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的战斗没什么好说的。整体上复汉军占着很大的优势,清军调集了大批兵力去绞杀混元教义军,而且郾城战场清军的后勤补给也没有了,军心士气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复汉军的左副都督陈二宝,不分日夜的指挥着队伍对着清军的沙河联营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炮声轰鸣。
当然,这样的进攻也不是不顾惜士兵死活的死冲硬打,而是凭着优势兵力和炮火力量一点点啃下清军沙河一线的一座又一座营垒。郾城战场的清军的人数并不少,而且处于守势中,有着一定的优势。但复汉军的优势更大,尤其是飞雷炮和近战搏杀,穿着甲衣的复汉军太有优势了。
所以,郾城战场上胜利的天平在一点点向着复汉军偏移,只要河南战场其他各部清军腾不出手来帮陈辉祖一把,郾城战场的清军是败定了。就是损失有多大的问题。
虽然陈二宝的攻势在陈惠眼中一点也不犀利迅捷。他调集两万大军到郾城,图的可是一个迅若雷霆般的速胜,然后大军就可以趁着清军露出的缺口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陈州城,牵制归德的清兵,进一步为混元教义军的转移制造有利条件。结果陈二宝根本没做到。郾城之战被他打成了磨叽仗!
复汉军各部战场中只有九江之战处于绝对的劣势。清军兵分两路,一路拿下了北岸的黄梅,另一路在瑞昌登陆,一路东进,迫使兵力不足的陈永生先后放弃了城子镇和瑞昌县城。
鄱阳湖内,临靠着梅家洲的一个湖湾中,被复汉军收拢来的,成百上千的船工、木匠正在这里辛勤劳作着。这里就是复汉军设在鄱阳湖中的造船厂了,除了往来送用料粮食的运输队外,禁止任何人进出。每一组船工木匠大师傅都有属于自家的任务和船坞,如限时完不成造船任务,他们白白劳动一个子的工钱也拿不到。进度拖延过后,还要受惩罚。如果木料被烧,或船只质量有问题,所有人都处死。严厉的法度是催动造船厂准确人数超过三千的船工木匠辛勤劳动的鞭子,是一艘又一艘有质量保障的内河战船接连下水的保证!
复汉军把这些船工木匠和造船师傅从武汉、安庆待到九江、湖口,从扬州、南京送到九江。湖口,为的可不是让他们磨洋工的,而是要确确实实的出效率,见到战船下水。
“五天,最多五天。南京过来的水兵、船炮已经到了彭泽,用不了两天咱们的水师营就正式成立了。”九江的知府衙门里,陈永生对着下方一帮带着硝烟气的营官兴奋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江造船厂已经成立两个月了,几千工匠和复汉军沿江收集来的船料、桐油、帆布、绳索等等,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负担,甚至于九江的复汉军面对上游清兵的进攻,兵力不足,也是因为相当一部分士兵被拖在造船厂的缘故。
现在两个月的辛苦终于换来成果了。水师营就要成军了。杨世金、陈岱和许友若带着两三千转职为水兵的水手船夫,以及数百门大小船载炮,和海量的弹药,已经进到了彭泽马垱。最多两天,南京过来的水兵、船炮就都能到位,之后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水师营成军。
然后装备着六十艘大舢板的水师营主力,就能配合着十二艘一个月前就已经下水的快蟹船、长龙船,横卷长江水道,把江面上配合着湖广、四川的清军一块杀到九江来的那数百艘杂船一扫而光。
陈永生自然感到振奋了。水师营成立,造船厂肩负的重任就能卸下了七八成,他布置在造船厂里的两个老营,就能抽调来战场,顶多再还回去一个新兵营头。手中的战力会有一个明显的提升,两个老营的生力军啊,他当然精神亢奋。虽然水师营的统辖不会归到他手中,在解了九江之围后,这批战船还要迅速回到南京一线。
梅雨季不会一直都在,等到雨水停下,江南的大战也就要上演了。复汉军横跨江南江北,可却不得不战船助阵。
大舢板,梭型,桨十二人,柁二人,头篙一人,炮手六人。炮置船首尾,旋而发之。速度疾快。
长龙船,桨二十人,橹四人,炮手八人,载一大两小船炮。速度要慢上很多。
快蟹船体积最大,长及七丈,桨三十人,两桅,一大一小,橹八人,头、柁各二人,炮手十二人。载两斤炮、三斤炮各两门。
有了这水师营,陈鸣和复汉军,如虎添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盏油灯,黄豆大的火光,照亮着半间卧房。↑頂點小說,
头发已经大半银白的李老汉坐在床头,手中烟杆烟锅里的烟丝早就烧完了,李老汉那紧紧地握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他额头上的皱褶很深,皮肤黝黑,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时间抽走了他的强壮,但李老汉的精力很不错。在九江造船厂里,他是负责长龙船的两个大师傅之一。
在床的另一头,坐着李老汉的大儿子和三孙子,这两个人是传承了李老汉脑子里的造船知识的下一代李师傅和下下一代李师傅。如果不是复汉军,李家的小日子过的多么舒坦啊。靠着这门手艺李家人吃喝不愁,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吃喝不愁已经是多少普通百姓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是复汉军改变了这一切。他们的到来让李家祖孙三代,不得不走进船舱,让李家的祖孙三代不得不为他们效力。李老汉在造船厂里俩个月拿到的钱财比往年两年拿到的银子都多。就是他的三孙子,一个最普通的船工,一个月也有两块银元。
可是这钱,李家老少三代人,都觉拿的烫手啊。
复汉军能在九江坚挺多久呢?日后朝廷卷土重来,如李家这般‘从贼’者,那就是大祸临头啊。特别是复汉军的水师营成军,来日必会杀去江上,这场大战要是失败了,呵呵,李家这般船工木匠家庭的罪过还算不大,但那可能吗?
从湖北杀过来的船只都是些什么船啊?民船、渔船,看似有几百艘,黑压压一大片,真的打起来,就九江船厂下水的战船,撞也能撞碎掉一半。
复汉军对于时间和质量要求很急,船料也让尽可能的选良材好料用。比如木桅用端直杉木,人家是长不足则接,其表铁箍逐寸包围。复汉军这边是太长了话,截掉;梁与枋樯用楠木、槠木、榆木、槐木。樟木不用,因为樟木里头有一部分是春夏时伐的,会有粉蛀;栈板本是不拘木料的。复汉军则要求尽可能以楠木、柚木,极端的浪费。
李老汉感觉的出来复汉军的紧迫,他们这般挥霍使用自己打武汉和九江缴获的船料,那明摆的就不是长久的样儿。这又怎么能给李老汉者信心呢?
“不得妄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老汉终于说出了这四个字。通风报信的事儿,风险太大,李家不能干。“复汉军一直把咱们关在船厂,还定下酷法,为的就是保密。战船的消息别人可以暴漏,咱们不能去做。”
九江船厂里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有人在鬼鬼祟祟的搞地下工作,最初的时候船厂里的船工和木匠就有几十人被牵连,有五个人在搞事的时候更是被当场击毙,剩下则被复汉军全部带走,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但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消停了几天后,却再度活跃了起来。复汉军对官场的监管已经十分严格了,可就是抓不住那些人的根儿,将之一网打尽。
现在复汉军水师营成军,水战眼看就要打响,那些鬼鬼祟祟的暗影也跟过年一样,异常活跃的蹦跳着。李家三人全都收到过纸条或背后传话一类的东西、把戏,随着水师营的成立,这些个船工师傅们每一个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船厂里一等一的大师傅,李老汉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今天吃过晚饭,他大儿子、三孙子找上门来,谈论起这个事情,二人却已经被‘朝廷来日怪罪’六个大字吓破了胆。
老实本分的中国‘劳动人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钓鱼执法’这四个字,万幸啊,李家人没有被钓走。
当复汉军的水师营驶出湖口的时候,没人知道,九江船厂里,一场清洗也在进行中。
那些吃钩的船工木匠,陈鸣倒不至于把他们全杀了,但他们身份只能从工人变成了劳改犯,很是为复汉军节省了一笔开支。
也大大震慑住了所有人!
水师营的存在只是一个开头,复汉军要往来大江上下,如论如何也少不了战船。陈鸣还需要第二个、第三个水师营,将来更需要能纵横大洋的战舰,九江的船厂还需要继续存在下去。
事实上,‘钓鱼执法’算是一个杀威棒。狠狠杀了杀这些船工木匠大师傅们的傲气和心劲。
陈鸣要的是能纵横大洋的风帆战舰,可不是中国传统式的福船。他也知道,造船的技术需要一天天的积累,可更重要的一件事是要造船的匠师们的技艺不停地去进步。否则任由他们抱残守缺,那进展可跟不上陈鸣的期望值。现在的这一幕‘大清洗’,就是给所有的船工木匠大师傅头上悬赏一把刀,身后加上一根荆鞭,时刻提醒着他们的‘卑微’。
……
“轰轰轰……”
横宽不超过五里的江面上,双方数百艘大小战船交织在一起,完全是以民船为战船的清军,面对大舢板船、长龙船和快蟹船轰出的铁弹、霰弹,根本没有抵抗之力,也没有反手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始的时候清军还想仗着船多势众,仗着自己处在上游,顺江而下速度有优势,打算贴近了跟复汉军水师营打肉搏战,或是用火球、火油烧船,但是复汉军火炮和手榴弹让他们的想法化作了虚妄。虽然清军最初时候的猛打猛冲也确实让当头的几只大舢板船受了点轻伤。
清兵射出的箭,放出的枪,还有丢出的火弹,都给那几只大舢板造成了伤害。可是这点伤害还远不能造成大舢板船的沉覆。而大舢板船上放出的火炮,每一炮都能很轻松的扫清一船清兵。那些民船船板薄弱,只要被霰弹命中,无不成为蜂窝一样。
……
在水面上大反击的同时,陈永生自船厂里抽出一直驻守那里的两个营的兵力,现在的船厂,一个更换的新兵营就足以照顾周全,还外加拿人。
而两个营头的生力军加入到长江南岸——九江府的战场之后,外加一块被杨世金他们送到的三十门火炮和充足的弹药,呵呵,清军立马就hold不住了。
几十门大炮使着劲的猛轰,像是要把自己之前一个多月里受到的郁闷全部发泄出去。
连连的炮声映红了南天的半边天空,爆炸声从不远处的赤湖传出来,阿尔雅江是心痛如绞。赤湖是清军在城子镇之后向九江进攻的主要战场,之前的时间里他们废了多少心血才逼的复汉军一步步退出赤湖地区,可现在清军却如此轻易地丢掉了它。
靠着大炮助阵,复汉军在陆地上的战斗完全有如神助,轻松的打破了赤湖东部清军的防线,然后战火就被他们烧到了赤湖的西面。阿尔雅江眼下已经是欲退不能了,江面上的战斗结果还没出来,但他能够想象的出,这对清军十分不利。
如果他现在选择后退,待到复汉军的水军打赢了现在的战斗,封锁城子镇,兜袭富池镇,阿尔雅江的队伍那立刻军心涣散了。因为没人愿意去翻越那连连小百里的大山,逃去兴国州。
现在太阳已经偏西,黑夜里混乱并士气低沉的大军,被水战失利的败讯一惊吓,队伍就真的能完了。他只能盼望着陈永生也能顾忌天黑不便再大战,好歹将今夜给拖过去。
“军门,军门,徐家嘴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战争中怎么能一厢情愿的往自己好的结果去想呢。黄昏时分,阿尔雅江连接到两个坏消息,先是火王庙后是徐家嘴,清军在赤湖以西地区的防御被复汉军彻底撕开了。而这个时候城子镇已经被复汉军得胜的水师营封锁了码头。
一种不能抑制的心痛让阿尔雅江只想昏过去,而还没等他回过身来,他现在所处的张家庄就能听到复汉军的枪炮喊杀声了。然后没多久,飞雷炮那巨大的声响就在他耳边响起了,阿尔雅江落脚的张家庄已经要变战场了。
“快带军门撤出庄……”
阿尔雅江耳朵都要被飞雷炮炮声给震聋了,人也跟木偶一样被手下的戈什哈簇拥着,不顾张家庄里集结着的两千人马,直线向着西路逃去。
阿尔雅江脑子一片混乱,他想不通,复汉军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炮队。不仅陆地上的大炮完全压过了清军的炮火,还有水面上,几十艘战船,每艘战船上或多或少都有大炮小炮,这可是几百门之多啊,匪夷所思。
而这只能怪阿尔雅江级别太低,且清军各省军队之间也并不怎么注重配合和军情消息的沟通,阿尔雅江埋头在九江南北打仗,面对着火炮力量没有大变化的陈永生不显困难,愣是不知道江南的复汉军已然鸟枪换炮,火力飙升。
“轰轰轰……”
“轰轰轰……”
复汉军的炮弹像不要钱一样,雨点样儿打下,砰砰飞上半空的飞雷炮密密麻麻,两刻钟都还不到,张家庄就全成了一片废墟。再坚固的房屋也挡不住飞雷炮的猛轰,再多的士兵也挡不住炮弹的洗礼。两千湖北绿营,多数是阿尔雅江的提标,或死或伤,还活着的则完全放了羊,彻底崩溃!
等前方的信息反馈回来,陈永生一点也不在乎天黑,立刻指引部队继续向西面的城子镇进发,显露出近乎鲁莽的自信。痛打落水狗,在他看来或许自己的进军只是毫无威胁的趁胜追击。
清军白日里连连败仗,赤湖以西地区零零散散流落着到处是清军的残兵,夜间复汉军继续攻杀,而且水战失利,城子镇江面被复汉军封锁的消息也全面传开,这些败兵更没有一丝的斗志了,一个个向着西面逃去。夜色的笼罩下阿尔雅江麾下湖广绿营全军都混乱了。一个个都掉头向西逃去,一直向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几个挡在复汉军进兵道路上的军寨,都被清兵扔掉了。复汉军小心翼翼的来到军寨前,里头却一个人都没有。
从张家庄到城子镇也就七八里的路程,白天行军的话,半个时辰都不用就能奔到。现在是黑天瞎火的,阿尔雅江一行速度慢了不少,但是再慢城子镇也就在他们眼前了。阿尔雅江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环看身后人马,自己的亲兵队还在,还有沿途聚拢的残兵,以及一块逃出张家庄的队伍,一共七八百人。但每一个人都是满脸凄惶。闪动的火把光亮照射在他们的脸上,你就看不出一丝光彩。他们对这一战已经失去信心。复汉军突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吓住了他们。
“事不可为。本将这一败,是把湖广绿营的颜面给彻底败没了。某愧对湖广父老,也愧对大伙儿啊。”阿尔雅江叹息一声,两眼泪水横流:“诸位,我为朝廷大将,世受朝廷大恩,屡战屡败,今唯有一死尔。你们却没必要随我玉石俱焚。你们都走吧。陈逆之祸非短日内可除,今后朝廷还多有用到尔等的地方。还请届时尽忠报国!”
“城子镇就是我的埋骨之地,诸位能护我至此,已经对得起我了,你们都走吧,往西走,自己保重,自求多福!”
他这番话说得与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当真是虚弱至极。旁边诸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一人才叹息道:“军门何出此言。军门是国族,我等也世辈享受朝廷恩德,这条命自然就是朝廷的。且从去年秋冬开始,屡战屡败还能保全性命官身,全赖军门的厚恩。这个时候若是弃军门及走,见危而逃,那还是人么?”
“军门如愿在城子镇拼死一战,某愿随左右。”这人言语很是劝慰,却隐隐也有心灰意冷。
“是啊军门,一死而已,何惧之有?某愿随左右。”
“某也是。”
一帮跟在左右的军官纷纷进言,不管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的,口中大抵这么说的。
阿尔雅江感动的热泪都流出来来,真的没想到身边的人走到最后能如此回报他,哽咽着道:“我这败军之将,无能之徒,连累你们一起赴死……”一股只有穷途末路的悲哀而没有悲壮的哭泣声在城子镇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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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中国发生了两件大事。
首先,九江的复汉军在李永生的指挥调度下,水陆齐齐反击,一举将自上游而下的清军水面船队和登陆长江南岸——九江地面上的清军杀的大败而逃,溃不成军。清湖广提督阿尔雅江战死城子镇,把总以上军官授首被俘近百人。
清军水面‘战船’六七百艘,只有不足二百艘逃回湖北,南岸万余湖广绿营逃至兴国州者,十不存三。
其次是河南的郾城战场,四月二十六日,清军无力支撑沙河防线,被迫退到西华、商水一线,陈辉祖移大营于周家口镇。清军死伤万人,不得不放弃了经营多日的沙河联营。
两场胜仗,复汉军的声势在中原、长江沿线更见威隆。但连陈鸣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在四月的月底两天,更加轰动的一件大事将复汉军的两场局部决战性质的大胜风头全都盖过了。
——混元教扒了徐州的黄河大堤!
进入到四月下旬,整个天下的局势,不在于江南,不在于安庆,也不在于九江的战事和郾城的战局,而在于徐州。
混元教义军来到了黄河边上,前有坚城阻路,后有追兵杀来,已经陷入了难地。而清军如果能一举在黄河边上将号称五万人的混元教义军一举歼灭之,则官军士气必然大盛。清廷上下都会有打一剂强心针的效果。
结果所有的筹谋都在这滔滔大水中都化为了乌有。
虽然这个时候的黄河还没有进入发洪期,但混元教扒了黄河大堤,也一下子把徐州府黄河北岸变成了沼泽汪洋。他们自己倒是早早的在徐州城的西侧山头高地上扎了大营。
清军游弋在徐州城边上的马队是直接倒了大霉,还有在萧县【徐州城西南】展开的大部队,滔滔洪水之下全部泡了一个冷水澡,大水直接的死伤倒是不多,可武器、辎重的损失就大了去了。他们辛辛苦苦从前线拖到这里的大炮,以及没有了这东西枪炮都不如烧火棍的火药,全打了水漂。要清楚,现下的清军火器化比例可是不低于五成,萧县清军的战斗力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不是大水也一样阻住了混元教义军自己的道路,让他们只能‘就近取材’把挣扎在齐腰深的泥水里一夜时间的马队吃掉,刘松他们现在挥兵向清军的大部队冲杀去,清军停在萧县兜底的大部队也一样要倒霉。
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混元教的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扒开了黄河大堤,此举要让多少生灵惨遭涂炭啊?中国人潜意识里都是讲报应的,混元教这下子作孽大了。大水之下,不管是就要夏收的粮食,还是徐州百姓的家当房屋——这个时候的房子可不是21世纪的钢筋混凝土房,甚至不是砖瓦房,而是土坯房、土砖房,乡下大部分的房屋都是如此。连一些小地主家的房子也只是最下面的两三尺是青砖,再上面一样是土砖土坯。被水一泡,房倒屋塌。
混元教这下子真的是作孽很大很大的。
“好魄力!”陈鸣都不得不对刘松、杨集和樊明德竖起大拇指,道一声‘佩服’,这三位真的很给力,这样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陈鸣反正是不敢干的。
但是混元教的这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一下子为他们打开了生路,更给清廷招足了麻烦。
就在混元教义军千百张木筏突破黄河,进入黄河北岸的时候——对岸的山东绿营人数并不太多,在混元教义军突破黄河防线的时候,他们既得不到对岸清军的支持,也得不到对岸徐州守军的支持,一下子就扛不住了。
而混元教义军却士气沸腾,斗志高昂。清军在黄河对岸的守军不战而逃,让号称五万众的混元教义军一举逃脱了绝地。并且就在他们踏足黄河北岸的第二天,天空就下起了雨,还是暴雨。这对徐州官府和萧县的清军就宛如雪上加霜,却被刘松大肆宣扬成‘无生老母法力无边’,宣扬成满清遭了天厌,混元教义军的士气由此更加的沸腾,在民间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当然,这种‘影响’传到陈鸣耳朵里的时候,五月上旬都要过去了。
杨世金带领着水师营主力掩护着两个营的复汉军步兵已经顺鄱阳湖抵到了瑞洪镇,那里在南昌城东,摆出了一副要进攻南昌的架势。可是把吴绍诗这个无能的江西巡抚给吓了一跳大。
水师营沿鄱阳湖南下,一路扫荡鄱阳湖大大小小的码头,将船只或是拖走或是砸沉。他们的此举南下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拿下南昌,而是制造恐慌,还有短期内清楚水面上的威胁。
此番打南昌这里返回,水师营就要离去江南了。
陈鸣要打江阴。因为他相信这个时候驻防江阴的闽浙水陆清兵不会有太强烈的斗志和战意。因为吴必达、段秀林两部与两江本地官府的关系搞得不是多愉快,四月里段秀林更因为一个叫陈子铤的举人与江苏布政使苏尔德撕破了脸,直接把管事都打到北京城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大局进攻江阴,闽浙水路大军一定会愉快的后撤的。反正这江阴又不是闽浙的地盘。吴必达和段秀林一边跟两江官府打官司,一边又为两江拼死力战,如果真的这样他们的节操就太高尚了。
“传消息给江阴,让陈继功、何华章见机行事。”
陈鸣在南京城里对下一步的江阴之战打出了‘伏笔’。江阴城中的何华章和陈继功是暗营机密最高的几个伏子,俩个人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尤其是陈继功,能在危机之中看到机会,还能不贪有节,保持冷静,及时抽身,被那些武汉被坑进去的江南商人和大赚了一笔的江南商人视为人才俊秀。现在他和何华章,完全可以二度利用复汉军的攻势为自己营造出更大的名气来,让自己成为世所公认的‘好眼光’。更主要的是,他们要在复汉军发起进攻前全身而退,带着自己的‘家当、人手’避去松江和苏杭。
嗯,以后他们俩的活动区域就分开了,不再一起了。一个在松江,另一个在苏州。
……
江阴城里,市井冷冷静静,就像外头飘落的雨丝儿,凉凉的,感觉不到一丝往日的繁华。
今天一大早,福兴号里就开始了叮叮当当的响动声。童二爷也要搬家了。这不稀奇,两天前福兴号就决定搬家了。童二爷对江阴城里城外的闽浙大军信不过,两天前特意请来熟识的当地士绅富商大贾,在江阴最好的酒楼——兴澄楼,大宴宾客。他与自己那堂兄俩,就在宴席上宣布了要‘走人’的消息。
原因是什么呢?吴必达、段秀林两位军门跟苏州城置气呢,两边矛盾重重,无可调解。南京镇江的复汉军如果这个时候打过来了,童二爷和何大爷不相信闽浙的水陆大军会拼死血战,力保江阴城。所以童二爷和他的表兄,俩人都要走了。他们还言辞诚恳的邀请宴席上的人等跟他们一块避走,这江阴城很难保住。
昨天还有人踢出来,这闽浙的水陆大军在与苏州发生了龌龊之后,童二爷和何大爷曾邀请城中的士绅大户捐献钱粮,犒劳闽浙水陆大军。结果应者寥寥,二人心灰意冷。于是人们相信了:童二爷和何大爷这是真觉得江阴再无希望了,遂决心走人的。
这事儿一被曝光,陈继功和何华章的走人就显得合情合理,毫无突兀的了。甚至还赢得了不少江阴本地人的好感。
自从复汉军进逼南京开始,江阴县本地的团练就组建了起来,人数有两千许人。一个个民丁都孔武有力的,却只肯窝在江阴这一亩三分地,对于江阴县境以外的情况不闻不顾。段秀林和吴必达反扑镇江的时候,都曾邀请江阴民团一块行动,结果被民团的主事人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江阴民团只维系乡梓,其外之事,与他们无关。这也够奇葩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继功站在二楼,打量着被雨水浇湿的街面,脚下的这处产业他住了好几个月,还有了点感情了。如今要离它而去,心还有两份不舍。
从江阴到松江,新的环境,新的情况,新的征程。
现在陈继功是不舍这处房产,还是不舍这里已经被他适应了不少的环境,亦或是躲避、恐惧新的挑战新的社会?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陈继功脑袋中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已经被打消了很多很多。
这差事真心是刺激的,让人有种刀锋上跳舞的感觉。如果陈继功能早早明白暗营的危险和惊悸,去年的他未必就会选择进入暗营,现在的他是退也退不得了。
他必须顶着‘童力’的身份走到任务完结的那一刻。
此时的江阴城,不止一个人为陈继功、何华章的离开而叹气。就连吴必达和段秀林,说起陈继功、何华章来也赞叹一声‘眼光不错’。当初陈继功、何华章没能从江阴本地人手中筹措来多少钱粮,‘自己’就出了一千两银子,还准备了几十头肥猪、水牛,几百尾大鱼,二百坛好酒送到了水陆清兵营地。吴必达和段秀林对之都比较欣赏的。
也真心觉得这两位没有杞人忧天。如果这个时候复汉军打镇江大张旗鼓的杀过来,他们二位是绝对要走的。否则便是打,队伍也提不起斗志。
“这两人都是人才啊。投身商贾铜臭之事,真是埋没了他们。”段秀林一直都在念着那笔‘一千两银子’的好。当时他跟苏州闹得整不愉快,陈继功和何华章的‘一千两银子’,量虽不大,却如同一股温流暖了他的身心。
吴必达呵呵笑着,陈继功、何华章送来的‘一千两银子’,大头是段秀林的陆军,小头是他手下的水师。他自身职能算跟着喝了点肉汤,可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吴必达本人也是领情的。但对于陈继功和何华章的‘厉害’,却仅仅觉得这俩人颇有眼光,还不至于真将他俩看的有多么高。
“我等一军将耳,举官这种美事,非我等能为啊……”举官,那是封疆大吏才能做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西南康府城,星子县。△頂點小說,
厚重的城门已经完全被炸开,城门楼塌陷了一半,女墙城垛霍霍牙牙,遍布缺口残碎,清军在城门洞中填塞的石块、土袋正一点点被复汉军驱使的战俘搬空。杨世金已经回到船舱里,在椅子上靠着背坐下。他的伤势是已经好了,可后背也留下了后遗症,站的时间长了就会背酸背疼。
今天的这一战是清军完全意想不到的,复汉军打了星子县的守军、民团一个猝不及防,现在清军败势已经不可挽回。水师营都有一部分水兵加入了攻城。江西按察使吴虎炳落荒而逃,很快队伍就能愉快的享受丰厚的胜利果实了。
杨世金非常高兴的笑着,自从水师营成军之后,先是九江反击战,然后是南下南昌,扫荡鄱阳湖沿岸,水师营出了一次又一次的风头。现在水师营又作为主要参与者,会同两个步兵营头拿下了自从九江府被复汉军占据了后,被江西清军当成重点来经营的南康府。
“真的是再漂亮不过了!”
杨世金觉得这一战之后,水师营在复汉军中的地位会得到彻底的巩固。要清楚,复汉军打赢九江反击战后,因为水师营要被调走,为了短期内清扫水面威胁,陈永生派出两个步兵营头配合水师营南下扫荡鄱阳湖沿岸,把一个个汊港码头和芦苇荡里藏匿的渔船、货船全部清理。而且水师营伴着两个营头的复汉军往南昌城外这么一插,慌张无措的吴绍诗急调南康府的清兵和民团南下回援,然后有着水利之便的复汉军又杀了星子县一个回马枪,这仗赢得干脆利索。他们以极小的代价拿下了星子县这个江西清军的主要基地。
一个时辰后,杨世金跟陈彦学走进了南康府衙,后者是这一战陆军总指挥。他本是坦克营的营副,在复汉军总兵力迅速膨胀的情况下,坦克营的一些军官也被陆续外调了出来,比如卢虎,比如陈彦学。这两个当初的二把手、三把搜,和坦克营的第一把手石猛,是陈鸣早期时候手下攻坚克险的三大猛将。但现在陈彦学和卢虎的被外调,就是明确的在说明于坦克营内他们与石猛的竞争失利了。坦克营这个复汉军第一王牌营的营官,陈鸣最终还是选择石猛,而不是卢虎,或陈彦学这个自家人。
南康府衙的官吏已经逃亡一空,不要说南康知府,同知和教谕也都没人见着他们的尸体。
不知不觉间风向已经在转变了,最初时候频频自我了断的‘守节’满清地方官员,现在一个比一个溜得溜儿。这不是说这些人的道德水准在飞快的下降,而是满清对于失地丢城的地方官员的‘追究力度’在一步步的放宽。
或许南康知府本人会被砍头,但也有不小的可能只是免掉他的官,甚至降级留任。当必死无疑的局面变成了一丝生机,呵呵,那些地方官的‘节操’就神仙也挡不住的往下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一群人向着南康府的大牢扑去。为首之人甲衣胸前缀着三颗红铜五角星,这是复汉军中上士军官的标志,这人就是邓云。去年滚河之战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兵,但半年多过后,他已经是上士队官了。而且是资格很深或是战功卓著的功勋队官,否则他不会戴上第三颗红星。
一支急速扩张中的队伍就是如此,上下官兵们都有着和平时期的军队所无法想象的充裕机会,虽然军官的军事素质会与军队数目扩张的速度成反比。太多作战勇敢的士兵被提拔为基层军官,而基层军官则变成了中层军官。在这样频繁的大洗牌中,军队经受着一场场战争的磨砺,五场战斗会让一个士兵变成合格的基层军官,十场战斗会让一个基层军官懂得中层军官应该有的一切。
这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无数的人,出人头地;无数的人,倒在了战场上。
邓云就是很幸运的一个人。现在已经站到了复汉军基层军官阶层的顶峰,再上一步就是前景远大的营官在等待着他。
“邓队,你来看看这个,这还是个鞑子官……”
士兵带着惊愕的声音让邓云快步赶了去。就见一个仰面躺倒在干草上的中年人,三四十岁,脸上带着血迹,嘴唇则白的干裂了一样,人已经完全昏迷了。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当官的,虽然他的官袍已经被拔了下来,但他脚踩着官靴,下身穿着绸裤,这就能让人断定他是吃公家饭的。白色的中衣是上好的南京布,上遍布着一道道血痕,十指也被夹棍夹过,血肉模糊。
“喂他点水,把人抬出去,送医护营。”
只要是大牢里的人,几乎都可算是复汉军的天然盟友。划分阵营的话,他们是一国的。只不过陈鸣很清楚清朝的牢狱内有多么的肮脏,里头是真有不少该千刀万剐的货色的。他可不愿意要这种人。
复汉军攻破州府县城,打开牢门,对于里面在押的犯人必然要一一核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衙门当官的跑了,衙役不可能全跑掉,何况还有案底留档,更有同一个牢房的人做人证。一一核实之后,该杀的就杀,该罚的就罚,剩下的才是复汉军的人。
这个当官的——邓云很轻松地就从牢里的其他人口中问出了那人的身份:德化知县谢瑚!
但这个谢知县具体犯了什么事,那就不是牢里的犯人所知道的了。即使是牢里的狱霸,也只从牢头嘴里听得一言半语,说是得罪了按察使大人。
邓云没有想太多,只是本着满清要死的人复汉军就要救。让濒临死亡的谢瑚最终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了一条性命。可是这对于谢瑚来说,人生的遭遇就太过神奇了。几个月前他还和郑文直带着九江残兵外加赣南民团逼近九江,虽然被复汉军的反击打的立不住根脚,但经过他和郑文直的努力,还是从九江城周边接应出来小千人的清兵的。他是站立在复汉军的绝对对立面的。可现在呢?他的命是被复汉军从阎王爷那里夺回来的,而送他去见阎王的恰恰却是他一百个忠诚的大清王朝。
吴虎炳能代表满清吧?毕竟他是按察使一级的大员。如果他都不能代表满清,难道只有乾隆皇帝亲自下令斩杀的人,才算满清杀人?
次日在医护营的二号医疗船上醒来的谢瑚,看着陌生的环境,先是迷惑不解,随后在搞明白了自己身处何方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一言不发。
从南康到九江府,从医疗船转入陆地的伤兵营,谢瑚始终一言不发。但他也没有求死的苗头表现出来。陈永生对谢瑚很感兴趣,他从星子县收拢到的情报了解,谢瑚是在一个月前被吴虎炳从庐山地区召回软禁起来的,当时谢瑚的最大支持九江参将郑文直刚刚被调去南昌。吴虎炳以谢瑚涉事泄露军机为名,暂时将之软禁,因为吴虎炳对外宣传还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他不是在软禁囚禁谢瑚,而是在保护谢瑚。
这件事在当时的清军内部并没引起什么轰动,谢瑚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知县。而他最大的支持者郑文直也只是一个参将,还是一个没有了大部分士兵的参将。
就在五天前,复汉军的船队打星子县外的鄱阳湖湖面南下,直插南昌的时候,吴虎炳猛地发作将谢瑚打入大牢,日夜拷打,然后得到了一份谢瑚‘确实’泄密的供词。陈永生不知道吴虎炳为什么这么做,谢瑚之前在庐山的一些举动,吴虎炳还是十分支持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
可不管怎么样,吴虎炳是要置谢瑚于死地。他屈打成招,给谢瑚按了一个泄露军机的罪名,那要的还不止谢瑚一个人的小命,整个谢家都可能要完。谢瑚心里不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对于满清继续百分之百的忠诚,不然他早就寻死觅活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永生对谢瑚视为‘奇货’,他觉得复汉军声势这般浩大,也该到‘招降纳叛’的时候了。这谢瑚完全可以作为一面旗帜。
……
就在江南梅雨不断,徐州一片汪洋的时候,豫西南的南阳和汝州地区,夏收来到了。
太阳已经十分火辣,空气中麦香扑奔,大片大片的麦田金黄金黄的,像一块大地毯,显得平平展展的,让人感觉无比宽广。当滚滚热风吹动麦田的时候,金黄设的小麦随风而舞,象潮水般起起伏伏,整个麦田像是金子的海洋。对于河南的大部分地区来说,今年是一个收成不错的年份。只是今年他们的日子,会比往年收成差的时候还要艰苦。
河南的粮价因为夏收的到来有了一个大跌幅,但粮价依旧是往年这个时节的两倍。谁让混元教扒开了徐州的黄河大堤呢,黄河水淹半个徐州,这个消息让粮价想继续往下掉都掉不下。
徐州的那场大雨波及了徐州府本身和周边的河南、山东、安徽十多州县,一场大雨不知道让那些地方的夏收减产多少呢,粮价掉到现在这个价位,已经不可能继续下跌了。
清军因为歼灭混元教义军的策略彻底失败,开了一个口子的黄河加上那几日的暴雨,把整个徐州府淹了一大半【南部】,粮食绝收,几十万百姓一无所有,嗷嗷待哺,等待救济。如此情况下,徐州的清军只能继续待在那里,安定地方,并且还要组织兵力继续向混元教义军追去。河南战场上的清军受到了最直接的影响。被抽调出去的队伍不能按时回来了。阿里衮面对如此情况是眼冒金星,直接向乾隆上表请辞,他都被混元教的那重重一棒给打晕了。在北京的处罚到来之前,阿里衮无奈下只能把西安将军福禄手下的一万多甘肃绿营撒胡椒面一样,从许州到郾城,均匀的摊开铺平。让这支精锐敢战之军,分散在了各个战场。
自打福禄带领两万甘肃绿营抵到河南,吴达善要去了五千,阿里衮调走了三千,剩余的一万两千人一直窝在福禄的手心中,就筹谋着在合适的时候行雷霆一击之策,结果……
福禄所有的心思化为乌有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豫西的将军府现在根本不缺粮食,陈鸣当初扫荡了半个河南,外加湖北的襄阳、郧阳。不管是陈州汝宁,还是襄阳郧阳,任哪一个方向掠走的粮米都是过百万石的。
所以将军府今年的夏收更多是考虑民间粮食的储备,军队所需的粮食是绝对不缺的。明年可能就难说了,但今年将军府依旧可以放宽心。这点上,倒是要为满清拘上一把辛酸泪。他们太苦逼了,徐州之祸让满清粮食缺口更大,坐镇郑州的阿里衮也被剥夺了一等公的爵位——他是满清开国五大臣之一额亦都曾孙、太师遏必隆之孙、内大臣尹德第四子、大学士讷亲之弟。当然,满清那特殊的体质,让阿里衮一等公的爵位虽然被夺了,却也不是彻底的抹去,而是被乾隆转手给了阿里衮他三哥爱必达。一如当年阿里衮他大哥策楞被囚,解京途中遇准噶尔骑兵被杀,他二哥讷亲栽在了第一次大小金川之乱之后,这一等果毅公的帽子落到了他阿里衮头上,现在阿里衮犯了事,这顶帽子就又从阿里衮头上转到了钮钴禄氏老三爱必达头上了。
这就是满清的体制。虽然打雍正开始满清就达到了中国中央集权制的巅峰,但是八旗的内部,却如股份制一般,阿里衮这一支出自钮钴禄·额亦都,他们是满清的小股东。股东犯错了,可以杀可以贬,但股份你不能直接给人剥夺了。
满清中前期的兴盛是离不开这些股东的犬马之力的,也就是中后期的时候,大小股东都渐渐给养成了混吃等死的米虫,爱新觉罗氏乾坤独大,满清却也衰败了。朝野中汉员的实力和人数都大大增多。
陈鸣远在南京,也知道根据地的粮食是够吃的,他并没有因麦收时节的来临而注意力有所转移。水师营已经打九江东下了,快的话三天时间就能抵到芜湖一带,安庆方面会派出队伍配合水师营二度扫荡皖南,从芜湖到南京,顺流而下一天时间就够了。等到复汉军在皖南大打出手的消息传到江南,传到江阴,南京城里的复汉军就可以发动了。
现在陈鸣如同一只无害的兔子,静静的待在南京城内,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陈鸣这次准备打到松江去,以他现在的兵力,占据松江是很吃力的,或者说是不现实的。但打到浦西大捞一把,问题还是不大的,并且这样一来也能把战争的影响扩散到苏南最后一块净土——松江府。
陈鸣如今都不知晓自己还要在南京城里呆多久。淮安方面的清军太不给力了,至今也没能夺取高邮州,进攻扬州城,这样的话,北路的清军就完全不能给南京以压力。陈鸣在南京城里自就坐的安安稳稳了。亏得他当初攻取南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南京城里一个月也待不下去呢。
广东的水陆绿营倒是在海门厅靠岸了,但他们也没出击南通州的意思。
如今来看,清军的兵力是很庞大很庞大,但质量完全不行。就像当年的明军对八旗兵一样,人数再多,战斗力差,也形不成优势。而在18世纪这个交通落后的年代,当满清的大军无法利用水路相对快捷往来时,他们的集结就显得尤为缓慢。更不要说,江南正赶上梅雨季。
种种原因造成了现在满清在大江南北集结了十万大军,却对陈鸣毫无压力,而他们比较能战的队伍,比如广西的绿营,则还在赶来的路上艰苦跋涉。
南京现在根本没有直接的威胁和压力,江阴的闽浙水陆绿营也好,苏州的两江残部也罢,最直接的进攻方向都是镇江而不是南京。陈鸣待在南京城的这些日子,过的是难得的安生太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功那里暂时消停一些。”陈继功已经到了松江,陈鸣要他暂时低调,尽快熟悉环境。而已经到了苏州的何华章不能停,“何华章不能停,不仅不能停,还要更高调。要是能把苏尔德热闹了,让清兵把他抓紧大牢里,那就更好了。
你去告诉他,只要这一票完成的漂亮,我让他带着家眷去广州。”这酬赏重要的不是离开了战争的江南去到平安的广东,而是让何华章带着他的家人去做事。
暗营,作为复汉军现在一支已经不可缺少的臂膀,何华章这些重要的棋子,他们的家人全部都在鲁山供养着呢。何华章应该有小一年的时间没见过他的爹娘妻儿了,陈鸣觉得自己的这个许诺会让他动心的。虽然在苏州城里不停地撩拨江苏布政使苏尔德的神经,那危险性是无可预测的巨大。
陈鸣承认这件事上自己有私心,如果处在何华章的位置上的人是陈继功,他是绝不会下这么绝的命令来的,但事实是何华章在那个位置上。他的性命在陈鸣眼中可远不如陈继功重要,是属于能够牺牲的类型,只要换来的利益够大。
……
“你现在的任务很明确,就是不停地抨击苏尔德,将两江官府与闽浙水陆援军产生矛盾的因由、缘故全部推到苏尔德头上……”
“……最好让苏尔德恼羞成怒的派兵把你抓了……”
届时,复汉军夺取江阴,等到江阴城里的闽浙水陆绿营‘一触而退’的消息传到苏州,呵呵,闽浙与两江官面上的裂痕就再也捂不住了。这不仅仅是官面上的裂痕,在民间也能掀起一股当官的以私怨而废公的舆论,这不是搞掉一两个苏尔德这般的官员可比拟的事儿。连吴必达和段秀林这俩人也会挪挪位置,前者不说,后者要是乾隆给换了个旗人顶替,呵呵,浙江绿营也是人呐。之前已经说了,段秀林在浙江是比较得人心的。
“大都督有言,这趟差事如果办的好了……”
苏州城内一处何华章刚刚置买下的小院内,昏暗的房间中,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正对着何华章说道。他就是何华章要与上级联络时唯一的联络员。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一根蜡烛在燃烧,跳动的火焰照的何华章脸上忽明忽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豫西南,南阳。
将军府所有的工作全部给夏收让路。各地的新兵、童子军除了必要的守备外,全部充实到第一线去,各级官员官吏也充实到第一线去。徐州的大雨吓得黄河一口一发而不可收拾,雨势来的那么突然,让将军府觉得今年的麦收也最好赶早赶快。
这次夏收是将军府治下第一次田亩上的收获,是将军府过去半年时间‘政治’的检验。
将军府这般隆重的迎来夏收,让南阳、汝州的老百姓都有些始料未及,要知道过去满清官府只会‘隆重’的去迎来夏税粮税。这个年代的农民对于灾年灾难歉收的接受程度很高。大家会咒骂灾难的降临,就跟二十一世纪的人骂天气预报瞎掰一样。可骂归骂,只要人还活着,天气预报依旧是必看的。那时的人们就要有接受各种‘不准确’的情况,就如同现在的农民必须接受各种原因的歉收突然降临一样。
所以夏收要的就一个‘快’字!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一场大雨哗啦啦的下来,麦子一发芽,那就什么都完蛋了。
争分夺秒的收割,争分夺秒的把粮食打晒储存起来。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每年的夏收前,都是农民工返乡的一个高峰期。
复汉军这里也是如此。随着夏收时间的临到,几处工地的劳工数量哗啦啦的往下掉。除了被将军府直接控制的人力外,从乡镇农村走出来的劳工健妇,一个个全回家收麦子了。
弓着腰收割麦子是非常辛苦的工作,身体的负担很大。
在往年时候,为了节省铁料,如何把生锈的镰刀磨得更利,而又要少耗铁,在农村都成了一件技术活。可现在不一样了,复汉军钢铁产量连连爆发,加上水力锻锤,这外卖的镰刀、铲子、铁叉、铁耙等农具,都是过去了拦腰价,且质量更好。
在此刻的豫西南的大地上,除了勤劳的农民抓紧时间收割每一颗小麦以外,还有那些军属和伤残士兵家庭,以及烈士遗属,贴别是后两者,大批的新兵、童子兵甚至是驻防军队,开到他们那里,带着镰刀铲子,招呼一打就是埋头苦干。这是将军府收买人心的举动,可事情落在普通的烈士遗属和伤残士兵的身上,却绝对能让他们感动的泪水横流。
再说了,田间地头,这样的事儿传播的最快,对于将军府来说,这场夏收收割的就是人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阳被复汉军抓到手里也有半年了,这半年时间里南阳府最大的变化除了一个接一个修筑起的碉堡外,就是被复汉军花大力气修整的大路小路,以及水路河运。当然,还有最初时候那令万千农民十分不习惯的乡下官吏。
皇权不下乡从前明时候开始,至今几百年时光了,重工的老百姓和乡绅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政治’。现在被复汉军一遭废除,那最直接的的‘效果’就是复汉军的乡镇官员官吏与地方上的乡绅地主开启的连连碰撞,在复汉军的法律法规下,地方族权受到的极大地限制,这当然会被利益受损一方大为的不满了。也就是复汉军的战斗力强大,表现的又无比强势,用一种强压的模式在根据地内施行着自己的那一套。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复汉军现在掌控的地盘不大。一有风吹草动,发现有不对的苗头了,将军府直接可以下令干涉事情的发展。
从去年年末开始,脱胎于辫子戏的宣传戏,渐渐在豫西南大地唱响。这种百姓民间喜闻乐见的‘宣传’形式,比之官府的公文告示,或是宣传面相对狭窄的报纸,更容易让百姓记忆深刻和理解。
就像将军府治下最为基本的体制结构,那些与明清时候完全不同的官名,如果空口白牙的对老百姓宣传,十遍他们也记不住。但配合着戏剧情节,配合着人物画面,两三场大戏,百姓再说起粮食局、交通局,什么法院、武装部、财政局就朗朗上口了。
从最初的宣传体制结构,到后来进一步诠释每个机构的作用,和一些对老百姓好的政策。反正是‘说话’么,又不是让百分之百落到实处,如此的诠释只为了降低敌方百姓的抵触抗拒。将军府这几个月的做法很不错,很有效果。
即使地方上残留的地主乡绅对于复汉军政府依旧抗拒,但老百姓慢慢接受了复汉军这一套跟往日‘朝廷’完全不同的体制。后世的兔子们总说: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也有几分正确。老百姓知识不多,很多人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不会认,但他们有一个自己的心,也能看得出来那些政策好与坏。
“把咱们许给混元教的东西都给他们。”夏收结束后,虽然还没收到初步的粮食统计,陈惠还是相当高兴的,于是面对刘之协的又一次登门相求,很大方的就把自己当初的许诺兑现。
混元教真的是帮了将军府大忙了。不是他们牢牢吸引住了清兵的注意力,这几日的战场哪里会那么轻松呢。所以混元教的名声再臭,再被人龌病,陈惠也不愿意赖皮,翻脸不认账。
后者已经穿过黄河,走出徐州府北境,进入山东境内了。这些混元教义军一路所过,乌烟狼藉。不要说到来的夏收还能缓解多少当地的粮食急切了,被混元教义军这么一过,刘松他们又给满清官府制造出了十几万难民。加上已经绝收了的黄河南岸诸州县,山东地界就不说了,光整个徐州是被混元教糟蹋的只剩一张张嘴了。徐州府可是有百万人口的……
而且混元教现在所处的位置直接影响了大运河安全,北京城里造出的大炮,想要尽快运到苏北和河南战场,大运河依旧是他们必须依赖的生命线,可现在几万混元教义军就盘踞在运河边儿上,你让北京怎么来运?乾隆怎么敢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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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夏收的结束,将军府各级官员官吏的工作就更加忙碌起来了,因为老百姓交税交粮食的日子到了。…頂點小說,在税制这一块上,复汉将军府有‘师承’明清的,像征商、盐铁、榷酤、榷茶、坑冶及杂征等,这些‘好’的税制都是需要继承下来的。复汉军唯一改动的就是田税,也就是21世纪中国被取消了有几年的农业税。
康麻子当初玩了一手‘盛世滋丁,永不加赋’,可以说收揽了大把大把的民心,在后世也被不少人吹捧为‘第一德政’,是康麻子‘千古一帝’的最直接表现,但实际效果是怎样就让明眼人齿冷了。因为这政策并不是绝对的平均,1000人收1000两银子,现在人口变成了2000人,就每人收半两银子了,不是那么回事。而是‘抵补’。即按人派丁者,一户之内开除与新添互补,不足以亲族丁粮多者抵补,又不足以同甲丁粮多者抵补。“里顶里,甲顶甲,户顶户”:“某户开除,必须某户顶补;倘户有十丁而九丁死、逃。又无新丁报补,即以一丁而供九丁之徭。户绝则累甲,甲绝则累里”。如此,包赔引起逃亡,逃亡导致更多的包赔,引起的恶性循环,让在籍之丁日少,丁徭日重。
盖因为满清入关沿袭明朝制度,地税、丁银分征。清廷虽然多次实行蠲免钱粮,但田赋蠲免不等于丁银减轻。虽然丁银也屡有蠲免,颗清廷对人丁一直都没能进行一次彻底有效的清查。康熙年间,人丁增长很快,可他们大都不入户籍。这样,国家对这些人无法进行控制和管理,地方官吏豪绅由乘机压榨,使贫苦百姓不得不迁徙、流亡。流动人口日益激增,必定要干扰社会安宁,引起社会动荡。康麻子甩出“盛世滋丁,永不加赋”这一大幌子,控制了人口,稳定了社会的秩序,巩固了满清的封建统治,算是把全国丁银总额基本固定了下,使广大农民负担相对稳定,逃亡人口减少,有利于满清国力的发展。最重要的是,它为以后的雍正朝实行‘摊丁入亩’政策奠定了基础。
【吹捧康麻子的永不加赋真的有点过了,但是雍正的‘摊丁入亩’,对最普通的农民的益处还是值得肯定的。】
【康雍乾三帝,雍正才是最厉害的一个】
将军府税制不同于满清,将军府把人头税是彻底废除了,连摊丁入亩都不用了,且把粮税定的爷很低很低,只十五去一,农民只缴纳粮税,至于家中有多少人丁,将军府一概不管。
这事实上是将军府在拿好处来收买治下的万千农民,还包括乡绅地主大户们。将军府的粮税比之满清的税银征收的要少得多,不管是对农民还是对士绅地主们,那都是大好事。
而且复汉军在各县还设立了粮库,专门收购粮食。价格定的相当之高,一石小麦两块银元,相信若不是满清封锁了整个豫西南,肯定会有士绅大户从外面卖粮食来倒手。
而这次夏粮夏税后,地方上的农民对复汉军似乎信心更充足了一些。很快的,一个个工地上又充斥了百姓们的身影。
张福生赶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到了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家在南阳府城南关,好大一片地方全都是张福生这样一类的复汉军家属的居住区。
每家每户的大小格局完全一致,从高空上往下俯瞰,能够清楚地发现,一个小胡同十家,十个胡同一片,这里一共有着五片地。
马车进了胡同,在第一家门口停了下。这里不是张福生的家,而是一名复汉军退伍兵的家。但见他跳下马车拍响这家的大门,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老人。“周大爷,我给你们买了块肉,还有条鱼。”
张福生提着鱼肉就往门里进,老人家拦都拦不住。
“哎呀,福生啊,这些俺家都有。军里头没忘了俺家柱子,前天补贴就给送来啦……”
老人拦不住张福生,只能跟在后头。他的大儿子周铁柱是一名伤残退伍兵,周铁柱的弟弟受他大哥的光,现在在南阳府法院当一名法警,一个月回不了家几趟。灶房里的人听到动静,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出来看。年纪大的那个沾水的手正在腰间的围裙上攒着。
“大娘,弟妹,做饭呢。”张福生跟两妇人熟悉的打着招呼,一边把手里的鱼肉递了过去。
“家里面有。部队前天送来的时候,你不也见到了……”周铁柱这样的伤残退伍兵,每月除了一笔为数不小的退伍补偿金外,还有能享受一辈子的伤残军人津贴,比普通的退伍兵要更多一些,另外还有三年的生活补助。米盐酱醋,肉禽蛋糖,各种各类的,每月都有,逢年过节时还要另加。
老妇人说什么也不收,年轻的也在一边附喝着。他们家作为复汉军军属,还是伤残军属,每个月收到的生活补贴足够他们吃上半个月,不是一般的丰厚。
张福生正跟老两口推让着,屋里头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军人脾气就是不一样,周铁柱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爹,娘,福生哥拿来了,你们就受着。到晚上好好做俩菜,整上一桌,叫我跟福生哥好好的喝两盅……”
告别了热情送出门来的大爷大娘,张福生赶着马车又陆续拍响了胡同里另外两家的大门。这却不再是好意的帮助了,而是邻居托他在外头买的东西。谁让张福生是粮食局运输车队的人呢,还是有资格把马车带回家的老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也是因为张福生是个热心人。再说了,这一片全是复汉军的军属和机关系统的人。他今天帮人一把,处出一条关系,日后就多条路。
张福生回到自己家里,婆娘怀里抱着个小的女娃,手里牵着一个四岁大的男娃迎了上来。
有老婆有家,有儿有女,还不愁吃喝,张福生的生活至少超过了现今中国九成以上的人。
把给青菜、白面,猪肉活鱼,搬进厨房,再把给儿子买的拨浪鼓拿出来逗着孩子玩,给老婆扯的几尺新布也拿出来表表功,看着妻儿喜滋滋的脸容,张福生心里跟吃蜜了一样甜。人活一世,图的不就是这个。
所以啊,张福生对于加入复汉军一点都没不满。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一家还有一顿没一顿呢,是复汉军让他家吃饱了饭,让他妻子保住了怀着的孩子。哪怕这二胎是个不带把的赔钱货。
解下马套,张福生牵着那匹老马,到了院子西南角搭起的马圈里用心的喂养着。这匹马算起来跟他已经有七八个月时间了,很有感情的。
或是说自从他在复汉军系统里【最初的后勤部队】彻底安稳住后,这匹马就跟着张福生了。
只不过现在的整个根据地,整个复汉军系统,是不可能家家户户都如张福生家过的这般幸福的。一些伤残和阵亡将士的家庭里,也是凄冷窘迫的。但是至少有那么一部分人的生活与原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没到郾城,就是到了叶县。”夜晚,周铁柱家,张福生跟周铁柱还有周老爹坐到一块,三人跟前有酒有肉,聊天侃搭起,张福生说道起了他之前跟着车队往前线运粮食的事情来。
对于周铁柱这种复汉军的既得利益群体,他们家是很关心前线的战局的。
“那地儿,完全没有受半点的影响。清兵别看有那么多的马队,一个人都闯不过西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这地儿,碉堡都说多是不是?到了叶县才知道,多字该怎么写。那西平比叶县还多的多……”
将军府下属的地方粮食局,其运输车队一定程度上就是后勤部队的外编。军队所需粮食的一部分由他们打地方粮库直接运到地方,或是运到码头装船。这些人就像18世纪的老司机,见多识广。而唠起话来,也滔滔不绝。
周大娘和儿媳妇在东屋里纳着鞋底,一道墙壁挡不住她能听得到隔壁的声音。张福生的那些话究竟有没有夸大其词,周大娘不去想,听了这些话她只要自己安心就好了。
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周大娘想都不敢想的‘天堂’了,她知道周家过这样的日子依靠的是谁,当然不愿意这样美好的生活离她们家而去。所以根据地里最最支持复汉军的人不见得是那些当官的,而是如周家这样的家庭。
日子过的是好是坏,老百姓心中最有数,最明白。
复汉军将军府控制了豫西南以来,最吃苦受累的是当地的商贾,因为满清对根据地是施行封锁政策的,将军府现下除了禹州还有些不能上台面的线路往来,在其他的方向完全没有大规模商业交流的可能。所以将军府治下的商业是真真的遭受到重创的。
没有了外面的广阔市场,只豫西南这狭窄的市场空间,并且战火纷飞,如此情况根本没有商业发展的余地。再加上将军府在稳定住地方的控制权以后,对于盐铁施行专销,并且进入布匹、纸张、桐油、蜡烛、陶器瓷器制作等方方面面,更大大的挤压了市场空间。
但是‘官办’企业的市场进入,在最初的时候却能极大缓解根据地百姓对各类物资的需求,还能让某些人们的生活必需品始终保持在一个靠谱的水准线上。
这样的情况也不止豫西南的根据地一处,陈鸣所部眼下控制的江西九江府,安徽安庆府,江南的南京到江阴长江沿线和江北的扬州府、南通州一部向北一直到高邮州,商业都在一定程度上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满清对于复汉军控制区施行的是绝对封锁,别说大宗货物的流通,就是一张纸一袋盐,满清也不会放入复汉军辖区里的。
复汉军现在难就难在一个‘多阶层的利益集团’的形成,他们现在的支持着除了自家人外,顶多是一部分大胆的农民,而乡绅地主和商贾富豪,对于复汉军全都持着比较大的排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轰轰轰……”江阴黄田港口外,复汉军几十艘战船,百炮齐鸣,股股白色的硝烟弥漫江面。r?a??n?en????.?r?a?n??e?n`?
