振振有词的:“谁让复汉军在高邮州内外布置的大炮太多呢?京城里要送来的大炮不到位,这让他们怎么跟复汉军打?”后者在高邮州城里城外加上城头布置了大大小小六七十门火炮,这还不连飞雷炮。如此之火力,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清军就是有十万人来攻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德公,陈逆还在收集铜铁锡铅……”高晋的心腹幕僚拿着新到的细作口录,匆匆赶到。

“细作回报,陈逆把江宁、扬州等地的寺庙都搜刮了一遍,用金银换铜器,什么铜佛铜钟铜香炉等等,全拉回了内城。还高价收购锡铅铁料……”

复汉军沿途收拢残疾聋哑人,尤其是手脚健全的聋哑人。最初江南地界流传陈鸣是拿这些聋哑人血祭做法的,保佑复汉军百战百胜。那当然是赤果果的污蔑,高晋听到的时候都不以为然。而随着复汉军在九江的造船厂和枪炮分局开张,随着南京城里的第二处枪炮分局开张,随着复汉军军中的大炮越来越多,那些残疾聋哑人的作用也就一点点显露出来了。原来复汉军是拿他们当枪炮工人!

这确实是个妙招。

只要用脑子转上一转,就能猜出复汉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复汉军枪炮犀利,那铸造制造之法必有革新,陈氏也当然不会让这秘密暴漏出去,他们竭尽最大可能的保守秘密。而这方面上,残疾聋哑人显然是比健康人更值得信赖的。因为他们本来是整个社会中最受歧视的底层人,现在被复汉军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们对复汉军的忠诚比健康人要高很多,有了忠诚,自然不会暴漏复汉军的秘密。

更恶毒的猜测是,复汉军一遭兵颓,处理起来他们也比健康人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打下南京城以后,陈鸣在满城开办枪炮局,除了大肆的收拢残疾聋哑人进去,另一个非常显露的做法就是收集铜铁,尽可能的去收集铜铁。在火药储量有了保证之后,想大肆提升复汉军现有的战斗力,那当然要靠炮兵。

军中的炮营从最初的一个,变两个,然后变四个。大炮也从一开始的三十门,慢慢扩展到现在的200门以上,而且这还只是陆军炮。四个炮营已经全部淘汰了两斤炮。炮营之中全部是三斤炮及五斤炮,虎蹲炮更是成为了排队一级建制的标准火力配置。

炮兵的大肆扩建最受影响的就是骑兵营了,复汉军从江南等地得到的马匹,大部分添进了炮营,到现在骑兵营的人马还停留在900+,不足千骑的地步。只不过对于吃过了复汉军大炮亏的清兵来说,他们眼睛里看的还是炮兵。

除非是神仙,在南京谁也不能空手变出几百门大炮来,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一个比较快的速度在增长,因为高邮州城头的大炮,还有城里城外的炮垒,数量一直在增加。高晋综合各方面的情报,不得不得出一个让他惊悸的结论来:复汉军的大炮是在江宁城里铸造的。

他们竟然有办法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铸成一门大炮?

高晋觉得自己头顶一片乌黑。

江苏绿营和山东绿营的军官都认为这不可能,坚定的认为大炮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造好的。清军的大炮都是泥模,一门大炮的铸造周期长达数个月,而且成品率堪忧。这些绿营军官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坚决不信高晋的‘猜测’。然后清军的细作就进出南京和扬州等地了,反正复汉军不关大门的。除了满城作为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靠近,现在的南京城与战前没啥区别。乃至南京城里的一些店铺、酒楼都相继开张了。只要清军细作胆量足够的大,往来长江两岸,进出南京城中,很方便的。

现在一切的矛头指向,都在说明高晋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复汉军真的在铸炮!

高晋脑仁子疼起来了,真的疼起来来,眼前的这局势让他如何办啊?

打仗他不在行,但皇帝已经来了旨意,要尽快将复汉军逐出江北,然后要调山东绿营去进剿混元教匪。皇帝对混元教的起事非常恼怒,严令江北各省进剿,限期两个月。皖北苏北,这都是两江总督的辖区,所谓的江北各省就是两江总督与直隶总督搭班子,合力进剿之。

这让高晋伤透了脑筋。他当然不怕乌合之众样儿的混元教义军,而是头疼怎么才能将复汉军打回江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知道,高邮州靠着的可是高邮湖,那是一座“悬湖”,湖水水面以及部分湖底比运东里下河地区的地面还高,对湖东地区——也就是高邮州有洪水之威胁;并且高邮湖东傍大运河,其湖的东堤便是大运河的西堤。

复汉军在进攻淮安不克之后,就没有再对北边大打出手过。控制线连宝应都不到,以子婴沟为线,就是怕清军在高邮湖堤上动手脚。如果大军进攻淮安城,清军把高邮湖东堤给扒了,湖水泛滥,复汉军的后勤线就没有了,连退路都断了,那队伍还有心打仗么?

清军也在戒备着这一点,而且复汉军对于高邮内外的守备做事森严,清军付不起那么大的伤亡,也没有付出巨大伤亡的决心意志。

“你去写个折子,交我过目。此事需报于皇上知晓。”高晋的声音里都带着三分虚脱。这样的折子抵到乾隆面前,那完全就是高晋自己的怯战的‘借口书’了,乾隆即使也会为这一‘事实’震惊,也定会对高晋大感失望和不满。做出这个决定对于高晋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但高晋觉得自己只要能保住一条命,那就比定长要强。反正高家少了他也有别的顶梁柱在。

幕僚撰写了一份奏折后,高晋看了一遍,自己亲手抄拟了一份,交给人快马报于北京。然后整个人回到睡房的时候,就恍如大病了一场,浑身的力气、精气神都被抽走了,神色浑浑噩噩。

失去了权利的官场之人就是如此。特别是高晋少年得意,平步青云,权倾一方几十年,骤然放弃了官途,放弃了权利,人顷刻间就衰老了好多。

天下间没有人知道,这一天两江总督,兼江苏巡抚,兼漕运总督高晋,临阵做了逃兵。全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在安徽、河南、江苏、山东四省交界处的徐州。

五天前混元教义军用穴地之法炸塌了宿州城墙,攻破了宿州城,现在大军直进徐州。这个时候的徐州城是在黄河的南岸,弯曲的黄河水在徐州城这里扭了个‘几’字,那‘几’字兜在中间的地方就是徐州城。清军打河南战场调集的步骑兵也追到了义军的背后,其中的马队更是早早就与义军展开了战斗。

黄正纲在安庆复汉军北进合肥的情况下,依旧抽调了三千人北上,还有黄河对岸的山东绿营民团,背后杀到的河南清军,清廷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在黄河边上一举将混元教义军剿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平山得到陈鸣命令,全力牵制皖北清军,他自己亲自提兵打桐城北上,攻占了庐江,直逼庐州府城合肥。可是这一路之上行军迅捷的复汉军却一门大炮也没携带,高平山杀到了合肥城下也只能对着城池内外的清军束手无策。至少短期内他打不下合肥。

现在南京的复汉军与对面的清兵处在一个暂时‘均衡’的态势,扬州、高邮的的复汉军也是如此,甚至安庆和豫西将军府扣除了郾城战场外的全部战斗,都处在一个暂时‘均衡’的态势。复汉军整个体系里,就只有郾城的大军和九江的陈永生部,在现在这个时候还与清军在激烈战斗之中。

郾城的战斗没什么好说的。整体上复汉军占着很大的优势,清军调集了大批兵力去绞杀混元教义军,而且郾城战场清军的后勤补给也没有了,军心士气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复汉军的左副都督陈二宝,不分日夜的指挥着队伍对着清军的沙河联营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炮声轰鸣。

当然,这样的进攻也不是不顾惜士兵死活的死冲硬打,而是凭着优势兵力和炮火力量一点点啃下清军沙河一线的一座又一座营垒。郾城战场的清军的人数并不少,而且处于守势中,有着一定的优势。但复汉军的优势更大,尤其是飞雷炮和近战搏杀,穿着甲衣的复汉军太有优势了。

所以,郾城战场上胜利的天平在一点点向着复汉军偏移,只要河南战场其他各部清军腾不出手来帮陈辉祖一把,郾城战场的清军是败定了。就是损失有多大的问题。

虽然陈二宝的攻势在陈惠眼中一点也不犀利迅捷。他调集两万大军到郾城,图的可是一个迅若雷霆般的速胜,然后大军就可以趁着清军露出的缺口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陈州城,牵制归德的清兵,进一步为混元教义军的转移制造有利条件。结果陈二宝根本没做到。郾城之战被他打成了磨叽仗!

复汉军各部战场中只有九江之战处于绝对的劣势。清军兵分两路,一路拿下了北岸的黄梅,另一路在瑞昌登陆,一路东进,迫使兵力不足的陈永生先后放弃了城子镇和瑞昌县城。

鄱阳湖内,临靠着梅家洲的一个湖湾中,被复汉军收拢来的,成百上千的船工、木匠正在这里辛勤劳作着。这里就是复汉军设在鄱阳湖中的造船厂了,除了往来送用料粮食的运输队外,禁止任何人进出。每一组船工木匠大师傅都有属于自家的任务和船坞,如限时完不成造船任务,他们白白劳动一个子的工钱也拿不到。进度拖延过后,还要受惩罚。如果木料被烧,或船只质量有问题,所有人都处死。严厉的法度是催动造船厂准确人数超过三千的船工木匠辛勤劳动的鞭子,是一艘又一艘有质量保障的内河战船接连下水的保证!

复汉军把这些船工木匠和造船师傅从武汉、安庆待到九江、湖口,从扬州、南京送到九江。湖口,为的可不是让他们磨洋工的,而是要确确实实的出效率,见到战船下水。

“五天,最多五天。南京过来的水兵、船炮已经到了彭泽,用不了两天咱们的水师营就正式成立了。”九江的知府衙门里,陈永生对着下方一帮带着硝烟气的营官兴奋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江造船厂已经成立两个月了,几千工匠和复汉军沿江收集来的船料、桐油、帆布、绳索等等,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负担,甚至于九江的复汉军面对上游清兵的进攻,兵力不足,也是因为相当一部分士兵被拖在造船厂的缘故。

现在两个月的辛苦终于换来成果了。水师营就要成军了。杨世金、陈岱和许友若带着两三千转职为水兵的水手船夫,以及数百门大小船载炮,和海量的弹药,已经进到了彭泽马垱。最多两天,南京过来的水兵、船炮就都能到位,之后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水师营成军。

然后装备着六十艘大舢板的水师营主力,就能配合着十二艘一个月前就已经下水的快蟹船、长龙船,横卷长江水道,把江面上配合着湖广、四川的清军一块杀到九江来的那数百艘杂船一扫而光。

陈永生自然感到振奋了。水师营成立,造船厂肩负的重任就能卸下了七八成,他布置在造船厂里的两个老营,就能抽调来战场,顶多再还回去一个新兵营头。手中的战力会有一个明显的提升,两个老营的生力军啊,他当然精神亢奋。虽然水师营的统辖不会归到他手中,在解了九江之围后,这批战船还要迅速回到南京一线。

梅雨季不会一直都在,等到雨水停下,江南的大战也就要上演了。复汉军横跨江南江北,可却不得不战船助阵。

大舢板,梭型,桨十二人,柁二人,头篙一人,炮手六人。炮置船首尾,旋而发之。速度疾快。

长龙船,桨二十人,橹四人,炮手八人,载一大两小船炮。速度要慢上很多。

快蟹船体积最大,长及七丈,桨三十人,两桅,一大一小,橹八人,头、柁各二人,炮手十二人。载两斤炮、三斤炮各两门。

有了这水师营,陈鸣和复汉军,如虎添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盏油灯,黄豆大的火光,照亮着半间卧房。↑頂點小說,

头发已经大半银白的李老汉坐在床头,手中烟杆烟锅里的烟丝早就烧完了,李老汉那紧紧地握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他额头上的皱褶很深,皮肤黝黑,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时间抽走了他的强壮,但李老汉的精力很不错。在九江造船厂里,他是负责长龙船的两个大师傅之一。

在床的另一头,坐着李老汉的大儿子和三孙子,这两个人是传承了李老汉脑子里的造船知识的下一代李师傅和下下一代李师傅。如果不是复汉军,李家的小日子过的多么舒坦啊。靠着这门手艺李家人吃喝不愁,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吃喝不愁已经是多少普通百姓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是复汉军改变了这一切。他们的到来让李家祖孙三代,不得不走进船舱,让李家的祖孙三代不得不为他们效力。李老汉在造船厂里俩个月拿到的钱财比往年两年拿到的银子都多。就是他的三孙子,一个最普通的船工,一个月也有两块银元。

可是这钱,李家老少三代人,都觉拿的烫手啊。

复汉军能在九江坚挺多久呢?日后朝廷卷土重来,如李家这般‘从贼’者,那就是大祸临头啊。特别是复汉军的水师营成军,来日必会杀去江上,这场大战要是失败了,呵呵,李家这般船工木匠家庭的罪过还算不大,但那可能吗?

从湖北杀过来的船只都是些什么船啊?民船、渔船,看似有几百艘,黑压压一大片,真的打起来,就九江船厂下水的战船,撞也能撞碎掉一半。

复汉军对于时间和质量要求很急,船料也让尽可能的选良材好料用。比如木桅用端直杉木,人家是长不足则接,其表铁箍逐寸包围。复汉军这边是太长了话,截掉;梁与枋樯用楠木、槠木、榆木、槐木。樟木不用,因为樟木里头有一部分是春夏时伐的,会有粉蛀;栈板本是不拘木料的。复汉军则要求尽可能以楠木、柚木,极端的浪费。

李老汉感觉的出来复汉军的紧迫,他们这般挥霍使用自己打武汉和九江缴获的船料,那明摆的就不是长久的样儿。这又怎么能给李老汉者信心呢?

“不得妄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老汉终于说出了这四个字。通风报信的事儿,风险太大,李家不能干。“复汉军一直把咱们关在船厂,还定下酷法,为的就是保密。战船的消息别人可以暴漏,咱们不能去做。”

九江船厂里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有人在鬼鬼祟祟的搞地下工作,最初的时候船厂里的船工和木匠就有几十人被牵连,有五个人在搞事的时候更是被当场击毙,剩下则被复汉军全部带走,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但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消停了几天后,却再度活跃了起来。复汉军对官场的监管已经十分严格了,可就是抓不住那些人的根儿,将之一网打尽。

现在复汉军水师营成军,水战眼看就要打响,那些鬼鬼祟祟的暗影也跟过年一样,异常活跃的蹦跳着。李家三人全都收到过纸条或背后传话一类的东西、把戏,随着水师营的成立,这些个船工师傅们每一个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船厂里一等一的大师傅,李老汉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今天吃过晚饭,他大儿子、三孙子找上门来,谈论起这个事情,二人却已经被‘朝廷来日怪罪’六个大字吓破了胆。

老实本分的中国‘劳动人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钓鱼执法’这四个字,万幸啊,李家人没有被钓走。

当复汉军的水师营驶出湖口的时候,没人知道,九江船厂里,一场清洗也在进行中。

那些吃钩的船工木匠,陈鸣倒不至于把他们全杀了,但他们身份只能从工人变成了劳改犯,很是为复汉军节省了一笔开支。

也大大震慑住了所有人!

水师营的存在只是一个开头,复汉军要往来大江上下,如论如何也少不了战船。陈鸣还需要第二个、第三个水师营,将来更需要能纵横大洋的战舰,九江的船厂还需要继续存在下去。

事实上,‘钓鱼执法’算是一个杀威棒。狠狠杀了杀这些船工木匠大师傅们的傲气和心劲。

陈鸣要的是能纵横大洋的风帆战舰,可不是中国传统式的福船。他也知道,造船的技术需要一天天的积累,可更重要的一件事是要造船的匠师们的技艺不停地去进步。否则任由他们抱残守缺,那进展可跟不上陈鸣的期望值。现在的这一幕‘大清洗’,就是给所有的船工木匠大师傅头上悬赏一把刀,身后加上一根荆鞭,时刻提醒着他们的‘卑微’。

……

“轰轰轰……”

横宽不超过五里的江面上,双方数百艘大小战船交织在一起,完全是以民船为战船的清军,面对大舢板船、长龙船和快蟹船轰出的铁弹、霰弹,根本没有抵抗之力,也没有反手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始的时候清军还想仗着船多势众,仗着自己处在上游,顺江而下速度有优势,打算贴近了跟复汉军水师营打肉搏战,或是用火球、火油烧船,但是复汉军火炮和手榴弹让他们的想法化作了虚妄。虽然清军最初时候的猛打猛冲也确实让当头的几只大舢板船受了点轻伤。

清兵射出的箭,放出的枪,还有丢出的火弹,都给那几只大舢板造成了伤害。可是这点伤害还远不能造成大舢板船的沉覆。而大舢板船上放出的火炮,每一炮都能很轻松的扫清一船清兵。那些民船船板薄弱,只要被霰弹命中,无不成为蜂窝一样。

……

在水面上大反击的同时,陈永生自船厂里抽出一直驻守那里的两个营的兵力,现在的船厂,一个更换的新兵营就足以照顾周全,还外加拿人。

而两个营头的生力军加入到长江南岸——九江府的战场之后,外加一块被杨世金他们送到的三十门火炮和充足的弹药,呵呵,清军立马就hold不住了。

几十门大炮使着劲的猛轰,像是要把自己之前一个多月里受到的郁闷全部发泄出去。

连连的炮声映红了南天的半边天空,爆炸声从不远处的赤湖传出来,阿尔雅江是心痛如绞。赤湖是清军在城子镇之后向九江进攻的主要战场,之前的时间里他们废了多少心血才逼的复汉军一步步退出赤湖地区,可现在清军却如此轻易地丢掉了它。

靠着大炮助阵,复汉军在陆地上的战斗完全有如神助,轻松的打破了赤湖东部清军的防线,然后战火就被他们烧到了赤湖的西面。阿尔雅江眼下已经是欲退不能了,江面上的战斗结果还没出来,但他能够想象的出,这对清军十分不利。

如果他现在选择后退,待到复汉军的水军打赢了现在的战斗,封锁城子镇,兜袭富池镇,阿尔雅江的队伍那立刻军心涣散了。因为没人愿意去翻越那连连小百里的大山,逃去兴国州。

现在太阳已经偏西,黑夜里混乱并士气低沉的大军,被水战失利的败讯一惊吓,队伍就真的能完了。他只能盼望着陈永生也能顾忌天黑不便再大战,好歹将今夜给拖过去。

“军门,军门,徐家嘴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战争中怎么能一厢情愿的往自己好的结果去想呢。黄昏时分,阿尔雅江连接到两个坏消息,先是火王庙后是徐家嘴,清军在赤湖以西地区的防御被复汉军彻底撕开了。而这个时候城子镇已经被复汉军得胜的水师营封锁了码头。

一种不能抑制的心痛让阿尔雅江只想昏过去,而还没等他回过身来,他现在所处的张家庄就能听到复汉军的枪炮喊杀声了。然后没多久,飞雷炮那巨大的声响就在他耳边响起了,阿尔雅江落脚的张家庄已经要变战场了。

“快带军门撤出庄……”

阿尔雅江耳朵都要被飞雷炮炮声给震聋了,人也跟木偶一样被手下的戈什哈簇拥着,不顾张家庄里集结着的两千人马,直线向着西路逃去。

阿尔雅江脑子一片混乱,他想不通,复汉军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炮队。不仅陆地上的大炮完全压过了清军的炮火,还有水面上,几十艘战船,每艘战船上或多或少都有大炮小炮,这可是几百门之多啊,匪夷所思。

而这只能怪阿尔雅江级别太低,且清军各省军队之间也并不怎么注重配合和军情消息的沟通,阿尔雅江埋头在九江南北打仗,面对着火炮力量没有大变化的陈永生不显困难,愣是不知道江南的复汉军已然鸟枪换炮,火力飙升。

“轰轰轰……”

“轰轰轰……”

复汉军的炮弹像不要钱一样,雨点样儿打下,砰砰飞上半空的飞雷炮密密麻麻,两刻钟都还不到,张家庄就全成了一片废墟。再坚固的房屋也挡不住飞雷炮的猛轰,再多的士兵也挡不住炮弹的洗礼。两千湖北绿营,多数是阿尔雅江的提标,或死或伤,还活着的则完全放了羊,彻底崩溃!

等前方的信息反馈回来,陈永生一点也不在乎天黑,立刻指引部队继续向西面的城子镇进发,显露出近乎鲁莽的自信。痛打落水狗,在他看来或许自己的进军只是毫无威胁的趁胜追击。

清军白日里连连败仗,赤湖以西地区零零散散流落着到处是清军的残兵,夜间复汉军继续攻杀,而且水战失利,城子镇江面被复汉军封锁的消息也全面传开,这些败兵更没有一丝的斗志了,一个个向着西面逃去。夜色的笼罩下阿尔雅江麾下湖广绿营全军都混乱了。一个个都掉头向西逃去,一直向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几个挡在复汉军进兵道路上的军寨,都被清兵扔掉了。复汉军小心翼翼的来到军寨前,里头却一个人都没有。

从张家庄到城子镇也就七八里的路程,白天行军的话,半个时辰都不用就能奔到。现在是黑天瞎火的,阿尔雅江一行速度慢了不少,但是再慢城子镇也就在他们眼前了。阿尔雅江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环看身后人马,自己的亲兵队还在,还有沿途聚拢的残兵,以及一块逃出张家庄的队伍,一共七八百人。但每一个人都是满脸凄惶。闪动的火把光亮照射在他们的脸上,你就看不出一丝光彩。他们对这一战已经失去信心。复汉军突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吓住了他们。

“事不可为。本将这一败,是把湖广绿营的颜面给彻底败没了。某愧对湖广父老,也愧对大伙儿啊。”阿尔雅江叹息一声,两眼泪水横流:“诸位,我为朝廷大将,世受朝廷大恩,屡战屡败,今唯有一死尔。你们却没必要随我玉石俱焚。你们都走吧。陈逆之祸非短日内可除,今后朝廷还多有用到尔等的地方。还请届时尽忠报国!”

“城子镇就是我的埋骨之地,诸位能护我至此,已经对得起我了,你们都走吧,往西走,自己保重,自求多福!”

他这番话说得与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当真是虚弱至极。旁边诸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一人才叹息道:“军门何出此言。军门是国族,我等也世辈享受朝廷恩德,这条命自然就是朝廷的。且从去年秋冬开始,屡战屡败还能保全性命官身,全赖军门的厚恩。这个时候若是弃军门及走,见危而逃,那还是人么?”

“军门如愿在城子镇拼死一战,某愿随左右。”这人言语很是劝慰,却隐隐也有心灰意冷。

“是啊军门,一死而已,何惧之有?某愿随左右。”

“某也是。”

一帮跟在左右的军官纷纷进言,不管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的,口中大抵这么说的。

阿尔雅江感动的热泪都流出来来,真的没想到身边的人走到最后能如此回报他,哽咽着道:“我这败军之将,无能之徒,连累你们一起赴死……”一股只有穷途末路的悲哀而没有悲壮的哭泣声在城子镇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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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中国发生了两件大事。

首先,九江的复汉军在李永生的指挥调度下,水陆齐齐反击,一举将自上游而下的清军水面船队和登陆长江南岸——九江地面上的清军杀的大败而逃,溃不成军。清湖广提督阿尔雅江战死城子镇,把总以上军官授首被俘近百人。

清军水面‘战船’六七百艘,只有不足二百艘逃回湖北,南岸万余湖广绿营逃至兴国州者,十不存三。

其次是河南的郾城战场,四月二十六日,清军无力支撑沙河防线,被迫退到西华、商水一线,陈辉祖移大营于周家口镇。清军死伤万人,不得不放弃了经营多日的沙河联营。

两场胜仗,复汉军的声势在中原、长江沿线更见威隆。但连陈鸣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在四月的月底两天,更加轰动的一件大事将复汉军的两场局部决战性质的大胜风头全都盖过了。

——混元教扒了徐州的黄河大堤!

进入到四月下旬,整个天下的局势,不在于江南,不在于安庆,也不在于九江的战事和郾城的战局,而在于徐州。

混元教义军来到了黄河边上,前有坚城阻路,后有追兵杀来,已经陷入了难地。而清军如果能一举在黄河边上将号称五万人的混元教义军一举歼灭之,则官军士气必然大盛。清廷上下都会有打一剂强心针的效果。

结果所有的筹谋都在这滔滔大水中都化为了乌有。

虽然这个时候的黄河还没有进入发洪期,但混元教扒了黄河大堤,也一下子把徐州府黄河北岸变成了沼泽汪洋。他们自己倒是早早的在徐州城的西侧山头高地上扎了大营。

清军游弋在徐州城边上的马队是直接倒了大霉,还有在萧县【徐州城西南】展开的大部队,滔滔洪水之下全部泡了一个冷水澡,大水直接的死伤倒是不多,可武器、辎重的损失就大了去了。他们辛辛苦苦从前线拖到这里的大炮,以及没有了这东西枪炮都不如烧火棍的火药,全打了水漂。要清楚,现下的清军火器化比例可是不低于五成,萧县清军的战斗力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不是大水也一样阻住了混元教义军自己的道路,让他们只能‘就近取材’把挣扎在齐腰深的泥水里一夜时间的马队吃掉,刘松他们现在挥兵向清军的大部队冲杀去,清军停在萧县兜底的大部队也一样要倒霉。

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混元教的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扒开了黄河大堤,此举要让多少生灵惨遭涂炭啊?中国人潜意识里都是讲报应的,混元教这下子作孽大了。大水之下,不管是就要夏收的粮食,还是徐州百姓的家当房屋——这个时候的房子可不是21世纪的钢筋混凝土房,甚至不是砖瓦房,而是土坯房、土砖房,乡下大部分的房屋都是如此。连一些小地主家的房子也只是最下面的两三尺是青砖,再上面一样是土砖土坯。被水一泡,房倒屋塌。

混元教这下子真的是作孽很大很大的。

“好魄力!”陈鸣都不得不对刘松、杨集和樊明德竖起大拇指,道一声‘佩服’,这三位真的很给力,这样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陈鸣反正是不敢干的。

但是混元教的这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一下子为他们打开了生路,更给清廷招足了麻烦。

就在混元教义军千百张木筏突破黄河,进入黄河北岸的时候——对岸的山东绿营人数并不太多,在混元教义军突破黄河防线的时候,他们既得不到对岸清军的支持,也得不到对岸徐州守军的支持,一下子就扛不住了。

而混元教义军却士气沸腾,斗志高昂。清军在黄河对岸的守军不战而逃,让号称五万众的混元教义军一举逃脱了绝地。并且就在他们踏足黄河北岸的第二天,天空就下起了雨,还是暴雨。这对徐州官府和萧县的清军就宛如雪上加霜,却被刘松大肆宣扬成‘无生老母法力无边’,宣扬成满清遭了天厌,混元教义军的士气由此更加的沸腾,在民间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当然,这种‘影响’传到陈鸣耳朵里的时候,五月上旬都要过去了。

杨世金带领着水师营主力掩护着两个营的复汉军步兵已经顺鄱阳湖抵到了瑞洪镇,那里在南昌城东,摆出了一副要进攻南昌的架势。可是把吴绍诗这个无能的江西巡抚给吓了一跳大。

水师营沿鄱阳湖南下,一路扫荡鄱阳湖大大小小的码头,将船只或是拖走或是砸沉。他们的此举南下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拿下南昌,而是制造恐慌,还有短期内清楚水面上的威胁。

此番打南昌这里返回,水师营就要离去江南了。

陈鸣要打江阴。因为他相信这个时候驻防江阴的闽浙水陆清兵不会有太强烈的斗志和战意。因为吴必达、段秀林两部与两江本地官府的关系搞得不是多愉快,四月里段秀林更因为一个叫陈子铤的举人与江苏布政使苏尔德撕破了脸,直接把管事都打到北京城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大局进攻江阴,闽浙水路大军一定会愉快的后撤的。反正这江阴又不是闽浙的地盘。吴必达和段秀林一边跟两江官府打官司,一边又为两江拼死力战,如果真的这样他们的节操就太高尚了。

“传消息给江阴,让陈继功、何华章见机行事。”

陈鸣在南京城里对下一步的江阴之战打出了‘伏笔’。江阴城中的何华章和陈继功是暗营机密最高的几个伏子,俩个人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尤其是陈继功,能在危机之中看到机会,还能不贪有节,保持冷静,及时抽身,被那些武汉被坑进去的江南商人和大赚了一笔的江南商人视为人才俊秀。现在他和何华章,完全可以二度利用复汉军的攻势为自己营造出更大的名气来,让自己成为世所公认的‘好眼光’。更主要的是,他们要在复汉军发起进攻前全身而退,带着自己的‘家当、人手’避去松江和苏杭。

嗯,以后他们俩的活动区域就分开了,不再一起了。一个在松江,另一个在苏州。

……

江阴城里,市井冷冷静静,就像外头飘落的雨丝儿,凉凉的,感觉不到一丝往日的繁华。

今天一大早,福兴号里就开始了叮叮当当的响动声。童二爷也要搬家了。这不稀奇,两天前福兴号就决定搬家了。童二爷对江阴城里城外的闽浙大军信不过,两天前特意请来熟识的当地士绅富商大贾,在江阴最好的酒楼——兴澄楼,大宴宾客。他与自己那堂兄俩,就在宴席上宣布了要‘走人’的消息。

原因是什么呢?吴必达、段秀林两位军门跟苏州城置气呢,两边矛盾重重,无可调解。南京镇江的复汉军如果这个时候打过来了,童二爷和何大爷不相信闽浙的水陆大军会拼死血战,力保江阴城。所以童二爷和他的表兄,俩人都要走了。他们还言辞诚恳的邀请宴席上的人等跟他们一块避走,这江阴城很难保住。

昨天还有人踢出来,这闽浙的水陆大军在与苏州发生了龌龊之后,童二爷和何大爷曾邀请城中的士绅大户捐献钱粮,犒劳闽浙水陆大军。结果应者寥寥,二人心灰意冷。于是人们相信了:童二爷和何大爷这是真觉得江阴再无希望了,遂决心走人的。

这事儿一被曝光,陈继功和何华章的走人就显得合情合理,毫无突兀的了。甚至还赢得了不少江阴本地人的好感。

自从复汉军进逼南京开始,江阴县本地的团练就组建了起来,人数有两千许人。一个个民丁都孔武有力的,却只肯窝在江阴这一亩三分地,对于江阴县境以外的情况不闻不顾。段秀林和吴必达反扑镇江的时候,都曾邀请江阴民团一块行动,结果被民团的主事人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江阴民团只维系乡梓,其外之事,与他们无关。这也够奇葩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继功站在二楼,打量着被雨水浇湿的街面,脚下的这处产业他住了好几个月,还有了点感情了。如今要离它而去,心还有两份不舍。

从江阴到松江,新的环境,新的情况,新的征程。

现在陈继功是不舍这处房产,还是不舍这里已经被他适应了不少的环境,亦或是躲避、恐惧新的挑战新的社会?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陈继功脑袋中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已经被打消了很多很多。

这差事真心是刺激的,让人有种刀锋上跳舞的感觉。如果陈继功能早早明白暗营的危险和惊悸,去年的他未必就会选择进入暗营,现在的他是退也退不得了。

他必须顶着‘童力’的身份走到任务完结的那一刻。

此时的江阴城,不止一个人为陈继功、何华章的离开而叹气。就连吴必达和段秀林,说起陈继功、何华章来也赞叹一声‘眼光不错’。当初陈继功、何华章没能从江阴本地人手中筹措来多少钱粮,‘自己’就出了一千两银子,还准备了几十头肥猪、水牛,几百尾大鱼,二百坛好酒送到了水陆清兵营地。吴必达和段秀林对之都比较欣赏的。

也真心觉得这两位没有杞人忧天。如果这个时候复汉军打镇江大张旗鼓的杀过来,他们二位是绝对要走的。否则便是打,队伍也提不起斗志。

“这两人都是人才啊。投身商贾铜臭之事,真是埋没了他们。”段秀林一直都在念着那笔‘一千两银子’的好。当时他跟苏州闹得整不愉快,陈继功和何华章的‘一千两银子’,量虽不大,却如同一股温流暖了他的身心。

吴必达呵呵笑着,陈继功、何华章送来的‘一千两银子’,大头是段秀林的陆军,小头是他手下的水师。他自身职能算跟着喝了点肉汤,可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吴必达本人也是领情的。但对于陈继功和何华章的‘厉害’,却仅仅觉得这俩人颇有眼光,还不至于真将他俩看的有多么高。

“我等一军将耳,举官这种美事,非我等能为啊……”举官,那是封疆大吏才能做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西南康府城,星子县。△頂點小說,

厚重的城门已经完全被炸开,城门楼塌陷了一半,女墙城垛霍霍牙牙,遍布缺口残碎,清军在城门洞中填塞的石块、土袋正一点点被复汉军驱使的战俘搬空。杨世金已经回到船舱里,在椅子上靠着背坐下。他的伤势是已经好了,可后背也留下了后遗症,站的时间长了就会背酸背疼。

今天的这一战是清军完全意想不到的,复汉军打了星子县的守军、民团一个猝不及防,现在清军败势已经不可挽回。水师营都有一部分水兵加入了攻城。江西按察使吴虎炳落荒而逃,很快队伍就能愉快的享受丰厚的胜利果实了。

杨世金非常高兴的笑着,自从水师营成军之后,先是九江反击战,然后是南下南昌,扫荡鄱阳湖沿岸,水师营出了一次又一次的风头。现在水师营又作为主要参与者,会同两个步兵营头拿下了自从九江府被复汉军占据了后,被江西清军当成重点来经营的南康府。

“真的是再漂亮不过了!”

杨世金觉得这一战之后,水师营在复汉军中的地位会得到彻底的巩固。要清楚,复汉军打赢九江反击战后,因为水师营要被调走,为了短期内清扫水面威胁,陈永生派出两个步兵营头配合水师营南下扫荡鄱阳湖沿岸,把一个个汊港码头和芦苇荡里藏匿的渔船、货船全部清理。而且水师营伴着两个营头的复汉军往南昌城外这么一插,慌张无措的吴绍诗急调南康府的清兵和民团南下回援,然后有着水利之便的复汉军又杀了星子县一个回马枪,这仗赢得干脆利索。他们以极小的代价拿下了星子县这个江西清军的主要基地。

一个时辰后,杨世金跟陈彦学走进了南康府衙,后者是这一战陆军总指挥。他本是坦克营的营副,在复汉军总兵力迅速膨胀的情况下,坦克营的一些军官也被陆续外调了出来,比如卢虎,比如陈彦学。这两个当初的二把手、三把搜,和坦克营的第一把手石猛,是陈鸣早期时候手下攻坚克险的三大猛将。但现在陈彦学和卢虎的被外调,就是明确的在说明于坦克营内他们与石猛的竞争失利了。坦克营这个复汉军第一王牌营的营官,陈鸣最终还是选择石猛,而不是卢虎,或陈彦学这个自家人。

南康府衙的官吏已经逃亡一空,不要说南康知府,同知和教谕也都没人见着他们的尸体。

不知不觉间风向已经在转变了,最初时候频频自我了断的‘守节’满清地方官员,现在一个比一个溜得溜儿。这不是说这些人的道德水准在飞快的下降,而是满清对于失地丢城的地方官员的‘追究力度’在一步步的放宽。

或许南康知府本人会被砍头,但也有不小的可能只是免掉他的官,甚至降级留任。当必死无疑的局面变成了一丝生机,呵呵,那些地方官的‘节操’就神仙也挡不住的往下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一群人向着南康府的大牢扑去。为首之人甲衣胸前缀着三颗红铜五角星,这是复汉军中上士军官的标志,这人就是邓云。去年滚河之战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兵,但半年多过后,他已经是上士队官了。而且是资格很深或是战功卓著的功勋队官,否则他不会戴上第三颗红星。

一支急速扩张中的队伍就是如此,上下官兵们都有着和平时期的军队所无法想象的充裕机会,虽然军官的军事素质会与军队数目扩张的速度成反比。太多作战勇敢的士兵被提拔为基层军官,而基层军官则变成了中层军官。在这样频繁的大洗牌中,军队经受着一场场战争的磨砺,五场战斗会让一个士兵变成合格的基层军官,十场战斗会让一个基层军官懂得中层军官应该有的一切。

这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无数的人,出人头地;无数的人,倒在了战场上。

邓云就是很幸运的一个人。现在已经站到了复汉军基层军官阶层的顶峰,再上一步就是前景远大的营官在等待着他。

“邓队,你来看看这个,这还是个鞑子官……”

士兵带着惊愕的声音让邓云快步赶了去。就见一个仰面躺倒在干草上的中年人,三四十岁,脸上带着血迹,嘴唇则白的干裂了一样,人已经完全昏迷了。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当官的,虽然他的官袍已经被拔了下来,但他脚踩着官靴,下身穿着绸裤,这就能让人断定他是吃公家饭的。白色的中衣是上好的南京布,上遍布着一道道血痕,十指也被夹棍夹过,血肉模糊。

“喂他点水,把人抬出去,送医护营。”

只要是大牢里的人,几乎都可算是复汉军的天然盟友。划分阵营的话,他们是一国的。只不过陈鸣很清楚清朝的牢狱内有多么的肮脏,里头是真有不少该千刀万剐的货色的。他可不愿意要这种人。

复汉军攻破州府县城,打开牢门,对于里面在押的犯人必然要一一核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衙门当官的跑了,衙役不可能全跑掉,何况还有案底留档,更有同一个牢房的人做人证。一一核实之后,该杀的就杀,该罚的就罚,剩下的才是复汉军的人。

这个当官的——邓云很轻松地就从牢里的其他人口中问出了那人的身份:德化知县谢瑚!

但这个谢知县具体犯了什么事,那就不是牢里的犯人所知道的了。即使是牢里的狱霸,也只从牢头嘴里听得一言半语,说是得罪了按察使大人。

邓云没有想太多,只是本着满清要死的人复汉军就要救。让濒临死亡的谢瑚最终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了一条性命。可是这对于谢瑚来说,人生的遭遇就太过神奇了。几个月前他还和郑文直带着九江残兵外加赣南民团逼近九江,虽然被复汉军的反击打的立不住根脚,但经过他和郑文直的努力,还是从九江城周边接应出来小千人的清兵的。他是站立在复汉军的绝对对立面的。可现在呢?他的命是被复汉军从阎王爷那里夺回来的,而送他去见阎王的恰恰却是他一百个忠诚的大清王朝。

吴虎炳能代表满清吧?毕竟他是按察使一级的大员。如果他都不能代表满清,难道只有乾隆皇帝亲自下令斩杀的人,才算满清杀人?

次日在医护营的二号医疗船上醒来的谢瑚,看着陌生的环境,先是迷惑不解,随后在搞明白了自己身处何方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一言不发。

从南康到九江府,从医疗船转入陆地的伤兵营,谢瑚始终一言不发。但他也没有求死的苗头表现出来。陈永生对谢瑚很感兴趣,他从星子县收拢到的情报了解,谢瑚是在一个月前被吴虎炳从庐山地区召回软禁起来的,当时谢瑚的最大支持九江参将郑文直刚刚被调去南昌。吴虎炳以谢瑚涉事泄露军机为名,暂时将之软禁,因为吴虎炳对外宣传还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他不是在软禁囚禁谢瑚,而是在保护谢瑚。

这件事在当时的清军内部并没引起什么轰动,谢瑚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知县。而他最大的支持者郑文直也只是一个参将,还是一个没有了大部分士兵的参将。

就在五天前,复汉军的船队打星子县外的鄱阳湖湖面南下,直插南昌的时候,吴虎炳猛地发作将谢瑚打入大牢,日夜拷打,然后得到了一份谢瑚‘确实’泄密的供词。陈永生不知道吴虎炳为什么这么做,谢瑚之前在庐山的一些举动,吴虎炳还是十分支持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

可不管怎么样,吴虎炳是要置谢瑚于死地。他屈打成招,给谢瑚按了一个泄露军机的罪名,那要的还不止谢瑚一个人的小命,整个谢家都可能要完。谢瑚心里不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对于满清继续百分之百的忠诚,不然他早就寻死觅活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永生对谢瑚视为‘奇货’,他觉得复汉军声势这般浩大,也该到‘招降纳叛’的时候了。这谢瑚完全可以作为一面旗帜。

……

就在江南梅雨不断,徐州一片汪洋的时候,豫西南的南阳和汝州地区,夏收来到了。

太阳已经十分火辣,空气中麦香扑奔,大片大片的麦田金黄金黄的,像一块大地毯,显得平平展展的,让人感觉无比宽广。当滚滚热风吹动麦田的时候,金黄设的小麦随风而舞,象潮水般起起伏伏,整个麦田像是金子的海洋。对于河南的大部分地区来说,今年是一个收成不错的年份。只是今年他们的日子,会比往年收成差的时候还要艰苦。

河南的粮价因为夏收的到来有了一个大跌幅,但粮价依旧是往年这个时节的两倍。谁让混元教扒开了徐州的黄河大堤呢,黄河水淹半个徐州,这个消息让粮价想继续往下掉都掉不下。

徐州的那场大雨波及了徐州府本身和周边的河南、山东、安徽十多州县,一场大雨不知道让那些地方的夏收减产多少呢,粮价掉到现在这个价位,已经不可能继续下跌了。

清军因为歼灭混元教义军的策略彻底失败,开了一个口子的黄河加上那几日的暴雨,把整个徐州府淹了一大半【南部】,粮食绝收,几十万百姓一无所有,嗷嗷待哺,等待救济。如此情况下,徐州的清军只能继续待在那里,安定地方,并且还要组织兵力继续向混元教义军追去。河南战场上的清军受到了最直接的影响。被抽调出去的队伍不能按时回来了。阿里衮面对如此情况是眼冒金星,直接向乾隆上表请辞,他都被混元教的那重重一棒给打晕了。在北京的处罚到来之前,阿里衮无奈下只能把西安将军福禄手下的一万多甘肃绿营撒胡椒面一样,从许州到郾城,均匀的摊开铺平。让这支精锐敢战之军,分散在了各个战场。

自打福禄带领两万甘肃绿营抵到河南,吴达善要去了五千,阿里衮调走了三千,剩余的一万两千人一直窝在福禄的手心中,就筹谋着在合适的时候行雷霆一击之策,结果……

福禄所有的心思化为乌有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豫西的将军府现在根本不缺粮食,陈鸣当初扫荡了半个河南,外加湖北的襄阳、郧阳。不管是陈州汝宁,还是襄阳郧阳,任哪一个方向掠走的粮米都是过百万石的。

所以将军府今年的夏收更多是考虑民间粮食的储备,军队所需的粮食是绝对不缺的。明年可能就难说了,但今年将军府依旧可以放宽心。这点上,倒是要为满清拘上一把辛酸泪。他们太苦逼了,徐州之祸让满清粮食缺口更大,坐镇郑州的阿里衮也被剥夺了一等公的爵位——他是满清开国五大臣之一额亦都曾孙、太师遏必隆之孙、内大臣尹德第四子、大学士讷亲之弟。当然,满清那特殊的体质,让阿里衮一等公的爵位虽然被夺了,却也不是彻底的抹去,而是被乾隆转手给了阿里衮他三哥爱必达。一如当年阿里衮他大哥策楞被囚,解京途中遇准噶尔骑兵被杀,他二哥讷亲栽在了第一次大小金川之乱之后,这一等果毅公的帽子落到了他阿里衮头上,现在阿里衮犯了事,这顶帽子就又从阿里衮头上转到了钮钴禄氏老三爱必达头上了。

这就是满清的体制。虽然打雍正开始满清就达到了中国中央集权制的巅峰,但是八旗的内部,却如股份制一般,阿里衮这一支出自钮钴禄·额亦都,他们是满清的小股东。股东犯错了,可以杀可以贬,但股份你不能直接给人剥夺了。

满清中前期的兴盛是离不开这些股东的犬马之力的,也就是中后期的时候,大小股东都渐渐给养成了混吃等死的米虫,爱新觉罗氏乾坤独大,满清却也衰败了。朝野中汉员的实力和人数都大大增多。

陈鸣远在南京,也知道根据地的粮食是够吃的,他并没有因麦收时节的来临而注意力有所转移。水师营已经打九江东下了,快的话三天时间就能抵到芜湖一带,安庆方面会派出队伍配合水师营二度扫荡皖南,从芜湖到南京,顺流而下一天时间就够了。等到复汉军在皖南大打出手的消息传到江南,传到江阴,南京城里的复汉军就可以发动了。

现在陈鸣如同一只无害的兔子,静静的待在南京城内,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陈鸣这次准备打到松江去,以他现在的兵力,占据松江是很吃力的,或者说是不现实的。但打到浦西大捞一把,问题还是不大的,并且这样一来也能把战争的影响扩散到苏南最后一块净土——松江府。

陈鸣如今都不知晓自己还要在南京城里呆多久。淮安方面的清军太不给力了,至今也没能夺取高邮州,进攻扬州城,这样的话,北路的清军就完全不能给南京以压力。陈鸣在南京城里自就坐的安安稳稳了。亏得他当初攻取南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南京城里一个月也待不下去呢。

广东的水陆绿营倒是在海门厅靠岸了,但他们也没出击南通州的意思。

如今来看,清军的兵力是很庞大很庞大,但质量完全不行。就像当年的明军对八旗兵一样,人数再多,战斗力差,也形不成优势。而在18世纪这个交通落后的年代,当满清的大军无法利用水路相对快捷往来时,他们的集结就显得尤为缓慢。更不要说,江南正赶上梅雨季。

种种原因造成了现在满清在大江南北集结了十万大军,却对陈鸣毫无压力,而他们比较能战的队伍,比如广西的绿营,则还在赶来的路上艰苦跋涉。

南京现在根本没有直接的威胁和压力,江阴的闽浙水陆绿营也好,苏州的两江残部也罢,最直接的进攻方向都是镇江而不是南京。陈鸣待在南京城的这些日子,过的是难得的安生太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功那里暂时消停一些。”陈继功已经到了松江,陈鸣要他暂时低调,尽快熟悉环境。而已经到了苏州的何华章不能停,“何华章不能停,不仅不能停,还要更高调。要是能把苏尔德热闹了,让清兵把他抓紧大牢里,那就更好了。

你去告诉他,只要这一票完成的漂亮,我让他带着家眷去广州。”这酬赏重要的不是离开了战争的江南去到平安的广东,而是让何华章带着他的家人去做事。

暗营,作为复汉军现在一支已经不可缺少的臂膀,何华章这些重要的棋子,他们的家人全部都在鲁山供养着呢。何华章应该有小一年的时间没见过他的爹娘妻儿了,陈鸣觉得自己的这个许诺会让他动心的。虽然在苏州城里不停地撩拨江苏布政使苏尔德的神经,那危险性是无可预测的巨大。

陈鸣承认这件事上自己有私心,如果处在何华章的位置上的人是陈继功,他是绝不会下这么绝的命令来的,但事实是何华章在那个位置上。他的性命在陈鸣眼中可远不如陈继功重要,是属于能够牺牲的类型,只要换来的利益够大。

……

“你现在的任务很明确,就是不停地抨击苏尔德,将两江官府与闽浙水陆援军产生矛盾的因由、缘故全部推到苏尔德头上……”

“……最好让苏尔德恼羞成怒的派兵把你抓了……”

届时,复汉军夺取江阴,等到江阴城里的闽浙水陆绿营‘一触而退’的消息传到苏州,呵呵,闽浙与两江官面上的裂痕就再也捂不住了。这不仅仅是官面上的裂痕,在民间也能掀起一股当官的以私怨而废公的舆论,这不是搞掉一两个苏尔德这般的官员可比拟的事儿。连吴必达和段秀林这俩人也会挪挪位置,前者不说,后者要是乾隆给换了个旗人顶替,呵呵,浙江绿营也是人呐。之前已经说了,段秀林在浙江是比较得人心的。

“大都督有言,这趟差事如果办的好了……”

苏州城内一处何华章刚刚置买下的小院内,昏暗的房间中,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正对着何华章说道。他就是何华章要与上级联络时唯一的联络员。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一根蜡烛在燃烧,跳动的火焰照的何华章脸上忽明忽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豫西南,南阳。

将军府所有的工作全部给夏收让路。各地的新兵、童子军除了必要的守备外,全部充实到第一线去,各级官员官吏也充实到第一线去。徐州的大雨吓得黄河一口一发而不可收拾,雨势来的那么突然,让将军府觉得今年的麦收也最好赶早赶快。

这次夏收是将军府治下第一次田亩上的收获,是将军府过去半年时间‘政治’的检验。

将军府这般隆重的迎来夏收,让南阳、汝州的老百姓都有些始料未及,要知道过去满清官府只会‘隆重’的去迎来夏税粮税。这个年代的农民对于灾年灾难歉收的接受程度很高。大家会咒骂灾难的降临,就跟二十一世纪的人骂天气预报瞎掰一样。可骂归骂,只要人还活着,天气预报依旧是必看的。那时的人们就要有接受各种‘不准确’的情况,就如同现在的农民必须接受各种原因的歉收突然降临一样。

所以夏收要的就一个‘快’字!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一场大雨哗啦啦的下来,麦子一发芽,那就什么都完蛋了。

争分夺秒的收割,争分夺秒的把粮食打晒储存起来。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每年的夏收前,都是农民工返乡的一个高峰期。

复汉军这里也是如此。随着夏收时间的临到,几处工地的劳工数量哗啦啦的往下掉。除了被将军府直接控制的人力外,从乡镇农村走出来的劳工健妇,一个个全回家收麦子了。

弓着腰收割麦子是非常辛苦的工作,身体的负担很大。

在往年时候,为了节省铁料,如何把生锈的镰刀磨得更利,而又要少耗铁,在农村都成了一件技术活。可现在不一样了,复汉军钢铁产量连连爆发,加上水力锻锤,这外卖的镰刀、铲子、铁叉、铁耙等农具,都是过去了拦腰价,且质量更好。

在此刻的豫西南的大地上,除了勤劳的农民抓紧时间收割每一颗小麦以外,还有那些军属和伤残士兵家庭,以及烈士遗属,贴别是后两者,大批的新兵、童子兵甚至是驻防军队,开到他们那里,带着镰刀铲子,招呼一打就是埋头苦干。这是将军府收买人心的举动,可事情落在普通的烈士遗属和伤残士兵的身上,却绝对能让他们感动的泪水横流。

再说了,田间地头,这样的事儿传播的最快,对于将军府来说,这场夏收收割的就是人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阳被复汉军抓到手里也有半年了,这半年时间里南阳府最大的变化除了一个接一个修筑起的碉堡外,就是被复汉军花大力气修整的大路小路,以及水路河运。当然,还有最初时候那令万千农民十分不习惯的乡下官吏。

皇权不下乡从前明时候开始,至今几百年时光了,重工的老百姓和乡绅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政治’。现在被复汉军一遭废除,那最直接的的‘效果’就是复汉军的乡镇官员官吏与地方上的乡绅地主开启的连连碰撞,在复汉军的法律法规下,地方族权受到的极大地限制,这当然会被利益受损一方大为的不满了。也就是复汉军的战斗力强大,表现的又无比强势,用一种强压的模式在根据地内施行着自己的那一套。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复汉军现在掌控的地盘不大。一有风吹草动,发现有不对的苗头了,将军府直接可以下令干涉事情的发展。

从去年年末开始,脱胎于辫子戏的宣传戏,渐渐在豫西南大地唱响。这种百姓民间喜闻乐见的‘宣传’形式,比之官府的公文告示,或是宣传面相对狭窄的报纸,更容易让百姓记忆深刻和理解。

就像将军府治下最为基本的体制结构,那些与明清时候完全不同的官名,如果空口白牙的对老百姓宣传,十遍他们也记不住。但配合着戏剧情节,配合着人物画面,两三场大戏,百姓再说起粮食局、交通局,什么法院、武装部、财政局就朗朗上口了。

从最初的宣传体制结构,到后来进一步诠释每个机构的作用,和一些对老百姓好的政策。反正是‘说话’么,又不是让百分之百落到实处,如此的诠释只为了降低敌方百姓的抵触抗拒。将军府这几个月的做法很不错,很有效果。

即使地方上残留的地主乡绅对于复汉军政府依旧抗拒,但老百姓慢慢接受了复汉军这一套跟往日‘朝廷’完全不同的体制。后世的兔子们总说: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也有几分正确。老百姓知识不多,很多人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不会认,但他们有一个自己的心,也能看得出来那些政策好与坏。

“把咱们许给混元教的东西都给他们。”夏收结束后,虽然还没收到初步的粮食统计,陈惠还是相当高兴的,于是面对刘之协的又一次登门相求,很大方的就把自己当初的许诺兑现。

混元教真的是帮了将军府大忙了。不是他们牢牢吸引住了清兵的注意力,这几日的战场哪里会那么轻松呢。所以混元教的名声再臭,再被人龌病,陈惠也不愿意赖皮,翻脸不认账。

后者已经穿过黄河,走出徐州府北境,进入山东境内了。这些混元教义军一路所过,乌烟狼藉。不要说到来的夏收还能缓解多少当地的粮食急切了,被混元教义军这么一过,刘松他们又给满清官府制造出了十几万难民。加上已经绝收了的黄河南岸诸州县,山东地界就不说了,光整个徐州是被混元教糟蹋的只剩一张张嘴了。徐州府可是有百万人口的……

而且混元教现在所处的位置直接影响了大运河安全,北京城里造出的大炮,想要尽快运到苏北和河南战场,大运河依旧是他们必须依赖的生命线,可现在几万混元教义军就盘踞在运河边儿上,你让北京怎么来运?乾隆怎么敢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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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夏收的结束,将军府各级官员官吏的工作就更加忙碌起来了,因为老百姓交税交粮食的日子到了。…頂點小說,在税制这一块上,复汉将军府有‘师承’明清的,像征商、盐铁、榷酤、榷茶、坑冶及杂征等,这些‘好’的税制都是需要继承下来的。复汉军唯一改动的就是田税,也就是21世纪中国被取消了有几年的农业税。

康麻子当初玩了一手‘盛世滋丁,永不加赋’,可以说收揽了大把大把的民心,在后世也被不少人吹捧为‘第一德政’,是康麻子‘千古一帝’的最直接表现,但实际效果是怎样就让明眼人齿冷了。因为这政策并不是绝对的平均,1000人收1000两银子,现在人口变成了2000人,就每人收半两银子了,不是那么回事。而是‘抵补’。即按人派丁者,一户之内开除与新添互补,不足以亲族丁粮多者抵补,又不足以同甲丁粮多者抵补。“里顶里,甲顶甲,户顶户”:“某户开除,必须某户顶补;倘户有十丁而九丁死、逃。又无新丁报补,即以一丁而供九丁之徭。户绝则累甲,甲绝则累里”。如此,包赔引起逃亡,逃亡导致更多的包赔,引起的恶性循环,让在籍之丁日少,丁徭日重。

盖因为满清入关沿袭明朝制度,地税、丁银分征。清廷虽然多次实行蠲免钱粮,但田赋蠲免不等于丁银减轻。虽然丁银也屡有蠲免,颗清廷对人丁一直都没能进行一次彻底有效的清查。康熙年间,人丁增长很快,可他们大都不入户籍。这样,国家对这些人无法进行控制和管理,地方官吏豪绅由乘机压榨,使贫苦百姓不得不迁徙、流亡。流动人口日益激增,必定要干扰社会安宁,引起社会动荡。康麻子甩出“盛世滋丁,永不加赋”这一大幌子,控制了人口,稳定了社会的秩序,巩固了满清的封建统治,算是把全国丁银总额基本固定了下,使广大农民负担相对稳定,逃亡人口减少,有利于满清国力的发展。最重要的是,它为以后的雍正朝实行‘摊丁入亩’政策奠定了基础。

【吹捧康麻子的永不加赋真的有点过了,但是雍正的‘摊丁入亩’,对最普通的农民的益处还是值得肯定的。】

【康雍乾三帝,雍正才是最厉害的一个】

将军府税制不同于满清,将军府把人头税是彻底废除了,连摊丁入亩都不用了,且把粮税定的爷很低很低,只十五去一,农民只缴纳粮税,至于家中有多少人丁,将军府一概不管。

这事实上是将军府在拿好处来收买治下的万千农民,还包括乡绅地主大户们。将军府的粮税比之满清的税银征收的要少得多,不管是对农民还是对士绅地主们,那都是大好事。

而且复汉军在各县还设立了粮库,专门收购粮食。价格定的相当之高,一石小麦两块银元,相信若不是满清封锁了整个豫西南,肯定会有士绅大户从外面卖粮食来倒手。

而这次夏粮夏税后,地方上的农民对复汉军似乎信心更充足了一些。很快的,一个个工地上又充斥了百姓们的身影。

张福生赶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到了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家在南阳府城南关,好大一片地方全都是张福生这样一类的复汉军家属的居住区。

每家每户的大小格局完全一致,从高空上往下俯瞰,能够清楚地发现,一个小胡同十家,十个胡同一片,这里一共有着五片地。

马车进了胡同,在第一家门口停了下。这里不是张福生的家,而是一名复汉军退伍兵的家。但见他跳下马车拍响这家的大门,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老人。“周大爷,我给你们买了块肉,还有条鱼。”

张福生提着鱼肉就往门里进,老人家拦都拦不住。

“哎呀,福生啊,这些俺家都有。军里头没忘了俺家柱子,前天补贴就给送来啦……”

老人拦不住张福生,只能跟在后头。他的大儿子周铁柱是一名伤残退伍兵,周铁柱的弟弟受他大哥的光,现在在南阳府法院当一名法警,一个月回不了家几趟。灶房里的人听到动静,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出来看。年纪大的那个沾水的手正在腰间的围裙上攒着。

“大娘,弟妹,做饭呢。”张福生跟两妇人熟悉的打着招呼,一边把手里的鱼肉递了过去。

“家里面有。部队前天送来的时候,你不也见到了……”周铁柱这样的伤残退伍兵,每月除了一笔为数不小的退伍补偿金外,还有能享受一辈子的伤残军人津贴,比普通的退伍兵要更多一些,另外还有三年的生活补助。米盐酱醋,肉禽蛋糖,各种各类的,每月都有,逢年过节时还要另加。

老妇人说什么也不收,年轻的也在一边附喝着。他们家作为复汉军军属,还是伤残军属,每个月收到的生活补贴足够他们吃上半个月,不是一般的丰厚。

张福生正跟老两口推让着,屋里头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军人脾气就是不一样,周铁柱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爹,娘,福生哥拿来了,你们就受着。到晚上好好做俩菜,整上一桌,叫我跟福生哥好好的喝两盅……”

告别了热情送出门来的大爷大娘,张福生赶着马车又陆续拍响了胡同里另外两家的大门。这却不再是好意的帮助了,而是邻居托他在外头买的东西。谁让张福生是粮食局运输车队的人呢,还是有资格把马车带回家的老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也是因为张福生是个热心人。再说了,这一片全是复汉军的军属和机关系统的人。他今天帮人一把,处出一条关系,日后就多条路。

张福生回到自己家里,婆娘怀里抱着个小的女娃,手里牵着一个四岁大的男娃迎了上来。

有老婆有家,有儿有女,还不愁吃喝,张福生的生活至少超过了现今中国九成以上的人。

把给青菜、白面,猪肉活鱼,搬进厨房,再把给儿子买的拨浪鼓拿出来逗着孩子玩,给老婆扯的几尺新布也拿出来表表功,看着妻儿喜滋滋的脸容,张福生心里跟吃蜜了一样甜。人活一世,图的不就是这个。

所以啊,张福生对于加入复汉军一点都没不满。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一家还有一顿没一顿呢,是复汉军让他家吃饱了饭,让他妻子保住了怀着的孩子。哪怕这二胎是个不带把的赔钱货。

解下马套,张福生牵着那匹老马,到了院子西南角搭起的马圈里用心的喂养着。这匹马算起来跟他已经有七八个月时间了,很有感情的。

或是说自从他在复汉军系统里【最初的后勤部队】彻底安稳住后,这匹马就跟着张福生了。

只不过现在的整个根据地,整个复汉军系统,是不可能家家户户都如张福生家过的这般幸福的。一些伤残和阵亡将士的家庭里,也是凄冷窘迫的。但是至少有那么一部分人的生活与原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没到郾城,就是到了叶县。”夜晚,周铁柱家,张福生跟周铁柱还有周老爹坐到一块,三人跟前有酒有肉,聊天侃搭起,张福生说道起了他之前跟着车队往前线运粮食的事情来。

对于周铁柱这种复汉军的既得利益群体,他们家是很关心前线的战局的。

“那地儿,完全没有受半点的影响。清兵别看有那么多的马队,一个人都闯不过西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这地儿,碉堡都说多是不是?到了叶县才知道,多字该怎么写。那西平比叶县还多的多……”

将军府下属的地方粮食局,其运输车队一定程度上就是后勤部队的外编。军队所需粮食的一部分由他们打地方粮库直接运到地方,或是运到码头装船。这些人就像18世纪的老司机,见多识广。而唠起话来,也滔滔不绝。

周大娘和儿媳妇在东屋里纳着鞋底,一道墙壁挡不住她能听得到隔壁的声音。张福生的那些话究竟有没有夸大其词,周大娘不去想,听了这些话她只要自己安心就好了。

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周大娘想都不敢想的‘天堂’了,她知道周家过这样的日子依靠的是谁,当然不愿意这样美好的生活离她们家而去。所以根据地里最最支持复汉军的人不见得是那些当官的,而是如周家这样的家庭。

日子过的是好是坏,老百姓心中最有数,最明白。

复汉军将军府控制了豫西南以来,最吃苦受累的是当地的商贾,因为满清对根据地是施行封锁政策的,将军府现下除了禹州还有些不能上台面的线路往来,在其他的方向完全没有大规模商业交流的可能。所以将军府治下的商业是真真的遭受到重创的。

没有了外面的广阔市场,只豫西南这狭窄的市场空间,并且战火纷飞,如此情况根本没有商业发展的余地。再加上将军府在稳定住地方的控制权以后,对于盐铁施行专销,并且进入布匹、纸张、桐油、蜡烛、陶器瓷器制作等方方面面,更大大的挤压了市场空间。

但是‘官办’企业的市场进入,在最初的时候却能极大缓解根据地百姓对各类物资的需求,还能让某些人们的生活必需品始终保持在一个靠谱的水准线上。

这样的情况也不止豫西南的根据地一处,陈鸣所部眼下控制的江西九江府,安徽安庆府,江南的南京到江阴长江沿线和江北的扬州府、南通州一部向北一直到高邮州,商业都在一定程度上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满清对于复汉军控制区施行的是绝对封锁,别说大宗货物的流通,就是一张纸一袋盐,满清也不会放入复汉军辖区里的。

复汉军现在难就难在一个‘多阶层的利益集团’的形成,他们现在的支持着除了自家人外,顶多是一部分大胆的农民,而乡绅地主和商贾富豪,对于复汉军全都持着比较大的排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轰轰轰……”江阴黄田港口外,复汉军几十艘战船,百炮齐鸣,股股白色的硝烟弥漫江面。r?a??n?en????.?r?a?n??e?n`?

“混蛋,混蛋!”吴必达指着港外痛骂,他在黄田港向西的沿江设立了哨卡,一里地一个,一里地一个,足足几十里,竟然没有一个向港内发出警报者。现在船队被复汉军水师营堵在港内,这让吴必达如何不气不恼呢?他都恨的咬牙切齿了。而事实是,吴必达根本就不知道陈鸣对于这一战准备的有多么的充分!

在水师营顺江而下的同时,陈鸣手下直属的狙击队和侦察大队,就对江阴城黄田港口以西的一二十个沿江哨所进行了全线的突袭。绝对保证水师营对黄田港的袭击之突然性和隐蔽性。

“废物,都是废物——”吴必达破口大骂。他真的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黄田港被复汉军给封住了,他手下一半的战船可在港口内的啊。这些战船现在冲都冲不出去。等到复汉军的步队从陆上杀到……,就全完了。

“军门息怒。”中军副将向吴必达道,现在不是吴必达发火骂人的时候,而是要吴必达迅速发令他们指挥他们怎么办的时候。

一半战船被堵在了黄田港口里,剩余的战船在江阴城和更下游的地方,完全指望不上。黄田港是福建水师的一个先头堡,是福建水师的前线停泊地,现在港内的水师战船是立刻向复汉军发起进攻呢?还是让港口的水兵立马走人,从陆路撤退呢?

虽然黄田港的另一头是澄锡运河,福建水师的战船也可以通过澄锡运河,往内河水网中躲避。可谁都知道这是死路。

复汉军既然发起了攻势,就不可能只是水面进攻,他们的陆军杀过来能用多长时间?江**网是很纵横交错,直上直下横贯东西的河流很多,但也水面狭窄,因为那是通行漕船的,可不是为外洋水师战船准备的。福建水师的战船如果进入其中,速度大减是必须的,而且水道直上直下则多,福建水师要向往东去,就跟跑田字格的一样,必须把一段向南的水路距离走完,走到河流交汇的地方,然后再转向。一句话,就是向南——向东,再向南——再向东。这样的话,船队东行的实际速度并不快的。他们几乎不可能逃过复汉军陆军的追捕,后者可是有马队的。

复汉军的水军既然已进攻港口了,那他们的陆路部队也很快就会杀来。吴必达的提标中军副将很明白现下队伍的斗志,不管是福建的水师还是浙江的陆勇,没人愿意为抠门的两江搭上自己的小命。士气低迷啊,斗志低靡啊。

黄田港港口布置的有一队清军炮兵,但配备的都是小炮。面对突然杀到门口的复汉军水师营战船,这队炮兵上上下下可都没有誓死抵抗的决心。但也不至于一下就落荒而逃,这个时候的清军绿营还没有晚清时那般烂。你至少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才会抱头而窜。

“让炮兵立刻撤离。所有的水兵也都撤离上岸。”吴必达撑着单筒望远镜,打量着江面上复汉军的战船,与湖广传来的消息倒是符合。体积比福建水师的要小,速度和灵巧也确是比外洋战船要高。

不要说黄田港的战船被困在了港口,就是双方摆开架子,正面交锋,后者也未必会是对手。长江太窄太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港口炮队,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劣势,再不撤,自己也该溃了。

五月二十六日,复汉军猛攻江阴。驻守江阴的闽浙水陆守军,士气低迷,一触而退。复汉军兵锋破江阴下常熟,剑指松江。

而此时的苏州城里,一片鸦雀无声。茶馆曲园,酒楼饭庄,你再也找不到几天前那副众口激昂议论声声的画面了,满城士绅商贾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情景一去不复还。为什么?盖因为江苏布政使苏尔德将江阴避难来的何华章给下进大牢里了。

于是,满城寂静,鸦雀无声。

江宁将军容保显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跟坐地虎苏尔德撕巴脸,而苏尔德呢,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声誉,还是为了自己的官威,都必须给何华章一个厉害瞧瞧。

“等着吧,等到广东的绿营杀进南通州,老夫一定让你吃足苦头!”苏尔德知道,自己要无所非议的处置何华章是不行的,但江南之战如果有了转机,那自己或杀或重惩何华章就能把诽议压制个差不多了,他在自己内心中这么的下着决心。何华章在江阴抨击他,到了苏州还敢肆无忌惮的屡屡口出恶言,把苏尔德搞得很是尴尬难看,苏尔德恨极了他,岂能轻易地就放掉何华章?

“陈逆坐大,兵威江南,祸害大清钱粮之基。今时战端开启,实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皆负守土抗匪讨逆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心,为国建功,为国立业也。此安危绝续之交,睢赖举国一致,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始能成大事。岂可厚此薄彼,结怨于轻微小节,轻怠客省兵丁若间无干系……”何华章这几句打苏尔德脸的话中,明显有陈鸣插手的痕迹。他把某公庐山讲话里的几句话加了进来。但你别说,‘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这句话直捣苏尔德的心窝,真的比何华章自己想出来的那些言辞要犀利许多倍。在抨击苏尔德的‘地域之分’破坏了大局之余,还隐隐的讽刺了满汉之别。但就是让人抓不住把柄,因为那话可以向正面意思理解。

这就是何华章初登苏州舞台时,高调宣扬的‘愤意’,飞快的就传遍整个苏州城,其中那一句’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皆负守土抗匪讨逆之责‘尤为震人心,传播极广,自也传入了苏尔德的耳朵中。第一次,他就被苏尔德在小本本里狠狠地记了一笔。而当第二次、第三次短短时间中又相继而来到的时候,何华章这就是自己在作【第三声】死。

阴暗的大牢里,屎尿的恶心气味弥漫整个牢房,潮湿的地面上臭虫蟑螂频频,都在无时无刻饿侵蚀着何华章绷紧的神经。自从投效了复汉军后,何华章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就是当初陷害陈继功、高彦明之前,何家清贫是清贫,却也整洁。眼下的一幕着实把享受了好一阵富贵的何华章给恶心坏了。万幸监狱的牢头把他看做了死人,看做了重犯,按着惯例没有把他跟别的犯人关押在一处,而是单独的关了一个小单间。否则何华章要受的罪比现在会更大。

何华章成功的把自己作死到了大狱内,成功的完成了陈鸣交给他的任务。他来到苏州的时间虽短暂,却在苏州留下了浓重的一笔。那几天里,他在酒楼饭庄里,他在士林文会上,用一次次犀利的言辞的抨击着苏尔德,无视高晋、容保两个大佬,把闽浙绿营与两江官府之恶劣关系之因由罪过尽数推到苏尔德头上,指点江山,抨击大吏,那样的爽快感却真的将何华章给征服,令他痴迷其中。

士林清流,士林清流!

何华章恍然,怪不得这四个字被大都督视为贼寇顽疾,怪不得大都督对于清流嗤之以鼻。原来清流真的能只凭一张嘴就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就具备如此大的能量。操纵舆论,谋取私利,果然不抑制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华章知道,自己被捕入狱之时,就是复汉军大举进攻江阴之始。现在算算,江阴城怕都已经被复汉军打下来了吧。

隔着一层墙壁,何华章已经能听到外面滴答滴答的雨点声。他被捕下狱的当天,老天爷就重新下起了雨。何华章不会觉得这是老天爷在为自己叫屈,毕竟他现在还没死呢。

狱吏提着木桶,一边用木勺子敲着桶边:“吃饭了,开饭啦……”声音老远的传过来。

何华章不情愿的坐直身子,拿起手边的粗瓷大碗走到栅栏前。大牢里的饭食实在不堪入口,干硬粗糙的杂粮馒头,带着一股霉味的清粥,还有味道古怪的咸菜。何华章真心的没胃口。可何华章一开始身上的银子配饰就被捉拿他的清兵给搜刮的一干二净,他就是想通过狱吏买点堪堪入口的事物也做不到。而他手下本来的伙计、管事,至今也没有一个人过来露面。何华章不知道他们是被狱吏拦在了外头不让探监,还是怎么了,但他也不太操心。反正那家当不是他的,那是复汉军的,除了他自己外,伙计中还有两个人手始终在盯着。要真被官府没收了,或是那两个人被大雁啄了眼,财货被其他的伙计卷跑了,他也不心疼。没了也就被没收了。

“咦?”

打饭的狱吏动作娴熟,在何华章这里耽搁的时间不超过三十秒,可何华章却呆住了。他手中拿的是什么啊?那软绵绵的触感,白白的颜色,就像娘们胸口的两坨那玩意。可为什么呢?狱吏为什么会突然的扔给他两个白白的大馒头?还有那酱菜,也不再是味道古怪吃下去直恶心的东西了,而是两根带着酱香的酱黄瓜。也就是粥,还是那带着霉味的沉米清粥。

何华章握着白馒头的手都要把俩馒头给抓破了,心中激动的直想嗷嗷大叫。为什么自己的生活突然被改善了?即使这是外头有人再给狱吏使银子,事情发生在今天也一定有原因的。那只能说外面的情形变了,风声变了,是复汉军拿下江阴了吗?

何华章这一刻一点也不肚子饿了,他直想大声的对狱吏问出来,吼出来,叫出来。胸口中就跟装了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他好不容易把心里的激动给压制下去,天色都已经全黑了。白馒头变成了冷馒头,热粥变成了冷粥,但何华章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

此时的布政使衙门。

书房里的苏尔德坐在文案后一言不发,屋里也没有一盏灯。自从打容保下脚的拙政园里回来后,心情极度恶劣的苏尔德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房内,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连晚饭也没有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外头苏尔德的长随、师爷、幕僚等等,谁也没在这个时候来劝他,就是苏尔德的妻妾也不敢过来触碰苏尔德的眉头。自家老爷颜面这会丢大了,明日消息传遍整个苏州城,苏尔德就脸面扫地,就再也没脸继续留在苏州为官了。

要知道苏尔德之前还存着借此机会上位巡抚的念头,两江总督高晋被乾隆调回了北京,总督的缺由江宁将军暂领,那江苏巡抚的缺就像一根红萝卜,吊在苏尔德的眼前,诱惑着他不断地使劲,使劲,再使劲!

可是现在呢?

一个何华章,他的一次次抨击,他的‘先见之明’,苏尔德的‘恼羞成怒’,让苏尔德几乎断绝了自己继续在江苏为官的可能。

因为,江阴真的丢了了啊。

福建水师和浙江绿营稍战即退,士兵军心不振,江阴本地的民团也斗志不高。要知道满清的经制大兵都掉链子呢,他们也不想被复汉军杀成血葫芦,所以一哄而散,让复汉军近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江阴城这个长江沿线的战略重地。也证实了何华章的判断!

是的,现在苏尔德可以上书弹劾吴必达和段秀林,狠参他们一本,给他们扣上一个避敌怯战的大帽子。但这对于他苏尔德于江苏北地的名声、声望有个鸟作用吗?没用。

现在的问题是何华章有‘先见之明’,屡屡提点了闽浙水陆援军与两江官府衙门间的矛盾,对于战局可能造成恶劣之影响。而苏尔德却不听良言,知错就改,反而‘恼羞成怒’,把何华章抓进大狱关起来了。这还让他能咋办?神仙也回不圆这个‘话儿’。

苏尔德如果不抓何华章,那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苏尔德抓了何华章,那就证明他对于这件事上自己的‘错误’是一点认知都没有。

苏尔德现在脸皮还在发热发烫。在拙政园里,当江阴发来的紧急军情送到的时候,容保正在广邀苏州官员士绅,苏尔德作为布政使,作为苏州城里的二号人物和坐地虎,自然是列席作陪。当容保大惊失色一屁股坐下板凳,当军报上的内容在酒宴上传播开来,那真的是晴天一道霹雳,把苏尔德都要打懵了。

在容保凶狠的目光恶狠狠的怒视着苏尔德时,苏尔德真的如坠入了万丈冰渊,寒意渗透了骨髓,同时也尴尬羞恼的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诸位请……”

“藩台大人先饮……”

前一刻还热热闹闹的宴席,苏尔德还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众人恭维讨好的对象。下一刻……,呵呵。

苏尔德现在还记得那个大堂里的在座的官员士绅们,那一道道盯着自己的目光,都是那样的戏谑。那些目光中就看不到一丝有‘叹息、哀叹’意味的,而净是嘲讽、嗤笑与幸灾乐祸。即使那些个当官的人中有很多都是自己的直接下属,那些士绅中的很多人都曾经在他面前跪的像一条狗。

苏尔德的脸如同被人噼里啪啦扇了几记响亮的大耳光一样,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颜面无存,官威扫地。他的脸皮涨红涨红,手指抓着座椅扶手,指节骨都是白白的,手背上青筋暴漏。

为官数十年,人生数十年,苏尔德从未遭受过今天这般的羞辱。

这羞辱来的是这么的突然,来的是这么的猛烈。猝然一击,就撕裂了他全部的防御,让他认栽认的无话可说。

何华章人还被他关进大牢里呢,残酷的现实却帮着他毫不留情的羞辱了苏尔德这个从二品布政使大员的人格尊严。

可恨的还有容保。后者是江宁将军暂领两江总督之职,按理说是主官军政一切大权的。可是苏尔德在江苏为官多年,根基深厚,人脉深厚,手中又握着藩库,握着苏南的民团练勇,是一个绝对的实力派,容保短期内根本搬不倒他。

容保于是就选择了容忍,选择了跟苏尔德‘倾力合作’,苏尔德作为江苏的二号人物,这些天一直跟一座山一样屹立在苏南满清的权利场上。但是容保真就对苏尔德手中握着的钱粮大权放弃了吗?那可是整个苏南的钱粮啊,说是金山银海也不为过。对于打南京突围出来,倾家荡产的容保来说,那是不可抵御的诱惑。

容保当然不会放弃。缓过神来后的容保在酒宴之上就立刻选择了落井下石,把江阴失守的罪责说的模糊两可,这就很直接的把责任从吴必达、段秀林两提督身上牵扯到了苏尔德身上,他还妆模作样的问苏尔德接下来该如何办才好?他自己方寸已乱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保自己放出了个狗屁,然后问苏尔德意下如何?这手段太明了了,一下子就让满堂士绅心中有数了。

苏尔德现在都记不得自己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当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虎死不倒架,自己再丢人也不能把尊严彻底的丢在容保和这群狗东西面前。哪怕回到了布政使衙门后的苏尔德,坐在书房内一个多时辰都一动不动。

“老夫竟然败在了一个白衣书商手中?可笑,可笑!”为官数十年,多少坎坷苏尔德都闯了过去,却在人生最紧要的罐头因为一个带着铜臭味的书商,而落得颜面无存。

“来人……”

“老爷!”

“带我的命牌去大牢,把何华章……”

“老爷,我亲手宰了他。”

“把他放了。”

“放了?老爷,不能放他啊,这孙子……”

“去办吧。”苏尔德挥了挥手,然后整个人闭目靠在了椅子内。他不会就此作别官场的,他苏尔德在苏州是有功的,皇帝不会看不到的。换了一个地方,大不了继续当布政使,甚至是按察使。他总有卷土重来的一日,到时候必让容保还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苏州士绅好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章是4000+,今天两章就9000+了,够可以的吧?】

北京,景山。←,

炮厂内炮声隆隆,这是在试炮当中。当朝的军机处领班大臣——一等忠勇公,富察·傅恒,今天亲自到场督看。要求比之上一回的试炮,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打康熙朝中叶满清的火器发展达到巅峰以后,随后的五六十年里满清的枪炮制造水准都在逐步消退中,尤其是在火炮的铸造工艺上。景山炮厂之前出产的一批新炮,废品率很高很高。没办法,做的少了,工匠们就是把老祖宗留下的文字书籍翻个稀烂,手生,那也造不出好炮来。世事变幻,谁能想到乾隆朝三十二三年天下会乱成这样?

乱世才是炮厂的兴旺之时,在进入了乾隆朝三十三年的时候,北京城里的三处炮厂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没办法,复汉军炮火上的优势太大了,防御工事也太坚固了。清军多处战场上都缺少能打开局面的重型火炮。

而复汉军呢?不管是守着老巢不缺煤铁的将军府本部,还是远征在外,扫荡长江中下沿线的陈鸣所部,都在快速的爆着各类火炮。比如陈鸣那里,大军沿途缴获的清军一门门铜炮、铁炮、铁料、铜器、刀枪甚至是大批的铜钱,都成为了复汉军铸造大炮的资本。陈鸣手心里的青铜炮数量都快比得了铁炮了。这让满清很被动,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满清的火器制造始于后金天聪五年1631年。到康熙中前期,频繁的战争,巨大的外来压力,迫使清廷无比重视火器的制造和发展,不管是在平三藩,还是灭郑明,亦或是三征葛尔丹,清军中大炮的身影都无处不在。其火器的规模、质量、工艺都达到了中国古代火器发展的顶峰,有些火器在当时的世界上也处于先进水平。这就要感谢汤若望和南怀仁了——功劳不全是他们的,但功劳中肯定有一部分是他们的。当然还有戴梓这个大才!

而随着康熙中后期满清在中原江山的稳固,大的隐患渐渐消去,与西北蒙古的战争中,随着清军由守转攻,沉重的火炮也渐渐退居到了次要地位。辽阔的大西北,实在不适合清军带着沉重的大炮行动缓慢的去堵截蒙古骑兵,等到了乾隆朝的时候,不管乾隆的武功有多么的‘十全十美’,满清在中国的统治已经根深蒂固,中原安宁,国家承平日久,武备发展就更加松懈,火器的发展渐趋停顿,枪炮的质量十分堪忧。

如果历史不出现变化,如此的**衰颓还会持续上一百年,直到让中国彻底的沉沦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这里时空中,陈鸣的穿越让历史长河流入了另一个岔道。中原响起来一声雷震,复汉军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在豫西南,在中原腹地崛起。当一支支清兵被复汉军打的抱头鼠窜,当一支支清兵在复汉军坚固的防御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满清的懈怠已久的枪炮制造不得不被乾隆皇帝重新重视起来。因为清军越来越多的战报里都提到复汉军犀利的枪炮和刀兵战甲。

乾隆皇帝是不会给绿营披甲的,以满清现下的制造力,也很难短期内给战场上的几万、十几万绿营披甲。乾隆现下更关注的是枪炮!这是个技术活啊,是要讲究技术、经验积累的,可朝廷怎么会输给一帮乱民呢?

当吴达善在北路受阻,当京旗、山东、直隶的绿营在东线受阻,当成千上万的东北马队、蒙古马队都突不破复汉军那看似简单的防线的时候,深宫大内中的乾隆最初是深深地怀疑战报的真实性的。他看阿里衮的眼神都有些狰狞了。他严厉斥责前线军将流露出的怯战情绪,重重训斥了督战的阿里衮,却也派出人手秘密查探前线的战事,结果发现前线军将上奏的折子里说的话,并非胡编乱造,不能说都是真实的,却也大都是真实的。

而这对于乾隆来说却是最大的噩耗!

还有复汉军中那越来越活跃的‘神枪手’,搞得现下清军的高级将领都不敢轻易的在前线露面了。那些领军大将,也把安全线摆到了一百五十丈以外。

清廷只能发展枪炮,尤其是大炮,已经不再是为了平匪平乱,而更是为了重整天下。

乾隆盛世已经一去不复还了,复汉军也好,流传到山东的混元教义军也好,安徽河南百万难民也好,乾隆勇敢的面对这一切,他必须承认——他的太平盛世就此终结了。他在后世的史书中和文人的毛笔下,很可能会与唐玄宗相提并论,皆王朝中衰啊。

乾隆眼皮子底下的北京城内外有三处炮厂,在南怀仁之后,满清于紫禁城内的养心殿造办处、景山和铁匠营设立炮厂,专门制枪炮专供皇室和满八旗之用。这三者中间以景山炮厂最为出色。

打去年年末就接到了乾隆皇帝的命令的景山炮厂不敢懈怠,顾不得冬季里泥模不容易阴干烘干,快速上马了上百余具之多。等到春天里正式铸炮,上百具泥模成型了九十余,铸造了九十多尊大炮,但真正合格的却连二十门都不足。也怪不得南怀仁在北京城里呆了十几年才铸造了五百多门大小火炮。这泥模的局限性太大了。

这泥模虽然说在铸炮之前经过了烘干阴干,但里面依然有水分,很难将之彻底清除。在铸炮时灌入铁水,高温必然让那些水分变成水蒸气,进而水汽进入铁内,造成铸造出来的火炮膛内多有蜂窝之象,这样的炮容易炸膛。所以清军的火炮为了减少炸膛的可能性,在铸造火炮时通常都是加厚炮壁。如此,相同重量的火炮,清军火炮壁厚而弹孔径小,威力就远远要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泥模造炮还有个特点就是一次性使用,每一具泥模在铸造完毕后,都是将泥模打碎取出炮筒,没有重复使用的可能,如此不仅工期长,而且还造成铸造出来的大炮口径不一,从而没法形成规模化生产炮弹。

可以说,复汉军的铁模铸炮法,即使存在一定的质量缺陷,比之泥模也是划时代的进步。

要说满清的造炮官员匠师会不知道泥模的坏处,那也是不可能的。然他们已经习惯了泥模,后者用在造炮上那就是天经地义,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去改良工艺。

景山炮厂从去年年底开始抓紧火炮铸造,到现在为止,也才刚刚出产了两批。这两批铸造,第一批是九十多门,第二批则有百余门,但头一批新炮能成功通过试炮的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

今天这第二批新炮的试炮,傅恒亲自驾临景山炮厂。这些大炮都是要立刻运到战场上去的,满清高层对于大炮的质量尤为关注,那些滥竽充数的大炮,很多过去能够通过试炮的新炮,现在都被干净利索的划入了废炮中。场地内一门门大将军炮威武雄壮,打磨的光亮的炮筒在眼光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粗大的炮口斜着指向天空,这都是一门门利器啊。

傅恒的目光更多关注在武成永固大将军炮上,这次试炮的一百三十多尊大炮中,成永固大将军炮只有十二尊。这种当年由南怀仁监制的大炮,是满清火器史上最优秀的炮式之一。

铜质大炮,五千斤,前合廾后微丰,底如竹节,用药五斤,生铁炮子十斤,星高六分三厘。

“中堂大人……”

“继续!”傅恒面若冰寒。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整一天时间,景山炮声远扬。傅恒黄昏时离开景山赶去宫中的时候,俩耳朵都嗡嗡的。

而当傅恒在养心殿见到乾隆的时候,乾隆手中正把玩着一支十喜花膛锸子枪。这是在原有基础上改良后的十喜花膛锸子枪,线膛枪,燧发的,所以它现在就是一杆有着世界先进水准的燧发线膛枪。枪筒与枪托还是用四道铁箍连结,因为不是皇帝用了,金银箍变成了铁箍,前后也没有了那些精美的雕饰,但在枪筒的后部还用黄铜留了一个‘喜’字,枪托就是一个简单的枣木托。

乾隆的能力和魄力都不是后世的道光、咸丰可以媲美的。当认识到枪炮的重要性之后,很果断的重启了满清的枪炮制造流程,陈鸣可能都不知道,眼下满清的火器营里已经有一部分八旗兵拿上了燧发鸟枪。

乾隆不是道光那个无能之辈,挨了一顿胖揍之后,就直接把头扎进了沙子里当鸵鸟。乾隆的选择是直面困难,迎难而上。

朝廷现在的大炮不足,那就抓紧时间铸造大炮,还放手让地方的官府也来铸造大炮;鸟枪性能太差,那就改进鸟枪,提高其性能。对于乾隆来说,已经知道了自家某方面的不足,还不去改正,那是傻瓜蠢材。

“……新炮一百三十六尊,合用者仅只二成。废炮之众,耗时之长,为其两难耳。”

乾隆手里的十喜花膛锸子枪已经放到了案上,整个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脸上刚刚还有的一点喜色,已经全部消失了。

大炮!大炮才是关键。对于清军来说,大炮比火枪重要多了。可是满清要保证质量的大炮,又要提高大炮的产量,真心很困难啊。

“圣祖爷当朝,四十五年间铸炮九百余门,其中南怀仁十余年里就铸炮近六百门。西人虽不敬祖宗,无有法度,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乾隆想走康麻子的老路,请外国传教士来主持铸炮事宜。这是他在景山炮厂第一批炮合用率不足两成的时候就生出来的一点心思,随后照办处和铁匠营炮厂的新炮也是合用率极低,这就更让乾隆心中的那点心思壮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京城里的这三个炮厂可是满清技术水准最高的所在,他们这儿都这么艰难,地方上的铸炮之效用就可想而知了。而国家局势正在一点点恶化,乾隆迫切的需要大量的重炮投入到各处战场去。他已经密令广东方面向西人购入火炮,但自己造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他心中那个念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强了。

“南怀仁、汤若望处理枪炮事,大清受益匪浅,则也让彼辈人名留史书,以供其后人詹怀,此皆圣祖皇帝之英明也。彼辈西人无父无君,以教为天,殊是可笑。但彼辈于奇淫技巧之上甚有研究,颇是可圈可点。“傅恒不愧是与某人君臣相得了二三十年的小舅子,乾隆话刚刚张嘴,他心里是什么意思傅恒就琢磨个差不多了。

乾隆满意的心中颔首,傅恒不仅是他小舅子,还是他的军机处领班大臣,君臣二人相得几十年,相互间的心思摸的很透很透,果然是个好奴才。傅恒听到乾隆那两句话已经心领神会了。

乾隆看着傅恒退下去的身影,他相信过个几天时间的酝酿,肯定会有如他心意的奏折源源不断的飞到龙案上来的。那个时候他就正好顺水推舟。

只是……,煌煌盛世,愕然变得如此江山危危,“都是鲁山陈逆!”乾隆狠狠地一跺脚。

如不是起了大乱,炮厂怎么会显得这么不争气?竟然让他这个富有天下的万乘之尊去向着一帮无君父祖宗的传教士低头。在乾隆皇帝看来,局势迫得他去请传教士来介入清廷炮厂的工作,那就是在向传教士低头。这让他自尊心很受伤,很难堪。

还有山东巡抚富尼汉发过来的急报,从徐州进入了鲁西南的混元教匪军,一分为三,打着刘杨樊三面大旗,在三个贼酋的带领下钻进了鲁西南的群山峻岭之中,不仅让追兵迫不得已的分兵追击,他们自身还似乎是极为熟悉鲁西南的地理地势,从一处处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钻了出来,频频攻击鲁西南各地州府,尤其是济宁,他们攻击大运河一线。山东清军是焦头烂额,而来自河南战场的清军又被阿里衮急着调回中,富尼汉急求援兵。

“都是不争气的东西,无能,无能!”