“混蛋,混蛋!”吴必达指着港外痛骂,他在黄田港向西的沿江设立了哨卡,一里地一个,一里地一个,足足几十里,竟然没有一个向港内发出警报者。现在船队被复汉军水师营堵在港内,这让吴必达如何不气不恼呢?他都恨的咬牙切齿了。而事实是,吴必达根本就不知道陈鸣对于这一战准备的有多么的充分!
在水师营顺江而下的同时,陈鸣手下直属的狙击队和侦察大队,就对江阴城黄田港口以西的一二十个沿江哨所进行了全线的突袭。绝对保证水师营对黄田港的袭击之突然性和隐蔽性。
“废物,都是废物——”吴必达破口大骂。他真的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黄田港被复汉军给封住了,他手下一半的战船可在港口内的啊。这些战船现在冲都冲不出去。等到复汉军的步队从陆上杀到……,就全完了。
“军门息怒。”中军副将向吴必达道,现在不是吴必达发火骂人的时候,而是要吴必达迅速发令他们指挥他们怎么办的时候。
一半战船被堵在了黄田港口里,剩余的战船在江阴城和更下游的地方,完全指望不上。黄田港是福建水师的一个先头堡,是福建水师的前线停泊地,现在港内的水师战船是立刻向复汉军发起进攻呢?还是让港口的水兵立马走人,从陆路撤退呢?
虽然黄田港的另一头是澄锡运河,福建水师的战船也可以通过澄锡运河,往内河水网中躲避。可谁都知道这是死路。
复汉军既然发起了攻势,就不可能只是水面进攻,他们的陆军杀过来能用多长时间?江**网是很纵横交错,直上直下横贯东西的河流很多,但也水面狭窄,因为那是通行漕船的,可不是为外洋水师战船准备的。福建水师的战船如果进入其中,速度大减是必须的,而且水道直上直下则多,福建水师要向往东去,就跟跑田字格的一样,必须把一段向南的水路距离走完,走到河流交汇的地方,然后再转向。一句话,就是向南——向东,再向南——再向东。这样的话,船队东行的实际速度并不快的。他们几乎不可能逃过复汉军陆军的追捕,后者可是有马队的。
复汉军的水军既然已进攻港口了,那他们的陆路部队也很快就会杀来。吴必达的提标中军副将很明白现下队伍的斗志,不管是福建的水师还是浙江的陆勇,没人愿意为抠门的两江搭上自己的小命。士气低迷啊,斗志低靡啊。
黄田港港口布置的有一队清军炮兵,但配备的都是小炮。面对突然杀到门口的复汉军水师营战船,这队炮兵上上下下可都没有誓死抵抗的决心。但也不至于一下就落荒而逃,这个时候的清军绿营还没有晚清时那般烂。你至少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才会抱头而窜。
“让炮兵立刻撤离。所有的水兵也都撤离上岸。”吴必达撑着单筒望远镜,打量着江面上复汉军的战船,与湖广传来的消息倒是符合。体积比福建水师的要小,速度和灵巧也确是比外洋战船要高。
不要说黄田港的战船被困在了港口,就是双方摆开架子,正面交锋,后者也未必会是对手。长江太窄太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港口炮队,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劣势,再不撤,自己也该溃了。
五月二十六日,复汉军猛攻江阴。驻守江阴的闽浙水陆守军,士气低迷,一触而退。复汉军兵锋破江阴下常熟,剑指松江。
而此时的苏州城里,一片鸦雀无声。茶馆曲园,酒楼饭庄,你再也找不到几天前那副众口激昂议论声声的画面了,满城士绅商贾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情景一去不复还。为什么?盖因为江苏布政使苏尔德将江阴避难来的何华章给下进大牢里了。
于是,满城寂静,鸦雀无声。
江宁将军容保显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跟坐地虎苏尔德撕巴脸,而苏尔德呢,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声誉,还是为了自己的官威,都必须给何华章一个厉害瞧瞧。
“等着吧,等到广东的绿营杀进南通州,老夫一定让你吃足苦头!”苏尔德知道,自己要无所非议的处置何华章是不行的,但江南之战如果有了转机,那自己或杀或重惩何华章就能把诽议压制个差不多了,他在自己内心中这么的下着决心。何华章在江阴抨击他,到了苏州还敢肆无忌惮的屡屡口出恶言,把苏尔德搞得很是尴尬难看,苏尔德恨极了他,岂能轻易地就放掉何华章?
“陈逆坐大,兵威江南,祸害大清钱粮之基。今时战端开启,实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皆负守土抗匪讨逆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心,为国建功,为国立业也。此安危绝续之交,睢赖举国一致,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始能成大事。岂可厚此薄彼,结怨于轻微小节,轻怠客省兵丁若间无干系……”何华章这几句打苏尔德脸的话中,明显有陈鸣插手的痕迹。他把某公庐山讲话里的几句话加了进来。但你别说,‘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这句话直捣苏尔德的心窝,真的比何华章自己想出来的那些言辞要犀利许多倍。在抨击苏尔德的‘地域之分’破坏了大局之余,还隐隐的讽刺了满汉之别。但就是让人抓不住把柄,因为那话可以向正面意思理解。
这就是何华章初登苏州舞台时,高调宣扬的‘愤意’,飞快的就传遍整个苏州城,其中那一句’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皆负守土抗匪讨逆之责‘尤为震人心,传播极广,自也传入了苏尔德的耳朵中。第一次,他就被苏尔德在小本本里狠狠地记了一笔。而当第二次、第三次短短时间中又相继而来到的时候,何华章这就是自己在作【第三声】死。
阴暗的大牢里,屎尿的恶心气味弥漫整个牢房,潮湿的地面上臭虫蟑螂频频,都在无时无刻饿侵蚀着何华章绷紧的神经。自从投效了复汉军后,何华章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就是当初陷害陈继功、高彦明之前,何家清贫是清贫,却也整洁。眼下的一幕着实把享受了好一阵富贵的何华章给恶心坏了。万幸监狱的牢头把他看做了死人,看做了重犯,按着惯例没有把他跟别的犯人关押在一处,而是单独的关了一个小单间。否则何华章要受的罪比现在会更大。
何华章成功的把自己作死到了大狱内,成功的完成了陈鸣交给他的任务。他来到苏州的时间虽短暂,却在苏州留下了浓重的一笔。那几天里,他在酒楼饭庄里,他在士林文会上,用一次次犀利的言辞的抨击着苏尔德,无视高晋、容保两个大佬,把闽浙绿营与两江官府之恶劣关系之因由罪过尽数推到苏尔德头上,指点江山,抨击大吏,那样的爽快感却真的将何华章给征服,令他痴迷其中。
士林清流,士林清流!
何华章恍然,怪不得这四个字被大都督视为贼寇顽疾,怪不得大都督对于清流嗤之以鼻。原来清流真的能只凭一张嘴就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就具备如此大的能量。操纵舆论,谋取私利,果然不抑制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华章知道,自己被捕入狱之时,就是复汉军大举进攻江阴之始。现在算算,江阴城怕都已经被复汉军打下来了吧。
隔着一层墙壁,何华章已经能听到外面滴答滴答的雨点声。他被捕下狱的当天,老天爷就重新下起了雨。何华章不会觉得这是老天爷在为自己叫屈,毕竟他现在还没死呢。
狱吏提着木桶,一边用木勺子敲着桶边:“吃饭了,开饭啦……”声音老远的传过来。
何华章不情愿的坐直身子,拿起手边的粗瓷大碗走到栅栏前。大牢里的饭食实在不堪入口,干硬粗糙的杂粮馒头,带着一股霉味的清粥,还有味道古怪的咸菜。何华章真心的没胃口。可何华章一开始身上的银子配饰就被捉拿他的清兵给搜刮的一干二净,他就是想通过狱吏买点堪堪入口的事物也做不到。而他手下本来的伙计、管事,至今也没有一个人过来露面。何华章不知道他们是被狱吏拦在了外头不让探监,还是怎么了,但他也不太操心。反正那家当不是他的,那是复汉军的,除了他自己外,伙计中还有两个人手始终在盯着。要真被官府没收了,或是那两个人被大雁啄了眼,财货被其他的伙计卷跑了,他也不心疼。没了也就被没收了。
“咦?”
打饭的狱吏动作娴熟,在何华章这里耽搁的时间不超过三十秒,可何华章却呆住了。他手中拿的是什么啊?那软绵绵的触感,白白的颜色,就像娘们胸口的两坨那玩意。可为什么呢?狱吏为什么会突然的扔给他两个白白的大馒头?还有那酱菜,也不再是味道古怪吃下去直恶心的东西了,而是两根带着酱香的酱黄瓜。也就是粥,还是那带着霉味的沉米清粥。
何华章握着白馒头的手都要把俩馒头给抓破了,心中激动的直想嗷嗷大叫。为什么自己的生活突然被改善了?即使这是外头有人再给狱吏使银子,事情发生在今天也一定有原因的。那只能说外面的情形变了,风声变了,是复汉军拿下江阴了吗?
何华章这一刻一点也不肚子饿了,他直想大声的对狱吏问出来,吼出来,叫出来。胸口中就跟装了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他好不容易把心里的激动给压制下去,天色都已经全黑了。白馒头变成了冷馒头,热粥变成了冷粥,但何华章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
此时的布政使衙门。
书房里的苏尔德坐在文案后一言不发,屋里也没有一盏灯。自从打容保下脚的拙政园里回来后,心情极度恶劣的苏尔德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房内,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连晚饭也没有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外头苏尔德的长随、师爷、幕僚等等,谁也没在这个时候来劝他,就是苏尔德的妻妾也不敢过来触碰苏尔德的眉头。自家老爷颜面这会丢大了,明日消息传遍整个苏州城,苏尔德就脸面扫地,就再也没脸继续留在苏州为官了。
要知道苏尔德之前还存着借此机会上位巡抚的念头,两江总督高晋被乾隆调回了北京,总督的缺由江宁将军暂领,那江苏巡抚的缺就像一根红萝卜,吊在苏尔德的眼前,诱惑着他不断地使劲,使劲,再使劲!
可是现在呢?
一个何华章,他的一次次抨击,他的‘先见之明’,苏尔德的‘恼羞成怒’,让苏尔德几乎断绝了自己继续在江苏为官的可能。
因为,江阴真的丢了了啊。
福建水师和浙江绿营稍战即退,士兵军心不振,江阴本地的民团也斗志不高。要知道满清的经制大兵都掉链子呢,他们也不想被复汉军杀成血葫芦,所以一哄而散,让复汉军近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江阴城这个长江沿线的战略重地。也证实了何华章的判断!
是的,现在苏尔德可以上书弹劾吴必达和段秀林,狠参他们一本,给他们扣上一个避敌怯战的大帽子。但这对于他苏尔德于江苏北地的名声、声望有个鸟作用吗?没用。
现在的问题是何华章有‘先见之明’,屡屡提点了闽浙水陆援军与两江官府衙门间的矛盾,对于战局可能造成恶劣之影响。而苏尔德却不听良言,知错就改,反而‘恼羞成怒’,把何华章抓进大狱关起来了。这还让他能咋办?神仙也回不圆这个‘话儿’。
苏尔德如果不抓何华章,那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苏尔德抓了何华章,那就证明他对于这件事上自己的‘错误’是一点认知都没有。
苏尔德现在脸皮还在发热发烫。在拙政园里,当江阴发来的紧急军情送到的时候,容保正在广邀苏州官员士绅,苏尔德作为布政使,作为苏州城里的二号人物和坐地虎,自然是列席作陪。当容保大惊失色一屁股坐下板凳,当军报上的内容在酒宴上传播开来,那真的是晴天一道霹雳,把苏尔德都要打懵了。
在容保凶狠的目光恶狠狠的怒视着苏尔德时,苏尔德真的如坠入了万丈冰渊,寒意渗透了骨髓,同时也尴尬羞恼的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诸位请……”
“藩台大人先饮……”
前一刻还热热闹闹的宴席,苏尔德还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众人恭维讨好的对象。下一刻……,呵呵。
苏尔德现在还记得那个大堂里的在座的官员士绅们,那一道道盯着自己的目光,都是那样的戏谑。那些目光中就看不到一丝有‘叹息、哀叹’意味的,而净是嘲讽、嗤笑与幸灾乐祸。即使那些个当官的人中有很多都是自己的直接下属,那些士绅中的很多人都曾经在他面前跪的像一条狗。
苏尔德的脸如同被人噼里啪啦扇了几记响亮的大耳光一样,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颜面无存,官威扫地。他的脸皮涨红涨红,手指抓着座椅扶手,指节骨都是白白的,手背上青筋暴漏。
为官数十年,人生数十年,苏尔德从未遭受过今天这般的羞辱。
这羞辱来的是这么的突然,来的是这么的猛烈。猝然一击,就撕裂了他全部的防御,让他认栽认的无话可说。
何华章人还被他关进大牢里呢,残酷的现实却帮着他毫不留情的羞辱了苏尔德这个从二品布政使大员的人格尊严。
可恨的还有容保。后者是江宁将军暂领两江总督之职,按理说是主官军政一切大权的。可是苏尔德在江苏为官多年,根基深厚,人脉深厚,手中又握着藩库,握着苏南的民团练勇,是一个绝对的实力派,容保短期内根本搬不倒他。
容保于是就选择了容忍,选择了跟苏尔德‘倾力合作’,苏尔德作为江苏的二号人物,这些天一直跟一座山一样屹立在苏南满清的权利场上。但是容保真就对苏尔德手中握着的钱粮大权放弃了吗?那可是整个苏南的钱粮啊,说是金山银海也不为过。对于打南京突围出来,倾家荡产的容保来说,那是不可抵御的诱惑。
容保当然不会放弃。缓过神来后的容保在酒宴之上就立刻选择了落井下石,把江阴失守的罪责说的模糊两可,这就很直接的把责任从吴必达、段秀林两提督身上牵扯到了苏尔德身上,他还妆模作样的问苏尔德接下来该如何办才好?他自己方寸已乱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保自己放出了个狗屁,然后问苏尔德意下如何?这手段太明了了,一下子就让满堂士绅心中有数了。
苏尔德现在都记不得自己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当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虎死不倒架,自己再丢人也不能把尊严彻底的丢在容保和这群狗东西面前。哪怕回到了布政使衙门后的苏尔德,坐在书房内一个多时辰都一动不动。
“老夫竟然败在了一个白衣书商手中?可笑,可笑!”为官数十年,多少坎坷苏尔德都闯了过去,却在人生最紧要的罐头因为一个带着铜臭味的书商,而落得颜面无存。
“来人……”
“老爷!”
“带我的命牌去大牢,把何华章……”
“老爷,我亲手宰了他。”
“把他放了。”
“放了?老爷,不能放他啊,这孙子……”
“去办吧。”苏尔德挥了挥手,然后整个人闭目靠在了椅子内。他不会就此作别官场的,他苏尔德在苏州是有功的,皇帝不会看不到的。换了一个地方,大不了继续当布政使,甚至是按察使。他总有卷土重来的一日,到时候必让容保还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苏州士绅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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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景山。←,
炮厂内炮声隆隆,这是在试炮当中。当朝的军机处领班大臣——一等忠勇公,富察·傅恒,今天亲自到场督看。要求比之上一回的试炮,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打康熙朝中叶满清的火器发展达到巅峰以后,随后的五六十年里满清的枪炮制造水准都在逐步消退中,尤其是在火炮的铸造工艺上。景山炮厂之前出产的一批新炮,废品率很高很高。没办法,做的少了,工匠们就是把老祖宗留下的文字书籍翻个稀烂,手生,那也造不出好炮来。世事变幻,谁能想到乾隆朝三十二三年天下会乱成这样?
乱世才是炮厂的兴旺之时,在进入了乾隆朝三十三年的时候,北京城里的三处炮厂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没办法,复汉军炮火上的优势太大了,防御工事也太坚固了。清军多处战场上都缺少能打开局面的重型火炮。
而复汉军呢?不管是守着老巢不缺煤铁的将军府本部,还是远征在外,扫荡长江中下沿线的陈鸣所部,都在快速的爆着各类火炮。比如陈鸣那里,大军沿途缴获的清军一门门铜炮、铁炮、铁料、铜器、刀枪甚至是大批的铜钱,都成为了复汉军铸造大炮的资本。陈鸣手心里的青铜炮数量都快比得了铁炮了。这让满清很被动,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满清的火器制造始于后金天聪五年1631年。到康熙中前期,频繁的战争,巨大的外来压力,迫使清廷无比重视火器的制造和发展,不管是在平三藩,还是灭郑明,亦或是三征葛尔丹,清军中大炮的身影都无处不在。其火器的规模、质量、工艺都达到了中国古代火器发展的顶峰,有些火器在当时的世界上也处于先进水平。这就要感谢汤若望和南怀仁了——功劳不全是他们的,但功劳中肯定有一部分是他们的。当然还有戴梓这个大才!
而随着康熙中后期满清在中原江山的稳固,大的隐患渐渐消去,与西北蒙古的战争中,随着清军由守转攻,沉重的火炮也渐渐退居到了次要地位。辽阔的大西北,实在不适合清军带着沉重的大炮行动缓慢的去堵截蒙古骑兵,等到了乾隆朝的时候,不管乾隆的武功有多么的‘十全十美’,满清在中国的统治已经根深蒂固,中原安宁,国家承平日久,武备发展就更加松懈,火器的发展渐趋停顿,枪炮的质量十分堪忧。
如果历史不出现变化,如此的**衰颓还会持续上一百年,直到让中国彻底的沉沦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这里时空中,陈鸣的穿越让历史长河流入了另一个岔道。中原响起来一声雷震,复汉军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在豫西南,在中原腹地崛起。当一支支清兵被复汉军打的抱头鼠窜,当一支支清兵在复汉军坚固的防御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满清的懈怠已久的枪炮制造不得不被乾隆皇帝重新重视起来。因为清军越来越多的战报里都提到复汉军犀利的枪炮和刀兵战甲。
乾隆皇帝是不会给绿营披甲的,以满清现下的制造力,也很难短期内给战场上的几万、十几万绿营披甲。乾隆现下更关注的是枪炮!这是个技术活啊,是要讲究技术、经验积累的,可朝廷怎么会输给一帮乱民呢?
当吴达善在北路受阻,当京旗、山东、直隶的绿营在东线受阻,当成千上万的东北马队、蒙古马队都突不破复汉军那看似简单的防线的时候,深宫大内中的乾隆最初是深深地怀疑战报的真实性的。他看阿里衮的眼神都有些狰狞了。他严厉斥责前线军将流露出的怯战情绪,重重训斥了督战的阿里衮,却也派出人手秘密查探前线的战事,结果发现前线军将上奏的折子里说的话,并非胡编乱造,不能说都是真实的,却也大都是真实的。
而这对于乾隆来说却是最大的噩耗!
还有复汉军中那越来越活跃的‘神枪手’,搞得现下清军的高级将领都不敢轻易的在前线露面了。那些领军大将,也把安全线摆到了一百五十丈以外。
清廷只能发展枪炮,尤其是大炮,已经不再是为了平匪平乱,而更是为了重整天下。
乾隆盛世已经一去不复还了,复汉军也好,流传到山东的混元教义军也好,安徽河南百万难民也好,乾隆勇敢的面对这一切,他必须承认——他的太平盛世就此终结了。他在后世的史书中和文人的毛笔下,很可能会与唐玄宗相提并论,皆王朝中衰啊。
乾隆眼皮子底下的北京城内外有三处炮厂,在南怀仁之后,满清于紫禁城内的养心殿造办处、景山和铁匠营设立炮厂,专门制枪炮专供皇室和满八旗之用。这三者中间以景山炮厂最为出色。
打去年年末就接到了乾隆皇帝的命令的景山炮厂不敢懈怠,顾不得冬季里泥模不容易阴干烘干,快速上马了上百余具之多。等到春天里正式铸炮,上百具泥模成型了九十余,铸造了九十多尊大炮,但真正合格的却连二十门都不足。也怪不得南怀仁在北京城里呆了十几年才铸造了五百多门大小火炮。这泥模的局限性太大了。
这泥模虽然说在铸炮之前经过了烘干阴干,但里面依然有水分,很难将之彻底清除。在铸炮时灌入铁水,高温必然让那些水分变成水蒸气,进而水汽进入铁内,造成铸造出来的火炮膛内多有蜂窝之象,这样的炮容易炸膛。所以清军的火炮为了减少炸膛的可能性,在铸造火炮时通常都是加厚炮壁。如此,相同重量的火炮,清军火炮壁厚而弹孔径小,威力就远远要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泥模造炮还有个特点就是一次性使用,每一具泥模在铸造完毕后,都是将泥模打碎取出炮筒,没有重复使用的可能,如此不仅工期长,而且还造成铸造出来的大炮口径不一,从而没法形成规模化生产炮弹。
可以说,复汉军的铁模铸炮法,即使存在一定的质量缺陷,比之泥模也是划时代的进步。
要说满清的造炮官员匠师会不知道泥模的坏处,那也是不可能的。然他们已经习惯了泥模,后者用在造炮上那就是天经地义,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去改良工艺。
景山炮厂从去年年底开始抓紧火炮铸造,到现在为止,也才刚刚出产了两批。这两批铸造,第一批是九十多门,第二批则有百余门,但头一批新炮能成功通过试炮的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
今天这第二批新炮的试炮,傅恒亲自驾临景山炮厂。这些大炮都是要立刻运到战场上去的,满清高层对于大炮的质量尤为关注,那些滥竽充数的大炮,很多过去能够通过试炮的新炮,现在都被干净利索的划入了废炮中。场地内一门门大将军炮威武雄壮,打磨的光亮的炮筒在眼光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粗大的炮口斜着指向天空,这都是一门门利器啊。
傅恒的目光更多关注在武成永固大将军炮上,这次试炮的一百三十多尊大炮中,成永固大将军炮只有十二尊。这种当年由南怀仁监制的大炮,是满清火器史上最优秀的炮式之一。
铜质大炮,五千斤,前合廾后微丰,底如竹节,用药五斤,生铁炮子十斤,星高六分三厘。
“中堂大人……”
“继续!”傅恒面若冰寒。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整一天时间,景山炮声远扬。傅恒黄昏时离开景山赶去宫中的时候,俩耳朵都嗡嗡的。
而当傅恒在养心殿见到乾隆的时候,乾隆手中正把玩着一支十喜花膛锸子枪。这是在原有基础上改良后的十喜花膛锸子枪,线膛枪,燧发的,所以它现在就是一杆有着世界先进水准的燧发线膛枪。枪筒与枪托还是用四道铁箍连结,因为不是皇帝用了,金银箍变成了铁箍,前后也没有了那些精美的雕饰,但在枪筒的后部还用黄铜留了一个‘喜’字,枪托就是一个简单的枣木托。
乾隆的能力和魄力都不是后世的道光、咸丰可以媲美的。当认识到枪炮的重要性之后,很果断的重启了满清的枪炮制造流程,陈鸣可能都不知道,眼下满清的火器营里已经有一部分八旗兵拿上了燧发鸟枪。
乾隆不是道光那个无能之辈,挨了一顿胖揍之后,就直接把头扎进了沙子里当鸵鸟。乾隆的选择是直面困难,迎难而上。
朝廷现在的大炮不足,那就抓紧时间铸造大炮,还放手让地方的官府也来铸造大炮;鸟枪性能太差,那就改进鸟枪,提高其性能。对于乾隆来说,已经知道了自家某方面的不足,还不去改正,那是傻瓜蠢材。
“……新炮一百三十六尊,合用者仅只二成。废炮之众,耗时之长,为其两难耳。”
乾隆手里的十喜花膛锸子枪已经放到了案上,整个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脸上刚刚还有的一点喜色,已经全部消失了。
大炮!大炮才是关键。对于清军来说,大炮比火枪重要多了。可是满清要保证质量的大炮,又要提高大炮的产量,真心很困难啊。
“圣祖爷当朝,四十五年间铸炮九百余门,其中南怀仁十余年里就铸炮近六百门。西人虽不敬祖宗,无有法度,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乾隆想走康麻子的老路,请外国传教士来主持铸炮事宜。这是他在景山炮厂第一批炮合用率不足两成的时候就生出来的一点心思,随后照办处和铁匠营炮厂的新炮也是合用率极低,这就更让乾隆心中的那点心思壮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京城里的这三个炮厂可是满清技术水准最高的所在,他们这儿都这么艰难,地方上的铸炮之效用就可想而知了。而国家局势正在一点点恶化,乾隆迫切的需要大量的重炮投入到各处战场去。他已经密令广东方面向西人购入火炮,但自己造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他心中那个念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强了。
“南怀仁、汤若望处理枪炮事,大清受益匪浅,则也让彼辈人名留史书,以供其后人詹怀,此皆圣祖皇帝之英明也。彼辈西人无父无君,以教为天,殊是可笑。但彼辈于奇淫技巧之上甚有研究,颇是可圈可点。“傅恒不愧是与某人君臣相得了二三十年的小舅子,乾隆话刚刚张嘴,他心里是什么意思傅恒就琢磨个差不多了。
乾隆满意的心中颔首,傅恒不仅是他小舅子,还是他的军机处领班大臣,君臣二人相得几十年,相互间的心思摸的很透很透,果然是个好奴才。傅恒听到乾隆那两句话已经心领神会了。
乾隆看着傅恒退下去的身影,他相信过个几天时间的酝酿,肯定会有如他心意的奏折源源不断的飞到龙案上来的。那个时候他就正好顺水推舟。
只是……,煌煌盛世,愕然变得如此江山危危,“都是鲁山陈逆!”乾隆狠狠地一跺脚。
如不是起了大乱,炮厂怎么会显得这么不争气?竟然让他这个富有天下的万乘之尊去向着一帮无君父祖宗的传教士低头。在乾隆皇帝看来,局势迫得他去请传教士来介入清廷炮厂的工作,那就是在向传教士低头。这让他自尊心很受伤,很难堪。
还有山东巡抚富尼汉发过来的急报,从徐州进入了鲁西南的混元教匪军,一分为三,打着刘杨樊三面大旗,在三个贼酋的带领下钻进了鲁西南的群山峻岭之中,不仅让追兵迫不得已的分兵追击,他们自身还似乎是极为熟悉鲁西南的地理地势,从一处处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钻了出来,频频攻击鲁西南各地州府,尤其是济宁,他们攻击大运河一线。山东清军是焦头烂额,而来自河南战场的清军又被阿里衮急着调回中,富尼汉急求援兵。
“都是不争气的东西,无能,无能!”
乾隆气的晚饭都不想吃了,就算是内宫最得宠的令妃魏佳氏,也没让乾隆露出一个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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浒墅关外。?燃?文小????.?r?a?n??e?n?`
复汉军夜间拿下的苏州民团营地里,地面潮湿滑溜。蒋魁一脚踩下,一哧溜,险些给摔了一跤。这要怪半夜时候下的那场小雨,正赶在厮杀前,而这座营地的厮杀完结后,这雨也就停了。
蒋魁也从坦克营里被调出来了,他现在是一个排长。
陈鸣这次指挥大军打破江阴城,然后复汉军席卷半壁江南,得到了一部新兵营支援的常州复汉军也对苏州发起了反扑,一举把战线推到了浒墅关外。
蒋魁穿着铁甲,这让他身手显得笨拙些,他费力的穿行于尸体中,其实其中有很多人并没有死,从昨天早上一直打到晚上,当官的指挥着士兵将战线一举推到了浒墅关下,他们是爽了,可下面的小兵就累惨了。清军民团营地里的这场厮杀结束后,很多士兵累得精疲力竭,不少人干脆就乘着战后的间隙躺在尸体堆里打个盹儿,能够将他们与尸体的区分开来的只有起伏的胸脯和鼾声。
蒋魁疲惫的一屁股坐在一具尸体上,脊背靠上栅栏的时候禁不住发出一声痛苦又舒服的呻yin声。他也累啊,累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但他要在队官找自己要具体的伤亡报告之前,把自己手下的兵都找齐啊。
于此同时的浒墅关清军营垒垒墙上,吴熊光手指扒着垛口,脖颈间血管暴露,双眸中如燃烧着熊熊烈火,怒视着关外的营地。复汉军不顾疲劳的夜间一次猛袭,让他这阵日子里好不容易拉拢笼络起来的两千民丁,只剩下了六七百人狼狈的逃回关中。而更重要的是,他的老爹,也丢在关外了。
眼下的情况糟糕透了。
复汉军出乎意料的打了出来,尤其是常州进攻苏州的这一路人马,根本不携带大炮,也看不到几个火枪兵,就是用飞雷炮和甲兵以及手榴弹,打的苏州方面一败涂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自从气候进入梅雨季后,清军后勤方面的失误,以及自身士兵军事素养的不及格,让军中很多很多的鸟枪都变成了摆设,火药受潮,火绳受潮,枪管进水,反正就是打不着。之前复汉军一直不进攻,又让苏州方面得到了一个错误的‘自认为’,觉得复汉军遇到了跟他们一样的麻烦。而且梅雨季里大炮行动不便,复汉军没有了自己最厉害的大炮,如此情况下的复汉军当然只能龟缩了。却根本没有想到,在复汉军主力部队进攻江阴,剑指松江的时候,一支偏师也从常州城里杀出,以两千出头的兵力,一路横推,一日内就夺取了无锡,然后马不停蹄的继续南下,昨日傍晚抵到浒墅关外都要再打一个夜袭。
吴熊光在夜里时候也不是在睡觉,他带着一部分人在巡营,查看各处值夜民丁有没有偷懒。可当复汉军杀到的时候,炸药包被扔到营地土墙栅栏下的时候,他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败了。
吴熊光不能怪坐镇浒墅关城堡的京口副都统傅良见死不救,复汉军杀来的时候,是吴熊光自己提议在北线挡上一阵的,为了好提升一下苏州清军的士气。否则大军完全缩在运河两岸的浒墅关镇中,太败人心气了。
所以啊,吴熊光现在把老爹丢了,也怪不着人家傅良。傅良已经算有良心的了,大晚上的冒险开门放吴熊光残兵败将入城堡。不然,吴熊光本人就是不死在城下,他的队伍也要全完蛋。
明清时候的浒墅关并不是人们传统认知里的城关,那本身更是一个税务所,是一个大镇集,是卡着大运河的关口,而不是卡在陆路通道上的要隘。满清时候这里本没有驻军,前明时候的城堡成为了衙门所在地,境内下辖着三次巡检司,全天下也独一份。
随着复汉军对苏州的威胁,在无锡清军不敢多驻兵,浒墅关就成为了苏州最近的一道屏障,屯驻的兵力是越来越多,大批的清兵和民团都扎营在大运河两旁的镇集中,反正现在的浒墅关商铺酒楼旅馆也全都歇业了。吴熊光部驻扎在更北边些,而傅良带着一部分旗兵和绿营亲自屯驻在城堡。
“乖乖的给你儿子写信,让他带人反正,配合我军进攻浒墅关,我饶你们父子不死!”蒋天放恶狠狠的盯着眼前一身员外装扮的吴父,这人只是个秀才,在民团里也只是跟着自己儿子混饭吃的废物,蒋天放觉得吴父不会在自己的逼视下保持镇定的。他在打南京的时候,脸上被砍了一刀,留下了好大一个疤,红芽芽的伤疤挂在脸上,让他的面相凶恶了许多,眼神也由此变得十分的凶狠犀利。
但吴父偏偏就是那少数一部分不为蒋天放的凶恶所动的人,他只是微微偏过脸,脸上留露着鄙夷的笑容。蒋天放似乎被对方的行为激怒了,他猛地一把撕开吴父的袍子,袒露出无有一丝肌肉的白净胸口来,拔出匕首抵住对方的心口。
“龟孙子的,跟老子摆硬气,信不信我活剐了你!”
“罢了!”魏秀志喝止住蒋天放:“这些对他没用的。来人,把他押下去。”小花招不顶用,还是花些心思怎么把浒墅关拿下来才是正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秀志作为远征军后勤部队的副手,并不是进攻苏州的复汉军总指挥,陈鸣才不会拿一个后勤管物资钱粮的人去带兵打仗呢。魏秀志到常州,带来的是两个月的新兵和两个营的俘虏兵。
复汉军击溃高晋、容保那一阵可是抓了一些绿营和民丁的,在南京城的一个来月,这些人被整理成了新的俘虏兵,但并没得到复汉军内部的认同,也没有得到陈鸣的信任,这次来到常州,苏州之战乃是他们的投名状。
“便宜你了!”蒋天放气呼呼的将匕首插回腰间,待亲兵将吴父拿下去后,怒色消退,蒋天放转过身对魏秀志道:“浒墅关可不好拿下。鞑子在这里还有兵丁练勇不下五千人。距离苏州城也很近,就咱们这点人手,也就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蒋天放手下本有一个营头,他们在常州就是一个‘哨卡’的存在。现在魏秀志带着两千人来到,那么总兵力也只不过两千五六百人,且常州还要营副带一部分人防守。
“不如,就让俺带着人马冲一回。不行的话,咱就不打了。”蒋天放道。反正他们这一路人马的作用就是牵制苏州,是为了防止苏州的清兵在复汉军大局进攻松江的时候,进攻复汉军的后路。现在他可以说圆满完成了任务。很给力的牵制住了苏州清军。
魏秀志看了看天色:“那还要不要等天亮?是现在就冲,还是天亮了再冲?”
“天亮了就冲不动了。”
蒋天放手中还有一个队的本部士兵,之前的一天里,他们只是在赶路,并没有投入作战。跟这个队有着一样待遇的还有一个营的俘虏兵,现在正好他们能派上用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震天的喊杀声将蒋魁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双眼,发现天色已经亮了,而浒墅关方向,几杆红旗在挥舞着,一支复汉军正在对着清军的堡垒发起猛攻。
一枪扎穿一名旗兵的胸膛,蒋天放眼睛都不带再看那必死无疑的清兵一眼的。丢掉手中的枪,拔出腰刀迎着对面杀到的清兵就一刀劈下。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被蒋天放一刀砍掉了半个手臂的清兵,脸上痛苦狰狞的扭曲着,伸出手指向蒋天放,口中想要说些什么,但蒋天放已经将刀一横,划过了那人的咽喉。鲜血从脖子间涌出来,将声音堵住了。
“杀!”蒋天放大声吼叫着,挥刀向最近一个清兵扑去,在对方做出反应前将其砍倒,他一边砍杀,一边大声叫喊着,引导着手下的士兵向着清军攻去。
“瞄准,给我瞄准了打……”吴熊光带人坚守在城楼。他对身边的鸟枪兵叫道。
蒋天放没有理会便易进攻的营寨,而把兵锋直指那城堡,想吃肉就先把骨头啃了,而遭到进攻的清军表现的也相当惊慌失措,不少人纷纷丢下武器仓皇的转身逃走。如果只看眼下的场面,这一次强攻,蒋天放还真有可能啃下这块骨头。
可是……
“砰砰砰……”随着一阵枪声响起,一股股硝烟从城楼二层冒出。勇猛的蒋天放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
复汉军营地里,魏秀志两眼通红的看着眼前的败兵,一拳砸在桌子上:“战场上丢弃长官逃走,把这些孬种全部都抓起来,打一百鞭子,插箭游营!”他恨不得砍了他们,但这需要宪兵队来出发。魏秀志并不意外这次进攻的失败,可蒋天放本人陷在了城堡里,这就是复汉军的奇耻大辱了,哪怕他已经是一具尸首。
魏秀志的命令很快被坚决的执行了,在阵前传来一阵皮鞭抽打皮肉的闷响和哭喊声。但这些挽回不了蒋天放‘失手’的事儿所带来的影响。
“对城里的鞑子说,吴熊光他老爹在我们手中,老子要跟他们一人换一人。”无论蒋天放现在是死是活。只要清兵肯换,魏秀志就换。想来清兵应该还不知道蒋天放的身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此时,一个侦察兵快步跑到魏秀志身旁,说道:“魏主任,清兵一部分从太湖厅坐船,准备绕到无锡去。”无锡也到了太湖的最北点了。
“什么?”魏秀志一愣,厉声问道:“此事当真,清兵出动了多少人马?”
“大致有三千人。征调了一二百艘漕船,还有几十艘运船。”
魏秀志心里沉甸甸的,挥退那侦察兵,他立刻派人向陈鸣送信,另一边再让人请来新兵营和俘虏兵的四位营官。这个情况必须让他们知道,眼下的局面也必须靠他们了支撑。
陈鸣这个时候是丝毫感觉不到苏州方向的问题的,他已经进兵到了嘉定。这个地方在一百二十年前就发生过赫赫有名的‘嘉定三屠’,但陈鸣早就部队江南的现在百姓反清意志抱有多大的希望了。那江阴,以硬朗著称的江阴人,以排斥满清著称的江阴人,在复汉军攻克南京后的一俩月里也没见他们闭市不卖给闽浙水陆绿营粮食、吃食、药材之类的,也没见有多少个江阴人跑到南京来参加复汉军的,虽然确实有那么一些江阴人来投奔了复汉军,可对比江阴二三十万人口,那点人也太少太少了。
还有被杀了十日的扬州,然后是被屠了三遍的嘉定,投奔复汉军的当地人并不多,倒是大运河沿线的船夫水手投奔者甚多,其中一些人甚至还架着漕船。
陈鸣的bug并不是战场雷达,能够扫描所有的地方,他现在在嘉定,眼前的这支复汉军高昂的斗志还能感触的到,但外面的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看不到的战场上,复汉军打成什么模样,那就鬼知道了。
陈鸣现在的目标就是扫荡浦西——黄浦江以西,东面就不去了。浦东那个地方有一定地理优势,但眼下时候却是穷的一逼的乡下。乾隆中叶的浦东可不是21世纪大开发后的浦东,现在的黄浦江以西地区,在整个苏南都是最穷的地方。而且那里有退守的闽浙水陆绿营,而复汉军现在的战线又拖得过长了一些,单单一个水师营可不足以保护数百里的沿江线的安全,吴淞口这儿屯驻的还有广东开过来的水陆援军呢,还有一部分山东水师的战船。清军水面上有着不小的优势。
这些都是满清的外洋战船,配有大炮,战船质量较好,并且这一代水域开阔,适合体积较大的外洋战船施展‘身手’。复汉军现在的后路随时就有可能遭到清军水师的突击。
陈鸣带着队伍扫荡了小半个苏州府,扫荡了太仓州,还要夺下松江府的精华区域,缴获是丰厚之极的,这些东西都需要走水路运回南京去,陈鸣才不会这个时候浪的去进攻浦东,去挑逗清兵敏感的神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州浒墅关外的小雨又下了起来,嘉定的小雨也在滴滴拉拉,一直都没有停。
在这细雨霏霏的时候,乾隆二十八年科的状元秦大成,被带到了陈鸣落脚处。大军攻略浦西之地,陈鸣不准备自己亲自出手,他坐镇嘉定要防备着清军水师的突击。
但防备归防备,陈鸣也不至于全身心的都扑倒战事上。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最初时候的他了,战争经历的多了,气度也就不一样了。
一个最直白的比喻,刚刚拿到驾照开车上路的新手,与开了十几年车的老司机,那开车时候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前者会整个人恨不得趴在方向盘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全神贯注;而老司机呢?就会像在家歇息一样,轻轻松松。
陈鸣现在也算是一个老司机了,这秦大成就是他找来谈天说话的。
身为头名状元,却不赴身官场,而是早早的无意仕途,辞官回乡教书育人,侍奉老母。秦大成自从孝道上看,那是完美无缺的。他自小丧父,是母亲抚养成人,对母亲十分孝顺。这样的人陈鸣是不会杀的。而秦大成这回也因为老母有病在身,无法移动,就留在了嘉定城里的张马弄老宅,一家人谁也没有跑。
“你怎么不跑?你不怕本都督杀了你,或是把你绑了,对外宣说你降于我复汉军?”
“陈军起于中原,横行至江南,几千里征程,学生听得贵军行为暴戾也,也听得贵军贪婪好财也,却从不闻贵军有残害于民者。
学生辞官返乡,侍奉老母身前,江南尽人皆知。今老母有病在身,需要安养静养,如因贵军而至老母危难,学生惟一命之血勇,弗敢惜身。”小五十岁的秦大成在比自己儿子岁数都小的陈鸣面前,谦卑的自称学生,但说起话来却十分硬气。
陈鸣懂得他这话里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大成因为孝道名闻江南,这孝道比他的学问都更受中国传统的普世价值观的推崇,在江南之地的影响力也十分的大。如果因为复汉军,搞得秦大成母子丧命,复汉军的名声就多了一层实实在在的污色了。
至于为什么复汉军能让他病重的老娘‘至于危难’,那显然是在表示,复汉军如果‘强抢’秦大成,他的老娘会用自己的死来解决儿子的后顾之忧。在秦大成被带进来之前,去带秦大成这位状元郎的亲兵也报告给了陈鸣一些事,关于秦大成病重的老母的。
老太太性格很烈啊。
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些读书人来说,名节即使不重要也很重要的。大清朝还没有露出一点要倾塌的样子,虽然复汉军闹得越来越大,无数人不看好复汉军还是不看好复汉军。秦大成如果从贼,在他老娘看来那真的是比死一户口本都害处更大的事情,是要骂名不绝,遗臭万年,污名留于史书的。
“哈哈,这点上你放心。对于你那母亲,本都督是很佩服的。”一个妇道人家,早年丧夫,家境贫寒,一个人拉扯孩子有多不容易想象就知道,还能带出一个状元出来,这完全就是中国古代妇女的杰出代表。
虽然秦母在日后的中国一点名声都不显。后世一提起来中国的母亲,都是孟母、岳母。
“老太太性格很烈啊,想必你这个大孝子是不会拂逆母意的。本都督不会为难你。今天找你来是想看看什么是状元郎。也想听你来说一说,现在的我复汉将军府,在你们读书人心中,是个什么样子?
面目可憎,离经叛道,无一点可取之处吗?
真就觉得我陈家没有一点坐江山的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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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督乃倡议之人。”
“由是,士林斥之。”
陈鸣刚刚的答话面带得意,秦大成现在的回话也刚硬有力。
“士林者,士绅也。”
“士绅者,天下也。”
“今国朝虽有八旗在上,然八旗者尽困于京城及天下要害之地,除去寥寥数地,掌理天下地方之法度实权者,皆士绅也。”
士林当然不能同士绅阶级完全重合,但士林中拥有话语权的中上层人物,却与士绅阶层完全重合。所以,‘士林者,士绅也’,并不为过。
这个士绅就是文人阶级与地主阶级的完全结合物,他们有财力基础,他们有声望声名。他们就像后世的西方政治体系里,一个个被推选出来的地方议员加强版一样,掌控着地方实权和民意。
“贵军设有乡官,与大族争权夺利,士绅尤厌恶。”
“士绅厌恶,即天下厌恶。贵军虽废除人头银,亩产十五只取其一,且别无杂税,与民生有大利,然生民依旧恶之。”秦大成是状元郎,真真的一肚子墨水,对于一些事情自有自己见解。他根本不认为复汉军的那些政策能真正被广大民众所认知,因为一百个老百姓里头也没有一个认得百字的,复汉军的报纸之类,只能在士林士绅富贾之家流传,消息根本就到不了下面。而复汉军在自家地盘里还能编演一些戏剧啊、评书啥的,但这些东西在其控制区以外,就全不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贵军,士林斥之,士绅恶之,焉可成大事也?”复汉军对旗人手段挺犀利的,但再犀利秦大成他们也不会真的感同身受,就要因之与复汉军势不两立。可复汉军善待平民而苛待士绅地主,这就踩着他们的尾巴了。
陈鸣眉毛挑了挑,这秦大成说话挺不客气的啊。而且……,“士林?士绅?秦先生是不是太过看重他们了?”
“满清入关的时候,士林士绅也是反对他们统治的,刀口之下不还是跪了?”陈鸣想起了前世自己看到‘水太凉’这个典故时的鄙夷,看到‘头皮痒甚’时候的彻底无语,然后对东林党这个群体的印象就彻底的180°大转弯,对于明末士林的风骨,乃至对于儒学,都印象彻底败坏。
到了后来,各类各种资料评论看的多了,知道了东林党与江南大地主大商人阶级的复杂关系后,陈鸣对于自己小时候很有好感的东林党就更加的嗤之以鼻。有人说‘明亡,亡于东林’,这么说或许有些太过,朱家乃至整个天下士林、商贾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要说东林党于明朝败亡有重大之关系,是绝对不会差的。
“大都督此言差矣。大清乃外族而入主中原也,以强凌天下,期间杀戮甚重,苍生为之受苦,上天怜之,赎学生不敢多言。然此杀戮者,绝非大清江山稳固之重心。大清崇儒尊孔,用汉法以治天下,无蹈前蒙元之旧辄,始是大清破‘胡无百年之运’枷锁之第一大功也。”
满清入主中原,迅速的跟内地的汉族官僚士绅勾结到了一起,各地官员只要降清,就可以留在原任,而且很快就开启了科考。当然秦大成的话把这个过程说的很有文采,还引经论典的。
陈鸣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直白了,也就是满清留住了原来前明的官僚,使之两者迅速结合了起来,而且很快就开科取士,通过科考选拔官吏,又给广大汉族读书人入仕开辟了道路,受到了大部分汉族读书人的拥护。
汉族地主可以通过科举、捐纳等途径做官,使乡绅地主阶级与文人读书人恢复了旧业,与清政府结成利益共同体。这比李自成杀官抢大户更有利于他们自身的利益。满清也通过了这些措施,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自身与汉族士绅阶层之间的矛盾,争取到了汉族的合作势力,扩大了满清他们自己的统治基础。
而现在的复汉军,在很多读书人和士绅眼中,离经叛道,一定程度上就是当年的李闯王。”
陈鸣嘴角上的讽刺和犀利的言辞让秦大成一时间都无法接口,脸皮微微泛红起来。“大都督明见。”但在江南的读书人当中,确实很多人把复汉军堪称李闯王第二。
复汉军的干部学校里重庶政杂学,重律法案例,甚至重‘奇淫技巧’之术,而轻儒家经典;官制上又复设乡官,与世家大族争夺乡权民利;从最最根本的两个基础点上就深深的得罪了广大的汉族士绅阶层,江南读书人和大批的地主把复汉军视为李闯王第二也未尝没有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底,人是自私的动物,这些人和当年他们的老祖宗一样,在面对着民族大义和自家切身利益的时候,都做出了维护切身利益的决定。就像三国两晋南北朝时候的世家门阀,国家利益没有家族的利益重,现在就是国家大义没有自家的小利益重。江南士林士绅只不过做出了与当年自己老祖宗一样的决断罢了,而且更轻松,更没有负担。
因为,现在满清才是正统,复汉军则是反贼。
陈鸣摆了摆手,不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了,没意义。乾隆中叶的中国汉族地主阶级,不可能跟满清翻脸,站出来反抗满清的。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华夷之辨,对于这个时候的汉族地主阶级都是狗屁,满清入关时候的剃发易服已经彻底的将汉族的脊梁打断,将民族的气节粉碎。现在即使复汉军轻粮薄赋,用钱去收买他们,但复汉军另一边设立的乡官也在侵蚀着他们家族存在的根基。
后者对于乡绅地主的冲击力很可能比前者对他们的让利让士绅感觉威胁更大。
在利益上,他们跟满清是真正的一国。复汉军的‘反清复汉’,又算什么呢?顶吃还是当喝啊?有真金白银重么?