乾隆气的晚饭都不想吃了,就算是内宫最得宠的令妃魏佳氏,也没让乾隆露出一个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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浒墅关外。?燃?文小????.?r?a?n??e?n?`

复汉军夜间拿下的苏州民团营地里,地面潮湿滑溜。蒋魁一脚踩下,一哧溜,险些给摔了一跤。这要怪半夜时候下的那场小雨,正赶在厮杀前,而这座营地的厮杀完结后,这雨也就停了。

蒋魁也从坦克营里被调出来了,他现在是一个排长。

陈鸣这次指挥大军打破江阴城,然后复汉军席卷半壁江南,得到了一部新兵营支援的常州复汉军也对苏州发起了反扑,一举把战线推到了浒墅关外。

蒋魁穿着铁甲,这让他身手显得笨拙些,他费力的穿行于尸体中,其实其中有很多人并没有死,从昨天早上一直打到晚上,当官的指挥着士兵将战线一举推到了浒墅关下,他们是爽了,可下面的小兵就累惨了。清军民团营地里的这场厮杀结束后,很多士兵累得精疲力竭,不少人干脆就乘着战后的间隙躺在尸体堆里打个盹儿,能够将他们与尸体的区分开来的只有起伏的胸脯和鼾声。

蒋魁疲惫的一屁股坐在一具尸体上,脊背靠上栅栏的时候禁不住发出一声痛苦又舒服的呻yin声。他也累啊,累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但他要在队官找自己要具体的伤亡报告之前,把自己手下的兵都找齐啊。

于此同时的浒墅关清军营垒垒墙上,吴熊光手指扒着垛口,脖颈间血管暴露,双眸中如燃烧着熊熊烈火,怒视着关外的营地。复汉军不顾疲劳的夜间一次猛袭,让他这阵日子里好不容易拉拢笼络起来的两千民丁,只剩下了六七百人狼狈的逃回关中。而更重要的是,他的老爹,也丢在关外了。

眼下的情况糟糕透了。

复汉军出乎意料的打了出来,尤其是常州进攻苏州的这一路人马,根本不携带大炮,也看不到几个火枪兵,就是用飞雷炮和甲兵以及手榴弹,打的苏州方面一败涂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自从气候进入梅雨季后,清军后勤方面的失误,以及自身士兵军事素养的不及格,让军中很多很多的鸟枪都变成了摆设,火药受潮,火绳受潮,枪管进水,反正就是打不着。之前复汉军一直不进攻,又让苏州方面得到了一个错误的‘自认为’,觉得复汉军遇到了跟他们一样的麻烦。而且梅雨季里大炮行动不便,复汉军没有了自己最厉害的大炮,如此情况下的复汉军当然只能龟缩了。却根本没有想到,在复汉军主力部队进攻江阴,剑指松江的时候,一支偏师也从常州城里杀出,以两千出头的兵力,一路横推,一日内就夺取了无锡,然后马不停蹄的继续南下,昨日傍晚抵到浒墅关外都要再打一个夜袭。

吴熊光在夜里时候也不是在睡觉,他带着一部分人在巡营,查看各处值夜民丁有没有偷懒。可当复汉军杀到的时候,炸药包被扔到营地土墙栅栏下的时候,他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败了。

吴熊光不能怪坐镇浒墅关城堡的京口副都统傅良见死不救,复汉军杀来的时候,是吴熊光自己提议在北线挡上一阵的,为了好提升一下苏州清军的士气。否则大军完全缩在运河两岸的浒墅关镇中,太败人心气了。

所以啊,吴熊光现在把老爹丢了,也怪不着人家傅良。傅良已经算有良心的了,大晚上的冒险开门放吴熊光残兵败将入城堡。不然,吴熊光本人就是不死在城下,他的队伍也要全完蛋。

明清时候的浒墅关并不是人们传统认知里的城关,那本身更是一个税务所,是一个大镇集,是卡着大运河的关口,而不是卡在陆路通道上的要隘。满清时候这里本没有驻军,前明时候的城堡成为了衙门所在地,境内下辖着三次巡检司,全天下也独一份。

随着复汉军对苏州的威胁,在无锡清军不敢多驻兵,浒墅关就成为了苏州最近的一道屏障,屯驻的兵力是越来越多,大批的清兵和民团都扎营在大运河两旁的镇集中,反正现在的浒墅关商铺酒楼旅馆也全都歇业了。吴熊光部驻扎在更北边些,而傅良带着一部分旗兵和绿营亲自屯驻在城堡。

“乖乖的给你儿子写信,让他带人反正,配合我军进攻浒墅关,我饶你们父子不死!”蒋天放恶狠狠的盯着眼前一身员外装扮的吴父,这人只是个秀才,在民团里也只是跟着自己儿子混饭吃的废物,蒋天放觉得吴父不会在自己的逼视下保持镇定的。他在打南京的时候,脸上被砍了一刀,留下了好大一个疤,红芽芽的伤疤挂在脸上,让他的面相凶恶了许多,眼神也由此变得十分的凶狠犀利。

但吴父偏偏就是那少数一部分不为蒋天放的凶恶所动的人,他只是微微偏过脸,脸上留露着鄙夷的笑容。蒋天放似乎被对方的行为激怒了,他猛地一把撕开吴父的袍子,袒露出无有一丝肌肉的白净胸口来,拔出匕首抵住对方的心口。

“龟孙子的,跟老子摆硬气,信不信我活剐了你!”

“罢了!”魏秀志喝止住蒋天放:“这些对他没用的。来人,把他押下去。”小花招不顶用,还是花些心思怎么把浒墅关拿下来才是正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秀志作为远征军后勤部队的副手,并不是进攻苏州的复汉军总指挥,陈鸣才不会拿一个后勤管物资钱粮的人去带兵打仗呢。魏秀志到常州,带来的是两个月的新兵和两个营的俘虏兵。

复汉军击溃高晋、容保那一阵可是抓了一些绿营和民丁的,在南京城的一个来月,这些人被整理成了新的俘虏兵,但并没得到复汉军内部的认同,也没有得到陈鸣的信任,这次来到常州,苏州之战乃是他们的投名状。

“便宜你了!”蒋天放气呼呼的将匕首插回腰间,待亲兵将吴父拿下去后,怒色消退,蒋天放转过身对魏秀志道:“浒墅关可不好拿下。鞑子在这里还有兵丁练勇不下五千人。距离苏州城也很近,就咱们这点人手,也就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蒋天放手下本有一个营头,他们在常州就是一个‘哨卡’的存在。现在魏秀志带着两千人来到,那么总兵力也只不过两千五六百人,且常州还要营副带一部分人防守。

“不如,就让俺带着人马冲一回。不行的话,咱就不打了。”蒋天放道。反正他们这一路人马的作用就是牵制苏州,是为了防止苏州的清兵在复汉军大局进攻松江的时候,进攻复汉军的后路。现在他可以说圆满完成了任务。很给力的牵制住了苏州清军。

魏秀志看了看天色:“那还要不要等天亮?是现在就冲,还是天亮了再冲?”

“天亮了就冲不动了。”

蒋天放手中还有一个队的本部士兵,之前的一天里,他们只是在赶路,并没有投入作战。跟这个队有着一样待遇的还有一个营的俘虏兵,现在正好他们能派上用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震天的喊杀声将蒋魁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双眼,发现天色已经亮了,而浒墅关方向,几杆红旗在挥舞着,一支复汉军正在对着清军的堡垒发起猛攻。

一枪扎穿一名旗兵的胸膛,蒋天放眼睛都不带再看那必死无疑的清兵一眼的。丢掉手中的枪,拔出腰刀迎着对面杀到的清兵就一刀劈下。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被蒋天放一刀砍掉了半个手臂的清兵,脸上痛苦狰狞的扭曲着,伸出手指向蒋天放,口中想要说些什么,但蒋天放已经将刀一横,划过了那人的咽喉。鲜血从脖子间涌出来,将声音堵住了。

“杀!”蒋天放大声吼叫着,挥刀向最近一个清兵扑去,在对方做出反应前将其砍倒,他一边砍杀,一边大声叫喊着,引导着手下的士兵向着清军攻去。

“瞄准,给我瞄准了打……”吴熊光带人坚守在城楼。他对身边的鸟枪兵叫道。

蒋天放没有理会便易进攻的营寨,而把兵锋直指那城堡,想吃肉就先把骨头啃了,而遭到进攻的清军表现的也相当惊慌失措,不少人纷纷丢下武器仓皇的转身逃走。如果只看眼下的场面,这一次强攻,蒋天放还真有可能啃下这块骨头。

可是……

“砰砰砰……”随着一阵枪声响起,一股股硝烟从城楼二层冒出。勇猛的蒋天放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

复汉军营地里,魏秀志两眼通红的看着眼前的败兵,一拳砸在桌子上:“战场上丢弃长官逃走,把这些孬种全部都抓起来,打一百鞭子,插箭游营!”他恨不得砍了他们,但这需要宪兵队来出发。魏秀志并不意外这次进攻的失败,可蒋天放本人陷在了城堡里,这就是复汉军的奇耻大辱了,哪怕他已经是一具尸首。

魏秀志的命令很快被坚决的执行了,在阵前传来一阵皮鞭抽打皮肉的闷响和哭喊声。但这些挽回不了蒋天放‘失手’的事儿所带来的影响。

“对城里的鞑子说,吴熊光他老爹在我们手中,老子要跟他们一人换一人。”无论蒋天放现在是死是活。只要清兵肯换,魏秀志就换。想来清兵应该还不知道蒋天放的身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此时,一个侦察兵快步跑到魏秀志身旁,说道:“魏主任,清兵一部分从太湖厅坐船,准备绕到无锡去。”无锡也到了太湖的最北点了。

“什么?”魏秀志一愣,厉声问道:“此事当真,清兵出动了多少人马?”

“大致有三千人。征调了一二百艘漕船,还有几十艘运船。”

魏秀志心里沉甸甸的,挥退那侦察兵,他立刻派人向陈鸣送信,另一边再让人请来新兵营和俘虏兵的四位营官。这个情况必须让他们知道,眼下的局面也必须靠他们了支撑。

陈鸣这个时候是丝毫感觉不到苏州方向的问题的,他已经进兵到了嘉定。这个地方在一百二十年前就发生过赫赫有名的‘嘉定三屠’,但陈鸣早就部队江南的现在百姓反清意志抱有多大的希望了。那江阴,以硬朗著称的江阴人,以排斥满清著称的江阴人,在复汉军攻克南京后的一俩月里也没见他们闭市不卖给闽浙水陆绿营粮食、吃食、药材之类的,也没见有多少个江阴人跑到南京来参加复汉军的,虽然确实有那么一些江阴人来投奔了复汉军,可对比江阴二三十万人口,那点人也太少太少了。

还有被杀了十日的扬州,然后是被屠了三遍的嘉定,投奔复汉军的当地人并不多,倒是大运河沿线的船夫水手投奔者甚多,其中一些人甚至还架着漕船。

陈鸣的bug并不是战场雷达,能够扫描所有的地方,他现在在嘉定,眼前的这支复汉军高昂的斗志还能感触的到,但外面的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看不到的战场上,复汉军打成什么模样,那就鬼知道了。

陈鸣现在的目标就是扫荡浦西——黄浦江以西,东面就不去了。浦东那个地方有一定地理优势,但眼下时候却是穷的一逼的乡下。乾隆中叶的浦东可不是21世纪大开发后的浦东,现在的黄浦江以西地区,在整个苏南都是最穷的地方。而且那里有退守的闽浙水陆绿营,而复汉军现在的战线又拖得过长了一些,单单一个水师营可不足以保护数百里的沿江线的安全,吴淞口这儿屯驻的还有广东开过来的水陆援军呢,还有一部分山东水师的战船。清军水面上有着不小的优势。

这些都是满清的外洋战船,配有大炮,战船质量较好,并且这一代水域开阔,适合体积较大的外洋战船施展‘身手’。复汉军现在的后路随时就有可能遭到清军水师的突击。

陈鸣带着队伍扫荡了小半个苏州府,扫荡了太仓州,还要夺下松江府的精华区域,缴获是丰厚之极的,这些东西都需要走水路运回南京去,陈鸣才不会这个时候浪的去进攻浦东,去挑逗清兵敏感的神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州浒墅关外的小雨又下了起来,嘉定的小雨也在滴滴拉拉,一直都没有停。

在这细雨霏霏的时候,乾隆二十八年科的状元秦大成,被带到了陈鸣落脚处。大军攻略浦西之地,陈鸣不准备自己亲自出手,他坐镇嘉定要防备着清军水师的突击。

但防备归防备,陈鸣也不至于全身心的都扑倒战事上。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最初时候的他了,战争经历的多了,气度也就不一样了。

一个最直白的比喻,刚刚拿到驾照开车上路的新手,与开了十几年车的老司机,那开车时候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前者会整个人恨不得趴在方向盘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全神贯注;而老司机呢?就会像在家歇息一样,轻轻松松。

陈鸣现在也算是一个老司机了,这秦大成就是他找来谈天说话的。

身为头名状元,却不赴身官场,而是早早的无意仕途,辞官回乡教书育人,侍奉老母。秦大成自从孝道上看,那是完美无缺的。他自小丧父,是母亲抚养成人,对母亲十分孝顺。这样的人陈鸣是不会杀的。而秦大成这回也因为老母有病在身,无法移动,就留在了嘉定城里的张马弄老宅,一家人谁也没有跑。

“你怎么不跑?你不怕本都督杀了你,或是把你绑了,对外宣说你降于我复汉军?”

“陈军起于中原,横行至江南,几千里征程,学生听得贵军行为暴戾也,也听得贵军贪婪好财也,却从不闻贵军有残害于民者。

学生辞官返乡,侍奉老母身前,江南尽人皆知。今老母有病在身,需要安养静养,如因贵军而至老母危难,学生惟一命之血勇,弗敢惜身。”小五十岁的秦大成在比自己儿子岁数都小的陈鸣面前,谦卑的自称学生,但说起话来却十分硬气。

陈鸣懂得他这话里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大成因为孝道名闻江南,这孝道比他的学问都更受中国传统的普世价值观的推崇,在江南之地的影响力也十分的大。如果因为复汉军,搞得秦大成母子丧命,复汉军的名声就多了一层实实在在的污色了。

至于为什么复汉军能让他病重的老娘‘至于危难’,那显然是在表示,复汉军如果‘强抢’秦大成,他的老娘会用自己的死来解决儿子的后顾之忧。在秦大成被带进来之前,去带秦大成这位状元郎的亲兵也报告给了陈鸣一些事,关于秦大成病重的老母的。

老太太性格很烈啊。

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些读书人来说,名节即使不重要也很重要的。大清朝还没有露出一点要倾塌的样子,虽然复汉军闹得越来越大,无数人不看好复汉军还是不看好复汉军。秦大成如果从贼,在他老娘看来那真的是比死一户口本都害处更大的事情,是要骂名不绝,遗臭万年,污名留于史书的。

“哈哈,这点上你放心。对于你那母亲,本都督是很佩服的。”一个妇道人家,早年丧夫,家境贫寒,一个人拉扯孩子有多不容易想象就知道,还能带出一个状元出来,这完全就是中国古代妇女的杰出代表。

虽然秦母在日后的中国一点名声都不显。后世一提起来中国的母亲,都是孟母、岳母。

“老太太性格很烈啊,想必你这个大孝子是不会拂逆母意的。本都督不会为难你。今天找你来是想看看什么是状元郎。也想听你来说一说,现在的我复汉将军府,在你们读书人心中,是个什么样子?

面目可憎,离经叛道,无一点可取之处吗?

真就觉得我陈家没有一点坐江山的可能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闻贵军设学校以养官吏,内通庶政杂学,而不以儒家经典为本要,不知此事属实否?”

“本督乃倡议之人。”

“由是,士林斥之。”

陈鸣刚刚的答话面带得意,秦大成现在的回话也刚硬有力。

“士林者,士绅也。”

“士绅者,天下也。”

“今国朝虽有八旗在上,然八旗者尽困于京城及天下要害之地,除去寥寥数地,掌理天下地方之法度实权者,皆士绅也。”

士林当然不能同士绅阶级完全重合,但士林中拥有话语权的中上层人物,却与士绅阶层完全重合。所以,‘士林者,士绅也’,并不为过。

这个士绅就是文人阶级与地主阶级的完全结合物,他们有财力基础,他们有声望声名。他们就像后世的西方政治体系里,一个个被推选出来的地方议员加强版一样,掌控着地方实权和民意。

“贵军设有乡官,与大族争权夺利,士绅尤厌恶。”

“士绅厌恶,即天下厌恶。贵军虽废除人头银,亩产十五只取其一,且别无杂税,与民生有大利,然生民依旧恶之。”秦大成是状元郎,真真的一肚子墨水,对于一些事情自有自己见解。他根本不认为复汉军的那些政策能真正被广大民众所认知,因为一百个老百姓里头也没有一个认得百字的,复汉军的报纸之类,只能在士林士绅富贾之家流传,消息根本就到不了下面。而复汉军在自家地盘里还能编演一些戏剧啊、评书啥的,但这些东西在其控制区以外,就全不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贵军,士林斥之,士绅恶之,焉可成大事也?”复汉军对旗人手段挺犀利的,但再犀利秦大成他们也不会真的感同身受,就要因之与复汉军势不两立。可复汉军善待平民而苛待士绅地主,这就踩着他们的尾巴了。

陈鸣眉毛挑了挑,这秦大成说话挺不客气的啊。而且……,“士林?士绅?秦先生是不是太过看重他们了?”

“满清入关的时候,士林士绅也是反对他们统治的,刀口之下不还是跪了?”陈鸣想起了前世自己看到‘水太凉’这个典故时的鄙夷,看到‘头皮痒甚’时候的彻底无语,然后对东林党这个群体的印象就彻底的180°大转弯,对于明末士林的风骨,乃至对于儒学,都印象彻底败坏。

到了后来,各类各种资料评论看的多了,知道了东林党与江南大地主大商人阶级的复杂关系后,陈鸣对于自己小时候很有好感的东林党就更加的嗤之以鼻。有人说‘明亡,亡于东林’,这么说或许有些太过,朱家乃至整个天下士林、商贾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要说东林党于明朝败亡有重大之关系,是绝对不会差的。

“大都督此言差矣。大清乃外族而入主中原也,以强凌天下,期间杀戮甚重,苍生为之受苦,上天怜之,赎学生不敢多言。然此杀戮者,绝非大清江山稳固之重心。大清崇儒尊孔,用汉法以治天下,无蹈前蒙元之旧辄,始是大清破‘胡无百年之运’枷锁之第一大功也。”

满清入主中原,迅速的跟内地的汉族官僚士绅勾结到了一起,各地官员只要降清,就可以留在原任,而且很快就开启了科考。当然秦大成的话把这个过程说的很有文采,还引经论典的。

陈鸣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直白了,也就是满清留住了原来前明的官僚,使之两者迅速结合了起来,而且很快就开科取士,通过科考选拔官吏,又给广大汉族读书人入仕开辟了道路,受到了大部分汉族读书人的拥护。

汉族地主可以通过科举、捐纳等途径做官,使乡绅地主阶级与文人读书人恢复了旧业,与清政府结成利益共同体。这比李自成杀官抢大户更有利于他们自身的利益。满清也通过了这些措施,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自身与汉族士绅阶层之间的矛盾,争取到了汉族的合作势力,扩大了满清他们自己的统治基础。

而现在的复汉军,在很多读书人和士绅眼中,离经叛道,一定程度上就是当年的李闯王。”

陈鸣嘴角上的讽刺和犀利的言辞让秦大成一时间都无法接口,脸皮微微泛红起来。“大都督明见。”但在江南的读书人当中,确实很多人把复汉军堪称李闯王第二。

复汉军的干部学校里重庶政杂学,重律法案例,甚至重‘奇淫技巧’之术,而轻儒家经典;官制上又复设乡官,与世家大族争夺乡权民利;从最最根本的两个基础点上就深深的得罪了广大的汉族士绅阶层,江南读书人和大批的地主把复汉军视为李闯王第二也未尝没有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底,人是自私的动物,这些人和当年他们的老祖宗一样,在面对着民族大义和自家切身利益的时候,都做出了维护切身利益的决定。就像三国两晋南北朝时候的世家门阀,国家利益没有家族的利益重,现在就是国家大义没有自家的小利益重。江南士林士绅只不过做出了与当年自己老祖宗一样的决断罢了,而且更轻松,更没有负担。

因为,现在满清才是正统,复汉军则是反贼。

陈鸣摆了摆手,不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了,没意义。乾隆中叶的中国汉族地主阶级,不可能跟满清翻脸,站出来反抗满清的。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华夷之辨,对于这个时候的汉族地主阶级都是狗屁,满清入关时候的剃发易服已经彻底的将汉族的脊梁打断,将民族的气节粉碎。现在即使复汉军轻粮薄赋,用钱去收买他们,但复汉军另一边设立的乡官也在侵蚀着他们家族存在的根基。

后者对于乡绅地主的冲击力很可能比前者对他们的让利让士绅感觉威胁更大。

在利益上,他们跟满清是真正的一国。复汉军的‘反清复汉’,又算什么呢?顶吃还是当喝啊?有真金白银重么?

“咱们换个话题,说道说道这做官和做学问的区别。秦先生是状元之才,也做过几日官,秦先生以为,这读书跟做官之间,有……”陈鸣比划个手势,“很直接很必须的联系么?”

“现在当官的,一介知县而已,一个个都要带着三四个师爷才能上任。从钱粮、刑名,到对上头的公文,甚至还有往来接待和对上官的送礼上,都要有师爷对口负责,如此之为官,蠢虫亦可谓之,秦先生以为于民有益否?”

陈鸣对这个时代的当官的了解很通彻,当初他也是混过几天衙门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员、官制,他真的非常之反感。当初的鲁山县衙,不管是岳文海还是常瑞那狗东西,一个个处理政务,审理案件,都太多依赖于师爷幕僚了。“秦先生状元及第,在北京被授职翰林院修撰、掌修国史,没有下到州县为官,主政一方。但我想,本督刚才说的那些秦先生一定不会陌生。”

陈鸣的问话很犀利,而且摆出来的都是事实真相,不容秦大成抵赖。嘉兴距离绍兴并不多远,后者兴盛的师爷行当打前明时候就传遍中国。秦大成当然知道这些事了。

“此系属官场之弊症也。”

“也是满清笼络人的法门不是?”陈鸣很恶毒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国唐宋年间考中了进士也不一定有官做,还要有吏部铨试:身、言、书、判,四事择人。身,指体貌伟岸;言,指言辞辩正;书,指书法遒美;判,指文理优长。四者皆可,则中选授官。这规格确实过于严格了一些,至少那相貌书法没必要太过于执着,陈鸣个人认为。到了明清两朝,不仅之前的规矩没有了,进士做官的官位也一下子提高到了七品县令这个红线,这让唐宋那些打九品小官坐起的科场大前辈们情以何堪啊。

而且满清还有‘大挑’。这是乾隆定下的规矩。在十七年定制,四科嘉庆五年改三科不中的举人,由吏部据其形貌应对挑选,一等以知县用,二等以教职用。每六年举行一次,意在使举人出身的士人有较宽的出路,名曰大挑。真的好能收揽士林人心。

“此皇上隆恩浩荡。大都督既厌儒学,又异科举,是要罢儒学废科举么?”秦大成坚守底线,对陈鸣的问话闭口不答,反而发起了反击。

陈鸣呵呵笑着,满清,不,还要算上朱明,那些当官的谁能离得开师爷幕僚?离开了自己手下的师爷幕僚,就是那些留名青史的能吏名臣也立刻就要玩不转。这是大气候如此。当然,海瑞除外。这家伙老娘过寿才买了两斤肉的人,是请不起师爷的。

秦大成他反驳不得,而反驳不得的秦大成却坚决不愿意看着陈鸣把‘无能’的帽子扣到士林儒子的头上,因为那等于是在儒学经典头上扣屎盆子。秦大成的反击也就接踵而来。

“秦先生何出此言?本督对现在那些无能之官是很不满意,对四书五经与做官之间有没有必要联系也有很多不清不明,但本督从没想过废除科举。”

前世的兔子们不一样是‘科考’么,公务员考试本质上与之是一样的。只不过级别、规格上降低了很多很多。

就是原时空称霸近代的大不列颠帝国,也一样把考试引入了他们的官员体系之中。所以考试永远不会落后,落后的只是考试的内容罢了。

陈鸣与秦大成的这次谈话进行了小一个时辰,后半段都是秦大成在引经论典的讲述儒学与整个天下的重要性,讲述儒学的功绩。而对于陈鸣来说,整个汉文明汉文化传承到今日,儒家那一套,天人合一、天人感应,知行合一,乃至于三纲五常等等,其重要性他也无法否认,因为否认了这些,就等于是否认了现在的汉文化汉文明。

问问现在的老百姓,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穷苦农民,对三纲五常却奉为真理。丈夫在妻子面前就是天,老子在儿子、女儿面前就是天。这就是中国的民间民情,陈鸣就是要改变也必须先承认这一切。

因为一两千年时光的演变,已经让中国传统文化与儒家彻底的融合在一起,让中国传统的普世价值观年成为了儒家思想的最直接的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否认这个时代的儒学,那就是否认这个时代的中国传统文化和普世价值观。

陈鸣的理想还道阻且远,还充满了坎坷和曲折。而最主要的是,陈鸣也不是要全盘否认儒学对中国的贡献,那些儒学自身为代表的一些中国传统文化和普世价值观,还是需要继承下来的。他只想砍掉犬儒哪一部分,但这几乎不可能。因为现在的儒家,那就是犬儒。

所以,陈鸣决定把儒家与官场做一下分割,如此就掘断了犬儒的根了。用一个很直白的话说:陈鸣就是想把儒家从官儒结合,变回纯粹的一门学问,哪怕它成为中国国学中国思想中国文化的代表呢,陈鸣都不会管它。但这很难很难。

陈鸣要从儒学手中收回‘教育’的权利,他要的是西方式的,是面对整个社会作为出口的教育,学校的出口是广阔的社会,而不是儒家那纯粹为了当官的教育。

未来的中国,社会发展需要的各种人才,大批的人才,必须通过学校系统快速的培养出来。而不是中国传统的‘师徒’教育。

满清当年的改革经验已经告诉了陈鸣:如果一个社会已经设置了诸多的新式学校,但由于传统科举的存在,那新学校肯定是办不好的。无论政府怎样优待新学堂的学生,发多少补贴,里面的学子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因为传统科举已经实行了一千多年,因为在中国官本位深入人心。只要传统的科举制度还存在,学生们就心向神往,读书人只有走科举之途才是正途,才会为人看得起,才会得到更高的社会地位。

所以,陈鸣面对这一连环式的问题,他必须对儒家下手。把最核心的‘官儒’,一分为二,将科考制度一步步演变成为后世的公务员考试。

全国几十万秀才选拔六七千举人,再从六七千举人中选出三百进士,这科举当然耀眼夺目,且进士一出来就是七品官。可要是科举选拔的目标从县太爷变成了小官小吏,从中央下到了省府地方,从三百人变成三千,甚至更多,它还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么?

陈鸣看着秦大成怏怏退下的身影,也没有了跟这样的江南名士谈天的心情了,这些人打小就在没了骨头的犬儒影响力和环境之下成长,这个时代的中国又没有受到外来殖民势力的大冲击,内心中还洋溢着tian朝上国的自得和自傲,很难几句话就把他们说服。

但陈鸣可以很自豪的对任何人说: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于秦大成这样的江南名士,如果他肯投效复汉军,这是复汉军的‘成功’,可以作为一杆旗帜,在全国各阶层面前挥舞呐喊。但很显然秦大成不愿意成为这面旗帜,什么民族大义华夷大妨都比不过一个‘利’字,金钱之利,名誉之利,陈鸣最初‘用秦大成的娘来威胁秦大成,用秦大成来威胁他的娘’的设想,刚刚实施就遭遇挫败。

甚至从秦大成这里收到的信息让陈鸣对于江南其他的文人名士,也兴趣大落。

双方的立场就不一样,屁股就没坐到一处,想让这些人真正投效,为时尚早,也真的很做吐!

“大都督,魏主任发来急报。”这时刘武拿着一个朱红色竹筒匆匆的跑进来。陈鸣心头的讪讪之感一扫而空,神色微微凛然来。魏秀志的急报,他跟蒋天放对付苏州清兵,突然发来急报,可是大大不妙。如果陈鸣没记错的话,昨天这个时候是蒋天放发来的大红捷报。

这大红和朱红,一字之差,可是谬之千里。而且发信人是魏秀志而不是蒋天放。

陈鸣从腰间掏出一个小本本,这是一本缩印的千字文,顺序当然是打乱的了。作为这次战斗期间的密码本,而魏秀志发来的急报上很短暂,一共三十三个字:夜破吴民团,晨曦蒋亲攻浒墅,为枪毙命,以吴父换蒋尸首。敌三千渡太湖,逼无锡,退!但交代的很清楚。

队伍夜破吴熊光的民团,然后蒋天放亲自带兵进攻浒墅关,被清兵用鸟枪击毙,魏秀志用吴熊光的父亲换回了蒋天放的尸首。而且清兵有三千人通过太湖,威胁其军后路无锡,魏秀志已经退兵。

明明大好局面,却因为蒋天放的突然战死,而一下子败坏了来。

不然,苏州的那路复汉军,蒋天放带领着他们返回无锡,清军的攻势根本不是威胁。

但是作为一军之首的蒋天放就那么的死了,一下子事情就棘手了。

刘武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陈鸣的吩咐。刚刚陈鸣译出密码后,那内容真吓了他一大跳。蒋天放竟然战死了,这可是复汉军自成军以来陈鸣手下第一个阵亡的营官一级军官啊。

“命令陈安同,迅速带一队人赶去常州。告诉魏秀志,无锡保不住了就退回常州去。但常州一定要稳住。”大部队这边的浦西攻略刚刚开始,陈鸣还不想立刻收兵回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安同是他放在南京的留守军官之一,复汉军宪兵营的营官兼军法处主任,虽然平日里很不得军中将士的耐烦,但不得不说,陈安同的‘威望’在军中是很高的。

陈鸣要他去常州镇场子,只要士兵的心不慌不乱,靠着那路人马的实力,守住常州绝对不成问题。陈鸣虽然刚刚扩充了部队,扣除了九江、安庆和扬州后,手中水陆军还超过两万,但不动弹的时候似乎还有余力,而一旦发动攻势,面临着清军越来越多的兵力,这次出击中的他就再次感受到了兵力不足带来的困扰。

淮安的大军不敢走宝应来攻高邮湖,但他们能走盐城啊,顺着古盐运河,他们能够一路赶到海门厅。无论是配合着广东水陆援军进攻南通州,还是在富安场就半岛直接向西威胁泰州,直接让江北的黄捷感受到压力,他明显的向陈鸣表示自己手中的兵力不够用了。

清军各部若是单独行动,对付复汉军根本造不成影响,但他们要是能有一个差不多的配合,就比如现在,那威胁就翻倍的上涨了。

扬州和镇江要都受到重大威胁,陈鸣还能带着大军扫荡松江、苏州府么?他只能回兵。这种钳势如果不尽快打破,随着清军抵到的兵力和汇聚的民团越来越多,复汉军的南京防御圈所受到的压力就越大,最终局势翻转,复汉军由攻转守,清军由守转攻。

那时候,就是陈鸣离开江南的时候了。

“让前线部队加快速度,五日之内夺下华亭!”

……

“让傅良给我狠狠的打,夺下无锡。五天内,本将军要兵临京口。”

浒墅关内,江宁将军容保情绪昂奋的大叫着。陈鸣要五天内夺下华亭,他就要五天内兵临镇江,只因为苏州清军真心的捡了个大便宜。复汉军在浒墅关下一战即退,搞得满苏州文武官员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吴父看到那被击杀的蒋天放的画像之后,一眼就看得出这人就是那个要活剐自己的贼酋,苏州清军才总算弄清楚了复汉军退却的原因了。原来吴熊光指挥鸟枪打死的那贼将,是他们的大首领。

这下子那些眼红吴熊光的人就真的要眼红他了。民团损失巨大算什么,有了现在这个功劳,吴熊光就是只剩下孤家寡人他也是大清朝的功臣。

而这下子容保也来了信心,诸多的苏州清军文武大员也有了自信,他们要围魏救赵,兵下镇江,一定会迫的陈贼大军不得不丢掉松江,速返老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绝对绝的功劳。

而且风险性不大。盖因为整个江南都知道复汉军的主力杀奔松江去了,苏州府也就是阳澄湖以北区域遭了劫难,至于之前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常州复汉军,那明显就是一支偏师。能把清军打的落花流水,那是清兵没有注意,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他们的大首领赫然意外的阵亡了,这支复汉军在苏州军政大员们的眼中,俨然从一根硬骨头就变成了一块没骨头的大肥肉。

……

苏州城中,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这是一处很简陋的屋子,面积好不足丹徒老家王宅的十一,可就是如此简陋的屋子,一个月的租金都高达三两纹银。偏偏王宗荃家在逃亡的路上遭遇劫匪,一家五口人的性命倒都还在,家当却被抢夺个七七八八。

王宗荃现在街头给人代笔,生意对象主要是那些当兵的,兵荒马乱中家书最为重,王宗荃倒是不缺生意,但靠他与人代笔挣的这点钱要顾住一家五张嘴外有房租,那显然是不够的。

王宗荃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在家陪她母亲,王氏的身体不怎么好,逃难中受了惊吓,其长子王之政在苏州一家药房里做学徒,因为王之政读过书认得字,人也伶俐透彻,加上房东做保,上个月很幸运的被药铺选了中。双边签了三年的契书,没工钱,可好歹为家中剩了一张嘴。

王宗荃是很恨复汉军的,如果不是复汉军,他们一家还在丹徒舒舒服服的过日子,长女的婚期更是订在今年七月,现在全家人都在忙着给女儿备嫁妆呢。王家是小地主家庭,有一二百亩地,在江南这种人家已经算是乡绅了。

现在,一切全完了。

可慢慢的王宗荃已经恨不来复汉军了,他现在更多地是为赚钱奔波,更多地是为自己一家人早早的逃进了苏州城而庆幸。王宗荃虽然这些日子没有再出过苏州,却也听说了城外数十万难民被关在外头的惨状。

“爹,快坐下来歇歇,汤饭过会儿就好了。”

十六岁的大女儿给王宗荃端了一碗水。王家晚上是不吃干饭的,一天三顿只有早上吃干饭,因为要给王宗荃备中午吃的食物,王宗荃作为全家的顶梁柱,是一天两顿干的。而王家其余的人就一干两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家的,官兵都开出城了?”王氏坐起身来,但没有下床。屋内又湿又热,窗户门全打开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儿风,脸色微微发白的王氏额头上明晰晰的汗水。她身子虚,却也受不了这闷热。

“爹,官兵能打回咱老家么?”才七岁大的小儿子期待的问着。

王宗荃一手端着碗,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哪有那么容易。官兵是很多都开出了城,今天只家信我就写了三四十封。”一封家信三五个子,王宗荃口袋里沉甸甸的全是铜钱。“但陈逆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败,他们也打不到江南来了。”

“苏州这里水太多,水网密布,现在又是梅雨时候,贼军的大炮拖不过来,还正巧被吴举人打死了大首领,人这才退走去。要是换到他们的老巢,上百门大炮一溜排开,要多少人命填进去才能拿下啊?”

王宗荃摇头哂笑着。苏州当兵的都是什么德性,来苏州城避难两三个月的王宗荃清楚地很。这里的绿营真的很烂很烂,就如他老家的一样。他们要是有这么大的决心填人命夺下镇江,那还不如先把吴淞口管一管,听说现在天天都有满船满船的硝石硫磺被拉到陈逆那里交易。

复汉军用五倍的价格公开收购硝石硫磺,要是成品的火药,就更好了。

王宗荃小儿子期待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就是王氏也叹了长长一口气。

“爹,娘,大姐,小弟,我回来啦。”

屋子外突然响起了王之政的声音。王宗荃猛地站起身来,王氏靠在床头的身子都一下绷紧。那从门口走进来的少年可不正是十五岁的王之政,手里还拎着几服药和一个油油的纸包。

五副药,十个肉包子,一串钱,王之政带回家的东西让王小弟高兴极了。但王宗荃和王氏,还有王家大姐都面色沉重。他们记得可是清楚,王之政签的契书是没任何工钱的学徒,现在这是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掌柜的给的。这五副药都是温养身子的,让俺娘隔一天喝一副,一副药能煎三次。”王之政事实上已经知道原因了,药店掌柜的根本就没有了瞒他,不仅是他,跟他一块进药房的另外四个学徒,还有药房里本来的学徒、伙计,以及坐堂大夫们,全都被官府征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军要上阵厮杀,那就免不了要有受伤的,那就用得到他们药房里的大夫了,至于王之政这样的学徒,也正好随从军中打打下手,帮个忙。

王之政可不敢跟父母说实话。要是说实话了,他爹娘保管不让他再回药房。可他都签了契书了,除非逃出苏州城,王之政就脱不开药房‘势力’的笼罩。而都要山穷水尽的王家,离开了苏州又能去哪了?他母亲正病着呢。

苏州城中,各种小道消息,错综复杂。其中不少谣言都将复汉军说的面目全非,宛如妖魔鬼怪;而也有谣言将复汉军夸得像一朵花,好得很,待人和善,不杀平民,不抢掠jianyin。

王之政年纪虽小,但人挺有主见的。对于谣言他一概不信,而且自认他是随在大军后头的,他们大夫是救死扶伤用的,不是冲锋陷阵用的,王之政觉得危险很小。他就对爹娘隐瞒了。省的爹娘操心牵挂。

第二天天刚刚亮,顶着斗笠,披着蓑衣的王之政跟随着药房的掌柜后头,拖拖拉拉的走出了苏州城,他并不知道这一去就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让自己从此走上了一条他从来没有想过的辉煌大道。

有的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如此。

在清军的大部队陆陆续续向无锡汇聚的时候,从镇江通往常州的运河上,陈安同在船舱内安安静静的坐着。他整个人就像脸上的表情给人的感觉那样,冷硬,严肃,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头雕像。事实上,他也不需要感情,因为他是陈鸣掌控军队的一把尖刀,刀口下滴哒的鲜血从未断绝过,这也是宪兵队给复汉军全体上下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当然了,宪兵队不是前明的锦衣卫,更不是前明的东西厂。他们就是军法处,严格执行军法军规,不容私情。虽然杀了不少的人,惩罚了更多地人,给复汉军上上下下很大的震慑,但没有人会把宪兵队想的多么邪恶、罪恶。

陈同安在家的时候是一个挺和缓的人,他现在冷硬、严肃,那是进入了工作状态。

常州复汉军死了总指挥蒋天放,队伍现在会不会,会不会有人‘放肆’,那都等待着他的抵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生就是一场充满了不可预知的旅途,前方有太多的转折和惊喜、惊吓,在等待着自己。苏尔德就近的人生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诠释。短短几个月里,他历经了太多的转折和惊喜与惊吓了。

三月里,当复汉军直插南京的时候,苏尔德夙兴夜寐,短短时间里人像衰老了十岁。可复汉军势若破竹的兵锋在苏州被挡下来,殊勋在握,苏尔德的心劲一下高涨了起来,整个人红光满面,之前衰老的十年不仅全补了回来,还要再年轻上十岁。

结果老天爷看他不顺眼,苏尔德刚刚高兴没几天,南京陷落的消息就传来了,福建、浙江的水陆援军被复汉军小股部队死死地挡在镇江,苏尔德有理由相信复汉军会趁机再攻苏州,然后他的心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可事实证明,他杞人忧天了,那跳到嗓子眼上的心脏也最后一点点的落回了肚子里,复汉军没来攻打苏州。

梅雨季里的江南太不便于大军纵横。苏尔德就有了闲情雅致来跟闽浙援军闹了,两边闹得很不愉快,乃至把官司都打到了北京城里去了,苏尔德判定梅雨季节前复汉军是不可能再发起攻势,而广东的水陆援军已经抵到了吴淞,他就算是跟闽浙援军闹翻了,有广东水陆援军填坑,复汉军也翻不了天,吴必达、段秀林也咬不了他一根毛去。至于那个屡次在大庭广众之前抨击自己的小小书商,苏尔德很有个性的派人将之直接抓了起来下进了大牢。准备到尘埃落定时,好好地炮制他一番。结果就是这个时候,复汉军对江南发起了二次进攻,江阴是首当其冲,吴必达、段秀林带领着闽浙水陆兵勇弃江阴而逃,苏尔德宛似当初被人甩了两个嘴巴子,颜面扫地。

前几日,苏尔德已经对北京上书,要辞去江苏布政使一职。结果偏偏这个时候,常州来的复汉军在苏州城外吃了大亏,其贼首被吴熊光一举击毙,一下子就让苏州的危局彻底的化解开来,复汉军退缩无锡。清兵分兵进攻无锡本来只是迫于无奈之下的解局之法,现在的大军进攻无锡,却不再是着眼于苏州一地,而是放眼整个江南。

苏尔德期盼着容保能带领着队伍能够真的拔下无锡,兵临镇江,迫的陈贼不得不退兵折返。那样一来他苏尔德也有一份功劳的。至少江阴之战里闽浙绿营轻易地丢掉了江阴城的事件责任中,苏尔德能全身而退了。

人生啊,就是这么的奇特。几天前,苏尔德的前途还一片灰暗,现在就有阳光穿破乌云。

站在苏州城头上,苏尔德冒着琳琳细雨,目送最后一批队伍远去。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时候也最后向苏州城回望了一眼,王之政背上背着一个不小的油布包裹,脚踩着草鞋在泥泞的道路上没走出多远,草鞋与淤泥就再也无法分别出颜色的不同了。

而不远处的苏州段运河码头,一艘艘漕船已经升起了风帆,船上站满了水手,还有清兵、民勇。

常州,陈同安连夜行舟,黎明时分终于抵到了常州城,城池内还算平静,可能蒋天放的死讯还没有在城中扩散。

复汉军留守常州的战兵只有两个队,其中一个还是义勇营的俘虏兵,但再加上一个炮队和一部分后勤兵、医护兵和伤病员,总兵力也有四百多人。只要做好防备,弹压下常州城里可能掀起的喧闹,不成问题。

“一旦有人胆敢妄动,格杀勿论。就算是他们煽动百姓、难民闹事,也千万别下不去手。你们下不去手,他们可下的去手。”陈同安迅速召集各队的负责人,还有留守的营副。说道:“我们复汉军是不祸害百姓的,恪守军机军规,我们是爱护老百姓的。比起清兵来,我们强的多了。

但你们也要记住,复汉军对老百姓的爱护是建立在自身的安全之上,如果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还谈何去爱老百姓?”复汉军爱护百姓,大前提是,百姓不会对复汉军产生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常州的难民、百姓被人煽动起来冲击复汉军,就是陈鸣在场,也会下令强力镇压。而陈同安显然对这方面的态度更强硬了一些。

此刻的松江府,广东水师和山东水师的联合舰队开始出没在吴淞口外,而打着福建水师提督吴必达的帅旗的福建水师战船,打崇明岛西端绕过,频频袭扰着常熟、太仓一段长江沿线。陈鸣手下的亲卫右营都放出去了大半,还有骑兵营的马队,嘉定城内只有亲兵四五百人,连同一个坦克营。要是这一代的各路清军能够完全的联合于一处,陆勇乘坐水师战船,在宝山西北的罗店镇直接登陆上岸,大军就能够对嘉定城形成直接的威胁。

可惜,广东与闽浙清兵,闽浙与苏北清兵,苏北与山东清兵,各部清军之间都彼此有隔阂。而且他们也没有掌握到嘉定城的具体情况。

满清闽浙的提督指挥不动两江的清兵,广东的水师提督也不能让山东的外洋水师俯首听命,以至于吴必达带着福建水师余下的战船在常熟、太仓一段沿江骚扰,广东水师与山东水师展开有限度的合作,合力封锁了吴淞口。

岳文海就是在陈鸣对松江发起攻势前抵到的吴淞口的,岳家包了一艘大海船,从苏北盐城坐船直抵到松江,打算在松江换船下广东,但对于半辈子生活在安徽内陆的岳家人来说,从盐城到吴淞口的这几百里海路却已经快折腾去了岳家人的老命了。不仅岳文海本人身体不好,他的大夫人,还有岳家的几个后辈,以及岳鑫这样的世代忠仆,身体都不好。岳家人就只能在吴淞口安歇了下来,准备调理好身子,一家人再启程南下。

岳文海本人是岳家一群病人当中好转的最快的一个。他身体本就不错,之所以病,是旅途劳累加对大海的恐惧,对未来生活的忧虑,还有晕船,多症齐发,这才一下病倒的。等上了岸后,晕船首先就没有了,两剂药吃下去,再将养几日,身体的疲劳也没有了,虽然他心里头对于未来的旅途和生活依旧充满忧郁,但身子是好转了。

然而现在的岳文海却宁愿自己的身子没有好转,不然他就不会去黄浦江边赴宴了,松江地方士绅看在岳文海是进士的份上给他下了帖子,岳文海如果身体不适,自然就回绝了。然后他就不会在宴会上看到陈继功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了。

当初,陈继功还是打他手下通过了科考第一道门坎,考中了童生的。岳文海跟陈继功是照过面的,而且不止一次。

“一别两三年,不想今日在这江南之地,学生还能见到老大人。”宴会后的岳家落脚之处,陈继功很热情的问候着岳文海。而岳文海却恨不得抠出自家那俩眼珠子。

宴会上,岳文海没有当场叫破陈继功的身份,他就永远失去了跟复汉军撇清瓜葛的机会了。一步错,步步错。那日转回到家中的岳文海,看着追上门来的陈继功,一瞬间心中是不是非常的懊恼,没人再知道。反正打那一天后,岳家就从吴淞口转到了南汇去居住了。而很快的,继续顶着童二爷招牌的陈继功也转到了南汇,并且对南汇本地的一家船厂进行了收购。闽浙打第一批海运漕粮安全抵到天津后,谁都能看的出来,海运代替河运,大势所趋已经不可避免。而海运漕粮所需要的海船,也肯定是今后的抢手买卖。童力盘下了造船厂后,就又把目光投向了大海里的定海县,也就是后世的舟山群岛。而岳文海一家,眼看着是要定居南汇的架势了。

陈继功现下的身份,岳家人里只有岳文海和岳夫人知道,岳家另一个见过陈继功面的岳鑫,病情的缘故,始终在养病之中,没有跟‘童力’照过面。

岳文海夫妻俩愁的不需要多言,刚刚转好的岳文海和本就没有痊愈的岳夫人,相继病倒,倒是一个完美的遮掩借口。老两口谁都不提对官府举报陈继功,复汉军这半年来征战南北,与陈家一块出名的除了复汉军强大的战斗力外,还有他们的暗营。

在襄阳,在荆州,在武昌,在安庆,在南京,还有苏州、杭州、南昌、开封等等重地,到处都有复汉军的暗营在活动。他们散播谣言,他们煽动老百姓,他们制造民间恐慌,还胆大包天的袭杀官员,并且针对官府的征收钱粮之举搞破坏。最厉害的是,他们还偷偷的在街头巷尾张贴大字报,上面对满清历代帝王后妃极尽侮辱言辞,还痛骂满清的文字狱,为南山集案、明史案、吕留良案、伪孙嘉淦奏稿案等天下受难士子叫屈叫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复汉军的暗营现在名声颇有狼藉之像,那完全是因为暗营被士林频频咒骂之故,复汉军对士林的卖好并没得到真正的好处,大江南北的士子读书人纷纷将之比作前明锦衣卫与东西厂的结合体,就是因为复汉军的暗营一边卖好士林的同时,另一边还在积极的搞‘陷害’,陷害‘良民’啊他们。暗营现在是频频把自己印刷的《扬州十日记》、《扬州城守纪略》、《嘉定乙酉纪事》、《江变记略》、《嘉定屠城纪略》等书,加上不知道是哪位龌龊之辈撰写的满清后宫小黄文,成摞成捆的丢到读书人家的院子里,或是房门口。都不知道让多少士子遭了秧。

虽然皇帝圣明,下旨各省地方,逢遇此类案件,要从宽处理。凡主动上缴者,无罪;敢有隐匿藏匿者,才以诽议朝廷之罪论处。这事儿在整个汉地十八省都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以至于连不少老百姓,都能说绘声绘色的出多尔衮与孝庄的艳事,顺治皇帝与董鄂妃的兄长弟媳之情,还有黄台吉的姑侄全纳,甚至是阿巴亥与代善的苟苟且且,这对满清的威仪打击甚大。并且影响力还会随着复汉军坚挺的长久而越来越大。

在民间传言之中,复汉军的暗营有东西厂的阴狠诡秘,兼锦衣卫的超强动手能力,那被他们袭杀的大小官员,以及被他们夜里偷偷烧掉的粮仓,都是明摆着的证据。是厉害的很,手段可怕的很。

陈继功是陈家的嫡亲子弟,来到江南活动,那必然身负重任的。如果因为岳家栽了,复汉军会放过岳家一门吗?岳家能挡住、防住复汉军暗营的报复吗?

岳文海和他的夫人真的是被担忧被心病给打倒的。

“陈继功脑子进水啦?还留着岳文海干嘛?不把首尾料理干净了,他的安全有保障吗?”

陈鸣对陈继功发回来的报告十分的不满意。岳文海突然的出现令他也十分意外,但意外之后就要面对现实,岳文海本人,和他夫人,还有岳鑫这三人,那就是个祸害,他们都见过陈继功。岳家人要万一揭露了陈继功的身份,陈继功小命就不保了,何华章的身份也会暴漏。

复汉军在松江和苏杭那里敲下的策略失败倒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命,还有跟随着他们左右的暗营人手的性命。暗营这些日子里扩张的太厉害了,人员素质持续下降,陈继功和何华章这两处的人手却都是相对的精锐,牺牲了会很让陈鸣痛惜的。

“大都督,您消消火,三少爷哪儿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再说了,现在再杀岳文海也已经晚了,岳文海那老狐狸绝对会有留后手的。”刘武给陈鸣捧上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这时节,能有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那是享受。

冰块是用硝石做的。

“把消息立刻通知何华章。告诉那边,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何华章现在已经不再苏州,而是到了杭州城了。苏尔德算是给何华章撬动了,但他自己在苏州也待不下去了。

“报大都督,无锡急报……”门外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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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锡,太湖明珠是也。

北倚长江,南濒太湖,东接苏州,西连常州,京杭大运河从中穿梭而过,整个太湖流域的交通中枢。自隋唐以降,这个地方就是天下闻名的鱼米之乡,素有布码头、钱码头、窑码头、丝都、米市之称,种种称谓都可以看出无锡的重要性和全国范围内举足轻重的地位。

雍正二年,满清分无锡为无锡、金匮两县,同城而治。但陈鸣向来把无锡当一个地儿,满清时候的中国很有几个同城而治的地方,陈鸣以后世命名为主,都当一个地儿。复汉军杀进无锡的时候,那两位知县齐齐不知所踪。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节奏,现在满清这样的官儿越来越多了。

魏秀志带队从浒墅关转回无锡,然后击退了从太湖方向扑过来的三千清兵的进攻。但威胁并没有解除,清军退到太湖边上,稍作整顿就扑向了西郊的惠山。这个地方在江南算是佛教圣地之一了,属于浙江天目山由东向西绵延的支脉。其上的惠山寺有僧房上千间,而惠山泉‘天下第二泉’的名头更是名垂千古。

更重要的是,清军占据了那里,那就是明显对无锡虎视眈眈。而很快的,苏州的清军大部队也出动杀来,魏秀志把队伍里的四个营官全部找来,蒋天放部的营副留守常州不再,这个最让魏秀志感到放心的营头最大的只剩下队官。都是营一级建制,固然有老兵新兵,主力非主力之分,可也不能明晃晃的把老营的队官放到与新营头的营官平齐的位置上啊,甚至还要更高一头。

现在无锡城里的复汉军四个营官,年纪最大的唐文灿,今年已经四十有一,湖北人,滚河之战时做的俘虏,现在他家人都被暗营送到根据地了。还是值得信赖的,唐文灿也不是义勇营的营官,他是新兵营的营官。

第二个营官江伟,复汉军老兵,鲁山人。忠诚度上绝对值得信赖,但能力上就让人嘀咕了。因为江伟在最初时候的作战中坡了一条腿,很早就被安排到了战俘营做看管。他是从战俘营看管位置上直接拔为营官的。

然后是陈威,陈家子弟,也是老兵,多次英勇负伤。如果陈威担任的是排长、队官,魏秀志对他绝对放心,可他现在是营官,陈威连队官都没有当过,就直接拔到营官了。魏秀志要能对他带兵打仗的本事放心,就奇了怪了。

最后一个营官叫何子祥,是南京城里主动投降的民团首领,无论从资历还是忠诚方面,都是四个营官里最不值得信任的。何子祥也很有自知之明,得知了蒋天放意外身亡的消息后,整个人就变得木呆起来。魏秀志叫干啥才干啥,一句话不多,一个多余的动作不做。他手下的那个营头多数是俘虏兵,再配上他手下的百十个民团组成。说真的,在蒋天放意外身亡之后,在眼下战局忽变的情况下,是很受魏秀志猜忌的。

撤退的路上,何子祥营就被放在了队伍最中间,边上就是两个队的老兵。

现在这四个人都坐在魏秀志跟前,面对来势汹汹的清兵,如何打这一仗,何子祥、江伟、陈威全都默不做声,话语权出乎意料的落到了唐文灿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锡城地处湖畔平原,周边没有值得一守的战略要地,城墙高两丈一尺,条石作基、巨砖包砌,相当坚固。周长十二里一百十步,四座城门,东名靖海、西称试泉、南为望湖、北曰控江。

城门外还有繁荣的四关,尤其是大运河经过的东城门外,那街道、店铺,鳞次栉比,比鲁山县城都要繁荣的多。当然,现在这城外四关的店铺酒楼已经全部关门歇业了,人口也大批逃散。

“魏主任,我们应该把临近城墙的房屋全部擦掉。再用沉船堵住运河码头。”苏州距离无锡有七八十里地远,坐船的话顶多一天就能抵到,甚至清军还能运来一些大炮。唐文灿的这个法子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战前布置。

魏秀志应了下,然后唐文灿也哑巴了。五个从没有挑过大梁的人,也没想着立刻就能挑上大梁的人,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战事,他们心理上涌动的手足无措和不自信,才是复汉军这一战最大的敌人。无锡这一仗的最初,复汉军打的很被动。

容保并不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干将,可他到过西北,由甘肃转到新疆,风沙扑扑,他虽然从没有亲自带兵上阵过,然而容保再废柴,也是见过n多头猪跑的‘老手’。清军从大运河上进抵无锡城东,或是扎营,或是清理码头,然后将一门门铁炮、铜炮打船上卸下,整个过程都安排的甚是周密。

一东一西,两股兵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清兵,将无锡城死死的夹在中间。

大炮轰击城头,复汉军只是毁掉了临近城墙的四关房屋,清军却驱赶了东关的居民之后,直接毁掉了半个东关。他们用拆掉的砖瓦和木柱搭建起了一座坚固的营盘,打造攻城器械,把剩下的小半个东关连带运河码头都包裹在一块。

十六门大炮轰击着东城墙。一整天的时间,把无锡城头的城垛、女墙连带东城门的城楼,打的霍霍牙牙。这一天时间里,魏秀志连续向已经抵到常州的陈同安发了三封战报,请他迅速赶到无锡来。而陈同安本人也想迅速赶到军中,但是他做不到。

惠山的清军,一边威胁着无锡,另一边也做出了攻击常州的样子。陈同安到了常州之后就发现,自己去不了无锡了。

于是,就在陈鸣督促着手下大军主力进攻上海、华亭,席卷浦西的时候,一万多清军也对着无锡发起了猛烈地进攻。除了放开北面一个口子,清军的攻势是三面开启的,当然东面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无锡城内的房子都是砖土结构的,面对着铁弹,这些看似坚固的房子一点用都没有。任意一颗‘命中’房屋的铁弹,都能轻易的穿透屋顶、墙壁。对于复汉军来说,那每一声炮弹的炸响,就像铁锤一样砸在他们的神经上。

有的人会在这种煎熬之下,神经崩溃;有的人则会在这种煎熬之下,迅速成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锡城里的复汉军应该庆幸,他们碰到的是一支外强中干的清军,而不是同时代的西方近代军队。从苏州城里反扑出来的清军,本身就没有打硬仗打血战的准备。他们就以为配合着大炮,那么一起哄,那么冲上两次,复汉军就会从无锡这个不利的地方后撤。没看到惠山的清军部分已经威胁到了常州了么。

心理面如此想着的清军,对着无锡城发起两次冲锋,那软弱的力度对无锡城防的实际威胁性有多么的小,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是清军软弱无力的进攻,让紧张的复汉军渡过了最开始那段最难熬的阶段。

“轰轰轰……”

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响彻四方。

“第二中队,出击——”

“第二中队,出击——”

硝烟弥漫之中,只是被沙袋简单堵塞的城门裂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铁甲,挥舞着大刀的复汉军中士首先冲出城门。

“虎,虎,虎——”士兵们齐声的大喊,一杆杆锋锐的枪头在奔跑中狠狠撞进冲涌来的清军人群中。一个班的掷弹兵随在两个排的后面插入战场,很快战斗的正面战线就响起了两军都熟悉的手榴弹爆炸声。

清军对城头的攻势并不强,但看到城门被打开,他们倒是来了劲儿了。一群清兵在大小军官的嚎叫声中奋起余勇,同样大声呐喊,挥舞刀枪往复汉军迎去。但也有一部分清兵被突然杀出的复汉军一冲,落荒而逃了。阵上清军的指挥已经陷入进了混乱,一部分在前进,一部分仍留在原地逡巡,甚至后退。结果一红一青,两股洪流迎面撞击在一块。青色的人群当场就溃散了。

第二次清军的进攻,还被唐文灿反杀了个抱头鼠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等到清军意识到‘吓唬’是不能将复汉军从无锡城里赶出去的时候,当清军认真起态度,端正了思想,加大对无锡城的进攻力度的时候,城里头的复汉军已经有了与清军一战的信心。

魏秀志战后都感觉着很奇妙,蒋天放的突然阵亡,让常州出来的这支军队斗志大挫。即使他们在无锡城外轻易的击退太湖来的那三千清军,也不能让队伍真正的重新鼓起斗志士气,清军来了那么多人,拉来了那么多大炮,要是第一开始就不顾伤亡的向着无锡猛攻,复汉军还真有可能支撑不住。

是清军自己作死,连续两次进攻受挫了,才真正开始认真起来。而复汉军两次轻松地打退清兵的进攻后,士兵也好,军官也好,都已经凝聚起了足够的信心。

第三次敌我较量,清军攻势力度加强了许多,无锡东城墙外和城墙上铺满了清军青色装束的尸体,可镇守那里的唐文灿坚持了下来。只凭着自己一个营,面对清军的猛攻,唐文灿没有向城内求一次援兵。

因为他发现,清兵还是原先的清兵。他们侥幸击杀了蒋指挥,却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就增强了。这些脑袋头面挂着一根猪尾巴的敌人,还是当初被他们以少打多,横扫狂卷的垃圾。即使现在队伍里没有了蒋天放,他也不该怕了这群废物。

然后唐文灿就发现,东城只靠着他一个营,真的可以守下啊。

清军的大炮对于城头有不小的威胁,但唐文灿部可以躲在藏兵洞和城墙背后,在城头只留下少量士兵监视。当清军冲上来的时候,大炮差不多也停了。守在城头的复汉军士兵,靠着手榴弹和手里的刀枪,完全可以给抵挡清兵。

当问题从士气斗志之类的心理原因变成了双方真实战斗力这一问题上,无锡城就恍然间变得有点坚不可摧了。

常州出来的两千多复汉军,战斗力自然不能跟进攻浦西的主力相比,他们中间的义勇营事实上跟清兵就没什么两样,无论是装备还是单兵素质。但两千来复汉军依城而守,对战城外一万四五千人的清兵【东西两路】,那也不是清兵嘴巴一张一合就能吞下去的。尤其是清兵的主将容保还是一个产生‘负战斗力’的存在。

陈鸣收到的无锡军情急报,并不是什么大坏的消息,而是魏秀志报喜的战报。他们在无锡坚守了两天,且看样子,还能继续的坚守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锡战场,浦西战场,长江水战,再加上北岸的南通战场,在时间进入到五月底,随着复汉军向松江发起的猛攻,整个江南再度燃起了激烈的烽火硝烟。£∝頂點小說,

长江南北两岸都战做了一团,局势仿佛一锅乱炖的粥。

在浦西战场上,复汉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即使对面的清军数量一点都不比他们少。凶悍的炮击,加上更加凶悍的冲锋白刃,三天的时间里上海、华亭两地的前后失守,松江府的清军全面退到黄浦江以东地区。刚刚在江南登陆的广东绿营陆勇,经过了上海之战后也被复汉军打的完全没一点脾气。

从河南一路走来的复汉军老兵,被一场场战争磨砺的复汉军老兵,被一次次胜利灌输的复汉军老兵,在战场上所爆发出的强大战斗力完全不是广东绿营所能想象的。肉搏近战中,发起突击的坦克营,一个营就冲垮了兵力是其六七倍之多的广东兵。

可是在无锡战场上,复汉军只能紧紧守住无锡、常州两地,并且无锡守军所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清军发挥出了其兵多将广的优势,对着无锡发起轮番攻势,你别管他们是真打假打,那都在消耗着复汉军守军的精力。特别是在夜里,整夜整夜的骚扰战,无锡战场复汉军是已经落入了下风。

然后在长江上,复汉军水师营独臂难支,也是陷入了被动。

清军的水师一共是有四部分,两江水师,福建水师、山东水师和广东水师。这四部分里,每一支都是相对独立的,除了做为地主的两江水师实力相对弱小一些,其中太湖水师还始终留在太湖,且因为战绩问题实在抬不起头来,后三者间顶多展开有限度的配合作战。

可即使如此,只有一个水师营的复汉军也支撑不住。

江阴以东长江水面比上游的长江江面宽出太多太多,战场面积扩大了好多倍。复汉军六七十艘战船放到江阴以西长江水面历还显得相当合适,速度、灵巧都十分不错,犀利迅捷;可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小了。宽阔的水面给了体型较大的满清外洋水师战船回旋活动的空间,也给了它们发挥出自身优势的平台。复汉军水师营战船本来就在数量上趋于劣势,两边这又一高一下,局势就越发的倾向于清军了。

还有南通州之战,清军兵力占优,不停地恢复着长江北岸的州县。那些被复汉军扫荡过一次后陷入无政府态势下的州县,算是又回到了‘我大清’的怀抱。可是没有了官府,清军想从地方乡绅大户手里索要粮米酒肉,甚至是钱财,就相当有困难了。

清廷任命的新任官员什么时候能够抵到还说不准,在战火未熄的时候,当地的乡绅大户只会恶狗看食一样死死地守着自己的家产和粮食,要让他们自己乖乖的拿出来钱粮来,谈何容易?以满清现在的权威和尊严,想要如先前一样在南通地面上令行禁止,那是妄想啊。

一两个月的空白期,已经尝到了没有官府压在头上的滋味的当地乡绅大户,谁还愿意回到过去带着笼头的老日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一切在清军大兵压阵的情况下,还都不能表露出来。现在,那种不能为满清朝廷容忍的心思还只是一颗刚钻出地面的小嫩芽。

陈鸣现在有种走钢丝的感觉,坐在嘉定县城里,之前的安逸轻松早就不见踪影。有的只是一股又一股扑面袭来的威胁。

南通州的局势短时间内还威胁不到扬州,可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么?还有满清的水师,那只会越来越多的堆积在长江口,有它们在,江阴以东区域,复汉军即使拿下了也站不住脚。

那样的话,复汉军就只能从太湖西侧的宜兴着手,越过太湖,进攻浙江湖州。

整个战略都要有变动了。

“要不……,咱们让南面动一动?”刘武知道陈鸣烦恼的什么,清军越来越多的汇聚到苏南地区,一个梅雨季打消了复汉军最好的时机,也给了行动缓慢的满清一定的时间。

“大都督,八爷不是传来消息说,台湾还有一个叫黄教的人要起义么?何不如让黄教先动一动?不说闹出多大的风波来,只要能震动福建,那也有好处啊。还能给天地会打一打掩护。”

“那黄教手下只有百十人……”陈鸣在前世根本就没听说过台湾黄教起义,可想而知黄教起义的规模和影响了。就陈亮的汇报,黄教是台湾冈山的一贫苦农民,只因为爱打抱不平,虽吃足了苦头,在冈山当地却也赢得了一些威望。这样的起义,怕是连凤山县都闯不出。

“给黄教最大的支持,然后联系福建海面的洋匪,让洋匪配合着进扰福建沿海。”陈鸣现在承受的压力真心是不小的,否则他不会让陈亮联系洋匪了。对于福建、广东海面的洋匪,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明确,可以用,但就像当年的上海三大亨对于常凯申一样,如一尿壶,要用的时候掂在手里,没用的时候有多远扔多远。

因为洋匪的名声很臭,比天地会,比白莲教,都更加的臭。

复汉军可以与天地会进行公开的联系、配合,但跟洋匪要拉开一定的距离【混元教名声也败坏的差不多了,谁让他们拔了黄河呢】,后者在陈鸣的计划中,定位只是一个打手,一个最外围的打手。复汉军花钱,洋匪卖力。就比如复汉军唾请东南沿海的洋匪劫杀闽浙向天津运粮的海船,复汉军光定钱就花出去了十二万两白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第一次海船漕运成功之后,闽浙两省和广东省,就都开始召集海船向北京转运漕粮物资和银钱,洋匪频频活跃在运输线上,没听说过他们有抢劫成功的例子,可即使如此也牵制住了广东福建甚至山东大量的外洋水师。否则吴必达堂堂福建的水师提督,怎么会只带着两千来人杀到长江?而且福建的水师战船还没有后续了。这都是有原因的。

在陈鸣眼中这就是场交易,洋匪就好比雇佣兵,无所谓忠诚,只有合作。除非洋匪愿意彻底改头换面,接受复汉军的军规军纪,愿意彻底的投效陈鸣。

台湾这回黄教起义,如果能闹得大一些来,不仅可以牵制住福建的清兵,还能验一验台湾镇总兵王巍的成色。清廷这小半年来不住打东南各省抽调兵力,那广东的水陆绿营除一部分走海路登陆江南外,还有一部分进入了江西和湖南,前者直接目标是九江、湖口,后者也会经湖南进入湖北,与湖广、四川的绿营汇合一处,打长江上游逼压九江。

越来越多的绿营从福建、广东被抽调,那么福建天地会起义的时机就越来越成熟。陈亮在台海两岸已经走了多个来回了,两边的天地会准备工作进行的不说是多么的顺利,也是卓有成效,那么福建天地会起义发动的时间也就越来越临近。

如果陈亮完全是天地会的人,他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让天地会起义反清的,因为这是在为复汉军做嫁衣,福建天地会的起义在重创清廷的同时,也会让大量的清军如饿狼一样回身扑杀来,白白便宜了江南的复汉军。

天地会如果真的有大眼光之人,他们应该等到复汉军与江南清军打的两败俱伤,或是筋疲力尽之时,再起兵反清。那个时候他们会有更多地时间来扩张地盘和实力。

可陈亮不是天地会的人,他到福建寻找天地会,他带来了几万十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支援给地的天地会,为的就是让天地会当复汉军的炮灰,来给复汉军减轻压力。现在,陈亮不仅不会阻止天地会酝酿起义,还会推波助澜。

“要是黄教起义能够顺利,倒是可以给福建的天地会更大的信心……”

天地会的人对于起义时间的临近无可置否,台海两岸,各地的天地会首领根本不看什么大势不大势的,一点也不畏惧满清,相反他们还对起义热忱之极。尤其是混元教起义成功的消息传到福建,陈亮能明显的感受到与自己往来过程中那些天地会头目们昂奋的神经。

他想到了自己来福建前,与陈鸣说起天地会时,陈鸣对之的评价:天地会首领出身多为贫苦人家,他们最早加入天地会的时候,很多人不是为了反清,而是为了抱团,抱圈取暖。

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的眼界,甚至于,福建、广东的许多天地会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地会。当一个人团结起了一群人之后,当一个组织、群体被建立起来之后,他们是拿天地会做幌子。就像李唐要找老子做祖宗一个样,为的是一个名声。而如此之情况归根结底还是东南沿海一带民间蔓延着的反清意识和反清思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别是台湾,康熙间,台湾新附,不过四十年,乱民三起。三十五年秋七月,台湾县民吴球谋乱。众未集,台湾道高拱干、总兵王国兴设计擒之;不一月,乃平。四十年冬十二月,诸罗【嘉义】县民刘却复乱。及六十年夏五月,凤山县民朱一贵乱作,震动天下。朱一贵假托朱明后裔,攻据冈山汛,号永和。台湾镇总兵欧阳凯、副将许云先后战死,道府以下官咸遁澎湖。台湾府城及凤、嘉二邑同日陷。清廷调集了小两万精兵东渡,费时月余方堪堪削平。这期间还有多次台湾土著闹乱,可以说康熙、雍正两朝的台湾,根本就不安稳。

进入了乾隆朝,台湾迎来了二三十年的和平时期,但也只是相对的和平。台湾地方上依旧年年闹乱子,只是台湾的大族大户很厉害,虽还没发展到后来的雾峰林氏那般五大家族一样的巨无霸,但以宗族血缘为纽带聚拢在一起的台湾族群大户,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只要民乱不大,各地的宗族大户就可以自行剪灭。

而这些大户,在利益上是很坚定地站在满清这一边的。因为满清对于台湾的赋税相当有优待。

乾隆元年,钦奉恩谕,台湾丁粮著照内地分中减则,每丁征银二钱,以舒民力,岁征银三千五百六十余两。及十二年,乃议匀入田园征收,其番众所耕田地,概免完赋,照旧就丁纳粮。

至今乾隆三十三年,台湾垦熟田园较前多至数倍,而统计全台之税粮额度,陈亮打台湾府衙门拿到的数据显示,全台仅征额银四千七百四十六两,又谷十万八千五十七石,二十年无报丈升科。而现在整个台湾光汉民就有近百万啊,只收了这么点银子,你不能不说满清对台湾的轻徭薄赋,是亘古所无。

而如此优渥的条件下,台湾民众还能屡屡掀起反清高氵朝,那就绝不是‘反清思想’四字可以解释的了。你完全可以想象那些狗大户对底层的平民佃户的剥削有多么的沉重,这也是让人醉了。

台湾不安宁,福建又如何安宁?

陈亮在福建之工作,成果显著,这是多方面的原因共同汇聚的。但甭管是多少原因汇聚,当福建的烽烟燃起,照耀整个东南的时候,复汉军所面临的压力必然大大减少。

……

陈州府城。

盛夏的骄阳横照当空,地上像是生起了火,滚滚热浪席卷一切。街边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友河府上,看门狗都爬在地上吐出红舌头,不住的喘着气。自大夏收后一阵暴雨结束,河南的气温是一日比一日提高,人走在太阳地儿下,简直要晒化了一般。

陈友河利索的打马车上跳下,老天爷啊,这太热了。马车里就像一座蒸笼,他浑身衣服都被汗水打的湿透。

而比炎热的天气更让陈友河遭受打击的是,陈辉祖那张不要脸的老脸。

陈家虽然关闭了陈义和商行,对外宣称自家做生意赔本,赔的都干不下去了。也一样被陈辉祖‘捐献’了五百两纹银和三百石小麦。陈友河当时都恨不得拿起茶杯盖上陈辉祖那张没皮的老脸上,他这是‘勒捐’,是‘强索’!

“五百两银子,三百石小麦?”陈友河的大儿子一听眼都红了。“陈辉祖这狗官,他是要把陈州府刮下去三丈地皮啊。”三百石小麦至少能顶五百两银子,现在河南的粮价依旧偏高很多,夏收是缓解了民间缺粮的现况,但并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陈辉祖欺人太甚。一次捐献,两次捐献,这都多少次了?缺钱缺粮该去找皇帝要,怎么趴在我们家身上不停的喝血?我陈家再大的家业也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捐献啊……”陈家夫人拍着桌子,发泄着自己的气愤与不满。

“什么捐献啊,娘,这是勒捐,勒捐。我们该向朝廷告他……”陈家大公子激动地都要蹦起来。

自从去年开始,陈家光是被陈州府【后才是陈辉祖】照着‘捐献’就有五次,等到陈辉祖在周家口安了家,陈州府的乡绅富贾是全遭了罪,倒了大霉了。一个月至少被捐献一次,这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勒捐。

前前后后,陈家已经捐出去了三千两白银和七八百石粮食了。而这一回陈辉祖下手尤其的狠,显然是陈州府库被烧,他手中钱粮皆紧缺,就又没脸没皮的伸手来了。

“爹,怎么办啊这?这样下去……”陈家都真的要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乾隆估计都不记得他在复汉军手下折过多少军队了。燃?文?????.r?a?n??e?n`从去年开始,满清前前后后调动的大军多达十余万,损失的军队也数以万计,而绿营兵战死后也是有抚恤的,如此国库里便是又金山银海也花光了。

复汉将军府刚刚成立的时候,洛阳城里有个举人写了一篇攻击复汉军的檄文,赞美乾隆朝,物阜民殷,兵力强盛,皇帝励精图治,疆吏咸凛凛,是非好恶,一秉大公,不敢逞私徇情;苟涉欺妄,诛谪随之。故西北连岁用兵,而天下晏然共享升平之福;即难静易动如台湾,亦三十年不见兵革。

可就如这位举人写的那样‘西北连岁用兵’,再有乾隆这个会玩会逛会花钱的皇帝,满清国库里真就存不住什么钱来。现在复汉军突然暴起,满清国库已经榨干了。

进攻复汉军的满清大军,现在全靠地方财力支撑,比如山西。

打清初的八大皇商起,山西晋商在中国历史上就进入了自家的全盛时期,虽然当年的八大皇商已经已经相继落败,剩下一个范氏还在苟延残喘。但新的晋商豪族早已经崛起于山西,比如榆次常氏,在恰克图从事对俄贸易的众多山西商号中,是经营最长,规模最大者。茶、布、绸缎、皮毛,还有往来莫斯科与中国的多家银号钱庄,家业何止数百万。

太谷曹家,也是现在声势显赫的晋商巨富。商号已遍及半个中国,国外发展到莫斯科。经营项目有银钱业、绸缎、布匹、呢绒、颜料、药材、皮毛、杂货、洋货、酿酒、粮店等等,雇员达3万余人,总资本千余万两。

介休侯氏,人称“侯百万”,都说其家有资产七八百万两白银。

还有祁县渠家、平阳府今临汾市的亢家,后者是众所公认的山西首富,自身资产就达千余万两白银。

这些豪商家族,家家户户都经营着银号钱庄。每一家与满清官府都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

范家已经没落了,真正的家底儿根本不能同这些豪强巨富媲美,可范家还是山西晋商的一张名片,其他之家族,你再是富有,能跟官商双双得意的范家比吗?

打范毓宾兄弟给康麻子节省了几百万两银子,转运了上百万担粮草之后,范家就被康麻子保护了起来。范毓宾是范永斗的孙子,康熙打准噶尔的时候,范毓宾以每石米低于官价三分二的价格自费办售军粮,表现出了对满清令人无比感慨的忠诚。他凑足144万两白银,补运军粮计为百万余石,为清政府节省费用600余万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家的忠诚换来了丰富的回报。范氏家族中有许多人被授予官爵,甲第联辉,显赫一时。范氏毓字辈和清字辈计,有20人任官职,范毓宾任太仆寺卿,范毓奇任布政司参政,范毓覃以武举破例升为正定总兵官,后署广东提督。范永斗、范三拔等也以子孙而贵,被追赠为骠骑将军、资政大夫、奉直大夫、儒林郎等,他们的妻子也追赠为夫人、宜人等。

康麻子和雍正两朝的范氏是上通朝廷、下连市廛、半商半官的豪门富商之家。

即使进入乾隆朝后范氏明显衰败了,可范清济还是晋商中的头一号。

早在四月里,范清济就联合山西各大豪族巨富,为满清筹银四百余万两,粮布无数。然后还出面牵头,在各大票号中给满清借银近千万两。

这是很不正常的。

清朝的朝廷官府朝廷向山西票号借钱,这本该是晚清时候才出现的现象,因为陈鸣的穿越,竟然一下提早了百十年。

山西的这些商贾巨富对满清还是很有信心的,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了清军手中。他们自己拿到手的只有几张轻轻的纸片,还有乾隆皇帝的片言嘉许。

正是这些人的存在真真的解了满清的燃眉之急。至少,时局发展到现在,清军也没断过军饷粮草。再有就是各路领兵大员对地方的搜刮、压榨,比如陈辉祖对于陈州府,那地皮刮的已经不是天高三尺,而是地减三丈了。

战争依旧会继续下去,并且闽浙和广东的财富,也一样不可小觑。

复汉军要真的想撬动满清王朝的根基,还真少不了福建天地会的举义,陈鸣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战火燃烧到广东和浙江境内,但他们只要把福建搞乱了,还愁浙江和广东不受影响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别是福建地理复杂,人多地少,乱子真的搅大了,呵呵,满清就有的麻烦了。

混元教在山东,天地会在福建、台湾,将军府在河南,这就是三颗钉子,源源不断的给满清放着血。或许四川还会有大小金川,贵州湘西还有苗民,也是满清把西北和x藏打平了,否则真就是烽火四起,硝烟漫天了。

而陈鸣带兵‘流寇’一样的扫荡长江沿线,满清能支撑多久呢?

三年?五年?

还是更长?

别忘了,乾隆朝的中国自然灾害可是不少。那个时间段——乾隆时期1736年—1795年,是中国自然灾害史上一个很重要时段。据后世的统计分析表明,这一时期成灾性自然灾害主要以水、旱、雹灾为主;灾害频繁,被灾州县厅次众多;各灾种的地区分布存在极大差异,并带有明显的空间上的群发性;灾害的发生呈现时间上的连续性和集中性等等。

陈鸣上辈子当键盘侠的时候,跟某类人争论过‘康乾盛世’是真是假这个问题,陈鸣是真真觉得所谓的康乾盛世是大大的盛世谎言的。他在网上就搜到过史学界对于乾隆朝中国自然灾害频发是什么原因和满清救灾政策之演变的研究论文,对于乾隆朝的自然灾害记忆犹新。那可真不是盛世太平的样儿。

乾隆朝60年间,各类自然灾害成灾共1100多次,其中水灾500多次,旱灾二三百次,其余风、霜、雹、雪、蝗、地震、瘟疫等共三四百次,具体的数字陈鸣是记不得了。但他知道乾隆朝连年灾害不断,各种灾害发生的总数较顺治、康熙、雍正三朝九十二年的统治期间还多了许多。

就比如今年,乾隆三十三年,打的水患是没有——徐州那里是人为的,可是旱灾,山东、湖南、湖北、贵州皆旱,山东为重;苏北18州县干旱,以泰州为重。这一点影响力上面,复汉军是最直接的受惠者。

之前投奔复汉军的江南江北人氏,还多以失业的船工水手为多,可最近时候是以苏北盐厂的盐工,包括盐丁为多。泰州盐政运判所属的十二盐场皆旱,因为满清官员逃窜,处于无政府态势下的盐厂,极其混乱。干旱引起了当地芦苇草丛的大火灾,直接让复汉军多了三千多青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有,苏北还出现了蝗灾。

“乾隆老儿现在一定是焦头烂额。按下葫芦浮起瓢。大清朝虽然不病入膏肓,可也问题多多。现在是都晾在他眼前了。”

北京传来的消息,就在去年,乾隆皇帝还在修着圆明园。鉴园去年刚刚落成,仿苏州狮子林修筑的圆明园狮子林,则今年入夏时候了才最终停工。陈鸣觉得圆明园内的狮子林,乾隆老儿是再也没重新开工的时候了。

如今的大清朝,已经被他祸害的不成样子了。

那么多军队堆在河南、山东和长江千里沿线,无底洞一样倾吞着银钱、粮食和各类军需。虽然时间还不能与历史上的川楚白莲教大起义相比,可论及对满清的打击和创伤,陈鸣觉得已经不差了。

川楚白莲教大起义,看似闹的声势浩大,可事实上他们却没有攻占过几处重镇要地。起义军拿下的那么是小县城,要么就是一般州府城,襄阳这样的地方他们都没有拿下来过,省城和荆州之类的军政重地就更不用想了。

……

吴淞口。十多只的复汉军战船缓缓使动,它们是最后一批留守吴淞口的复汉军水师营船只。现在,这些战船也要告别这个被它们占据了多日的战略要害。

因为,复汉军对于浦西的攻略已经结束。大批的缴获被装入打黄浦江两岸拖来的漕船、民船之中,复汉军水师营将配合着陆军部队,从吴淞江向西进入运河。

陈鸣明明知道以水师营现在的战力保证不了长江水道的安全,他要还带着数百船的缴获打长江水道返回江阴、镇江、南京,他就是傻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纵览苏南的水道线路,吴淞江是一个绝佳的通道,通过这里船队可以直接进入大运河,甚至是太湖。当然,吴淞江的上游是处在清军的控制中的,而这也是陈鸣要大军转向西进的另一个原因。这绝对可以迫使进攻无锡的清军回缩苏州!

——大军走上海,经青浦,然后直捣苏州府城。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围魏救赵。

吴淞江属于太湖水系,长二百五十里左右,是黄浦江最大支流。平均河宽约十五到二十丈,是上海以及苏州的主要水上交通线和重要航道。

当复汉军突然打吴淞江西进的消息传到苏州的时候,苏尔德脸色猛一下变了。他还以为复汉军会从进攻路线撤军,很难想象陈鸣的胆量会如此之大,吴淞江那般狭窄的通道,他竟也敢带着大部队进入。难道他不知道,狭窄的吴淞江面,就是最最普通的打渔船,化为火船也能让复汉军船队乱作一团?

而不管复汉军的船队最终命运会如何,苏尔德却晓得自家的盘算破产了。这消息要迅速通报给容保,而容保肯定会火速回兵苏州。“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他在北京的朋友已经传来小道消息,皇帝准备把他放到山东巡抚的位置上。把原山东巡抚富尼汉则被调入六部。虽然这只是没经过证实的小道消息,可却从某一方面证实了他上升的可能。如果容保能够在陈鸣挥兵之前,打下无锡、常州,兵进镇江。那么陈鸣即使挥兵来攻,也不是得胜而还,而是被逼撤兵。苏尔德官升巡抚完全就是板上钉钉。

但现在这一打算是不成了。

苏尔德不仅不能再展望美好的未来,还要向老天爷祈祷,陈鸣得胜而还,仅仅是为了运送缴获和逼退容保,而不是真的对苏州起了念想。

复汉军主力席卷江南,陈鸣队伍中当然是带着一些大炮的。跟复汉军的炮兵总实力比,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跟清军的炮队比较,那一定能完胜。

此时的无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保依旧没有看到胜利的希望。而清军大兵围攻无锡,已经进行到第七天了。

无锡的东城门洞被复汉军用石块和土袋彻底堵了起来,不仅如此复汉军还在城门洞的另一头修筑了胸墙和栅栏,如果清军把城门洞里的障碍物全搬空,他们也甭想顺利的杀入城来。

魏秀志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变成了现在的安之若素,他觉得战争并不怎么可怕。清军也是真正的废柴,城外头有那么多人,头顶上却全带着怯战怕死二字。否则的话,就现在复汉军的状态,清军不说已经拿下了无锡城,怎么着也该对城防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吧?

要知道,打清军开始昼夜不停的袭扰佯攻的时候,魏秀志就已经准备着突围北窜了。结果发现,清军的战术安排的非常正确,战斗力却丝毫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只要清兵怕死,只要他们不肯付出巨大的伤亡来给复汉军最后一击,这无锡城就会始终牢牢地把握住自己手里。

呆坐在无锡县衙的魏秀志听到外头突然响起的欢呼声,正要派人去打探原因,他的亲兵就满脸惊喜的跑进来:“主任,主任,清兵撤了,清兵撤了……”惊喜简直让这个亲兵的心脏撑破。

就在全军上下疲惫异常,陷入绝对的下风的时候,占据着优势的敌人突然撤兵了。

魏秀志都呆了一下,然后一个激灵站起:“告诉侦察兵,迅速探明消息。”是大都督带兵杀回来了么?可没收到大都督传来的消息啊。

无锡城外的清兵垂头丧气,王之政却很是高兴,伸了伸懒腰,大军要撤退喽,这一仗就要结束喽,自己要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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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吴淞江上炮声隆隆。

复汉军的先头船队,在左右两岸步骑兵的配合下,以横扫之姿态,清理着清军在吴淞江面上的一次又一次无谓的努力。不管是木排暗桩,还是横江锁链,亦或是那一艘艘的火船,全都薄纸一样被轻轻捅开。这不仅是因为清军在吴淞江一带兵力的空虚,更因为狭窄的吴淞江两岸战船,复汉军步骑兵表现出的绝对的强势。他们用自己强大的战斗力一次又一次的击破了清军的埋伏、阻拦,水师营战船需要面对的只是来自江面上游的威胁,这就太轻松了。

清军水面上对复汉军战船威胁最大首属火船,当一艘艘顺水乘波而来的火船被复汉军水师战船船头加装的顶杆远远的支开时,当一门门安置在复汉军战船船头的大炮对准前方不住轰击时,一切就变得简单了。复汉军水师先头船队的大炮数量是不多,但吴淞江江面更窄,清军的太湖协水师,来了就送菜,只两次接战,他们就再也不露头了。

同一时间,清军打无锡返回苏州的路上,一个小镇的镇外。

一片水田里,一大群绿营兵和十多个旗兵一边打枪一边往前面冲。

打枪的,冲在前面的是绿营兵,其中不少人都已经把小十斤重的鸟枪给扔了,开过一枪的鸟枪如果重新填装,那绿营兵也就不用去追了。鸟枪兵拿着腰刀,冲着前方逃窜的两个复汉军侦察兵嗷嗷叫着。就在刚才,这俩个贼兵对傅都统的坐船开了一枪,打死了傅都统一个亲随。傅良火冒三丈,因为那亲随就站在他身前,傅良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一枪贼兵是要打自己的。亲随给自己挡枪了。

费尔勒受命带着手下十几个旗兵跟这群被抓了壮丁的绿营兵去追击那两个复汉军士兵,他们是傅良的戈什哈。现在清军上下没几个人不知道复汉军手中有种叫‘来复枪’的利器,隔着几百米远就能致人于死命,只不过填装弹药太过复杂。傅良亲随的死,妥妥的就是来复枪打的。

因为觉得对面的来复枪打过一枪后,不可能那么快的就填装完毕,清军上上下下追的都很起劲,很肆无忌惮。

水田的另一头,陈忠孝轻轻喘气,对自己的瞭望手说道:“还能坚持吧?不然跑慢点也行……”这回他狙击傅良的行动只是一个随性的狙杀,谁让傅良好死不活的出现在他面前了呢。透着船舱的窗户,傅良的身影陈忠孝看的清清楚楚的。那船上站着一个又一个披挂着棉甲的旗兵,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个八旗大员。然后陈忠孝就开了一枪,可惜没打中……

比较倒霉的是,陈忠孝的这次接近于刺杀的狙击,因为是随性行动,他并没有安排人手在外接应,所以被清兵追的很是狼狈。不过陈忠孝也已经习惯被追逐了。复汉军每一个狙击手这是这样生存下来的,因为他们的活动范围和规律并不全部依附于大部队。陈忠孝虽然是狙击部队的头号人物陈忠达的堂兄,可连陈忠达的价值都在于战场之上的一次次击杀,陈忠孝更是如此了。得手与没得手之后被清兵追逐也是家常便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军在从无锡撤退以后,就被魏秀志放出的狙击手和侦察兵缠上了。沿途不停地扰袭,清军只一个劲的往苏州回撤。此次若非是傅良‘受了惊吓’,也不可能派出一二百人来追两个复汉军。

清军的这一行动很快就引起了周边复汉军侦察兵和狙击手们的注意,陈忠孝带着身后的追兵向往难以快行的水田里跑,没多久他就看到了前方田垄上一根被泥块压住的树枝,树枝上还穿着两片树叶,这是今天狙击队的标记。

就在陈忠孝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侦察兵趴在水田中,看着旁边那个浑身上下全是泥水的狙击手,这人端着枪已经瞄了好一会儿了,始终都没有开枪,这让侦察兵松了一口气,看来狙击手也是人啊。如果随便一瞄,一枪就毙掉三百米开外,还有遮掩的敌人的话,那就太厉害了。

狙击手即便在复汉军中都是精锐里的精锐。侦察兵这种‘普通’精锐,对之都稀奇的很。今天两边难得配合作战。

正在侦察兵松懈下来的时候,“砰!”枪响了,老远一个旗兵猛的栽倒在水田里,狙击手轻笑:“瞅瞅,这不打中了。”论近身肉搏,狙击手还真不一定比得过侦察兵,可单单论枪法,就是给侦察兵也配上来复枪,狙击手们也有信心教侦察兵重新做人。

狙击手身边的侦察兵愣了愣,眼睛看着追兵群,脸上茫然的神色迅速消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狙击部队是绝对的自己人啊,他们的手艺越好,自己越高兴啊。

既然已经有人来了‘开门见红’,周边埋伏着的几个狙击手也就相继射出了子弹。有的毙掉了旗兵的,有的打死了前头的绿营军官的,就是没有落空的。

“砰!”“砰!”“砰!”“砰!”

毫无节奏的枪响,近乎一枪一个的超高命中,绿营兵和旗兵的冲击脚步停顿下来了。

那打响了第一枪的狙击手,以老练纯属的手法给自己的宝贝复装弹药,那费时确实挺长的。他不理会走在前面的绿营兵,只重点照顾后头的旗兵。开三枪,打死了两个,打伤了一个。枪不落空,真的神准到家了。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绿营兵和旗兵已经完全趴在水田里了。这边射出来的子弹打死打伤的只是他们总数量的很小一部分,一百多人的队伍死伤才只是一成,可清军的士气已经一泄如注,再也提不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盘桓在距离阵地五十丈左右的地方。一百多人的绿营兵已经损失了十多个,旗兵连死带伤更倒下了一半。有十几个惊慌失措的绿营兵转身想往回跑,走在后面的费尔勒立刻用手铳开枪击毙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溃兵,于是那十几个绿营兵就像变戏法一样,又转身回到了前头的大部队里面……

费尔勒非常郁闷,还没有看见敌人,自己就已经伤亡惨重了。跟他一块来的戈什哈死伤一半了都。这下就算活着回去也要倒霉。他虽然打死了一个逃跑的绿营,但脑子终究没有坏掉,最后还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撤退,咱们回去。”费尔勒对着趴伏的绿营兵大喊。他是要绿营兵们先爬起来,戈什哈死的够多了,不能再多了,而绿营先爬起来,他们不就有掩护了么。

“砰!”“砰!”

枪声继续在零碎的响着,清军手中的鸟枪也纷纷打响。正如费尔勒所想,那些绿营兵一听后撤的命令,一个个都来了精神。噼里啪啦的把手中的鸟枪打响,然后一窝蜂的爬起来就往后逃。线膛枪和前装滑膛枪的响声是有差别的,后者是无头的苍蝇,乱搭乱放,前者就是那索命的阎王贴,一响可能就要夺去一条人命。

带领这队绿营兵的是个千总,正要一脚踢向那个把他挤开,自己忙着‘向后转进’的绿营兵的屁股时,却不料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就要摔倒,慌乱中突然感觉耳朵一凉,好像有冷水淋到了一样,正要骂娘,耳朵上就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千总用手一摸,摸到的赫然是一个破碎的耳朵,肉片还吊在上面,钻心眼的疼啊,手上面也全是鲜血。

费尔勒非常的看不起那个大喊大叫的千总,本身就因为旗兵的死伤过多而心情烦躁的费尔勒半扬起头对着那千总就破口骂出,于是,“砰!”的一声枪响,费尔勒的喊声彻底结束了。他的脑袋开花了。

远处狙击手脸上露出了笑脸,他身边的侦察兵也在嘿嘿的笑。

“放开我,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陈忠孝回到就近的营地——一处没了老百姓的小村落地主家的院子。还没走进院门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叫嚷声,不是成年人的声音,是一个不大的男孩,一副公鸭腔,还处在变声期里。

“怎么还抓了一个半不大的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摸营的时候抓回来的。这小子是个药铺学徒,老吴还想抓个大夫,实在没机会。就把这小子抓回来了。咱们这会出来不是没配卫生员么,这小子在药铺好歹也有点墨水……”

说话中陈忠孝已经走进了堂屋,一眼就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那个公鸭腔,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胆气倒是不小,不仅不害怕,还一直叫嚷着放开他。那椅子边上的凳子上坐的人可不就是老吴呢,看着那小子笑呵呵的,显然是那他逗玩寻开心的,怪不得没堵住他的嘴。

王之政能感受的出陈忠孝地位上的不一般,他瞪大眼睛怒视着陈忠孝,嘴巴里的叫嚷声更大了三分。大军从无锡回苏州的时候,王之政都以为自己今后再也不会跟战争有接触了,哪晓得一转眼自己就成了复汉军的俘虏,而看样子复汉军还准备不放自己走。

这残酷的现实对于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来说,太残酷太残酷了。巨大的反差让王之政都忘记了害怕,而只剩下了愤怒。因为他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肯定会被官府知道,那么自己在官府那里就是有黑底儿的了——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就无所谓黑不黑了。自己的事儿不该会波及到自己父母,可父母不知道自己随着药铺的先生学徒来战场了啊,自己在复汉军摸营的时候失踪的消息如果猛地传进父母的耳朵里……

王之政很愤怒。让父母为自己挂心操心,这是不孝。尤其他母亲还在病中!