“咱们换个话题,说道说道这做官和做学问的区别。秦先生是状元之才,也做过几日官,秦先生以为,这读书跟做官之间,有……”陈鸣比划个手势,“很直接很必须的联系么?”
“现在当官的,一介知县而已,一个个都要带着三四个师爷才能上任。从钱粮、刑名,到对上头的公文,甚至还有往来接待和对上官的送礼上,都要有师爷对口负责,如此之为官,蠢虫亦可谓之,秦先生以为于民有益否?”
陈鸣对这个时代的当官的了解很通彻,当初他也是混过几天衙门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员、官制,他真的非常之反感。当初的鲁山县衙,不管是岳文海还是常瑞那狗东西,一个个处理政务,审理案件,都太多依赖于师爷幕僚了。“秦先生状元及第,在北京被授职翰林院修撰、掌修国史,没有下到州县为官,主政一方。但我想,本督刚才说的那些秦先生一定不会陌生。”
陈鸣的问话很犀利,而且摆出来的都是事实真相,不容秦大成抵赖。嘉兴距离绍兴并不多远,后者兴盛的师爷行当打前明时候就传遍中国。秦大成当然知道这些事了。
“此系属官场之弊症也。”
“也是满清笼络人的法门不是?”陈鸣很恶毒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国唐宋年间考中了进士也不一定有官做,还要有吏部铨试:身、言、书、判,四事择人。身,指体貌伟岸;言,指言辞辩正;书,指书法遒美;判,指文理优长。四者皆可,则中选授官。这规格确实过于严格了一些,至少那相貌书法没必要太过于执着,陈鸣个人认为。到了明清两朝,不仅之前的规矩没有了,进士做官的官位也一下子提高到了七品县令这个红线,这让唐宋那些打九品小官坐起的科场大前辈们情以何堪啊。
而且满清还有‘大挑’。这是乾隆定下的规矩。在十七年定制,四科嘉庆五年改三科不中的举人,由吏部据其形貌应对挑选,一等以知县用,二等以教职用。每六年举行一次,意在使举人出身的士人有较宽的出路,名曰大挑。真的好能收揽士林人心。
“此皇上隆恩浩荡。大都督既厌儒学,又异科举,是要罢儒学废科举么?”秦大成坚守底线,对陈鸣的问话闭口不答,反而发起了反击。
陈鸣呵呵笑着,满清,不,还要算上朱明,那些当官的谁能离得开师爷幕僚?离开了自己手下的师爷幕僚,就是那些留名青史的能吏名臣也立刻就要玩不转。这是大气候如此。当然,海瑞除外。这家伙老娘过寿才买了两斤肉的人,是请不起师爷的。
秦大成他反驳不得,而反驳不得的秦大成却坚决不愿意看着陈鸣把‘无能’的帽子扣到士林儒子的头上,因为那等于是在儒学经典头上扣屎盆子。秦大成的反击也就接踵而来。
“秦先生何出此言?本督对现在那些无能之官是很不满意,对四书五经与做官之间有没有必要联系也有很多不清不明,但本督从没想过废除科举。”
前世的兔子们不一样是‘科考’么,公务员考试本质上与之是一样的。只不过级别、规格上降低了很多很多。
就是原时空称霸近代的大不列颠帝国,也一样把考试引入了他们的官员体系之中。所以考试永远不会落后,落后的只是考试的内容罢了。
陈鸣与秦大成的这次谈话进行了小一个时辰,后半段都是秦大成在引经论典的讲述儒学与整个天下的重要性,讲述儒学的功绩。而对于陈鸣来说,整个汉文明汉文化传承到今日,儒家那一套,天人合一、天人感应,知行合一,乃至于三纲五常等等,其重要性他也无法否认,因为否认了这些,就等于是否认了现在的汉文化汉文明。
问问现在的老百姓,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穷苦农民,对三纲五常却奉为真理。丈夫在妻子面前就是天,老子在儿子、女儿面前就是天。这就是中国的民间民情,陈鸣就是要改变也必须先承认这一切。
因为一两千年时光的演变,已经让中国传统文化与儒家彻底的融合在一起,让中国传统的普世价值观年成为了儒家思想的最直接的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否认这个时代的儒学,那就是否认这个时代的中国传统文化和普世价值观。
陈鸣的理想还道阻且远,还充满了坎坷和曲折。而最主要的是,陈鸣也不是要全盘否认儒学对中国的贡献,那些儒学自身为代表的一些中国传统文化和普世价值观,还是需要继承下来的。他只想砍掉犬儒哪一部分,但这几乎不可能。因为现在的儒家,那就是犬儒。
所以,陈鸣决定把儒家与官场做一下分割,如此就掘断了犬儒的根了。用一个很直白的话说:陈鸣就是想把儒家从官儒结合,变回纯粹的一门学问,哪怕它成为中国国学中国思想中国文化的代表呢,陈鸣都不会管它。但这很难很难。
陈鸣要从儒学手中收回‘教育’的权利,他要的是西方式的,是面对整个社会作为出口的教育,学校的出口是广阔的社会,而不是儒家那纯粹为了当官的教育。
未来的中国,社会发展需要的各种人才,大批的人才,必须通过学校系统快速的培养出来。而不是中国传统的‘师徒’教育。
满清当年的改革经验已经告诉了陈鸣:如果一个社会已经设置了诸多的新式学校,但由于传统科举的存在,那新学校肯定是办不好的。无论政府怎样优待新学堂的学生,发多少补贴,里面的学子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因为传统科举已经实行了一千多年,因为在中国官本位深入人心。只要传统的科举制度还存在,学生们就心向神往,读书人只有走科举之途才是正途,才会为人看得起,才会得到更高的社会地位。
所以,陈鸣面对这一连环式的问题,他必须对儒家下手。把最核心的‘官儒’,一分为二,将科考制度一步步演变成为后世的公务员考试。
全国几十万秀才选拔六七千举人,再从六七千举人中选出三百进士,这科举当然耀眼夺目,且进士一出来就是七品官。可要是科举选拔的目标从县太爷变成了小官小吏,从中央下到了省府地方,从三百人变成三千,甚至更多,它还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么?
陈鸣看着秦大成怏怏退下的身影,也没有了跟这样的江南名士谈天的心情了,这些人打小就在没了骨头的犬儒影响力和环境之下成长,这个时代的中国又没有受到外来殖民势力的大冲击,内心中还洋溢着tian朝上国的自得和自傲,很难几句话就把他们说服。
但陈鸣可以很自豪的对任何人说: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于秦大成这样的江南名士,如果他肯投效复汉军,这是复汉军的‘成功’,可以作为一杆旗帜,在全国各阶层面前挥舞呐喊。但很显然秦大成不愿意成为这面旗帜,什么民族大义华夷大妨都比不过一个‘利’字,金钱之利,名誉之利,陈鸣最初‘用秦大成的娘来威胁秦大成,用秦大成来威胁他的娘’的设想,刚刚实施就遭遇挫败。
甚至从秦大成这里收到的信息让陈鸣对于江南其他的文人名士,也兴趣大落。
双方的立场就不一样,屁股就没坐到一处,想让这些人真正投效,为时尚早,也真的很做吐!
“大都督,魏主任发来急报。”这时刘武拿着一个朱红色竹筒匆匆的跑进来。陈鸣心头的讪讪之感一扫而空,神色微微凛然来。魏秀志的急报,他跟蒋天放对付苏州清兵,突然发来急报,可是大大不妙。如果陈鸣没记错的话,昨天这个时候是蒋天放发来的大红捷报。
这大红和朱红,一字之差,可是谬之千里。而且发信人是魏秀志而不是蒋天放。
陈鸣从腰间掏出一个小本本,这是一本缩印的千字文,顺序当然是打乱的了。作为这次战斗期间的密码本,而魏秀志发来的急报上很短暂,一共三十三个字:夜破吴民团,晨曦蒋亲攻浒墅,为枪毙命,以吴父换蒋尸首。敌三千渡太湖,逼无锡,退!但交代的很清楚。
队伍夜破吴熊光的民团,然后蒋天放亲自带兵进攻浒墅关,被清兵用鸟枪击毙,魏秀志用吴熊光的父亲换回了蒋天放的尸首。而且清兵有三千人通过太湖,威胁其军后路无锡,魏秀志已经退兵。
明明大好局面,却因为蒋天放的突然战死,而一下子败坏了来。
不然,苏州的那路复汉军,蒋天放带领着他们返回无锡,清军的攻势根本不是威胁。
但是作为一军之首的蒋天放就那么的死了,一下子事情就棘手了。
刘武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陈鸣的吩咐。刚刚陈鸣译出密码后,那内容真吓了他一大跳。蒋天放竟然战死了,这可是复汉军自成军以来陈鸣手下第一个阵亡的营官一级军官啊。
“命令陈安同,迅速带一队人赶去常州。告诉魏秀志,无锡保不住了就退回常州去。但常州一定要稳住。”大部队这边的浦西攻略刚刚开始,陈鸣还不想立刻收兵回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安同是他放在南京的留守军官之一,复汉军宪兵营的营官兼军法处主任,虽然平日里很不得军中将士的耐烦,但不得不说,陈安同的‘威望’在军中是很高的。
陈鸣要他去常州镇场子,只要士兵的心不慌不乱,靠着那路人马的实力,守住常州绝对不成问题。陈鸣虽然刚刚扩充了部队,扣除了九江、安庆和扬州后,手中水陆军还超过两万,但不动弹的时候似乎还有余力,而一旦发动攻势,面临着清军越来越多的兵力,这次出击中的他就再次感受到了兵力不足带来的困扰。
淮安的大军不敢走宝应来攻高邮湖,但他们能走盐城啊,顺着古盐运河,他们能够一路赶到海门厅。无论是配合着广东水陆援军进攻南通州,还是在富安场就半岛直接向西威胁泰州,直接让江北的黄捷感受到压力,他明显的向陈鸣表示自己手中的兵力不够用了。
清军各部若是单独行动,对付复汉军根本造不成影响,但他们要是能有一个差不多的配合,就比如现在,那威胁就翻倍的上涨了。
扬州和镇江要都受到重大威胁,陈鸣还能带着大军扫荡松江、苏州府么?他只能回兵。这种钳势如果不尽快打破,随着清军抵到的兵力和汇聚的民团越来越多,复汉军的南京防御圈所受到的压力就越大,最终局势翻转,复汉军由攻转守,清军由守转攻。
那时候,就是陈鸣离开江南的时候了。
“让前线部队加快速度,五日之内夺下华亭!”
……
“让傅良给我狠狠的打,夺下无锡。五天内,本将军要兵临京口。”
浒墅关内,江宁将军容保情绪昂奋的大叫着。陈鸣要五天内夺下华亭,他就要五天内兵临镇江,只因为苏州清军真心的捡了个大便宜。复汉军在浒墅关下一战即退,搞得满苏州文武官员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吴父看到那被击杀的蒋天放的画像之后,一眼就看得出这人就是那个要活剐自己的贼酋,苏州清军才总算弄清楚了复汉军退却的原因了。原来吴熊光指挥鸟枪打死的那贼将,是他们的大首领。
这下子那些眼红吴熊光的人就真的要眼红他了。民团损失巨大算什么,有了现在这个功劳,吴熊光就是只剩下孤家寡人他也是大清朝的功臣。
而这下子容保也来了信心,诸多的苏州清军文武大员也有了自信,他们要围魏救赵,兵下镇江,一定会迫的陈贼大军不得不丢掉松江,速返老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绝对绝的功劳。
而且风险性不大。盖因为整个江南都知道复汉军的主力杀奔松江去了,苏州府也就是阳澄湖以北区域遭了劫难,至于之前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常州复汉军,那明显就是一支偏师。能把清军打的落花流水,那是清兵没有注意,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他们的大首领赫然意外的阵亡了,这支复汉军在苏州军政大员们的眼中,俨然从一根硬骨头就变成了一块没骨头的大肥肉。
……
苏州城中,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这是一处很简陋的屋子,面积好不足丹徒老家王宅的十一,可就是如此简陋的屋子,一个月的租金都高达三两纹银。偏偏王宗荃家在逃亡的路上遭遇劫匪,一家五口人的性命倒都还在,家当却被抢夺个七七八八。
王宗荃现在街头给人代笔,生意对象主要是那些当兵的,兵荒马乱中家书最为重,王宗荃倒是不缺生意,但靠他与人代笔挣的这点钱要顾住一家五张嘴外有房租,那显然是不够的。
王宗荃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在家陪她母亲,王氏的身体不怎么好,逃难中受了惊吓,其长子王之政在苏州一家药房里做学徒,因为王之政读过书认得字,人也伶俐透彻,加上房东做保,上个月很幸运的被药铺选了中。双边签了三年的契书,没工钱,可好歹为家中剩了一张嘴。
王宗荃是很恨复汉军的,如果不是复汉军,他们一家还在丹徒舒舒服服的过日子,长女的婚期更是订在今年七月,现在全家人都在忙着给女儿备嫁妆呢。王家是小地主家庭,有一二百亩地,在江南这种人家已经算是乡绅了。
现在,一切全完了。
可慢慢的王宗荃已经恨不来复汉军了,他现在更多地是为赚钱奔波,更多地是为自己一家人早早的逃进了苏州城而庆幸。王宗荃虽然这些日子没有再出过苏州,却也听说了城外数十万难民被关在外头的惨状。
“爹,快坐下来歇歇,汤饭过会儿就好了。”
十六岁的大女儿给王宗荃端了一碗水。王家晚上是不吃干饭的,一天三顿只有早上吃干饭,因为要给王宗荃备中午吃的食物,王宗荃作为全家的顶梁柱,是一天两顿干的。而王家其余的人就一干两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家的,官兵都开出城了?”王氏坐起身来,但没有下床。屋内又湿又热,窗户门全打开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儿风,脸色微微发白的王氏额头上明晰晰的汗水。她身子虚,却也受不了这闷热。
“爹,官兵能打回咱老家么?”才七岁大的小儿子期待的问着。
王宗荃一手端着碗,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哪有那么容易。官兵是很多都开出了城,今天只家信我就写了三四十封。”一封家信三五个子,王宗荃口袋里沉甸甸的全是铜钱。“但陈逆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败,他们也打不到江南来了。”
“苏州这里水太多,水网密布,现在又是梅雨时候,贼军的大炮拖不过来,还正巧被吴举人打死了大首领,人这才退走去。要是换到他们的老巢,上百门大炮一溜排开,要多少人命填进去才能拿下啊?”
王宗荃摇头哂笑着。苏州当兵的都是什么德性,来苏州城避难两三个月的王宗荃清楚地很。这里的绿营真的很烂很烂,就如他老家的一样。他们要是有这么大的决心填人命夺下镇江,那还不如先把吴淞口管一管,听说现在天天都有满船满船的硝石硫磺被拉到陈逆那里交易。
复汉军用五倍的价格公开收购硝石硫磺,要是成品的火药,就更好了。
王宗荃小儿子期待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就是王氏也叹了长长一口气。
“爹,娘,大姐,小弟,我回来啦。”
屋子外突然响起了王之政的声音。王宗荃猛地站起身来,王氏靠在床头的身子都一下绷紧。那从门口走进来的少年可不正是十五岁的王之政,手里还拎着几服药和一个油油的纸包。
五副药,十个肉包子,一串钱,王之政带回家的东西让王小弟高兴极了。但王宗荃和王氏,还有王家大姐都面色沉重。他们记得可是清楚,王之政签的契书是没任何工钱的学徒,现在这是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掌柜的给的。这五副药都是温养身子的,让俺娘隔一天喝一副,一副药能煎三次。”王之政事实上已经知道原因了,药店掌柜的根本就没有了瞒他,不仅是他,跟他一块进药房的另外四个学徒,还有药房里本来的学徒、伙计,以及坐堂大夫们,全都被官府征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军要上阵厮杀,那就免不了要有受伤的,那就用得到他们药房里的大夫了,至于王之政这样的学徒,也正好随从军中打打下手,帮个忙。
王之政可不敢跟父母说实话。要是说实话了,他爹娘保管不让他再回药房。可他都签了契书了,除非逃出苏州城,王之政就脱不开药房‘势力’的笼罩。而都要山穷水尽的王家,离开了苏州又能去哪了?他母亲正病着呢。
苏州城中,各种小道消息,错综复杂。其中不少谣言都将复汉军说的面目全非,宛如妖魔鬼怪;而也有谣言将复汉军夸得像一朵花,好得很,待人和善,不杀平民,不抢掠jianyin。
王之政年纪虽小,但人挺有主见的。对于谣言他一概不信,而且自认他是随在大军后头的,他们大夫是救死扶伤用的,不是冲锋陷阵用的,王之政觉得危险很小。他就对爹娘隐瞒了。省的爹娘操心牵挂。
第二天天刚刚亮,顶着斗笠,披着蓑衣的王之政跟随着药房的掌柜后头,拖拖拉拉的走出了苏州城,他并不知道这一去就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让自己从此走上了一条他从来没有想过的辉煌大道。
有的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如此。
在清军的大部队陆陆续续向无锡汇聚的时候,从镇江通往常州的运河上,陈安同在船舱内安安静静的坐着。他整个人就像脸上的表情给人的感觉那样,冷硬,严肃,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头雕像。事实上,他也不需要感情,因为他是陈鸣掌控军队的一把尖刀,刀口下滴哒的鲜血从未断绝过,这也是宪兵队给复汉军全体上下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当然了,宪兵队不是前明的锦衣卫,更不是前明的东西厂。他们就是军法处,严格执行军法军规,不容私情。虽然杀了不少的人,惩罚了更多地人,给复汉军上上下下很大的震慑,但没有人会把宪兵队想的多么邪恶、罪恶。
陈同安在家的时候是一个挺和缓的人,他现在冷硬、严肃,那是进入了工作状态。
常州复汉军死了总指挥蒋天放,队伍现在会不会,会不会有人‘放肆’,那都等待着他的抵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生就是一场充满了不可预知的旅途,前方有太多的转折和惊喜、惊吓,在等待着自己。苏尔德就近的人生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诠释。短短几个月里,他历经了太多的转折和惊喜与惊吓了。
三月里,当复汉军直插南京的时候,苏尔德夙兴夜寐,短短时间里人像衰老了十岁。可复汉军势若破竹的兵锋在苏州被挡下来,殊勋在握,苏尔德的心劲一下高涨了起来,整个人红光满面,之前衰老的十年不仅全补了回来,还要再年轻上十岁。
结果老天爷看他不顺眼,苏尔德刚刚高兴没几天,南京陷落的消息就传来了,福建、浙江的水陆援军被复汉军小股部队死死地挡在镇江,苏尔德有理由相信复汉军会趁机再攻苏州,然后他的心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可事实证明,他杞人忧天了,那跳到嗓子眼上的心脏也最后一点点的落回了肚子里,复汉军没来攻打苏州。
梅雨季里的江南太不便于大军纵横。苏尔德就有了闲情雅致来跟闽浙援军闹了,两边闹得很不愉快,乃至把官司都打到了北京城里去了,苏尔德判定梅雨季节前复汉军是不可能再发起攻势,而广东的水陆援军已经抵到了吴淞,他就算是跟闽浙援军闹翻了,有广东水陆援军填坑,复汉军也翻不了天,吴必达、段秀林也咬不了他一根毛去。至于那个屡次在大庭广众之前抨击自己的小小书商,苏尔德很有个性的派人将之直接抓了起来下进了大牢。准备到尘埃落定时,好好地炮制他一番。结果就是这个时候,复汉军对江南发起了二次进攻,江阴是首当其冲,吴必达、段秀林带领着闽浙水陆兵勇弃江阴而逃,苏尔德宛似当初被人甩了两个嘴巴子,颜面扫地。
前几日,苏尔德已经对北京上书,要辞去江苏布政使一职。结果偏偏这个时候,常州来的复汉军在苏州城外吃了大亏,其贼首被吴熊光一举击毙,一下子就让苏州的危局彻底的化解开来,复汉军退缩无锡。清兵分兵进攻无锡本来只是迫于无奈之下的解局之法,现在的大军进攻无锡,却不再是着眼于苏州一地,而是放眼整个江南。
苏尔德期盼着容保能带领着队伍能够真的拔下无锡,兵临镇江,迫的陈贼不得不退兵折返。那样一来他苏尔德也有一份功劳的。至少江阴之战里闽浙绿营轻易地丢掉了江阴城的事件责任中,苏尔德能全身而退了。
人生啊,就是这么的奇特。几天前,苏尔德的前途还一片灰暗,现在就有阳光穿破乌云。
站在苏州城头上,苏尔德冒着琳琳细雨,目送最后一批队伍远去。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时候也最后向苏州城回望了一眼,王之政背上背着一个不小的油布包裹,脚踩着草鞋在泥泞的道路上没走出多远,草鞋与淤泥就再也无法分别出颜色的不同了。
而不远处的苏州段运河码头,一艘艘漕船已经升起了风帆,船上站满了水手,还有清兵、民勇。
常州,陈同安连夜行舟,黎明时分终于抵到了常州城,城池内还算平静,可能蒋天放的死讯还没有在城中扩散。
复汉军留守常州的战兵只有两个队,其中一个还是义勇营的俘虏兵,但再加上一个炮队和一部分后勤兵、医护兵和伤病员,总兵力也有四百多人。只要做好防备,弹压下常州城里可能掀起的喧闹,不成问题。
“一旦有人胆敢妄动,格杀勿论。就算是他们煽动百姓、难民闹事,也千万别下不去手。你们下不去手,他们可下的去手。”陈同安迅速召集各队的负责人,还有留守的营副。说道:“我们复汉军是不祸害百姓的,恪守军机军规,我们是爱护老百姓的。比起清兵来,我们强的多了。
但你们也要记住,复汉军对老百姓的爱护是建立在自身的安全之上,如果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还谈何去爱老百姓?”复汉军爱护百姓,大前提是,百姓不会对复汉军产生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常州的难民、百姓被人煽动起来冲击复汉军,就是陈鸣在场,也会下令强力镇压。而陈同安显然对这方面的态度更强硬了一些。
此刻的松江府,广东水师和山东水师的联合舰队开始出没在吴淞口外,而打着福建水师提督吴必达的帅旗的福建水师战船,打崇明岛西端绕过,频频袭扰着常熟、太仓一段长江沿线。陈鸣手下的亲卫右营都放出去了大半,还有骑兵营的马队,嘉定城内只有亲兵四五百人,连同一个坦克营。要是这一代的各路清军能够完全的联合于一处,陆勇乘坐水师战船,在宝山西北的罗店镇直接登陆上岸,大军就能够对嘉定城形成直接的威胁。
可惜,广东与闽浙清兵,闽浙与苏北清兵,苏北与山东清兵,各部清军之间都彼此有隔阂。而且他们也没有掌握到嘉定城的具体情况。
满清闽浙的提督指挥不动两江的清兵,广东的水师提督也不能让山东的外洋水师俯首听命,以至于吴必达带着福建水师余下的战船在常熟、太仓一段沿江骚扰,广东水师与山东水师展开有限度的合作,合力封锁了吴淞口。
岳文海就是在陈鸣对松江发起攻势前抵到的吴淞口的,岳家包了一艘大海船,从苏北盐城坐船直抵到松江,打算在松江换船下广东,但对于半辈子生活在安徽内陆的岳家人来说,从盐城到吴淞口的这几百里海路却已经快折腾去了岳家人的老命了。不仅岳文海本人身体不好,他的大夫人,还有岳家的几个后辈,以及岳鑫这样的世代忠仆,身体都不好。岳家人就只能在吴淞口安歇了下来,准备调理好身子,一家人再启程南下。
岳文海本人是岳家一群病人当中好转的最快的一个。他身体本就不错,之所以病,是旅途劳累加对大海的恐惧,对未来生活的忧虑,还有晕船,多症齐发,这才一下病倒的。等上了岸后,晕船首先就没有了,两剂药吃下去,再将养几日,身体的疲劳也没有了,虽然他心里头对于未来的旅途和生活依旧充满忧郁,但身子是好转了。
然而现在的岳文海却宁愿自己的身子没有好转,不然他就不会去黄浦江边赴宴了,松江地方士绅看在岳文海是进士的份上给他下了帖子,岳文海如果身体不适,自然就回绝了。然后他就不会在宴会上看到陈继功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了。
当初,陈继功还是打他手下通过了科考第一道门坎,考中了童生的。岳文海跟陈继功是照过面的,而且不止一次。
“一别两三年,不想今日在这江南之地,学生还能见到老大人。”宴会后的岳家落脚之处,陈继功很热情的问候着岳文海。而岳文海却恨不得抠出自家那俩眼珠子。
宴会上,岳文海没有当场叫破陈继功的身份,他就永远失去了跟复汉军撇清瓜葛的机会了。一步错,步步错。那日转回到家中的岳文海,看着追上门来的陈继功,一瞬间心中是不是非常的懊恼,没人再知道。反正打那一天后,岳家就从吴淞口转到了南汇去居住了。而很快的,继续顶着童二爷招牌的陈继功也转到了南汇,并且对南汇本地的一家船厂进行了收购。闽浙打第一批海运漕粮安全抵到天津后,谁都能看的出来,海运代替河运,大势所趋已经不可避免。而海运漕粮所需要的海船,也肯定是今后的抢手买卖。童力盘下了造船厂后,就又把目光投向了大海里的定海县,也就是后世的舟山群岛。而岳文海一家,眼看着是要定居南汇的架势了。
陈继功现下的身份,岳家人里只有岳文海和岳夫人知道,岳家另一个见过陈继功面的岳鑫,病情的缘故,始终在养病之中,没有跟‘童力’照过面。
岳文海夫妻俩愁的不需要多言,刚刚转好的岳文海和本就没有痊愈的岳夫人,相继病倒,倒是一个完美的遮掩借口。老两口谁都不提对官府举报陈继功,复汉军这半年来征战南北,与陈家一块出名的除了复汉军强大的战斗力外,还有他们的暗营。
在襄阳,在荆州,在武昌,在安庆,在南京,还有苏州、杭州、南昌、开封等等重地,到处都有复汉军的暗营在活动。他们散播谣言,他们煽动老百姓,他们制造民间恐慌,还胆大包天的袭杀官员,并且针对官府的征收钱粮之举搞破坏。最厉害的是,他们还偷偷的在街头巷尾张贴大字报,上面对满清历代帝王后妃极尽侮辱言辞,还痛骂满清的文字狱,为南山集案、明史案、吕留良案、伪孙嘉淦奏稿案等天下受难士子叫屈叫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复汉军的暗营现在名声颇有狼藉之像,那完全是因为暗营被士林频频咒骂之故,复汉军对士林的卖好并没得到真正的好处,大江南北的士子读书人纷纷将之比作前明锦衣卫与东西厂的结合体,就是因为复汉军的暗营一边卖好士林的同时,另一边还在积极的搞‘陷害’,陷害‘良民’啊他们。暗营现在是频频把自己印刷的《扬州十日记》、《扬州城守纪略》、《嘉定乙酉纪事》、《江变记略》、《嘉定屠城纪略》等书,加上不知道是哪位龌龊之辈撰写的满清后宫小黄文,成摞成捆的丢到读书人家的院子里,或是房门口。都不知道让多少士子遭了秧。
虽然皇帝圣明,下旨各省地方,逢遇此类案件,要从宽处理。凡主动上缴者,无罪;敢有隐匿藏匿者,才以诽议朝廷之罪论处。这事儿在整个汉地十八省都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以至于连不少老百姓,都能说绘声绘色的出多尔衮与孝庄的艳事,顺治皇帝与董鄂妃的兄长弟媳之情,还有黄台吉的姑侄全纳,甚至是阿巴亥与代善的苟苟且且,这对满清的威仪打击甚大。并且影响力还会随着复汉军坚挺的长久而越来越大。
在民间传言之中,复汉军的暗营有东西厂的阴狠诡秘,兼锦衣卫的超强动手能力,那被他们袭杀的大小官员,以及被他们夜里偷偷烧掉的粮仓,都是明摆着的证据。是厉害的很,手段可怕的很。
陈继功是陈家的嫡亲子弟,来到江南活动,那必然身负重任的。如果因为岳家栽了,复汉军会放过岳家一门吗?岳家能挡住、防住复汉军暗营的报复吗?
岳文海和他的夫人真的是被担忧被心病给打倒的。
“陈继功脑子进水啦?还留着岳文海干嘛?不把首尾料理干净了,他的安全有保障吗?”
陈鸣对陈继功发回来的报告十分的不满意。岳文海突然的出现令他也十分意外,但意外之后就要面对现实,岳文海本人,和他夫人,还有岳鑫这三人,那就是个祸害,他们都见过陈继功。岳家人要万一揭露了陈继功的身份,陈继功小命就不保了,何华章的身份也会暴漏。
复汉军在松江和苏杭那里敲下的策略失败倒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命,还有跟随着他们左右的暗营人手的性命。暗营这些日子里扩张的太厉害了,人员素质持续下降,陈继功和何华章这两处的人手却都是相对的精锐,牺牲了会很让陈鸣痛惜的。
“大都督,您消消火,三少爷哪儿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再说了,现在再杀岳文海也已经晚了,岳文海那老狐狸绝对会有留后手的。”刘武给陈鸣捧上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这时节,能有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那是享受。
冰块是用硝石做的。
“把消息立刻通知何华章。告诉那边,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何华章现在已经不再苏州,而是到了杭州城了。苏尔德算是给何华章撬动了,但他自己在苏州也待不下去了。
“报大都督,无锡急报……”门外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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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锡,太湖明珠是也。
北倚长江,南濒太湖,东接苏州,西连常州,京杭大运河从中穿梭而过,整个太湖流域的交通中枢。自隋唐以降,这个地方就是天下闻名的鱼米之乡,素有布码头、钱码头、窑码头、丝都、米市之称,种种称谓都可以看出无锡的重要性和全国范围内举足轻重的地位。
雍正二年,满清分无锡为无锡、金匮两县,同城而治。但陈鸣向来把无锡当一个地儿,满清时候的中国很有几个同城而治的地方,陈鸣以后世命名为主,都当一个地儿。复汉军杀进无锡的时候,那两位知县齐齐不知所踪。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节奏,现在满清这样的官儿越来越多了。
魏秀志带队从浒墅关转回无锡,然后击退了从太湖方向扑过来的三千清兵的进攻。但威胁并没有解除,清军退到太湖边上,稍作整顿就扑向了西郊的惠山。这个地方在江南算是佛教圣地之一了,属于浙江天目山由东向西绵延的支脉。其上的惠山寺有僧房上千间,而惠山泉‘天下第二泉’的名头更是名垂千古。
更重要的是,清军占据了那里,那就是明显对无锡虎视眈眈。而很快的,苏州的清军大部队也出动杀来,魏秀志把队伍里的四个营官全部找来,蒋天放部的营副留守常州不再,这个最让魏秀志感到放心的营头最大的只剩下队官。都是营一级建制,固然有老兵新兵,主力非主力之分,可也不能明晃晃的把老营的队官放到与新营头的营官平齐的位置上啊,甚至还要更高一头。
现在无锡城里的复汉军四个营官,年纪最大的唐文灿,今年已经四十有一,湖北人,滚河之战时做的俘虏,现在他家人都被暗营送到根据地了。还是值得信赖的,唐文灿也不是义勇营的营官,他是新兵营的营官。
第二个营官江伟,复汉军老兵,鲁山人。忠诚度上绝对值得信赖,但能力上就让人嘀咕了。因为江伟在最初时候的作战中坡了一条腿,很早就被安排到了战俘营做看管。他是从战俘营看管位置上直接拔为营官的。
然后是陈威,陈家子弟,也是老兵,多次英勇负伤。如果陈威担任的是排长、队官,魏秀志对他绝对放心,可他现在是营官,陈威连队官都没有当过,就直接拔到营官了。魏秀志要能对他带兵打仗的本事放心,就奇了怪了。
最后一个营官叫何子祥,是南京城里主动投降的民团首领,无论从资历还是忠诚方面,都是四个营官里最不值得信任的。何子祥也很有自知之明,得知了蒋天放意外身亡的消息后,整个人就变得木呆起来。魏秀志叫干啥才干啥,一句话不多,一个多余的动作不做。他手下的那个营头多数是俘虏兵,再配上他手下的百十个民团组成。说真的,在蒋天放意外身亡之后,在眼下战局忽变的情况下,是很受魏秀志猜忌的。
撤退的路上,何子祥营就被放在了队伍最中间,边上就是两个队的老兵。
现在这四个人都坐在魏秀志跟前,面对来势汹汹的清兵,如何打这一仗,何子祥、江伟、陈威全都默不做声,话语权出乎意料的落到了唐文灿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锡城地处湖畔平原,周边没有值得一守的战略要地,城墙高两丈一尺,条石作基、巨砖包砌,相当坚固。周长十二里一百十步,四座城门,东名靖海、西称试泉、南为望湖、北曰控江。
城门外还有繁荣的四关,尤其是大运河经过的东城门外,那街道、店铺,鳞次栉比,比鲁山县城都要繁荣的多。当然,现在这城外四关的店铺酒楼已经全部关门歇业了,人口也大批逃散。
“魏主任,我们应该把临近城墙的房屋全部擦掉。再用沉船堵住运河码头。”苏州距离无锡有七八十里地远,坐船的话顶多一天就能抵到,甚至清军还能运来一些大炮。唐文灿的这个法子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战前布置。
魏秀志应了下,然后唐文灿也哑巴了。五个从没有挑过大梁的人,也没想着立刻就能挑上大梁的人,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战事,他们心理上涌动的手足无措和不自信,才是复汉军这一战最大的敌人。无锡这一仗的最初,复汉军打的很被动。
容保并不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干将,可他到过西北,由甘肃转到新疆,风沙扑扑,他虽然从没有亲自带兵上阵过,然而容保再废柴,也是见过n多头猪跑的‘老手’。清军从大运河上进抵无锡城东,或是扎营,或是清理码头,然后将一门门铁炮、铜炮打船上卸下,整个过程都安排的甚是周密。
一东一西,两股兵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清兵,将无锡城死死的夹在中间。
大炮轰击城头,复汉军只是毁掉了临近城墙的四关房屋,清军却驱赶了东关的居民之后,直接毁掉了半个东关。他们用拆掉的砖瓦和木柱搭建起了一座坚固的营盘,打造攻城器械,把剩下的小半个东关连带运河码头都包裹在一块。
十六门大炮轰击着东城墙。一整天的时间,把无锡城头的城垛、女墙连带东城门的城楼,打的霍霍牙牙。这一天时间里,魏秀志连续向已经抵到常州的陈同安发了三封战报,请他迅速赶到无锡来。而陈同安本人也想迅速赶到军中,但是他做不到。
惠山的清军,一边威胁着无锡,另一边也做出了攻击常州的样子。陈同安到了常州之后就发现,自己去不了无锡了。
于是,就在陈鸣督促着手下大军主力进攻上海、华亭,席卷浦西的时候,一万多清军也对着无锡发起了猛烈地进攻。除了放开北面一个口子,清军的攻势是三面开启的,当然东面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无锡城内的房子都是砖土结构的,面对着铁弹,这些看似坚固的房子一点用都没有。任意一颗‘命中’房屋的铁弹,都能轻易的穿透屋顶、墙壁。对于复汉军来说,那每一声炮弹的炸响,就像铁锤一样砸在他们的神经上。
有的人会在这种煎熬之下,神经崩溃;有的人则会在这种煎熬之下,迅速成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锡城里的复汉军应该庆幸,他们碰到的是一支外强中干的清军,而不是同时代的西方近代军队。从苏州城里反扑出来的清军,本身就没有打硬仗打血战的准备。他们就以为配合着大炮,那么一起哄,那么冲上两次,复汉军就会从无锡这个不利的地方后撤。没看到惠山的清军部分已经威胁到了常州了么。
心理面如此想着的清军,对着无锡城发起两次冲锋,那软弱的力度对无锡城防的实际威胁性有多么的小,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是清军软弱无力的进攻,让紧张的复汉军渡过了最开始那段最难熬的阶段。
“轰轰轰……”
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响彻四方。
“第二中队,出击——”
“第二中队,出击——”
硝烟弥漫之中,只是被沙袋简单堵塞的城门裂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铁甲,挥舞着大刀的复汉军中士首先冲出城门。
“虎,虎,虎——”士兵们齐声的大喊,一杆杆锋锐的枪头在奔跑中狠狠撞进冲涌来的清军人群中。一个班的掷弹兵随在两个排的后面插入战场,很快战斗的正面战线就响起了两军都熟悉的手榴弹爆炸声。
清军对城头的攻势并不强,但看到城门被打开,他们倒是来了劲儿了。一群清兵在大小军官的嚎叫声中奋起余勇,同样大声呐喊,挥舞刀枪往复汉军迎去。但也有一部分清兵被突然杀出的复汉军一冲,落荒而逃了。阵上清军的指挥已经陷入进了混乱,一部分在前进,一部分仍留在原地逡巡,甚至后退。结果一红一青,两股洪流迎面撞击在一块。青色的人群当场就溃散了。
第二次清军的进攻,还被唐文灿反杀了个抱头鼠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等到清军意识到‘吓唬’是不能将复汉军从无锡城里赶出去的时候,当清军认真起态度,端正了思想,加大对无锡城的进攻力度的时候,城里头的复汉军已经有了与清军一战的信心。
魏秀志战后都感觉着很奇妙,蒋天放的突然阵亡,让常州出来的这支军队斗志大挫。即使他们在无锡城外轻易的击退太湖来的那三千清军,也不能让队伍真正的重新鼓起斗志士气,清军来了那么多人,拉来了那么多大炮,要是第一开始就不顾伤亡的向着无锡猛攻,复汉军还真有可能支撑不住。
是清军自己作死,连续两次进攻受挫了,才真正开始认真起来。而复汉军两次轻松地打退清兵的进攻后,士兵也好,军官也好,都已经凝聚起了足够的信心。
第三次敌我较量,清军攻势力度加强了许多,无锡东城墙外和城墙上铺满了清军青色装束的尸体,可镇守那里的唐文灿坚持了下来。只凭着自己一个营,面对清军的猛攻,唐文灿没有向城内求一次援兵。
因为他发现,清兵还是原先的清兵。他们侥幸击杀了蒋指挥,却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就增强了。这些脑袋头面挂着一根猪尾巴的敌人,还是当初被他们以少打多,横扫狂卷的垃圾。即使现在队伍里没有了蒋天放,他也不该怕了这群废物。
然后唐文灿就发现,东城只靠着他一个营,真的可以守下啊。
清军的大炮对于城头有不小的威胁,但唐文灿部可以躲在藏兵洞和城墙背后,在城头只留下少量士兵监视。当清军冲上来的时候,大炮差不多也停了。守在城头的复汉军士兵,靠着手榴弹和手里的刀枪,完全可以给抵挡清兵。
当问题从士气斗志之类的心理原因变成了双方真实战斗力这一问题上,无锡城就恍然间变得有点坚不可摧了。
常州出来的两千多复汉军,战斗力自然不能跟进攻浦西的主力相比,他们中间的义勇营事实上跟清兵就没什么两样,无论是装备还是单兵素质。但两千来复汉军依城而守,对战城外一万四五千人的清兵【东西两路】,那也不是清兵嘴巴一张一合就能吞下去的。尤其是清兵的主将容保还是一个产生‘负战斗力’的存在。
陈鸣收到的无锡军情急报,并不是什么大坏的消息,而是魏秀志报喜的战报。他们在无锡坚守了两天,且看样子,还能继续的坚守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锡战场,浦西战场,长江水战,再加上北岸的南通战场,在时间进入到五月底,随着复汉军向松江发起的猛攻,整个江南再度燃起了激烈的烽火硝烟。£∝頂點小說,
长江南北两岸都战做了一团,局势仿佛一锅乱炖的粥。
在浦西战场上,复汉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即使对面的清军数量一点都不比他们少。凶悍的炮击,加上更加凶悍的冲锋白刃,三天的时间里上海、华亭两地的前后失守,松江府的清军全面退到黄浦江以东地区。刚刚在江南登陆的广东绿营陆勇,经过了上海之战后也被复汉军打的完全没一点脾气。
从河南一路走来的复汉军老兵,被一场场战争磨砺的复汉军老兵,被一次次胜利灌输的复汉军老兵,在战场上所爆发出的强大战斗力完全不是广东绿营所能想象的。肉搏近战中,发起突击的坦克营,一个营就冲垮了兵力是其六七倍之多的广东兵。
可是在无锡战场上,复汉军只能紧紧守住无锡、常州两地,并且无锡守军所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清军发挥出了其兵多将广的优势,对着无锡发起轮番攻势,你别管他们是真打假打,那都在消耗着复汉军守军的精力。特别是在夜里,整夜整夜的骚扰战,无锡战场复汉军是已经落入了下风。
然后在长江上,复汉军水师营独臂难支,也是陷入了被动。
清军的水师一共是有四部分,两江水师,福建水师、山东水师和广东水师。这四部分里,每一支都是相对独立的,除了做为地主的两江水师实力相对弱小一些,其中太湖水师还始终留在太湖,且因为战绩问题实在抬不起头来,后三者间顶多展开有限度的配合作战。
可即使如此,只有一个水师营的复汉军也支撑不住。
江阴以东长江水面比上游的长江江面宽出太多太多,战场面积扩大了好多倍。复汉军六七十艘战船放到江阴以西长江水面历还显得相当合适,速度、灵巧都十分不错,犀利迅捷;可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小了。宽阔的水面给了体型较大的满清外洋水师战船回旋活动的空间,也给了它们发挥出自身优势的平台。复汉军水师营战船本来就在数量上趋于劣势,两边这又一高一下,局势就越发的倾向于清军了。
还有南通州之战,清军兵力占优,不停地恢复着长江北岸的州县。那些被复汉军扫荡过一次后陷入无政府态势下的州县,算是又回到了‘我大清’的怀抱。可是没有了官府,清军想从地方乡绅大户手里索要粮米酒肉,甚至是钱财,就相当有困难了。
清廷任命的新任官员什么时候能够抵到还说不准,在战火未熄的时候,当地的乡绅大户只会恶狗看食一样死死地守着自己的家产和粮食,要让他们自己乖乖的拿出来钱粮来,谈何容易?以满清现在的权威和尊严,想要如先前一样在南通地面上令行禁止,那是妄想啊。
一两个月的空白期,已经尝到了没有官府压在头上的滋味的当地乡绅大户,谁还愿意回到过去带着笼头的老日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一切在清军大兵压阵的情况下,还都不能表露出来。现在,那种不能为满清朝廷容忍的心思还只是一颗刚钻出地面的小嫩芽。
陈鸣现在有种走钢丝的感觉,坐在嘉定县城里,之前的安逸轻松早就不见踪影。有的只是一股又一股扑面袭来的威胁。
南通州的局势短时间内还威胁不到扬州,可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么?还有满清的水师,那只会越来越多的堆积在长江口,有它们在,江阴以东区域,复汉军即使拿下了也站不住脚。
那样的话,复汉军就只能从太湖西侧的宜兴着手,越过太湖,进攻浙江湖州。
整个战略都要有变动了。
“要不……,咱们让南面动一动?”刘武知道陈鸣烦恼的什么,清军越来越多的汇聚到苏南地区,一个梅雨季打消了复汉军最好的时机,也给了行动缓慢的满清一定的时间。
“大都督,八爷不是传来消息说,台湾还有一个叫黄教的人要起义么?何不如让黄教先动一动?不说闹出多大的风波来,只要能震动福建,那也有好处啊。还能给天地会打一打掩护。”
“那黄教手下只有百十人……”陈鸣在前世根本就没听说过台湾黄教起义,可想而知黄教起义的规模和影响了。就陈亮的汇报,黄教是台湾冈山的一贫苦农民,只因为爱打抱不平,虽吃足了苦头,在冈山当地却也赢得了一些威望。这样的起义,怕是连凤山县都闯不出。
“给黄教最大的支持,然后联系福建海面的洋匪,让洋匪配合着进扰福建沿海。”陈鸣现在承受的压力真心是不小的,否则他不会让陈亮联系洋匪了。对于福建、广东海面的洋匪,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明确,可以用,但就像当年的上海三大亨对于常凯申一样,如一尿壶,要用的时候掂在手里,没用的时候有多远扔多远。
因为洋匪的名声很臭,比天地会,比白莲教,都更加的臭。
复汉军可以与天地会进行公开的联系、配合,但跟洋匪要拉开一定的距离【混元教名声也败坏的差不多了,谁让他们拔了黄河呢】,后者在陈鸣的计划中,定位只是一个打手,一个最外围的打手。复汉军花钱,洋匪卖力。就比如复汉军唾请东南沿海的洋匪劫杀闽浙向天津运粮的海船,复汉军光定钱就花出去了十二万两白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第一次海船漕运成功之后,闽浙两省和广东省,就都开始召集海船向北京转运漕粮物资和银钱,洋匪频频活跃在运输线上,没听说过他们有抢劫成功的例子,可即使如此也牵制住了广东福建甚至山东大量的外洋水师。否则吴必达堂堂福建的水师提督,怎么会只带着两千来人杀到长江?而且福建的水师战船还没有后续了。这都是有原因的。
在陈鸣眼中这就是场交易,洋匪就好比雇佣兵,无所谓忠诚,只有合作。除非洋匪愿意彻底改头换面,接受复汉军的军规军纪,愿意彻底的投效陈鸣。
台湾这回黄教起义,如果能闹得大一些来,不仅可以牵制住福建的清兵,还能验一验台湾镇总兵王巍的成色。清廷这小半年来不住打东南各省抽调兵力,那广东的水陆绿营除一部分走海路登陆江南外,还有一部分进入了江西和湖南,前者直接目标是九江、湖口,后者也会经湖南进入湖北,与湖广、四川的绿营汇合一处,打长江上游逼压九江。
越来越多的绿营从福建、广东被抽调,那么福建天地会起义的时机就越来越成熟。陈亮在台海两岸已经走了多个来回了,两边的天地会准备工作进行的不说是多么的顺利,也是卓有成效,那么福建天地会起义发动的时间也就越来越临近。
如果陈亮完全是天地会的人,他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让天地会起义反清的,因为这是在为复汉军做嫁衣,福建天地会的起义在重创清廷的同时,也会让大量的清军如饿狼一样回身扑杀来,白白便宜了江南的复汉军。
天地会如果真的有大眼光之人,他们应该等到复汉军与江南清军打的两败俱伤,或是筋疲力尽之时,再起兵反清。那个时候他们会有更多地时间来扩张地盘和实力。
可陈亮不是天地会的人,他到福建寻找天地会,他带来了几万十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支援给地的天地会,为的就是让天地会当复汉军的炮灰,来给复汉军减轻压力。现在,陈亮不仅不会阻止天地会酝酿起义,还会推波助澜。
“要是黄教起义能够顺利,倒是可以给福建的天地会更大的信心……”
天地会的人对于起义时间的临近无可置否,台海两岸,各地的天地会首领根本不看什么大势不大势的,一点也不畏惧满清,相反他们还对起义热忱之极。尤其是混元教起义成功的消息传到福建,陈亮能明显的感受到与自己往来过程中那些天地会头目们昂奋的神经。
他想到了自己来福建前,与陈鸣说起天地会时,陈鸣对之的评价:天地会首领出身多为贫苦人家,他们最早加入天地会的时候,很多人不是为了反清,而是为了抱团,抱圈取暖。
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的眼界,甚至于,福建、广东的许多天地会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地会。当一个人团结起了一群人之后,当一个组织、群体被建立起来之后,他们是拿天地会做幌子。就像李唐要找老子做祖宗一个样,为的是一个名声。而如此之情况归根结底还是东南沿海一带民间蔓延着的反清意识和反清思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别是台湾,康熙间,台湾新附,不过四十年,乱民三起。三十五年秋七月,台湾县民吴球谋乱。众未集,台湾道高拱干、总兵王国兴设计擒之;不一月,乃平。四十年冬十二月,诸罗【嘉义】县民刘却复乱。及六十年夏五月,凤山县民朱一贵乱作,震动天下。朱一贵假托朱明后裔,攻据冈山汛,号永和。台湾镇总兵欧阳凯、副将许云先后战死,道府以下官咸遁澎湖。台湾府城及凤、嘉二邑同日陷。清廷调集了小两万精兵东渡,费时月余方堪堪削平。这期间还有多次台湾土著闹乱,可以说康熙、雍正两朝的台湾,根本就不安稳。
进入了乾隆朝,台湾迎来了二三十年的和平时期,但也只是相对的和平。台湾地方上依旧年年闹乱子,只是台湾的大族大户很厉害,虽还没发展到后来的雾峰林氏那般五大家族一样的巨无霸,但以宗族血缘为纽带聚拢在一起的台湾族群大户,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只要民乱不大,各地的宗族大户就可以自行剪灭。
而这些大户,在利益上是很坚定地站在满清这一边的。因为满清对于台湾的赋税相当有优待。
乾隆元年,钦奉恩谕,台湾丁粮著照内地分中减则,每丁征银二钱,以舒民力,岁征银三千五百六十余两。及十二年,乃议匀入田园征收,其番众所耕田地,概免完赋,照旧就丁纳粮。
至今乾隆三十三年,台湾垦熟田园较前多至数倍,而统计全台之税粮额度,陈亮打台湾府衙门拿到的数据显示,全台仅征额银四千七百四十六两,又谷十万八千五十七石,二十年无报丈升科。而现在整个台湾光汉民就有近百万啊,只收了这么点银子,你不能不说满清对台湾的轻徭薄赋,是亘古所无。
而如此优渥的条件下,台湾民众还能屡屡掀起反清高氵朝,那就绝不是‘反清思想’四字可以解释的了。你完全可以想象那些狗大户对底层的平民佃户的剥削有多么的沉重,这也是让人醉了。
台湾不安宁,福建又如何安宁?
陈亮在福建之工作,成果显著,这是多方面的原因共同汇聚的。但甭管是多少原因汇聚,当福建的烽烟燃起,照耀整个东南的时候,复汉军所面临的压力必然大大减少。
……
陈州府城。
盛夏的骄阳横照当空,地上像是生起了火,滚滚热浪席卷一切。街边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友河府上,看门狗都爬在地上吐出红舌头,不住的喘着气。自大夏收后一阵暴雨结束,河南的气温是一日比一日提高,人走在太阳地儿下,简直要晒化了一般。
陈友河利索的打马车上跳下,老天爷啊,这太热了。马车里就像一座蒸笼,他浑身衣服都被汗水打的湿透。
而比炎热的天气更让陈友河遭受打击的是,陈辉祖那张不要脸的老脸。
陈家虽然关闭了陈义和商行,对外宣称自家做生意赔本,赔的都干不下去了。也一样被陈辉祖‘捐献’了五百两纹银和三百石小麦。陈友河当时都恨不得拿起茶杯盖上陈辉祖那张没皮的老脸上,他这是‘勒捐’,是‘强索’!
“五百两银子,三百石小麦?”陈友河的大儿子一听眼都红了。“陈辉祖这狗官,他是要把陈州府刮下去三丈地皮啊。”三百石小麦至少能顶五百两银子,现在河南的粮价依旧偏高很多,夏收是缓解了民间缺粮的现况,但并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陈辉祖欺人太甚。一次捐献,两次捐献,这都多少次了?缺钱缺粮该去找皇帝要,怎么趴在我们家身上不停的喝血?我陈家再大的家业也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捐献啊……”陈家夫人拍着桌子,发泄着自己的气愤与不满。
“什么捐献啊,娘,这是勒捐,勒捐。我们该向朝廷告他……”陈家大公子激动地都要蹦起来。
自从去年开始,陈家光是被陈州府【后才是陈辉祖】照着‘捐献’就有五次,等到陈辉祖在周家口安了家,陈州府的乡绅富贾是全遭了罪,倒了大霉了。一个月至少被捐献一次,这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勒捐。
前前后后,陈家已经捐出去了三千两白银和七八百石粮食了。而这一回陈辉祖下手尤其的狠,显然是陈州府库被烧,他手中钱粮皆紧缺,就又没脸没皮的伸手来了。
“爹,怎么办啊这?这样下去……”陈家都真的要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乾隆估计都不记得他在复汉军手下折过多少军队了。燃?文?????.r?a?n??e?n`从去年开始,满清前前后后调动的大军多达十余万,损失的军队也数以万计,而绿营兵战死后也是有抚恤的,如此国库里便是又金山银海也花光了。
复汉将军府刚刚成立的时候,洛阳城里有个举人写了一篇攻击复汉军的檄文,赞美乾隆朝,物阜民殷,兵力强盛,皇帝励精图治,疆吏咸凛凛,是非好恶,一秉大公,不敢逞私徇情;苟涉欺妄,诛谪随之。故西北连岁用兵,而天下晏然共享升平之福;即难静易动如台湾,亦三十年不见兵革。
可就如这位举人写的那样‘西北连岁用兵’,再有乾隆这个会玩会逛会花钱的皇帝,满清国库里真就存不住什么钱来。现在复汉军突然暴起,满清国库已经榨干了。
进攻复汉军的满清大军,现在全靠地方财力支撑,比如山西。
打清初的八大皇商起,山西晋商在中国历史上就进入了自家的全盛时期,虽然当年的八大皇商已经已经相继落败,剩下一个范氏还在苟延残喘。但新的晋商豪族早已经崛起于山西,比如榆次常氏,在恰克图从事对俄贸易的众多山西商号中,是经营最长,规模最大者。茶、布、绸缎、皮毛,还有往来莫斯科与中国的多家银号钱庄,家业何止数百万。
太谷曹家,也是现在声势显赫的晋商巨富。商号已遍及半个中国,国外发展到莫斯科。经营项目有银钱业、绸缎、布匹、呢绒、颜料、药材、皮毛、杂货、洋货、酿酒、粮店等等,雇员达3万余人,总资本千余万两。
介休侯氏,人称“侯百万”,都说其家有资产七八百万两白银。
还有祁县渠家、平阳府今临汾市的亢家,后者是众所公认的山西首富,自身资产就达千余万两白银。
这些豪商家族,家家户户都经营着银号钱庄。每一家与满清官府都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
范家已经没落了,真正的家底儿根本不能同这些豪强巨富媲美,可范家还是山西晋商的一张名片,其他之家族,你再是富有,能跟官商双双得意的范家比吗?
打范毓宾兄弟给康麻子节省了几百万两银子,转运了上百万担粮草之后,范家就被康麻子保护了起来。范毓宾是范永斗的孙子,康熙打准噶尔的时候,范毓宾以每石米低于官价三分二的价格自费办售军粮,表现出了对满清令人无比感慨的忠诚。他凑足144万两白银,补运军粮计为百万余石,为清政府节省费用600余万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家的忠诚换来了丰富的回报。范氏家族中有许多人被授予官爵,甲第联辉,显赫一时。范氏毓字辈和清字辈计,有20人任官职,范毓宾任太仆寺卿,范毓奇任布政司参政,范毓覃以武举破例升为正定总兵官,后署广东提督。范永斗、范三拔等也以子孙而贵,被追赠为骠骑将军、资政大夫、奉直大夫、儒林郎等,他们的妻子也追赠为夫人、宜人等。
康麻子和雍正两朝的范氏是上通朝廷、下连市廛、半商半官的豪门富商之家。
即使进入乾隆朝后范氏明显衰败了,可范清济还是晋商中的头一号。
早在四月里,范清济就联合山西各大豪族巨富,为满清筹银四百余万两,粮布无数。然后还出面牵头,在各大票号中给满清借银近千万两。
这是很不正常的。
清朝的朝廷官府朝廷向山西票号借钱,这本该是晚清时候才出现的现象,因为陈鸣的穿越,竟然一下提早了百十年。
山西的这些商贾巨富对满清还是很有信心的,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了清军手中。他们自己拿到手的只有几张轻轻的纸片,还有乾隆皇帝的片言嘉许。
正是这些人的存在真真的解了满清的燃眉之急。至少,时局发展到现在,清军也没断过军饷粮草。再有就是各路领兵大员对地方的搜刮、压榨,比如陈辉祖对于陈州府,那地皮刮的已经不是天高三尺,而是地减三丈了。
战争依旧会继续下去,并且闽浙和广东的财富,也一样不可小觑。
复汉军要真的想撬动满清王朝的根基,还真少不了福建天地会的举义,陈鸣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战火燃烧到广东和浙江境内,但他们只要把福建搞乱了,还愁浙江和广东不受影响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别是福建地理复杂,人多地少,乱子真的搅大了,呵呵,满清就有的麻烦了。
混元教在山东,天地会在福建、台湾,将军府在河南,这就是三颗钉子,源源不断的给满清放着血。或许四川还会有大小金川,贵州湘西还有苗民,也是满清把西北和x藏打平了,否则真就是烽火四起,硝烟漫天了。
而陈鸣带兵‘流寇’一样的扫荡长江沿线,满清能支撑多久呢?
三年?五年?
还是更长?
别忘了,乾隆朝的中国自然灾害可是不少。那个时间段——乾隆时期1736年—1795年,是中国自然灾害史上一个很重要时段。据后世的统计分析表明,这一时期成灾性自然灾害主要以水、旱、雹灾为主;灾害频繁,被灾州县厅次众多;各灾种的地区分布存在极大差异,并带有明显的空间上的群发性;灾害的发生呈现时间上的连续性和集中性等等。
陈鸣上辈子当键盘侠的时候,跟某类人争论过‘康乾盛世’是真是假这个问题,陈鸣是真真觉得所谓的康乾盛世是大大的盛世谎言的。他在网上就搜到过史学界对于乾隆朝中国自然灾害频发是什么原因和满清救灾政策之演变的研究论文,对于乾隆朝的自然灾害记忆犹新。那可真不是盛世太平的样儿。
乾隆朝60年间,各类自然灾害成灾共1100多次,其中水灾500多次,旱灾二三百次,其余风、霜、雹、雪、蝗、地震、瘟疫等共三四百次,具体的数字陈鸣是记不得了。但他知道乾隆朝连年灾害不断,各种灾害发生的总数较顺治、康熙、雍正三朝九十二年的统治期间还多了许多。
就比如今年,乾隆三十三年,打的水患是没有——徐州那里是人为的,可是旱灾,山东、湖南、湖北、贵州皆旱,山东为重;苏北18州县干旱,以泰州为重。这一点影响力上面,复汉军是最直接的受惠者。
之前投奔复汉军的江南江北人氏,还多以失业的船工水手为多,可最近时候是以苏北盐厂的盐工,包括盐丁为多。泰州盐政运判所属的十二盐场皆旱,因为满清官员逃窜,处于无政府态势下的盐厂,极其混乱。干旱引起了当地芦苇草丛的大火灾,直接让复汉军多了三千多青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有,苏北还出现了蝗灾。
“乾隆老儿现在一定是焦头烂额。按下葫芦浮起瓢。大清朝虽然不病入膏肓,可也问题多多。现在是都晾在他眼前了。”
北京传来的消息,就在去年,乾隆皇帝还在修着圆明园。鉴园去年刚刚落成,仿苏州狮子林修筑的圆明园狮子林,则今年入夏时候了才最终停工。陈鸣觉得圆明园内的狮子林,乾隆老儿是再也没重新开工的时候了。
如今的大清朝,已经被他祸害的不成样子了。
那么多军队堆在河南、山东和长江千里沿线,无底洞一样倾吞着银钱、粮食和各类军需。虽然时间还不能与历史上的川楚白莲教大起义相比,可论及对满清的打击和创伤,陈鸣觉得已经不差了。
川楚白莲教大起义,看似闹的声势浩大,可事实上他们却没有攻占过几处重镇要地。起义军拿下的那么是小县城,要么就是一般州府城,襄阳这样的地方他们都没有拿下来过,省城和荆州之类的军政重地就更不用想了。
……
吴淞口。十多只的复汉军战船缓缓使动,它们是最后一批留守吴淞口的复汉军水师营船只。现在,这些战船也要告别这个被它们占据了多日的战略要害。
因为,复汉军对于浦西的攻略已经结束。大批的缴获被装入打黄浦江两岸拖来的漕船、民船之中,复汉军水师营将配合着陆军部队,从吴淞江向西进入运河。
陈鸣明明知道以水师营现在的战力保证不了长江水道的安全,他要还带着数百船的缴获打长江水道返回江阴、镇江、南京,他就是傻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纵览苏南的水道线路,吴淞江是一个绝佳的通道,通过这里船队可以直接进入大运河,甚至是太湖。当然,吴淞江的上游是处在清军的控制中的,而这也是陈鸣要大军转向西进的另一个原因。这绝对可以迫使进攻无锡的清军回缩苏州!
——大军走上海,经青浦,然后直捣苏州府城。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围魏救赵。
吴淞江属于太湖水系,长二百五十里左右,是黄浦江最大支流。平均河宽约十五到二十丈,是上海以及苏州的主要水上交通线和重要航道。
当复汉军突然打吴淞江西进的消息传到苏州的时候,苏尔德脸色猛一下变了。他还以为复汉军会从进攻路线撤军,很难想象陈鸣的胆量会如此之大,吴淞江那般狭窄的通道,他竟也敢带着大部队进入。难道他不知道,狭窄的吴淞江面,就是最最普通的打渔船,化为火船也能让复汉军船队乱作一团?
而不管复汉军的船队最终命运会如何,苏尔德却晓得自家的盘算破产了。这消息要迅速通报给容保,而容保肯定会火速回兵苏州。“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他在北京的朋友已经传来小道消息,皇帝准备把他放到山东巡抚的位置上。把原山东巡抚富尼汉则被调入六部。虽然这只是没经过证实的小道消息,可却从某一方面证实了他上升的可能。如果容保能够在陈鸣挥兵之前,打下无锡、常州,兵进镇江。那么陈鸣即使挥兵来攻,也不是得胜而还,而是被逼撤兵。苏尔德官升巡抚完全就是板上钉钉。
但现在这一打算是不成了。
苏尔德不仅不能再展望美好的未来,还要向老天爷祈祷,陈鸣得胜而还,仅仅是为了运送缴获和逼退容保,而不是真的对苏州起了念想。
复汉军主力席卷江南,陈鸣队伍中当然是带着一些大炮的。跟复汉军的炮兵总实力比,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跟清军的炮队比较,那一定能完胜。
此时的无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保依旧没有看到胜利的希望。而清军大兵围攻无锡,已经进行到第七天了。
无锡的东城门洞被复汉军用石块和土袋彻底堵了起来,不仅如此复汉军还在城门洞的另一头修筑了胸墙和栅栏,如果清军把城门洞里的障碍物全搬空,他们也甭想顺利的杀入城来。
魏秀志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变成了现在的安之若素,他觉得战争并不怎么可怕。清军也是真正的废柴,城外头有那么多人,头顶上却全带着怯战怕死二字。否则的话,就现在复汉军的状态,清军不说已经拿下了无锡城,怎么着也该对城防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吧?
要知道,打清军开始昼夜不停的袭扰佯攻的时候,魏秀志就已经准备着突围北窜了。结果发现,清军的战术安排的非常正确,战斗力却丝毫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只要清兵怕死,只要他们不肯付出巨大的伤亡来给复汉军最后一击,这无锡城就会始终牢牢地把握住自己手里。
呆坐在无锡县衙的魏秀志听到外头突然响起的欢呼声,正要派人去打探原因,他的亲兵就满脸惊喜的跑进来:“主任,主任,清兵撤了,清兵撤了……”惊喜简直让这个亲兵的心脏撑破。
就在全军上下疲惫异常,陷入绝对的下风的时候,占据着优势的敌人突然撤兵了。
魏秀志都呆了一下,然后一个激灵站起:“告诉侦察兵,迅速探明消息。”是大都督带兵杀回来了么?可没收到大都督传来的消息啊。
无锡城外的清兵垂头丧气,王之政却很是高兴,伸了伸懒腰,大军要撤退喽,这一仗就要结束喽,自己要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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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吴淞江上炮声隆隆。
复汉军的先头船队,在左右两岸步骑兵的配合下,以横扫之姿态,清理着清军在吴淞江面上的一次又一次无谓的努力。不管是木排暗桩,还是横江锁链,亦或是那一艘艘的火船,全都薄纸一样被轻轻捅开。这不仅是因为清军在吴淞江一带兵力的空虚,更因为狭窄的吴淞江两岸战船,复汉军步骑兵表现出的绝对的强势。他们用自己强大的战斗力一次又一次的击破了清军的埋伏、阻拦,水师营战船需要面对的只是来自江面上游的威胁,这就太轻松了。
清军水面上对复汉军战船威胁最大首属火船,当一艘艘顺水乘波而来的火船被复汉军水师战船船头加装的顶杆远远的支开时,当一门门安置在复汉军战船船头的大炮对准前方不住轰击时,一切就变得简单了。复汉军水师先头船队的大炮数量是不多,但吴淞江江面更窄,清军的太湖协水师,来了就送菜,只两次接战,他们就再也不露头了。
同一时间,清军打无锡返回苏州的路上,一个小镇的镇外。
一片水田里,一大群绿营兵和十多个旗兵一边打枪一边往前面冲。
打枪的,冲在前面的是绿营兵,其中不少人都已经把小十斤重的鸟枪给扔了,开过一枪的鸟枪如果重新填装,那绿营兵也就不用去追了。鸟枪兵拿着腰刀,冲着前方逃窜的两个复汉军侦察兵嗷嗷叫着。就在刚才,这俩个贼兵对傅都统的坐船开了一枪,打死了傅都统一个亲随。傅良火冒三丈,因为那亲随就站在他身前,傅良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一枪贼兵是要打自己的。亲随给自己挡枪了。
费尔勒受命带着手下十几个旗兵跟这群被抓了壮丁的绿营兵去追击那两个复汉军士兵,他们是傅良的戈什哈。现在清军上下没几个人不知道复汉军手中有种叫‘来复枪’的利器,隔着几百米远就能致人于死命,只不过填装弹药太过复杂。傅良亲随的死,妥妥的就是来复枪打的。
因为觉得对面的来复枪打过一枪后,不可能那么快的就填装完毕,清军上上下下追的都很起劲,很肆无忌惮。
水田的另一头,陈忠孝轻轻喘气,对自己的瞭望手说道:“还能坚持吧?不然跑慢点也行……”这回他狙击傅良的行动只是一个随性的狙杀,谁让傅良好死不活的出现在他面前了呢。透着船舱的窗户,傅良的身影陈忠孝看的清清楚楚的。那船上站着一个又一个披挂着棉甲的旗兵,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个八旗大员。然后陈忠孝就开了一枪,可惜没打中……
比较倒霉的是,陈忠孝的这次接近于刺杀的狙击,因为是随性行动,他并没有安排人手在外接应,所以被清兵追的很是狼狈。不过陈忠孝也已经习惯被追逐了。复汉军每一个狙击手这是这样生存下来的,因为他们的活动范围和规律并不全部依附于大部队。陈忠孝虽然是狙击部队的头号人物陈忠达的堂兄,可连陈忠达的价值都在于战场之上的一次次击杀,陈忠孝更是如此了。得手与没得手之后被清兵追逐也是家常便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军在从无锡撤退以后,就被魏秀志放出的狙击手和侦察兵缠上了。沿途不停地扰袭,清军只一个劲的往苏州回撤。此次若非是傅良‘受了惊吓’,也不可能派出一二百人来追两个复汉军。
清军的这一行动很快就引起了周边复汉军侦察兵和狙击手们的注意,陈忠孝带着身后的追兵向往难以快行的水田里跑,没多久他就看到了前方田垄上一根被泥块压住的树枝,树枝上还穿着两片树叶,这是今天狙击队的标记。
就在陈忠孝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侦察兵趴在水田中,看着旁边那个浑身上下全是泥水的狙击手,这人端着枪已经瞄了好一会儿了,始终都没有开枪,这让侦察兵松了一口气,看来狙击手也是人啊。如果随便一瞄,一枪就毙掉三百米开外,还有遮掩的敌人的话,那就太厉害了。
狙击手即便在复汉军中都是精锐里的精锐。侦察兵这种‘普通’精锐,对之都稀奇的很。今天两边难得配合作战。
正在侦察兵松懈下来的时候,“砰!”枪响了,老远一个旗兵猛的栽倒在水田里,狙击手轻笑:“瞅瞅,这不打中了。”论近身肉搏,狙击手还真不一定比得过侦察兵,可单单论枪法,就是给侦察兵也配上来复枪,狙击手们也有信心教侦察兵重新做人。
狙击手身边的侦察兵愣了愣,眼睛看着追兵群,脸上茫然的神色迅速消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狙击部队是绝对的自己人啊,他们的手艺越好,自己越高兴啊。
既然已经有人来了‘开门见红’,周边埋伏着的几个狙击手也就相继射出了子弹。有的毙掉了旗兵的,有的打死了前头的绿营军官的,就是没有落空的。
“砰!”“砰!”“砰!”“砰!”
毫无节奏的枪响,近乎一枪一个的超高命中,绿营兵和旗兵的冲击脚步停顿下来了。
那打响了第一枪的狙击手,以老练纯属的手法给自己的宝贝复装弹药,那费时确实挺长的。他不理会走在前面的绿营兵,只重点照顾后头的旗兵。开三枪,打死了两个,打伤了一个。枪不落空,真的神准到家了。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绿营兵和旗兵已经完全趴在水田里了。这边射出来的子弹打死打伤的只是他们总数量的很小一部分,一百多人的队伍死伤才只是一成,可清军的士气已经一泄如注,再也提不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盘桓在距离阵地五十丈左右的地方。一百多人的绿营兵已经损失了十多个,旗兵连死带伤更倒下了一半。有十几个惊慌失措的绿营兵转身想往回跑,走在后面的费尔勒立刻用手铳开枪击毙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溃兵,于是那十几个绿营兵就像变戏法一样,又转身回到了前头的大部队里面……
费尔勒非常郁闷,还没有看见敌人,自己就已经伤亡惨重了。跟他一块来的戈什哈死伤一半了都。这下就算活着回去也要倒霉。他虽然打死了一个逃跑的绿营,但脑子终究没有坏掉,最后还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撤退,咱们回去。”费尔勒对着趴伏的绿营兵大喊。他是要绿营兵们先爬起来,戈什哈死的够多了,不能再多了,而绿营先爬起来,他们不就有掩护了么。
“砰!”“砰!”
枪声继续在零碎的响着,清军手中的鸟枪也纷纷打响。正如费尔勒所想,那些绿营兵一听后撤的命令,一个个都来了精神。噼里啪啦的把手中的鸟枪打响,然后一窝蜂的爬起来就往后逃。线膛枪和前装滑膛枪的响声是有差别的,后者是无头的苍蝇,乱搭乱放,前者就是那索命的阎王贴,一响可能就要夺去一条人命。
带领这队绿营兵的是个千总,正要一脚踢向那个把他挤开,自己忙着‘向后转进’的绿营兵的屁股时,却不料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就要摔倒,慌乱中突然感觉耳朵一凉,好像有冷水淋到了一样,正要骂娘,耳朵上就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千总用手一摸,摸到的赫然是一个破碎的耳朵,肉片还吊在上面,钻心眼的疼啊,手上面也全是鲜血。
费尔勒非常的看不起那个大喊大叫的千总,本身就因为旗兵的死伤过多而心情烦躁的费尔勒半扬起头对着那千总就破口骂出,于是,“砰!”的一声枪响,费尔勒的喊声彻底结束了。他的脑袋开花了。
远处狙击手脸上露出了笑脸,他身边的侦察兵也在嘿嘿的笑。
“放开我,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陈忠孝回到就近的营地——一处没了老百姓的小村落地主家的院子。还没走进院门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叫嚷声,不是成年人的声音,是一个不大的男孩,一副公鸭腔,还处在变声期里。
“怎么还抓了一个半不大的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摸营的时候抓回来的。这小子是个药铺学徒,老吴还想抓个大夫,实在没机会。就把这小子抓回来了。咱们这会出来不是没配卫生员么,这小子在药铺好歹也有点墨水……”
说话中陈忠孝已经走进了堂屋,一眼就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那个公鸭腔,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胆气倒是不小,不仅不害怕,还一直叫嚷着放开他。那椅子边上的凳子上坐的人可不就是老吴呢,看着那小子笑呵呵的,显然是那他逗玩寻开心的,怪不得没堵住他的嘴。
王之政能感受的出陈忠孝地位上的不一般,他瞪大眼睛怒视着陈忠孝,嘴巴里的叫嚷声更大了三分。大军从无锡回苏州的时候,王之政都以为自己今后再也不会跟战争有接触了,哪晓得一转眼自己就成了复汉军的俘虏,而看样子复汉军还准备不放自己走。
这残酷的现实对于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来说,太残酷太残酷了。巨大的反差让王之政都忘记了害怕,而只剩下了愤怒。因为他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肯定会被官府知道,那么自己在官府那里就是有黑底儿的了——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就无所谓黑不黑了。自己的事儿不该会波及到自己父母,可父母不知道自己随着药铺的先生学徒来战场了啊,自己在复汉军摸营的时候失踪的消息如果猛地传进父母的耳朵里……
王之政很愤怒。让父母为自己挂心操心,这是不孝。尤其他母亲还在病中!
“小子,当我们复汉军有什么不好?把你送进医护营,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两块银元,不比你在药铺混好多了?而且还能学到真本事。这医护营里的大夫一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名医【复汉军抓到的】,战场上的刀枪伤可比你们药铺里看的头疼发热的病严重多了。你在医护营里学上一两年,比你在苏州城里的那一个小药铺学上十年都顶用。”
“不当。我就是不当复汉军。要不是你们打到江南,我家根本就不会流落苏州,我姐的婚事就不会耽搁,我娘也不会生病……”
王之政眼睛里透着恨意。但他对面的老吴一点也不在乎,“这么说来你家之前也过的去哦。那我就来告诉你,我们复汉军为什么打到江南来。”
老吴首先抓起了王之政脑袋后头的猪尾巴辫,“我告诉你,我们复汉军首先就要正华夏衣冠,这种猪尾巴辫,每个人都要割了。”老吴抽出腰间的匕首,唰一下就把王之政辫子割了。后者整个人都傻了,看着辫子被老吴远远地扔出门外,似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整个人都木木的。
“你,你怎么能割我的辫子……”王之政脸上的恨意崩溃了,换上的是慢慢的震惊和愤怒,正如他此刻的情绪。连仇恨在这一刻都忘掉了,看看这一下的冲击力有多么的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不能割?我们华夏,我们汉人,从几千年前开始,男人就没有留这种猪尾巴辫的。这个满清鞑子的玩意,这是胡虏的象征。是个男人,就该把这东西割了。
你也渡过几年书,知道‘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这句话吧?
什么是礼仪?什么是服章?
现在你身上穿的,你脑袋后面吊着的,是中国吗?”
“俺老吴没读过啥书,大字都认不出多少,这还是进了队伍后学的。你小子读过书啊,你来跟俺说道说道,你们读书人是怎么看这条猪尾巴辫的?难道跟那个钱什么的一样,觉得头皮痒?”
老吴这样的问话,如果拿到外面去,那一定会被整个士林喷的‘不值一晒’,可王之政只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他是学过四书五经,但还没考取功名,你不能觉得他读过书就真的可以雄辩滔滔。
“孔老夫子都说过‘微管仲,吾披发左衽已!’,可见老夫子也是很重视华夷大防的。你们读书人不都是拜孔老夫子,讲究尊师重道么?怎么现在老夫子的话就有的算话,有的不算话了?”
“小子,我告诉你,甭管满清鞑子在你们眼中是不是正统,它在我们复汉军眼中,就始终是夷族。只要脑袋后面吊着个猪尾巴,只要几百万八旗趴在我们身上吸血吃肉,高高在上,它就是夷族。”
“俺们复汉军就要打江南。打烂了江南,俺们才更容易推翻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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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保已经回到了苏州城。
对于现在的他,尽可能的呆滞复汉军挺进苏州的步伐是第一要务,那样可以为回援的清军争取布防的时间。
比如以沉船堵塞吴淞江。
但是复汉军先头部队进兵的速度太快,水军一日六七十里也就罢了,两岸的步骑兵竟然也能坚持着跟上,而且沿途多有厮杀。
苏尔德本打算在吴淞江上设立拦江铁索,那铁索还是复汉军第一次进攻苏州的时候,架在大运河上的。结果吴淞江两岸的架子刚刚搭好,铁索还没架上,复汉军就已经杀到。派去的绿营和民团不堪一击,三条铁索,几千斤好铁白便宜了复汉军。
太湖协的水师呢?更是废物。搞出来的火船毛都没烧掉复汉军一根。只两次接战,就彻底的萎靡了。躲在太湖里,死活不愿意再次出战。
清军如此几番努力,还好在容保抵到苏州之前,把复汉军的先头兵马挡在了苏州外。
“堵塞吴淞江?”苏尔德惊得人都坐不住了。
容保面沉如水,“不但吴淞江要堵,运河也要堵。我要把陈逆的水师船队闷死在吴淞江。”不然,复汉军的水师和船队就可以通过吴淞江直接窜到太湖里去,那对清廷在太湖地区的统治又是一次极大地威胁和打击。反正在太湖北头的无锡,他们还能再回到运河中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么一来……”苏尔德到底是个文官,思维上就有三分‘仁慈’。吴淞江和运河对于江南经济之运转,可是至关重要啊。
“陈逆不除,运河哪来的安宁?江南何来安宁?除掉了陈逆,要重新疏通运河,还不是轻而易举?”容保看问题的角度与苏尔德就有三份不同。复汉军打吴淞江杀来苏州,虽然逼得他不得不放弃了无锡,容保却也从中看到了另一处战机——复汉军的水师。
吴淞江比起长江来只是一条小河沟,复汉军的水师在长江里表现不俗,但放到狭窄的吴淞江里,那就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为犬欺’了。如果没有复汉军陆路步骑的掩护,就是夜里清军射火箭也能让复汉军舰队在吴淞江上付之一炬。
复汉军从武汉开始,水路之上就始终占据着一定的优势,水师营正式成军以后,扫荡湖广,扫荡鄱阳湖,然后攻江阴下松江,堪称是陈鸣的另一只臂膀。若是可以闷死在吴淞江里,那对复汉军的打击比之一个无锡一个常州可重的多了。再说了,他也真的要防止复汉军的水师进入到太湖里,他们要是沿岸扫荡起来,损失就太大了。
一夜的时间,当复汉军次日中午时兵进苏州城东南方二十余里的陆庄浜江滩头的时候,复汉军的马队就首先发现前面的江面被堵了。
陈开山站在河堤上,透过清澈的水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沉入江底的沉船。
要知道吴淞江是很浅很浅的,很多地方的水深都不足两米,最深的也不过四五米许。这种情况下,沉船当然可以被岸上的陈开山看的清清楚楚了。
“快马回报大都督。立刻!”
陈开山脸色犹如闻到了臭屁,变得相当难看。
“营座,鞑子堵了这第一处,就能堵第二处。我马上带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小心清兵的埋伏。”苏州乃是江南水网最为密集之地,本就不适合骑兵驰骋往来,折冲先头部队的一次次接战就能看出,要不是还有步队跟随着,复汉军的先头部队根本打不那么顺。
复汉军的后续部队事实上行军也相当快的,陈鸣接到前方来报的时候时间刚刚过午时,而清军沉船堵塞吴淞江的举动也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当年的果党也是这么做的,在江阴用海军自沉军舰和商轮43艘,民船、盐船185艘,付出了中央海军主力第一、第二舰队覆没的代价,在一段时间内迟滞了日本海军舰队的溯江而上,让上海南京等地的数百家重要工厂和几千名技术工人得以紧急后撤。
眼下的吴淞江可比江阴长江水道容易多了。就满清的漕船,装满了泥沙后在吴淞江里沉下,十几艘估计就能组成一道水下长城。
而复汉军的大部队——几十艘战船和数百艘漕船组成的庞大船队,首尾长达二十余里,复汉军步兵部守于吴淞江的左右两岸,严谨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江畔。
不过瞧热闹是中国老百姓的天性,吴淞江两岸的村落有很多人爬倒屋顶和大树上,远远的遥望着江上的船队,就如同看大戏一样。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这样做复汉军也并不管他们,只要他们人不往河畔边围即可。
复汉军席卷了半个松江,那也是松江最为精华的地段,江南民间传言,复汉军这几百艘漕船上装载的全是金银财宝,还有人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亲眼看到了那无数的金银财宝。复汉军往船上抬得箱子的时候,有一个箱子太重太沉,压断了扁担,结果箱子滚落地上,摔散架了,那满地滚落的都是成锭的银子啊,雪花花的。
暗营都查不出这些消息究竟是从哪个地方传出来的,这谣言传播的速度比风都快。
陈鸣打准备走吴淞江入太湖,大部队兜底儿苏州城,逼迫清军后退返军,心里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反正松江府的清军刚刚被他重创,而清兵的外海水师固然势大,可上百艘战船要是挤进长江那条小水沟中,他们的战船就是再多,也不够复汉军的炮台轰击的。而江北的地界里,复汉军好歹还持有泰州、泰兴,短期内清军还颠覆不了复汉军的大势。
陈鸣有的时间在苏州城外磨叽。他还准备趁着机会光顾一下浙江的嘉兴和湖州,然后把洞庭东山西山卷上一卷,后者可是这个时代苏商的主力军啊。赫赫有名的洞庭商帮指的就是太湖里的东山、西山两岛屿上的民人。这个不以苏州、也不以吴县为名,而只是以洞庭东西山的山名为名称的商帮,其历史已是久矣!前明时候,苏州的家冯梦龙,就把这商帮的情况写进了他的集《醒世恒言》里。中写道:两山之人,善于货殖,八方四路,去为商为贾,所以江湖上有个口号,叫做“钻天洞庭”。
洞庭商帮早在北宋年间有了雏形,到明中叶以后东山大商人王惟贞,王彦祥第三子。其一脉出了一个历明宪、孝、武三朝,官至内阁大学士的山中宰相王鏊。就是这个山中宰相的祖辈,深谙积著之术,善于理财,从而打下了王氏家业的基础。而王氏稍后,继有翁笾,翁许赀雄,席氏继兴。洞庭商帮富得流油,东山西山富贵人家云集,并且与满清官府瓜葛甚深,那席氏就是靠着迎奉下江南的康麻子而彻底巩固了自家在商帮里的地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如果席卷了原封不动的东西两山,那效果之大不会次于拿下一趟苏州城。但是现在么,复汉军顺吴淞江西进的消息已经传开,那些滑的流油的家伙一定已开始转移家产了。
……
复汉军的打吴淞江西进是江南战事的一个转折点,本来在这场战斗中处于很次要地位的苏州一下变得至关重要起来。龟缩到黄浦江东的清兵开始‘大肆’的收复失地,可是要他们去捅复汉军的屁股,那却是不可能的。即使容保的公文已经下到了南汇。
以崇明岛作为基地的清军外洋水师,也大大咧咧的逼近到了江**域,但面对着黄山【江阴黄山】上架起的大炮,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地闯入其中。那狭窄的江面只有三里地,架在山头的大炮完全可以封锁整个江面。虽然谁都知道,复汉军在黄山上修筑的五座炮台,只是草构。
所以,别看复汉军的大部队被拖在了苏州,但江阴这个桥头堡,清军啃不下来,他们就威胁不到镇江,更威胁不到南京城,陈鸣心里头踏实的很。
……
北京城里,一道消息随着乾隆金口张开,迅速传遍了整个四九城。
——大清朝又要出现第二个南怀仁、第二个汤若望这般的洋大员了。
耶稣会在京的传教士,被众多在京官员保举,受乾隆皇帝之意,晁俊秀通晓天文算法,金济时精通雕刻并通天文算法,李俊贤精通钟表机械——为什么那时候的耶稣会传教士起的汉名有种棒子的味道??——西波拉【通晓绘画,有烧制玻璃器皿的经验等多人进入养心殿宫廷照办处——炮厂,从事大炮铸造和火枪该整之工作。
这是打康麻子禁教之后,第一批进入大清国炮厂,着手给我大清制造‘国之重器’的洋人。这些个传教士还寸功未力,就已经被乾隆赏赐了五品、六品的官帽俸禄了。而且尤为引人瞩目的是,与这些洋人一块进入养心殿照办处炮厂的还有两个、中国人【我擦,又碰到河蟹大神的那个啥点了】,北京城里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高类思、杨德望。这是两个黄皮肤黑头发却早早就接受了真神教洗礼的中国人,因为他们两个的家人就是这个时代的中国相对较少的真神教教徒。两人打小就跟随北京的传教士学习,不仅能说流利的多国外语,在十多年前还远赴法国深造留学,进入了位于拉夫雷斯的法国大学,学习法文、拉丁文,并研修神学、哲学等学科。在大学生涯毕业后,二人来到巴黎,请求到修道院做修士,但法国耶稣会会长参酌在华耶稣会教士之意见,也考虑到中国的实际国情,未予批准,而是安排二人在耶稣会继续学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人在的欧洲学习虽然倾向于神学、哲学,但对于西方的近代知识也是多有了解的,也见识过法国人的枪炮。乾隆在收到了北京耶稣会教士的推荐后,自然收用了这两人。就是拿他俩当翻译也是好的啊。
这事儿在北京城掀起了不小的声浪,对于不少国人来讲,皇帝下令让一帮子洋人进入照办处炮厂,那显然就是认可了这些洋人在枪炮上的造诣水准。也反衬出了,皇帝对自家匠师官吏枪炮造诣上的不满意。这不是说,枪炮上洋人比我大清厉害么??
这让无数以‘tian朝子民’自居的四九城大爷们的自尊心很受伤。而且骂高杨二人无父无母的甚多,连他们的家人都受到了牵累,真真的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如此消息也算重大了,北京城的暗营连连向总部汇报了相关事宜,然后这消息就转到了陈鸣的手里。他对乾隆皇帝请洋人制造枪炮并不意外,乾隆不是道光咸丰,这个时候的满清也不是一鸦二鸦时候的满清,陈鸣觉得必要时候乾隆甚至会直接向西方购买枪炮,一如明末时候的朱明一般。
真正让陈鸣感到有兴趣的是高类思和杨德望,这他么不就是’留学生‘么?看到密报的第一眼,陈鸣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虽然这俩人在欧洲肯定是以神学为主科,但在乾隆中叶这个时代的中国,有如此际遇的中国人,真的是太稀少太稀少了。这两个人如果放在他手中,在新的中国建立起来之后,能排上大用场。
向西方派出使臣之类的时候,这俩人不够格当正使,也能做副使和通译了。当然,陈鸣对于高杨两人真神教徒的身份是很不感冒的,可用人的事儿讲不得十全十美,好用就行,他对这俩人真的很好奇。
“把他俩盯紧了。尽可能的刺探炮厂的工作进度!”
陈鸣走出船舱来,前方一条沉船正在四艘船只和岸上水牛群的拖拽下缓缓上浮。十几个水性好的水手潜入水中用铁钉+绳索栓紧沉船的船帮、船舱,江畔上几十头大水牛在鞭子的驱赶下,埋头向着前方发力,还有四艘减掉土袋的战船拉起水底的沉船。
这就是复汉军的打捞作业,水陆并发,齐齐用力,为此复汉军还特意从周边的乡里中收拢了数百头水牛,轮回交替着来使劲。也是苏州府富饶,民间才能轻易地聚集起那么多水牛。
陈鸣在船上已经等了三天,复汉军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把清兵的第一道沉船‘防线’给破开,随着眼前的这艘沉船被打捞起,吴淞江水道中心就裂开了一个十几米宽的‘口子’,复汉军现在的船只是都能通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只是清兵的第一道‘防线’,在不远处的张家浜还有第二道,吴淞江水面最为狭窄的荡头是第三道,然后就是吴淞江与运河的交汇处,最后是瓜泾口——吴淞江的发源地。
在苏州,复汉军还有的时间要耗。
……
而在湿热的八闽之地,屋子里明明已放了六个冰盆,但汗水依旧不停的打陈亮的额头流下。
这个鬼地方,如果有可能陈亮一天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太难熬了!
“八爷,黄教已经决定这个月十五起事了。”
“那银子兵器给他们送到,我复汉军已经许给了他,就不会言而无信。”陈亮快速的扇着扇子,“黄教进来跟山里的土著还有联系么?”
“联系依旧密切。”
“顽愚不堪教诲。随他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台湾府城里,知府邹应元这几日的情绪很好。±頂點小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么,这转眼就又到台湾收夏税的时候了,邹应元的‘喜事’可不已经近在眼前了?
满清对台湾府格外的优待,上百万人口,数不清的田亩,每年的赋税只那么一点点。台湾府二十年无报丈升科,也没受到上面的怪罪斥责。全台一年仅征额银四千七百四十六两,又谷十万八千五十七石。对于眼下的台湾之物产,完全是九牛一毛。
而同样的,台湾地方上的士绅乡绅大户,为了让官府安静的闭上嘴巴,每每到收税的时候,就都会殷勤的来到衙门拜会各级官僚吏员,这个时间也就是台湾官府油水到账的时候。上到知府、总兵外加去年刚刚添置来的台湾兵备道,下到衙门的小吏白役,每个人都会吃的满嘴肥油。
眼下的台湾兵备道是个山西人,孙孝瑜,今年五十有二,五月里刚刚到任。所以今年的夏税邹应元还能吃一次大头,等到秋粮或来年夏税的时候,孙孝瑜如果不插手进来搅合搅合,呵呵,邹应元能把自己的姓儿倒着写。
所以啊,邹应元几日前的愁眉不解也重新舒展了。老家的产业败坏了也就败坏了,再怨恨也挽不回已经有的损失不是?可只要自己还坐在台湾知府的位置上,再重新挣下一份家业还不是轻而易举?老家就在江苏无锡的邹应元,老宅的家当被复汉军一扫而光,要不是邹家的田地即使复汉军分出去,也不会有人敢拿,邹家连最后的田产也保不住。
在乾隆十六年高中进士以后,至今十七年,邹应元算不上官禄亨通,却也不能说差劲。他这样的官员在整个满清官僚体系当中占据到了主体位置,一辈子难以企望封疆之位,三品官对他们来说就是天花板了,可整个中国才有多少封疆大吏六部尚书的位置呢?何况还有那么多位置要给满蒙八旗留着?如邹应元者,已经属于不错了,是整个体系里的中层,也是整个体系里的支柱。对于这样的官儿来说,只要人还在,重新挣出一分家业不算难事。
“老爷,老爷……”
邹应元很喜欢喝茶,手中有一把印包方壶,相传是前明紫砂壶能手时大彬所制,宝贝之极。邹应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泡上一壶好茶,一个人悠闲地翻看一本闲书,自得其间之乐。拿一分淡泊,那一分宁静,邹应元尤其享受。
结果这宁静被他的贴身长随给打破了。
“老爷,凤山,凤山县有人反了……”长随跑的上气不接下去,却半点没有错过邹应元脸上浮现出的怒色,赶紧汇报。这可是天大的事儿,打接到这一消息起,他就跟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样,一路疾奔的跑来找享乐的邹应元。偌大一个知府衙门,从前堂到后院,距离可不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邹应元脸上刚浮现起的怒色一扫而光,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长随,手中的书本跌落脚下都不知。
“老爷,真的是有人造反,真的。凤山县一个叫黄教的人,举旗打下了冈山汛营,杀官兵五十余人,现在聚乱民数百进攻凤山县城呢。”
邹应元一阵昏眩,整个人晃了一晃,有些站立不稳,两腿一软,跌坐在了躺椅上,躺椅跟边上的茶几相碰,那把邹应元平日里宝贝之极的把印包方壶哗啦一下摔个粉碎。
但邹应元也好,他的长随也好,这个时候谁也没去关心这个。
邹应元潜意识里要站起来,可他的腿依旧软绵绵的,两手扶着把手用力撑起身子,也没能站起来。而这一下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微微合上了眼睛,颓废的重新倒在了躺椅里。
“老爷,老爷……”长随急的直蹦。这个时候自家老爷可不能撑不起架啊。
“别叫了。”邹应元被这长随叫的心烦意乱。低吼一声,脸上倒恢复了三分生气。“传人,备轿。我要去见孙宪台。”所谓宪台,清朝时候是尊称知府以上,‘三大宪’以下官员的称呼,准确的说就是称呼道台的。
孙孝瑜作为台湾兵备道,那就是台湾最高长官,即使武官正二品的台湾镇总兵,也要对孙孝瑜俯首听命。王巍这个人,陈鸣很想看看他的成色,而邹应元作为台湾知府,跟王巍共事多日,却晓得这家伙是个老滑头,指望他短日里迅速扑灭乱军,那是天方夜谭。
“总镇不可持,台湾境内,清源兄【邹应元字】以为谁人能堪一用?”
“澎湖水师副将叶相德,人尚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有区区一兵宪空置一镇总镇而用一协台者。待本官上表福州,由抚台大人与将军大人来定夺。”孙孝瑜才不会冒险呢。他要上报福州,请福州的福建巡抚鄂宁、福州将军明福来顶多,他们俩是眼下福建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因为同驻福州的闽浙总督崔应阶已经赶赴浙江了。
乾隆三十三年六月十五,冈山黄教举旗反清,聚集贫苦农民五百余人,直接向冈山官兵驻地汛营发动进攻,大败清兵,缴获武器军械上百,然后围攻凤山县城。周围贫民踊跃参加义军,等到台湾镇总兵王巍率兵赶到,黄教义军已经壮大到两三千人了。王巍胆战心惊,“观望数日,始带兵前进,离贼剿数里,辄行驻扎,施放空枪,**营帐。”
这般信报还没有传递到乾隆老儿的手中时候,陈鸣已经收到了暗营转交的密报。这王巍是个十足蠢材,更胆小怯战。黄教义军至今也不过两三千人,还有一部分妇孺,王巍提兵五千余,却不敢进击。
现在台湾北路天地会的首领严烟已经要提前发动起义了,王巍的无能着实超出了意料,有这样的总兵在,那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不趁着这个大好时候发动起来,要等到清军大兵杀回来了,黄教的脑袋被砍下了之后再起义吗?