“小子,当我们复汉军有什么不好?把你送进医护营,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两块银元,不比你在药铺混好多了?而且还能学到真本事。这医护营里的大夫一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名医【复汉军抓到的】,战场上的刀枪伤可比你们药铺里看的头疼发热的病严重多了。你在医护营里学上一两年,比你在苏州城里的那一个小药铺学上十年都顶用。”

“不当。我就是不当复汉军。要不是你们打到江南,我家根本就不会流落苏州,我姐的婚事就不会耽搁,我娘也不会生病……”

王之政眼睛里透着恨意。但他对面的老吴一点也不在乎,“这么说来你家之前也过的去哦。那我就来告诉你,我们复汉军为什么打到江南来。”

老吴首先抓起了王之政脑袋后头的猪尾巴辫,“我告诉你,我们复汉军首先就要正华夏衣冠,这种猪尾巴辫,每个人都要割了。”老吴抽出腰间的匕首,唰一下就把王之政辫子割了。后者整个人都傻了,看着辫子被老吴远远地扔出门外,似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整个人都木木的。

“你,你怎么能割我的辫子……”王之政脸上的恨意崩溃了,换上的是慢慢的震惊和愤怒,正如他此刻的情绪。连仇恨在这一刻都忘掉了,看看这一下的冲击力有多么的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不能割?我们华夏,我们汉人,从几千年前开始,男人就没有留这种猪尾巴辫的。这个满清鞑子的玩意,这是胡虏的象征。是个男人,就该把这东西割了。

你也渡过几年书,知道‘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这句话吧?

什么是礼仪?什么是服章?

现在你身上穿的,你脑袋后面吊着的,是中国吗?”

“俺老吴没读过啥书,大字都认不出多少,这还是进了队伍后学的。你小子读过书啊,你来跟俺说道说道,你们读书人是怎么看这条猪尾巴辫的?难道跟那个钱什么的一样,觉得头皮痒?”

老吴这样的问话,如果拿到外面去,那一定会被整个士林喷的‘不值一晒’,可王之政只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他是学过四书五经,但还没考取功名,你不能觉得他读过书就真的可以雄辩滔滔。

“孔老夫子都说过‘微管仲,吾披发左衽已!’,可见老夫子也是很重视华夷大防的。你们读书人不都是拜孔老夫子,讲究尊师重道么?怎么现在老夫子的话就有的算话,有的不算话了?”

“小子,我告诉你,甭管满清鞑子在你们眼中是不是正统,它在我们复汉军眼中,就始终是夷族。只要脑袋后面吊着个猪尾巴,只要几百万八旗趴在我们身上吸血吃肉,高高在上,它就是夷族。”

“俺们复汉军就要打江南。打烂了江南,俺们才更容易推翻鞑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天三更,稍后还有一章。某位同学,万字大章真心的不现实,但万字更新还是可以的。】

容保已经回到了苏州城。

对于现在的他,尽可能的呆滞复汉军挺进苏州的步伐是第一要务,那样可以为回援的清军争取布防的时间。

比如以沉船堵塞吴淞江。

但是复汉军先头部队进兵的速度太快,水军一日六七十里也就罢了,两岸的步骑兵竟然也能坚持着跟上,而且沿途多有厮杀。

苏尔德本打算在吴淞江上设立拦江铁索,那铁索还是复汉军第一次进攻苏州的时候,架在大运河上的。结果吴淞江两岸的架子刚刚搭好,铁索还没架上,复汉军就已经杀到。派去的绿营和民团不堪一击,三条铁索,几千斤好铁白便宜了复汉军。

太湖协的水师呢?更是废物。搞出来的火船毛都没烧掉复汉军一根。只两次接战,就彻底的萎靡了。躲在太湖里,死活不愿意再次出战。

清军如此几番努力,还好在容保抵到苏州之前,把复汉军的先头兵马挡在了苏州外。

“堵塞吴淞江?”苏尔德惊得人都坐不住了。

容保面沉如水,“不但吴淞江要堵,运河也要堵。我要把陈逆的水师船队闷死在吴淞江。”不然,复汉军的水师和船队就可以通过吴淞江直接窜到太湖里去,那对清廷在太湖地区的统治又是一次极大地威胁和打击。反正在太湖北头的无锡,他们还能再回到运河中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么一来……”苏尔德到底是个文官,思维上就有三分‘仁慈’。吴淞江和运河对于江南经济之运转,可是至关重要啊。

“陈逆不除,运河哪来的安宁?江南何来安宁?除掉了陈逆,要重新疏通运河,还不是轻而易举?”容保看问题的角度与苏尔德就有三份不同。复汉军打吴淞江杀来苏州,虽然逼得他不得不放弃了无锡,容保却也从中看到了另一处战机——复汉军的水师。

吴淞江比起长江来只是一条小河沟,复汉军的水师在长江里表现不俗,但放到狭窄的吴淞江里,那就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为犬欺’了。如果没有复汉军陆路步骑的掩护,就是夜里清军射火箭也能让复汉军舰队在吴淞江上付之一炬。

复汉军从武汉开始,水路之上就始终占据着一定的优势,水师营正式成军以后,扫荡湖广,扫荡鄱阳湖,然后攻江阴下松江,堪称是陈鸣的另一只臂膀。若是可以闷死在吴淞江里,那对复汉军的打击比之一个无锡一个常州可重的多了。再说了,他也真的要防止复汉军的水师进入到太湖里,他们要是沿岸扫荡起来,损失就太大了。

一夜的时间,当复汉军次日中午时兵进苏州城东南方二十余里的陆庄浜江滩头的时候,复汉军的马队就首先发现前面的江面被堵了。

陈开山站在河堤上,透过清澈的水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沉入江底的沉船。

要知道吴淞江是很浅很浅的,很多地方的水深都不足两米,最深的也不过四五米许。这种情况下,沉船当然可以被岸上的陈开山看的清清楚楚了。

“快马回报大都督。立刻!”

陈开山脸色犹如闻到了臭屁,变得相当难看。

“营座,鞑子堵了这第一处,就能堵第二处。我马上带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小心清兵的埋伏。”苏州乃是江南水网最为密集之地,本就不适合骑兵驰骋往来,折冲先头部队的一次次接战就能看出,要不是还有步队跟随着,复汉军的先头部队根本打不那么顺。

复汉军的后续部队事实上行军也相当快的,陈鸣接到前方来报的时候时间刚刚过午时,而清军沉船堵塞吴淞江的举动也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当年的果党也是这么做的,在江阴用海军自沉军舰和商轮43艘,民船、盐船185艘,付出了中央海军主力第一、第二舰队覆没的代价,在一段时间内迟滞了日本海军舰队的溯江而上,让上海南京等地的数百家重要工厂和几千名技术工人得以紧急后撤。

眼下的吴淞江可比江阴长江水道容易多了。就满清的漕船,装满了泥沙后在吴淞江里沉下,十几艘估计就能组成一道水下长城。

而复汉军的大部队——几十艘战船和数百艘漕船组成的庞大船队,首尾长达二十余里,复汉军步兵部守于吴淞江的左右两岸,严谨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江畔。

不过瞧热闹是中国老百姓的天性,吴淞江两岸的村落有很多人爬倒屋顶和大树上,远远的遥望着江上的船队,就如同看大戏一样。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这样做复汉军也并不管他们,只要他们人不往河畔边围即可。

复汉军席卷了半个松江,那也是松江最为精华的地段,江南民间传言,复汉军这几百艘漕船上装载的全是金银财宝,还有人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亲眼看到了那无数的金银财宝。复汉军往船上抬得箱子的时候,有一个箱子太重太沉,压断了扁担,结果箱子滚落地上,摔散架了,那满地滚落的都是成锭的银子啊,雪花花的。

暗营都查不出这些消息究竟是从哪个地方传出来的,这谣言传播的速度比风都快。

陈鸣打准备走吴淞江入太湖,大部队兜底儿苏州城,逼迫清军后退返军,心里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反正松江府的清军刚刚被他重创,而清兵的外海水师固然势大,可上百艘战船要是挤进长江那条小水沟中,他们的战船就是再多,也不够复汉军的炮台轰击的。而江北的地界里,复汉军好歹还持有泰州、泰兴,短期内清军还颠覆不了复汉军的大势。

陈鸣有的时间在苏州城外磨叽。他还准备趁着机会光顾一下浙江的嘉兴和湖州,然后把洞庭东山西山卷上一卷,后者可是这个时代苏商的主力军啊。赫赫有名的洞庭商帮指的就是太湖里的东山、西山两岛屿上的民人。这个不以苏州、也不以吴县为名,而只是以洞庭东西山的山名为名称的商帮,其历史已是久矣!前明时候,苏州的家冯梦龙,就把这商帮的情况写进了他的集《醒世恒言》里。中写道:两山之人,善于货殖,八方四路,去为商为贾,所以江湖上有个口号,叫做“钻天洞庭”。

洞庭商帮早在北宋年间有了雏形,到明中叶以后东山大商人王惟贞,王彦祥第三子。其一脉出了一个历明宪、孝、武三朝,官至内阁大学士的山中宰相王鏊。就是这个山中宰相的祖辈,深谙积著之术,善于理财,从而打下了王氏家业的基础。而王氏稍后,继有翁笾,翁许赀雄,席氏继兴。洞庭商帮富得流油,东山西山富贵人家云集,并且与满清官府瓜葛甚深,那席氏就是靠着迎奉下江南的康麻子而彻底巩固了自家在商帮里的地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如果席卷了原封不动的东西两山,那效果之大不会次于拿下一趟苏州城。但是现在么,复汉军顺吴淞江西进的消息已经传开,那些滑的流油的家伙一定已开始转移家产了。

……

复汉军的打吴淞江西进是江南战事的一个转折点,本来在这场战斗中处于很次要地位的苏州一下变得至关重要起来。龟缩到黄浦江东的清兵开始‘大肆’的收复失地,可是要他们去捅复汉军的屁股,那却是不可能的。即使容保的公文已经下到了南汇。

以崇明岛作为基地的清军外洋水师,也大大咧咧的逼近到了江**域,但面对着黄山【江阴黄山】上架起的大炮,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地闯入其中。那狭窄的江面只有三里地,架在山头的大炮完全可以封锁整个江面。虽然谁都知道,复汉军在黄山上修筑的五座炮台,只是草构。

所以,别看复汉军的大部队被拖在了苏州,但江阴这个桥头堡,清军啃不下来,他们就威胁不到镇江,更威胁不到南京城,陈鸣心里头踏实的很。

……

北京城里,一道消息随着乾隆金口张开,迅速传遍了整个四九城。

——大清朝又要出现第二个南怀仁、第二个汤若望这般的洋大员了。

耶稣会在京的传教士,被众多在京官员保举,受乾隆皇帝之意,晁俊秀通晓天文算法,金济时精通雕刻并通天文算法,李俊贤精通钟表机械——为什么那时候的耶稣会传教士起的汉名有种棒子的味道??——西波拉【通晓绘画,有烧制玻璃器皿的经验等多人进入养心殿宫廷照办处——炮厂,从事大炮铸造和火枪该整之工作。

这是打康麻子禁教之后,第一批进入大清国炮厂,着手给我大清制造‘国之重器’的洋人。这些个传教士还寸功未力,就已经被乾隆赏赐了五品、六品的官帽俸禄了。而且尤为引人瞩目的是,与这些洋人一块进入养心殿照办处炮厂的还有两个、中国人【我擦,又碰到河蟹大神的那个啥点了】,北京城里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高类思、杨德望。这是两个黄皮肤黑头发却早早就接受了真神教洗礼的中国人,因为他们两个的家人就是这个时代的中国相对较少的真神教教徒。两人打小就跟随北京的传教士学习,不仅能说流利的多国外语,在十多年前还远赴法国深造留学,进入了位于拉夫雷斯的法国大学,学习法文、拉丁文,并研修神学、哲学等学科。在大学生涯毕业后,二人来到巴黎,请求到修道院做修士,但法国耶稣会会长参酌在华耶稣会教士之意见,也考虑到中国的实际国情,未予批准,而是安排二人在耶稣会继续学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人在的欧洲学习虽然倾向于神学、哲学,但对于西方的近代知识也是多有了解的,也见识过法国人的枪炮。乾隆在收到了北京耶稣会教士的推荐后,自然收用了这两人。就是拿他俩当翻译也是好的啊。

这事儿在北京城掀起了不小的声浪,对于不少国人来讲,皇帝下令让一帮子洋人进入照办处炮厂,那显然就是认可了这些洋人在枪炮上的造诣水准。也反衬出了,皇帝对自家匠师官吏枪炮造诣上的不满意。这不是说,枪炮上洋人比我大清厉害么??

这让无数以‘tian朝子民’自居的四九城大爷们的自尊心很受伤。而且骂高杨二人无父无母的甚多,连他们的家人都受到了牵累,真真的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如此消息也算重大了,北京城的暗营连连向总部汇报了相关事宜,然后这消息就转到了陈鸣的手里。他对乾隆皇帝请洋人制造枪炮并不意外,乾隆不是道光咸丰,这个时候的满清也不是一鸦二鸦时候的满清,陈鸣觉得必要时候乾隆甚至会直接向西方购买枪炮,一如明末时候的朱明一般。

真正让陈鸣感到有兴趣的是高类思和杨德望,这他么不就是’留学生‘么?看到密报的第一眼,陈鸣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虽然这俩人在欧洲肯定是以神学为主科,但在乾隆中叶这个时代的中国,有如此际遇的中国人,真的是太稀少太稀少了。这两个人如果放在他手中,在新的中国建立起来之后,能排上大用场。

向西方派出使臣之类的时候,这俩人不够格当正使,也能做副使和通译了。当然,陈鸣对于高杨两人真神教徒的身份是很不感冒的,可用人的事儿讲不得十全十美,好用就行,他对这俩人真的很好奇。

“把他俩盯紧了。尽可能的刺探炮厂的工作进度!”

陈鸣走出船舱来,前方一条沉船正在四艘船只和岸上水牛群的拖拽下缓缓上浮。十几个水性好的水手潜入水中用铁钉+绳索栓紧沉船的船帮、船舱,江畔上几十头大水牛在鞭子的驱赶下,埋头向着前方发力,还有四艘减掉土袋的战船拉起水底的沉船。

这就是复汉军的打捞作业,水陆并发,齐齐用力,为此复汉军还特意从周边的乡里中收拢了数百头水牛,轮回交替着来使劲。也是苏州府富饶,民间才能轻易地聚集起那么多水牛。

陈鸣在船上已经等了三天,复汉军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把清兵的第一道沉船‘防线’给破开,随着眼前的这艘沉船被打捞起,吴淞江水道中心就裂开了一个十几米宽的‘口子’,复汉军现在的船只是都能通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只是清兵的第一道‘防线’,在不远处的张家浜还有第二道,吴淞江水面最为狭窄的荡头是第三道,然后就是吴淞江与运河的交汇处,最后是瓜泾口——吴淞江的发源地。

在苏州,复汉军还有的时间要耗。

……

而在湿热的八闽之地,屋子里明明已放了六个冰盆,但汗水依旧不停的打陈亮的额头流下。

这个鬼地方,如果有可能陈亮一天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太难熬了!

“八爷,黄教已经决定这个月十五起事了。”

“那银子兵器给他们送到,我复汉军已经许给了他,就不会言而无信。”陈亮快速的扇着扇子,“黄教进来跟山里的土著还有联系么?”

“联系依旧密切。”

“顽愚不堪教诲。随他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台湾府城里,知府邹应元这几日的情绪很好。±頂點小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么,这转眼就又到台湾收夏税的时候了,邹应元的‘喜事’可不已经近在眼前了?

满清对台湾府格外的优待,上百万人口,数不清的田亩,每年的赋税只那么一点点。台湾府二十年无报丈升科,也没受到上面的怪罪斥责。全台一年仅征额银四千七百四十六两,又谷十万八千五十七石。对于眼下的台湾之物产,完全是九牛一毛。

而同样的,台湾地方上的士绅乡绅大户,为了让官府安静的闭上嘴巴,每每到收税的时候,就都会殷勤的来到衙门拜会各级官僚吏员,这个时间也就是台湾官府油水到账的时候。上到知府、总兵外加去年刚刚添置来的台湾兵备道,下到衙门的小吏白役,每个人都会吃的满嘴肥油。

眼下的台湾兵备道是个山西人,孙孝瑜,今年五十有二,五月里刚刚到任。所以今年的夏税邹应元还能吃一次大头,等到秋粮或来年夏税的时候,孙孝瑜如果不插手进来搅合搅合,呵呵,邹应元能把自己的姓儿倒着写。

所以啊,邹应元几日前的愁眉不解也重新舒展了。老家的产业败坏了也就败坏了,再怨恨也挽不回已经有的损失不是?可只要自己还坐在台湾知府的位置上,再重新挣下一份家业还不是轻而易举?老家就在江苏无锡的邹应元,老宅的家当被复汉军一扫而光,要不是邹家的田地即使复汉军分出去,也不会有人敢拿,邹家连最后的田产也保不住。

在乾隆十六年高中进士以后,至今十七年,邹应元算不上官禄亨通,却也不能说差劲。他这样的官员在整个满清官僚体系当中占据到了主体位置,一辈子难以企望封疆之位,三品官对他们来说就是天花板了,可整个中国才有多少封疆大吏六部尚书的位置呢?何况还有那么多位置要给满蒙八旗留着?如邹应元者,已经属于不错了,是整个体系里的中层,也是整个体系里的支柱。对于这样的官儿来说,只要人还在,重新挣出一分家业不算难事。

“老爷,老爷……”

邹应元很喜欢喝茶,手中有一把印包方壶,相传是前明紫砂壶能手时大彬所制,宝贝之极。邹应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泡上一壶好茶,一个人悠闲地翻看一本闲书,自得其间之乐。拿一分淡泊,那一分宁静,邹应元尤其享受。

结果这宁静被他的贴身长随给打破了。

“老爷,凤山,凤山县有人反了……”长随跑的上气不接下去,却半点没有错过邹应元脸上浮现出的怒色,赶紧汇报。这可是天大的事儿,打接到这一消息起,他就跟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样,一路疾奔的跑来找享乐的邹应元。偌大一个知府衙门,从前堂到后院,距离可不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邹应元脸上刚浮现起的怒色一扫而光,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长随,手中的书本跌落脚下都不知。

“老爷,真的是有人造反,真的。凤山县一个叫黄教的人,举旗打下了冈山汛营,杀官兵五十余人,现在聚乱民数百进攻凤山县城呢。”

邹应元一阵昏眩,整个人晃了一晃,有些站立不稳,两腿一软,跌坐在了躺椅上,躺椅跟边上的茶几相碰,那把邹应元平日里宝贝之极的把印包方壶哗啦一下摔个粉碎。

但邹应元也好,他的长随也好,这个时候谁也没去关心这个。

邹应元潜意识里要站起来,可他的腿依旧软绵绵的,两手扶着把手用力撑起身子,也没能站起来。而这一下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微微合上了眼睛,颓废的重新倒在了躺椅里。

“老爷,老爷……”长随急的直蹦。这个时候自家老爷可不能撑不起架啊。

“别叫了。”邹应元被这长随叫的心烦意乱。低吼一声,脸上倒恢复了三分生气。“传人,备轿。我要去见孙宪台。”所谓宪台,清朝时候是尊称知府以上,‘三大宪’以下官员的称呼,准确的说就是称呼道台的。

孙孝瑜作为台湾兵备道,那就是台湾最高长官,即使武官正二品的台湾镇总兵,也要对孙孝瑜俯首听命。王巍这个人,陈鸣很想看看他的成色,而邹应元作为台湾知府,跟王巍共事多日,却晓得这家伙是个老滑头,指望他短日里迅速扑灭乱军,那是天方夜谭。

“总镇不可持,台湾境内,清源兄【邹应元字】以为谁人能堪一用?”

“澎湖水师副将叶相德,人尚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有区区一兵宪空置一镇总镇而用一协台者。待本官上表福州,由抚台大人与将军大人来定夺。”孙孝瑜才不会冒险呢。他要上报福州,请福州的福建巡抚鄂宁、福州将军明福来顶多,他们俩是眼下福建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因为同驻福州的闽浙总督崔应阶已经赶赴浙江了。

乾隆三十三年六月十五,冈山黄教举旗反清,聚集贫苦农民五百余人,直接向冈山官兵驻地汛营发动进攻,大败清兵,缴获武器军械上百,然后围攻凤山县城。周围贫民踊跃参加义军,等到台湾镇总兵王巍率兵赶到,黄教义军已经壮大到两三千人了。王巍胆战心惊,“观望数日,始带兵前进,离贼剿数里,辄行驻扎,施放空枪,**营帐。”

这般信报还没有传递到乾隆老儿的手中时候,陈鸣已经收到了暗营转交的密报。这王巍是个十足蠢材,更胆小怯战。黄教义军至今也不过两三千人,还有一部分妇孺,王巍提兵五千余,却不敢进击。

现在台湾北路天地会的首领严烟已经要提前发动起义了,王巍的无能着实超出了意料,有这样的总兵在,那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不趁着这个大好时候发动起来,要等到清军大兵杀回来了,黄教的脑袋被砍下了之后再起义吗?

陈鸣拿到暗营抵到的消息后久久无语,台湾要乱了,整个福建也要乱了,当八闽还剩下的驻军纷纷调往台湾镇压义军的时候,福建本身的天地会就会接着爆发起义了,他们是陈鸣埋下的最大的一手伏笔。按照原计划,福建天地会的起义会在八月十五爆发,这取意陈鸣认知中的那句古老传说:‘八月十五杀鞑子’,但事实是——那是杜撰的,乾隆中叶的时候从没有这句话在民间流传过。现在则才六月的十五。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

六月二十日,台湾彰化县溪底阿密里庄,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村庄。这个村庄虽小,但依山傍溪,风景十分秀丽。今天,在村庄东边的一个小院内,先后来了二十多位壮实的后生。紧随着,后山小道上也走来一位中年人,这个壮年人看起来有四十来岁,胡子满脸,身材不高,但很粗壮有力。他身后跟着四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汉子,一个个提着枪棒跨着腰刀,神情精悍勇猛。

要问这位中年人是谁,他就是台湾北路各县天地会的总首领——严烟。说起这人的名字,在台湾北路一带,包括整个闽南一带,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于乾隆十七年由一位广东人介绍加入天地会。

早十年前就是福建官府的通缉要犯。乾隆三十二年秋,鲁山陈家起兵的消息传到福建,严烟听了之后很受振奋,加之当时福建官府追捕他甚是卖力,严烟就化名霍寅,渡海来到了台湾,因为他声望高,资历深厚,迅速的就成为了台湾天地会的北路总首领。

严烟到台湾后,他首先在彰化县城开了一间布店作为掩护,公开身份是布店老板,暗中却联络漳州籍的乡亲。由于彰化地区大多是漳州人,所以严烟很快就熟悉了这里的情况,并混的如鱼得水,还把几个他新结识的漳州人拉入了伙儿,其中有个后生叫林爽文,与严烟还是同县老乡,有一身不错的拳脚功夫,很受严烟看中。林爽文也是贫穷人家,林家在漳州就是赤贫穷鬼,三十三年春,福建水陆官兵大批北调,福建所用钱粮陡增,地方官府借着机会对百姓更加压榨剥削,林家穷的肚子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钱缴税?无奈之下只能渡海来台。

林爽文为人热情,还有一手好拳脚,对满清官府一肚子怨气,很轻易的就被严烟拉入了伙,一同加入的还有陈升、陈泮、王芬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在台湾地方史上是很重要的一天,严烟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台湾镇总兵王巍带兵五千余南下凤山,台湾北路营几乎被拉光,台北空虚,在严烟眼中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严烟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召开北路天地会骨干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彰化县的林爽文、杨振国、陈泮,后者是鹿港的漳州人大股首,诸罗县的杨光勋、黄锺、张烈,淡水厅的王作、林小文,以及当属于南路凤山县的庄大田、庄锡舍。台湾南路区域本就较北路要小很多,而且南路各地的天地会多各自为政,找不出一个如严烟这般有威望和资历的人来,凤山县来了庄大田、庄锡舍两人,却各自代表了南路天地会的漳州人和泉州人。

庄大田是漳州人,庄锡舍是泉州人。

漳州、泉州,于在台湾的移民史上,漳泉械斗,频频发生,官府根本不能止,且动则都是几百上千人,两边有着化解不开的仇与恨。所以出身漳州的严烟可以轻易地坐上台湾北路天地会总首领的位置,却不能成为台湾南北天地会的总首领。台湾的地域之分,神仙也头疼。

六月二十日在后世的台湾地方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这一日天地会确立了提前起义的大方针,当严烟将台湾天地会各县带头人最终讨论出的结果转交陈亮的时候,陈亮也颇有唏嘘。

他知道,自己离开漳浦的日子来到了。

天地会起义在即,自己来福建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台湾一乱,硫磺断源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如此他就再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他需要去广州,在十三行身上下功夫,在澳门的葡萄牙人身上下功夫。

陈鸣跟他说过:洋人重财重利而无信。只要拿的出白花花的银子,直接把洋人的海船买下也不是不可能。就比如暗营之前打澳门的洋兵营里搞出来的那一套洋人炮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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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挺厚的一本书,上面记载的全部是葡萄牙军队的见闻和炮位炮队的图解,全部是有关于大炮和火药上的相关事宜——步操只有寥寥涉猎,为此暗营可是花费上了一大笔银子的。

葡萄牙人的火药当然是颗粒化的,提纯、粉碎、拌和、压制、烘干……,一套流程上与复汉军的制作过程几乎相同。但对比复汉军还在摸索之中的枪炮发射、药配方,葡萄牙那里则有着很完整的一套。因为这东西在欧洲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欧洲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就是中国也有这方面的记载,可复汉军根据记载搞出来的东西,效果明显的不好。

陈鸣的脑子不是电子计算机,他可以记着怎么颗粒化火药,还有黑火药最优化的配方,但枪用发射火药和炮用发射火药他就是只听说过了,也看到过比例配方,却没记住。就像他知道这个时期的河南有个叫庞振坤的怪才,“智若北疆阿凡提,雅同南国徐文长”,他小时候还看过《怪才庞振坤》这部电视剧,记忆挺深刻的。可他不知道庞振坤到底是哪里人啊,一直到复汉军的势力发展到邓州【南阳府】的时候,才晓得庞振坤乃是邓州人,但庞振坤现在在广西当知县,他乾隆十八年1753年拔贡,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中举人,随后就很出人意料的当上了知县,虽然是在广西那个穷地方。而且家无余财,庞家在乡梓中名声也很好,陈鸣只特意叮嘱不要祸祸了庞家。这就说明了他的‘先知’不是万能的,他只知道发射、药和爆炸药的配方是比相差仿佛。但就是这个\'\'\'\'仿佛\'\'\'\',复汉军用两年的时间也没彻底吃透。

拿到葡萄牙人的配方后,陈鸣也搞不懂为什么炮用的发射火药的硝含量就要比枪用发射火药的硝含量多上那么一点,而碳和硫磺的比重就要下降一点……,这需要很精深的化学功底。

除了火药方面外,葡萄牙人,或是说这个时代的欧洲军队,与中国更多的不同还是在大炮方面上,从大炮的质料、炮膛光洁度、炮身引门到瞄准装置、炮架和炮弹,那个厚厚的本子上记载的东西几乎笼盖了火炮的所有方方面面,而不出意外的中国在这方面是完完全全的落后。

大炮质料没什么可比性,葡军铸炮的用铁都是上好的铸铁,含碳低,或直接就是青铜、黄铜,而复汉军这方面还好,铸铁炮铁料质地不比欧洲人差,可清军就不行了,他们的大炮所用多是生铁,后者铸成大炮后炮膛多是蜂窝涩体,这根铸造技艺也有关系。复汉军的要好很多,铁模么,速度很快,质量有一定保证,但用铁炮的性能质量上比之青铜炮、黄铜炮还是有些差距的。

炮膛的光洁度:清军大炮由于铁质差,加上铸法有问题泥模,气孔多、易炸裂,再加上工匠偷工减料、官员中饱私囊,使得质量是很差的。铸成之后炮膛也不能光滑顺溜,且内部难于铲磨,往往是腹中生锈,炮膛凸凹不平。本来按重量可以装五斤炮药的,实际上能装个一两斤就是好炮了。复汉军的铁模铸炮法则很好地为他们自己解决了不少同类问题,但不好的方面也很明显。而且葡军的火炮中有一部分已经是进入了另一个时代,他们采用整体铸炮法,即先铸成圆形金属件,然后用镗床镗成炮管,既省工时,又能保证炮膛的光滑圆匀,质量也绝对有保证。这样的大炮在葡萄牙军队里也不多,可这代表的是什么,陈鸣很清楚。

18世纪的西方人在机械文明上只是刚刚迈出一小步,却也是完爆中国。

大炮引门:葡军的大炮引门皆在膛底,大小适度,并且葡萄牙人正在讨论着为一部分火炮安装燧发机。而清军的大炮之引门有的偏前,有的口大。引门偏前会致使大炮开炮时后坐力增大,或者连架跳起,或者偏左偏右,不能中的。引门口大则造成火药燃料气体外泄,影响炮弹射程。复汉军这方面比之清军要强,但给大炮安装燧发机,陈鸣从没提过。他觉得还没走到那一步呢!于是可悲的事儿就显出来了,复汉军枪炮局里那么多人也一个没有想过把燧发机安装到大炮上。明明燧发枪复汉军都制造那么多了。

瞄准装置:葡军的大炮不仅装有瞄准星斗,还配有炮规六分仪,类似中国古代天文学上的象限仪、量天尺,就是精确瞄准、测距的东西,要有一定的数学基础,需要一定周期的培训。而清军大炮则只有星斗而极少炮规、铳尺。复汉军炮队里也一样没有象限仪、量天尺,但复汉军的炮兵更注重培育,不会出现清军炮手那般连准头的远近、星斗的高低都茫然不知的情况,还多出了一个炮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炮架:18世纪的欧洲各队,已经普遍使用金属炮架,甚为坚固,能保证火炮上下左右灵活转动。清军大炮的炮架则是笨滞艰涩,旋转不能如意,且系寻常杂木,木性松脆,一经炮发震动,榫缝开裂,既难取准,又不能再行施放。

另有一项,就是炮耳的位置。清军大炮全是继承明代衣钵,一百多年毫无前进不说,还倒退了很多,这炮耳位置全都是依红衣大炮为例,布置在炮身的中间,炮车一经发炮常常颠簸不已,因自身重心不稳,而被后坐力震得翻倒个个的事情时常发生。

葡军的火炮,因为欧洲近代科学的发展,如欧洲所有的军队一样,在重心方面把握的十分到位,炮耳前移,炮架的改进,完全杜绝了一炮击出炮车翻倒的事情。而且葡军每一门大炮都配有一辆弹药车跟随,以供补给作用。这大炮炮架与弹药车前后还可以相连,连在一块之后那就是一辆简单的四轮车,几匹马一拉转移移动十分方便快捷。

复汉军这方面的水准是处在清军与葡萄牙人之间的水平,复汉军的大炮也有弹药车,且炮架也是金属质地的刚性炮架,灵活上面是完爆清军同类,但总体设计上到底不如葡萄牙人。

最后是炮弹:葡军所用的炮弹是光洁圆滑,清军的炮弹则是内有孔眼,外有缝线,弹体既不圆滑,弹径又偏小,使得药力很容易旁泄。且炮弹与炮腹相碰,涩而不滑,大大的影响了射程和命中精度。这点上复汉军倒是能与葡萄牙人一较高下,有了铁模铸炮法,模具可以一次次使用,大炮口径一致,同样以铁模铸造的炮弹,不仅外表光滑,弹径也整齐如一。

剔除了复汉军,只以清军的大炮来对比葡萄牙人的,这个在欧洲只能算是三流小国的弱者,都能完灭清军大炮没有问题。这还只是眼下这个时节,要是时间再往后推迟个六七十年,到了一鸦的时候,欧洲军队的军器制作只会更加的完善,更加的强大,也怪不得历史上的清军被打的那么惨了。

至于21世纪网上n多给满清大炮制造洗地的文章,胡扯就不去说了,陈鸣都很怀疑这些人编排这样的文章,究竟是什么用意?是为了给满清洗地么?直接看法就是如此。可你把那个时代满清大炮的性能写的那么强,这不就把满清衬托的更烂了吗?武器不弱于英国人,都被兵力那么少的英军打的满头是包,怎么看满清就是更烂了?陈鸣到现在也不解那些人的真正用意。

要是为了给国人找\'\'\'\'自信\'\'\'\',那就更呵呵了。中国人的自信如果需要靠这种编排的东西来找,那中国也就完了。

加农炮、榴弹炮、臼炮……

火炮装药的重量为炮弹重量的1╱3,火炮的重量为炮弹重量的150倍或接近150倍,火炮的长度则为口径的16--18倍……

球型实心弹,分普通熟铁弹和灼热的实心弹两种;霰弹,包括链式霰掸、葡萄弹和普通霰弹;开花弹,包括分内装黑火药的开花弹,装有定时引线的榴霰弹和内装纵火药剂的燃烧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这个厚厚的小本子,暗营花出去了八百两银子,可这钱花的真不亏。

还有装备了轴承和弹簧减震系统的四马车,这一项\'\'\'\'偷师\'\'\'\'让复汉军陆路上的运输能力有了一个大飞跃,要知道欧洲人的四轮马车可不是单单拉人的轻型马车。四匹马拉的四型马车、乘坐两人的四轮箱型马车、通常两匹以上马拉的四轮运货马车和大型的带蓬四轮马车。也就是复汉军没有那么多的马匹,不然复汉军的运输能力能完全向上迈进一个台阶。那一系列四轮马车所用的弹簧、轴承和马车的制作也完全是学向洋人。

……

一句话,复汉军暗营在广东的活动早就展开了,现在就等着陈亮去主持了。一如陈光活跃在黄淮直隶,陈亮的活动范围就在长江以南。

……

广东琼州府,也就是后世的海南省,府城琼山。

六月中的海南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府城北关,李家的书店随着太阳的落山关闭上了大门。李家人趁着夜晚来临前的最后一抹阳光,一家子围坐在庭院里的石桌上,一家六口人吃着并不丰盛但很温馨的晚饭。

祖父、祖母、爹娘儿女,有父有母,有儿有女,六口之家,和睦美美的家。

最小的女儿才刚满周岁,正在牙牙学语,此刻抱在儿媳妇的怀里,却已经知道了滋味。祖父用筷子沾着菜汤抵到她嘴里,小小婴儿嘴唇一动一动的吮着,她能尝出那个味道来,显得很高兴很高兴,脸上给爷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李家人的小日子过得很太平很安沃。在这个远离中原,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如果几千里之外,地处中原的李小妹看到这一家人,立刻就会泪崩,眼泪会哗哗的流下来,止都止不住。因为这家书店的李姓主人就是她一去而了无音讯的爹娘兄嫂,她让陈鸣找了又找,陈鸣也确确实实给暗营下达了寻找李家人的命令,却始终渺无音讯的李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发觉陈家人的势头有些不对味后,李老秀才就很有先见之明很有决断的带领全家人‘背井离乡’了。为了能及早离开,他贱卖田产,而实在来不及贱卖的,都直接舍弃。

他们一家人从鲁山下汝宁,然后在襄阳停留了一阵,结果李家父子婆媳就被鲁山传出来的消息给吓傻了,陈家真真够彪的,自家那姑爷……,让他们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

李家人觉得襄阳不安全了,这距离鲁山太近了,保不准就碰到熟人了,那就继续往南。从襄阳到武昌,从湖北到湖南。李家人在湖南岳阳逗留了半年的时间,然后‘复汉将军府’这五个大字又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陈家这是赤果果的造反啊,被抓到了,陈家肯定没得好,谁也逃不了一刀。而李家作为陈氏姻亲,作为陈鸣这个所谓贼酋的妻族,被抓到了也定要挨刀。

——继续南逃。

李家人从湖南到岭南,从大陆一直跑到了琼州岛。一路的奔逃,让李家的金银花去了不少,荷包扁了许多,可李家人不心疼。来到这个地方后他们总算安心了。

现在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安坐在一块,他们跑到了天涯海角,为的不就是现在的这一幕么。

陈鸣的大舅哥现在早就不去奢望考中举人考中进士了,李琨连儿子都不打算准备让他露头,要从走科举之路,至少也要等到他孙子辈起。不然,那就是自己找死。

复汉军闹得声势太大了,就算在琼州这海岛之地,都不是的有消息传到。陈鸣破南京,取扬州,下江南,攻苏州,进浙江,真真的成了朝廷的头号心腹大患。

李琨跟陈鸣的往来不是太多,在李琨的记忆里,自己的妹夫那是一个很有自信,为人处世很是老道的少年,可也仅仅如此。李琨根本就没看出自己那妹夫还有当名将的资质,看看现在败在他手里的督抚大员,提督总镇,李琨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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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高邮。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苏州的时候,其他战场就真的不打仗了么?那是不可能的。

高邮战场上,清军与复汉军的小规模冲突始终在发生。他们两边都不敢出动大部队沿运河一线进攻彼此,可派出小部队袭扰对方还是有那个胆量的。

清军以宝应县为出发点,复汉军的前进基地算是在子婴沟,中间几十里地的距离就是双方小股部队冲杀决荡的战场。

不说天天都有厮杀,那也是隔不了三天必要见血。

高邮作为复汉军部守江北的桥头堡,可谓是军事重地,粮秣弹药,乃至大炮,所需甚多,一应后勤补给全由扬州起的漕船运经运河送抵高邮州。清军在宝应——子婴沟之间与复汉军的频频厮杀,可不是纯粹为了厮杀而厮杀,而是要打高邮州渗透到州城的后方,去袭扰运河后勤船队。

驻守高邮州的人是卢虎,从坦克营里出来后,他就坐上了营官位置。现在复汉军在高邮州部署了四个营,陈鸣打下南京城后,复汉军前后编整了两批新兵营,当然不会让他们白待在南京城里蹭吃蹭喝,高邮州这里就是两个老营加两个新兵营,外加炮队和后勤部队,还有侦察队和医护营一部,总兵力接近三千人。

当初从襄阳出发时一万来人的复汉军,现在正规兵力已经接近四万人,旅一级的建制单位也从最初的一个教导旅发展到现在的四个旅。九江陈永生部是第一旅,安庆高平山部是第二旅,扬州的黄捷部是第三旅,教导旅旅帅一职由原来火枪营没扩充前的营官陈启担当。总的来说,这支军队还是家族企业一样的传统封建军队,担当各自要职的人全是陈氏亲族。

陈永生、高平山和黄捷的整编旅,兵力比之原本的旅一级建制也都要超出许多。三个旅现在兵额都在五千人以上,除了黄捷这个第三旅是在陈鸣的眼皮子底下的,不可能就地扩编军队——都是陈鸣拨给第三旅辖制的,九江和安庆两部在这方面就有着相当大的自主性了。

就像历史上的义军,或是原时空的赤色军队一样,放出去一百人,拉回来一千人,部队的实力的确壮大了,可军队里的小山头也随之增多了。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赤色军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陈鸣就从没期望着自己能去解决掉小山头。只要队伍战斗力还在,战斗意志还在,小山头就小山头了。陈鸣不会轻率的把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给拆分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导旅的人数比之一二三旅有过之而无不及。原先的教导旅是辖两个火枪营,一个炮营,两个甲兵营,坦克营,和宪兵队、侦察队、医护队。现在坦克营被单独挑出了,教导旅下辖兵力却超出了六千。

一个炮营建制不变,但大炮数量比之当初多出了一倍;两个甲兵营也不变,人数也不变,可教导旅里除了两个披甲的甲兵营外,还有四个无甲的甲兵营头,单单步队就有六个营;

两个火枪营,建制也维持不变。没办法,复汉军火枪紧缺,就算有缴获的清兵鸟枪打底儿,火绳改燧发,速度也没那么快;

教导旅里没有了坦克营却多出了一个骑兵营,只不过人数较少,至今也没有超过三百;这就已经把骑兵营的一把手陈开山给心疼坏了;

然后宪兵队、侦察队和医护队都改成了大队,再加上一个后勤营和一个工兵大队,教导旅是一个庞大的编制。

扣除了这四个旅一级建制,剩余的一两万人就是庞大的后勤部队和水师营,数量大增的炮兵部队,加上为数不多的老营和数量众多的新兵营了。后者由俘虏兵和新兵们组成,战斗意志很难说比之清兵有没有长进,武备则还是原来的水准,所以战斗力并不比同等数量的清兵强多少了。

对于这些新兵营的复汉军来说,燧发枪轮不到他们,铁甲也轮不到他们,他们能够指望的就只有小炮【营队火力】和手榴弹了。卢虎为了锻炼这些新兵,频频派他们出去跟清兵打拼,就在子婴沟北的阔野里。卢虎是一个很勇猛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坐到坦克营的营副,那个位置可不是块头大长得壮就能坐上的,还要敢拼命。卢虎就很坚定的认为——再怂的兵,一仗仗打下来也能强上三分。

……

子婴沟复汉军营地里。

一个三十来岁,脸上褶子一大把的汉子拽住后勤处主管的袖子,死活不撒手。这汉子已经跟后勤处主管掰扯快两刻钟了,额头上汗水淋淋,不为别的事儿,就是想多要几箱子手榴弹。

手榴弹这玩意好啊。就算最不受军中将士待见的火绳手榴弹,那也是宝贝。轮圆了扔出去,二三十米距离内谁见了谁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复汉军的手榴弹很有原时空赤色根据地边区造之特色,爆炸威力根本不能与二战时期成熟的‘小甜瓜’媲美,弹片的杀伤效果极糟糕,还时不时有灭火的。但话说回来了,对于高邮州的复汉军来说,就是这种手榴弹现在也不能敞开了供应部队。

复汉军需要更多的铁来制造大炮和炮子,一枚手榴弹的铸铁弹体重量是不大,可一万枚手榴弹呢?十万枚手榴弹呢?整个复汉军三四万人马,一场场战斗消耗的何止十万枚手榴弹啊。

所以在离开根据地之后,远征军里手榴弹这类东西,就始终是限量的。

这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姓曾,原本是鲁山的衙役,最早在抄土门集陈氏老家的时候被抓的,然后就活命才是第一的投靠陈家了。三十五六的年纪,这人的性格已经早早的定型,很滑头的,衙役出身么,怎么可能不滑头?所以混到现在才是一个队官,还是新兵营的队官。

后勤处的主管段国瑞与曾明是老相识,也是鲁山人,是当初跟在陈惠门下混饭吃的那些个白役之一。段国瑞的能力比不得郑宏宇、魏秀志那些当年陈惠手下的得力干将,混到现在也只是第三旅后勤营的三个营副之一。

子婴沟作为复汉军与清军对垒的前沿阵地,在这里设立一个后勤站是很有必要的,段国瑞被派来主管这个站的一切事物。

“我说老曾,你还是不是个当兵的?改行当土匪了是吧?我已经多给你们队五箱手榴弹了,还要怎么着?做人别太贪了啊,我给你说。”

“老段,这人能多捞一点就要多捞一点。我跟你是啥关系啊,鲁山县衙的人有幸在这地方碰到一块的有几个人?当然要可着劲的多捞了。要是别人站在你这个位置,能多给我五箱手榴弹,我曾明就高兴地谢天谢地了,我转头就走。因为没那个关系。”曾明一副无赖相儿,拍着段国瑞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这不是你老段在这个位置上的么,有你这个关系在,我能多得了五箱手榴弹就跟偷了老母鸡的狐狸一样,乐呵呵的就跑么?我肯定要再多拿一些啊。”

“兄弟哎,出了子婴沟就是要命的买卖,多几箱子手榴弹,你老哥这条命说不准就能保住。你说什么也要再给我几箱子,不然今个我就不走了。你还要管我吃喝,管我睡觉。”

段国瑞看着一脸嘿嘿的曾明,嘴巴里‘啧,啧’,“就你这赖皮脸样,要是改不了这毛病,部队早晚会把你踢出去。我再给你十五箱手榴弹,但咱们说好了,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账。另外你要给我整过来一把好刀来。”

段国瑞别看干的是后勤的工作,却很喜欢刀马,宝刀快马。他已经收藏了多把好刀,在扬州还有一匹好马,后勤部队么,整个复汉军就是骑兵营的战士们缺马了,后勤部队的高层也不会缺马。但他还是没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曾明只是一个队官,找他要一匹好马,那是难为人。但找他要一把好刀,完全没问题。