陈鸣拿到暗营抵到的消息后久久无语,台湾要乱了,整个福建也要乱了,当八闽还剩下的驻军纷纷调往台湾镇压义军的时候,福建本身的天地会就会接着爆发起义了,他们是陈鸣埋下的最大的一手伏笔。按照原计划,福建天地会的起义会在八月十五爆发,这取意陈鸣认知中的那句古老传说:‘八月十五杀鞑子’,但事实是——那是杜撰的,乾隆中叶的时候从没有这句话在民间流传过。现在则才六月的十五。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
六月二十日,台湾彰化县溪底阿密里庄,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村庄。这个村庄虽小,但依山傍溪,风景十分秀丽。今天,在村庄东边的一个小院内,先后来了二十多位壮实的后生。紧随着,后山小道上也走来一位中年人,这个壮年人看起来有四十来岁,胡子满脸,身材不高,但很粗壮有力。他身后跟着四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汉子,一个个提着枪棒跨着腰刀,神情精悍勇猛。
要问这位中年人是谁,他就是台湾北路各县天地会的总首领——严烟。说起这人的名字,在台湾北路一带,包括整个闽南一带,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于乾隆十七年由一位广东人介绍加入天地会。
早十年前就是福建官府的通缉要犯。乾隆三十二年秋,鲁山陈家起兵的消息传到福建,严烟听了之后很受振奋,加之当时福建官府追捕他甚是卖力,严烟就化名霍寅,渡海来到了台湾,因为他声望高,资历深厚,迅速的就成为了台湾天地会的北路总首领。
严烟到台湾后,他首先在彰化县城开了一间布店作为掩护,公开身份是布店老板,暗中却联络漳州籍的乡亲。由于彰化地区大多是漳州人,所以严烟很快就熟悉了这里的情况,并混的如鱼得水,还把几个他新结识的漳州人拉入了伙儿,其中有个后生叫林爽文,与严烟还是同县老乡,有一身不错的拳脚功夫,很受严烟看中。林爽文也是贫穷人家,林家在漳州就是赤贫穷鬼,三十三年春,福建水陆官兵大批北调,福建所用钱粮陡增,地方官府借着机会对百姓更加压榨剥削,林家穷的肚子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钱缴税?无奈之下只能渡海来台。
林爽文为人热情,还有一手好拳脚,对满清官府一肚子怨气,很轻易的就被严烟拉入了伙,一同加入的还有陈升、陈泮、王芬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在台湾地方史上是很重要的一天,严烟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台湾镇总兵王巍带兵五千余南下凤山,台湾北路营几乎被拉光,台北空虚,在严烟眼中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严烟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召开北路天地会骨干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彰化县的林爽文、杨振国、陈泮,后者是鹿港的漳州人大股首,诸罗县的杨光勋、黄锺、张烈,淡水厅的王作、林小文,以及当属于南路凤山县的庄大田、庄锡舍。台湾南路区域本就较北路要小很多,而且南路各地的天地会多各自为政,找不出一个如严烟这般有威望和资历的人来,凤山县来了庄大田、庄锡舍两人,却各自代表了南路天地会的漳州人和泉州人。
庄大田是漳州人,庄锡舍是泉州人。
漳州、泉州,于在台湾的移民史上,漳泉械斗,频频发生,官府根本不能止,且动则都是几百上千人,两边有着化解不开的仇与恨。所以出身漳州的严烟可以轻易地坐上台湾北路天地会总首领的位置,却不能成为台湾南北天地会的总首领。台湾的地域之分,神仙也头疼。
六月二十日在后世的台湾地方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这一日天地会确立了提前起义的大方针,当严烟将台湾天地会各县带头人最终讨论出的结果转交陈亮的时候,陈亮也颇有唏嘘。
他知道,自己离开漳浦的日子来到了。
天地会起义在即,自己来福建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台湾一乱,硫磺断源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如此他就再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他需要去广州,在十三行身上下功夫,在澳门的葡萄牙人身上下功夫。
陈鸣跟他说过:洋人重财重利而无信。只要拿的出白花花的银子,直接把洋人的海船买下也不是不可能。就比如暗营之前打澳门的洋兵营里搞出来的那一套洋人炮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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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挺厚的一本书,上面记载的全部是葡萄牙军队的见闻和炮位炮队的图解,全部是有关于大炮和火药上的相关事宜——步操只有寥寥涉猎,为此暗营可是花费上了一大笔银子的。
葡萄牙人的火药当然是颗粒化的,提纯、粉碎、拌和、压制、烘干……,一套流程上与复汉军的制作过程几乎相同。但对比复汉军还在摸索之中的枪炮发射、药配方,葡萄牙那里则有着很完整的一套。因为这东西在欧洲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欧洲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就是中国也有这方面的记载,可复汉军根据记载搞出来的东西,效果明显的不好。
陈鸣的脑子不是电子计算机,他可以记着怎么颗粒化火药,还有黑火药最优化的配方,但枪用发射火药和炮用发射火药他就是只听说过了,也看到过比例配方,却没记住。就像他知道这个时期的河南有个叫庞振坤的怪才,“智若北疆阿凡提,雅同南国徐文长”,他小时候还看过《怪才庞振坤》这部电视剧,记忆挺深刻的。可他不知道庞振坤到底是哪里人啊,一直到复汉军的势力发展到邓州【南阳府】的时候,才晓得庞振坤乃是邓州人,但庞振坤现在在广西当知县,他乾隆十八年1753年拔贡,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中举人,随后就很出人意料的当上了知县,虽然是在广西那个穷地方。而且家无余财,庞家在乡梓中名声也很好,陈鸣只特意叮嘱不要祸祸了庞家。这就说明了他的‘先知’不是万能的,他只知道发射、药和爆炸药的配方是比相差仿佛。但就是这个\'\'\'\'仿佛\'\'\'\',复汉军用两年的时间也没彻底吃透。
拿到葡萄牙人的配方后,陈鸣也搞不懂为什么炮用的发射火药的硝含量就要比枪用发射火药的硝含量多上那么一点,而碳和硫磺的比重就要下降一点……,这需要很精深的化学功底。
除了火药方面外,葡萄牙人,或是说这个时代的欧洲军队,与中国更多的不同还是在大炮方面上,从大炮的质料、炮膛光洁度、炮身引门到瞄准装置、炮架和炮弹,那个厚厚的本子上记载的东西几乎笼盖了火炮的所有方方面面,而不出意外的中国在这方面是完完全全的落后。
大炮质料没什么可比性,葡军铸炮的用铁都是上好的铸铁,含碳低,或直接就是青铜、黄铜,而复汉军这方面还好,铸铁炮铁料质地不比欧洲人差,可清军就不行了,他们的大炮所用多是生铁,后者铸成大炮后炮膛多是蜂窝涩体,这根铸造技艺也有关系。复汉军的要好很多,铁模么,速度很快,质量有一定保证,但用铁炮的性能质量上比之青铜炮、黄铜炮还是有些差距的。
炮膛的光洁度:清军大炮由于铁质差,加上铸法有问题泥模,气孔多、易炸裂,再加上工匠偷工减料、官员中饱私囊,使得质量是很差的。铸成之后炮膛也不能光滑顺溜,且内部难于铲磨,往往是腹中生锈,炮膛凸凹不平。本来按重量可以装五斤炮药的,实际上能装个一两斤就是好炮了。复汉军的铁模铸炮法则很好地为他们自己解决了不少同类问题,但不好的方面也很明显。而且葡军的火炮中有一部分已经是进入了另一个时代,他们采用整体铸炮法,即先铸成圆形金属件,然后用镗床镗成炮管,既省工时,又能保证炮膛的光滑圆匀,质量也绝对有保证。这样的大炮在葡萄牙军队里也不多,可这代表的是什么,陈鸣很清楚。
18世纪的西方人在机械文明上只是刚刚迈出一小步,却也是完爆中国。
大炮引门:葡军的大炮引门皆在膛底,大小适度,并且葡萄牙人正在讨论着为一部分火炮安装燧发机。而清军的大炮之引门有的偏前,有的口大。引门偏前会致使大炮开炮时后坐力增大,或者连架跳起,或者偏左偏右,不能中的。引门口大则造成火药燃料气体外泄,影响炮弹射程。复汉军这方面比之清军要强,但给大炮安装燧发机,陈鸣从没提过。他觉得还没走到那一步呢!于是可悲的事儿就显出来了,复汉军枪炮局里那么多人也一个没有想过把燧发机安装到大炮上。明明燧发枪复汉军都制造那么多了。
瞄准装置:葡军的大炮不仅装有瞄准星斗,还配有炮规六分仪,类似中国古代天文学上的象限仪、量天尺,就是精确瞄准、测距的东西,要有一定的数学基础,需要一定周期的培训。而清军大炮则只有星斗而极少炮规、铳尺。复汉军炮队里也一样没有象限仪、量天尺,但复汉军的炮兵更注重培育,不会出现清军炮手那般连准头的远近、星斗的高低都茫然不知的情况,还多出了一个炮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炮架:18世纪的欧洲各队,已经普遍使用金属炮架,甚为坚固,能保证火炮上下左右灵活转动。清军大炮的炮架则是笨滞艰涩,旋转不能如意,且系寻常杂木,木性松脆,一经炮发震动,榫缝开裂,既难取准,又不能再行施放。
另有一项,就是炮耳的位置。清军大炮全是继承明代衣钵,一百多年毫无前进不说,还倒退了很多,这炮耳位置全都是依红衣大炮为例,布置在炮身的中间,炮车一经发炮常常颠簸不已,因自身重心不稳,而被后坐力震得翻倒个个的事情时常发生。
葡军的火炮,因为欧洲近代科学的发展,如欧洲所有的军队一样,在重心方面把握的十分到位,炮耳前移,炮架的改进,完全杜绝了一炮击出炮车翻倒的事情。而且葡军每一门大炮都配有一辆弹药车跟随,以供补给作用。这大炮炮架与弹药车前后还可以相连,连在一块之后那就是一辆简单的四轮车,几匹马一拉转移移动十分方便快捷。
复汉军这方面的水准是处在清军与葡萄牙人之间的水平,复汉军的大炮也有弹药车,且炮架也是金属质地的刚性炮架,灵活上面是完爆清军同类,但总体设计上到底不如葡萄牙人。
最后是炮弹:葡军所用的炮弹是光洁圆滑,清军的炮弹则是内有孔眼,外有缝线,弹体既不圆滑,弹径又偏小,使得药力很容易旁泄。且炮弹与炮腹相碰,涩而不滑,大大的影响了射程和命中精度。这点上复汉军倒是能与葡萄牙人一较高下,有了铁模铸炮法,模具可以一次次使用,大炮口径一致,同样以铁模铸造的炮弹,不仅外表光滑,弹径也整齐如一。
剔除了复汉军,只以清军的大炮来对比葡萄牙人的,这个在欧洲只能算是三流小国的弱者,都能完灭清军大炮没有问题。这还只是眼下这个时节,要是时间再往后推迟个六七十年,到了一鸦的时候,欧洲军队的军器制作只会更加的完善,更加的强大,也怪不得历史上的清军被打的那么惨了。
至于21世纪网上n多给满清大炮制造洗地的文章,胡扯就不去说了,陈鸣都很怀疑这些人编排这样的文章,究竟是什么用意?是为了给满清洗地么?直接看法就是如此。可你把那个时代满清大炮的性能写的那么强,这不就把满清衬托的更烂了吗?武器不弱于英国人,都被兵力那么少的英军打的满头是包,怎么看满清就是更烂了?陈鸣到现在也不解那些人的真正用意。
要是为了给国人找\'\'\'\'自信\'\'\'\',那就更呵呵了。中国人的自信如果需要靠这种编排的东西来找,那中国也就完了。
加农炮、榴弹炮、臼炮……
火炮装药的重量为炮弹重量的1╱3,火炮的重量为炮弹重量的150倍或接近150倍,火炮的长度则为口径的16--18倍……
球型实心弹,分普通熟铁弹和灼热的实心弹两种;霰弹,包括链式霰掸、葡萄弹和普通霰弹;开花弹,包括分内装黑火药的开花弹,装有定时引线的榴霰弹和内装纵火药剂的燃烧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这个厚厚的小本子,暗营花出去了八百两银子,可这钱花的真不亏。
还有装备了轴承和弹簧减震系统的四马车,这一项\'\'\'\'偷师\'\'\'\'让复汉军陆路上的运输能力有了一个大飞跃,要知道欧洲人的四轮马车可不是单单拉人的轻型马车。四匹马拉的四型马车、乘坐两人的四轮箱型马车、通常两匹以上马拉的四轮运货马车和大型的带蓬四轮马车。也就是复汉军没有那么多的马匹,不然复汉军的运输能力能完全向上迈进一个台阶。那一系列四轮马车所用的弹簧、轴承和马车的制作也完全是学向洋人。
……
一句话,复汉军暗营在广东的活动早就展开了,现在就等着陈亮去主持了。一如陈光活跃在黄淮直隶,陈亮的活动范围就在长江以南。
……
广东琼州府,也就是后世的海南省,府城琼山。
六月中的海南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府城北关,李家的书店随着太阳的落山关闭上了大门。李家人趁着夜晚来临前的最后一抹阳光,一家子围坐在庭院里的石桌上,一家六口人吃着并不丰盛但很温馨的晚饭。
祖父、祖母、爹娘儿女,有父有母,有儿有女,六口之家,和睦美美的家。
最小的女儿才刚满周岁,正在牙牙学语,此刻抱在儿媳妇的怀里,却已经知道了滋味。祖父用筷子沾着菜汤抵到她嘴里,小小婴儿嘴唇一动一动的吮着,她能尝出那个味道来,显得很高兴很高兴,脸上给爷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李家人的小日子过得很太平很安沃。在这个远离中原,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如果几千里之外,地处中原的李小妹看到这一家人,立刻就会泪崩,眼泪会哗哗的流下来,止都止不住。因为这家书店的李姓主人就是她一去而了无音讯的爹娘兄嫂,她让陈鸣找了又找,陈鸣也确确实实给暗营下达了寻找李家人的命令,却始终渺无音讯的李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发觉陈家人的势头有些不对味后,李老秀才就很有先见之明很有决断的带领全家人‘背井离乡’了。为了能及早离开,他贱卖田产,而实在来不及贱卖的,都直接舍弃。
他们一家人从鲁山下汝宁,然后在襄阳停留了一阵,结果李家父子婆媳就被鲁山传出来的消息给吓傻了,陈家真真够彪的,自家那姑爷……,让他们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
李家人觉得襄阳不安全了,这距离鲁山太近了,保不准就碰到熟人了,那就继续往南。从襄阳到武昌,从湖北到湖南。李家人在湖南岳阳逗留了半年的时间,然后‘复汉将军府’这五个大字又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陈家这是赤果果的造反啊,被抓到了,陈家肯定没得好,谁也逃不了一刀。而李家作为陈氏姻亲,作为陈鸣这个所谓贼酋的妻族,被抓到了也定要挨刀。
——继续南逃。
李家人从湖南到岭南,从大陆一直跑到了琼州岛。一路的奔逃,让李家的金银花去了不少,荷包扁了许多,可李家人不心疼。来到这个地方后他们总算安心了。
现在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安坐在一块,他们跑到了天涯海角,为的不就是现在的这一幕么。
陈鸣的大舅哥现在早就不去奢望考中举人考中进士了,李琨连儿子都不打算准备让他露头,要从走科举之路,至少也要等到他孙子辈起。不然,那就是自己找死。
复汉军闹得声势太大了,就算在琼州这海岛之地,都不是的有消息传到。陈鸣破南京,取扬州,下江南,攻苏州,进浙江,真真的成了朝廷的头号心腹大患。
李琨跟陈鸣的往来不是太多,在李琨的记忆里,自己的妹夫那是一个很有自信,为人处世很是老道的少年,可也仅仅如此。李琨根本就没看出自己那妹夫还有当名将的资质,看看现在败在他手里的督抚大员,提督总镇,李琨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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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高邮。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苏州的时候,其他战场就真的不打仗了么?那是不可能的。
高邮战场上,清军与复汉军的小规模冲突始终在发生。他们两边都不敢出动大部队沿运河一线进攻彼此,可派出小部队袭扰对方还是有那个胆量的。
清军以宝应县为出发点,复汉军的前进基地算是在子婴沟,中间几十里地的距离就是双方小股部队冲杀决荡的战场。
不说天天都有厮杀,那也是隔不了三天必要见血。
高邮作为复汉军部守江北的桥头堡,可谓是军事重地,粮秣弹药,乃至大炮,所需甚多,一应后勤补给全由扬州起的漕船运经运河送抵高邮州。清军在宝应——子婴沟之间与复汉军的频频厮杀,可不是纯粹为了厮杀而厮杀,而是要打高邮州渗透到州城的后方,去袭扰运河后勤船队。
驻守高邮州的人是卢虎,从坦克营里出来后,他就坐上了营官位置。现在复汉军在高邮州部署了四个营,陈鸣打下南京城后,复汉军前后编整了两批新兵营,当然不会让他们白待在南京城里蹭吃蹭喝,高邮州这里就是两个老营加两个新兵营,外加炮队和后勤部队,还有侦察队和医护营一部,总兵力接近三千人。
当初从襄阳出发时一万来人的复汉军,现在正规兵力已经接近四万人,旅一级的建制单位也从最初的一个教导旅发展到现在的四个旅。九江陈永生部是第一旅,安庆高平山部是第二旅,扬州的黄捷部是第三旅,教导旅旅帅一职由原来火枪营没扩充前的营官陈启担当。总的来说,这支军队还是家族企业一样的传统封建军队,担当各自要职的人全是陈氏亲族。
陈永生、高平山和黄捷的整编旅,兵力比之原本的旅一级建制也都要超出许多。三个旅现在兵额都在五千人以上,除了黄捷这个第三旅是在陈鸣的眼皮子底下的,不可能就地扩编军队——都是陈鸣拨给第三旅辖制的,九江和安庆两部在这方面就有着相当大的自主性了。
就像历史上的义军,或是原时空的赤色军队一样,放出去一百人,拉回来一千人,部队的实力的确壮大了,可军队里的小山头也随之增多了。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赤色军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陈鸣就从没期望着自己能去解决掉小山头。只要队伍战斗力还在,战斗意志还在,小山头就小山头了。陈鸣不会轻率的把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给拆分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导旅的人数比之一二三旅有过之而无不及。原先的教导旅是辖两个火枪营,一个炮营,两个甲兵营,坦克营,和宪兵队、侦察队、医护队。现在坦克营被单独挑出了,教导旅下辖兵力却超出了六千。
一个炮营建制不变,但大炮数量比之当初多出了一倍;两个甲兵营也不变,人数也不变,可教导旅里除了两个披甲的甲兵营外,还有四个无甲的甲兵营头,单单步队就有六个营;
两个火枪营,建制也维持不变。没办法,复汉军火枪紧缺,就算有缴获的清兵鸟枪打底儿,火绳改燧发,速度也没那么快;
教导旅里没有了坦克营却多出了一个骑兵营,只不过人数较少,至今也没有超过三百;这就已经把骑兵营的一把手陈开山给心疼坏了;
然后宪兵队、侦察队和医护队都改成了大队,再加上一个后勤营和一个工兵大队,教导旅是一个庞大的编制。
扣除了这四个旅一级建制,剩余的一两万人就是庞大的后勤部队和水师营,数量大增的炮兵部队,加上为数不多的老营和数量众多的新兵营了。后者由俘虏兵和新兵们组成,战斗意志很难说比之清兵有没有长进,武备则还是原来的水准,所以战斗力并不比同等数量的清兵强多少了。
对于这些新兵营的复汉军来说,燧发枪轮不到他们,铁甲也轮不到他们,他们能够指望的就只有小炮【营队火力】和手榴弹了。卢虎为了锻炼这些新兵,频频派他们出去跟清兵打拼,就在子婴沟北的阔野里。卢虎是一个很勇猛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坐到坦克营的营副,那个位置可不是块头大长得壮就能坐上的,还要敢拼命。卢虎就很坚定的认为——再怂的兵,一仗仗打下来也能强上三分。
……
子婴沟复汉军营地里。
一个三十来岁,脸上褶子一大把的汉子拽住后勤处主管的袖子,死活不撒手。这汉子已经跟后勤处主管掰扯快两刻钟了,额头上汗水淋淋,不为别的事儿,就是想多要几箱子手榴弹。
手榴弹这玩意好啊。就算最不受军中将士待见的火绳手榴弹,那也是宝贝。轮圆了扔出去,二三十米距离内谁见了谁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复汉军的手榴弹很有原时空赤色根据地边区造之特色,爆炸威力根本不能与二战时期成熟的‘小甜瓜’媲美,弹片的杀伤效果极糟糕,还时不时有灭火的。但话说回来了,对于高邮州的复汉军来说,就是这种手榴弹现在也不能敞开了供应部队。
复汉军需要更多的铁来制造大炮和炮子,一枚手榴弹的铸铁弹体重量是不大,可一万枚手榴弹呢?十万枚手榴弹呢?整个复汉军三四万人马,一场场战斗消耗的何止十万枚手榴弹啊。
所以在离开根据地之后,远征军里手榴弹这类东西,就始终是限量的。
这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姓曾,原本是鲁山的衙役,最早在抄土门集陈氏老家的时候被抓的,然后就活命才是第一的投靠陈家了。三十五六的年纪,这人的性格已经早早的定型,很滑头的,衙役出身么,怎么可能不滑头?所以混到现在才是一个队官,还是新兵营的队官。
后勤处的主管段国瑞与曾明是老相识,也是鲁山人,是当初跟在陈惠门下混饭吃的那些个白役之一。段国瑞的能力比不得郑宏宇、魏秀志那些当年陈惠手下的得力干将,混到现在也只是第三旅后勤营的三个营副之一。
子婴沟作为复汉军与清军对垒的前沿阵地,在这里设立一个后勤站是很有必要的,段国瑞被派来主管这个站的一切事物。
“我说老曾,你还是不是个当兵的?改行当土匪了是吧?我已经多给你们队五箱手榴弹了,还要怎么着?做人别太贪了啊,我给你说。”
“老段,这人能多捞一点就要多捞一点。我跟你是啥关系啊,鲁山县衙的人有幸在这地方碰到一块的有几个人?当然要可着劲的多捞了。要是别人站在你这个位置,能多给我五箱手榴弹,我曾明就高兴地谢天谢地了,我转头就走。因为没那个关系。”曾明一副无赖相儿,拍着段国瑞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这不是你老段在这个位置上的么,有你这个关系在,我能多得了五箱手榴弹就跟偷了老母鸡的狐狸一样,乐呵呵的就跑么?我肯定要再多拿一些啊。”
“兄弟哎,出了子婴沟就是要命的买卖,多几箱子手榴弹,你老哥这条命说不准就能保住。你说什么也要再给我几箱子,不然今个我就不走了。你还要管我吃喝,管我睡觉。”
段国瑞看着一脸嘿嘿的曾明,嘴巴里‘啧,啧’,“就你这赖皮脸样,要是改不了这毛病,部队早晚会把你踢出去。我再给你十五箱手榴弹,但咱们说好了,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账。另外你要给我整过来一把好刀来。”
段国瑞别看干的是后勤的工作,却很喜欢刀马,宝刀快马。他已经收藏了多把好刀,在扬州还有一匹好马,后勤部队么,整个复汉军就是骑兵营的战士们缺马了,后勤部队的高层也不会缺马。但他还是没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曾明只是一个队官,找他要一匹好马,那是难为人。但找他要一把好刀,完全没问题。
果然,曾明拍着胸脯保证到:“没问题。我一准给你弄过来一把好刀。”
十五箱子手榴弹就是七百五十枚手榴弹,加上之前五箱子,曾明队拢共才百十人,现在人均多出了十枚手榴弹,再加上本来配的五箱子,和他们对的留底,人均十五枚手榴弹,那就是面对清兵一个营头,他也能丝毫不怯劲啊。
而就在次日清晨,曾明队气势高昂的走出营地,向着宝应方向渗透的时候,复汉军说不知道的一支吉林马队也打宝应城南门开出,气势汹汹的往着高邮州方向冲来。
此刻坐镇淮安的清漕运总督已经不再是高晋了,这位乾隆朝第一皇贵妃高佳氏的族兄,已经被乾隆夺去了所有官职,返京闭门思过了。漕运总督的位置由李侍尧担当。
而这位李侍尧又是何许人呢?他是大汉奸李永芳的四世孙,汉军镶黄旗人。
乾隆二十一年署理两广总督,乾隆二十四年实授两广总督,乾隆二十六年被召回京授为户部尚书、正红旗汉军都统,袭爵勋旧佐领。乾隆二十八年又被授为湖广总督。次年,李侍尧调再被任为两广总督。因为右江镇总兵李星垣因贪污获罪,李星垣是李侍尧所举荐的么,受了牵连的李侍尧回京署理工部尚书。乾隆三十一年,又调署刑部。乾隆三十二年,再回到两广总督的任上,袭二等昭信伯。三十三年被调回北京城,被授为武英殿大学士,眼看着就要入职军机处了。
——阿里衮被正式剥夺了军机大臣职衔,福隆安以和硕额驸、兵部尚书在军机处学习行走。四月,转工部尚书,是正式顶了阿里衮的位置。可紧接着尹继善出任两江总督一职,总领江南军事,阿桂也很有可能去替换阿里衮,军机处就空出来一个位置,李侍尧资历能力全都不差,如果待在京师未尝没有替补的可能。但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索琳以署礼部侍郎在军机处行走。
李侍尧到了淮安之后,立刻向北京请命调一支马队南下淮安。因为李侍尧觉得,以步队渗透到高邮州城后头去截断运河并不容易做到,可马队可以。以马队的速度,他们甚至可以绕过东边的射阳湖,从东侧插入高邮州后,并不一定要走高邮湖与射阳湖之间的那片空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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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阳湖畔一个叫王庄的小村庄里。枪炮声、爆炸声、马蹄声、呐喊声、惨叫声,还有受惊受伤的马儿的嘶鸣声,通通交织在一起,震天响的喧嚣声远远的传向四面八方。
曾明脸上溅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浑身也血迹斑斑,他却顾不得抹掉脸上黏糊的血迹,手中的刀子扔到了一边,背靠着墙壁,大口的喘着粗气。终于,终于,他们队终于又撑过一波攻势了。曾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会那么的背,竟然在射阳湖边跟一群清军马队撞上了,而且还是八旗旗兵。
远远地听到马蹄声,曾明就暗叫倒霉,带着手下士兵迅速向边上的王庄转移。但还是被清军旗兵马队给冲了一阵,全靠携带的两门虎蹲炮和手榴弹把旗兵暂时迫退的。
曾明本以为这下自己安全了。毕竟村庄不比平地,不适合马队驰骋,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外头的旗兵竟然很直接的点起了火。
大火顺着射阳湖上吹来的风声,把王庄吞没了一大半,要不是曾明做事还算果决,让士兵抢先把他们队所在院子周边的房屋全部推到,树木也都砍倒,泼上水,狠狠地泼水,可能他们也会跟王庄的大部分百姓一样狼狈的逃出村庄。然后被清兵马队杀的一个不留。
王庄的老百姓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清兵的一把火让他们的家园化为灰烬,家当粮食,包括大部分的牲畜,全部在这场大火中化为乌有。逃出村庄的百姓们看着大火之中的家园一点点倒塌毁灭痛哭流涕,但他们也算是幸运的。因为复汉军没有跟着他们缠绞在一块冲出庄子,否则满清的马队一定会不带丝毫怜悯的把他们连同复汉军士兵一块砍到地上。
而躲在王庄地主宅院里的复汉军,就在大火熄灭之后,清军发起攻势之前,利用周边残存的残垣断壁,草草的组织成了一道简单的防线。
然后,在焚烧后的村落废墟中余烟还未散尽的时候,周边汇聚来的清军步兵就开始向着曾明队发起了进攻。是啊,射阳湖下连子婴沟,上接宝应城,射阳湖边碰到清军旗兵马队是头一遭,可碰到清兵的小股步军丁勇就很正常了。
被八旗马队招来的那队清兵人数也不多,只一百多人,大致等同曾明队,这就是两边无言的默契,无声的规则。小规模冲突,就是始终保持着小规模。
如果只有那支绿营步队进攻,曾明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的狼狈,那些个旗兵竟然也下马进攻。而且很多人弓箭使的很溜,准头比绿营步队的鸟枪强的太多了,也有杀伤力多了。
曾明如今手下还剩了六七十人,之外的三四十人,有一半是死伤在弓箭之下,剩余的一半才是在刀枪肉搏中或亡或伤的。就是曾明自己,要不是运气好,就已经被一支长箭穿透了咽喉了。背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的曾明被人碰了碰,一瓢冷水递到他跟前。曾明一饮而尽,从嘴口洒下的水珠顺着他脖子往下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战斗已经打了三次,“手榴弹还有多少?”曾明不信这儿的消息后方会不知道。可庄子外的旗兵马队至少有二百骑,这还只是这一队,谁也不知道清兵是不是只有这一队旗兵马队。在平地理碰到几百马队的硬冲,就是城里的老营也顶不住吧。
高邮州有大炮有手榴弹,可没有几把火枪啊。
“曾头儿,还有十箱子手榴弹,弟兄们每个人也都有俩三……”手榴弹暂时是不缺的。他们现在缺的是希望,援兵什么时候能到啊。他们死伤都过三分之一了,要不是无路可逃,而且打死打伤的清兵也明显多过他们自身的伤亡,这让他们士气高涨一些,怕早就溃散了。
“援兵什么时候能到,老子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卢虎肚子里的蛔虫……”喝了一瓢冷水,曾明恢复了三分力气,开口说话那股子无赖劲是依旧如故。
曾明不可能投降的。他的家人、亲戚全在鲁山,如果曾明投降了,他父母妻儿,一家家的亲戚全会因为曾明而倒霉。很多人会把自己的小命摆在第一位,为了活命,父母妻儿也能皆弃之不顾,但曾明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待父母极孝,即使当初在鲁山他也被很多人骂过没天良,但曾明对自己的父母亲人很有天良的,所以他是不可能投降的。
眼睛扫荡着周边的士兵,曾明看得出,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士兵,现在心气很低落。他们已经在王庄打退了清兵三次进攻,坚持了半天时间了,可援兵一点迹象也没有。
“你们可以投降。你们的家眷很少有在豫西南的。你们要跑到满清那里,只要满清不傻,他们现在不会杀你们。”曾明对着跟前的士兵说,这些士兵要么是新兵,要么是俘虏兵,真的没几个老兵,自然也就没几个人的家眷在根据地控制区的。
“你们还能供出些自己知道的降兵姓名,哪里人,满清估计还有给你们赏钱。但是别忘了复汉军的暗营。那些当官的都还挡不住刺杀呢,你们能挡得住吗?你们的家眷能挡得住吗?”曾明几句严厉的喝问之后,身子一软,气势猛地一收,人又软绵绵的靠在墙壁上,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晒暖一样享受着太阳的照射。
没来到江南不知道这儿的下雨天会那么多,曾明这些日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从没觉得太阳都这般的有爱。今天还有可能是他这辈子享受的最后一次太阳,他要多享受享受。
队伍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曾明不可能管得住手下士兵的胡思乱想,他自己可以一心战死,但他手下的士兵不会人人都这么想的。而曾明能用的约束手段也很有限,他放出的那几句喝问更多是威胁、吓唬,而要是吓不住人了,那也随便了。
……
已经从高邮州亲自赶到子婴沟界首镇【子婴沟与高邮湖的交汇口,也叫界首】的卢虎,看着侦察队汇聚起来的消息,终于能够确定——清军打破了默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队八旗马队,兵力之和至少有五百人马,这还不算射阳湖边上的那一支,还有没被侦察兵找到的呢?清军这次投入的马队怕是有上千了,而且都是八旗马队。他们配合着绿营步队——子婴沟正面的清兵数量虽然不多,可步骑相合,战斗力却也不能小视。
尤其是湖畔平原地带。上千马队冲击出来,没有足够的炮火和火枪,根本拦不住。
卢虎是整个高邮州复汉军的总指挥,他的目光并不只盯着被围的那个队,还要纵览全战局。清军放出来马队,那可不是为了在子婴沟以北这块小战场上寻找猎物的,他们的目标该是高邮州沟通扬州的运河,该是高邮州沟通子婴沟的运河。
要是这上千马队冲过子婴沟,高邮守军那什么来阻挡他们截断运河?
“卢指挥,曾明部被围在王庄已经半日,卢指挥何时发兵啊?”界首镇里的复汉军大小军官不敢就王庄之事询问卢虎,因为王庄的事情太棘手了,怎么看曾明队都有死无生。但段国瑞敢问卢虎,曾明与他关系很深厚的,就是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错过。
“清军有马队上千,正面出兵救援王庄是万不可行的。我已命侦察队潜至射阳湖,勾连渔船悄悄行至王庄湖畔。待到夜晚,接应曾明队突围,由射阳湖转至子婴沟。”卢虎对段国瑞摆了摆手,他这么做是做好的选择,高邮州的全部复汉军拉出来都不见得对付得了清军马队,用侦察队是恰到好处,他对曾明队也是仁至义尽了。曾明能不能活下一条命来,就看他的运气了。
“现在清军突然有马队南下,上千人马,辣个巴子的,这才是大麻烦事。如果这支马队游击在高邮州城的南北,高邮城立刻就会变成一座死城。但高邮城地理位置特殊,这里无论如何都是要保下的,可界首镇就难以保全啊,还有射阳湖下的兴化……”
卢虎也不是什么斯文人,说话带脏字,脱口口头禅很平常。“你们都说说,咱们高邮接下去该怎么办?”但眼前的困局他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法来。
清军这是硬实力,上千马队,在这湖畔平原上,只要不攻城,不跟大队的复汉军精锐硬打硬拼,谁能拦得住他们?
与战局大势相比,曾明一个队的人马又何足道哉?况且那还是一个份量很轻的新兵队。
随着江南梅雨季节的消退,江北的第三旅所要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黄捷的快报传到陈鸣手中的时候,陈鸣带领着大部队依旧在苏州城外跟运河较劲。当然,他也派出小股部队打下了吴江县,然后兵进浙省,搅得闽浙总督崔应阶不停的催促杭州的兵丁北上。
停留在杭州的清军总兵力超过两万人,这还不算杭州的旗兵。福建相当一部分的绿营都汇聚到了这里,还有浙江本地官府组建的义勇和团练武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闽浙两省的水陆绿营兵镇共有十二处,浙江五处,除了海门与定海两镇水师外,还有温州、处州、衢州三镇陆路绿营,这三镇都处在浙南,温州、处州、衢州就是浙江最南面的三府,分别对应着福建和江西。
当初江西告急,衢州镇一部开入江西上饶,增援江西鄱阳湖东岸之地。然后江南告急,浙江水路提督段秀林带兵近万赶赴增援,而衢州镇的人马也火烧火燎的赶回了浙江。
海门与定海两镇水师全完被海上漕船的护航任务所拖累,分身乏力。浙南三镇陆路绿营的精兵猛将皆被段秀林带走,余下汇集到杭州的也只是一班老弱,还好浙江的地方团练让浙江官府筹措了不少人马。杭州城里的绿营精锐只有福建闵兵,福建陆路提督节制四镇,除了提标五营外,还兼领福州城守、兴化城守二协、泉州城守等营。麾下福宁镇、汀州镇、建宁镇、漳州镇,堪称兵多将广,总兵力超过三万五千人。
【福建水师提督节制三镇:台湾、南澳和海坛。】
其一部打二月里就开始向浙江挺进,提督黄仕简亲自带兵,队伍冒着梅雨汇聚杭州城,然后休息至今,现在也是他们动身的时候了。
大兵北上,统兵之人是杭州将军额僧格和福建陆路提督黄仕简,额僧格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平第一次大小金川之役的时候他是岳钟琪的南路副将,做到杭州将军之位也算是拼命拼出来的。而黄仕简就不一样了,他是满清的海澄公黄梧曾孙。而海澄公黄梧又是何许人也?顺治时献海禁政策对付郑成功及台湾的福建水师提督,在此之前他是郑军大将,与副将苏明率众献海澄归顺清廷,而海澄是郑成功多年来陆续投注巨大人力、物力建造起来的坚固堡垒,黄梧此举不仅使郑失去数百万计军械粮饷,更让郑军失去一个拱卫厦门的重要据点。顺治为此于同年封黄为“海澄公”,标准的汉奸叛将!
黄仕简是第六任海澄公,乾隆二十八年任福建陆路提督,这人跟额僧格比起来就是一菜鸟。
乾隆三十三年,六月底。清军马队南下扬州,杭州清兵大举北进。陈鸣这个时候则还在继续流连苏州跟着运河较着劲。是的,复汉军的水面船队已经通过了运河以东的吴淞江江面,连续破开了张家浜和荡头,进入吴淞江与运河的交汇处了。前方还有吴淞江发源地——瓜泾口,然后船队就可以蛟龙入海,进入宽阔的太湖水域了。
但是半个月的宝贵时间也这么的挥霍掉了。复汉军除了把苏州城外扫荡了一圈,兵进吴江,分兵杀入了浙江省外,并没有对苏州城内的清军形成多么沉重的打击。
很难说陈鸣的这一决定明智不明智,反正暗营传过来的消息,江南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在嘲笑陈鸣是流寇习性,舍不得钱粮黄白之物,白白浪费大好时机。难成大器!
“么的,一群混蛋。老子要成了大器,你们这群龟孙子有志气,就千万别来跪添老子的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nbs另外说明一下,明天下午这一章就改到7点了,改到七点了,改到七点了。重要的事儿说三遍,大家不用感谢我!
这两天连续三更,即使为了那位求万字大章的书友,也是为某位奋战在湖北抗洪一线的书友。湖北的大水很危险,真诚的说一句:要保重身体哦,武警同志!】
京师郊外,丰台大营。
宽阔的校场上,数千八旗兵正进行分列操练,在各自教官和中基层军官的带领下,训练着军姿、正步走、队列、射击、拼刺、投弹、操炮、筑垒……,脚步声、喊杀声、口令声,乃至是怒吼声和喝骂声充斥了整个校场,尘土带着滴滴汗水在阳光下一阵阵地飞扬而起,浓烈的汗水味道随风消散。
这就是满清的八旗新军了。
清兵与复汉军交手了那么多次,虽然收获的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败仗,但俘虏和一些器械总是能得到一些的。对于复汉军的战俘,最初的时候清军是一律斩杀,但滚河之战以后,复汉军的战俘就不再就地处决了,而是一律押送北京。这些人里也不可能个个都是钢筋铁骨的硬汉,所以复汉军的‘作训’在乾隆眼中也不再是神秘莫测的了。
大量的清军被满清调往河南、江南、长江沿线,乾隆从没停下过自己的脚步,他让那些软骨头的复汉军战俘充当教官,为他训练一批八旗军官,然后再以少量战俘配合八旗军官训练人数更多的八旗新军,他最初以装备了燧发枪的火器营为试点。但很快乾隆就发现火器营的八旗兵过于不堪了,于是乾隆就用组建第二个健锐营的劲头,从京旗各部抽调精锐,从东北抽调敢战之士,组建起了眼前的八旗新军。
现在校场上的这支八旗军队,手中拿的是有一小部分燧发枪,更多的是仿的木头枪,长度重量全都相当,枪头上带的是卡槽刺刀,腰间别的是手榴弹,还是拉火式手榴弹,后者被满清早早就有缴获,要仿制也不难。
如果不是这些战俘对于飞雷炮实在无从了解,陈鸣对飞雷炮保护的极其严密,怕这支八旗兵也能把飞雷炮给配备上。
丰台大营的这支八旗军队有五千人,士兵除了一部分出自火器营,出自在京八旗各营,还有相当一部分就是打关东调过来的,包括了索伦、达斡尔、锡伯、赫哲、鄂伦春、鄂温克和柯尔克孜等东北少数民族。领兵主将为丰升额,一个在八旗很普通的名字,但是这三个字前面要是再缀一个‘钮钴禄’姓氏,那就很明显了。他就是阿里衮家的那个丰升额,这就是‘富有人情味’的满清满八旗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丰升额能做到这支八旗新军的统领位置,绝不是因为他出身好,而是因为丰升额的能力在眼下的满八旗军将中是数一数二的。
副将海兰察,多拉尔·海兰察,鄂温克族,满洲镶黄旗人。这也是一员干将,这个人的名字陈鸣都知道,在乾隆朝的中后期,平二次大小金川之役,平两次甘肃hui乱,跟从福康安督兵镇压台湾林爽文起义,后再跟从福康安率兵赴西藏参加廓尔喀之役,原时空中的海兰察为满清立下了赫赫战功,堪称乾隆朝后期的满清金牌打手。
“预备!”校场上,一个五品水晶顶戴的教官高声一叫喊。一个中队的新兵都以右侧位六十五度角挺枪立正。八旗新军的建制等同复汉军,只是名称改了改。
眼下的这个五品教官肯定是八旗子弟出身,而不是那些被赏赐提拔的复汉军战俘,因为这人顶戴上的圆球是水晶的而不是白色玻璃的。
在雍正八年以前,清朝官员的顶戴饰品就是一品朝冠饰红宝石,二品朝冠饰珊瑚,三品朝冠饰蓝宝石,四品朝冠饰青金石,五品朝冠饰水晶,六品朝冠饰砗磲,七品朝冠饰素金,八品朝冠饰阴纹缕花金,九品朝冠饰阳纹镂花金。而雍正八年的更定官员冠顶制度,以颜色相同的玻璃代替了宝石六品或以上:一品朝冠饰红色透明玻璃,二品朝冠饰红色不透明玻璃,三品朝冠饰蓝色透明玻璃,四品朝冠饰蓝色不透明玻璃,五品朝冠饰白色透明玻璃,六品朝冠饰白色不透明玻璃。但家底儿丰厚的官员,把玻璃换成宝石,也不会有人去来找茬。新军中很多八旗子弟都有这个眼色头。他们对于复汉军的战俘一脸鄙夷,但对这些战俘先一步带出来的八旗教官,却叽叽也不敢大声叽叽。
对于新军里大部分的八旗旗人来说,这新军就是第二个健锐营,虽然有危险,但军饷可比原先的位置更丰厚许多。而且即使自己死了,这份铁杆庄稼还能传给后人。
“注意,脚跟用劲,重心快速前移,用力蹬脚跨步发动腿力、腰力、臂力,右手抬枪托于右胸侧下方两寸,左臂作小半旋转快速前伸,突刺!”
“杀!”一百人的声音汇聚成一声,一百把寒光闪闪的刺刀猛地刺出,声势确实骇人。
“两臂向目标用力推枪。用左手掌握方向。同时要以右脚掌的蹬力,腰部的推力,让身子向前突……”
“左小腿带动大腿向前踢出一大步,踢的时候。脚距离地面不要超过二拳,别抬得高,高了没办法再迅速变力。刺中敌人的时候,左脚着地的同时右脚自然地向前滑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自然,要自然。要把这动作刻进自己的骨子里。你故意的去做这个动作,本身就拉慢了你的突刺速度。”
“什么是突刺?不快怎么突?不狠怎么刺?突刺时,一要‘快’,二要‘狠’。”陈鸣的理论提供加上复汉军自己的摸索,所得到的拼刺操练,就这样的在八旗新军里也大行其道了。
“‘快’,就是对准突刺点后迅速刺过去,不能引枪,也就是不能把枪往后拉一下再去刺,引枪就等于告诉敌人,我要刺你了,对方有了准备,当然你就刺不到了。”
“‘狠’,就是要有三力,两臂的推力、腰部的推力和右脚的蹬力,都合成一股力,狠狠地刺向敌人……”
这名五品军官走进队列中,检查士兵们的脚位、腿形、刺杀后枪声的角度,一一纠正到满意后,才行出队列,大声道:“左臂回缩,右臂紧贴枪托快速击出,扭腰、右腿发力跨步。格挡托击!”
“杀!”
“左臂前伸,右臂回缩,左腿跨步,摆枪挑刺!”
“杀!”喊杀声还是那样的铿锵有力。
站在校场边上的傅恒、阿桂看的是频频点头,而他俩身边的刘统勋就看的是满脸惊讶了。这个历史上第一个当上了军机处领班大臣的汉员,对于军队,熟悉了解的却是原先的那一套老旧军阵。新兵组建的过程,乾隆很低调的,也用不着汉员军机大臣来监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刘统勋是个标准的文人,对于军队,本就很陌生。对于八旗新军学习自复汉军的近代军队作训,更是尤其的陌生。
“刘公,可别看不起这几下。这可是真功夫。火枪拼刺里最基本的动作,正面突刺、格挡托击、摆枪挑刺。每个动作中脚步都会向前跨出一步,联好了那就是一般的练家子也不是对手的。动作之间衔接流畅,更可以循环反复,是火枪白刃格杀中最有力的拼刺动作。”
刘统勋的年龄比傅恒打了二十二岁,比阿桂打了二十岁,两人对刘统勋都是十分尊敬的。
刘统勋年已七旬,雍正二年1724年中进士,至今四十余载,为官清廉,正直敢谏,在吏治、治河方面均有显著政绩。不仅是山东、北方士林领袖,官员标杆,就是整个天下汉员之中,他也是一座丰碑,一个让无数人敬仰的偶像。历经雍乾两朝,德高望重,官位比的不傅恒,份量却有过之而无有不及。
刘统勋也属理过兵部,但满清的兵部就像后世的国防部,更似一个文职。他跟军队打过几天交道,也全是在武官升贬,钱粮物资拨调上,对军队的实质并无了解,尤其是刺刀白刃格杀。这些动作在他眼中就是几个非常简单平常的刺杀动作,现在听阿桂对之的评价如此的高,不由疑惑道:“如此简单也能制敌?”
“豫省陈逆即如此作训火枪兵,排枪过后白刃冲锋,屡胜官军,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对于不懂军事的刘统勋,阿桂也不想解释太多。
烈日下的校场上,八旗新军的士兵个个汗流浃背、衣裳湿透,时而有体力不支者晕倒在地。
阿桂不会看不起这些昏倒的人。校场上练的能昏过去也是好样的,比那些累了后就出工不出力的废物可强多了。
阿桂很清楚现在的八旗大爷们有多么颓废和废柴,要是当年的先祖看到眼下的不肖子孙们,绝对会气的拿刀全劈了那些提笼斗鸟的龟孙。不能比,真的不能比了。
这次浩劫,复汉军现在滚河,候在荆州,然后破南京,下苏州,地方驻防旗兵的表现是丢尽了朝廷的颜面。而调出的京旗精锐和东北的八旗马队南下河南,打的也很不理想。似乎并不比普通的绿营和西北山东绿营马队强哪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能闹腾那么大,如今天下,不是人家太强,而是自家太废了。所以现在的阿桂非常的感叹。“要是八旗子弟能有三分当年祖辈风采,何至于今日啊当……”
“再来!连续突刺!向前!向前!”五品教官的声音嘶哑地吼叫着。
受训的八旗新军士兵喊声也依旧嘹亮。“杀!杀!杀!”
黄尘漫天,汗水落下碎了八瓣,后面几排士兵的身影几乎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有那反射着阳光的刺刀依然清晰可见。连续突刺,连续跨步向前,带给士兵的不仅仅是体力的消耗和对突刺动作的更深体会,还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证悄悄地浸润进他们的骨髓。如果八旗新军能够坚定的这么练下去!
跨步前进,前进,前进,再前进!只有前进!长期训练后形成的本能造就的是决不后退的习性,这就是钢铁的军人意识了。
陈鸣不迷信精神力量,但哪一个指挥官都会欣赏精神力量带来的高昂士气;他也不迷信武器制胜,却绝对喜欢集中绝对优势的火力——大炮、火枪——摧毁对手。白刃战在他眼中是很重要的一种军事手段,可更重要的是铸就军人发自骨子里的无匹气势!
喊杀声中,尘土不可避免地席卷了旁观的傅恒、阿桂和刘统勋,刘统勋的岁数已很不小了,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老大人,不如今日就作罢,等这天儿热劲儿下去了,广廷【阿桂字】再陪您来看?”
刘统勋挥手驱散尘雾,坚决地道:“再看下去。老头子就是想知道,陈逆是如何调教出一支天下强军的!今后国局动荡,老夫身处中央,少不了触及军伍,可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啊。”
“立—定!”一排排人墙滚滚向两人所站之处压来,步履铿锵有力,严正威武,最后在距离傅恒、阿桂、刘统勋三人十几米元的地方随着口令停止了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爱新觉罗·文和身穿镶红旗的棉甲站在最前排,这大热天气里穿着厚重的棉甲,能把人蒸昏过去啊,他现在只有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教官的口令上,才能减轻一些热度。
文和双眼在正视前方的同时,当然看到了站在场边的傅恒三人,更看到了军中主将丰升额,落后一步的陪着这三位。这三位军机大臣他都认得的,特别是傅恒。因为文和就跟他的满姓一样,是满清宗室,并且血缘关系还相当的近。
他的老爹——阿玛亮焕是和硕裕庄亲王世子,他的祖父,满人叫玛法,是和硕裕庄亲王爱新觉罗·广禄,满清世祖顺治皇帝第二子裕宪亲王爱新觉罗·福全孙,悼亲王爱新觉罗·保绶追封第三子。
也就是说,文和是乾隆的孙子辈,祖上是裕亲王福全,康麻子的二哥。
眼前的这个校场中黄带子、红带子,还有满清各大世家的子弟,那叫一个密密麻麻。他们现在参与进来,不是为了在八旗新军中占个位置,吃份粮饷,而是要学习真本事,将来图谋更大的发展。
因为复汉军给满清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如果八旗新军真的能历练出来,如此模样军队至少要在八旗兵中推广开来吧?能保持住八旗大兵的超强战斗力,这才是满清的根基啊。现在他们进来学习,那就占到了先机。
作为这个营头中的排头兵,文和身处的排头兵位置不允许他转头,甚至连眼球的转动也不允许!所有人都汗流浃背,额头上汗珠滚滚,在太阳的照射下隐隐都有冒烟的感觉,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他们的严整队列滚滚向前又遽然而止的气势。
傅恒、阿桂对视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军队却是不是原先的火器营那般花架子可比。
傅恒、阿桂和刘统勋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文和身上,这个排头兵实在有些醒目。身体壮实,相貌俊挺,双眼中蕴含着的神光,掩饰不住的自信、坚毅,让他从第一列二十人当中脱颖而出。
“排头兵,出列!”得到了丰升额示意的教官开口点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和向前小跑五步,在傅恒、阿桂几人面前五米的位置站定,干净利索的打了个千儿。八旗新军就这点上与复汉军有则很彻底的不同,他们依旧按着自己的老传统来,而不像复汉军,陈鸣的抄袭了捶胸礼,并且强令废除军中跪拜。
“姓名、年龄、家世!”教官高声问。
“一等兵爱新觉罗·文和,周岁十九。世宗皇帝第二子裕宪亲王之五世孙!”
阿桂眼睛眨了眨,跟刘统勋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人是谁了。随意的一挑,竟然选了个宗室。而傅恒却是早就认出了文和。以他的身份能跑来新军吃苦,难能可贵。
文和他这一支不是世袭罔替,他玛法还是亲王,他阿玛就是郡王,如果不立下大功,他若接位就只能是贝勒,如果不能接位,可能就是一个不入八分的镇国公、辅国公。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儿孙不争气,再高的门第也一样要败。走出训练营时,阿桂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么一句诗。他不能跟傅恒与刘统勋比啊,傅恒几个儿子不管有了有真材实料,但官职都高的很,福灵安死了,福隆安继起,二十郎当岁现在都已经进入军机处了,父子两军机,闻所未闻之恩宠富贵啊。
刘统勋呢?其长子刘墉,乾隆十六年中进士,历任翰林院庶吉士、安徽学政、江苏学政,太原府知府、冀宁道台,虽然两年前因失察所属阳曲知县段成功贪侵国库银两案而栽了大跟头,按律革职被判极刑。但乾隆皇帝爱其才,加恩诏免,仅发配军台效力赎罪,去年就被赦免后在修书处担任行走。显然以后是有大用的,并且刘统勋还不止刘墉一个儿子,他还有二子、三子,并且刘统勋次子刘堪的儿子刘鐶之,那是整个山东都出名的神童。
而阿桂呢?其长子阿迪斯,已经是而立之年了,却还是一个三等侍卫五品。二子阿必达比阿迪斯还有不如,到现在只是一个蓝翎侍卫六品。这如何不让阿桂心生感慨呢。
——他家后继无人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吴淞江与运河交汇处,江畔南岸复汉军陆路大营。
被一连串的营垒和军帐拱护在最中央的中军大帐,吊着一条胳膊的陈鸣在细细的浏览着各方面送到的军报民情,以及暗营的密信。
陈鸣受伤了,陈鸣终于受伤了。他被一个假降的清军武官打伤了胳膊,那个清军武官是在复汉军进攻吴淞江与运河交汇口清军营垒一战中投降的守备官,三四十岁年纪,姓周,单名一个虎字。投降之后周虎干净利索的绞了辫子,作为这一战里主动投降的最高级别人员,他与战斗前后投降的几个降官一起被带来见陈鸣。陈鸣并不是不知道这家伙不对头,看到陈虎的第一眼,陈鸣就感到了他对自己的一阵阵恶意。可陈鸣没在乎,他根本没想到心里头很不满的周虎敢直接行刺他。后者进大帐前被取下了腰刀,可是赤手空拳的。
陈鸣内心中对满清文武官员的蔑视让他险些丧命。他心底里已经将周虎打入冷宫,还将周虎划为重监视对象。可表面上他还是很和缓的接待了这群人,走近了与他们笑。这就给了周虎动手的机会。
身材并不高大,也不显的强壮的陈鸣,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给人不了威胁感。周虎就是这样判定的,他虽然手里没有了家伙,可习武多年,一双拳头练的无比硬朗,胳膊粗的树干都能轻易打折。在陈鸣距离周虎左右两三步距离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股杀机直逼而来,他急忙就倒退。便看见之前一直弯腰表示臣服的周虎一个健步窜到他面前,举起拳头就向着陈鸣脑门砸去。
周虎失算了,陈鸣体格看似不强壮,力气却很大,双臂反射性的架在门面钱。周虎充满杀气的拳头愣是没能一举砸开,然后枪声响起,一旁站着的陈大伟紧急掏出手铳一枪将周虎打个透心凉,然后噬人的目光怒视着余下降官。陈鸣的胳膊疼痛之极,周虎的拳头在他臂上留下了一个青紫青紫的印记,医护营赶过来的大夫陈鸣的骨头被打裂了——没断没碎,就是骨头有裂纹的意思。然后陈鸣的手臂就被吊起来了。这他么还是陈家起兵⊙⊙⊙⊙,以来,陈鸣遭受到的最大创伤和危险。
周虎的行险一搏让陈鸣知道满清也是有大忠良的,如果今天周虎真的一举将陈鸣击毙,他么的,这家伙在史书上的名声绝对可以直追要离、专诸、荆轲,实际意义比之郭脩、韩龙也更加出色。【郭脩刺杀费祎。诸葛死后蜀国由蒋琬执政,蒋琬之后就是费祎,然后是姜维。韩龙刺杀了鲜卑族大首领轲比能。后者的名气似乎并不怎么大,事实上则统一了鲜卑,控弦数十万。曹魏幽州刺史王雄派韩龙刺死轲比能,换立轲比能的弟弟为鲜卑王。鲜卑种落离散,强者远遁,弱者请服。曹魏的边陲因此得以安息。】
“萧剑?本姓方,父方之航死于满清之手……”
陈鸣眉头高高的挑起,他嘴里幸亏没有喝水,否则非喷出来不可,萧剑、方之航,这是要搞啥子啊?还猪哥哥也要来横插一脚么?“他是不是还有个妹妹?”陈亮举萧剑为南方局特科第二行动队队长。
“大都督也知道萧剑萧燕兄妹的名声?可惜萧燕女侠四年前折在了海宁……”刘武这个侍从室主任,知道的杂七杂八的事情是相当多的。今年春,萧剑被暗营笼络到,他的生平就被报来了陈鸣这里。只不过陈鸣没看罢了。
陈鸣脸色纠结,纠结的甚至有些扭曲,还真有个萧燕?幸亏是死了。他脑子里现在闪过的全是还猪哥哥,神剧就是神剧,这么多年了,某大眼叽叽喳喳白痴又犀利的印象还被陈鸣记忆尤新。“大都督……”刘武脸色也奇怪了。大都督这是怎么了?对萧剑的印象很不好么?有过节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回信给陈亮,这个请求我准了。”萧剑在进入暗营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以‘断剑’为绰号,先后刺杀了满清文官七人,武官三人,陈亮对他的评价是机智果勇,值得信赖。既然是个人才,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陈鸣现下人在苏州,但他的眼光可不能只盯着苏州一角。“郑家兄弟的船队北上了,好,好。洋匪只要愿卖力,本督就亏待不了他们。”随着福建天地会起义时间的临近,海面上的动作都要展开,但暗营在福建海面的最要工作目标张球手中实力有限,现在郑家兄弟愿意卖力,钱财都是事。
……
瓜泾口,吴淞江的发源地,也是太湖与吴淞江的交汇。战争的阴云在半个月前就笼罩了这片安宁祥和的水域,太湖的鱼米之乡因为战争而变成了无人之所在。南北江畔的村落百姓全都逃出了家园。不过清军随即就填补了空白,他们在这里布置营垒,扎下水营。大批的清军枪炮汇聚于此,容保在这块弹丸之地间下了一百分的功夫,因为他的‘战略大计’成败与否就全看瓜泾口清军是否能守住了。
守住了这里,复汉军的水面船队就是瓮中之鳖,守不住这里,复汉军的船队就是入海蛟龙。
夜色中,随着太湖水的流淌,一艘快船缓缓地靠近了太湖水师营驻地。在昏暗的月光下,的快船是那样的渺,可是它们现在所承载的东西却又是那样的剧烈。
水营的守备相当疏松,驻地道口新建的两座望楼上的守兵,随着船上一个汉子的招呼声,就再也不去关注这艘船了。水营里船只进进出出很平常,而且那船头汉子还是熟人。
船无声无息的就划到了战船停泊处。
“弟兄们,咱们上!做好了这笔买卖,咱们就算是远走高飞,今后也能舒舒服服的吃喝享乐,一辈子受用不尽,咱们也能过好日子。”船舱内,已经开始解衣服的吕纶,低声的向着身后五个兄弟鼓气道。他的一双眼睛明的发亮,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往着暗营的许诺,那可是整整两千两银子啊,只要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他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比炙热的能量。
冒这一回险,却能幸福后半生,有什么不值得?