果然,曾明拍着胸脯保证到:“没问题。我一准给你弄过来一把好刀。”

十五箱子手榴弹就是七百五十枚手榴弹,加上之前五箱子,曾明队拢共才百十人,现在人均多出了十枚手榴弹,再加上本来配的五箱子,和他们对的留底,人均十五枚手榴弹,那就是面对清兵一个营头,他也能丝毫不怯劲啊。

而就在次日清晨,曾明队气势高昂的走出营地,向着宝应方向渗透的时候,复汉军说不知道的一支吉林马队也打宝应城南门开出,气势汹汹的往着高邮州方向冲来。

此刻坐镇淮安的清漕运总督已经不再是高晋了,这位乾隆朝第一皇贵妃高佳氏的族兄,已经被乾隆夺去了所有官职,返京闭门思过了。漕运总督的位置由李侍尧担当。

而这位李侍尧又是何许人呢?他是大汉奸李永芳的四世孙,汉军镶黄旗人。

乾隆二十一年署理两广总督,乾隆二十四年实授两广总督,乾隆二十六年被召回京授为户部尚书、正红旗汉军都统,袭爵勋旧佐领。乾隆二十八年又被授为湖广总督。次年,李侍尧调再被任为两广总督。因为右江镇总兵李星垣因贪污获罪,李星垣是李侍尧所举荐的么,受了牵连的李侍尧回京署理工部尚书。乾隆三十一年,又调署刑部。乾隆三十二年,再回到两广总督的任上,袭二等昭信伯。三十三年被调回北京城,被授为武英殿大学士,眼看着就要入职军机处了。

——阿里衮被正式剥夺了军机大臣职衔,福隆安以和硕额驸、兵部尚书在军机处学习行走。四月,转工部尚书,是正式顶了阿里衮的位置。可紧接着尹继善出任两江总督一职,总领江南军事,阿桂也很有可能去替换阿里衮,军机处就空出来一个位置,李侍尧资历能力全都不差,如果待在京师未尝没有替补的可能。但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索琳以署礼部侍郎在军机处行走。

李侍尧到了淮安之后,立刻向北京请命调一支马队南下淮安。因为李侍尧觉得,以步队渗透到高邮州城后头去截断运河并不容易做到,可马队可以。以马队的速度,他们甚至可以绕过东边的射阳湖,从东侧插入高邮州后,并不一定要走高邮湖与射阳湖之间的那片空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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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阳湖畔一个叫王庄的小村庄里。枪炮声、爆炸声、马蹄声、呐喊声、惨叫声,还有受惊受伤的马儿的嘶鸣声,通通交织在一起,震天响的喧嚣声远远的传向四面八方。

曾明脸上溅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浑身也血迹斑斑,他却顾不得抹掉脸上黏糊的血迹,手中的刀子扔到了一边,背靠着墙壁,大口的喘着粗气。终于,终于,他们队终于又撑过一波攻势了。曾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会那么的背,竟然在射阳湖边跟一群清军马队撞上了,而且还是八旗旗兵。

远远地听到马蹄声,曾明就暗叫倒霉,带着手下士兵迅速向边上的王庄转移。但还是被清军旗兵马队给冲了一阵,全靠携带的两门虎蹲炮和手榴弹把旗兵暂时迫退的。

曾明本以为这下自己安全了。毕竟村庄不比平地,不适合马队驰骋,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外头的旗兵竟然很直接的点起了火。

大火顺着射阳湖上吹来的风声,把王庄吞没了一大半,要不是曾明做事还算果决,让士兵抢先把他们队所在院子周边的房屋全部推到,树木也都砍倒,泼上水,狠狠地泼水,可能他们也会跟王庄的大部分百姓一样狼狈的逃出村庄。然后被清兵马队杀的一个不留。

王庄的老百姓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清兵的一把火让他们的家园化为灰烬,家当粮食,包括大部分的牲畜,全部在这场大火中化为乌有。逃出村庄的百姓们看着大火之中的家园一点点倒塌毁灭痛哭流涕,但他们也算是幸运的。因为复汉军没有跟着他们缠绞在一块冲出庄子,否则满清的马队一定会不带丝毫怜悯的把他们连同复汉军士兵一块砍到地上。

而躲在王庄地主宅院里的复汉军,就在大火熄灭之后,清军发起攻势之前,利用周边残存的残垣断壁,草草的组织成了一道简单的防线。

然后,在焚烧后的村落废墟中余烟还未散尽的时候,周边汇聚来的清军步兵就开始向着曾明队发起了进攻。是啊,射阳湖下连子婴沟,上接宝应城,射阳湖边碰到清军旗兵马队是头一遭,可碰到清兵的小股步军丁勇就很正常了。

被八旗马队招来的那队清兵人数也不多,只一百多人,大致等同曾明队,这就是两边无言的默契,无声的规则。小规模冲突,就是始终保持着小规模。

如果只有那支绿营步队进攻,曾明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的狼狈,那些个旗兵竟然也下马进攻。而且很多人弓箭使的很溜,准头比绿营步队的鸟枪强的太多了,也有杀伤力多了。

曾明如今手下还剩了六七十人,之外的三四十人,有一半是死伤在弓箭之下,剩余的一半才是在刀枪肉搏中或亡或伤的。就是曾明自己,要不是运气好,就已经被一支长箭穿透了咽喉了。背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的曾明被人碰了碰,一瓢冷水递到他跟前。曾明一饮而尽,从嘴口洒下的水珠顺着他脖子往下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战斗已经打了三次,“手榴弹还有多少?”曾明不信这儿的消息后方会不知道。可庄子外的旗兵马队至少有二百骑,这还只是这一队,谁也不知道清兵是不是只有这一队旗兵马队。在平地理碰到几百马队的硬冲,就是城里的老营也顶不住吧。

高邮州有大炮有手榴弹,可没有几把火枪啊。

“曾头儿,还有十箱子手榴弹,弟兄们每个人也都有俩三……”手榴弹暂时是不缺的。他们现在缺的是希望,援兵什么时候能到啊。他们死伤都过三分之一了,要不是无路可逃,而且打死打伤的清兵也明显多过他们自身的伤亡,这让他们士气高涨一些,怕早就溃散了。

“援兵什么时候能到,老子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卢虎肚子里的蛔虫……”喝了一瓢冷水,曾明恢复了三分力气,开口说话那股子无赖劲是依旧如故。

曾明不可能投降的。他的家人、亲戚全在鲁山,如果曾明投降了,他父母妻儿,一家家的亲戚全会因为曾明而倒霉。很多人会把自己的小命摆在第一位,为了活命,父母妻儿也能皆弃之不顾,但曾明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待父母极孝,即使当初在鲁山他也被很多人骂过没天良,但曾明对自己的父母亲人很有天良的,所以他是不可能投降的。

眼睛扫荡着周边的士兵,曾明看得出,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士兵,现在心气很低落。他们已经在王庄打退了清兵三次进攻,坚持了半天时间了,可援兵一点迹象也没有。

“你们可以投降。你们的家眷很少有在豫西南的。你们要跑到满清那里,只要满清不傻,他们现在不会杀你们。”曾明对着跟前的士兵说,这些士兵要么是新兵,要么是俘虏兵,真的没几个老兵,自然也就没几个人的家眷在根据地控制区的。

“你们还能供出些自己知道的降兵姓名,哪里人,满清估计还有给你们赏钱。但是别忘了复汉军的暗营。那些当官的都还挡不住刺杀呢,你们能挡得住吗?你们的家眷能挡得住吗?”曾明几句严厉的喝问之后,身子一软,气势猛地一收,人又软绵绵的靠在墙壁上,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晒暖一样享受着太阳的照射。

没来到江南不知道这儿的下雨天会那么多,曾明这些日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从没觉得太阳都这般的有爱。今天还有可能是他这辈子享受的最后一次太阳,他要多享受享受。

队伍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曾明不可能管得住手下士兵的胡思乱想,他自己可以一心战死,但他手下的士兵不会人人都这么想的。而曾明能用的约束手段也很有限,他放出的那几句喝问更多是威胁、吓唬,而要是吓不住人了,那也随便了。

……

已经从高邮州亲自赶到子婴沟界首镇【子婴沟与高邮湖的交汇口,也叫界首】的卢虎,看着侦察队汇聚起来的消息,终于能够确定——清军打破了默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队八旗马队,兵力之和至少有五百人马,这还不算射阳湖边上的那一支,还有没被侦察兵找到的呢?清军这次投入的马队怕是有上千了,而且都是八旗马队。他们配合着绿营步队——子婴沟正面的清兵数量虽然不多,可步骑相合,战斗力却也不能小视。

尤其是湖畔平原地带。上千马队冲击出来,没有足够的炮火和火枪,根本拦不住。

卢虎是整个高邮州复汉军的总指挥,他的目光并不只盯着被围的那个队,还要纵览全战局。清军放出来马队,那可不是为了在子婴沟以北这块小战场上寻找猎物的,他们的目标该是高邮州沟通扬州的运河,该是高邮州沟通子婴沟的运河。

要是这上千马队冲过子婴沟,高邮守军那什么来阻挡他们截断运河?

“卢指挥,曾明部被围在王庄已经半日,卢指挥何时发兵啊?”界首镇里的复汉军大小军官不敢就王庄之事询问卢虎,因为王庄的事情太棘手了,怎么看曾明队都有死无生。但段国瑞敢问卢虎,曾明与他关系很深厚的,就是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错过。

“清军有马队上千,正面出兵救援王庄是万不可行的。我已命侦察队潜至射阳湖,勾连渔船悄悄行至王庄湖畔。待到夜晚,接应曾明队突围,由射阳湖转至子婴沟。”卢虎对段国瑞摆了摆手,他这么做是做好的选择,高邮州的全部复汉军拉出来都不见得对付得了清军马队,用侦察队是恰到好处,他对曾明队也是仁至义尽了。曾明能不能活下一条命来,就看他的运气了。

“现在清军突然有马队南下,上千人马,辣个巴子的,这才是大麻烦事。如果这支马队游击在高邮州城的南北,高邮城立刻就会变成一座死城。但高邮城地理位置特殊,这里无论如何都是要保下的,可界首镇就难以保全啊,还有射阳湖下的兴化……”

卢虎也不是什么斯文人,说话带脏字,脱口口头禅很平常。“你们都说说,咱们高邮接下去该怎么办?”但眼前的困局他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法来。

清军这是硬实力,上千马队,在这湖畔平原上,只要不攻城,不跟大队的复汉军精锐硬打硬拼,谁能拦得住他们?

与战局大势相比,曾明一个队的人马又何足道哉?况且那还是一个份量很轻的新兵队。

随着江南梅雨季节的消退,江北的第三旅所要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黄捷的快报传到陈鸣手中的时候,陈鸣带领着大部队依旧在苏州城外跟运河较劲。当然,他也派出小股部队打下了吴江县,然后兵进浙省,搅得闽浙总督崔应阶不停的催促杭州的兵丁北上。

停留在杭州的清军总兵力超过两万人,这还不算杭州的旗兵。福建相当一部分的绿营都汇聚到了这里,还有浙江本地官府组建的义勇和团练武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闽浙两省的水陆绿营兵镇共有十二处,浙江五处,除了海门与定海两镇水师外,还有温州、处州、衢州三镇陆路绿营,这三镇都处在浙南,温州、处州、衢州就是浙江最南面的三府,分别对应着福建和江西。

当初江西告急,衢州镇一部开入江西上饶,增援江西鄱阳湖东岸之地。然后江南告急,浙江水路提督段秀林带兵近万赶赴增援,而衢州镇的人马也火烧火燎的赶回了浙江。

海门与定海两镇水师全完被海上漕船的护航任务所拖累,分身乏力。浙南三镇陆路绿营的精兵猛将皆被段秀林带走,余下汇集到杭州的也只是一班老弱,还好浙江的地方团练让浙江官府筹措了不少人马。杭州城里的绿营精锐只有福建闵兵,福建陆路提督节制四镇,除了提标五营外,还兼领福州城守、兴化城守二协、泉州城守等营。麾下福宁镇、汀州镇、建宁镇、漳州镇,堪称兵多将广,总兵力超过三万五千人。

【福建水师提督节制三镇:台湾、南澳和海坛。】

其一部打二月里就开始向浙江挺进,提督黄仕简亲自带兵,队伍冒着梅雨汇聚杭州城,然后休息至今,现在也是他们动身的时候了。

大兵北上,统兵之人是杭州将军额僧格和福建陆路提督黄仕简,额僧格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平第一次大小金川之役的时候他是岳钟琪的南路副将,做到杭州将军之位也算是拼命拼出来的。而黄仕简就不一样了,他是满清的海澄公黄梧曾孙。而海澄公黄梧又是何许人也?顺治时献海禁政策对付郑成功及台湾的福建水师提督,在此之前他是郑军大将,与副将苏明率众献海澄归顺清廷,而海澄是郑成功多年来陆续投注巨大人力、物力建造起来的坚固堡垒,黄梧此举不仅使郑失去数百万计军械粮饷,更让郑军失去一个拱卫厦门的重要据点。顺治为此于同年封黄为“海澄公”,标准的汉奸叛将!

黄仕简是第六任海澄公,乾隆二十八年任福建陆路提督,这人跟额僧格比起来就是一菜鸟。

乾隆三十三年,六月底。清军马队南下扬州,杭州清兵大举北进。陈鸣这个时候则还在继续流连苏州跟着运河较着劲。是的,复汉军的水面船队已经通过了运河以东的吴淞江江面,连续破开了张家浜和荡头,进入吴淞江与运河的交汇处了。前方还有吴淞江发源地——瓜泾口,然后船队就可以蛟龙入海,进入宽阔的太湖水域了。

但是半个月的宝贵时间也这么的挥霍掉了。复汉军除了把苏州城外扫荡了一圈,兵进吴江,分兵杀入了浙江省外,并没有对苏州城内的清军形成多么沉重的打击。

很难说陈鸣的这一决定明智不明智,反正暗营传过来的消息,江南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在嘲笑陈鸣是流寇习性,舍不得钱粮黄白之物,白白浪费大好时机。难成大器!

“么的,一群混蛋。老子要成了大器,你们这群龟孙子有志气,就千万别来跪添老子的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nbs另外说明一下,明天下午这一章就改到7点了,改到七点了,改到七点了。重要的事儿说三遍,大家不用感谢我!

这两天连续三更,即使为了那位求万字大章的书友,也是为某位奋战在湖北抗洪一线的书友。湖北的大水很危险,真诚的说一句:要保重身体哦,武警同志!】

京师郊外,丰台大营。

宽阔的校场上,数千八旗兵正进行分列操练,在各自教官和中基层军官的带领下,训练着军姿、正步走、队列、射击、拼刺、投弹、操炮、筑垒……,脚步声、喊杀声、口令声,乃至是怒吼声和喝骂声充斥了整个校场,尘土带着滴滴汗水在阳光下一阵阵地飞扬而起,浓烈的汗水味道随风消散。

这就是满清的八旗新军了。

清兵与复汉军交手了那么多次,虽然收获的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败仗,但俘虏和一些器械总是能得到一些的。对于复汉军的战俘,最初的时候清军是一律斩杀,但滚河之战以后,复汉军的战俘就不再就地处决了,而是一律押送北京。这些人里也不可能个个都是钢筋铁骨的硬汉,所以复汉军的‘作训’在乾隆眼中也不再是神秘莫测的了。

大量的清军被满清调往河南、江南、长江沿线,乾隆从没停下过自己的脚步,他让那些软骨头的复汉军战俘充当教官,为他训练一批八旗军官,然后再以少量战俘配合八旗军官训练人数更多的八旗新军,他最初以装备了燧发枪的火器营为试点。但很快乾隆就发现火器营的八旗兵过于不堪了,于是乾隆就用组建第二个健锐营的劲头,从京旗各部抽调精锐,从东北抽调敢战之士,组建起了眼前的八旗新军。

现在校场上的这支八旗军队,手中拿的是有一小部分燧发枪,更多的是仿的木头枪,长度重量全都相当,枪头上带的是卡槽刺刀,腰间别的是手榴弹,还是拉火式手榴弹,后者被满清早早就有缴获,要仿制也不难。

如果不是这些战俘对于飞雷炮实在无从了解,陈鸣对飞雷炮保护的极其严密,怕这支八旗兵也能把飞雷炮给配备上。

丰台大营的这支八旗军队有五千人,士兵除了一部分出自火器营,出自在京八旗各营,还有相当一部分就是打关东调过来的,包括了索伦、达斡尔、锡伯、赫哲、鄂伦春、鄂温克和柯尔克孜等东北少数民族。领兵主将为丰升额,一个在八旗很普通的名字,但是这三个字前面要是再缀一个‘钮钴禄’姓氏,那就很明显了。他就是阿里衮家的那个丰升额,这就是‘富有人情味’的满清满八旗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丰升额能做到这支八旗新军的统领位置,绝不是因为他出身好,而是因为丰升额的能力在眼下的满八旗军将中是数一数二的。

副将海兰察,多拉尔·海兰察,鄂温克族,满洲镶黄旗人。这也是一员干将,这个人的名字陈鸣都知道,在乾隆朝的中后期,平二次大小金川之役,平两次甘肃hui乱,跟从福康安督兵镇压台湾林爽文起义,后再跟从福康安率兵赴西藏参加廓尔喀之役,原时空中的海兰察为满清立下了赫赫战功,堪称乾隆朝后期的满清金牌打手。

“预备!”校场上,一个五品水晶顶戴的教官高声一叫喊。一个中队的新兵都以右侧位六十五度角挺枪立正。八旗新军的建制等同复汉军,只是名称改了改。

眼下的这个五品教官肯定是八旗子弟出身,而不是那些被赏赐提拔的复汉军战俘,因为这人顶戴上的圆球是水晶的而不是白色玻璃的。

在雍正八年以前,清朝官员的顶戴饰品就是一品朝冠饰红宝石,二品朝冠饰珊瑚,三品朝冠饰蓝宝石,四品朝冠饰青金石,五品朝冠饰水晶,六品朝冠饰砗磲,七品朝冠饰素金,八品朝冠饰阴纹缕花金,九品朝冠饰阳纹镂花金。而雍正八年的更定官员冠顶制度,以颜色相同的玻璃代替了宝石六品或以上:一品朝冠饰红色透明玻璃,二品朝冠饰红色不透明玻璃,三品朝冠饰蓝色透明玻璃,四品朝冠饰蓝色不透明玻璃,五品朝冠饰白色透明玻璃,六品朝冠饰白色不透明玻璃。但家底儿丰厚的官员,把玻璃换成宝石,也不会有人去来找茬。新军中很多八旗子弟都有这个眼色头。他们对于复汉军的战俘一脸鄙夷,但对这些战俘先一步带出来的八旗教官,却叽叽也不敢大声叽叽。

对于新军里大部分的八旗旗人来说,这新军就是第二个健锐营,虽然有危险,但军饷可比原先的位置更丰厚许多。而且即使自己死了,这份铁杆庄稼还能传给后人。

“注意,脚跟用劲,重心快速前移,用力蹬脚跨步发动腿力、腰力、臂力,右手抬枪托于右胸侧下方两寸,左臂作小半旋转快速前伸,突刺!”

“杀!”一百人的声音汇聚成一声,一百把寒光闪闪的刺刀猛地刺出,声势确实骇人。

“两臂向目标用力推枪。用左手掌握方向。同时要以右脚掌的蹬力,腰部的推力,让身子向前突……”

“左小腿带动大腿向前踢出一大步,踢的时候。脚距离地面不要超过二拳,别抬得高,高了没办法再迅速变力。刺中敌人的时候,左脚着地的同时右脚自然地向前滑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自然,要自然。要把这动作刻进自己的骨子里。你故意的去做这个动作,本身就拉慢了你的突刺速度。”

“什么是突刺?不快怎么突?不狠怎么刺?突刺时,一要‘快’,二要‘狠’。”陈鸣的理论提供加上复汉军自己的摸索,所得到的拼刺操练,就这样的在八旗新军里也大行其道了。

“‘快’,就是对准突刺点后迅速刺过去,不能引枪,也就是不能把枪往后拉一下再去刺,引枪就等于告诉敌人,我要刺你了,对方有了准备,当然你就刺不到了。”

“‘狠’,就是要有三力,两臂的推力、腰部的推力和右脚的蹬力,都合成一股力,狠狠地刺向敌人……”

这名五品军官走进队列中,检查士兵们的脚位、腿形、刺杀后枪声的角度,一一纠正到满意后,才行出队列,大声道:“左臂回缩,右臂紧贴枪托快速击出,扭腰、右腿发力跨步。格挡托击!”

“杀!”

“左臂前伸,右臂回缩,左腿跨步,摆枪挑刺!”

“杀!”喊杀声还是那样的铿锵有力。

站在校场边上的傅恒、阿桂看的是频频点头,而他俩身边的刘统勋就看的是满脸惊讶了。这个历史上第一个当上了军机处领班大臣的汉员,对于军队,熟悉了解的却是原先的那一套老旧军阵。新兵组建的过程,乾隆很低调的,也用不着汉员军机大臣来监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刘统勋是个标准的文人,对于军队,本就很陌生。对于八旗新军学习自复汉军的近代军队作训,更是尤其的陌生。

“刘公,可别看不起这几下。这可是真功夫。火枪拼刺里最基本的动作,正面突刺、格挡托击、摆枪挑刺。每个动作中脚步都会向前跨出一步,联好了那就是一般的练家子也不是对手的。动作之间衔接流畅,更可以循环反复,是火枪白刃格杀中最有力的拼刺动作。”

刘统勋的年龄比傅恒打了二十二岁,比阿桂打了二十岁,两人对刘统勋都是十分尊敬的。

刘统勋年已七旬,雍正二年1724年中进士,至今四十余载,为官清廉,正直敢谏,在吏治、治河方面均有显著政绩。不仅是山东、北方士林领袖,官员标杆,就是整个天下汉员之中,他也是一座丰碑,一个让无数人敬仰的偶像。历经雍乾两朝,德高望重,官位比的不傅恒,份量却有过之而无有不及。

刘统勋也属理过兵部,但满清的兵部就像后世的国防部,更似一个文职。他跟军队打过几天交道,也全是在武官升贬,钱粮物资拨调上,对军队的实质并无了解,尤其是刺刀白刃格杀。这些动作在他眼中就是几个非常简单平常的刺杀动作,现在听阿桂对之的评价如此的高,不由疑惑道:“如此简单也能制敌?”

“豫省陈逆即如此作训火枪兵,排枪过后白刃冲锋,屡胜官军,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对于不懂军事的刘统勋,阿桂也不想解释太多。

烈日下的校场上,八旗新军的士兵个个汗流浃背、衣裳湿透,时而有体力不支者晕倒在地。

阿桂不会看不起这些昏倒的人。校场上练的能昏过去也是好样的,比那些累了后就出工不出力的废物可强多了。

阿桂很清楚现在的八旗大爷们有多么颓废和废柴,要是当年的先祖看到眼下的不肖子孙们,绝对会气的拿刀全劈了那些提笼斗鸟的龟孙。不能比,真的不能比了。

这次浩劫,复汉军现在滚河,候在荆州,然后破南京,下苏州,地方驻防旗兵的表现是丢尽了朝廷的颜面。而调出的京旗精锐和东北的八旗马队南下河南,打的也很不理想。似乎并不比普通的绿营和西北山东绿营马队强哪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能闹腾那么大,如今天下,不是人家太强,而是自家太废了。所以现在的阿桂非常的感叹。“要是八旗子弟能有三分当年祖辈风采,何至于今日啊当……”

“再来!连续突刺!向前!向前!”五品教官的声音嘶哑地吼叫着。

受训的八旗新军士兵喊声也依旧嘹亮。“杀!杀!杀!”

黄尘漫天,汗水落下碎了八瓣,后面几排士兵的身影几乎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有那反射着阳光的刺刀依然清晰可见。连续突刺,连续跨步向前,带给士兵的不仅仅是体力的消耗和对突刺动作的更深体会,还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证悄悄地浸润进他们的骨髓。如果八旗新军能够坚定的这么练下去!

跨步前进,前进,前进,再前进!只有前进!长期训练后形成的本能造就的是决不后退的习性,这就是钢铁的军人意识了。

陈鸣不迷信精神力量,但哪一个指挥官都会欣赏精神力量带来的高昂士气;他也不迷信武器制胜,却绝对喜欢集中绝对优势的火力——大炮、火枪——摧毁对手。白刃战在他眼中是很重要的一种军事手段,可更重要的是铸就军人发自骨子里的无匹气势!

喊杀声中,尘土不可避免地席卷了旁观的傅恒、阿桂和刘统勋,刘统勋的岁数已很不小了,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老大人,不如今日就作罢,等这天儿热劲儿下去了,广廷【阿桂字】再陪您来看?”

刘统勋挥手驱散尘雾,坚决地道:“再看下去。老头子就是想知道,陈逆是如何调教出一支天下强军的!今后国局动荡,老夫身处中央,少不了触及军伍,可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啊。”

“立—定!”一排排人墙滚滚向两人所站之处压来,步履铿锵有力,严正威武,最后在距离傅恒、阿桂、刘统勋三人十几米元的地方随着口令停止了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爱新觉罗·文和身穿镶红旗的棉甲站在最前排,这大热天气里穿着厚重的棉甲,能把人蒸昏过去啊,他现在只有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教官的口令上,才能减轻一些热度。

文和双眼在正视前方的同时,当然看到了站在场边的傅恒三人,更看到了军中主将丰升额,落后一步的陪着这三位。这三位军机大臣他都认得的,特别是傅恒。因为文和就跟他的满姓一样,是满清宗室,并且血缘关系还相当的近。

他的老爹——阿玛亮焕是和硕裕庄亲王世子,他的祖父,满人叫玛法,是和硕裕庄亲王爱新觉罗·广禄,满清世祖顺治皇帝第二子裕宪亲王爱新觉罗·福全孙,悼亲王爱新觉罗·保绶追封第三子。

也就是说,文和是乾隆的孙子辈,祖上是裕亲王福全,康麻子的二哥。

眼前的这个校场中黄带子、红带子,还有满清各大世家的子弟,那叫一个密密麻麻。他们现在参与进来,不是为了在八旗新军中占个位置,吃份粮饷,而是要学习真本事,将来图谋更大的发展。

因为复汉军给满清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如果八旗新军真的能历练出来,如此模样军队至少要在八旗兵中推广开来吧?能保持住八旗大兵的超强战斗力,这才是满清的根基啊。现在他们进来学习,那就占到了先机。

作为这个营头中的排头兵,文和身处的排头兵位置不允许他转头,甚至连眼球的转动也不允许!所有人都汗流浃背,额头上汗珠滚滚,在太阳的照射下隐隐都有冒烟的感觉,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他们的严整队列滚滚向前又遽然而止的气势。

傅恒、阿桂对视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军队却是不是原先的火器营那般花架子可比。

傅恒、阿桂和刘统勋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文和身上,这个排头兵实在有些醒目。身体壮实,相貌俊挺,双眼中蕴含着的神光,掩饰不住的自信、坚毅,让他从第一列二十人当中脱颖而出。

“排头兵,出列!”得到了丰升额示意的教官开口点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和向前小跑五步,在傅恒、阿桂几人面前五米的位置站定,干净利索的打了个千儿。八旗新军就这点上与复汉军有则很彻底的不同,他们依旧按着自己的老传统来,而不像复汉军,陈鸣的抄袭了捶胸礼,并且强令废除军中跪拜。

“姓名、年龄、家世!”教官高声问。

“一等兵爱新觉罗·文和,周岁十九。世宗皇帝第二子裕宪亲王之五世孙!”

阿桂眼睛眨了眨,跟刘统勋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人是谁了。随意的一挑,竟然选了个宗室。而傅恒却是早就认出了文和。以他的身份能跑来新军吃苦,难能可贵。

文和他这一支不是世袭罔替,他玛法还是亲王,他阿玛就是郡王,如果不立下大功,他若接位就只能是贝勒,如果不能接位,可能就是一个不入八分的镇国公、辅国公。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儿孙不争气,再高的门第也一样要败。走出训练营时,阿桂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么一句诗。他不能跟傅恒与刘统勋比啊,傅恒几个儿子不管有了有真材实料,但官职都高的很,福灵安死了,福隆安继起,二十郎当岁现在都已经进入军机处了,父子两军机,闻所未闻之恩宠富贵啊。

刘统勋呢?其长子刘墉,乾隆十六年中进士,历任翰林院庶吉士、安徽学政、江苏学政,太原府知府、冀宁道台,虽然两年前因失察所属阳曲知县段成功贪侵国库银两案而栽了大跟头,按律革职被判极刑。但乾隆皇帝爱其才,加恩诏免,仅发配军台效力赎罪,去年就被赦免后在修书处担任行走。显然以后是有大用的,并且刘统勋还不止刘墉一个儿子,他还有二子、三子,并且刘统勋次子刘堪的儿子刘鐶之,那是整个山东都出名的神童。

而阿桂呢?其长子阿迪斯,已经是而立之年了,却还是一个三等侍卫五品。二子阿必达比阿迪斯还有不如,到现在只是一个蓝翎侍卫六品。这如何不让阿桂心生感慨呢。

——他家后继无人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吴淞江与运河交汇处,江畔南岸复汉军陆路大营。

被一连串的营垒和军帐拱护在最中央的中军大帐,吊着一条胳膊的陈鸣在细细的浏览着各方面送到的军报民情,以及暗营的密信。

陈鸣受伤了,陈鸣终于受伤了。他被一个假降的清军武官打伤了胳膊,那个清军武官是在复汉军进攻吴淞江与运河交汇口清军营垒一战中投降的守备官,三四十岁年纪,姓周,单名一个虎字。投降之后周虎干净利索的绞了辫子,作为这一战里主动投降的最高级别人员,他与战斗前后投降的几个降官一起被带来见陈鸣。陈鸣并不是不知道这家伙不对头,看到陈虎的第一眼,陈鸣就感到了他对自己的一阵阵恶意。可陈鸣没在乎,他根本没想到心里头很不满的周虎敢直接行刺他。后者进大帐前被取下了腰刀,可是赤手空拳的。

陈鸣内心中对满清文武官员的蔑视让他险些丧命。他心底里已经将周虎打入冷宫,还将周虎划为重监视对象。可表面上他还是很和缓的接待了这群人,走近了与他们笑。这就给了周虎动手的机会。

身材并不高大,也不显的强壮的陈鸣,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给人不了威胁感。周虎就是这样判定的,他虽然手里没有了家伙,可习武多年,一双拳头练的无比硬朗,胳膊粗的树干都能轻易打折。在陈鸣距离周虎左右两三步距离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股杀机直逼而来,他急忙就倒退。便看见之前一直弯腰表示臣服的周虎一个健步窜到他面前,举起拳头就向着陈鸣脑门砸去。

周虎失算了,陈鸣体格看似不强壮,力气却很大,双臂反射性的架在门面钱。周虎充满杀气的拳头愣是没能一举砸开,然后枪声响起,一旁站着的陈大伟紧急掏出手铳一枪将周虎打个透心凉,然后噬人的目光怒视着余下降官。陈鸣的胳膊疼痛之极,周虎的拳头在他臂上留下了一个青紫青紫的印记,医护营赶过来的大夫陈鸣的骨头被打裂了——没断没碎,就是骨头有裂纹的意思。然后陈鸣的手臂就被吊起来了。这他么还是陈家起兵⊙⊙⊙⊙,以来,陈鸣遭受到的最大创伤和危险。

周虎的行险一搏让陈鸣知道满清也是有大忠良的,如果今天周虎真的一举将陈鸣击毙,他么的,这家伙在史书上的名声绝对可以直追要离、专诸、荆轲,实际意义比之郭脩、韩龙也更加出色。【郭脩刺杀费祎。诸葛死后蜀国由蒋琬执政,蒋琬之后就是费祎,然后是姜维。韩龙刺杀了鲜卑族大首领轲比能。后者的名气似乎并不怎么大,事实上则统一了鲜卑,控弦数十万。曹魏幽州刺史王雄派韩龙刺死轲比能,换立轲比能的弟弟为鲜卑王。鲜卑种落离散,强者远遁,弱者请服。曹魏的边陲因此得以安息。】

“萧剑?本姓方,父方之航死于满清之手……”

陈鸣眉头高高的挑起,他嘴里幸亏没有喝水,否则非喷出来不可,萧剑、方之航,这是要搞啥子啊?还猪哥哥也要来横插一脚么?“他是不是还有个妹妹?”陈亮举萧剑为南方局特科第二行动队队长。

“大都督也知道萧剑萧燕兄妹的名声?可惜萧燕女侠四年前折在了海宁……”刘武这个侍从室主任,知道的杂七杂八的事情是相当多的。今年春,萧剑被暗营笼络到,他的生平就被报来了陈鸣这里。只不过陈鸣没看罢了。

陈鸣脸色纠结,纠结的甚至有些扭曲,还真有个萧燕?幸亏是死了。他脑子里现在闪过的全是还猪哥哥,神剧就是神剧,这么多年了,某大眼叽叽喳喳白痴又犀利的印象还被陈鸣记忆尤新。“大都督……”刘武脸色也奇怪了。大都督这是怎么了?对萧剑的印象很不好么?有过节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回信给陈亮,这个请求我准了。”萧剑在进入暗营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以‘断剑’为绰号,先后刺杀了满清文官七人,武官三人,陈亮对他的评价是机智果勇,值得信赖。既然是个人才,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陈鸣现下人在苏州,但他的眼光可不能只盯着苏州一角。“郑家兄弟的船队北上了,好,好。洋匪只要愿卖力,本督就亏待不了他们。”随着福建天地会起义时间的临近,海面上的动作都要展开,但暗营在福建海面的最要工作目标张球手中实力有限,现在郑家兄弟愿意卖力,钱财都是事。

……

瓜泾口,吴淞江的发源地,也是太湖与吴淞江的交汇。战争的阴云在半个月前就笼罩了这片安宁祥和的水域,太湖的鱼米之乡因为战争而变成了无人之所在。南北江畔的村落百姓全都逃出了家园。不过清军随即就填补了空白,他们在这里布置营垒,扎下水营。大批的清军枪炮汇聚于此,容保在这块弹丸之地间下了一百分的功夫,因为他的‘战略大计’成败与否就全看瓜泾口清军是否能守住了。

守住了这里,复汉军的水面船队就是瓮中之鳖,守不住这里,复汉军的船队就是入海蛟龙。

夜色中,随着太湖水的流淌,一艘快船缓缓地靠近了太湖水师营驻地。在昏暗的月光下,的快船是那样的渺,可是它们现在所承载的东西却又是那样的剧烈。

水营的守备相当疏松,驻地道口新建的两座望楼上的守兵,随着船上一个汉子的招呼声,就再也不去关注这艘船了。水营里船只进进出出很平常,而且那船头汉子还是熟人。

船无声无息的就划到了战船停泊处。

“弟兄们,咱们上!做好了这笔买卖,咱们就算是远走高飞,今后也能舒舒服服的吃喝享乐,一辈子受用不尽,咱们也能过好日子。”船舱内,已经开始解衣服的吕纶,低声的向着身后五个兄弟鼓气道。他的一双眼睛明的发亮,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往着暗营的许诺,那可是整整两千两银子啊,只要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他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比炙热的能量。

冒这一回险,却能幸福后半生,有什么不值得?

是的,吕纶这个满清太湖协的外委把总,已经给暗营策反了。两千两银子啊,对于一个的外委把总,那是一辈子也攒不下的大财富,而吕纶已经三十有五了,不再是十年前那般天真,觉得凭自己一身本事,将来保管能出人头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纶从船壁上摘下一个黄葫芦,里面慢慢的一壶酒,船舱里其他的五个人,十只眼睛亮的一样发光,六个人两千两银子,就算吕纶多拿走一些,他们每个人二百两银子总能有的吧,这是二百两银子啊?

跑到外地,改头换面,有着二百两银子,只要用心经营,那也是殷食人家了。

六个人都穿着一体全身的鱼皮水靠,带着各自的大包裹,没发出一丝声音的在船尾黑暗处悄悄的下了水。

六月将过,盛夏已逝,晚上的太湖水还是有些冰凉的,但这冰凉在两千两银子面前屁都不是。暗营的许诺就是一座高高竖立的灯塔,照引着他们向着目标地前进。

出身太湖水师的吕纶六人,对于战船停泊当然了然于心,他们带的那大包裹,就是暗营教给他们的炸药包,用丝绸和油布裹紧,泡在水利,一俩时辰也不会碍事。炸药包的引信是明火式的,油布裹着火绳延伸到外,插进一个瓷瓶底,瓷瓶中固定好一截香,与火绳连在一起,燃那香头把瓶塞堵住,反正有洞洞换气,不会把香头闷灭了,如此就是一个很简单很原始的定时起爆装置。那截香的距离,足够吕纶兄弟六个做好一切,再划船离开瓜泾口太湖水营。要是他们愿意暴漏自己的话。

吕纶他们的目标是太湖水师的那十艘炮船,那是太湖水师协最大的十艘战船,单论体积可赶得上复汉军的大舢板船,只不过太湖水师的这十艘炮船载炮只有一门,设立在船首位置。装载的水兵倒是不少,但除了船头的三个炮手,余下的全是刀枪、火枪、弓箭和藤牌。

如果复汉军水师营杀到了太湖里面,就太湖水师协的战力是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之前在吴淞江的两次接战,太湖水师协就已经萎了,现在他们只能死死守住瓜泾口,自身才有一线生机。

陈鸣在苏州这块地方盘搅了大半个月,自然不会白白的看着清兵‘严阵以待’,让暗营从线人里挑选出几个心大胆肥的人来,以重金厚利驱使他们夜袭太湖水师,炸掉那十艘威胁最大的炮船。这吕纶六人就是暗营精挑细选出的头号种子选手,两千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搂不到油水的底层绿营水兵来,完全是一笔天文数字,买下他们的性命都绰绰有余。

消息一通,吕纶立刻就应了下来,拿了暗营先给的一千两银子定钱,从手下的十几人中挑选出了身后五个最可靠,又水性精纯的人出来。消息一透,每个人都愿意干这趟买卖。白花花的银子已经湮了他们的眼。

“嘟嘟…嘟嘟……”声微不可查的钉钉声淹没在了‘唰唰’的水涛声中,一个个褒着油纸、蜡纸的大包被钉上了战舰的吃水线附近,吕纶那艘船带进来了六个大包裹,每个包裹里包着三个炸药包,除了十艘目标战船外,还能再对付八艘。

一艘、两艘、三艘……九艘、十艘、十一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哗啦……”轻微的水浪声,一个脸色隐隐有些发白的人头从水里冒出,“水猴子,好了没?”吕纶话间已经是哆哆嗦嗦的了。

正忙碌着的‘水猴子’先是受了一惊,继而低声回道,“好了。把香头上就好了。”

深夜,时间刚刚走到四更天,“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震醒了所有瓜泾口的人,尤其是太湖水师的人马,当望楼的守兵和驻地的守卫惊慌失措的登上楼和跑到港口时,就看见原本很有气势的战船队列——最中间的一部分——十多艘主力战船正在缓缓的下沉到幽幽的太湖水里。

整个瓜泾口清军为之震惊惶恐,复汉军的人竟然能摸到水营里下手??这太恐怖了。他们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消息传会暗营,太湖地区的暗营掌舵人大喜,没想到只一次就全部功成,当即支出两千两白银付清了吕纶的余帐,多出的一千两是赏给他的。

而就在太湖水师遭到偷袭的第二日,破开了第四道水下长城的复汉军,水路兵进,气势汹汹的就杀奔过来了。落在容保眼中,那爆炸也就坐实了是复汉军的手笔了。

反正复汉军的暗营大名传天下,而且军中精锐冠之‘侦察兵’,比之前明夜不收尤胜。

“轰轰轰……”

瓜泾口战场上,铁青的炮身泛起幽幽的冷光,好似能夺人心神一样,炙热的炮弹喷薄而出,一道道耀眼的流星滑过,伴随着震耳的响声,必有一股股的硝烟升腾。

渐渐的,整个瓜泾口似乎都已经被硝烟笼罩在了烟雾中了。

七月里太湖的风儿也吹不散天空的硝烟,因为那一片片硝烟刚被卷走,另一股股硝烟就已经再次从战场上升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轰轰——”

“轰轰轰——”

清军的大炮也开始了轰鸣,只不过也就是听个响声,清军大炮的射程比之复汉军的五斤炮明显要短一些,这些炮大多是清军在苏州自行铸造的。江南清军本有的大炮要么丢在南京、镇江,要么就留在杭州,浙江才不愿意把大炮送到苏州来守城呢。

这些苏州清军自行铸造的大炮,质量比之北京城的更差,往往一两千斤重的大炮,炮药却只敢装半斤八两,打出去炮子能飞二三百米远就是天大好事了。

不要跟复汉军的五斤炮比,就是三斤炮,它们也不是对手。

再了,复汉军眼下操炮的水准和技艺也不是老一套的苏州清军炮手可比。先进的瞄准技术和千百次的操炮是复汉军炮兵在炮战中鼎立的最大资本。那炮规、炮表就不去了,比如暗营送来的一套正切标尺,那就是一项很有用的技术革新,是暗营无意中从一艘英吉利武装商船的炮手那里得到的门技术,一种在欧洲已经出现有一段时间但还未流行开来的一种瞄准技术革新。

这种瞄准装置安装在炮尾,上面装有水平仪和一些代表仰角和射程的刻度分划,与安装在炮管中部或是炮口的准星相配合,利用三角学上的正切关系可以很快的确定炮击的仰角以及和其对应的射程。陈鸣觉得,这东西稍微的进行改进下之后都能拿到火枪上使用,反正一切数字都在,又用不着炮手和火枪兵自己去学。而实际上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觉得’正是歪打正着,这种瞄准技术与后世的现代步枪上使用的表尺已经非常接近。

大炮上只要安装上分离式瞄具和正切表尺,这样即使炮手被硝烟遮掩住了射线,也可以依照这装备刻度继续射击。十八世纪末的火药可不是未来的无烟火药,不但是大炮,连火枪都一样,开了几轮之后炮手、火枪兵的视线就全被硝烟给遮掩住了,虽然那硝烟是白的。所以这种瞄准装置,无论是炮兵还是火枪兵都是极有用处的。

瓜泾口的清军炮火完全被复汉军的大炮所压制,容保的脸色更加青白了,嘴唇尽抿,举在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都快被他握变形,两只手青筋暴露,关节处都发骨白色。

望远镜中,他清楚地看到一门大炮被轰散的过程。复汉军的那炮弹并没有精准无比的砸到炮车上,可是落却是正对应着的。蹦跳而起的炮弹装把炮车前的墙垒撞的粉碎,然后势头不减的撞到炮车,当即就把笨重的炮车打个稀烂,那崩裂四射的木头碎渣还杀伤了好几个周边的炮手。而大将军炮的炮管被这一撞整个的翻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到炮车残木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给我继续打——”容保心中在咆哮,在愤吼。他都要绝望了。

“轰轰轰——”再一轮炮击打来。

清军营垒不管是栅栏还是拒马,亦或是墙垒,只要被炮弹命中,无不四分五裂。

“咚——”响亮的撞击声从石猛不远处传来,崩裂的碎木片四溅飞迸。伴随着盾车对清兵大营的靠近,清军的火炮好歹排上用场了。

惨叫声中,石猛转头去看,却见一道虚影猛的从额前晃过,以石猛的反应力根本不及躲闪,接着感觉到额上一热,一溜鲜血就已经滴到眼角……

“营座…”身边的亲兵大惊失色,忙提着盾牌抢步到石猛身前。

“没事!”石猛抹了抹额头,伤口,别看冒了那么多血。“去告诉弟兄们,留心了,鞑子的炮子能招呼到咱们了。”射程再短的大炮,打中了也会要人命。这次进攻,陈鸣以坦克营为先锋,配合着一个火枪营,一下子投入两个主力营头,陈鸣这是想一战克敌。作为坦克营的主官,石猛怎么可能因为额头上的这伤就下一线呢。

“推,继续用力的推。”石猛回过头来就冲着前面推盾车的战俘大吼着。这些战俘全是之前吴淞江沿江战斗中被抓到的俘虏,现在正好用来推盾车。

做工简陋的盾车,又加上了一袋袋沉重的土砂,行驶在清军营垒前的土路上,那真的不是1世纪推三轮车那么便利。十个战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把盾车推走的慢如蜗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鸣正在苏州进行着最后的战斗,而南京城,作为复汉军江南控制区的中心,长江南北燃烧的战火还一没有都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安宁。

这儿的商铺酒楼茶馆旅店该开还是在开,走街串户的商贩仍然可以满汉城的乱窜。复汉军对于南京城的统辖,一分为二,汉城有些抓大放的样子,而满城——明皇宫,那里就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军兵,军备森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当太阳的第一束光照进来,晨雾慢慢散退,玄武湖上远远传来鸟儿的拍翅膀声,平静的湖面在朝霞映衬下显得那样的平静,一切仿佛都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18世纪的南京有着与1世纪中国大城市完全迥异的慢节奏,不知道是对未来的恐慌,还是因为本身就是这种本色,留在这座城市的商民都那样的安静淡然。静的像一面镜子,也更像这座古城此刻人的心。

陈鸣人在南京的时候很喜欢早起,他喜欢玄武湖,不得不高晋的品味是很不错的,而且清晨的日出也映衬出这座古城的另一面,古朴雅致,历史的年轮让人沉醉不能自拔。

……

大街巷里,复汉军的童子兵以班排为建制,无时间规律无行动规律,随即一样的穿梭往来,走过复回。

对比彪悍的复汉军战兵,这些童子兵给南京城民带来的压力无疑会上很多。虽然他们也拿着刀枪,但大人看孩总会有股子优越感,所以复汉军的童子军很好地担任了巡警的职责。有了这些威慑力不强,但始终是威慑力的力量存在,南京城这些日子里的市井很太平。

虽然南京城内时不时的有打架斗殴,甚至是出人命的事儿出来,但后者多为无头官司,不少人的尸首,复汉军画像贴在城门口,也无人来认领。只不过一遭有了苦主,这事儿就是复汉军的麻烦了。

复汉军中有一个很特殊的部门——治安处,里头的人要么是原先的侦察兵,要么就是复汉军沿江横扫的过程中强行带走的地方捕快、仵作,后者都是办案子查案子的能●4●4●4●4,m.√.手,而这个治安处唯一的作用就在复汉军长期占领某一地方的时候——充当警察局。

这些日子,南京的市容市貌比之最初时候已经繁荣了很多很多,诸多从吴淞口冲到南京的船只,带来的除了大批的硫磺硝石外,还有各类货物,彼此互补沟通,为南京提供了很多生活必需品。而且南京城里的商家已经发现,复汉军的杂税很少,有利于商业的发展,可复汉军对于囤货抬价的行为,打击手段和力度也不是一般的犀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是盐、粮食、布匹还是别的东西,复汉军要是自己手中有此类货物的话,他们就大把大把的放出,能将那些囤货抬价的商人坑的再无出头之日。而要是碰到他们手中也紧缺的物资,比如药材一类的东东,他们就直接动刀子。

一次、两次、三次……,南京城中还在开业的商家就全都学乖乖了。一个个拿着复汉军发下的《城市管理条例》刻苦研读,结果发现了一个十分刺眼的名词——打击投机倒把。而什么叫投机倒把呢?这四个字的通俗意思就是囤货抬价,操纵价格。与这个罪名相配合的就是哪几个被杀的猴子,他们犯得全是投机倒把罪。《城市管理条例》里专门有一页是《价格管理条例》,该条例的制定旨在加强价格管理,保证市场物价的基本稳定,安定人民生活,保障经济的发展。这都是复汉军的书面解释,实际上就是‘杀富济贫’!