是的,吕纶这个满清太湖协的外委把总,已经给暗营策反了。两千两银子啊,对于一个的外委把总,那是一辈子也攒不下的大财富,而吕纶已经三十有五了,不再是十年前那般天真,觉得凭自己一身本事,将来保管能出人头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纶从船壁上摘下一个黄葫芦,里面慢慢的一壶酒,船舱里其他的五个人,十只眼睛亮的一样发光,六个人两千两银子,就算吕纶多拿走一些,他们每个人二百两银子总能有的吧,这是二百两银子啊?
跑到外地,改头换面,有着二百两银子,只要用心经营,那也是殷食人家了。
六个人都穿着一体全身的鱼皮水靠,带着各自的大包裹,没发出一丝声音的在船尾黑暗处悄悄的下了水。
六月将过,盛夏已逝,晚上的太湖水还是有些冰凉的,但这冰凉在两千两银子面前屁都不是。暗营的许诺就是一座高高竖立的灯塔,照引着他们向着目标地前进。
出身太湖水师的吕纶六人,对于战船停泊当然了然于心,他们带的那大包裹,就是暗营教给他们的炸药包,用丝绸和油布裹紧,泡在水利,一俩时辰也不会碍事。炸药包的引信是明火式的,油布裹着火绳延伸到外,插进一个瓷瓶底,瓷瓶中固定好一截香,与火绳连在一起,燃那香头把瓶塞堵住,反正有洞洞换气,不会把香头闷灭了,如此就是一个很简单很原始的定时起爆装置。那截香的距离,足够吕纶兄弟六个做好一切,再划船离开瓜泾口太湖水营。要是他们愿意暴漏自己的话。
吕纶他们的目标是太湖水师的那十艘炮船,那是太湖水师协最大的十艘战船,单论体积可赶得上复汉军的大舢板船,只不过太湖水师的这十艘炮船载炮只有一门,设立在船首位置。装载的水兵倒是不少,但除了船头的三个炮手,余下的全是刀枪、火枪、弓箭和藤牌。
如果复汉军水师营杀到了太湖里面,就太湖水师协的战力是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之前在吴淞江的两次接战,太湖水师协就已经萎了,现在他们只能死死守住瓜泾口,自身才有一线生机。
陈鸣在苏州这块地方盘搅了大半个月,自然不会白白的看着清兵‘严阵以待’,让暗营从线人里挑选出几个心大胆肥的人来,以重金厚利驱使他们夜袭太湖水师,炸掉那十艘威胁最大的炮船。这吕纶六人就是暗营精挑细选出的头号种子选手,两千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搂不到油水的底层绿营水兵来,完全是一笔天文数字,买下他们的性命都绰绰有余。
消息一通,吕纶立刻就应了下来,拿了暗营先给的一千两银子定钱,从手下的十几人中挑选出了身后五个最可靠,又水性精纯的人出来。消息一透,每个人都愿意干这趟买卖。白花花的银子已经湮了他们的眼。
“嘟嘟…嘟嘟……”声微不可查的钉钉声淹没在了‘唰唰’的水涛声中,一个个褒着油纸、蜡纸的大包被钉上了战舰的吃水线附近,吕纶那艘船带进来了六个大包裹,每个包裹里包着三个炸药包,除了十艘目标战船外,还能再对付八艘。
一艘、两艘、三艘……九艘、十艘、十一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哗啦……”轻微的水浪声,一个脸色隐隐有些发白的人头从水里冒出,“水猴子,好了没?”吕纶话间已经是哆哆嗦嗦的了。
正忙碌着的‘水猴子’先是受了一惊,继而低声回道,“好了。把香头上就好了。”
深夜,时间刚刚走到四更天,“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震醒了所有瓜泾口的人,尤其是太湖水师的人马,当望楼的守兵和驻地的守卫惊慌失措的登上楼和跑到港口时,就看见原本很有气势的战船队列——最中间的一部分——十多艘主力战船正在缓缓的下沉到幽幽的太湖水里。
整个瓜泾口清军为之震惊惶恐,复汉军的人竟然能摸到水营里下手??这太恐怖了。他们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消息传会暗营,太湖地区的暗营掌舵人大喜,没想到只一次就全部功成,当即支出两千两白银付清了吕纶的余帐,多出的一千两是赏给他的。
而就在太湖水师遭到偷袭的第二日,破开了第四道水下长城的复汉军,水路兵进,气势汹汹的就杀奔过来了。落在容保眼中,那爆炸也就坐实了是复汉军的手笔了。
反正复汉军的暗营大名传天下,而且军中精锐冠之‘侦察兵’,比之前明夜不收尤胜。
“轰轰轰……”
瓜泾口战场上,铁青的炮身泛起幽幽的冷光,好似能夺人心神一样,炙热的炮弹喷薄而出,一道道耀眼的流星滑过,伴随着震耳的响声,必有一股股的硝烟升腾。
渐渐的,整个瓜泾口似乎都已经被硝烟笼罩在了烟雾中了。
七月里太湖的风儿也吹不散天空的硝烟,因为那一片片硝烟刚被卷走,另一股股硝烟就已经再次从战场上升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轰轰——”
“轰轰轰——”
清军的大炮也开始了轰鸣,只不过也就是听个响声,清军大炮的射程比之复汉军的五斤炮明显要短一些,这些炮大多是清军在苏州自行铸造的。江南清军本有的大炮要么丢在南京、镇江,要么就留在杭州,浙江才不愿意把大炮送到苏州来守城呢。
这些苏州清军自行铸造的大炮,质量比之北京城的更差,往往一两千斤重的大炮,炮药却只敢装半斤八两,打出去炮子能飞二三百米远就是天大好事了。
不要跟复汉军的五斤炮比,就是三斤炮,它们也不是对手。
再了,复汉军眼下操炮的水准和技艺也不是老一套的苏州清军炮手可比。先进的瞄准技术和千百次的操炮是复汉军炮兵在炮战中鼎立的最大资本。那炮规、炮表就不去了,比如暗营送来的一套正切标尺,那就是一项很有用的技术革新,是暗营无意中从一艘英吉利武装商船的炮手那里得到的门技术,一种在欧洲已经出现有一段时间但还未流行开来的一种瞄准技术革新。
这种瞄准装置安装在炮尾,上面装有水平仪和一些代表仰角和射程的刻度分划,与安装在炮管中部或是炮口的准星相配合,利用三角学上的正切关系可以很快的确定炮击的仰角以及和其对应的射程。陈鸣觉得,这东西稍微的进行改进下之后都能拿到火枪上使用,反正一切数字都在,又用不着炮手和火枪兵自己去学。而实际上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觉得’正是歪打正着,这种瞄准技术与后世的现代步枪上使用的表尺已经非常接近。
大炮上只要安装上分离式瞄具和正切表尺,这样即使炮手被硝烟遮掩住了射线,也可以依照这装备刻度继续射击。十八世纪末的火药可不是未来的无烟火药,不但是大炮,连火枪都一样,开了几轮之后炮手、火枪兵的视线就全被硝烟给遮掩住了,虽然那硝烟是白的。所以这种瞄准装置,无论是炮兵还是火枪兵都是极有用处的。
瓜泾口的清军炮火完全被复汉军的大炮所压制,容保的脸色更加青白了,嘴唇尽抿,举在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都快被他握变形,两只手青筋暴露,关节处都发骨白色。
望远镜中,他清楚地看到一门大炮被轰散的过程。复汉军的那炮弹并没有精准无比的砸到炮车上,可是落却是正对应着的。蹦跳而起的炮弹装把炮车前的墙垒撞的粉碎,然后势头不减的撞到炮车,当即就把笨重的炮车打个稀烂,那崩裂四射的木头碎渣还杀伤了好几个周边的炮手。而大将军炮的炮管被这一撞整个的翻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到炮车残木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给我继续打——”容保心中在咆哮,在愤吼。他都要绝望了。
“轰轰轰——”再一轮炮击打来。
清军营垒不管是栅栏还是拒马,亦或是墙垒,只要被炮弹命中,无不四分五裂。
“咚——”响亮的撞击声从石猛不远处传来,崩裂的碎木片四溅飞迸。伴随着盾车对清兵大营的靠近,清军的火炮好歹排上用场了。
惨叫声中,石猛转头去看,却见一道虚影猛的从额前晃过,以石猛的反应力根本不及躲闪,接着感觉到额上一热,一溜鲜血就已经滴到眼角……
“营座…”身边的亲兵大惊失色,忙提着盾牌抢步到石猛身前。
“没事!”石猛抹了抹额头,伤口,别看冒了那么多血。“去告诉弟兄们,留心了,鞑子的炮子能招呼到咱们了。”射程再短的大炮,打中了也会要人命。这次进攻,陈鸣以坦克营为先锋,配合着一个火枪营,一下子投入两个主力营头,陈鸣这是想一战克敌。作为坦克营的主官,石猛怎么可能因为额头上的这伤就下一线呢。
“推,继续用力的推。”石猛回过头来就冲着前面推盾车的战俘大吼着。这些战俘全是之前吴淞江沿江战斗中被抓到的俘虏,现在正好用来推盾车。
做工简陋的盾车,又加上了一袋袋沉重的土砂,行驶在清军营垒前的土路上,那真的不是1世纪推三轮车那么便利。十个战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把盾车推走的慢如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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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的商铺酒楼茶馆旅店该开还是在开,走街串户的商贩仍然可以满汉城的乱窜。复汉军对于南京城的统辖,一分为二,汉城有些抓大放的样子,而满城——明皇宫,那里就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军兵,军备森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当太阳的第一束光照进来,晨雾慢慢散退,玄武湖上远远传来鸟儿的拍翅膀声,平静的湖面在朝霞映衬下显得那样的平静,一切仿佛都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18世纪的南京有着与1世纪中国大城市完全迥异的慢节奏,不知道是对未来的恐慌,还是因为本身就是这种本色,留在这座城市的商民都那样的安静淡然。静的像一面镜子,也更像这座古城此刻人的心。
陈鸣人在南京的时候很喜欢早起,他喜欢玄武湖,不得不高晋的品味是很不错的,而且清晨的日出也映衬出这座古城的另一面,古朴雅致,历史的年轮让人沉醉不能自拔。
……
大街巷里,复汉军的童子兵以班排为建制,无时间规律无行动规律,随即一样的穿梭往来,走过复回。
对比彪悍的复汉军战兵,这些童子兵给南京城民带来的压力无疑会上很多。虽然他们也拿着刀枪,但大人看孩总会有股子优越感,所以复汉军的童子军很好地担任了巡警的职责。有了这些威慑力不强,但始终是威慑力的力量存在,南京城这些日子里的市井很太平。
虽然南京城内时不时的有打架斗殴,甚至是出人命的事儿出来,但后者多为无头官司,不少人的尸首,复汉军画像贴在城门口,也无人来认领。只不过一遭有了苦主,这事儿就是复汉军的麻烦了。
复汉军中有一个很特殊的部门——治安处,里头的人要么是原先的侦察兵,要么就是复汉军沿江横扫的过程中强行带走的地方捕快、仵作,后者都是办案子查案子的能●4●4●4●4,m.√.手,而这个治安处唯一的作用就在复汉军长期占领某一地方的时候——充当警察局。
这些日子,南京的市容市貌比之最初时候已经繁荣了很多很多,诸多从吴淞口冲到南京的船只,带来的除了大批的硫磺硝石外,还有各类货物,彼此互补沟通,为南京提供了很多生活必需品。而且南京城里的商家已经发现,复汉军的杂税很少,有利于商业的发展,可复汉军对于囤货抬价的行为,打击手段和力度也不是一般的犀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是盐、粮食、布匹还是别的东西,复汉军要是自己手中有此类货物的话,他们就大把大把的放出,能将那些囤货抬价的商人坑的再无出头之日。而要是碰到他们手中也紧缺的物资,比如药材一类的东东,他们就直接动刀子。
一次、两次、三次……,南京城中还在开业的商家就全都学乖乖了。一个个拿着复汉军发下的《城市管理条例》刻苦研读,结果发现了一个十分刺眼的名词——打击投机倒把。而什么叫投机倒把呢?这四个字的通俗意思就是囤货抬价,操纵价格。与这个罪名相配合的就是哪几个被杀的猴子,他们犯得全是投机倒把罪。《城市管理条例》里专门有一页是《价格管理条例》,该条例的制定旨在加强价格管理,保证市场物价的基本稳定,安定人民生活,保障经济的发展。这都是复汉军的书面解释,实际上就是‘杀富济贫’!
物多价贬,货缺则升。这是商场的惯例,结果轮到复汉军这里了,连物品涨价都有规定。最高价格不能超过原先价位的两倍。虽然两倍已经是丰厚之极的获利了,但东西能涨到原先两倍价格的时候,它完全就可以涨到三倍、五倍,复汉军这方面的要求让南京城里的大商家严重不满。
但是没卵用。
这些个大商号别看南京城的商铺还都开着张,但他们的大东主绝对不在南京城里,这些人的屁股不会坐到复汉军这边来的,既然如此,陈鸣有必要顾及他们的感受么?
中国的商人不是西方的商人,这些人的实力远没有他们的财力那么强大。即使有一部分士林士绅会与之有深深地瓜葛,但复汉军本身就不得士林士绅的‘爱’,那恨意更多一些也无妨。
刘成山十五岁了。这个当初带着童子兵抄了郧西偃岔口穆家的家伙,现在已经是童子军的队官,还是教导旅随营学校中级班的学生。等到两年后毕业时,十七岁的刘成山只要成绩合格,就能成为复汉军正规军中的一名下士;如果成绩优秀,进入了全班前五名,还能成为中士;整个班级,只有全班第一名的才能成为上士。而随营学校的高级班教学则针对的全是正规军的队官、营官,与初级班、中级班不一个概念。
童子军也有假期,没人还有军饷,而童子兵呢?多是孤儿,年纪又,他们才不会想着存钱娶媳妇呢。不是没这样的人,而是很少很少。
至少刘成山就不在此列,他的理想很远大,两年后至少要成为中士,然后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将军,等到满清被推翻了,他也能光宗耀祖,到时候娶什么样的媳妇会没有?还用得着自己存钱么?刘成山手中的钱每每都用来吃吃喝喝,也因为此,他在他们中队童子兵的心目中,威望是很高。因为刘成山吃吃喝喝的时候总会带着手下,不定是谁。
而南京城无疑是一个非常大非常繁荣的地方,这里的吃食,南北风味,东西味道,也是应有尽有。对于一年前连饭都吃不饱的童子兵们,那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力的。
秦淮河边的夫子庙就是刘成山最喜欢来的地方,童子兵不稀罕秦淮河,女人对于他们这些毛刚刚长齐的家伙们,并没有可口的美食有更大的吸引力。何况复汉军的制度也并不回避女色。军队里的不回避,女色对于童子兵来就没有了神秘,就没有了最大的诱惑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头,咱儿今个吃啥?”
“还去喝桂花粥么?”孩子多喜欢吃甜食,眼下这个童子兵就是一个。着话似乎都想起桂花粥的味道了,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不喝桂花粥了。年糕也就那味,咱们今个吃鸭子。买上两支盐水鸭,再到老马家的面馆吃牛肉面和牛肉锅贴去。”显然刘成山是个食肉动物,他身后的几个童子兵也个个都是肉虎,连之前那个爱桂花粥的童子兵也瞬间垂涎欲滴,盐水鸭、牛肉……
老马家的面馆里。一行六个童子兵围坐一座,桌面上放着鸭子、切好的卤牛肉、锅贴,还有清香可口的牛肉面,面馆主家以最快的速度为刘成山一行上好一切,一群人旁若无人的吃喝来,旁边的食客对于他们的‘后来先吃’全没半异议。
对于这群童子兵,南京城民谈不上恐惧,但也怯让五分。他们手里握的毕竟是刀子。
“大人,这是逆军放了娃娃兵的假。一个月这些娃娃兵能休息两天,十五跟月底。”正大口吃着鸭子的刘成山不知道,就在老马家面馆斜对面的秦淮河花船上,两双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其中一个赫然就是秦淮河上的地头蛇周麻子,在复汉军攻占南京后,他就消失了。
“陈贼对这些娃娃倒是上心。这正好给了咱们可乘之机。你要好好运筹这件事,不要急于求成,要放长线钓大鱼。如果事情能办成,能把陈贼的铸炮造枪之法都偷出来,你就是我大清的功臣。”
“大人放心,的已经物色好了人选,绝不会有破绽。”
“那就好。”那大人端起茶盏抿喝一口,眼睛死死盯着喜笑颜开的刘成山一行。
“大人要是瞧着厌烦,的去安排人手,把这六个崽子……,结果了。”周麻子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不要打草惊蛇。”大人撇了周麻子一眼,嗓音猛地重了许多,周麻子一激灵,腰板猛地又是一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好一会儿,那‘大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这些娃娃兵对陈逆的忠诚很高?你跟这些贼崽子接触过了?”
“不敢有瞒大人,的确实派人跟这些贼崽子接触过。四次试探全部碰壁,那些贼崽子立刻就叫嚎起来,的派出去的四人只回来了一个。”
“失手的三个弟兄全被贼兵给砍了。尤其第一次,的就在边上茶馆盯着。结果派去的那弟兄就在茶馆门口被三个贼崽子用刀砍成了血葫芦,流了满地的血啊……”嗓音多出一丝儿哭腔,眼睛都泛起了红。不晓得周麻子是真的对手下有感情,还是演技高超。
花船里的气氛沉寂了一下,那‘大人’叹了口气,道:“国事动荡,这些都是为朝廷而死的义民啊。你把牺牲之人的姓名籍贯整理整理,我要带回苏州,上报北京。朝廷是不会让忠良白白流血的,等到官军荡平陈逆,恢复江南,这些人都会受到朝廷的嘉奖,惠顾后人。”
“嘭,嘭,嘭……”周麻子跪在船舱里对着‘大人’磕了三个响头。“有大人的这一句话,我那几个兄弟虽死无憾。周麻子代死去的弟兄谢大人谢朝廷。”
“起来吧,快快起来……”大人对周麻子的反应很满意。
“大人听我完。人本就是一个市井无赖,市井人,竟然能得大人看中,为朝廷出力,周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敢情大人放心!”
大人脸上的笑容就更多了。“放心,本官一直对你都很放心。”
他起身拉起周麻子:“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你就是我大清朝的忠良干臣。你的功劳艰苦,我都看在眼里,都记在心里。朝廷是不会忘了你的,本官也不会忘了你的。
现在朝廷只给你一个从八品的官身,低是低了一些,但这只是一个开头。你毕竟是一介白身,连个秀才都不是,越居八品已经难能可贵了。”
“大人您老是知道俺周麻子的,那四书五经,我周麻子认得一二三四五,可它们不人的我周麻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呵,以后还是要多读两本书,多认一些字。一些机密,必须你亲自拆看。这个八品只是你踏入官场的第一步,要抬头往前看,大好的前程还等着你呢。”
在复汉军的暗营遍地开花,威名隆重的时候,满清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宝——粘杆处。也就是后世民间传播的沸沸扬扬,真真假假谁也不清的血滴子。
乾隆皇帝一也不傻。复汉军既然敢在地方上光天化日下袭杀官员,他们在北京城里为何不这么做?是复汉军不敢么?谁要到现在还秉着这般可笑的想法,那就是纯粹的猪脑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复汉军也不想让北京紧张起来,他们在北京城保持原样的时候能得到更多更大的好处。乾隆皇帝给粘杆处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清理北京城,在不引发恐慌的情况下,清理北京城内的反贼窝,然后行之地方,协助地方官府清查乱党叛匪。
你甭管乾隆三十三年的粘杆处与雍正朝时候的血滴子还有几分相似,但这牌子一亮出来,那就有着n大的影响力的。
眼前的周麻子就是很干净利索的跪舔膜拜之人中的一个。这个秦淮河上的前地头蛇,现在转身变成了复汉军暗中的敌人之一。
花船在夫子庙边的码头靠岸,‘大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混迹在人群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这人七拐八拐来到了观音门内的某一民居。
这里就是粘杆处在南京城的一处落脚了,如周麻子这般人,整个南京城里肯定不止一个。周麻子只能被动的等待着粘杆处的出现,他可不知道粘杆处在南京城里的具体落脚。
“周麻子的人也准备好了。这次三力齐发,就不信还渗不进去。”粘杆处成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搞清楚复汉军的铸炮造枪之法,至于清理各地方的暗营那就是粘杆处的总任务了。
来到南京城,粘杆处的人很容易就在城里落了脚。他们把准备的人手以乞丐、孤儿、聋哑人,等种种不同的身份往内城里去送,但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复汉军还用他们送进去的人当鱼饵吊了粘杆处一次鱼,让粘杆处赶到南京的第一批人几乎全军覆没。
双方这黑暗中的较量,是没有万马千军摆开了干仗来的热血,可其中的危险性、诡秘性,一样令常人寒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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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巴子的,没打中,又是近失弹!调整方位角0°1,高低角0°0!……预备,放!”
苏州城外二里远的复汉军炮兵阵地,高高的瞭望台上,炮兵观察手挥舞着旗帜,将信息准确的传达到了下方。黄靖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等待着下一炮的结果。
苏州城里的暗营早就把苏州清军的城防图送到了陈鸣手里,可陈鸣真心凑不出太多兵力进攻苏州城,这个地方满清影响深重,吴淞江中几十里长的船队用去了复汉军太多的兵力警备,而剩余的兵力还要抽出一部分来探击浙江。
如此,陈鸣可以对苏州城的还击就只有炮兵了。
一边,瓜泾口的打捞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另一边,复汉军的炮兵主力被聚集到了苏州西侧的阊门外。
复汉军炮兵阵地上搭起了十丈高的瞭望台,而目的就是要把炮弹准确的打到阊门与北童梓门间的那片区域,根据暗营的汇报,那个地方现在住的正是打南京逃出来的旗民。
“轰!”
三声炮响,三颗五斤重的炙红铁弹飞到了三里之外,准确的击中了“目标”——一幢院子,股股黑烟腾空而起,瞭望台上的观察手能清楚的看到民居燃起的焰火,还有慌乱的人。
烧得炙红的铁弹引燃能力是很强大的,而苏州的民居又分外狭窄。这里地少人多,城市居民人口密集,虽然绝大部分民居都是沿水路密集排布,横向宽度较窄,而进深较长,可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苏州人就是利用紧张的建筑面积形成了自身独具特色的苏州民居风格,家家必备院——天井,充沛雨水——檐廊,陆面跨水交通——拱桥,为扩展狭窄空间——依桥、出挑、枕流、吊脚楼。可在现在时候,这很多的很多巧建筑就成了灾难的来源了,因为它们的建造都是要用到大量的木头的,可以只要炮弹不打到民居边前后的水道里,要引燃苏州民居可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在苏州这到处是水的地方,想f∴f∴f∴f∴,引燃全城也是不可能的。
“轰轰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射击诸元被定下以后,轰轰轰的大炮巨响,复汉军主力炮队几十门大炮猛烈轰出,只是两三炮,苏州城西南方就彻底的乱了起来了。
“陈鸣儿,你不得好死……”苏州拙政园里传出了容保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陈鸣就是故意打西南角的,他就是故意的。
站在一旁的苏尔德直觉的脑门涨疼,他现在就想立刻交接了官职大印,然后赶快回北京去。苏州城西南角,也并不是整个西南角都被炸了,就旗人住的那么一块挨炸,陈逆绝对是存心的。苏尔德想到当初自己强制让百姓腾房子,现在那些旗人挨了炮击,这罪过似乎又变成自己的了。苏尔德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想想炮击后的残局要怎么去收拾,他真的有够了的感觉了。
难道自己要把苏州城最中心的地方给他们腾出来吗?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己的名声就彻底的败透了。
“大人,大人……”
“老爷,您这是怎么啦……”
“快传大夫……”
“快把老爷送回府……”
容保看着如若闭过了气去一半的苏尔德,“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被他的亲信和长随拖拉着抬出厅堂去,啊啊了两声都没出话来,太震惊了他这是,膛目结舌了。
“老爷,您这么做……,合适么?这不把将军大人得罪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又如何?难不成老夫还会跟他容保二度共事?去跟外头的人,老夫病了,病重了。不能理事了,一应事物交由将军大人处置。”
陈鸣让炮兵轰击旗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还能激发起如此效果,他纯粹就是给满清添堵、捣乱的。等到苏州城里的暗营把消息传到复汉军营地时,陈鸣看后都笑了。
可惜啊,杭州杀来的清兵就要到了,而且黄捷报急,清军突然有支八旗马队南下,截断了高邮州与扬州的水运通道,同时清兵对泰兴和泰州的攻势变急,第三旅要保住江北现有的架子,必须有增援。陈鸣现在要回南京了,否则没有了后顾之忧——水面船队马上就要进入太湖,瓜泾口一战清军败后,其太湖水师已经逃之夭夭。复汉军大军猛攻苏州,保不准就打下来了呢。
……
长江北岸,泰州城的东大门——姜堰镇。
作为两淮盐厂重地,泰州自古就是产盐之地,比如这个姜堰镇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百年前的北宋年间,盐商姜仁惠、姜谔父子率众聚资,筑堰抗洪,家园久治,功业永存,姜堰由此得名。
这里是复汉军拱护泰州城的门户,但第三旅兵力有限,而且过半军力现在高邮州,黄捷在泰州总共就布置了一个新兵营,姜堰镇的地理位置虽然很是重要,守卫这里的复汉军也只不过一个队而已。
“么的!这是重炮,十二斤炮子的重炮!”前线的一名队官看着士兵抱到自己跟前的炮子黑着脸吼道,这样的重炮别他部在姜堰镇的工事,就是更为坚固的泰州城也不住。而且外头炮声很密集,绝对不是两三门大炮。
“狗日子,这鞑子哪来的这么多大炮?”
在战场上,通过炮弹的爆炸声音分辨敌军火炮的口径以及数量,乃是一名合格军人的基本功!队官也是一个老兵了,外头清兵的大炮不仅数量不少,声响也跟往常不同。比起他过去听到的大将军炮响声,更脆更亮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一样,那话音还没落下,天空里就是传来了阵阵呼啸声,那名队官脸色如灰,大声的叫喊着:“快让二排撤下来,快撤!”
清军的大炮至少有十门,这样的大炮轰击镇子外的攻势,第二排不赶紧撤退,搞不好都撤不下来了。因为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士兵都知道,刚才的两轮的炮击肯定是对方的校对射击,而这第三轮的炮击开始,就是是正式轰击了。且炮击的过程中,对方肯定还会不断修正弹道,等到第四轮、第五轮射击打过来的时候,这片阵地就会成为真正的人间地狱了。
再不撤,第二排真的可能在阵地上全报销。
虽然第二排手中也有两门虎蹲炮。
清军大帐。
一个身着八旗棉甲的将军坐在正中央,他左右是山东文登营副将王普,他本是山东抚标参将,在文登营副将张大经调任南阳镇总兵以后,抵补文登营副将。
王普的对面是淮安城守营副将永贵,此次攻略泰安,永贵带来了淮安一千敢战之兵。
被王普和永贵供在中间的者是北京城里出来的火器营副都统——蔡毅,这人是蔡毓荣的重孙子,而汉军八旗里对满清定国有大功的勋臣之一,虽然这家伙最后因为纳了吴三桂的孙女当妾被康麻子以徇纵逆党罪下刑部,鞫实,拟斩,籍没,然后命免死,与儿子蔡琳一块并戍黑龙江。康麻子三十八年时候没几年就又给抬进了汉八旗,所以蔡毅才能做上火器营副都统的位置。
与这三位满清军将对面的是一个棕红色头发,下巴上留着浓密大胡子的西方人,但这个西方人却能一口流利的广东官话,令四人相互的交流是无碍的。
前线传回来的战报让蔡毅等十分高兴,佩雷斯也很骄傲的笑了。从澳门运过来的十二门十六磅舰炮,没有辜负清葡两边的希望。这可为双边将来的军火贸易开启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的防御阵地,四个土木结构的堡垒被扫荡了三个,唯剩的一个还被轰塌了一半。土木结构的防御工事根本抵挡不住十六磅炮的炮弹。在队官撤兵的命令传到前线前,那每一声炮弹的炸响,就像铁锤一样砸在守兵们的神经上。
所有人都清楚,当地表的工事和炮兵被彻底破坏和打压之后,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下场。在优势火力支援下的清军,完全可以用人海湮没了姜堰镇守军的一切努力。
费尔南德斯是跟随佩雷斯一块来到的葡萄牙炮兵少尉,当姜堰镇外头的守军阵地被炮弹打个稀巴烂了之后,他看一队清国士兵吆喝着向着前方的镇子冲去,奔跑着迅速接近。费尔南德斯认为前方不会再有抵抗,**军的火力十分差劲,完全被他们大炮所压制,清国士兵可以游行者占领前方的城镇。
费尔南德斯从腰间摸出了一包纸烟,这是清军炮队军官给他的。费尔南德斯当然知道这种纸条里裹的是烟叶,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烟叶还可以这样来抽,他觉得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他的烟斗似乎可以退伍了。
费尔南德斯对这种纸烟很感兴趣,但是很遗憾,这种纸烟就是清军也很少见。
他们只能从复汉军战死的士兵身上零星的搜到一些,费尔南德斯手中的这种一整包的纸烟,那是少之又少的。
战场上,尤其是炮兵阵地,要燃一根纸烟太方便了,费尔南德斯也非常有素养的走到阵地前方去抽烟,省的不经意间引燃了火药桶。可是他才迈开脚步,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密集而且激烈的爆炸声。片刻间,奔跑中的清国士兵就歪七扭八的倒在了地上。上百人的队伍似乎顷刻就交待在进攻路途中,这让费尔南德斯惊掉了下巴。
“射击!对着前方的姜堰镇,继续射击——”后方炮队里响起了清兵军官的怒吼声,费尔南德斯听得懂中国官话,虽然他更熟悉广东粤语,因为他是澳门土生葡萄牙人。在他人生的二十三年中,他接触过太多的中国人了。
“中国人打的很顽强。不管是叛军的战斗力,还是清国士兵的战斗力,都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强许多。他们很勇敢!”
“布兰科上尉?你也这样认为吗?是的,您的不错。中国人打的很顽强。如果他们装备了燧发枪,而不是那可笑的火绳枪,再经过一定的训练,我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会像第一流的欧洲军队那样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根本不需要像第一流的欧洲军队一样强大,他们只需要有二流欧洲陆军的战斗力,凭着他们的人口和财富,就能像五百年前的鞑靼人一样横扫整个世界。”
布兰科接过费尔南德斯递来的一根纸烟,然后用费尔南德斯的纸烟燃:“薄荷味的,非常好,我喜欢薄荷。”
“上尉先生,这里的叛军只是中国叛军队伍中战斗力最弱的军队。他们的主力正在长江的南面进攻中国最富饶的土地。”
“是的,我也听了。而且这支叛军在中国是以枪炮犀利著称,可现在我们眼前的叛军只有那可怜的手榴弹,和更加可怜的中国火绳枪。愿上帝保佑他们已经撤离了前方的镇子,不然他们会跟那个城镇一起毁灭。”
如今的葡萄牙正处在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彭巴尔改革时期,手段犀利强硬的彭巴尔侯爵将宗教裁判所也变成了听命于他的工具。贵族、平民、教士三个阶层就被他挨个收拾了个遍,然后让葡萄牙经济从1755年的里斯本大地震后濒临崩溃的边缘重新挽救了回来,虽然重商主义让葡萄牙的权力的高度集中,社会两极分化日趋严重等等不足之处,但这到底让葡萄牙催生出了一股新生的气息,让其在持续的没落期里有了复苏的苗头。
澳门的葡萄牙人为什么敢轻易的与满清进行的一系列的军火贸易?当初那几个从襄阳南下的传教士和真神教信徒已经抵到了澳门,向耶稣会的传教士们讲述了‘叛乱’对于清政府的沉重打击,同样南京城里被复汉军释放的传教士们也带回了复汉军的意思,可是葡萄牙人依旧干脆的选择了满清,因为满清可以立刻就与他们展开一系列的军火贸易,只要葡萄牙人能够拿出足够多的大炮火枪。这也是盛行于这个时期的葡萄牙的重商主义的影响力。
清政府依旧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和巨量的财富,方便快捷的贸易能够让葡萄牙人立刻就赚取到可爱的白银。至于葡萄牙人派出军官指导清军炮兵会不会泄露西方军事水平和技巧,呵呵呵,葡萄牙人根本就没这个意识。
他们第一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然后是澳门的利益,接着是葡萄牙的利益,最后才是整个欧罗巴的利益。
军事泄密什么的?呵呵,你真的想多了,葡萄牙人才不会考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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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是东南沿海仅次于广州的第二重镇。打唐宋时期,这里就是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窗口,千年间数之不尽的国内船只从这里,载着瓷器、丝绸、茶叶、布匹等等,将精美的中国制造推向世界;也同样有数之不尽的国外船只,装载着满满的金银,踏过万里波涛,克服千难万阻,驶向中国,驶向他们梦中的财富之地。
满清在康麻子末期开始实行禁教政策。雍正年间又明确规定外国商船只能到广东的虎门和福建的厦门两处,浙江宁波等地就此丧失了对外贸易的途径。乾隆二十二年则正式实行闭关政策,乾隆皇帝宣布西洋商船只准在广东的虎门一处停泊贸易,下令除广州一地外又称广州十三行停止厦门、宁波等港口的对外贸易。
满清的闭关锁国给了福州城沉重的打击,但即使如此,现在的福州城人口也超过了四十万。作为整个八闽之地的军事、政治和经济中心,福州城内衙门重重,闽浙总督、福州将军,福建巡抚,这三座大山压的福州府和侯官、闽县【又是一城两县】县衙苦逼至极,何况福州城里还有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等等。
如今闽浙总督崔应阶赶赴杭州,福州城里就是巡抚鄂宁和福州将军明福二人做主,台湾黄教的起义打的两人颇有些措手不及,但对比二人对黄教起义的震惊,台湾镇总兵王巍的作为才更让两个八旗大员气的吐血。拥兵五千余,却坐看两三千青壮老弱皆有的黄教军从容退入山林之中,台湾兵备道孙孝瑜联名台湾知府邹应元上书福州,痛骂王巍无能至极。
鄂宁与明福当然也恨王巍的无能胆怯,一边上表北京弹劾王巍怯战纵敌,另一边明福也急忙筹措起数千福建练勇,再拿出了福州城守营的兵马来渡海赴台增援,可是援兵刚刚发出不几日,台湾再传恶讯——天地会造反了。严烟这个被福建通缉10101010,了多年的大反贼,在台湾彰化首先起兵,然后新竹、嘉义、淡水和凤山等地相继有天地会起兵,明福刚刚往台湾送去了七千援军,起义军就又多出了数万人。
“报,报将军,海坛告急,海坛告急……”
虽然台湾的状况一下子麻烦大了,但鄂宁与明福还能维持镇定。福建与台湾中间隔着一道海峡呢,清军即使在台湾岛内一时平定不了叛逆,义军也不可能渡过海峡来进攻福建本土。
东南清军陆勇兵力或许不足,可海面上还是大大占据优势的。福建、广东、浙江,绿营水师镇头足足有十个之众,纵然闽浙外洋水师被漕运拖累,广东水师北上吴淞的战力可仅仅是其自身实力的很一部分。
明福与鄂宁这些日子就在权利的招募丁勇,压榨地方钱粮。他们很清楚现在大清朝的模样,乾隆皇帝无论如何也没法子火速调集大军平定台湾,他俩眼下能靠的只有自己,能靠的只有福建本身钱粮。
“海坛告急?”与鄂宁商议中的明福愕然抬头。
“大帅,海坛发来军情急报,洋匪,彰化洋匪张球与广东新安巨匪郑连福、郑连昌,合并一处进攻海坛。海坛镇主力已经皆随漕船北上,余兵不过五六百人,实难以招架。已经尽丢水寨、退守内陆了……”
这个前来报信的戈什哈显然清楚这一‘消息’对眼下的福建而言有多么的恶劣。张球竟然跟新安的郑家人搅到一块去了,如果福建跟广东的洋匪合流,那么以福建现有的水师力量,可绝对难以招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新安郑家,相传祖上是郑成功的部将。康熙朝郑明灭亡,其后人就下海为盗,勾结广东琼州沿海的疍民、渔民,人力物质皆有,广东水师多次围剿不成,如今郑家的郑连福、郑连昌兄弟,都是广东海面上出了名的巨寇。
倒不是郑家兄弟手下有几千几万海盗,有几百艘大船,而是名气很大。
郑家七八十年,传承了好几代人的招牌,很被东南沿海一带的海盗洋匪认同,这两人有很强大的号召力。
但是东南沿海的洋匪也有很深的地域之分,广东的洋匪竟然杀到了福建海面,如果不是已被福建的洋匪认同了,他们自己就先会在海面上杀个高低胜负出来。
“啪嗒……”一旁的鄂宁碰掉了手边的茶盏,“这,这……”这个雍正帝三大心腹之一鄂尔泰的四儿子,绝对没他爹的本事。骤然听到这般的噩耗,人都已经慌了。
海坛岛那可是海坛镇的大本营,总兵衙门所在地。若是被一帮洋匪给攻陷了,大清朝的颜面何在?东南海上的洋匪不要更加的猖獗猖狂了?
“福建大事败矣。”明福绷紧的身子一软,颓然的倒在椅子里,海坛如果都能被洋匪攻灭,福建漫长的海岸线上又有几座城池敢自家的防御比海坛还要更厉害?
到时候,各地的乡勇团练保家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时间卫国啊。这样一来他还谈何抑制台湾的‘匪情’?且要是台湾‘匪寇’与洋匪再勾连一块了,那福建还有的好么?
福建水师提督麾下总共有三镇水师,海坛、南澳两镇都是纯粹的水师营头,陆地兵勇很少,而台湾镇作为镇压台湾的直接力量,其兵力比海坛、南澳两镇相加还要多的多。因为台湾镇的兵勇主力是陆军,水师全看澎湖水师协。
现在台湾镇的陆路力量已经完全被台湾义军给压制,澎湖水师游弋在台湾沿海,时不时的用大炮轰一轰彰化的鹿仔港、凤山的打狗港、淡水的中港,还有北头的基隆,也牵制着台湾义军一定的力量。而南澳镇呢?这则是一个很特殊的兵镇,它接受的是双重领导,除了福建水师提督,还有广东水师提督,看看它的总兵府招牌——闽粤南澳总镇府。对于南澳镇,福建能够调动的实际上只有一个右营,也早早为运漕粮的海船护航去了。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当福建、广东的洋匪合流一处之后,明福手中就再没有可克制之法,要解决此事,必须要有广东水师的增援。但福建与浙江是一个体系,与广东就不是调兵就能调兵的了。大兵出省,走正规程序的话,这事儿要先报到军机处,报给皇上。
“大帅,海坛呢?还要赶快救援海坛啊……”明福的长随看着明福先后给北京和广东写好了奏折、公文,然后就要下令地方州府县尽可能的召集丁勇,汇聚福州,似乎忘了如何去就海坛,遂提醒着道。
“救海坛?本将军也想救,可我拿什么去救?船呢?兵呢?都招齐了,时间可还够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坛镇剩下的兵丁总共才五六百人,张球与郑家兄弟合兵一处,三五千人都是少的,海坛是没救的。
明福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善后,这事儿瞒是瞒不下的,一旦在福建民间扩散开,呃,明福突然觉得头好疼好乱啊。
……
太湖。
一群水鸟划过湖面,天气晴朗,微微清风,水况良好,湖面出现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往北疾驶,值更官走到船首大声报告:“营座,我军方才已通过漫山岛,距离无锡还有六十里水路,预计傍晚时分能够抵到望虞河。”无锡地界通往大运河的诸多水道之一。
“抵到大贡山的时候,派出快船前往望虞河口,让陆上的队伍做好防备。”复汉军水面大部队通过瓜泾口进入太湖后,清军的太湖水师连一艘战船也看不到踪影了,现在船队从太湖南行到太湖中部,十分顺利。
杨世金胸有成竹,向值更官吩咐完毕之后,他继续站在船首上,踌躇满志的环视四周。湖面上浩浩荡荡行驶着复汉军水师营四十余艘战舰,前后拱卫着几百艘的漕船,而在南面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复汉军水师营的剩余兵力正在扫荡着东山、西山。
从吴淞江那条沟沟里钻出来,看着太湖着广阔的水面,那就是心胸阔达啊。
苏州城外,复汉军的大营并没有动,陈鸣要等着南下浙江的队伍回来后,再大军北上。如果杭州来的清军咬着南下部队的尾巴一直跟到苏州来,陈鸣也不介意教训他们一顿。
严烟已经在台湾起义了,福建本土的天地会也进入到了临战状态,因为地方官府大肆组建丁勇民团,这让天地会的准备工作变得更加自如。陈亮也已经到了广州,由福建的天地会牵头,暗营跟广东的天地会也不陌生,这给了他们工作很大方便。
现在唯一让陈鸣操心的就是江北的第三旅,黄捷来报,南通之战里,清军的大炮突然间变的犀利了许多,炮击也精准了许多。其炮弹足足有十二斤之中,泰州的城防根本抵挡不住,且一个个炮子大相似,相差仿佛,与之前所经历清军炮火迥然不同。
陈鸣看了也起嘀咕,造黄捷这么,泰州清军炮兵的水准比清军往昔炮兵的水准和大炮的质量可提高的太多了。泰州城估计是守不住了,陈鸣把南京城的新兵营调了两个去扬州。泰州守不住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它后头还有条山阳河,还有一个宜陵镇。可泰兴就必须守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真正的战争从来不是一对一的单挑。∽↗,..尤其是在竖旗之初,造反之初的时候。复汉军眼下就是多面受敌,却又不得不分散出精力注视着多个单独的小战场。陈鸣都觉得诸葛亮六出祁山,都要比眼下的复汉军要有好过的多。
陈鸣现在要留神着远在河南的根据地战局,还要留心着相隔千里的九江湖口、安庆这两个单独战场的战况,复汉军远征军不多的兵力却因为他的贪婪——想要占据更大的战略地理优势,而不得不分割成了好多块。即便是如此,他一边在苏州打着仗,另一边还要盯着江北的战局衍变,然后一只眼的余光注意着福建的变动,另一只眼的余光盯着山东。
神经衰弱啊,陈鸣觉得长久以往下去,自己一定会神经衰弱的。
每天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报给他知晓,每天都有太多太多的决断需要他来做。跟之前安安静静的待在南京城的日子相比,天壤之别啊。且这次大部队折返南京后,陈鸣还要跟江北的清军好好过过招,苏州、松江的清军如果也趁机围过来,复汉军的压力会变得很大很大。可他还必须继续坚持住。
因为江南战场汇聚的清军兵力,是整个南中国清军的精华,只有把他们牢牢的吸引在江南,福建的天地会才大有可为。
七月初六,陈鸣大部队由常州进到镇江,一个千里加急送到的消息让神经衰弱的他猛地精神一阵。福建天地会起义了!被陈鸣视为最大一张底牌的福建天地会,起义了。
暗营的老朋友,卢茂克漳浦县城,郑继起于海澄,陈彪起于同安,陈丕起于龙岩,还有张普、张狗、李少敏、赵明德等等,一时间烽烟燃遍大半个福建。起义未能成功,或是天地会空白地带,则只有福州、福宁、建宁寥寥三府县。
这个消息苏北的清军说不定都还未知道,否则杭州将军额僧格和福建陆路提督黄仕简两人不至于领兵一直咬在复汉军的后头,夺回了无锡还不知足,继续朝着常州喊打喊杀。
“大都督,我军暗营传信有飞鸽之利,鞑虏焉能快过我军?额僧格、黄仕简二贼定然对福建之变一无所知,如此方显的蠢蠢欲动,对常州跃跃欲试。但福建之急报,不出五日定可报到清军营中,届时额僧格与黄仕简二贼必引军急退。
大都督,我军如果能埋伏一支精兵于战场之外,待到清军急退之时,行雷霆一击,定能大获全胜。”柳德昭精神昂奋的有些不正常。福建急报送到的时候他就在陈鸣的身边,真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便宜女婿,深谋远虑若此,伏兵直接埋到了福建了。
柳德昭是清楚福建之前的形式的,黄教与天地会起于台湾,吸走了八闽之地最后一点陆面力量,接着闽粤洋匪攻陷了海坛,后者可是海坛镇总兵衙门所在地啊,消息传到江南,无不为之哗然。就在所有人都看着闽浙水陆兵马是否会回击福建的时候,在一片空虚的福建本土竟然还有福建的伏兵,这下子整个福建怕都要完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德昭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的悲观。自己的这位便宜女婿未尝就不能成就一方霸业。看看现在的大清朝,福建兵起后,大江南北兼中原岭南,无不烽烟并起,都要烂成什么样了?大清,真的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大清了。
心里头突然有了精神有了盼头的柳德昭,用一种亢奋的语调来对陈鸣讲。
陈鸣有些惊奇于柳德昭的改变,难道福建天地会起义,对自家身边的人激励就这么的大?而对于柳德昭的进言,则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那是稍微有点常识和头脑的人都能想出来的法子。
……
夜色笼罩着大地。
一轮玲珑的弯月挂在梢头,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儿,洒在大地的每一片土地上。在那漆黑的天空上,无数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不甘寂寞出来展示着自己的魅力。一片透明的灰云,轻轻地遮住了月光。
大运河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皎洁的月光撒落在运河水面上,映衬出了河岸上那支匆忙行进中的军队。
额僧格立在运河边,整个人仿佛一块岩石,沟壑的皱纹是岁月的风霜在岩石上深深地刻画。
“禀大帅,常州逆军并无出动,城门依旧禁闭。”
“继续盯紧了。如有风吹草动,火速来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探马转身退下,翻身上了马背,“哒哒……”的马蹄声由近到远。
额僧格转身下了河堤,他没有穿那笨重的棉甲,而是一身常服,外面套了一件黄马褂。常州到现在还没任何动静,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让人通知黄军门,逆贼无所动,赶快撤兵吧。”
自从接到福建军情急报,额僧格、黄仕简召集众将商议,撤兵是一定要撤的。可是怎么撤兵就有的说头了。福建、浙江兵马一万多人,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他们的进军线路是沿着大运河来的,撤兵的时候一应沉杂是都可以不要了,但沿着大运河撤退依旧是最方面的通道。
大军撤退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敌兵纠缠不退,或趁乱进攻。额僧格是沙场老将,当然会提放着这一点,他力主白日里按兵不动,不让常州复汉军瞧出破绽来,到了晚上大军抛弃一切沉杂,轻兵而走。因为运河太窄了,复汉军要是从另一次疾行绕道,清军哪里敢放开脚步的往南撤退啊?
额僧格自己坐镇主力,带一部分精兵留后压阵,黄仕简率自己的提标,埋伏于常州城外的丁堰。只要常州复汉军敢杀出来,额僧格不敢说给之迎头一记痛击,却也绝对能保证复汉军占不到什么便宜。
常州城头上,陈鸣束手而立,他站在城头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陈鸣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或许他应该让常州的守兵对着清军冲一冲,占不到便宜就后撤,清军打退了复汉军的进攻后心情会放松,然后他带着骑兵营、坦克营和亲卫右营,行雷霆一击!
这样的做法似乎不差。可陈鸣就是按住了军队。他选择了在清军撤退的时候,放常州守军出击。
驻守常州的复汉军营官不是别人,正是在无锡攻防战中表现很突出的唐文灿,他的副手是江伟。虽然唐文灿现在还是个营官,但作为常州的主将,只要日后行为不出错,早晚这指挥的名头会戴到他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伟对此没什么不服气的,他是有些觉得唐文灿出身不够‘正牌’,但唐文灿在无锡一战里的表现比他好出很多,复汉军是讲嫡亲远近,但也看真材实料。江伟没什么可说的。
“杀啊……”
出击的常州守军很快就与撤退中的清军殿后部队碰撞到一块,双方真正的死伤并不多,但喊杀声却十分的响亮。就在清军注意力完全被常州出击部队所吸引的时候,以后勤运输部队为名,分批进入常州的坦克营和亲卫右营,露出了自己的真正面目,坦克营和亲卫右营一部悄悄的打常州北城门外的通济河,乘坐停泊在那里的几十艘艘漕船顺通济河而下了。而一直都躲在常州城东横山区域里的骑兵营,陈鸣也放出了信鸽通知陈开山,让他打横山斜击运河清军。
额僧格很有股子战场嗅觉,他发现了复汉军行为的不对之处,常州城里杀出来的这点复汉军明显不足以击溃他们的殿后兵力,怎么却死缠烂打,缠斗不退呢?
“迅速传令前军,各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戒备——”巨大的恐惧感猛地一下攥住了额僧格的心脏,他下达这命令的时候都快咬喘不过气来了。
额僧格无法想象先头主力突然受到复汉军袭击后的惨景,现在是黑夜,是清军鸟枪最无杀伤力的时候,如果突然遭遇袭击,那鸟枪兵们只有腰间的短刀值得信任。而且这支军队成分复杂,有福建有浙江,有绿营有民团,绿营出自不同的兵镇,民团出自不同的府县,在黑夜中毫无防备之下遇到敌人的猛力一击,崩溃,除了崩溃等待这支军队的别无第二条出路。
然后额僧格的反应已经晚了。在他警惕的发出军令的时候,复汉军的马队已经冲到了大运河边,坐船通过通济河抢到了清军侧翼的坦克营和亲卫右营一部,也将猝然遇袭,乱成一团的清军杀的抱头鼠窜。
按照陈鸣事先前的安排,击溃了清军之后,不必急着全歼他们,立刻北上围杀清军的殿后部队,那才是清军里的精锐。至于那些溃散的清兵民勇们,完全可以等到天亮后,由骑兵营一一收拾他们。
留守常州的亲卫右营一部已经开出了城池。站在城头上,陈鸣隐约可以听到黑夜中传来的呐喊声和厮杀声,不管清军的殿后部队是否英勇,这场仗,复汉军都胜券在握。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泰州城的废墟中。
费尔南德斯小心的穿梭在残垣断壁间,对于大炮的热爱和充沛的好奇心,让他进入了杀机四伏的泰州城。
双方的战斗已经把这座比澳门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城市彻底毁灭。
中国的**叛军在丢失了城墙以后,依靠城市中的街道和房屋,与攻杀进来的清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至今清国的政府军也没能彻底拿下这座城市。他们付出的死伤已经超过三百人了。
作为一名葡萄牙人,作为一名炮兵教官,费尔南德斯是用不着亲自进入泰州城的。可是他对于叛军手中那种杀伤力巨大的大弧度火炮真的好奇极了,这让他想到了欧洲的臼炮。
虽然清军士兵给他说过,那就是一种火药包抛投机,但费尔南德斯还是希望亲眼见一见。
当然,飞雷炮这东西作为复汉军的机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门原炮被清兵缴获,也没有一个炮手被清兵俘虏。那一切还都是机密,清军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复汉军投出来的火药包。那玩意儿有不炸的,被清兵拿到手了。可怎么把这玩意投射出来,那就是清兵所不知道的了。
眼下清兵就又捡到了一个没有爆炸的火药包,费尔南德斯亲手把药包拆开,外表看似麻布的火药包里头是用洁白的丝绸包裹,每一个火药包有五斤火药——按照中国的制度计,四斤左右的铁砂和碎铁钉等等,如此加上丝绸、麻布和火绳,一个大约是十斤重,换算成欧洲计量,就是26马克【8盎司】。这样的火药包被抛出来上百米,爆炸后的威力有多大呢?
费尔南德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要来亲自看一看,要不怎么说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呢。虽然费尔南德斯此次来泰州城也有别的任务要做,他需要详尽的绘制一幅泰州的地图,以方便城外的炮兵对泰州城区内进行精确一点的火力轰击。
与此同时,泰州战场上葡萄牙人的首领佩雷斯,这位澳门议会的副议长正与葡萄牙炮兵教官的队长布兰科上尉谈论着自己对眼下这场战争的认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因为一场战斗,一座堪比波尔图的城市,找到了灭顶之灾。过去的一周内,十二门十六磅舰炮对着泰州城至少打出了1000枚炮弹。佩雷斯对于城中**军的坚韧斗志赶到佩服,也为这样的战斗赶到残忍。
他到底只是一个商人。
布兰科上尉的看法则不一样,他在巴西镇压过当地土著的反抗,在大海上还与海盗发生过激战。作为一名军人,他正在悄悄改变着自己对中**队的态度。
“他们非常勇敢。这是一座波尔图大小的城市,这样的城市整个中国有成百上千座。在他们的大皇帝心中,一座城市的重要性可能还不如彻底歼灭一支态度坚定的反抗军来的重要。”
布兰科对中**队的战斗力依旧评论不高,但他认为中国人有成为第一流士兵的基础,他们非常的勇敢。
“真的是一下就组织起了一支五万人的燧发枪部队吗?中国大皇帝的财富比整个欧洲的国王加在一块都要富裕。”作为一名小小的上尉,布兰科是在无法想象五万人的军队是什么个概念。要知道整个葡萄牙王国的人口才200万。
“这只是第一批。”将蔡毅比划的一个巴掌,由五千当成了五万的佩雷斯,两眼放光的对布兰科说道。“中国大皇帝的愿望是将所有的八旗军队都变成新式的燧发枪部队,中国的八旗军队的数量则会超过20万人。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如果我们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哪怕只取得其中一半数字的贸易订单,我们也将成为整个葡萄牙最为富裕的人……”
葡萄牙人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与满清官府打成了协议,而把传教士带回的陈鸣的橄榄枝弃若敝履?不就是看到了清政府雪亮雪亮的真金白银了么。
澳门就在广州边上,他们如果与满清达成了协议,两边的贸易就能够迅速、方便又安全的开展。整个澳门议会都没真金白银晃花了眼,他们才不会对陈鸣的复汉军多瞥去一眼呢。就像天下的万万千千的士绅一样,葡萄牙人也坚信清政府能够最终镇压、平定下这波大反抗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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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反了,福建也反了。闽浙陆营在常州大败,杭州将军额僧格战死当场,福建陆路提督黄仕简狼狈逃回苏州,一万五六千闽浙陆营精锐,这支福建浙江最最敢战的陆路武装,生还苏州则不过两三千人而已。
刚刚到任的两江总督尹继善、江宁将军容保,还有福州的明福、鄂宁,纷纷上书北京求援。可是北京哪里还顾得着他们?光山东来的告急信,每天就雪花般地送到乾隆案头好几封。那支从黄淮大平原钻入了鲁西山区的混元教义军,不仅没有被陌生的地理环境所困扰,反而混的如鱼得水,清廷调集了直隶的绿营和京旗南下山东围剿,还从河南战场抽调了一部分兵力汇入,结果依旧不能将义军困死在大山之中。
山东可就在北京城的边上,这支混元教义军的存在是肘腋之变,比豫西南的复汉军还危险,让乾隆皇帝坐卧难安。
结果,结果,乾隆正上火的时候,福建送到六百里加急,天地会造反。一下子大半个福建都给陷入了硝烟中,漳州府城被天地会义军团团围困,知府李文友连连告急求援,福州却无有一兵一卒可遣派增援。福州将军明福和福州巡抚鄂宁上表请援,说天地会乱军已经开始向福州城挺进了,如今福建地方空虚,八闽人心惶惶,大批州府县民团已经不听福州调遣,只求自保。
“无能,无能!”乾隆脑门上青筋暴起了老高老高,这种只知道求援求援的蠢材,他要砍了他们。“前几日才丢了海坛,现在就丢了大半个福建省,废物,全是废物!朕要他们有何有?”岭南之地也被兵祸所染,乾隆怒恨之极,因为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个感悟升起——此后世局多艰,叛逆气候成矣。
“皇上息怒。现今福建凭自身之力已经难存周全。必须速调遣援军,以解八闽之危。”
“明福、鄂宁两人罪在不赦,但现下事急从权,还需他二人在福州坐镇,戴罪立功。奴才以为当迅速调遣两广兵丁进援八闽,务必要镇平乱民逆贼之声势,否则若让台海连为一气,则其祸大也。”
台海如果连为一体,台湾最最紧缺的东西就有了最大的保障。尤其是那些洋匪,得到了船炮补给,又有台海沿岸的渔民作为补充,转瞬就能再成当年的郑明之祸。即使日后满清大军荡平了福建八闽之地,要攻打台湾也会难度大增。那祸害之深,甚至都不弱于河南陈逆。
乾隆穿着明黄色的龙纹长袍,在西暖阁走来走去,就仿佛一头困兽,他心中的怒火如同太阳般炽烈,但他没办法发泄出去,因为他想杀的人全不再跟前。就如傅恒说的一样,明福、鄂宁两人固罪在不赦,但现在的福建也确实需要他二人坐镇大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传旨给福州,摘掉明福、鄂宁顶戴花翎,让他们二人戴罪立功,力保福州无失。不然…,不然,哼哼……”乾隆从牙缝子里透出两声冷笑,脸色狰狞的想要生吞活人。复汉军、混元教义军,山东、江南、九江安庆加河南,他本身就已经有些难以招架的态势了,结果福建还能捅出如此大篓子,先是台湾,然后是福建全省,这可真是他的好奴才啊。
“臣启皇上,准地方操练民团乡勇,清查保甲,坚壁清野,护卫乡梓,保境安民,以为官军羽翼。”刘统勋沉没了片刻,跪拜禀道。他这是要把团练武装正式的推到台面上的举意,刘统勋也被福建传来的奏报打的眼冒金花,岭南之地也乱了,这可是大清的‘腹地’啊。在长江一线变为战场之后,岭南就代替了江南成为了大清眼下最大的钱粮来源。
从今年开春至今,广东省虽然无有粮米送抵天津,却陆陆续续往两江解了三百多万两银子,向湖广解了上百万两银子,可以说对大清朝至关重要。现在福建一乱,广东如何不受影响?广东一受影响,下半年的钱粮又要如何了啊?
刘统勋第一个反应就是地方操办团练,令地方绅士训练乡勇,一应钱粮供给均来自民间,且由地方士绅选人【练总练长】掌握。不说能拉出去打仗,至少可以镇定地方,可以为官兵羽翼,是不是?
作为满清的军机大臣,很多信息都是瞒不住刘统勋的,他知道复汉军行的那些税赋和行政政策,那是不可能被广大的士绅乡绅们附议的,可能也会有少许利益熏心之辈趋炎附势,但放眼整体,士绅阶层与复汉军是对立态势的。如此令地方士绅广办团练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于战乱结束以后地方团练武装会不会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刘统勋觉得不会。
只要地方官府和朝廷保持警惕,不让地方上出现一家独大之团练武装,并且一些团练中的精锐,要适当的抽调战场,对练总练长和团练乡勇许以功名利禄,何愁团练乡勇不为朝廷效力,何愁团练武装不会乖乖听话卖命?
中国的团练就是民兵,早在周朝时候就有。甚至《三国演义》里,刘备的那种性质的队伍,就是团练武装。李自成在湖北通山九宫山,也是死于地主团练之手。
中国的官府朝廷对于团练都不陌生,大清朝照样有,只是中央政府一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团练武装者即有幸运如吴熊光者,也有倒霉如陈子铤者。团练武装的首领很少有受到正式的官职,更多是钱粮褒奖。刘统勋提议在省一级设立团练大臣,选本省名望高隆者充之,就是要给团练武装一条正当的出路了。
乾隆沉没了,他这个皇帝代表的不仅是满清国家的利益,更有八旗旗人的利益。地方团练武装的出现,无疑会让满清的中央权威受到冲击,这会让满清的统治力下降,谁敢保证所有的士绅团练武装都是对大清忠心耿耿的?当初那刘松不也是办的团练么?而福建的天地会者,未反之前也很多是以办团练护卫乡梓遮人耳目,打造兵器,聚拢人丁。在乾隆看来,这就是饮鸩止渴,是一剂毒药,是毒也是药。因为现在的满清,实在无有钱财大规模的组织新的军队。如福建、江南等地,形式也真真的危险之极。
“准奏。刘爱卿回去后尽快写一道详尽的折子递上。”
“臣遵旨。”刘统勋再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暖阁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乾隆素手立在雍正手书的“勤政亲贤”匾下,两眼凝神的往着前方,双眉紧锁,似乎那目光能够穿透宫殿的阻拦,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傅恒等人都看得出乾隆是在想些什么,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唯恐气喘粗了打扰了他们的主子爷。
“铁匠营炮厂查处了几个蛀虫?”
“回皇上话,臣受命监督铸炮事务,确于铁匠营查处了几个贪赃枉法之辈。”
“都是什么人?”
“武备院兼管大臣尚福海以下,董贵春、董贵元、陈孝群、萨克达·海保等一十六人。”
“武备院乃我大清军器重地,**若斯,无怪乎朝廷之枪炮不若逆贼之枪炮。殊是可恨,皆此辈之罪也。朕要趁明日校阅新军之际,斩彼辈小人于午门之外,以正法纪,以儆效尤,你等看合适吗?”
傅恒等都是大清朝成千上万‘人才’中的人尖子,脑袋转的那叫一个快,立刻就明白了乾隆的用意,这是要借尚福海十六人的脑袋给所有人提一个醒,也是给所有人正一正精神。自傅恒一下人等躬身答道:“皇上此举甚是得当,必令满朝文武警心自省。八旗新军成军,皇上亲临午门阅兵,也定可盛陈军威,激励朝野百姓,彰朝廷平定逆贼之决心。”
“嗯,好。傅恒,尚福海他们的家是不是都已经抄了?”
“回皇上,是奴才点人办的差。”
“抄出来的东西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子,一应罪官家里,抄来了金银三十余万两,还有房契、田产和古玩字画等。臣以名人悉数加封,听皇上吩咐。”
“好。你去传旨,今日午时,朕要在午门上阅兵,命京城禁军、兵部、巡防衙门和善扑营速去准备。那些金银,真要全部犒赏新军将士。”
“奴才领旨!皇上隆恩浩荡,必让新军将士人心沸盈,士气鼎盛,。”
刘统勋也接口道:“傅中堂所言甚是。国困之际,朝野上下皆应恪敬职守,共度难关,对贪赃枉法之人,不究不足以明法纪,不杀不足以振人心,午门正典行刑,皇上明断。”
乾隆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自己的法子得到了臣子们的认可。
“福隆安,武备院这件案子就交由你去扫尾,要迅速清理出来,能不牵连的,尽量不要牵进去。另外,傅恒,替朕拟一道旨意,告谕天下群臣,国家板荡,众臣工理应尽忠职守,共赴国难。如若有贪赃枉法之举,一经查实,定斩不饶。”
“板荡”一词典出《诗经’大雅》,其中分《板》与《荡》两篇。写的是当时政治黑暗,人民生活困苦,后来被用来形容天下大乱,局势动荡。又及唐太宗《赐萧蠫》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个词就由此被定格在了天下大乱,局势动荡的意思上。但放到军机处里,也就乾隆金口能不假他意的说出这个词来,否则免不了要顾及一下‘借古讽今’。
乾隆刚刚继位的时候,为了收买人心,首先下令刑部将悬挂在菜市口枭示的汪景祺头骨取下“制竿掩埋”,接着又降旨赦免了被发配的汪景祺及查嗣庭的亲属。但这只是为了邀买人心。
乾隆十六年的“伪孙嘉淦奏稿”案牵动全国,全国上下大张旗鼓追查伪稿,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也不知牵连了多少人,乾隆既找不出主犯,又不能继续追查,就将卢、刘二犯作为替罪羊。另外对审理不力的官员如江西巡抚鄂昌、按察使丁廷让、南昌知府戚振鹭等革职拿问,交刑部治罪。两江总督尹继善、闽浙总督喀尔吉善以失察罪交刑部严议。前前后后历时一年七个月,蔓延京师、山东、山西、江西、江苏、安徽、浙江、福建、湖南、湖北、贵州、广东、广西以及边远土司等地区。可见这家伙对于文字狱真实态度了。
军机处的这几位,尤其是刘统勋等汉臣,十分注意这点。只说‘国困’,可不敢如乾隆那样直接说‘国家板荡’,接着更来了一举露骨的‘共赴国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乾隆的女婿拜道。
次日午门。
午时三刻的一声号令,刀光闪过,鲜血喷涌,十六颗人头滚落黄土。午门外候着的一帮满清官员,脸色上多有闪过一丝不自然来。皇上昨日颁布的谕令,不知道是真是假……
午时正点,龙旗飘扬,乾隆一步步拾级而上,登上楼来。在城头中央刚刚站定,就见下面的臣子们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正在扬尘舞拜,山呼万岁。乾隆站在城垛前,探出身来,下方的五千八旗新军激动的跟见到了真龙一般,山呼海啸般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战鼓阵阵,号角齐鸣,大风卷起滚滚黄尘,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五千八旗新军,十个营头,按着方位,随着丰升额手中的红旗一一从午门前留出的道路上正步走过。
看着这整齐统一,威武雄壮的队伍,听着八旗新兵士气饱满的呐喊声,乾隆胸中积累多日的忧郁、愁闷荡涤一空。初秋的阳光下,他的脸色胀得绯红,对身后的王公宗室说到:“有我八旗雄壮男儿,天下何愁无有镇平之日?
这只是初试,待到战场上受过历练,军威果毅,朕要将我八旗儿郎尽数该为新军。重振我八旗军威!”至于绿营兵就还保持原样吧,而民间必要禁绝鸟枪火炮。
午门前一块跪倒的还有晁俊秀、金济时等授了满清官职的传教士,还有高类思、杨德望两个现时代的中国异类。他们看到了尚福海十六颗人头落地,也看到了八旗新军的军姿军容,一群人脸上全是惊愕。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大清官军吗?”除了那热武器面前显得可笑的棉甲,这支军队在举手投足之中已经与西方军队那么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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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满月升起来了,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鲁山县城北的沈府后院中。当初狼狈寄宿在周家口土地庙一角的沈国贞跟儿子沈世英,现在衣着得体,红光满面,坐在池边垂柳下的石桌石凳上,对月抒怀畅饮。
福建举事,烽火燃烧岭南,好啊,太好了。八闽之地过半已然不付满清所有,如此猛烈的起义震动天下,让沈家父子真真看到了推翻满清再创汉家江山的希望,看到了比他们当初认为的‘光明’还要辉煌十倍的‘光辉’!
沈世英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于只比自己大两三岁,却如此‘深谋远虑’的陈鸣,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是很清楚暗营这个复汉军黑暗中的无上利器的由来的,也知道让暗营布局东南是当初陈鸣一力支持的。如今台湾举义,福建举义,一宗宗影响天下大势的大事接踵而来,大大的打击了满清,很难让人不将这些功劳归类到陈鸣的头上。
“爹,现下福建兵力空虚之极,天地会猝然举义,杀了鞑子官府一个措手不及,定能席卷八闽。届时不但浙江受危,广东、江西亦然。于大都督立足南京大有裨益啊。且大都督又在常州一战尽灭闽浙精锐,南面之威胁顿消,现下兵锋北上苏北,如果能一战扫荡淮安……”沈世英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陈鸣如果能在苏北一举将淮安清军扫灭,那么复汉军就真的有可能在南京永远的立足下去了。
从河南到湖北,从湖北到南京……,前景不要太美好了。
陈鸣从苏北折返的主力大军,即使在南京城里多修整些日子,不立刻进军苏北,大军往南、往东,甚至分兵向西,对满清那都是巨大的威胁。而现下整个江南,也已然无之奈何的要彻底糜烂了!
沈家父子就是浙江人,他们出生在浙江的崇德县。沈家在崇德是世代书香门第,家大业大,分支众多。其族中有些人醉心科考,举人秀才者丛出不穷,但也有一些人对科考并无兴趣,比如沈国贞、沈世英父子祖上沈在宽。
明末清初时候,崇德县里有一位儒林大家隐居不仕,这人就是吕留良。
吕留良为学尊朱辟王,就是推崇朱熹,推明儒学本旨,精治《四书》,详辨夷夏之别。这样的主张落在现下的复汉军这里,是很不合时宜的。陈鸣很喜欢王阳明,对朱熹嗤之以鼻。但是没关系,吕留良早已经死很多年了。人死为大,复汉军现在求的只是吕留良的‘精神’。
雍正在《大义觉迷录》骂吕留良:“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吕留良于我朝食德服畴,以有其身家,育其子孙者数十年,乃不知大一统之义!”就是因为吕留良坚持“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伦”,其气节、思想对崇德学子影响极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家父子的祖上沈在宽就是严鸿逵弟子,是吕留良的再传弟子。雍正六年以曾静案被捕,所著诗集,有“陆沈不必由洪水,谁为神州理旧疆”等语。被清廷指为有意讥讽朝廷。雍正十年十二月遭杀害。其嫡属均照律治罪,旁支偏支则流放东北。沈国贞当年还是一个不满十岁大的娃娃,不到十六岁,所以活下了一命。
整个吕留良案,崇德士子损失惨重,除了沈在宽、黄甫奄、车鼎丰、车鼎贲、孙用克、周敬与等人的死外,他们的家人也或杀或被贬为奴隶,一同牵扯进去的还有房明畴、金子奇,被革去生员,杖一百,流放三千里;陈祖陶、沈允怀、沈成之、董吕音、李天维、费定员、王立夫、施由、沈斗山、沈惠侯、沈林友等,被革去教谕、举人、监生、生员,杖一百,判三年徒刑。
可是这么多受到伤害的人家,能够听到河南复汉军起义的消息后,就不远千里的投奔过来的,却只有沈国贞、沈世英父子。
而沈国贞本人准确的来说也不是啥不出世的大才,他就是一个仇视满清的读书人,读的还是程朱理学的那一套,就是笔杆子耍的比较溜。复汉军的施政主张和政府体制明显是与理学甚至是与儒家有大不同的,这对于沈国贞言不算什么,只要能推翻满清,报国恨家仇,复汉军不从理学也就不从理学了,不晒儒家就不晒儒家了,沈国贞并不介意。因为他不是认死理的人,如果沈国贞认死理不弯折,他早就死在东北了。当初为了活命,为了活的更好,献媚跪舔的事儿他也忍着恶心做了不少,以此给自己换来了一定的自由空间,沈家爷俩也才能在沈氏病逝后,冒险从东北潜逃回关内,潜逃回幼年时就离开的浙江老家。
沈国贞现在是《中原日报》的副总编,当年沈国贞流放归流放,幼年、少年时候跟着一同被流放的族人和别家长辈也喝了不少墨水的。他学的东西是理学不假,还很有朱熹治学的精髓,但沈国贞本人并不是啥子理学门徒。父子俩逃回关内后,必须隐姓埋名,日子过的很苦的。这种生活中的苦难,配合着当初父子俩逃出关东一路上的惊险艰阻,铸就了父子俩与别人不一样的冒险精神,或者说生活逼迫的沈国贞头脑变得更加‘灵活擅动’。
这对父子是绝对绝的现实主义者,而不是理想主义者。
沈世英现在干部学校上学,不从政,不权法,对工学杂科也不感兴趣,他学的是军事。
现在复汉军军事培育方面涉及的很多战例,还有具体的培训课程和科目,都是取经自陈鸣,这简直是在默默地培养陈鸣的崇拜者。沈国贞呢?坐在《中原日报》副总编的位置上,四面八方透来的消息不要太多,当然知道将军府建立的过程中陈鸣的功劳是多么的巨大了。
可以说,陈鸣的作用比他老子,现在的将军府大将军陈惠都要大,俩父子俩已然变成了陈鸣的崇拜者了。
现在福建天地会起义,岭南烽火燃烧,天下大乱,一种大事可期的感触在沈国贞、沈世英父子胸中不约而同的升起。
“英儿,眼下这局面跟当年的明末何其相似。豫西南的将军府就是当初的关东,吸引了满清大半精兵众将,靡费了满清不知道多少钱粮物力。而山东的混元教义军和福建台湾的天地会义军,乃至横扫长江的大都督军,那就是当初日益壮大的流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清处处分兵,有处处聚兵,他们围攻将军府,他们天罗地网样儿的八面围剿混元教和大都督,前者师老无功,靡费钱粮;混元教钻入鲁西大山中,如鱼得水,数万大军徒劳无功;后者大都督用兵如神,远征军横扫长江,越战越强。湖广糜烂,江南糜烂,现在岭南也烽烟燃起……”沈国贞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可一双眼睛却晶晶发亮。“为父看,这鞑子的江山,保不住了!”
这是一种很强烈很强烈的感觉,明明满清还有很大的力量,可沈国贞就是觉得满清要完蛋了,真的要完蛋了。
他抬头仰望天空,只见深邃的夜空中,圆月高悬,周围有几丝白云在漂移,月儿发出淡淡的白光。沈国贞觉得今天的圆月特别的好,虽然今天是七月十五,而不是八月十五。
朦胧的月色在水池里投下神秘的影子,水面上撒开浮动不定的银辉,好似一群银鱼儿在那里跳动。
……
同样是在鲁山,同样是这轮明亮的圆月之下,彭忠瑞却是在借酒消愁。
天空中明净的圆月真像一轮银盘,那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儿羽毛般的轻云,美妙极了。可是彭忠瑞一点也体会不到其中的美妙感。
他满心都是凄然,都是感伤。大清朝是怎么了?将军府不说,混元教一群乌合之众竟然也不能迅速剪除,之前台湾起义又祸乱不止,洋匪猖獗,海坛之陷匪夷所思。到现在福建八闽之地也几乎全部陷入了乱民兵灾之中,这可是福建啊。地处东南,头连浙江,尾结广东,福建一乱,浙江广东全不得安宁,江南局势也就要彻底败坏了。
只不过在彭家,与父子齐心的沈家不一样,对于彭忠瑞的感伤,他的儿女却十分的有意见。
“娘,你要好好劝劝爹。现在整个干部学校,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就他愁眉苦脸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那大清的官兵要真的杀到了鲁山来,复汉军真的败亡了,清兵还能看在他这整日里愁眉苦脸的份上,饶了咱们家不成?”彭忠瑞的儿子很郁闷自家的老爹。说句很不敬的话,自己老爹生而不死,这本身就已经是对满清失节了。那就索性从了复汉军不得了吗?何况现在的复汉军前景很美妙。可他整日长袍马褂,一副大清遗忠的模样,搞得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都受尽歧视。
彭忠瑞的儿子觉得自己老爹看似对满清尽忠,却真心还不如吕留良。后者的事迹这些日子在报纸上刊登了不少,听说吕学后人有在报社当头头的,在报纸上说了不少吕留良的好话,也洗刷了吕留良身上的一些污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吕留良在顺治十年改名光轮,应试得诸生,但又一直与坚持抗清的张煌言等保持联系。雍正在《大义觉迷录》中指责他“于顺治年间应试,得为诸生,嗣经岁科屡试,以其浮薄之才,每居高等,盗窃虚名,夸荣乡里……按其岁月,吕留良身为本朝诸生十余年之久矣,乃始幡然易虑,忽号为明之遗民。千古悖逆反复之人……”
《中原日报》就对此事为吕留良进行了洗白。笔法详尽的就这段应考经历,记述了吕留良在其后的诗文中多次表示出的深深反悔与自责,吕留良一直以“失脚”来比喻这次出试:“谁教失脚下渔矶,心迹年年处处违。雅集图中衣帽改,党人碑里姓名非。苟全始信谈何易,饿死今知事最微。醒便行吟埋亦可,无惭尺布裹头归。”
彭忠瑞的儿子觉得自己老爹也是一时‘失脚’,彭忠瑞一直对大清怀有忠诚。但很显然,彭忠瑞拒绝复汉军伸出的橄榄枝的话,彭家人的遭遇会很惨,所以他算是当了‘复汉军’的‘官’。而不是吕留良一样,隐居不仕。最终被逼无奈之下,削发为僧。
福建天地会起义,战火瞬间燃烧八闽,消息传到鲁山以后,很多有眼光的人都觉得局势大变了,乱世真的来临了。满清的优势被重重的砍去了一刀,复汉军虽然也不敢说在这场‘大世之争’中就能笑到最后,可也胜算大增。将军府从一开始的毫无一丝胜算,变成了至少有两三分把握。这让整个根据地人心都为之一振。
从前天开始,三大报上就连篇累牍的介绍福建天地会起义的浩大声势和重要之作用,他们真真的帮了复汉军的大忙了。其意义之重大,比之混元教起义更甚许多。尤其是陈鸣也在常州大胜了闽浙陆勇精锐,几乎全歼了那一万多兵马,配合着福建天地会起义,这妥妥的双喜临门。
报纸所到之处,军民无不欢欣鼓舞。这就是一剂强心针,将根据地本就不错的士气变得更加的高亢激昂。自从混元教起义以后,根据地的士气就始终不错,夏收后复汉军政府能言而有信,这就让将军府的根基变得更加巩固了一些。部队主力——郧阳难民流民都安置的不错,军属家眷的待遇更加的好,这也让军队的士气军心和凝聚力一点点变得更高更加稳固。
上个月是台湾,现在又是福建,几千里外的东南接连有百姓起义,而且规模浩大,已然席卷了福建大半个省。这让士兵们都有种‘吾道不孤’的感觉。再听着【有人读报】报纸上连篇累牍的评论,听着那些笔杆子夸大了的效用、吹捧,很多士兵的心中都有了一个满清要垮的印象了。
满清是不是要垮台,不是那群笔杆子写评论文章就能搞定的事儿,那是要在战场上分高下。
江苏长江以北地区。
陈鸣常州一战灭了闽浙陆勇精锐以后,南京城南面的威胁短时间内就不复存在了。江苏的清军刚刚被复汉军胖揍了一顿,炮群用炙热弹将居住在苏州城内的旗人打的灰头土脸,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场炮击引发的大火中丧命,而大火之后如何给这群大爷们寻找新的住处,就更让苏州官府为难,让苏州百姓怒气勃发。还有复汉军水师营对东山西山的扫荡,对太湖周边城镇的摧残蹂躏,苏州清兵休养生息的时间还不够用呢,才不会立刻去捅复汉军的后背心。
而一万五六千闽浙陆勇精锐,尤其是中间的上万福建绿营士兵,常州一战被复汉军打的十存一二,剩余的残兵败将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完全没有了战斗力。南京南面的清军短期内就这幅熊样,复汉军大军北移后,背心自然是安全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陈鸣的盘算很清晰,大军从扬州、镇江两路渡过长江,扬州部分是打江都直进高邮州,恢复扬州与高邮的水陆联系,其中的骑兵营就是专门来对付满清八旗马队的;而镇江方向的队伍呢,就是从泰兴出发,推到如皋,切断南通、海门清军与苏北清军的联络线,届时再看高邮州的复汉军进展,后者若是顺利的话,就从高邮州向东,夺回兴化县,一南一北夹击泰州部分的清兵。到时候清军如果依旧不退,那就南北夹击,一举吃掉他们;清军如果知机的后撤,复汉军就还是南北两步走,北面的沿着运盐河,一路扫荡苏北——江苏靠海的区域,射阳湖以东地区。从东面威胁淮安城,避开高邮湖这座地上‘悬湖’的威胁。南路则直线东进,再度扫荡南通州,甚至进攻海门厅。
水面上复汉军是奈何不得清军的外洋水师,但是在陆地上,复汉军的主力还真不怯清兵。
二次扫荡江南回归到南京之后,大军刚刚修整两日,只不过捋顺了之前战斗中的功劳,然后提拔升降,外加物质精神上的一系列奖励结束,主力部队就立刻出战江北。部队的士气和精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大都督,兵马连续征战,士卒皆面带疲惫,斗志低靡,非是胜者之像啊。”柳德昭劝说陈鸣暂缓进兵江北,让队伍在南京城里多歇一歇。
陈鸣如何不知道大军出征,士气比之先前一仗低靡了很多。他可是有bug的。
在他的眼中,若是说二度扫荡松江时候的大军士气是熊熊大火,燎烧天空,现在复汉军的士气就一般的火堆,跟常州之战时候的清军差不多。
“时不我待。福建天地会起事,震动了整个天下。此刻正是敌消我长之际,不趁大好机会,克敌制胜,彰扬我军战力军威,给这把大火上泼上一盆火油,更待何时?”
“放心。连连征战虽有挫我军斗志,可福建天地会起义席卷八闽,消息整动天下,清兵上下无有不知,他们士气会更见低靡。”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或许过不了多久,这八个大字就会再一次叫响中国。
陈鸣心里突然想到了明孝陵,想到了朱元璋,到时候自己一定更加规模浩大的隆重祭一祭他老人家,还有他的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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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城东南十余里的得胜湖畔。
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远望去,满眼闪亮的水痕,清风拂波,微微荡漾。
清晨残留的一丝雾气在阳光下迅速消退,宽广数十里的得胜湖水面,像仿佛被澄清过似的,绿的那么纯真,宛如一块洁净无瑕的绿宝石。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不见一丝杂云,湖面上似乎也看不到一只飞鸟,远远的水天相接处,湖水与蓝天连为一体,真就像一块巨大的蓝色晶体,一块无暇宝石。
……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远处突然传来了腔调激昂的高歌声,还伴随着富有节奏的鼓点声,一条狭窄的黑线在西面地平线上出现,然后,然后,一点点的迫近得胜湖。越来越近,歌声也越来越清晰。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等到这支从西方挺进来的军队靠近得胜湖的时候,他们口中的歌曲已经换做了另外一首。
牛角号低沉响着,这支军队的脚步慢慢放缓,两边的骑兵翻身坐上马背。这是一支人数要比湖边安营扎寨的清兵少上不少的队伍。现在他们行进到清兵营垒前八里左右的位置,这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伴随着牛角号的低响,部队戛然而止。只有大队的骑兵翻身上马,开始向外扩张着自己的游弋范围。
“嘭嘭……”对面清军营地上空传来两声炮响。两个小黑球从炮管中喷出,在距离复汉军先头兵锋有两里左右的时候落下,然后炮子骨碌碌的在平坦的湖畔土地上滚出了百十米远。
“大都督,你看清军大炮的射程……”黄捷眼睛望着湖边的清军营地直喷火。泰州一战,第三旅虽然最终坚持到了主力部队大举北上,清军果然撤退走人,但也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而让第三旅付出沉重代价的根由,追究其根本,不是清兵,而是现在射出炮弹的大炮。它们的射程并不只限于三里远,三里远更是它们可保持精准度的有效射程。且射击频率也提高很多,比之往日清军使用的大炮要强出许多。
几日前陈鸣把主力部队兵分两路,北渡长江,他亲自带领骑兵营、坦克营、亲卫右营、火枪营、炮兵营等扫荡扬州至高邮州沿线,结果八旗的马队立刻退往了兴化,然后泰州的清军也退往了兴化,加上从东台转向兴化的清军增援部队,三边合而为一,驻扎在了兴化城东的得胜湖畔,而直接放弃了兴化城池。
三路清军汇合,总兵力达到了万余人之多,而且全是苏北清军里最为敢战的部队。而陈鸣亲率的复汉军呢?骑兵营、亲卫右营都是超编的大营头,只这两部就有小两千人马,坦克营六百多人,两个火枪营,两个甲兵营,再加上一个炮兵,总兵力也超过了五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亢有力的军歌有利于军队提高自己的士气。”陈鸣‘看到’部队的士气有所增长,虽然增长的不多,但面临战斗的时候,眼下的队伍能不士气跌落,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中的一半人要比主力部队的其他人多打了一个常州之战呢。而且要知道对面的清军表现不差,一个泰州之战让整个第三旅都灰头土脸,虽然第三旅应用于泰州的兵力只是很小一部分。
对面清军的士气也不弱,就陈鸣‘看来’,对面清军的士气并不低于现下的复汉军。这是一场精锐对决,泰州一战让对面的清军军心大振,士气飙升了许多。
“清军士气不错。他们手中的大炮一共有多少门,可曾查明?”这些性能优异的大炮一定给了清军很大的鼓舞以及信心,不然清军可不敢以两倍之兵就正面应战陈鸣亲率的复汉军精锐呢。
“清军防备的很严密。侦察兵几次渗透,都碰了壁。”黄捷声音低沉了三分。被清兵在泰州打的这么窝囊,竟然还查不出对手究竟有多少门优质大炮,这让整个第三旅都抬不起头。不过抓到的清兵战俘倒是把这批大炮的来历卖给透彻,这批炮是澳门的葡萄牙人卖给满清的,葡萄牙人还组织了一批炮手来当教官,为清军训练炮兵。只不过大炮具体有多少门,那些冲锋陷阵的低层士兵是不知道的。
陈鸣听了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蚊子。看来复汉军要跟葡萄牙人好好的算一笔账了。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复汉军要先把眼前的这股清军吃掉,陈鸣要让满清上下明白一件事:别以为有了葡萄牙人的大炮就能够跟复汉军一较高下。那样想就真的太天真了。
五斤炮单纯的打威力上或许不如葡萄牙人的十二斤炮,而且葡萄牙人还有开花弹,但大炮的数量上,葡萄牙人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也不能跟复汉军比。
陈鸣带到得胜湖的炮兵营有整整四十门五斤炮,还有二十门三斤炮,陈鸣不信对面的葡萄牙能一口气给满清带来六十门大炮。想想啊,十二斤重的炮弹,清斤一斤近600公克,而欧洲的磅,一磅才450公克多一点,那就是16磅了。这他么是舰炮还是陆军炮,还是岸防炮啊?而不管是舰炮还是陆军炮或者是岸防炮,陈鸣觉得葡萄牙都不可能一次给满清提供五六十门之多。或许只有少少的十几门而已。
“干,就要干他们的精锐!”
此刻清军的总指挥依旧是火器营副都统蔡毅,湖边的清军营垒里也有整整一千人的火器营旗兵,他们手中拿的已不再是老旧的火绳鸟枪,而是满清以最快速度赶制出来的燧发式鸟枪。
可是以旧军制训练处的八旗鸟枪兵,不管从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上,都不可能与究竟考验的复汉军火枪营相比。只看双边的军姿军列,复汉军就超出清军一个等级,哪怕两边身上穿戴的依旧是老式军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帝,这就是中国叛军的主力吗?非常严整的军列,他们的士兵看上去十分的有精神。”布兰科上尉非常吃惊,他举着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对面的复汉军军列,脸色带着凝重的对身边的费尔南德斯说:“少尉,我们今天有麻烦了。对面的叛军,只要能表现出与他们的军姿军容相符合的战斗力,今天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要祈祷上帝保佑吗?”费尔南德斯却没有布兰科那么神色紧张。他对复汉军十分的好奇,可他并不认为复汉军的战斗力比之清军就强大的那么多。“上尉先生,清国士兵可是有一万人。他们还修筑了营地,修筑了炮兵阵地,他们的人数是对面叛军的两倍。而对面的叛军虽然十分的有精神,可他们的火枪兵也太少了……”
布兰科脸色凝重的神色依旧没有半点改变,声音干冷的道:“还是祈祷天主的保佑吧。我可一点不想落到对面那支军队的手中。他们或许会把我们凌迟处死,是这么说的吧?凌迟处死!因为我们在泰州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陈鸣没有看到布兰科、费尔南德斯这两个迥异与东方面容的西方面孔。他举起望远镜,只从清军最前沿的两个营垒中看到了四门炮口粗大的大炮。
“让炮兵在清军营垒的正前方和南面修筑炮兵阵地。火枪营和骑兵营警备,如果清军的八旗马队敢冲出来的话……,给我尽可能的把他们全部留下。”
陈鸣简单的下达着军令,士兵们已经盘腿坐在地上,喝水、吃干粮,再度唱起了军歌。黄捷始终跟随着他身边,陈鸣也希望自己对大炮的应用能够更深的影响着他,给他更多的印象。
作为一个灵魂来自21世纪的人,陈鸣打仗的时候与这个时代的东西方军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于炮兵的绝对重视。在复汉军内部的炮兵教材中,陈鸣关于战场上大炮的应用曾这样的写到过:把一切战争计划建立在炮弹之上。集中大炮火力于某一点——这便是他胜利的秘诀。
实际上,明年才会出生在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的那个小矮子——拿破仑,就是这么做的。他把敌军将领的战略,看成一个堡垒,加以迎头痛击。他用开花弹攻打敌人的弱点,挑战,解围,也全赖炮兵火力。善于使用炮火力量。攻陷方阵,粉碎联队,突破阵线,消灭和驱散密集队伍,那一切都是大炮的使用,围绕着大炮,打,打,不停地打,只要有条件就把战场上最艰难的工作交给炮弹。拿破仑对于大炮的应用加上他的军事天才,便使这位并不怎么高的草根青年,成为了西方近代史上首屈一指的军事统帅。法兰西人在他的指挥棒下,一二十年间纵横驰骋,所向披靡,铸就了高卢公鸡民族史书上最后的辉煌。
复汉军的大炮远多于清军——陈鸣坚定于这一点。那就多设立几个可相互交叉的炮兵阵地,这样更有助于复汉军炮兵在炮战之中赢得胜利。
得胜湖边的战斗是一场平原地形的正面对决。万余清军既然敢在湖边立营,等待着陈鸣的杀到,他们就不怕陈鸣带领的这支复汉军,蔡毅、王普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复汉军在营外舒舒服服的扎好自己的炮兵阵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雄壮的擂鼓声,低沉的号角声。
当一支支清军从各个营垒中涌出,当一支支八旗马队汇聚到战场,战争也就彻底爆发了。
双边的大炮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在这隆隆的炮声中,陈鸣有些惊讶的看到士兵们的脸上都流露的是愉快的神情。轰鸣的炮响和耀眼的阳光汇合在一起,似乎产生了一种令士兵们赶到激励的愉快。
两边的战线都拉开的很长,清军是因为他们有充足的兵力,而陈鸣是因为担心自家的精锐被对面的大炮狠削,所以他宁愿把战线摆的梗细长一些。
葡萄牙人的十六磅炮射程很远,最远的炮弹都打到了近卫右营跟前了。那长度估计能超出五里地。而且葡萄牙人打出的炮弹还有开花弹,在泰州城里,他们就用开花弹狠狠地欺负了第三旅守军一把。而战后的泰州城到处是残垣断壁,也跟葡萄牙人往城里面发射的炙热弹和开花弹多次引燃了民居大有关系。
硝烟中一排排列队整齐的复汉军火枪兵持枪前进,他们的身前是散兵和狙击手,战场上吹过的硝烟将他们的脸色都熏得黑黑的。对面的清军阵列,一队队燧发或火绳鸟枪兵也严阵以待。
火枪的硝烟仿佛被宝石一样的得胜湖所吸引,两边开枪的烟雾都被风儿吹到了得胜湖面上。
火炮的浓烟滚滚,被风吹散开,接着又连成一片了。
双方士兵越来越近,可以看见在硝烟中刺刀与腰刀的闪耀,一群群步兵和随带弹药车的炮兵在随着而转进着。
蔡毅登上清军营寨里竖起的高台,以便仔细观察战场上发生的情况,可是不管他怎样集中注意力,他丝毫也没法明白,也不能剥析现下战场上发生的情况。不知是什么人在那硝烟弥漫的地方不停地向前移动,不知是那些部队正在‘前前后后’不断地涌动着。他们是些什么人?有没有按照他发出的命令形式,蔡毅简直没法弄明白。不过战场上高亢的呼杀声不仅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泄气或胆怯的感觉,相反地给他增添了坚毅和精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战场上,浓密的硝烟给了两边的马队最有利的掩护,清军马队没有忍受住诱惑,他们全军出击了,不管不顾的向着战场拦腰横扫。
复汉军的骑兵营当然不会怯战。两边的骑兵全都都在狠狠的踢着马腹,一匹匹战马嘶鸣,他们摇摇尾巴,伸直脖子,疼痛令它们奔跑的更快。
蔡毅看不到这支骁骑营和关外马队混编的队伍是如何英勇的厮杀的,因为什么都看不清了,一切被烟雾笼罩住。只能隐约的看到穿着棉甲的八旗马兵与穿着铁甲的复汉军骑兵紧紧的绞杀在一块。
“命令三号炮兵阵地向清军西南方向猛轰。”
“陈大伟。”
“末将在。”
“带领近卫右营,趁着炮击,从西南方向给我向清军大营猛攻!”
陈鸣断然下令,他的安全自然有侍从室所属的卫兵保护,最不济他还可以躲到炮兵阵地去。“不用管我的安危。只要你能打穿清军营地,我这里就固若金汤!”
“三号炮兵阵地行动怎么那么慢?调转炮口,给我往西南方向轰。是西南,西南,西南!”就像一个在赌桌上赌上了自己一切的赌徒,陈鸣脾气不可抑制的暴怒的大吼着。他不知道西南方向的清军为什么会突然士气跌落,但这是开战以来最好的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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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的一个晴朗的早晨,城门洞开的无锡县城,一个穿着破旧长衫的中年人走进城中。︽頂點小說,..
战争让这个半年前还富庶江南的城市变得荒凉许多,复汉军又一次撤退到常州,无锡县城却也没清军前来占据,这里成为了两边的隔离地带,更加剧了当地秩序的混乱,也让更多的百姓无奈逃离了家园。
男子相貌很是斯文,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面色苍白,油腻的辫子散发着一种臭味,青色的破旧长衫也带着斑斑污块,外表看起来挺是落魄。只是袖口微微敞开,露出的肌肤白细,不像是生活艰难的人所能有的,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脚步似乎有些不方便,有些拖地。一双棉布鞋还露着窟窿。妥妥一个落魄文人的感觉。而他就是陈子铤。
闽浙与两江钱粮军需上的争分,北京城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苏尔德与段秀林、吴必达各打五十大板,尤其是苏尔德,他在苏州丢尽了脸面,已经明确去职了。可是陈子铤这个小虾米就遭了秧了,在段秀林挨训斥的时候,他也被关进了大牢里。如果不是苏尔德前些日子撂挑子恶了容保,陈子铤现在还被关在大牢呢,容保如今放他出来是为了恶心苏尔德的。
无锡县城大道两边的临街房屋店铺多有毁与兵祸的,那些焦黑杂乱的残垣断壁配合着依旧完好的店面商铺,让整个县城大道仿佛是连绵不断的山冈,一起一伏,犹如巨浪。
他刚刚走过孔庙,就又看见一座熟悉又陌生的牌坊,作为一名苏州府人,陈子铤人生的前三十年里不止一次来到过无锡,眼前的这座牌坊他也看到过不止一次,这是人伦牌坊,也叫嵇山阁老牌坊,是无锡历史上最大的一座石牌坊。牌坊的主人嵇曾筠,康熙四十五年的进士,对治理黄河有重大贡献,雍正十一年为文华殿大学士,因此无锡人都称他为“嵇阁老”。乾隆二年,乾隆皇帝御书了“人伦坊表”匾额,被刻在了这所大牌坊上。
这是无锡人的光辉,而现在这座高过三丈的大牌坊却伤痕累累,尽透着战火的气息。
转过牌坊就是嵇氏的故居,已相当破败,里头更没有一个嵇氏人在,嵇家人早早就逃去南面了。大门都已经毁了,被一群流民难民居住,一个偏院口直接扒开了一个通到街面的口子,外头挂着一个幌子,已然成了一家茶馆。
开茶馆的人用砖头将偏院与主院间的通道砌住了,俨然是自立门户的意思,门前摆着一辆小推车,还有一个石槽和栓马桩。几张簸箕上摊晒的全是金黄的菊花瓣,墙角还有一堆干刍稻杆。
陈子铤腿脚受过刑,行走不方便,从无锡码头下船走到这里,已经隐隐发疼了。他走进茶馆要歇歇脚,随便也好跟茶馆的老板小二套问一些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光和煦宜人,几只小鸟在墙头上留足,喳喳的脆声悦耳动听。
陈子铤在走过台阶的时候停了下脚,弯下腰去细看石台阶边角上的那个圆涡,圆涡并不大,但好象是个圆球体的模子。店里出来相迎的小儿,嘿嘿笑着说:“这位爷,这是官兵打进城的炮子砸的。”
然后他又接着说:
“稍高一点,在这大门的上面,就那个明窗的位置,那明窗就是被炮子打的窟窿。也是这屋子盖的结实,不然还不塌了啊。”
“这是嵇家的老宅,嵇璜【嵇曾筠子】老大人现任东河河道总督驻山东济宁。你们堂而皇之的占据嵇家故园,就不怕一日嵇家人返回来,寻你们的麻烦?”
陈子铤在桌子上坐下,点了一壶茶,两碟点心,他已经看出这家茶馆就是一家人开的。那柜台上的掌柜跟眼前的小二相貌很是相似。
小二又嘿嘿的一笑:“嵇家人,官宦人家,俺们当然要怕。但嵇家人回无锡的时候,俺们也早走了不是?谁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拿我们啊?”小民的狡猾是那么的直白,陈子铤即好笑又好乐。
“大爷是本县人?这是要到哪啊?”
“我是苏州人氏。家破人亡,潦倒孤苦,前来蔡家巷投亲的。”
“蔡家巷?”小二显然是知道蔡家巷的,脸上全是笑容:“那这回您是来对了。蔡家巷受了老天爷庇护,官军攻城的时候炮子只落到那里三两颗,没听说过有死伤的。您那亲戚肯定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子铤脸上也露出笑,心里似乎放下了一副千斤重担,拱手道谢:“托您吉言。如若真能见到姨母,陈某定再来道谢。”
柜台上的老掌柜抬眼看了下陈子铤,又转而低下头继续算自己永远也似算不完的账本。
那小二则很是健谈,加上这个时辰的茶馆也没别的客人,被陈子铤拉着絮叨起了无锡本地的民情民生来,那一张嘴就像自来水,babal,baba……
直到一脸热情的送走陈子铤,返回来收拾了茶盏碟盘送到柜台上的时候,才狠狠的挨了老掌柜他爹的一眼剜。“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吧啦吧啦,两张嘴皮子不说话就痒痒了不是?”
“我又怎么啦?这不没客人么。陪着唠唠嗑……”
“滚。”掌柜的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那人虽然穿的落魄,可布料是沔阳青,人面相斯文,但眼睛里很有神,口音确确实实是苏州的口音,则腿脚上有伤,手指上也有伤。如果掌柜的眼睛不花,那手指上的伤该是夹棍夹的,只不过别人没对他下狠手罢了,腿脚的伤显然也是被板子打的。
这样的人都要躲着走,也就自己小儿子这样的憨货,才会几句话就蒙了头屁颠屁颠的凑上去。要不是他看儿子话里话外并没什么触忌讳的,他早就打断了。
陈子铤确确实实是去蔡家巷的,只是他不是去投亲,而是来访友。他访的这位友人也不姓蔡,而是姓秦。出身无锡名门秦氏,就是老宅在小娄巷的无锡秦氏。
无锡秦氏是著名的江南望族,明清科举世家,北宋著名词人秦观的后裔。明清两朝时期出了几十名进士,五六十名举人和十多名翰林。
康熙四十二年南巡游览秦园时,秦道然奉旨随驾进京,在皇九子允禟处教书,后来考中进士,官至礼科给事中,破格以汉人任允禟的贝子府管领。雍正即位,贬斥允禟。允禟罪名之一,就是任用汉人秦道然为管领。秦道然革职下狱,家产没收,寄畅园也包括在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乾隆元年,秦道然子秦蕙田参加会试,中一甲第三名探花,上疏陈情,愿以本身官职赎父之罪,秦道然才得释放回家。后来秦蕙田累官礼部侍郎,工部、刑部尚书,两充会试正考官,无锡秦氏发达的很。
秦蕙田是乾隆二十九年死的,到乾隆三十三年,如果没有陈鸣的添乱,秦家人的小日子还过的如花似锦。结果复汉军杀到江南,克南京,下苏州,无锡虽然被复汉军两次放弃,但秦家的主支就跟嵇家子弟一样早早的南逃了。还留在无锡的,只有聊聊几个远房偏支,充作看守祖宅,看守寄畅园用的。
陈子铤要寻访的友人叫秦友梓,与陈子铤同为紫阳学院同窗,是秦家留守无锡的班底之一。陈子铤并不为自己脱得大难就欢喜异常,吴熊光的‘光辉’映衬着他的灰头土脸,妒忌之心就宛如一条毒蛇吞噬着他的心灵。
陈子铤是羡慕嫉妒恨啊。
并且北京正式传诏天下:鼓励士绅兴办团练,护卫乡梓。
陈子铤在苏州已经落后吴熊光太多太多了,而且家产已经被他败的差不多了,再在苏州混当下去,很难东山再起。他的眼光就盯向了无锡这处夹在两军之间的危险之地。
“所谓富贵险中求。如今天下动荡,八方乱起,不冒险,哪来的泼天富贵?不冒险,哪来的功名利禄?”陈子铤对面坐着秦友梓。
他在全力诱惑着秦友梓,因为陈子铤要在无锡举团练,是离不开秦友梓的帮助的,否则他一个苏州人,哪怕是举人功名,在无锡又能有什么号召力呢?