物多价贬,货缺则升。这是商场的惯例,结果轮到复汉军这里了,连物品涨价都有规定。最高价格不能超过原先价位的两倍。虽然两倍已经是丰厚之极的获利了,但东西能涨到原先两倍价格的时候,它完全就可以涨到三倍、五倍,复汉军这方面的要求让南京城里的大商家严重不满。

但是没卵用。

这些个大商号别看南京城的商铺还都开着张,但他们的大东主绝对不在南京城里,这些人的屁股不会坐到复汉军这边来的,既然如此,陈鸣有必要顾及他们的感受么?

中国的商人不是西方的商人,这些人的实力远没有他们的财力那么强大。即使有一部分士林士绅会与之有深深地瓜葛,但复汉军本身就不得士林士绅的‘爱’,那恨意更多一些也无妨。

刘成山十五岁了。这个当初带着童子兵抄了郧西偃岔口穆家的家伙,现在已经是童子军的队官,还是教导旅随营学校中级班的学生。等到两年后毕业时,十七岁的刘成山只要成绩合格,就能成为复汉军正规军中的一名下士;如果成绩优秀,进入了全班前五名,还能成为中士;整个班级,只有全班第一名的才能成为上士。而随营学校的高级班教学则针对的全是正规军的队官、营官,与初级班、中级班不一个概念。

童子军也有假期,没人还有军饷,而童子兵呢?多是孤儿,年纪又,他们才不会想着存钱娶媳妇呢。不是没这样的人,而是很少很少。

至少刘成山就不在此列,他的理想很远大,两年后至少要成为中士,然后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将军,等到满清被推翻了,他也能光宗耀祖,到时候娶什么样的媳妇会没有?还用得着自己存钱么?刘成山手中的钱每每都用来吃吃喝喝,也因为此,他在他们中队童子兵的心目中,威望是很高。因为刘成山吃吃喝喝的时候总会带着手下,不定是谁。

而南京城无疑是一个非常大非常繁荣的地方,这里的吃食,南北风味,东西味道,也是应有尽有。对于一年前连饭都吃不饱的童子兵们,那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力的。

秦淮河边的夫子庙就是刘成山最喜欢来的地方,童子兵不稀罕秦淮河,女人对于他们这些毛刚刚长齐的家伙们,并没有可口的美食有更大的吸引力。何况复汉军的制度也并不回避女色。军队里的不回避,女色对于童子兵来就没有了神秘,就没有了最大的诱惑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头,咱儿今个吃啥?”

“还去喝桂花粥么?”孩子多喜欢吃甜食,眼下这个童子兵就是一个。着话似乎都想起桂花粥的味道了,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不喝桂花粥了。年糕也就那味,咱们今个吃鸭子。买上两支盐水鸭,再到老马家的面馆吃牛肉面和牛肉锅贴去。”显然刘成山是个食肉动物,他身后的几个童子兵也个个都是肉虎,连之前那个爱桂花粥的童子兵也瞬间垂涎欲滴,盐水鸭、牛肉……

老马家的面馆里。一行六个童子兵围坐一座,桌面上放着鸭子、切好的卤牛肉、锅贴,还有清香可口的牛肉面,面馆主家以最快的速度为刘成山一行上好一切,一群人旁若无人的吃喝来,旁边的食客对于他们的‘后来先吃’全没半异议。

对于这群童子兵,南京城民谈不上恐惧,但也怯让五分。他们手里握的毕竟是刀子。

“大人,这是逆军放了娃娃兵的假。一个月这些娃娃兵能休息两天,十五跟月底。”正大口吃着鸭子的刘成山不知道,就在老马家面馆斜对面的秦淮河花船上,两双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其中一个赫然就是秦淮河上的地头蛇周麻子,在复汉军攻占南京后,他就消失了。

“陈贼对这些娃娃倒是上心。这正好给了咱们可乘之机。你要好好运筹这件事,不要急于求成,要放长线钓大鱼。如果事情能办成,能把陈贼的铸炮造枪之法都偷出来,你就是我大清的功臣。”

“大人放心,的已经物色好了人选,绝不会有破绽。”

“那就好。”那大人端起茶盏抿喝一口,眼睛死死盯着喜笑颜开的刘成山一行。

“大人要是瞧着厌烦,的去安排人手,把这六个崽子……,结果了。”周麻子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不要打草惊蛇。”大人撇了周麻子一眼,嗓音猛地重了许多,周麻子一激灵,腰板猛地又是一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好一会儿,那‘大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这些娃娃兵对陈逆的忠诚很高?你跟这些贼崽子接触过了?”

“不敢有瞒大人,的确实派人跟这些贼崽子接触过。四次试探全部碰壁,那些贼崽子立刻就叫嚎起来,的派出去的四人只回来了一个。”

“失手的三个弟兄全被贼兵给砍了。尤其第一次,的就在边上茶馆盯着。结果派去的那弟兄就在茶馆门口被三个贼崽子用刀砍成了血葫芦,流了满地的血啊……”嗓音多出一丝儿哭腔,眼睛都泛起了红。不晓得周麻子是真的对手下有感情,还是演技高超。

花船里的气氛沉寂了一下,那‘大人’叹了口气,道:“国事动荡,这些都是为朝廷而死的义民啊。你把牺牲之人的姓名籍贯整理整理,我要带回苏州,上报北京。朝廷是不会让忠良白白流血的,等到官军荡平陈逆,恢复江南,这些人都会受到朝廷的嘉奖,惠顾后人。”

“嘭,嘭,嘭……”周麻子跪在船舱里对着‘大人’磕了三个响头。“有大人的这一句话,我那几个兄弟虽死无憾。周麻子代死去的弟兄谢大人谢朝廷。”

“起来吧,快快起来……”大人对周麻子的反应很满意。

“大人听我完。人本就是一个市井无赖,市井人,竟然能得大人看中,为朝廷出力,周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敢情大人放心!”

大人脸上的笑容就更多了。“放心,本官一直对你都很放心。”

他起身拉起周麻子:“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你就是我大清朝的忠良干臣。你的功劳艰苦,我都看在眼里,都记在心里。朝廷是不会忘了你的,本官也不会忘了你的。

现在朝廷只给你一个从八品的官身,低是低了一些,但这只是一个开头。你毕竟是一介白身,连个秀才都不是,越居八品已经难能可贵了。”

“大人您老是知道俺周麻子的,那四书五经,我周麻子认得一二三四五,可它们不人的我周麻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呵,以后还是要多读两本书,多认一些字。一些机密,必须你亲自拆看。这个八品只是你踏入官场的第一步,要抬头往前看,大好的前程还等着你呢。”

在复汉军的暗营遍地开花,威名隆重的时候,满清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宝——粘杆处。也就是后世民间传播的沸沸扬扬,真真假假谁也不清的血滴子。

乾隆皇帝一也不傻。复汉军既然敢在地方上光天化日下袭杀官员,他们在北京城里为何不这么做?是复汉军不敢么?谁要到现在还秉着这般可笑的想法,那就是纯粹的猪脑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复汉军也不想让北京紧张起来,他们在北京城保持原样的时候能得到更多更大的好处。乾隆皇帝给粘杆处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清理北京城,在不引发恐慌的情况下,清理北京城内的反贼窝,然后行之地方,协助地方官府清查乱党叛匪。

你甭管乾隆三十三年的粘杆处与雍正朝时候的血滴子还有几分相似,但这牌子一亮出来,那就有着n大的影响力的。

眼前的周麻子就是很干净利索的跪舔膜拜之人中的一个。这个秦淮河上的前地头蛇,现在转身变成了复汉军暗中的敌人之一。

花船在夫子庙边的码头靠岸,‘大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混迹在人群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这人七拐八拐来到了观音门内的某一民居。

这里就是粘杆处在南京城的一处落脚了,如周麻子这般人,整个南京城里肯定不止一个。周麻子只能被动的等待着粘杆处的出现,他可不知道粘杆处在南京城里的具体落脚。

“周麻子的人也准备好了。这次三力齐发,就不信还渗不进去。”粘杆处成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搞清楚复汉军的铸炮造枪之法,至于清理各地方的暗营那就是粘杆处的总任务了。

来到南京城,粘杆处的人很容易就在城里落了脚。他们把准备的人手以乞丐、孤儿、聋哑人,等种种不同的身份往内城里去送,但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复汉军还用他们送进去的人当鱼饵吊了粘杆处一次鱼,让粘杆处赶到南京的第一批人几乎全军覆没。

双方这黑暗中的较量,是没有万马千军摆开了干仗来的热血,可其中的危险性、诡秘性,一样令常人寒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感谢‘璐逸风’588打赏,感谢=】

“么了巴子的,没打中,又是近失弹!调整方位角0°1,高低角0°0!……预备,放!”

苏州城外二里远的复汉军炮兵阵地,高高的瞭望台上,炮兵观察手挥舞着旗帜,将信息准确的传达到了下方。黄靖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等待着下一炮的结果。

苏州城里的暗营早就把苏州清军的城防图送到了陈鸣手里,可陈鸣真心凑不出太多兵力进攻苏州城,这个地方满清影响深重,吴淞江中几十里长的船队用去了复汉军太多的兵力警备,而剩余的兵力还要抽出一部分来探击浙江。

如此,陈鸣可以对苏州城的还击就只有炮兵了。

一边,瓜泾口的打捞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另一边,复汉军的炮兵主力被聚集到了苏州西侧的阊门外。

复汉军炮兵阵地上搭起了十丈高的瞭望台,而目的就是要把炮弹准确的打到阊门与北童梓门间的那片区域,根据暗营的汇报,那个地方现在住的正是打南京逃出来的旗民。

“轰!”

三声炮响,三颗五斤重的炙红铁弹飞到了三里之外,准确的击中了“目标”——一幢院子,股股黑烟腾空而起,瞭望台上的观察手能清楚的看到民居燃起的焰火,还有慌乱的人。

烧得炙红的铁弹引燃能力是很强大的,而苏州的民居又分外狭窄。这里地少人多,城市居民人口密集,虽然绝大部分民居都是沿水路密集排布,横向宽度较窄,而进深较长,可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苏州人就是利用紧张的建筑面积形成了自身独具特色的苏州民居风格,家家必备院——天井,充沛雨水——檐廊,陆面跨水交通——拱桥,为扩展狭窄空间——依桥、出挑、枕流、吊脚楼。可在现在时候,这很多的很多巧建筑就成了灾难的来源了,因为它们的建造都是要用到大量的木头的,可以只要炮弹不打到民居边前后的水道里,要引燃苏州民居可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在苏州这到处是水的地方,想f∴f∴f∴f∴,引燃全城也是不可能的。

“轰轰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射击诸元被定下以后,轰轰轰的大炮巨响,复汉军主力炮队几十门大炮猛烈轰出,只是两三炮,苏州城西南方就彻底的乱了起来了。

“陈鸣儿,你不得好死……”苏州拙政园里传出了容保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陈鸣就是故意打西南角的,他就是故意的。

站在一旁的苏尔德直觉的脑门涨疼,他现在就想立刻交接了官职大印,然后赶快回北京去。苏州城西南角,也并不是整个西南角都被炸了,就旗人住的那么一块挨炸,陈逆绝对是存心的。苏尔德想到当初自己强制让百姓腾房子,现在那些旗人挨了炮击,这罪过似乎又变成自己的了。苏尔德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想想炮击后的残局要怎么去收拾,他真的有够了的感觉了。

难道自己要把苏州城最中心的地方给他们腾出来吗?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己的名声就彻底的败透了。

“大人,大人……”

“老爷,您这是怎么啦……”

“快传大夫……”

“快把老爷送回府……”

容保看着如若闭过了气去一半的苏尔德,“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被他的亲信和长随拖拉着抬出厅堂去,啊啊了两声都没出话来,太震惊了他这是,膛目结舌了。

“老爷,您这么做……,合适么?这不把将军大人得罪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又如何?难不成老夫还会跟他容保二度共事?去跟外头的人,老夫病了,病重了。不能理事了,一应事物交由将军大人处置。”

陈鸣让炮兵轰击旗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还能激发起如此效果,他纯粹就是给满清添堵、捣乱的。等到苏州城里的暗营把消息传到复汉军营地时,陈鸣看后都笑了。

可惜啊,杭州杀来的清兵就要到了,而且黄捷报急,清军突然有支八旗马队南下,截断了高邮州与扬州的水运通道,同时清兵对泰兴和泰州的攻势变急,第三旅要保住江北现有的架子,必须有增援。陈鸣现在要回南京了,否则没有了后顾之忧——水面船队马上就要进入太湖,瓜泾口一战清军败后,其太湖水师已经逃之夭夭。复汉军大军猛攻苏州,保不准就打下来了呢。

……

长江北岸,泰州城的东大门——姜堰镇。

作为两淮盐厂重地,泰州自古就是产盐之地,比如这个姜堰镇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百年前的北宋年间,盐商姜仁惠、姜谔父子率众聚资,筑堰抗洪,家园久治,功业永存,姜堰由此得名。

这里是复汉军拱护泰州城的门户,但第三旅兵力有限,而且过半军力现在高邮州,黄捷在泰州总共就布置了一个新兵营,姜堰镇的地理位置虽然很是重要,守卫这里的复汉军也只不过一个队而已。

“么的!这是重炮,十二斤炮子的重炮!”前线的一名队官看着士兵抱到自己跟前的炮子黑着脸吼道,这样的重炮别他部在姜堰镇的工事,就是更为坚固的泰州城也不住。而且外头炮声很密集,绝对不是两三门大炮。

“狗日子,这鞑子哪来的这么多大炮?”

在战场上,通过炮弹的爆炸声音分辨敌军火炮的口径以及数量,乃是一名合格军人的基本功!队官也是一个老兵了,外头清兵的大炮不仅数量不少,声响也跟往常不同。比起他过去听到的大将军炮响声,更脆更亮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一样,那话音还没落下,天空里就是传来了阵阵呼啸声,那名队官脸色如灰,大声的叫喊着:“快让二排撤下来,快撤!”

清军的大炮至少有十门,这样的大炮轰击镇子外的攻势,第二排不赶紧撤退,搞不好都撤不下来了。因为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士兵都知道,刚才的两轮的炮击肯定是对方的校对射击,而这第三轮的炮击开始,就是是正式轰击了。且炮击的过程中,对方肯定还会不断修正弹道,等到第四轮、第五轮射击打过来的时候,这片阵地就会成为真正的人间地狱了。

再不撤,第二排真的可能在阵地上全报销。

虽然第二排手中也有两门虎蹲炮。

清军大帐。

一个身着八旗棉甲的将军坐在正中央,他左右是山东文登营副将王普,他本是山东抚标参将,在文登营副将张大经调任南阳镇总兵以后,抵补文登营副将。

王普的对面是淮安城守营副将永贵,此次攻略泰安,永贵带来了淮安一千敢战之兵。

被王普和永贵供在中间的者是北京城里出来的火器营副都统——蔡毅,这人是蔡毓荣的重孙子,而汉军八旗里对满清定国有大功的勋臣之一,虽然这家伙最后因为纳了吴三桂的孙女当妾被康麻子以徇纵逆党罪下刑部,鞫实,拟斩,籍没,然后命免死,与儿子蔡琳一块并戍黑龙江。康麻子三十八年时候没几年就又给抬进了汉八旗,所以蔡毅才能做上火器营副都统的位置。

与这三位满清军将对面的是一个棕红色头发,下巴上留着浓密大胡子的西方人,但这个西方人却能一口流利的广东官话,令四人相互的交流是无碍的。

前线传回来的战报让蔡毅等十分高兴,佩雷斯也很骄傲的笑了。从澳门运过来的十二门十六磅舰炮,没有辜负清葡两边的希望。这可为双边将来的军火贸易开启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的防御阵地,四个土木结构的堡垒被扫荡了三个,唯剩的一个还被轰塌了一半。土木结构的防御工事根本抵挡不住十六磅炮的炮弹。在队官撤兵的命令传到前线前,那每一声炮弹的炸响,就像铁锤一样砸在守兵们的神经上。

所有人都清楚,当地表的工事和炮兵被彻底破坏和打压之后,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下场。在优势火力支援下的清军,完全可以用人海湮没了姜堰镇守军的一切努力。

费尔南德斯是跟随佩雷斯一块来到的葡萄牙炮兵少尉,当姜堰镇外头的守军阵地被炮弹打个稀巴烂了之后,他看一队清国士兵吆喝着向着前方的镇子冲去,奔跑着迅速接近。费尔南德斯认为前方不会再有抵抗,**军的火力十分差劲,完全被他们大炮所压制,清国士兵可以游行者占领前方的城镇。

费尔南德斯从腰间摸出了一包纸烟,这是清军炮队军官给他的。费尔南德斯当然知道这种纸条里裹的是烟叶,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烟叶还可以这样来抽,他觉得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他的烟斗似乎可以退伍了。

费尔南德斯对这种纸烟很感兴趣,但是很遗憾,这种纸烟就是清军也很少见。

他们只能从复汉军战死的士兵身上零星的搜到一些,费尔南德斯手中的这种一整包的纸烟,那是少之又少的。

战场上,尤其是炮兵阵地,要燃一根纸烟太方便了,费尔南德斯也非常有素养的走到阵地前方去抽烟,省的不经意间引燃了火药桶。可是他才迈开脚步,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密集而且激烈的爆炸声。片刻间,奔跑中的清国士兵就歪七扭八的倒在了地上。上百人的队伍似乎顷刻就交待在进攻路途中,这让费尔南德斯惊掉了下巴。

“射击!对着前方的姜堰镇,继续射击——”后方炮队里响起了清兵军官的怒吼声,费尔南德斯听得懂中国官话,虽然他更熟悉广东粤语,因为他是澳门土生葡萄牙人。在他人生的二十三年中,他接触过太多的中国人了。

“中国人打的很顽强。不管是叛军的战斗力,还是清国士兵的战斗力,都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强许多。他们很勇敢!”

“布兰科上尉?你也这样认为吗?是的,您的不错。中国人打的很顽强。如果他们装备了燧发枪,而不是那可笑的火绳枪,再经过一定的训练,我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会像第一流的欧洲军队那样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根本不需要像第一流的欧洲军队一样强大,他们只需要有二流欧洲陆军的战斗力,凭着他们的人口和财富,就能像五百年前的鞑靼人一样横扫整个世界。”

布兰科接过费尔南德斯递来的一根纸烟,然后用费尔南德斯的纸烟燃:“薄荷味的,非常好,我喜欢薄荷。”

“上尉先生,这里的叛军只是中国叛军队伍中战斗力最弱的军队。他们的主力正在长江的南面进攻中国最富饶的土地。”

“是的,我也听了。而且这支叛军在中国是以枪炮犀利著称,可现在我们眼前的叛军只有那可怜的手榴弹,和更加可怜的中国火绳枪。愿上帝保佑他们已经撤离了前方的镇子,不然他们会跟那个城镇一起毁灭。”

如今的葡萄牙正处在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彭巴尔改革时期,手段犀利强硬的彭巴尔侯爵将宗教裁判所也变成了听命于他的工具。贵族、平民、教士三个阶层就被他挨个收拾了个遍,然后让葡萄牙经济从1755年的里斯本大地震后濒临崩溃的边缘重新挽救了回来,虽然重商主义让葡萄牙的权力的高度集中,社会两极分化日趋严重等等不足之处,但这到底让葡萄牙催生出了一股新生的气息,让其在持续的没落期里有了复苏的苗头。

澳门的葡萄牙人为什么敢轻易的与满清进行的一系列的军火贸易?当初那几个从襄阳南下的传教士和真神教信徒已经抵到了澳门,向耶稣会的传教士们讲述了‘叛乱’对于清政府的沉重打击,同样南京城里被复汉军释放的传教士们也带回了复汉军的意思,可是葡萄牙人依旧干脆的选择了满清,因为满清可以立刻就与他们展开一系列的军火贸易,只要葡萄牙人能够拿出足够多的大炮火枪。这也是盛行于这个时期的葡萄牙的重商主义的影响力。

清政府依旧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和巨量的财富,方便快捷的贸易能够让葡萄牙人立刻就赚取到可爱的白银。至于葡萄牙人派出军官指导清军炮兵会不会泄露西方军事水平和技巧,呵呵呵,葡萄牙人根本就没这个意识。

他们第一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然后是澳门的利益,接着是葡萄牙的利益,最后才是整个欧罗巴的利益。

军事泄密什么的?呵呵,你真的想多了,葡萄牙人才不会考虑这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方不亮西方亮,复汉军在江北陷入穷困,大军主力又拖在了苏州,让陈鸣先前扫荡江南的无敌气势都为之一暗。没有人会想到几千里之外的福建,一场剧烈的狂风暴雨正在酝酿。

福州是东南沿海仅次于广州的第二重镇。打唐宋时期,这里就是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窗口,千年间数之不尽的国内船只从这里,载着瓷器、丝绸、茶叶、布匹等等,将精美的中国制造推向世界;也同样有数之不尽的国外船只,装载着满满的金银,踏过万里波涛,克服千难万阻,驶向中国,驶向他们梦中的财富之地。

满清在康麻子末期开始实行禁教政策。雍正年间又明确规定外国商船只能到广东的虎门和福建的厦门两处,浙江宁波等地就此丧失了对外贸易的途径。乾隆二十二年则正式实行闭关政策,乾隆皇帝宣布西洋商船只准在广东的虎门一处停泊贸易,下令除广州一地外又称广州十三行停止厦门、宁波等港口的对外贸易。

满清的闭关锁国给了福州城沉重的打击,但即使如此,现在的福州城人口也超过了四十万。作为整个八闽之地的军事、政治和经济中心,福州城内衙门重重,闽浙总督、福州将军,福建巡抚,这三座大山压的福州府和侯官、闽县【又是一城两县】县衙苦逼至极,何况福州城里还有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等等。

如今闽浙总督崔应阶赶赴杭州,福州城里就是巡抚鄂宁和福州将军明福二人做主,台湾黄教的起义打的两人颇有些措手不及,但对比二人对黄教起义的震惊,台湾镇总兵王巍的作为才更让两个八旗大员气的吐血。拥兵五千余,却坐看两三千青壮老弱皆有的黄教军从容退入山林之中,台湾兵备道孙孝瑜联名台湾知府邹应元上书福州,痛骂王巍无能至极。

鄂宁与明福当然也恨王巍的无能胆怯,一边上表北京弹劾王巍怯战纵敌,另一边明福也急忙筹措起数千福建练勇,再拿出了福州城守营的兵马来渡海赴台增援,可是援兵刚刚发出不几日,台湾再传恶讯——天地会造反了。严烟这个被福建通缉10101010,了多年的大反贼,在台湾彰化首先起兵,然后新竹、嘉义、淡水和凤山等地相继有天地会起兵,明福刚刚往台湾送去了七千援军,起义军就又多出了数万人。

“报,报将军,海坛告急,海坛告急……”

虽然台湾的状况一下子麻烦大了,但鄂宁与明福还能维持镇定。福建与台湾中间隔着一道海峡呢,清军即使在台湾岛内一时平定不了叛逆,义军也不可能渡过海峡来进攻福建本土。

东南清军陆勇兵力或许不足,可海面上还是大大占据优势的。福建、广东、浙江,绿营水师镇头足足有十个之众,纵然闽浙外洋水师被漕运拖累,广东水师北上吴淞的战力可仅仅是其自身实力的很一部分。

明福与鄂宁这些日子就在权利的招募丁勇,压榨地方钱粮。他们很清楚现在大清朝的模样,乾隆皇帝无论如何也没法子火速调集大军平定台湾,他俩眼下能靠的只有自己,能靠的只有福建本身钱粮。

“海坛告急?”与鄂宁商议中的明福愕然抬头。

“大帅,海坛发来军情急报,洋匪,彰化洋匪张球与广东新安巨匪郑连福、郑连昌,合并一处进攻海坛。海坛镇主力已经皆随漕船北上,余兵不过五六百人,实难以招架。已经尽丢水寨、退守内陆了……”

这个前来报信的戈什哈显然清楚这一‘消息’对眼下的福建而言有多么的恶劣。张球竟然跟新安的郑家人搅到一块去了,如果福建跟广东的洋匪合流,那么以福建现有的水师力量,可绝对难以招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新安郑家,相传祖上是郑成功的部将。康熙朝郑明灭亡,其后人就下海为盗,勾结广东琼州沿海的疍民、渔民,人力物质皆有,广东水师多次围剿不成,如今郑家的郑连福、郑连昌兄弟,都是广东海面上出了名的巨寇。

倒不是郑家兄弟手下有几千几万海盗,有几百艘大船,而是名气很大。

郑家七八十年,传承了好几代人的招牌,很被东南沿海一带的海盗洋匪认同,这两人有很强大的号召力。

但是东南沿海的洋匪也有很深的地域之分,广东的洋匪竟然杀到了福建海面,如果不是已被福建的洋匪认同了,他们自己就先会在海面上杀个高低胜负出来。

“啪嗒……”一旁的鄂宁碰掉了手边的茶盏,“这,这……”这个雍正帝三大心腹之一鄂尔泰的四儿子,绝对没他爹的本事。骤然听到这般的噩耗,人都已经慌了。

海坛岛那可是海坛镇的大本营,总兵衙门所在地。若是被一帮洋匪给攻陷了,大清朝的颜面何在?东南海上的洋匪不要更加的猖獗猖狂了?

“福建大事败矣。”明福绷紧的身子一软,颓然的倒在椅子里,海坛如果都能被洋匪攻灭,福建漫长的海岸线上又有几座城池敢自家的防御比海坛还要更厉害?

到时候,各地的乡勇团练保家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时间卫国啊。这样一来他还谈何抑制台湾的‘匪情’?且要是台湾‘匪寇’与洋匪再勾连一块了,那福建还有的好么?

福建水师提督麾下总共有三镇水师,海坛、南澳两镇都是纯粹的水师营头,陆地兵勇很少,而台湾镇作为镇压台湾的直接力量,其兵力比海坛、南澳两镇相加还要多的多。因为台湾镇的兵勇主力是陆军,水师全看澎湖水师协。

现在台湾镇的陆路力量已经完全被台湾义军给压制,澎湖水师游弋在台湾沿海,时不时的用大炮轰一轰彰化的鹿仔港、凤山的打狗港、淡水的中港,还有北头的基隆,也牵制着台湾义军一定的力量。而南澳镇呢?这则是一个很特殊的兵镇,它接受的是双重领导,除了福建水师提督,还有广东水师提督,看看它的总兵府招牌——闽粤南澳总镇府。对于南澳镇,福建能够调动的实际上只有一个右营,也早早为运漕粮的海船护航去了。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当福建、广东的洋匪合流一处之后,明福手中就再没有可克制之法,要解决此事,必须要有广东水师的增援。但福建与浙江是一个体系,与广东就不是调兵就能调兵的了。大兵出省,走正规程序的话,这事儿要先报到军机处,报给皇上。

“大帅,海坛呢?还要赶快救援海坛啊……”明福的长随看着明福先后给北京和广东写好了奏折、公文,然后就要下令地方州府县尽可能的召集丁勇,汇聚福州,似乎忘了如何去就海坛,遂提醒着道。

“救海坛?本将军也想救,可我拿什么去救?船呢?兵呢?都招齐了,时间可还够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坛镇剩下的兵丁总共才五六百人,张球与郑家兄弟合兵一处,三五千人都是少的,海坛是没救的。

明福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善后,这事儿瞒是瞒不下的,一旦在福建民间扩散开,呃,明福突然觉得头好疼好乱啊。

……

太湖。

一群水鸟划过湖面,天气晴朗,微微清风,水况良好,湖面出现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往北疾驶,值更官走到船首大声报告:“营座,我军方才已通过漫山岛,距离无锡还有六十里水路,预计傍晚时分能够抵到望虞河。”无锡地界通往大运河的诸多水道之一。

“抵到大贡山的时候,派出快船前往望虞河口,让陆上的队伍做好防备。”复汉军水面大部队通过瓜泾口进入太湖后,清军的太湖水师连一艘战船也看不到踪影了,现在船队从太湖南行到太湖中部,十分顺利。

杨世金胸有成竹,向值更官吩咐完毕之后,他继续站在船首上,踌躇满志的环视四周。湖面上浩浩荡荡行驶着复汉军水师营四十余艘战舰,前后拱卫着几百艘的漕船,而在南面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复汉军水师营的剩余兵力正在扫荡着东山、西山。

从吴淞江那条沟沟里钻出来,看着太湖着广阔的水面,那就是心胸阔达啊。

苏州城外,复汉军的大营并没有动,陈鸣要等着南下浙江的队伍回来后,再大军北上。如果杭州来的清军咬着南下部队的尾巴一直跟到苏州来,陈鸣也不介意教训他们一顿。

严烟已经在台湾起义了,福建本土的天地会也进入到了临战状态,因为地方官府大肆组建丁勇民团,这让天地会的准备工作变得更加自如。陈亮也已经到了广州,由福建的天地会牵头,暗营跟广东的天地会也不陌生,这给了他们工作很大方便。

现在唯一让陈鸣操心的就是江北的第三旅,黄捷来报,南通之战里,清军的大炮突然间变的犀利了许多,炮击也精准了许多。其炮弹足足有十二斤之中,泰州的城防根本抵挡不住,且一个个炮子大相似,相差仿佛,与之前所经历清军炮火迥然不同。

陈鸣看了也起嘀咕,造黄捷这么,泰州清军炮兵的水准比清军往昔炮兵的水准和大炮的质量可提高的太多了。泰州城估计是守不住了,陈鸣把南京城的新兵营调了两个去扬州。泰州守不住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它后头还有条山阳河,还有一个宜陵镇。可泰兴就必须守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真正的战争从来不是一对一的单挑。∽↗,..尤其是在竖旗之初,造反之初的时候。复汉军眼下就是多面受敌,却又不得不分散出精力注视着多个单独的小战场。陈鸣都觉得诸葛亮六出祁山,都要比眼下的复汉军要有好过的多。

陈鸣现在要留神着远在河南的根据地战局,还要留心着相隔千里的九江湖口、安庆这两个单独战场的战况,复汉军远征军不多的兵力却因为他的贪婪——想要占据更大的战略地理优势,而不得不分割成了好多块。即便是如此,他一边在苏州打着仗,另一边还要盯着江北的战局衍变,然后一只眼的余光注意着福建的变动,另一只眼的余光盯着山东。

神经衰弱啊,陈鸣觉得长久以往下去,自己一定会神经衰弱的。

每天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报给他知晓,每天都有太多太多的决断需要他来做。跟之前安安静静的待在南京城的日子相比,天壤之别啊。且这次大部队折返南京后,陈鸣还要跟江北的清军好好过过招,苏州、松江的清军如果也趁机围过来,复汉军的压力会变得很大很大。可他还必须继续坚持住。

因为江南战场汇聚的清军兵力,是整个南中国清军的精华,只有把他们牢牢的吸引在江南,福建的天地会才大有可为。

七月初六,陈鸣大部队由常州进到镇江,一个千里加急送到的消息让神经衰弱的他猛地精神一阵。福建天地会起义了!被陈鸣视为最大一张底牌的福建天地会,起义了。

暗营的老朋友,卢茂克漳浦县城,郑继起于海澄,陈彪起于同安,陈丕起于龙岩,还有张普、张狗、李少敏、赵明德等等,一时间烽烟燃遍大半个福建。起义未能成功,或是天地会空白地带,则只有福州、福宁、建宁寥寥三府县。

这个消息苏北的清军说不定都还未知道,否则杭州将军额僧格和福建陆路提督黄仕简两人不至于领兵一直咬在复汉军的后头,夺回了无锡还不知足,继续朝着常州喊打喊杀。

“大都督,我军暗营传信有飞鸽之利,鞑虏焉能快过我军?额僧格、黄仕简二贼定然对福建之变一无所知,如此方显的蠢蠢欲动,对常州跃跃欲试。但福建之急报,不出五日定可报到清军营中,届时额僧格与黄仕简二贼必引军急退。

大都督,我军如果能埋伏一支精兵于战场之外,待到清军急退之时,行雷霆一击,定能大获全胜。”柳德昭精神昂奋的有些不正常。福建急报送到的时候他就在陈鸣的身边,真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便宜女婿,深谋远虑若此,伏兵直接埋到了福建了。

柳德昭是清楚福建之前的形式的,黄教与天地会起于台湾,吸走了八闽之地最后一点陆面力量,接着闽粤洋匪攻陷了海坛,后者可是海坛镇总兵衙门所在地啊,消息传到江南,无不为之哗然。就在所有人都看着闽浙水陆兵马是否会回击福建的时候,在一片空虚的福建本土竟然还有福建的伏兵,这下子整个福建怕都要完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德昭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的悲观。自己的这位便宜女婿未尝就不能成就一方霸业。看看现在的大清朝,福建兵起后,大江南北兼中原岭南,无不烽烟并起,都要烂成什么样了?大清,真的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大清了。

心里头突然有了精神有了盼头的柳德昭,用一种亢奋的语调来对陈鸣讲。

陈鸣有些惊奇于柳德昭的改变,难道福建天地会起义,对自家身边的人激励就这么的大?而对于柳德昭的进言,则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那是稍微有点常识和头脑的人都能想出来的法子。

……

夜色笼罩着大地。

一轮玲珑的弯月挂在梢头,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儿,洒在大地的每一片土地上。在那漆黑的天空上,无数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不甘寂寞出来展示着自己的魅力。一片透明的灰云,轻轻地遮住了月光。

大运河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皎洁的月光撒落在运河水面上,映衬出了河岸上那支匆忙行进中的军队。

额僧格立在运河边,整个人仿佛一块岩石,沟壑的皱纹是岁月的风霜在岩石上深深地刻画。

“禀大帅,常州逆军并无出动,城门依旧禁闭。”

“继续盯紧了。如有风吹草动,火速来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探马转身退下,翻身上了马背,“哒哒……”的马蹄声由近到远。

额僧格转身下了河堤,他没有穿那笨重的棉甲,而是一身常服,外面套了一件黄马褂。常州到现在还没任何动静,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让人通知黄军门,逆贼无所动,赶快撤兵吧。”

自从接到福建军情急报,额僧格、黄仕简召集众将商议,撤兵是一定要撤的。可是怎么撤兵就有的说头了。福建、浙江兵马一万多人,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他们的进军线路是沿着大运河来的,撤兵的时候一应沉杂是都可以不要了,但沿着大运河撤退依旧是最方面的通道。

大军撤退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敌兵纠缠不退,或趁乱进攻。额僧格是沙场老将,当然会提放着这一点,他力主白日里按兵不动,不让常州复汉军瞧出破绽来,到了晚上大军抛弃一切沉杂,轻兵而走。因为运河太窄了,复汉军要是从另一次疾行绕道,清军哪里敢放开脚步的往南撤退啊?

额僧格自己坐镇主力,带一部分精兵留后压阵,黄仕简率自己的提标,埋伏于常州城外的丁堰。只要常州复汉军敢杀出来,额僧格不敢说给之迎头一记痛击,却也绝对能保证复汉军占不到什么便宜。

常州城头上,陈鸣束手而立,他站在城头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陈鸣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或许他应该让常州的守兵对着清军冲一冲,占不到便宜就后撤,清军打退了复汉军的进攻后心情会放松,然后他带着骑兵营、坦克营和亲卫右营,行雷霆一击!

这样的做法似乎不差。可陈鸣就是按住了军队。他选择了在清军撤退的时候,放常州守军出击。

驻守常州的复汉军营官不是别人,正是在无锡攻防战中表现很突出的唐文灿,他的副手是江伟。虽然唐文灿现在还是个营官,但作为常州的主将,只要日后行为不出错,早晚这指挥的名头会戴到他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伟对此没什么不服气的,他是有些觉得唐文灿出身不够‘正牌’,但唐文灿在无锡一战里的表现比他好出很多,复汉军是讲嫡亲远近,但也看真材实料。江伟没什么可说的。

“杀啊……”

出击的常州守军很快就与撤退中的清军殿后部队碰撞到一块,双方真正的死伤并不多,但喊杀声却十分的响亮。就在清军注意力完全被常州出击部队所吸引的时候,以后勤运输部队为名,分批进入常州的坦克营和亲卫右营,露出了自己的真正面目,坦克营和亲卫右营一部悄悄的打常州北城门外的通济河,乘坐停泊在那里的几十艘艘漕船顺通济河而下了。而一直都躲在常州城东横山区域里的骑兵营,陈鸣也放出了信鸽通知陈开山,让他打横山斜击运河清军。

额僧格很有股子战场嗅觉,他发现了复汉军行为的不对之处,常州城里杀出来的这点复汉军明显不足以击溃他们的殿后兵力,怎么却死缠烂打,缠斗不退呢?

“迅速传令前军,各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戒备——”巨大的恐惧感猛地一下攥住了额僧格的心脏,他下达这命令的时候都快咬喘不过气来了。

额僧格无法想象先头主力突然受到复汉军袭击后的惨景,现在是黑夜,是清军鸟枪最无杀伤力的时候,如果突然遭遇袭击,那鸟枪兵们只有腰间的短刀值得信任。而且这支军队成分复杂,有福建有浙江,有绿营有民团,绿营出自不同的兵镇,民团出自不同的府县,在黑夜中毫无防备之下遇到敌人的猛力一击,崩溃,除了崩溃等待这支军队的别无第二条出路。

然后额僧格的反应已经晚了。在他警惕的发出军令的时候,复汉军的马队已经冲到了大运河边,坐船通过通济河抢到了清军侧翼的坦克营和亲卫右营一部,也将猝然遇袭,乱成一团的清军杀的抱头鼠窜。

按照陈鸣事先前的安排,击溃了清军之后,不必急着全歼他们,立刻北上围杀清军的殿后部队,那才是清军里的精锐。至于那些溃散的清兵民勇们,完全可以等到天亮后,由骑兵营一一收拾他们。

留守常州的亲卫右营一部已经开出了城池。站在城头上,陈鸣隐约可以听到黑夜中传来的呐喊声和厮杀声,不管清军的殿后部队是否英勇,这场仗,复汉军都胜券在握。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泰州城的废墟中。

费尔南德斯小心的穿梭在残垣断壁间,对于大炮的热爱和充沛的好奇心,让他进入了杀机四伏的泰州城。

双方的战斗已经把这座比澳门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城市彻底毁灭。

中国的**叛军在丢失了城墙以后,依靠城市中的街道和房屋,与攻杀进来的清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至今清国的政府军也没能彻底拿下这座城市。他们付出的死伤已经超过三百人了。

作为一名葡萄牙人,作为一名炮兵教官,费尔南德斯是用不着亲自进入泰州城的。可是他对于叛军手中那种杀伤力巨大的大弧度火炮真的好奇极了,这让他想到了欧洲的臼炮。

虽然清军士兵给他说过,那就是一种火药包抛投机,但费尔南德斯还是希望亲眼见一见。

当然,飞雷炮这东西作为复汉军的机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门原炮被清兵缴获,也没有一个炮手被清兵俘虏。那一切还都是机密,清军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复汉军投出来的火药包。那玩意儿有不炸的,被清兵拿到手了。可怎么把这玩意投射出来,那就是清兵所不知道的了。

眼下清兵就又捡到了一个没有爆炸的火药包,费尔南德斯亲手把药包拆开,外表看似麻布的火药包里头是用洁白的丝绸包裹,每一个火药包有五斤火药——按照中国的制度计,四斤左右的铁砂和碎铁钉等等,如此加上丝绸、麻布和火绳,一个大约是十斤重,换算成欧洲计量,就是26马克【8盎司】。这样的火药包被抛出来上百米,爆炸后的威力有多大呢?

费尔南德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要来亲自看一看,要不怎么说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呢。虽然费尔南德斯此次来泰州城也有别的任务要做,他需要详尽的绘制一幅泰州的地图,以方便城外的炮兵对泰州城区内进行精确一点的火力轰击。

与此同时,泰州战场上葡萄牙人的首领佩雷斯,这位澳门议会的副议长正与葡萄牙炮兵教官的队长布兰科上尉谈论着自己对眼下这场战争的认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因为一场战斗,一座堪比波尔图的城市,找到了灭顶之灾。过去的一周内,十二门十六磅舰炮对着泰州城至少打出了1000枚炮弹。佩雷斯对于城中**军的坚韧斗志赶到佩服,也为这样的战斗赶到残忍。

他到底只是一个商人。

布兰科上尉的看法则不一样,他在巴西镇压过当地土著的反抗,在大海上还与海盗发生过激战。作为一名军人,他正在悄悄改变着自己对中**队的态度。

“他们非常勇敢。这是一座波尔图大小的城市,这样的城市整个中国有成百上千座。在他们的大皇帝心中,一座城市的重要性可能还不如彻底歼灭一支态度坚定的反抗军来的重要。”

布兰科对中**队的战斗力依旧评论不高,但他认为中国人有成为第一流士兵的基础,他们非常的勇敢。

“真的是一下就组织起了一支五万人的燧发枪部队吗?中国大皇帝的财富比整个欧洲的国王加在一块都要富裕。”作为一名小小的上尉,布兰科是在无法想象五万人的军队是什么个概念。要知道整个葡萄牙王国的人口才200万。

“这只是第一批。”将蔡毅比划的一个巴掌,由五千当成了五万的佩雷斯,两眼放光的对布兰科说道。“中国大皇帝的愿望是将所有的八旗军队都变成新式的燧发枪部队,中国的八旗军队的数量则会超过20万人。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如果我们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哪怕只取得其中一半数字的贸易订单,我们也将成为整个葡萄牙最为富裕的人……”

葡萄牙人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与满清官府打成了协议,而把传教士带回的陈鸣的橄榄枝弃若敝履?不就是看到了清政府雪亮雪亮的真金白银了么。

澳门就在广州边上,他们如果与满清达成了协议,两边的贸易就能够迅速、方便又安全的开展。整个澳门议会都没真金白银晃花了眼,他们才不会对陈鸣的复汉军多瞥去一眼呢。就像天下的万万千千的士绅一样,葡萄牙人也坚信清政府能够最终镇压、平定下这波大反抗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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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反了,福建也反了。闽浙陆营在常州大败,杭州将军额僧格战死当场,福建陆路提督黄仕简狼狈逃回苏州,一万五六千闽浙陆营精锐,这支福建浙江最最敢战的陆路武装,生还苏州则不过两三千人而已。

刚刚到任的两江总督尹继善、江宁将军容保,还有福州的明福、鄂宁,纷纷上书北京求援。可是北京哪里还顾得着他们?光山东来的告急信,每天就雪花般地送到乾隆案头好几封。那支从黄淮大平原钻入了鲁西山区的混元教义军,不仅没有被陌生的地理环境所困扰,反而混的如鱼得水,清廷调集了直隶的绿营和京旗南下山东围剿,还从河南战场抽调了一部分兵力汇入,结果依旧不能将义军困死在大山之中。

山东可就在北京城的边上,这支混元教义军的存在是肘腋之变,比豫西南的复汉军还危险,让乾隆皇帝坐卧难安。

结果,结果,乾隆正上火的时候,福建送到六百里加急,天地会造反。一下子大半个福建都给陷入了硝烟中,漳州府城被天地会义军团团围困,知府李文友连连告急求援,福州却无有一兵一卒可遣派增援。福州将军明福和福州巡抚鄂宁上表请援,说天地会乱军已经开始向福州城挺进了,如今福建地方空虚,八闽人心惶惶,大批州府县民团已经不听福州调遣,只求自保。

“无能,无能!”乾隆脑门上青筋暴起了老高老高,这种只知道求援求援的蠢材,他要砍了他们。“前几日才丢了海坛,现在就丢了大半个福建省,废物,全是废物!朕要他们有何有?”岭南之地也被兵祸所染,乾隆怒恨之极,因为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个感悟升起——此后世局多艰,叛逆气候成矣。

“皇上息怒。现今福建凭自身之力已经难存周全。必须速调遣援军,以解八闽之危。”

“明福、鄂宁两人罪在不赦,但现下事急从权,还需他二人在福州坐镇,戴罪立功。奴才以为当迅速调遣两广兵丁进援八闽,务必要镇平乱民逆贼之声势,否则若让台海连为一气,则其祸大也。”

台海如果连为一体,台湾最最紧缺的东西就有了最大的保障。尤其是那些洋匪,得到了船炮补给,又有台海沿岸的渔民作为补充,转瞬就能再成当年的郑明之祸。即使日后满清大军荡平了福建八闽之地,要攻打台湾也会难度大增。那祸害之深,甚至都不弱于河南陈逆。

乾隆穿着明黄色的龙纹长袍,在西暖阁走来走去,就仿佛一头困兽,他心中的怒火如同太阳般炽烈,但他没办法发泄出去,因为他想杀的人全不再跟前。就如傅恒说的一样,明福、鄂宁两人固罪在不赦,但现在的福建也确实需要他二人坐镇大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传旨给福州,摘掉明福、鄂宁顶戴花翎,让他们二人戴罪立功,力保福州无失。不然…,不然,哼哼……”乾隆从牙缝子里透出两声冷笑,脸色狰狞的想要生吞活人。复汉军、混元教义军,山东、江南、九江安庆加河南,他本身就已经有些难以招架的态势了,结果福建还能捅出如此大篓子,先是台湾,然后是福建全省,这可真是他的好奴才啊。

“臣启皇上,准地方操练民团乡勇,清查保甲,坚壁清野,护卫乡梓,保境安民,以为官军羽翼。”刘统勋沉没了片刻,跪拜禀道。他这是要把团练武装正式的推到台面上的举意,刘统勋也被福建传来的奏报打的眼冒金花,岭南之地也乱了,这可是大清的‘腹地’啊。在长江一线变为战场之后,岭南就代替了江南成为了大清眼下最大的钱粮来源。

从今年开春至今,广东省虽然无有粮米送抵天津,却陆陆续续往两江解了三百多万两银子,向湖广解了上百万两银子,可以说对大清朝至关重要。现在福建一乱,广东如何不受影响?广东一受影响,下半年的钱粮又要如何了啊?

刘统勋第一个反应就是地方操办团练,令地方绅士训练乡勇,一应钱粮供给均来自民间,且由地方士绅选人【练总练长】掌握。不说能拉出去打仗,至少可以镇定地方,可以为官兵羽翼,是不是?

作为满清的军机大臣,很多信息都是瞒不住刘统勋的,他知道复汉军行的那些税赋和行政政策,那是不可能被广大的士绅乡绅们附议的,可能也会有少许利益熏心之辈趋炎附势,但放眼整体,士绅阶层与复汉军是对立态势的。如此令地方士绅广办团练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于战乱结束以后地方团练武装会不会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刘统勋觉得不会。

只要地方官府和朝廷保持警惕,不让地方上出现一家独大之团练武装,并且一些团练中的精锐,要适当的抽调战场,对练总练长和团练乡勇许以功名利禄,何愁团练乡勇不为朝廷效力,何愁团练武装不会乖乖听话卖命?

中国的团练就是民兵,早在周朝时候就有。甚至《三国演义》里,刘备的那种性质的队伍,就是团练武装。李自成在湖北通山九宫山,也是死于地主团练之手。

中国的官府朝廷对于团练都不陌生,大清朝照样有,只是中央政府一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团练武装者即有幸运如吴熊光者,也有倒霉如陈子铤者。团练武装的首领很少有受到正式的官职,更多是钱粮褒奖。刘统勋提议在省一级设立团练大臣,选本省名望高隆者充之,就是要给团练武装一条正当的出路了。

乾隆沉没了,他这个皇帝代表的不仅是满清国家的利益,更有八旗旗人的利益。地方团练武装的出现,无疑会让满清的中央权威受到冲击,这会让满清的统治力下降,谁敢保证所有的士绅团练武装都是对大清忠心耿耿的?当初那刘松不也是办的团练么?而福建的天地会者,未反之前也很多是以办团练护卫乡梓遮人耳目,打造兵器,聚拢人丁。在乾隆看来,这就是饮鸩止渴,是一剂毒药,是毒也是药。因为现在的满清,实在无有钱财大规模的组织新的军队。如福建、江南等地,形式也真真的危险之极。

“准奏。刘爱卿回去后尽快写一道详尽的折子递上。”

“臣遵旨。”刘统勋再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暖阁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乾隆素手立在雍正手书的“勤政亲贤”匾下,两眼凝神的往着前方,双眉紧锁,似乎那目光能够穿透宫殿的阻拦,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傅恒等人都看得出乾隆是在想些什么,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唯恐气喘粗了打扰了他们的主子爷。

“铁匠营炮厂查处了几个蛀虫?”

“回皇上话,臣受命监督铸炮事务,确于铁匠营查处了几个贪赃枉法之辈。”

“都是什么人?”

“武备院兼管大臣尚福海以下,董贵春、董贵元、陈孝群、萨克达·海保等一十六人。”

“武备院乃我大清军器重地,**若斯,无怪乎朝廷之枪炮不若逆贼之枪炮。殊是可恨,皆此辈之罪也。朕要趁明日校阅新军之际,斩彼辈小人于午门之外,以正法纪,以儆效尤,你等看合适吗?”

傅恒等都是大清朝成千上万‘人才’中的人尖子,脑袋转的那叫一个快,立刻就明白了乾隆的用意,这是要借尚福海十六人的脑袋给所有人提一个醒,也是给所有人正一正精神。自傅恒一下人等躬身答道:“皇上此举甚是得当,必令满朝文武警心自省。八旗新军成军,皇上亲临午门阅兵,也定可盛陈军威,激励朝野百姓,彰朝廷平定逆贼之决心。”

“嗯,好。傅恒,尚福海他们的家是不是都已经抄了?”

“回皇上,是奴才点人办的差。”

“抄出来的东西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子,一应罪官家里,抄来了金银三十余万两,还有房契、田产和古玩字画等。臣以名人悉数加封,听皇上吩咐。”

“好。你去传旨,今日午时,朕要在午门上阅兵,命京城禁军、兵部、巡防衙门和善扑营速去准备。那些金银,真要全部犒赏新军将士。”

“奴才领旨!皇上隆恩浩荡,必让新军将士人心沸盈,士气鼎盛,。”

刘统勋也接口道:“傅中堂所言甚是。国困之际,朝野上下皆应恪敬职守,共度难关,对贪赃枉法之人,不究不足以明法纪,不杀不足以振人心,午门正典行刑,皇上明断。”

乾隆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自己的法子得到了臣子们的认可。

“福隆安,武备院这件案子就交由你去扫尾,要迅速清理出来,能不牵连的,尽量不要牵进去。另外,傅恒,替朕拟一道旨意,告谕天下群臣,国家板荡,众臣工理应尽忠职守,共赴国难。如若有贪赃枉法之举,一经查实,定斩不饶。”

“板荡”一词典出《诗经’大雅》,其中分《板》与《荡》两篇。写的是当时政治黑暗,人民生活困苦,后来被用来形容天下大乱,局势动荡。又及唐太宗《赐萧蠫》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个词就由此被定格在了天下大乱,局势动荡的意思上。但放到军机处里,也就乾隆金口能不假他意的说出这个词来,否则免不了要顾及一下‘借古讽今’。

乾隆刚刚继位的时候,为了收买人心,首先下令刑部将悬挂在菜市口枭示的汪景祺头骨取下“制竿掩埋”,接着又降旨赦免了被发配的汪景祺及查嗣庭的亲属。但这只是为了邀买人心。

乾隆十六年的“伪孙嘉淦奏稿”案牵动全国,全国上下大张旗鼓追查伪稿,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也不知牵连了多少人,乾隆既找不出主犯,又不能继续追查,就将卢、刘二犯作为替罪羊。另外对审理不力的官员如江西巡抚鄂昌、按察使丁廷让、南昌知府戚振鹭等革职拿问,交刑部治罪。两江总督尹继善、闽浙总督喀尔吉善以失察罪交刑部严议。前前后后历时一年七个月,蔓延京师、山东、山西、江西、江苏、安徽、浙江、福建、湖南、湖北、贵州、广东、广西以及边远土司等地区。可见这家伙对于文字狱真实态度了。

军机处的这几位,尤其是刘统勋等汉臣,十分注意这点。只说‘国困’,可不敢如乾隆那样直接说‘国家板荡’,接着更来了一举露骨的‘共赴国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乾隆的女婿拜道。

次日午门。

午时三刻的一声号令,刀光闪过,鲜血喷涌,十六颗人头滚落黄土。午门外候着的一帮满清官员,脸色上多有闪过一丝不自然来。皇上昨日颁布的谕令,不知道是真是假……

午时正点,龙旗飘扬,乾隆一步步拾级而上,登上楼来。在城头中央刚刚站定,就见下面的臣子们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正在扬尘舞拜,山呼万岁。乾隆站在城垛前,探出身来,下方的五千八旗新军激动的跟见到了真龙一般,山呼海啸般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战鼓阵阵,号角齐鸣,大风卷起滚滚黄尘,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五千八旗新军,十个营头,按着方位,随着丰升额手中的红旗一一从午门前留出的道路上正步走过。

看着这整齐统一,威武雄壮的队伍,听着八旗新兵士气饱满的呐喊声,乾隆胸中积累多日的忧郁、愁闷荡涤一空。初秋的阳光下,他的脸色胀得绯红,对身后的王公宗室说到:“有我八旗雄壮男儿,天下何愁无有镇平之日?

这只是初试,待到战场上受过历练,军威果毅,朕要将我八旗儿郎尽数该为新军。重振我八旗军威!”至于绿营兵就还保持原样吧,而民间必要禁绝鸟枪火炮。

午门前一块跪倒的还有晁俊秀、金济时等授了满清官职的传教士,还有高类思、杨德望两个现时代的中国异类。他们看到了尚福海十六颗人头落地,也看到了八旗新军的军姿军容,一群人脸上全是惊愕。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大清官军吗?”除了那热武器面前显得可笑的棉甲,这支军队在举手投足之中已经与西方军队那么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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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满月升起来了,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鲁山县城北的沈府后院中。当初狼狈寄宿在周家口土地庙一角的沈国贞跟儿子沈世英,现在衣着得体,红光满面,坐在池边垂柳下的石桌石凳上,对月抒怀畅饮。

福建举事,烽火燃烧岭南,好啊,太好了。八闽之地过半已然不付满清所有,如此猛烈的起义震动天下,让沈家父子真真看到了推翻满清再创汉家江山的希望,看到了比他们当初认为的‘光明’还要辉煌十倍的‘光辉’!

沈世英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于只比自己大两三岁,却如此‘深谋远虑’的陈鸣,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是很清楚暗营这个复汉军黑暗中的无上利器的由来的,也知道让暗营布局东南是当初陈鸣一力支持的。如今台湾举义,福建举义,一宗宗影响天下大势的大事接踵而来,大大的打击了满清,很难让人不将这些功劳归类到陈鸣的头上。

“爹,现下福建兵力空虚之极,天地会猝然举义,杀了鞑子官府一个措手不及,定能席卷八闽。届时不但浙江受危,广东、江西亦然。于大都督立足南京大有裨益啊。且大都督又在常州一战尽灭闽浙精锐,南面之威胁顿消,现下兵锋北上苏北,如果能一战扫荡淮安……”沈世英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陈鸣如果能在苏北一举将淮安清军扫灭,那么复汉军就真的有可能在南京永远的立足下去了。

从河南到湖北,从湖北到南京……,前景不要太美好了。

陈鸣从苏北折返的主力大军,即使在南京城里多修整些日子,不立刻进军苏北,大军往南、往东,甚至分兵向西,对满清那都是巨大的威胁。而现下整个江南,也已然无之奈何的要彻底糜烂了!

沈家父子就是浙江人,他们出生在浙江的崇德县。沈家在崇德是世代书香门第,家大业大,分支众多。其族中有些人醉心科考,举人秀才者丛出不穷,但也有一些人对科考并无兴趣,比如沈国贞、沈世英父子祖上沈在宽。

明末清初时候,崇德县里有一位儒林大家隐居不仕,这人就是吕留良。

吕留良为学尊朱辟王,就是推崇朱熹,推明儒学本旨,精治《四书》,详辨夷夏之别。这样的主张落在现下的复汉军这里,是很不合时宜的。陈鸣很喜欢王阳明,对朱熹嗤之以鼻。但是没关系,吕留良早已经死很多年了。人死为大,复汉军现在求的只是吕留良的‘精神’。

雍正在《大义觉迷录》骂吕留良:“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吕留良于我朝食德服畴,以有其身家,育其子孙者数十年,乃不知大一统之义!”就是因为吕留良坚持“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伦”,其气节、思想对崇德学子影响极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家父子的祖上沈在宽就是严鸿逵弟子,是吕留良的再传弟子。雍正六年以曾静案被捕,所著诗集,有“陆沈不必由洪水,谁为神州理旧疆”等语。被清廷指为有意讥讽朝廷。雍正十年十二月遭杀害。其嫡属均照律治罪,旁支偏支则流放东北。沈国贞当年还是一个不满十岁大的娃娃,不到十六岁,所以活下了一命。

整个吕留良案,崇德士子损失惨重,除了沈在宽、黄甫奄、车鼎丰、车鼎贲、孙用克、周敬与等人的死外,他们的家人也或杀或被贬为奴隶,一同牵扯进去的还有房明畴、金子奇,被革去生员,杖一百,流放三千里;陈祖陶、沈允怀、沈成之、董吕音、李天维、费定员、王立夫、施由、沈斗山、沈惠侯、沈林友等,被革去教谕、举人、监生、生员,杖一百,判三年徒刑。

可是这么多受到伤害的人家,能够听到河南复汉军起义的消息后,就不远千里的投奔过来的,却只有沈国贞、沈世英父子。

而沈国贞本人准确的来说也不是啥不出世的大才,他就是一个仇视满清的读书人,读的还是程朱理学的那一套,就是笔杆子耍的比较溜。复汉军的施政主张和政府体制明显是与理学甚至是与儒家有大不同的,这对于沈国贞言不算什么,只要能推翻满清,报国恨家仇,复汉军不从理学也就不从理学了,不晒儒家就不晒儒家了,沈国贞并不介意。因为他不是认死理的人,如果沈国贞认死理不弯折,他早就死在东北了。当初为了活命,为了活的更好,献媚跪舔的事儿他也忍着恶心做了不少,以此给自己换来了一定的自由空间,沈家爷俩也才能在沈氏病逝后,冒险从东北潜逃回关内,潜逃回幼年时就离开的浙江老家。

沈国贞现在是《中原日报》的副总编,当年沈国贞流放归流放,幼年、少年时候跟着一同被流放的族人和别家长辈也喝了不少墨水的。他学的东西是理学不假,还很有朱熹治学的精髓,但沈国贞本人并不是啥子理学门徒。父子俩逃回关内后,必须隐姓埋名,日子过的很苦的。这种生活中的苦难,配合着当初父子俩逃出关东一路上的惊险艰阻,铸就了父子俩与别人不一样的冒险精神,或者说生活逼迫的沈国贞头脑变得更加‘灵活擅动’。

这对父子是绝对绝的现实主义者,而不是理想主义者。

沈世英现在干部学校上学,不从政,不权法,对工学杂科也不感兴趣,他学的是军事。

现在复汉军军事培育方面涉及的很多战例,还有具体的培训课程和科目,都是取经自陈鸣,这简直是在默默地培养陈鸣的崇拜者。沈国贞呢?坐在《中原日报》副总编的位置上,四面八方透来的消息不要太多,当然知道将军府建立的过程中陈鸣的功劳是多么的巨大了。

可以说,陈鸣的作用比他老子,现在的将军府大将军陈惠都要大,俩父子俩已然变成了陈鸣的崇拜者了。

现在福建天地会起义,岭南烽火燃烧,天下大乱,一种大事可期的感触在沈国贞、沈世英父子胸中不约而同的升起。

“英儿,眼下这局面跟当年的明末何其相似。豫西南的将军府就是当初的关东,吸引了满清大半精兵众将,靡费了满清不知道多少钱粮物力。而山东的混元教义军和福建台湾的天地会义军,乃至横扫长江的大都督军,那就是当初日益壮大的流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清处处分兵,有处处聚兵,他们围攻将军府,他们天罗地网样儿的八面围剿混元教和大都督,前者师老无功,靡费钱粮;混元教钻入鲁西大山中,如鱼得水,数万大军徒劳无功;后者大都督用兵如神,远征军横扫长江,越战越强。湖广糜烂,江南糜烂,现在岭南也烽烟燃起……”沈国贞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可一双眼睛却晶晶发亮。“为父看,这鞑子的江山,保不住了!”

这是一种很强烈很强烈的感觉,明明满清还有很大的力量,可沈国贞就是觉得满清要完蛋了,真的要完蛋了。

他抬头仰望天空,只见深邃的夜空中,圆月高悬,周围有几丝白云在漂移,月儿发出淡淡的白光。沈国贞觉得今天的圆月特别的好,虽然今天是七月十五,而不是八月十五。

朦胧的月色在水池里投下神秘的影子,水面上撒开浮动不定的银辉,好似一群银鱼儿在那里跳动。

……

同样是在鲁山,同样是这轮明亮的圆月之下,彭忠瑞却是在借酒消愁。

天空中明净的圆月真像一轮银盘,那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儿羽毛般的轻云,美妙极了。可是彭忠瑞一点也体会不到其中的美妙感。

他满心都是凄然,都是感伤。大清朝是怎么了?将军府不说,混元教一群乌合之众竟然也不能迅速剪除,之前台湾起义又祸乱不止,洋匪猖獗,海坛之陷匪夷所思。到现在福建八闽之地也几乎全部陷入了乱民兵灾之中,这可是福建啊。地处东南,头连浙江,尾结广东,福建一乱,浙江广东全不得安宁,江南局势也就要彻底败坏了。

只不过在彭家,与父子齐心的沈家不一样,对于彭忠瑞的感伤,他的儿女却十分的有意见。

“娘,你要好好劝劝爹。现在整个干部学校,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就他愁眉苦脸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那大清的官兵要真的杀到了鲁山来,复汉军真的败亡了,清兵还能看在他这整日里愁眉苦脸的份上,饶了咱们家不成?”彭忠瑞的儿子很郁闷自家的老爹。说句很不敬的话,自己老爹生而不死,这本身就已经是对满清失节了。那就索性从了复汉军不得了吗?何况现在的复汉军前景很美妙。可他整日长袍马褂,一副大清遗忠的模样,搞得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都受尽歧视。

彭忠瑞的儿子觉得自己老爹看似对满清尽忠,却真心还不如吕留良。后者的事迹这些日子在报纸上刊登了不少,听说吕学后人有在报社当头头的,在报纸上说了不少吕留良的好话,也洗刷了吕留良身上的一些污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吕留良在顺治十年改名光轮,应试得诸生,但又一直与坚持抗清的张煌言等保持联系。雍正在《大义觉迷录》中指责他“于顺治年间应试,得为诸生,嗣经岁科屡试,以其浮薄之才,每居高等,盗窃虚名,夸荣乡里……按其岁月,吕留良身为本朝诸生十余年之久矣,乃始幡然易虑,忽号为明之遗民。千古悖逆反复之人……”

《中原日报》就对此事为吕留良进行了洗白。笔法详尽的就这段应考经历,记述了吕留良在其后的诗文中多次表示出的深深反悔与自责,吕留良一直以“失脚”来比喻这次出试:“谁教失脚下渔矶,心迹年年处处违。雅集图中衣帽改,党人碑里姓名非。苟全始信谈何易,饿死今知事最微。醒便行吟埋亦可,无惭尺布裹头归。”

彭忠瑞的儿子觉得自己老爹也是一时‘失脚’,彭忠瑞一直对大清怀有忠诚。但很显然,彭忠瑞拒绝复汉军伸出的橄榄枝的话,彭家人的遭遇会很惨,所以他算是当了‘复汉军’的‘官’。而不是吕留良一样,隐居不仕。最终被逼无奈之下,削发为僧。

福建天地会起义,战火瞬间燃烧八闽,消息传到鲁山以后,很多有眼光的人都觉得局势大变了,乱世真的来临了。满清的优势被重重的砍去了一刀,复汉军虽然也不敢说在这场‘大世之争’中就能笑到最后,可也胜算大增。将军府从一开始的毫无一丝胜算,变成了至少有两三分把握。这让整个根据地人心都为之一振。

从前天开始,三大报上就连篇累牍的介绍福建天地会起义的浩大声势和重要之作用,他们真真的帮了复汉军的大忙了。其意义之重大,比之混元教起义更甚许多。尤其是陈鸣也在常州大胜了闽浙陆勇精锐,几乎全歼了那一万多兵马,配合着福建天地会起义,这妥妥的双喜临门。

报纸所到之处,军民无不欢欣鼓舞。这就是一剂强心针,将根据地本就不错的士气变得更加的高亢激昂。自从混元教起义以后,根据地的士气就始终不错,夏收后复汉军政府能言而有信,这就让将军府的根基变得更加巩固了一些。部队主力——郧阳难民流民都安置的不错,军属家眷的待遇更加的好,这也让军队的士气军心和凝聚力一点点变得更高更加稳固。

上个月是台湾,现在又是福建,几千里外的东南接连有百姓起义,而且规模浩大,已然席卷了福建大半个省。这让士兵们都有种‘吾道不孤’的感觉。再听着【有人读报】报纸上连篇累牍的评论,听着那些笔杆子夸大了的效用、吹捧,很多士兵的心中都有了一个满清要垮的印象了。

满清是不是要垮台,不是那群笔杆子写评论文章就能搞定的事儿,那是要在战场上分高下。

江苏长江以北地区。

陈鸣常州一战灭了闽浙陆勇精锐以后,南京城南面的威胁短时间内就不复存在了。江苏的清军刚刚被复汉军胖揍了一顿,炮群用炙热弹将居住在苏州城内的旗人打的灰头土脸,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场炮击引发的大火中丧命,而大火之后如何给这群大爷们寻找新的住处,就更让苏州官府为难,让苏州百姓怒气勃发。还有复汉军水师营对东山西山的扫荡,对太湖周边城镇的摧残蹂躏,苏州清兵休养生息的时间还不够用呢,才不会立刻去捅复汉军的后背心。

而一万五六千闽浙陆勇精锐,尤其是中间的上万福建绿营士兵,常州一战被复汉军打的十存一二,剩余的残兵败将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完全没有了战斗力。南京南面的清军短期内就这幅熊样,复汉军大军北移后,背心自然是安全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陈鸣的盘算很清晰,大军从扬州、镇江两路渡过长江,扬州部分是打江都直进高邮州,恢复扬州与高邮的水陆联系,其中的骑兵营就是专门来对付满清八旗马队的;而镇江方向的队伍呢,就是从泰兴出发,推到如皋,切断南通、海门清军与苏北清军的联络线,届时再看高邮州的复汉军进展,后者若是顺利的话,就从高邮州向东,夺回兴化县,一南一北夹击泰州部分的清兵。到时候清军如果依旧不退,那就南北夹击,一举吃掉他们;清军如果知机的后撤,复汉军就还是南北两步走,北面的沿着运盐河,一路扫荡苏北——江苏靠海的区域,射阳湖以东地区。从东面威胁淮安城,避开高邮湖这座地上‘悬湖’的威胁。南路则直线东进,再度扫荡南通州,甚至进攻海门厅。

水面上复汉军是奈何不得清军的外洋水师,但是在陆地上,复汉军的主力还真不怯清兵。

二次扫荡江南回归到南京之后,大军刚刚修整两日,只不过捋顺了之前战斗中的功劳,然后提拔升降,外加物质精神上的一系列奖励结束,主力部队就立刻出战江北。部队的士气和精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大都督,兵马连续征战,士卒皆面带疲惫,斗志低靡,非是胜者之像啊。”柳德昭劝说陈鸣暂缓进兵江北,让队伍在南京城里多歇一歇。

陈鸣如何不知道大军出征,士气比之先前一仗低靡了很多。他可是有bug的。

在他的眼中,若是说二度扫荡松江时候的大军士气是熊熊大火,燎烧天空,现在复汉军的士气就一般的火堆,跟常州之战时候的清军差不多。

“时不我待。福建天地会起事,震动了整个天下。此刻正是敌消我长之际,不趁大好机会,克敌制胜,彰扬我军战力军威,给这把大火上泼上一盆火油,更待何时?”

“放心。连连征战虽有挫我军斗志,可福建天地会起义席卷八闽,消息整动天下,清兵上下无有不知,他们士气会更见低靡。”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或许过不了多久,这八个大字就会再一次叫响中国。

陈鸣心里突然想到了明孝陵,想到了朱元璋,到时候自己一定更加规模浩大的隆重祭一祭他老人家,还有他的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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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城东南十余里的得胜湖畔。

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远望去,满眼闪亮的水痕,清风拂波,微微荡漾。

清晨残留的一丝雾气在阳光下迅速消退,宽广数十里的得胜湖水面,像仿佛被澄清过似的,绿的那么纯真,宛如一块洁净无瑕的绿宝石。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不见一丝杂云,湖面上似乎也看不到一只飞鸟,远远的水天相接处,湖水与蓝天连为一体,真就像一块巨大的蓝色晶体,一块无暇宝石。

……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远处突然传来了腔调激昂的高歌声,还伴随着富有节奏的鼓点声,一条狭窄的黑线在西面地平线上出现,然后,然后,一点点的迫近得胜湖。越来越近,歌声也越来越清晰。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等到这支从西方挺进来的军队靠近得胜湖的时候,他们口中的歌曲已经换做了另外一首。

牛角号低沉响着,这支军队的脚步慢慢放缓,两边的骑兵翻身坐上马背。这是一支人数要比湖边安营扎寨的清兵少上不少的队伍。现在他们行进到清兵营垒前八里左右的位置,这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伴随着牛角号的低响,部队戛然而止。只有大队的骑兵翻身上马,开始向外扩张着自己的游弋范围。

“嘭嘭……”对面清军营地上空传来两声炮响。两个小黑球从炮管中喷出,在距离复汉军先头兵锋有两里左右的时候落下,然后炮子骨碌碌的在平坦的湖畔土地上滚出了百十米远。

“大都督,你看清军大炮的射程……”黄捷眼睛望着湖边的清军营地直喷火。泰州一战,第三旅虽然最终坚持到了主力部队大举北上,清军果然撤退走人,但也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而让第三旅付出沉重代价的根由,追究其根本,不是清兵,而是现在射出炮弹的大炮。它们的射程并不只限于三里远,三里远更是它们可保持精准度的有效射程。且射击频率也提高很多,比之往日清军使用的大炮要强出许多。

几日前陈鸣把主力部队兵分两路,北渡长江,他亲自带领骑兵营、坦克营、亲卫右营、火枪营、炮兵营等扫荡扬州至高邮州沿线,结果八旗的马队立刻退往了兴化,然后泰州的清军也退往了兴化,加上从东台转向兴化的清军增援部队,三边合而为一,驻扎在了兴化城东的得胜湖畔,而直接放弃了兴化城池。

三路清军汇合,总兵力达到了万余人之多,而且全是苏北清军里最为敢战的部队。而陈鸣亲率的复汉军呢?骑兵营、亲卫右营都是超编的大营头,只这两部就有小两千人马,坦克营六百多人,两个火枪营,两个甲兵营,再加上一个炮兵,总兵力也超过了五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亢有力的军歌有利于军队提高自己的士气。”陈鸣‘看到’部队的士气有所增长,虽然增长的不多,但面临战斗的时候,眼下的队伍能不士气跌落,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中的一半人要比主力部队的其他人多打了一个常州之战呢。而且要知道对面的清军表现不差,一个泰州之战让整个第三旅都灰头土脸,虽然第三旅应用于泰州的兵力只是很小一部分。

对面清军的士气也不弱,就陈鸣‘看来’,对面清军的士气并不低于现下的复汉军。这是一场精锐对决,泰州一战让对面的清军军心大振,士气飙升了许多。

“清军士气不错。他们手中的大炮一共有多少门,可曾查明?”这些性能优异的大炮一定给了清军很大的鼓舞以及信心,不然清军可不敢以两倍之兵就正面应战陈鸣亲率的复汉军精锐呢。

“清军防备的很严密。侦察兵几次渗透,都碰了壁。”黄捷声音低沉了三分。被清兵在泰州打的这么窝囊,竟然还查不出对手究竟有多少门优质大炮,这让整个第三旅都抬不起头。不过抓到的清兵战俘倒是把这批大炮的来历卖给透彻,这批炮是澳门的葡萄牙人卖给满清的,葡萄牙人还组织了一批炮手来当教官,为清军训练炮兵。只不过大炮具体有多少门,那些冲锋陷阵的低层士兵是不知道的。

陈鸣听了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蚊子。看来复汉军要跟葡萄牙人好好的算一笔账了。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复汉军要先把眼前的这股清军吃掉,陈鸣要让满清上下明白一件事:别以为有了葡萄牙人的大炮就能够跟复汉军一较高下。那样想就真的太天真了。

五斤炮单纯的打威力上或许不如葡萄牙人的十二斤炮,而且葡萄牙人还有开花弹,但大炮的数量上,葡萄牙人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也不能跟复汉军比。

陈鸣带到得胜湖的炮兵营有整整四十门五斤炮,还有二十门三斤炮,陈鸣不信对面的葡萄牙能一口气给满清带来六十门大炮。想想啊,十二斤重的炮弹,清斤一斤近600公克,而欧洲的磅,一磅才450公克多一点,那就是16磅了。这他么是舰炮还是陆军炮,还是岸防炮啊?而不管是舰炮还是陆军炮或者是岸防炮,陈鸣觉得葡萄牙都不可能一次给满清提供五六十门之多。或许只有少少的十几门而已。

“干,就要干他们的精锐!”

此刻清军的总指挥依旧是火器营副都统蔡毅,湖边的清军营垒里也有整整一千人的火器营旗兵,他们手中拿的已不再是老旧的火绳鸟枪,而是满清以最快速度赶制出来的燧发式鸟枪。

可是以旧军制训练处的八旗鸟枪兵,不管从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上,都不可能与究竟考验的复汉军火枪营相比。只看双边的军姿军列,复汉军就超出清军一个等级,哪怕两边身上穿戴的依旧是老式军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帝,这就是中国叛军的主力吗?非常严整的军列,他们的士兵看上去十分的有精神。”布兰科上尉非常吃惊,他举着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对面的复汉军军列,脸色带着凝重的对身边的费尔南德斯说:“少尉,我们今天有麻烦了。对面的叛军,只要能表现出与他们的军姿军容相符合的战斗力,今天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要祈祷上帝保佑吗?”费尔南德斯却没有布兰科那么神色紧张。他对复汉军十分的好奇,可他并不认为复汉军的战斗力比之清军就强大的那么多。“上尉先生,清国士兵可是有一万人。他们还修筑了营地,修筑了炮兵阵地,他们的人数是对面叛军的两倍。而对面的叛军虽然十分的有精神,可他们的火枪兵也太少了……”

布兰科脸色凝重的神色依旧没有半点改变,声音干冷的道:“还是祈祷天主的保佑吧。我可一点不想落到对面那支军队的手中。他们或许会把我们凌迟处死,是这么说的吧?凌迟处死!因为我们在泰州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陈鸣没有看到布兰科、费尔南德斯这两个迥异与东方面容的西方面孔。他举起望远镜,只从清军最前沿的两个营垒中看到了四门炮口粗大的大炮。

“让炮兵在清军营垒的正前方和南面修筑炮兵阵地。火枪营和骑兵营警备,如果清军的八旗马队敢冲出来的话……,给我尽可能的把他们全部留下。”

陈鸣简单的下达着军令,士兵们已经盘腿坐在地上,喝水、吃干粮,再度唱起了军歌。黄捷始终跟随着他身边,陈鸣也希望自己对大炮的应用能够更深的影响着他,给他更多的印象。

作为一个灵魂来自21世纪的人,陈鸣打仗的时候与这个时代的东西方军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于炮兵的绝对重视。在复汉军内部的炮兵教材中,陈鸣关于战场上大炮的应用曾这样的写到过:把一切战争计划建立在炮弹之上。集中大炮火力于某一点——这便是他胜利的秘诀。

实际上,明年才会出生在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的那个小矮子——拿破仑,就是这么做的。他把敌军将领的战略,看成一个堡垒,加以迎头痛击。他用开花弹攻打敌人的弱点,挑战,解围,也全赖炮兵火力。善于使用炮火力量。攻陷方阵,粉碎联队,突破阵线,消灭和驱散密集队伍,那一切都是大炮的使用,围绕着大炮,打,打,不停地打,只要有条件就把战场上最艰难的工作交给炮弹。拿破仑对于大炮的应用加上他的军事天才,便使这位并不怎么高的草根青年,成为了西方近代史上首屈一指的军事统帅。法兰西人在他的指挥棒下,一二十年间纵横驰骋,所向披靡,铸就了高卢公鸡民族史书上最后的辉煌。

复汉军的大炮远多于清军——陈鸣坚定于这一点。那就多设立几个可相互交叉的炮兵阵地,这样更有助于复汉军炮兵在炮战之中赢得胜利。

得胜湖边的战斗是一场平原地形的正面对决。万余清军既然敢在湖边立营,等待着陈鸣的杀到,他们就不怕陈鸣带领的这支复汉军,蔡毅、王普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复汉军在营外舒舒服服的扎好自己的炮兵阵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雄壮的擂鼓声,低沉的号角声。

当一支支清军从各个营垒中涌出,当一支支八旗马队汇聚到战场,战争也就彻底爆发了。

双边的大炮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在这隆隆的炮声中,陈鸣有些惊讶的看到士兵们的脸上都流露的是愉快的神情。轰鸣的炮响和耀眼的阳光汇合在一起,似乎产生了一种令士兵们赶到激励的愉快。

两边的战线都拉开的很长,清军是因为他们有充足的兵力,而陈鸣是因为担心自家的精锐被对面的大炮狠削,所以他宁愿把战线摆的梗细长一些。

葡萄牙人的十六磅炮射程很远,最远的炮弹都打到了近卫右营跟前了。那长度估计能超出五里地。而且葡萄牙人打出的炮弹还有开花弹,在泰州城里,他们就用开花弹狠狠地欺负了第三旅守军一把。而战后的泰州城到处是残垣断壁,也跟葡萄牙人往城里面发射的炙热弹和开花弹多次引燃了民居大有关系。

硝烟中一排排列队整齐的复汉军火枪兵持枪前进,他们的身前是散兵和狙击手,战场上吹过的硝烟将他们的脸色都熏得黑黑的。对面的清军阵列,一队队燧发或火绳鸟枪兵也严阵以待。

火枪的硝烟仿佛被宝石一样的得胜湖所吸引,两边开枪的烟雾都被风儿吹到了得胜湖面上。

火炮的浓烟滚滚,被风吹散开,接着又连成一片了。

双方士兵越来越近,可以看见在硝烟中刺刀与腰刀的闪耀,一群群步兵和随带弹药车的炮兵在随着而转进着。

蔡毅登上清军营寨里竖起的高台,以便仔细观察战场上发生的情况,可是不管他怎样集中注意力,他丝毫也没法明白,也不能剥析现下战场上发生的情况。不知是什么人在那硝烟弥漫的地方不停地向前移动,不知是那些部队正在‘前前后后’不断地涌动着。他们是些什么人?有没有按照他发出的命令形式,蔡毅简直没法弄明白。不过战场上高亢的呼杀声不仅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泄气或胆怯的感觉,相反地给他增添了坚毅和精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战场上,浓密的硝烟给了两边的马队最有利的掩护,清军马队没有忍受住诱惑,他们全军出击了,不管不顾的向着战场拦腰横扫。

复汉军的骑兵营当然不会怯战。两边的骑兵全都都在狠狠的踢着马腹,一匹匹战马嘶鸣,他们摇摇尾巴,伸直脖子,疼痛令它们奔跑的更快。

蔡毅看不到这支骁骑营和关外马队混编的队伍是如何英勇的厮杀的,因为什么都看不清了,一切被烟雾笼罩住。只能隐约的看到穿着棉甲的八旗马兵与穿着铁甲的复汉军骑兵紧紧的绞杀在一块。

“命令三号炮兵阵地向清军西南方向猛轰。”

“陈大伟。”

“末将在。”

“带领近卫右营,趁着炮击,从西南方向给我向清军大营猛攻!”

陈鸣断然下令,他的安全自然有侍从室所属的卫兵保护,最不济他还可以躲到炮兵阵地去。“不用管我的安危。只要你能打穿清军营地,我这里就固若金汤!”

“三号炮兵阵地行动怎么那么慢?调转炮口,给我往西南方向轰。是西南,西南,西南!”就像一个在赌桌上赌上了自己一切的赌徒,陈鸣脾气不可抑制的暴怒的大吼着。他不知道西南方向的清军为什么会突然士气跌落,但这是开战以来最好的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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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的一个晴朗的早晨,城门洞开的无锡县城,一个穿着破旧长衫的中年人走进城中。︽頂點小說,..

战争让这个半年前还富庶江南的城市变得荒凉许多,复汉军又一次撤退到常州,无锡县城却也没清军前来占据,这里成为了两边的隔离地带,更加剧了当地秩序的混乱,也让更多的百姓无奈逃离了家园。

男子相貌很是斯文,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面色苍白,油腻的辫子散发着一种臭味,青色的破旧长衫也带着斑斑污块,外表看起来挺是落魄。只是袖口微微敞开,露出的肌肤白细,不像是生活艰难的人所能有的,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脚步似乎有些不方便,有些拖地。一双棉布鞋还露着窟窿。妥妥一个落魄文人的感觉。而他就是陈子铤。

闽浙与两江钱粮军需上的争分,北京城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苏尔德与段秀林、吴必达各打五十大板,尤其是苏尔德,他在苏州丢尽了脸面,已经明确去职了。可是陈子铤这个小虾米就遭了秧了,在段秀林挨训斥的时候,他也被关进了大牢里。如果不是苏尔德前些日子撂挑子恶了容保,陈子铤现在还被关在大牢呢,容保如今放他出来是为了恶心苏尔德的。

无锡县城大道两边的临街房屋店铺多有毁与兵祸的,那些焦黑杂乱的残垣断壁配合着依旧完好的店面商铺,让整个县城大道仿佛是连绵不断的山冈,一起一伏,犹如巨浪。

他刚刚走过孔庙,就又看见一座熟悉又陌生的牌坊,作为一名苏州府人,陈子铤人生的前三十年里不止一次来到过无锡,眼前的这座牌坊他也看到过不止一次,这是人伦牌坊,也叫嵇山阁老牌坊,是无锡历史上最大的一座石牌坊。牌坊的主人嵇曾筠,康熙四十五年的进士,对治理黄河有重大贡献,雍正十一年为文华殿大学士,因此无锡人都称他为“嵇阁老”。乾隆二年,乾隆皇帝御书了“人伦坊表”匾额,被刻在了这所大牌坊上。

这是无锡人的光辉,而现在这座高过三丈的大牌坊却伤痕累累,尽透着战火的气息。

转过牌坊就是嵇氏的故居,已相当破败,里头更没有一个嵇氏人在,嵇家人早早就逃去南面了。大门都已经毁了,被一群流民难民居住,一个偏院口直接扒开了一个通到街面的口子,外头挂着一个幌子,已然成了一家茶馆。

开茶馆的人用砖头将偏院与主院间的通道砌住了,俨然是自立门户的意思,门前摆着一辆小推车,还有一个石槽和栓马桩。几张簸箕上摊晒的全是金黄的菊花瓣,墙角还有一堆干刍稻杆。

陈子铤腿脚受过刑,行走不方便,从无锡码头下船走到这里,已经隐隐发疼了。他走进茶馆要歇歇脚,随便也好跟茶馆的老板小二套问一些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光和煦宜人,几只小鸟在墙头上留足,喳喳的脆声悦耳动听。

陈子铤在走过台阶的时候停了下脚,弯下腰去细看石台阶边角上的那个圆涡,圆涡并不大,但好象是个圆球体的模子。店里出来相迎的小儿,嘿嘿笑着说:“这位爷,这是官兵打进城的炮子砸的。”

然后他又接着说:

“稍高一点,在这大门的上面,就那个明窗的位置,那明窗就是被炮子打的窟窿。也是这屋子盖的结实,不然还不塌了啊。”

“这是嵇家的老宅,嵇璜【嵇曾筠子】老大人现任东河河道总督驻山东济宁。你们堂而皇之的占据嵇家故园,就不怕一日嵇家人返回来,寻你们的麻烦?”

陈子铤在桌子上坐下,点了一壶茶,两碟点心,他已经看出这家茶馆就是一家人开的。那柜台上的掌柜跟眼前的小二相貌很是相似。

小二又嘿嘿的一笑:“嵇家人,官宦人家,俺们当然要怕。但嵇家人回无锡的时候,俺们也早走了不是?谁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拿我们啊?”小民的狡猾是那么的直白,陈子铤即好笑又好乐。

“大爷是本县人?这是要到哪啊?”

“我是苏州人氏。家破人亡,潦倒孤苦,前来蔡家巷投亲的。”

“蔡家巷?”小二显然是知道蔡家巷的,脸上全是笑容:“那这回您是来对了。蔡家巷受了老天爷庇护,官军攻城的时候炮子只落到那里三两颗,没听说过有死伤的。您那亲戚肯定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子铤脸上也露出笑,心里似乎放下了一副千斤重担,拱手道谢:“托您吉言。如若真能见到姨母,陈某定再来道谢。”

柜台上的老掌柜抬眼看了下陈子铤,又转而低下头继续算自己永远也似算不完的账本。

那小二则很是健谈,加上这个时辰的茶馆也没别的客人,被陈子铤拉着絮叨起了无锡本地的民情民生来,那一张嘴就像自来水,babal,baba……

直到一脸热情的送走陈子铤,返回来收拾了茶盏碟盘送到柜台上的时候,才狠狠的挨了老掌柜他爹的一眼剜。“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吧啦吧啦,两张嘴皮子不说话就痒痒了不是?”

“我又怎么啦?这不没客人么。陪着唠唠嗑……”

“滚。”掌柜的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那人虽然穿的落魄,可布料是沔阳青,人面相斯文,但眼睛里很有神,口音确确实实是苏州的口音,则腿脚上有伤,手指上也有伤。如果掌柜的眼睛不花,那手指上的伤该是夹棍夹的,只不过别人没对他下狠手罢了,腿脚的伤显然也是被板子打的。

这样的人都要躲着走,也就自己小儿子这样的憨货,才会几句话就蒙了头屁颠屁颠的凑上去。要不是他看儿子话里话外并没什么触忌讳的,他早就打断了。

陈子铤确确实实是去蔡家巷的,只是他不是去投亲,而是来访友。他访的这位友人也不姓蔡,而是姓秦。出身无锡名门秦氏,就是老宅在小娄巷的无锡秦氏。

无锡秦氏是著名的江南望族,明清科举世家,北宋著名词人秦观的后裔。明清两朝时期出了几十名进士,五六十名举人和十多名翰林。

康熙四十二年南巡游览秦园时,秦道然奉旨随驾进京,在皇九子允禟处教书,后来考中进士,官至礼科给事中,破格以汉人任允禟的贝子府管领。雍正即位,贬斥允禟。允禟罪名之一,就是任用汉人秦道然为管领。秦道然革职下狱,家产没收,寄畅园也包括在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乾隆元年,秦道然子秦蕙田参加会试,中一甲第三名探花,上疏陈情,愿以本身官职赎父之罪,秦道然才得释放回家。后来秦蕙田累官礼部侍郎,工部、刑部尚书,两充会试正考官,无锡秦氏发达的很。

秦蕙田是乾隆二十九年死的,到乾隆三十三年,如果没有陈鸣的添乱,秦家人的小日子还过的如花似锦。结果复汉军杀到江南,克南京,下苏州,无锡虽然被复汉军两次放弃,但秦家的主支就跟嵇家子弟一样早早的南逃了。还留在无锡的,只有聊聊几个远房偏支,充作看守祖宅,看守寄畅园用的。

陈子铤要寻访的友人叫秦友梓,与陈子铤同为紫阳学院同窗,是秦家留守无锡的班底之一。陈子铤并不为自己脱得大难就欢喜异常,吴熊光的‘光辉’映衬着他的灰头土脸,妒忌之心就宛如一条毒蛇吞噬着他的心灵。

陈子铤是羡慕嫉妒恨啊。

并且北京正式传诏天下:鼓励士绅兴办团练,护卫乡梓。

陈子铤在苏州已经落后吴熊光太多太多了,而且家产已经被他败的差不多了,再在苏州混当下去,很难东山再起。他的眼光就盯向了无锡这处夹在两军之间的危险之地。

“所谓富贵险中求。如今天下动荡,八方乱起,不冒险,哪来的泼天富贵?不冒险,哪来的功名利禄?”陈子铤对面坐着秦友梓。

他在全力诱惑着秦友梓,因为陈子铤要在无锡举团练,是离不开秦友梓的帮助的,否则他一个苏州人,哪怕是举人功名,在无锡又能有什么号召力呢?

陈子铤的眼睛雪亮雪亮,他举出了自己最嫉妒的吴熊光的例子,在射杀了复汉军蒋天放后,吴熊光老爹被蒋天放一具尸首换回来了不说,也没人污垢他与复汉军勾勾搭搭,更因为毙杀了复汉军贼将,而被容保保举为正六品通判。

秦友梓难道不羡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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