陈子铤的眼睛雪亮雪亮,他举出了自己最嫉妒的吴熊光的例子,在射杀了复汉军蒋天放后,吴熊光老爹被蒋天放一具尸首换回来了不说,也没人污垢他与复汉军勾勾搭搭,更因为毙杀了复汉军贼将,而被容保保举为正六品通判。
秦友梓难道不羡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子铤好歹也是举人,即使家道破败了,将来也能去考进士。乾隆三十四年己丑科大考,北京城可一点也没停考的意思。而秦友梓呢?他年岁与陈子铤相当,也是三十出头,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可他至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秀才。在秦氏家族中也是不被看重的族人,否则留守无锡,看守老宅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选中的就有他呢?
功名利禄最动人心,陈子铤就不信秦友梓不动心。有了吴熊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谁他么的不动心?陈子铤‘百折不挠’,追根揭底,不也是妒忌心释然么?
吴熊光这个小年轻就可以官居六品,我凭什么就不能与之一样?甚至更高?
“福建大乱,浙江广东江西三省皆受其苦。钱粮问题就不说了,单是兵力之难,就让朝廷捉襟见肘。否则皇帝又怎么会下诏地方士绅兴办团练,保卫乡梓呢?”
“希言兄,这正是我辈人崛起之良时啊。吴熊光,区区小儿便能僭举六品之位,我们难道就取不得一官半职?”
“无锡位置十分敏感。官军不敢轻入,唯恐惊动常州逆军。那这与我等而言就是天赐良机。举旗团练,结好民生,安定地方,护卫乡梓。如果常州的逆军不觉的威胁,那我等就等若光复了无锡县城。来日官军镇平叛逆,我等之功劳,也不让吴熊光专美于前……”
人在被**驱使的时候,其内心强大的动力是外人所不敢相信的。当陈子铤在无锡兴办团练的消息传到苏州的时候,苏州城内无数知道他先前经历的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实在不能理解陈子铤的想法,在无锡这个敏感的地方……,无人不为之膛目。
消息传到陈鸣手中的时候,陈鸣正在盐城县衙里。得胜湖一战,亲卫右营顺着大炮清除的通道,从清军的西南角杀出,奠定了那场激战复汉军大胜的基础。
不过战争最后结束的时候,时间还是到了午后,复汉军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骑兵营死伤二百余人,陈开山都心疼死了。最后追击的时候,炮兵部队的护卫队都冲了上去。
坦克队打垮了整个淮安城守营,中间还被一队八旗马队冲了一下,但坦克营顶住了压力,用手中的大刀大斧长枪铁棒,教了八旗马队如何做人。火枪营用排枪打垮了一样装备了燧发枪的火器营八旗兵和山东文登营的鸟枪兵,然后用刺刀冲垮了整个山东文登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胜湖一战复汉军损失很不小,那一个个可都是河南杀出来的老兵。而清军的损失就更大,那支万人的苏北清兵精锐,当场横死的不下三千,被陆续抓到的战俘也有三千,一战损兵过半。就是那些葡萄牙人跑的太快了,除了三个实在乱军里的,剩下的竟然全跑掉了。
复汉军缴获了战马、驽马数百,前者补充骑兵营,让陈开山好受了一些,后者加强给炮营。而抓到了的战俘,只要是旗人,甭管满八旗、蒙八旗还是汉八旗,就在得胜湖旁一律斩首,就连被俘的汉兵中都有不少面相凶恶的和绿营军官被一块砍头。连拉回去让俘虏兵‘试刀’都不用了。陈鸣也是恨极!
近千人的死伤,战死者接近四百人,受伤的老兵还会陆续的死掉一批,加上伤残退伍的,这一战打掉了陈鸣一个半营头的精锐,他把所有的俘虏全活埋的心都有了。
战争打胜了。战前一些未解的谜团也解开了。清军一共有十二门葡萄牙大炮,那炮身上刻的都有洋文。十二门大炮的火门全被钉死了,炮架也遭受了蓄意破坏。不过陈鸣对于这些大炮并不怎么重视,战场上遗留的东西里更让他看重的是葡萄牙人的开花弹和霰弹,复汉军也已经在着手制造开花弹了,这东西并不难做,只是产品的安全性太差了些,而且落地哑弹比例太高。一些东西不是光有了资料就能照着模仿出来的,那还需要长久的经验。现在有了确切的实物,这对复汉军的开花弹研制会有一定的帮助,霰弹也包括其中。
然后就是清军的燧发枪了,还有他们定装的纸弹。
陈鸣就知道,战争打这么长时间了,一些大没技术含量东西是不可能彻底保密的。眼前的纸弹就是一个很明确的例子,还有清军的卡槽刺刀,连外形长度都模仿的复汉军。
甚至清军纸弹里的黑火药也是颗粒化的了。“他么的!”陈鸣骂道,心中是又气又怒。
这乾隆老儿怎么就不跟自己的孙子重孙子比比呢?他要是跟道光、咸丰那样的缩头乌龟多好,抱着老一套不松手,复汉军推翻满清的进程绝对会比现在轻松也快捷许多。现在复汉军的枪管生产能力依旧有限,老巢里成品的燧发枪,军库中储备的才三千多支。就是把根据地的四五万复汉军的火枪兵全部算上,燧发枪的数量也只不过七八千杆,其中不少还是用缴获的鸟枪改造而成的二手货。
从火器营被俘旗兵临死前的哀嚎和痛骂中,陈鸣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八旗新军。
北方暗营的负责人——陈光,从北面传来的信报里提到过这四个字,这是满清八旗的一支新军,兵额来源于京旗和关外。北京城里很多旗人子弟把这支军队比作西山健锐营第二,战斗力上颇有夸大其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数还不能确定,只能保证不会少于三千人,而多也多不过一万去。但用的火枪可以确定,不再是老旧是火绳式鸟枪了,而是燧发枪。北京三座炮厂生产出的大炮也优先配给了这支新军,反正武器、粮饷都是满京旗里数第一的。
当然,这支军队训练十分严格,里头很多人都是从东北关外酷寒之地调进来的,能吃的苦,与京旗的八旗纨绔不一样,正副将军一个是丰升额,一个是海兰察。陈鸣记得这两人都是乾隆朝紫光阁绘像的功臣,名将。之前还在午门阅兵,只是复汉军在北京的探子不可能进入那个场合。只能从观看了那场阅兵的官员和八旗子弟口中得到一些信息,暗营送过来的描述让陈鸣觉得这支军队与复汉军火枪营很相似。
火器营的俘虏们是自认自己不如八旗新军的。叫嚣着,杀了他们还有后来人。八旗大兵一定会给他们报仇雪恨的,一定会杀的陈氏一个不留,杀的复汉军全部做鬼的。如果不是后面的话跟gcd不符合,前头那句话真有几分gcd的风采。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
陈鸣并不惧怕八旗鞑子的威胁,这样的叫骂诅咒只会从失败者口中发出来。何况如此之新军满清又能能力组建几批?乾隆还有钱吗?一百多万满汉蒙八旗里有多少个敢战之士?这样的人死一个就少一个。
当然陈鸣也不得不考虑这支八旗新军的威胁,他已经去信让陈光重点打探八旗新军的消息,可现在看还需要把这个事儿提到暗营北方局机要的第一位。
打赢了得胜湖这一战,陈鸣接着提兵杀到草堰场,然后带领大军顺着运盐河一路杀进盐城。同时南路的复汉军也推进到了南通州城,广东水陆军和福建、山东外洋水师退往海门厅,或在江中岛屿停泊。
陈鸣已经急调一部分主力北上,他要碰一碰淮安城。如果情况允许,陈鸣带兵打盐城西进,返回到高邮州的黄捷带兵沿运河北上,两路齐进,拔掉淮安这颗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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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中。¤頂點小說,..
四九城里的八旗子弟依旧在吹嘘着八旗新军的无敌,午门那一场振奋了满清心劲的阅兵,余焰还在燃烧。他们似乎都忘了这支八旗新军就是照着复汉军的样子练就的。只是满清家大业大,五千支燧发枪乾隆皇帝挥挥手就定下了,比复汉军几年来一直的‘努力’都只多不少。虽然这中间也需要时间,需要人来等枪。
但全力运转起来的满清武备院,真心不能小觑。
八旗新军作训中使用的火枪,十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实木做的假枪。可最多到八月底,剩余的燧发枪就会全部发放到八旗新军的手中。那就是实打实的五千人枪!
北京城里的八旗子弟就在絮叨,说到了九月,大军就会南下,届时先平了鲁西的白莲教匪,再收拾河南的陈逆老巢,然后把九江、安庆、江南、福建、台湾啥的依次收拾,整理山河,洗清南北,这天下还是大清的天下!
一个个牛气冲天,豪情壮志,口气大的能吞天,指点江山像极了后世的‘键盘z治局’。
暗营却是能够从那些八旗子弟一张张的大嘴巴里多少收拾出一些有用的消息,配合着河南会馆而联络起的人脉,再加上满清公开的邸报等等,消息是源源不断的送到南方来。当然,满清粘杆处的出现也让在京潜伏的暗营更加的小心。
自从闽浙以海船转运漕粮,京津地区的粮价应声而落,还连带着整个直隶总督区【河北、河南、山东】的粮价都下挫许多。北京城有了粮食,有了江南的绸缎土产,仿佛一夜回到乾隆三十年,变得跟昔日一样的繁华富贵了。
落脚在北京的暗营却明白,满清朝廷没钱了。乾隆皇帝向山西的土财主借银千万两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谁,而且八旗大爷们的铁杆庄稼也受到了影响,钱粮发放的都没原先利落了。满清没钱了,这对整个复汉军都是大好消息。没有了钱财,满清的控制区越大,他们担当的负担就越重,就像明末一样,曾经引以为豪的地大物博会成为要掉他们性命的毒药。
眼下的满清朝堂,也有大批的官员上书‘开捐’,在地方增设军营粮台、筹饷局等,那目的全是为了钱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清朝廷靠着晋商的银子雇住了北方战局,南方各省却由自身比较厚实的家底,以及广东的钱财,也兜住了十几万大军的花销。可今年还没到头呢,夏税刚收,转手就没有了,秋税还要等上一段时日,而且还都严酷的冬日……
满清能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镇压全部的义军吗?今年要是不成,明年的钱粮又要从哪里来?朝廷继续向一帮商贾借钱吗?而且那些商贾还有多少钱可够朝廷借的呢?
银子。如果筹到足够多的银子,这已经是压在满清朝堂面前最最迫在眉睫的难题了。
在福建天地会起义以来的这半个来月时间里,乾隆下令恰克图恢复与俄国人的通商,因为入炮厂做事的高思类和杨德望,被乾隆叫道御前询问起欧洲事情见闻的时候,曾提到俄国与近东大国奥斯曼帝国为死敌关系,北京耶稣会受到澳门的来信,说第五次俄土战争已经爆发了。
满清与俄国的关系绝对谈不上融洽,无论是东北发生的小规模战争,还是新疆问题上俄国人的多次插手,都让满清皇帝对俄国存有着深深的防备。结果高思类、杨德望一说俄罗斯要与其南方的死敌展开第五次国战,而且依照之前的四次俄土战争规模来看,没有三五年时间两国是不会歇战的。这就让乾隆对俄国彻底放宽了心,三五年后俄国人或许能够结束自己与奥斯曼帝国的战争,但那个时候的大清也一定早早平定了内乱。俄国人无有可乘之机的!
恰克图这个开了有关,关了又开,成为了清俄关系的善恶指向灯的窗口被满清重新打开了。在另一方面,这也是乾隆对于晋商的褒奖。不管这些晋商在银号钱庄上有多么大的财力,恰克图与俄国人的贸易对于他们都至关重要。
然后有御史蒋曰纶奏陈,‘大挑’所至年限太久【四科落地举子】,以至于所挑之人不无老迈之辈,实难以长远为国效力,当改四科为两科,每六年举行一次缩短为每三年一次,于为国广纳良材!
前一项就不去说了,后一项是为的什么,就太明显了。满清这是拉拢读书人呢,把之间放开的小口中,一下子扩大。三年一挑,这他么跟科举都能比了。
四科落地时日太长,两科落地就有资格,看看全天下的进士,又有多少人是一科就能金榜题名的?就是纪晓岚这样的人物【甭管品性如何,只说文采】,乡试两次,会试也是两次,这满天下两科落地的举子不要太多。而举人在地方上的份量和威望,比之秀才也不要高的太多,他们才是士绅的中坚!
满清出台‘优惠’政策拉拢举人,那就是在拉拢汉族士绅,加上团练政策的推行,这‘大清朝’变得越来越没‘康乾盛世’的调调了,这妥妥的是晚清的气象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任你再英明神武,没有银子打底,那也屁都不是。乾隆就是这样。
他这一辈子从没为银子发愁过,自己接老爹班的时候,雍正给他留下了整整八千万两银子的家底。而且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火耗归公,等等政策也让乾隆手中根本不缺钱花,所以他好大喜功,打这个敲那个,就是因为他手中有钱。有了钱,绿营汉兵的命又算什么呢?
士兵们粮饷不缺,战死了还抚恤到位,这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所以乾隆还一直大手笔的修筑、修缮着圆明园,大手大脚的挥霍,下江南,游木兰,承德避暑山庄在历史上更一直修建到乾隆五十七年才结束。
这是一个有大福气的皇帝。和他亲娘一样,都是中国历史上的有福之人。
活的长,掌权的时间长,还吃喝玩乐耍女人,喊打喊杀赚声名,潇潇洒洒的过一辈子,就是到了晚年了,声势浩大的白莲教起义,也被自己儿子嘉庆背过个‘中衰’的黑锅。
试看整个中国封建帝王史,你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有福的人了。
……
历史上的乾隆皇帝很有福气,乾隆中叶更是他玩耍的高峰期,但这个时空里一切都变了。复汉军的存在让乾隆脑门直疼,现在山东的混元教,福建台湾的天地会和洋匪,要收拾山河就要钱啊。乾隆有重整河山的豪情,当初训练八旗新军的时候,都是他拍板定下的章程,下了严令让挑选出的八旗武官听从俘虏的作训,直接以复汉军的那一套来练兵,乾隆雄心壮志和能力都是有的。但他现在真的没钱了。
乾隆现在恨不得把宫里头的金银器物都全拿去溶了,东北要银子,西北要银子,山东河南安徽前线也要银子,南面各省倒还算好的,钱粮都能顾住,问题在北方,问题在北京。因为北京城里还有百万旗人,整个八旗的铁杆庄稼,乾隆上哪去找?
而且,而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乾隆想到各地报来的反书**案,还有时不时的陈逆暗间杀官烧仓时间,就觉得这脑门真真叫一个疼。现在满清可拿的出手的军事力量依旧不少,比如西南,云贵和广西的绿营还都是能战的,四川已经调出了一万多绿营,估计也是四川各兵镇的精锐了,但挤一挤,还能再出一两万。大西南的军队乾隆已经在调动了,可是云贵和广西都非富裕之地,四川还好,大军调动的钱粮少不了要广东解些银子,而一个广东能支撑的下么?
乾隆现在最最万幸的是,陈鸣常州大败闽浙陆勇之后,没有掉头南下吃掉苏州,兵进杭州,还带浙江这个钱袋子还能保住。否则南方也愁人。
北方的马队不能再出动了,再出的话蒙古会有什么反应且不提,光钱粮上就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而且那些地方的马兵军纪涣散,屡屡扰民,洗劫村镇,烧杀掳掠之事频频。那都是在给逆贼补益,在丢朝廷的民心;北京城的旗兵也可以调动,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北京的旗兵是很多,然如西山健锐营和八旗新军之精锐者,却少之又少。
火器营、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神机营、虎枪营、善扑营等等,都已经抽调精锐赶赴河南与山东战场,各营兵势旺盛,但精锐者少。而且京旗才是他的命根子,就比如那西山健锐营,除了第一次调动了五百人赶赴河南,乾隆再没动用过他们。不是健锐营也腐朽了,不能战了,而是乾隆要把他们攥在手心中。这种精锐轻易地损失不得!
银子就是这个时代的燃油,缺少了‘燃油’,再强大的‘飞机坦克’也是废铁烂铜一堆。乾隆甚至还要防着这些‘飞机坦克’反噬。之前山东局势紧张的时候,乾隆就大把大把的将巡防营的人马调去了山东,都没动用几个在京的旗兵。因为死一个旗兵比死一个巡防营汉兵的成本高太多了。
“皇上,要缓解银钱之危急,只能开捐局,筹饷局。奴才以为,可在湖南、四川、山西、直隶、浙江、广东六省试开亩捐,按地亩肥瘠和业田多寡,照地丁银数分别抽捐,大致每亩起捐自二十文至五十文不等。同时,对京津、浙江、广东的米行推行捐厘之法,规定每米一石捐钱五十文助饷。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如效果殊然,可放宽限制,纵宽齐平各业大行铺户,一律照捐抽厘,大致值百抽一。”傅恒面对着乾隆款款而谈。他说的这些如果被陈鸣听到,肯定会感叹‘英雄所见略同’,这政策,他么不就是历史上满清平太平军的时候出台的‘厘金制度’么。这个策略在中国近代史上贻害无穷,却也是湘军、淮军、楚军等晚清重要地方武装力量成型的重要原因。
地方团练武装有了钱粮,还用得着**朝廷吗?就像原时空的晚期时,要不是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思想老旧守固,他们如果举起反清,解决满清何必拖到1912?还他么留下那么一个烂摊子?【注明,这烂摊子不是指近代中国遭受的耻辱,而是指对满清的优待,连皇室带王公贵族都算上,他么的没有一个清算的】
乾隆犹豫不决,他手中真的没有银子了,但是厘金这东西一开就难以刹住口,这会让中央财权旁落,地方财权膨胀。如此会威胁到满清的统治,这是最直接最明显的一个隐患。
并且战乱之中,吏治难保清廉,一旦开了厘金的口子,地方私征加派的行为会不会肆行无忌?会不会让朝廷更失人心,最终导致满清驾驭全局的统治能力随着财政状况的日益恶化而逐渐丧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方行有财权,加辅之以团练,岂不成唐时藩镇?”乾隆面带怒色。
傅恒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厉害因果,但是朝廷没钱啊。复汉军都已经杀到郾城,乾隆已经下令给新任两江总督兼钦差大臣尹继善,让他立刻催兵,甭管苏州和松江的部队是怎么一副狗模样,一定要他们进兵南京,一定要把陈鸣从江北恏回江南去。
福建乱起,浙江和广东的精力全都要收回一部分,福建陆路提督段秀林更上书北京,直言军中士卒人心混乱,人心思乡,兵无斗志。但段秀林手下的福建陆勇乃是松江清军的头等主力军,当地官府岂容他们这般走人?
松江地方一改之前所为,钱粮犒劳源源不绝。虽然他们之前被复汉军扫荡过了一次,可松江真的很富裕,段秀林部满打满算也万人不到——连战连败,损失惨重,一个松江府完全能包裹起来。
并且,满清开捐,也就是当年康麻子打三藩的时候行的‘捐纳’,那是可以直接捐实缺官做官的。
当初康麻子时候,头三年,全国光知县就捐了五百多人,那是只要拿钱,就立刻做官,与捐先用、捐即用。而且趁着开捐,全国各地捐纳生员与贡生的也层出不穷,乾隆中叶的中国比康麻子时候富裕的太多了。雍正年间的御史顾琮曾尖锐地指出:“不问才也、能也、文理优通也,朝为白丁,上一千七百两,而暮则堂堂县令矣,再上一千两而先用,再上一千两而即用矣。通计不过三千七百两,即授一小县而烟火万家,司其政令光荣极矣。”
康麻子那个时候一千七百两就可以当一县父母,眼下乾隆皇帝涨到了五千两,而且位置多处长江一线、福建、山东与河南。如果那知县能自己带着一支团练到县里上任,或是跟随官军攻伐叛匪【位置还在义军控制中的】,那就更是我大清的忠臣了。
中国从来不缺官迷,有钱的官迷更多。所以颁布发令才只半月,乾隆就收到了上百万两银子的买官钱,这予个人而言是一笔天文数字,但对于一个国家,那也就是塞塞牙缝。
乾隆脸皮都不要了,开了捐纳,史书上再摸白也是污点,这都是为了满清的江山,那么他能答应开厘金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张家船队这几天的气氛很紧张,因为护送漕船北上的福建水师回来了。£∝頂點小說,..虽然八月中漕粮海运还要趁着季节再走最后一遭,但福建水师船队却大部分大部分留了下来,比如那海坛镇的主力,都憋着一股劲要撕碎了张家和郑家呢。
而作为福建地头蛇的漳州老张家,伴随着天地会起义军席卷八闽,张家船队在大陆上有了光明正大的落脚地,别看时间拢共只半个月多点,所收获的益处却是张球飘在海上三两年也得不到的积累。张氏船队得到的好处要比主要人物皆出自广东新安的郑家船队多得多,在最近半个月时间里取得了令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发展。
并且很多福建海面的洋匪纷纷过来抱窝,让张家的整体势力一举盖过了广东老字号郑家。
但正所谓收获俞大,责任越大。福建外洋水师归位以后,这抗拒福建外洋水师的任务也就落到了张球的头上。至于郑连福、郑连昌兄弟在干什么,他们在牵制广东的水师啊。
后者境内的水师拢共有五镇之多,强大的不可思议,即使广东提督甘国宝只调出一部分压迫福建,郑家兄弟肩头上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好不好?这还是因为广东正跟暹罗、安南等国购置米粮,水师也在整理各类船只,待到明年东南风起,他们也要从海路运粮米土产上天津。所以广东水师无法抽出绝对主力来对付福建海面的洋匪。只是以南澳镇水师为主力,辅之碣石镇兵马,北上福建助剿。领兵将官是南澳镇的总兵何思和,他就是福建人,福州侯官籍的,前南澳总兵何勉之子,乾隆三十二年九月由广东琼州镇总兵调任南澳总兵。
自从郑家快船过来报信,广东的水师已经压过南澳了,以张球为首的逗留在厦门湾一带的福建洋匪,就明显感觉到了战争的气息。
八月初三,游弋在整个厦门湾的福建洋匪渐渐收拢在了金门岛上。要说这金门,本来也是福建水师的重地,为金门协的老巢,左右两营水师三四十艘战船。但就跟海坛一个样,主力北上,巢穴空虚,当洋匪大举攻来的时候,留守的绿营水师干净的落跑了,把金门丢给了张球,现在这里就是老张家的落脚点。
金门岛北海域,一大一小两艘海船飘扬在水面上,大号海船的船老大白贯是张家的老人了,早在乾隆十七年的时候就上了船,这些年下来也做到了船老大的位子。白贯待人很和气,干起仗的时候则很勇猛,很得手下兄弟的尊重,他脚下的这艘海船配有两大四小六门火炮,单纯的说战力在整个张家船队中也是拔尖的,这几天北路巡海所出的船只也都是以白贯为首。
大号海船三桅,能载重两三千石,换算成西方的公吨,差不多就是二百吨的排水量,这放在东亚自然是最顶尖的外海战船了,可在大海上确实不起眼。但船上的七八十条汉子,还有六门大炮和相对快捷的速度,使得白贯的座驾成了福建海面的巡海夜叉。毕竟西方船只极少有来到台海水域的,他们的活动重心是广州湾。
白贯舒服的倚靠在船桥的椅子上,神态很自得,他知道此次任务具有很大的危险性,可他吃了十几年的张家饭,那就要忠‘君’之事。大不了一条命么,他妻小都好好地活在福州,白贯这些年得了钱财,早就将家眷从漳州的老家转到福州去了,省的露了身份。白贯在福州城里买了一个小院,还置买了两个临街铺子和上百亩的水田,这就是在福州这八闽守城也是小有家底的殷食人家了。那周边的邻居都以为他在外经商呢,没人会想到那户平平常常的人家的男人会是洋匪的小头目。
白贯相信自己要是死了,张家不会短缺了自己的抚恤银子。他这条命就卖给老张家了。
“当当当……”三声脆响的锣声,“前方十五里,发现不明船队。”桅盘里的瞭望手在敲响警锣的同时高声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贯一跃而起,快步走到舰首。他的副手林国洪举着单筒望远镜查看着,感觉到后面人来心知定是白贯,“大哥,该是官军的水师,离得太远,当头的战船看不太清。”
林国洪看着白贯严峻的脸庞,问道:“咱们是走?还是先开上几炮?”张球的吩咐倒是发现官军的水师后立刻后退,可郑家兄弟在南面已经跟广东的官军接仗了,在东山岛利用官军的大意还小沾了点便宜。之前郑家兄弟派来报信的快船来人,那一连的傲气,想象就让人生气。这已经有点关系到福建洋匪与广东洋匪的颜面之争了。现在见到了官兵水师,要是掉头就走,不好啊……
“打。”白贯语气坚决道,“不打上几炮,回去了也臊得慌。”他可不想在广东佬面前丢了福建仔的面子。“等看清了官兵的规模,让黄桂回去报信,咱们去打几炮。”
“发信号给黄桂,让他准备回去报信。升满帆,左转舵。”林国洪狠狠地一点头。马上高声叫道:“各炮预备。所有人准备……”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海船上七八十号人马上忙碌了起来,操帆的、掌舵的、查看火炮的,搬运火药炮弹的……
慢慢蓄力的海船如同一条游鱼,在海面上滑出一道不怎么漂亮的弧线,不大的船身趁着三面硬帆向着北方窜去。
而此时北方海面上出现的那支船队中,提督坐船上,福建水师提督吴必达胸有成竹,向值更官做了吩咐后,他继续站在船头上,踌躇满志的环视四周。海面上浩浩荡荡行驶着福建水师主力百十余艘战舰,还有二十艘小哨船在周围游弋,此番之战关系福建大局,不容有失。吴必达也不觉得会有失败。
洋匪的船只是很多,但上得台面的战船则太少了,配炮也少,甚至连炮手素质也比不得清军水师炮手。现在的中国海盗,还是以跳舷战为主,火力跟西方的同行比来,比之清军水师跟欧洲海军的差距还要大。
这些匪寇要是飘荡在海面上也就罢了,现在竟然窝在厦门湾不走了,真实自寻死路。
吴必达对于福建海面的洋匪知之甚详,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么。根据自己属下的打探,他现在对厦门湾的洋匪多寡心中已有一个大致的估摸。张球除了自家的老底子外,这些日子里还收拢了不少别股的洋匪,眼下船只已经膨胀到三五百艘的地步,总人数有上万人。
但这三五百艘船只里真正能打仗的大船怕是一成都难找,海盗所用的船只都是劫掠后用以载运赃物的商船,战斗主力里大船极少,主要战力是速度较快的小炮船。每艘船上两三门炮,甚至只有一门小炮,载兵人数也少,只追求一个快字。
所以吴必达自认胜券在握。闽粤两省此番进剿虽然是各打个的,却也算是同时发起攻势了。
没多久,两边就碰面了。辽阔的大海上,十五里真的是一个很短很短的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庞大的清军船队游弋在后方,一艘大海船狼狈的向前逃窜着,他的屁股后面被几艘哨船死死地咬住。白贯现在很恼火也很害怕,因为他发现自己甩不掉官军的烧船了。而船上的六门炮已经打出了四轮了,炮手的水平着实太差,愣是一发都没命中的。“给老子看仔细了再打,看仔细了。”
林国洪在负责操舵,心中默默的计算着两方的间距,只要进入一里的范围,海船就就尽全力的转弯,但海船再快也比不得官兵的哨船灵活。现在大海船后头就有两艘哨船在死死的咬着。
林国洪带着清军水师往金门岛撞去。开炮前黄桂已经回去报告了,来的是福建水师的主力,上百艘战船,海面上黑压压一大片,黄桂回去报信了,金门肯定已有防备,自己就是把官兵带回金门也不会让那里的洋匪吃啥子亏。
只是林国洪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黄桂并没转回金门岛,而是直接溜圈了。
这就是心不齐的后果。这黄桂本是海面上小股洋匪的首领,台湾澎湖水师给狠狠地修理了一顿,投靠了张球,虽然比之局势大变后前来投靠张家码头的洋匪只早了不到一个月,但这在黄桂心里也成了资本了。
老张家势力大涨,很多原先的老部下水涨船高,可黄桂还是一个小跟班,这人心里一不平,就总能干出些令人膛目的事情来,白贯要黄桂赶快回去报信,黄桂却觉得清军水师势大难敌,再加上内心的怨气,中途溜圈。
等到伤痕累累的白贯船带引着福建水师主力杀到金门岛外三四十里的时候,金门岛才知道了这一情报,数百艘海船因为这一变故乱做了一团,十成的战力也发挥不出三成。金门岛外这一战是福建洋匪大败,吴必达只以轻微损伤,就俘虏擒杀洋匪不下两千。
……
“废物!”广州的陈亮要比陈鸣更早的接到福建情报,看到张球在金门岛大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闷让陈亮都喘不过起来。满清已经被复汉军一连套的重拳打的晕头转向了,结果张球给了乾隆一颗定心丸。“这他娘的……,该死!”
“大好局势就此而止。老子杀了张球一百次都不解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天三更,9000+,今天的少了点】
事实上自从来到广州,陈亮就有种不顺畅的感觉。????火然?文?????.?r?a?n??e?n`不是说这里的天地会、洪帮他没有联系到,暗营的二度布局有不顺利,而是澳门事物上的进展的太不顺了!
真正对澳门留心了,陈亮才明白自家那位好侄子为什么对澳门这么重视。
可是澳门的红毛鬼已经站到了满清这一边了,就他的查证,澳门红毛门已经卖了一批大炮给清军,还派出了军官是训练清军炮手。陈亮透过澳门的耶稣会,向澳门红毛的议会递去了消息,结果石沉大海。
而十三行呢?进展也有,但是潘振承,现下十三行的公行商总,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在中国要把生意做大,与官府勾结结合是必须的,复汉军可以理解,也不需要十三行的商人表露来明确的态度。可以说这点小小风险对于十三行的人来几乎就不存在。十三行的人呢?没有几个不滑头的,他们跟洋人做生意,也真真的见多识广,对现在的复汉军是本着不得罪的态度的。只有这个潘振承是另一副样子,他也与复汉军保持着某种联系,却始终保持着对复汉军的敬而远之。陈亮想让潘振承打听一下澳门与满清确切的交易内幕,这东西应该不是多保密的玩意,只要身份到一定程度上,很轻松的就能拿到。结果潘振承装聋作哑。
陈亮就在气不顺的时候,福建又传来了张球大败的消息,你说他心理面该多怄火啊。
“大人,既然那些人不识抬举,那咱们就给他们一个厉害!”
环境真的能改变人的,向两三年前的陈亮,只是陈家一个管事的亲族,在店铺里迎来送往,那是一个见人开口笑的生意人。而现在,稍微不顺气了,就能要人命!
陈亮身边这人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陈鸣的认可,英武的面容上闪过一道血光,这人就是萧剑,当初让陈鸣为之惊奇的那位主。他是暗营在江南笼络到的一顶尖高手,其家本是书香门第,但整个家族在伪孙嘉淦奏稿一案中飞灰湮灭,萧剑与小妹逃得一命,就此走上了练武报仇反清的道路。
在被暗营收拢以前,萧剑就在江南留了不少案底,被屡次海捕通缉。这样的人,先天上与复汉军就是一国的,值得信赖,且身手高明,在整个南方都有江湖朋友,陈亮对之十分欣赏。从陈亮下福建时候起,萧剑作为他的护卫,外加暗营组建的特科行动队队长,代号‘断剑’。
“大人,广州城有太多的当官的了,但有份量的那些人守备无不森严。这段日子我们屡屡袭杀满清官员,这些鞑子官也知道保命了。以现在的情况看,最容易下手且影响力也最大的人就是粤海关监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佛伦,去年三月赴任,出身内务府……”
自从乾隆七年开始,粤海关监督的位置就全被内务府包下了。整个粤海关的各种管理人员大约有四五百人,除了监督、总口委员这些肥缺要职,如总口书吏、大关案书、库书、库大使、大关平柜、各总口柜书、各口清帮书、巡役、库丁、水手、火夫、杂役等等,全都是在广东本地地方招募,就如同县衙小吏衙役,上官走了他们却不会走,往往长期盘踞关口,世代相承,视同置产。而这些把持着各关口的书吏、巡役,经常利用手中的权利,进行钻营肥私,勒索商旅。
一个粤海关一年到头来的分润捞取,真真是一个大府都都不能比的。
粤海关监督佛伦,职务不大,却至关重要,而其守卫力量则连县衙的县令都不如。
粤海关指的可不是一个广州,而是整个广东,除了广州、澳门两总口外,又分附省十小口。此外惠州、潮州、高州、琼州及雷州五总口,并分隶五总口之各小口四十余处,这全是粤海关。所以别以为四五百人多,真正的人数五倍于此都不止,就如县衙的白役一样,海关各处也多了临时工。
“不仅一个佛伦。我要毁了整个粤海关。”陈亮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响亮,边笑还边拍着自己的脑袋说:“笨蛋啊笨蛋,这么明显的东西就摆在眼前,自己怎么就看不到?”
“对,这次袭杀不仅仅要一个佛伦。我还要整个粤海关。没有了这东西,可就断了广东一条财路了。”大批熟知‘业务’的老手翘辨了,满清即使迅速提拔上一批新手菜鸟,就能恢复粤海关么?而且新手菜鸟会更贪。那些老油子油是油了些,可人家干的长,财富就积的多。哪像新人,从没吃饱过的菜鸟落到肉山上,那还不使着劲的吃啊,可着劲的捞啊?
“萧剑,佛伦的性命,你亲自去取。”
“大人放心。我夜里就能割了他脑袋回来。”
“就把他的脑袋挂到潘振承的同文行上……”
……
广州城外一角,这处小院中的这番对话,还没有给外人知道。所以这一天的夜里佛伦死了,不仅他死了,粤海关总口委员7人,总口书吏8人其中大关2人,各总口1人,大关案书6人,库书2人,库大使1人,大关平柜1人,这些个要员在随后的三五天时间里全死个遍。虽然不如佛伦脑袋被人割下来挂在了十三行商总的牌匾下这般酷烈,那些人也没几个死相好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瞬时间,复汉军暗营的名头威震广东。
而这个时候淮安城下的陈鸣刚刚收到福建递来的急报,只飞快的扫视了一遍,陈鸣嘴里蹦出了跟陈亮一样的俩字:“废物!”
竟然被官军舰队进到了三四十里的时候才察觉,那他么是海战,这就跟陆地上被敌人摸到边上百十米远才察觉有什么区别?能打赢才是奇了怪哉!
逃得一命的张球下了万两花红买黄桂的人头,陈鸣一点关心都没有。他现在必须考虑福建海战这事儿的余波,会给大势带来的影响。
“大都督,打淮安,坚决的打淮安,拿下淮安,兵进黄河,一切迎刃而解。”
淮安前线,复汉军的重要军将和后勤系的大员全部到齐了。可第一个道出‘见解’的却是柳德昭,而且说得很合陈鸣的胃口。福建海面上不是大败一场么,那复汉军在陆地上把这个势再搬回来不就是了?打下淮安,兵临黄河,大军可以过河北上支援混元教,还可以渡河进入徐州府,兵压归德;不说真的能把天下大势掰顺溜了,至少复汉军海战失利带来的负面影响可以消退了。
“你们怎么看?”陈鸣问众将道。
“柳先生说的对。福建败了,咱们在淮安就打回来,不能让鞑子占了势去。”
“大都督,打淮安,拔下这颗钉子……”
“大都督,……”
这些就是现下的复汉军的军将,听指挥还行,让他们自己打仗……,陈鸣总觉得这些人就是木头珠子,不拨他们就不会动弹。“唉……”
看着眼前一班喊打喊杀的大汉陈鸣心里暗叹一声,啥时候自己的十大元帅十大将军才会来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都那么长时间了,手下的这群人就真的不堪教化么?
“那就拔下淮安城,彻底扫清黄河以南清军!”陈鸣拍板做了决断,众望所归的决断。反正他这次大举北上,也存的有这方面的心思。再说了,真要把江苏省黄河以北全能拿下来,光是招募兵源也能得个万儿八千的不是。
没有了大运河,苏北的数万漕工和运河沿岸几十万百姓,就全断了生计来源了。而且今年苏北的年经还不好,盐厂停工,盐工灶户趁着战乱纷纷逃窜去,复汉军举起收人,多出来个万儿八千人的完全不是事儿。
就比如盐城,复汉军拿着粮食就很轻易的招收了两三千漕工和大批饥民,大军征战,钱粮物质转运靠着大运河中捞来的上千艘漕船,却并不咋费力。
陈鸣带领大军由盐城东来,逼近淮安,宝应的清军直接缩回了淮安城。高邮州的复汉军趁机北上,夺取宝应,沿运河与陈鸣部汇师淮安城西。清兵倒是没有丧心病狂的扒了高邮湖堤【也是大运河的西堤】。
陈鸣屯兵城下已经四天了,只是拔掉了清军布置在城外的几个据点,并没有对淮安城发起正式的进攻。因为暗营传来的消息,淮安城内的清军、民团、漕丁全算上,当有两万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淮安城也并不是一个城,这是俩城,分为新旧。旧城就不说了,历史很长,新城为元末史文炳【张士诚部将】守淮时所筑,原为土城,明洪武十年指挥时禹“取宝应废城砖石筑之”。永乐二十一年又进行了“增筑、门上建楼”。正德二年总兵郭宏、隆庆五年知府陈文烛分别对新城加以修葺。清乾隆十一年督抚题准一次就“发帑银二万五千七百余两”,由山阳知县金秉祚“承修,里墙戗土加帮宽厚”,修好了新城“亦旧城辅车之助也”。
新旧二城之间,“本为运道”,“皆昔粮船屯集之所”,因黄河北徙,运道改为城西,此处逐渐淤塞,多为湖泊之地。明嘉靖年间,倭寇猖獗,两次侵扰淮安。嘉靖三十九年由旧城东北隅接新城东南隅,联贯了新旧二城,这就是联城,俗称夹城。随后前明又将联城加高加厚,并添设敌台四座。
淮安联城的建造,使得淮安的旧城、新城、联城连为一体,这种三城并列的格局在中国的建城史上是只此一例的。也给复汉军攻打淮安造成了一定的妨碍。
陈鸣的指挥部设立在淮安城外的慈云禅寺,陈鸣是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的,倒是蜀山里的慈云寺他很晓得。只不过进了寺庙,一打听,这地方确实有来历,是一个叫大觉的和尚的圆寂之处。这大觉和尚法号通琇,字玉林、玉琳,世称玉琳国师,与顺治出家的传言甚有瓜葛,雍正十三年,雍正以慈云庵为大觉圆寂之所,诏拨淮关银照大丛林式兴建,置香火地,命内务大臣、淮关监督年希尧督建此寺,钦赐《慈云禅寺》匾额,改庵为寺。
这地方传说是要‘官下轿,武官下马’的。但这规矩对于复汉军来说,就是纯粹的虚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鸣早就派出骑兵监视淮安城西北两门,如果城里头起大火,清军或是百姓有从西北两门逃出的,那这场仗就好打了。ranen??.r?a?n??en`
可惜老天不给脸,这准备的纵火弹都打的七七八八了,还不见风刮起。
“传令黄捷,第三旅试探攻城。”
陈鸣望了望头上的天空,太阳出的大好,一丝风儿也没有,也是怪了。既然老天爷不赏脸,那复汉军就更加辛苦一些吧。
淮安南城,这一刻内城墙根下成为了全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尤其那些靠墙而建的兵房窝铺,里头都是挤满了清兵。就是藏兵洞中也没有这儿安全啊。
驻守在南门的两个清军总兵,一个是山东曹州镇总兵阿尔素纳,一个是苏北淮扬镇郑国瑞,这个时候也所在内城墙根下的兵房里,耳朵里听着外面的炮声,听着城内的惨叫和喧哗声。两人心头的士气斗志,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瘪了下去。
“兄弟是乾隆十年的武进士,从军二十余年,未闻如此凶猛之炮火者……”郑国瑞脸上的丧气已经有些遮掩不住了。这让他如何打么?淮扬镇的兵马即使再弱,还是有一部分人敢玩命的,还是有忠心报国的。但人的血肉如何能跟炮弹较劲呢?
阿尔素纳则面无表情,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不知道对郑国瑞的言辞是该训斥,还是该赞同。山东曹州兵比之淮扬的绿营是要强一些,但雨点样落下的炮弹之下,他们现在不也一样在抱头逃窜躲藏?
兵房里的气息死一样寂静。两个大佬都不说话了,剩下的亲兵、戈什哈更一个个闭紧了嘴。直到外头一声急报:“二位大人,逆贼正驱战俘填河……”
南门外的黄捷接到了陈鸣的命令后,把手一挥,前线的第三旅士兵就驱赶着大群的战俘背着泥袋,推着笨重的盾车、濠桥,大水泛滥一样向着淮南南门下冲去。
复汉军是有许诺的,每人背五袋泥沙,或是推一趟盾车、濠桥,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而拿着复汉军发放的红黑竹签【红的是泥袋,黑的是推车】,他们在战俘营里可以用这东西额外换取吃食。一根红签能换一个四两的大馒头,一支黑签能换一条鱼,或是块夹着成年人巴掌那么大,一指厚的肥肉片子的肉馒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那绝对是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加上这些战俘也看到了南城墙的守军被复汉军的大炮打的有多么的惨,本身的恐惧就不是太大,又有奖励在前头缀着,士气并不太过低靡。甚至一些人还想着要不要趁着好大机会多活动活动,这可是额外的好处啊。于是,第三旅刚一发号令,战俘们就哗啦啦的水涌而下。
城南的清军一边竭力的躲避炮弹、扑救火势,另一边也没放松对南城墙的警惕。当战俘背着土袋沙袋,推着盾车、濠桥的往城下奔来的时候,消息立刻报给了两位总兵。
作为一名旗人,阿尔素纳登城的勇气还是有的,当即点了镇标要上城头。
“总指挥,清兵上来了,清兵登城了……”
炮兵阵地上,黄靖亭耳朵边响起了传令兵的大喊大叫声。炮声隆隆的,你声音要是小了,还真的叫人听不到。“传我命令,向着城墙五轮疾射——”
反正填河的都是战俘,真的运气不好被炮弹打死炸死了,也是他们倒霉。黄靖亭更看重的是对清军的杀伤。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阿尔素纳勇敢的带着镇标登上城头,阿尔素纳连带他的镇标英勇的被复汉军的弹雨湮没……
城下的郑国瑞脸皮子都青了。
两边火力上的差距是天与地的距离,当复汉军不在乎战俘的小命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对南城墙的轰击,漕运总督衙门里的李侍尧都坐不住了。
地穴攻城已经不是什么稀奇战法,江南的复汉军以火力欺负人,战场上除了打南京的时候这么的做了,别处倒没怎么施展。可安徽的高平山就不一样了,远征军这几块地盘里,安庆一开始的压力不大,但随着满清正式推行地方团练政策,高平山就渐渐感受到重压了。为了打破清军高涨起的势头,高平山对合肥发起了一次反扑,虽然兵锋打到肥西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后撤了,可庐江、舒城却全被第二旅拿下了,高平山用的就是地穴攻城,直接在城墙脚下开凿地洞,填充大量的火药,庐江、舒城的城墙就都是这么的被第二旅爆破的。
李侍尧很清楚这种战法,现在守军如果从城墙上退下了,那不就是等着复汉军炸破城墙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报镇台,制台大人军令……”
南城门下,郑国瑞看了李侍尧传过来的亲笔手书后脸色直接转为了黑色。南城门寸土必争,争你个老乌龟的头!“啪啦……”手边的茶盏都全部被扫落了。“老子拿什么去争?”手下将士的性命吗?有了阿尔素纳的前车之鉴,你看看那个愿意上城头?强逼着军士去送死,那是会搞出兵乱的。
郑国瑞犹如被逼入绝境的受伤猛兽,在兵房里转了又转,突然的人就停住了。兵乱了,是啊,自己不能强逼着淮扬镇的将士去送死,但自己可以让手下的将士‘兵乱’啊,这不就全解决了吗?即使战后怪罪下来,也定不了自己死罪啊……
“镇台这一招够妙。但学生以为,还可以以邻为壑,祸水东引……”郑国瑞身边的幕僚把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是刚刚死了总兵的曹州镇。正军心混乱着呢,如果传过去小道消息,说还要他们死守南城墙,还要寸土必争,曹州镇的人非崩了不可,那样淮扬镇跟着一块崩了就罪过小的多了。最主要的是,曹州镇总兵已经阵亡了。
“妙,妙。”此计大妙。郑国瑞拍手赞道,然后立刻吩咐:“还不快去办!”
……
淮安城打的热火朝天,二百里外的盐城也很热火朝天。
复汉军打到这里后,先是招揽难民、漕工,然后就用大把大把的粮食换取劳动力,把当地的盐库盐仓扫荡干净,一袋又一袋的食盐被复汉军拉回了南边。这东西搁在往日,那都是真金白银,比粮食可贵重多了。但在现在,粮食才能救人命,而食盐也只是盐而已。
现在的盐城城外,黑压压的的难民围在城池外一个个简陋的营地门口,等待着留守复汉军的施粥。这里头很多难民甚至是从黄河北边的海州一路赶来的。
没有了大运河带来的粮食,连连的战争和干旱,今年的苏北真惨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营地门口,十几名复汉军后勤士兵带着三四十流民已经架起了十口大锅,在营地门口简易的窝棚下熬起杂粮粥来,香气一出来,人群就都骚动起来。但是城外一个大队的复汉军后勤兵在维持着秩序,而且这些日子复汉军连续的施粥,也让这些难民有了份信任,秩序倒还不乱。
再有一些复汉军从难民中招募的苏北人,穿着黄色、红色的马甲,在人群中不断走动,语气温和的让难民们依次序排队。这些人态度亲和不恶劣,又都是苏北的口音,甚至几天前就是难民里的‘自己人’,所以很被这些难民接受。
盐城周边汇聚的难民数以万计,被复汉军以四门为代为,分割成了四大块。这些人不事生产,有老有少,拖老携幼者极多,每天耗费的粮食能超过五百石。复汉军养着他们,就是为了邀买人心,这些里头很多人是不可能跟着复汉军走的,但他们度过了这个难关,不管是留在盐城,还是回到家乡,都能散播复汉军的美名。这就足够了!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复汉军现下根本不缺粮食,如果复汉军把自己从江南捞回的粮食都散出去赈灾,估计苏北、江南的秩序会立刻就能恢复到正常线。而这过百万担的粮食,陈鸣一支压在手中又有什么用呢?
眼下福建已乱,复汉军短期看来立足南京没有难题,但他真的有必要一直守在南京呢?这里距离复汉军的根据地太远太远。比起南京,陈鸣更乐意夺取湖北,攻取汉中,切断川北出川的口子,扩大复汉军的地盘——有掌控力的地盘。
陈鸣大军直下江南的时候,他就没准备一直留在南京,他那时候想的是打烂满清的钱袋子,如今局势能发展的这么好,是当初的陈鸣万万没有想到的。但这并不能让他改变初衷!
陈鸣一直就在计划着在江南尽可能的歼灭满清的有生力量,歼灭满清的机动兵力,然后回师长江中游,打下湖北省,再夺取汉中,那里有硝石,且还是四川与陕西的只要通道之处。
至于江南,复汉军只需要保住九江、湖口,保住安庆,那就有了复汉军的桥头堡,等到复汉军实力充裕了,陈鸣二下江南还不是手到擒来?最低也必须保住湖口九江,安庆真的守不住的话就不守了。
所以,太多的粮食对于复汉军没多大用。湖北还会缺粮吗?那里才是满清的大粮仓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胡文贤是淮安本地人,今年二十五岁,已经考中了秀才。r?anen???.?r?a?n??e?n?`?但他现在割掉了辫子,穿上了红马甲,成为了复汉军后勤部队的一名书记员。他参军的缘由当然不是出于对满清痛恨,要再创汉家山河那么的高大上,而纯粹是穷的活不下去了。
穷秀才,穷秀才!
虽然秀才也是士绅阶级中的一员,在乡间地头也很受农民乡下人尊敬的,但他们远不如举人吃香。尤其是雍正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政策施行之后,天底下的穷酸秀才到处都是。而举人一样当差纳粮的,但谁听闻过有举人饿的肚子咕咕乱叫的?
胡文贤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七八张口哇哇乱叫,他只能投奔复汉军。好歹一家人能先活下来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不是秦大成这般的天下文魁状元郎,大义,狗屁的大义。
那大义能换来粮食吗?
胡家一家人可都要饿死了。胡文贤家的粮食就是被官军抄走的,狗屁的大义。
胡文贤投奔复汉军,不图什么将来长久,只求先保住一家人活命就是。做了复汉军,胡家人就是军属呢,复汉军里能有饿肚子的军属吗?
不仅不饿肚子了,荤腥都能吃上。陈鸣会在教条允许的时候,给童子军加蛋,甭管是鸡蛋还是鸭蛋,只要条件允许。只几天时间胡家老小的脸色都有了一丝红润了。就凭这个胡文贤卖命也就卖了。
初入军伍,与一帮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为伍,如果是没吃过苦头的读书人一时间可能还踏不下身份。但胡文贤不一样,他最落魄的时候都亲自下水抓过鱼虾,挖过野菜,为了父母妻儿不饿死,甚至偷过东西,读书人的架子他早就扔了。
盐城一带也是有民团的,胡文贤之前在丁达的民团里当文书,钱粮不多。如果胡家只有三四口人,那还能吃饱,但胡文贤的老婆是个好生养的,自从与胡文贤成亲以后,那几乎是一年一个的产孩子,中间有两个没能立住,可如此也有了五个孩子,加上老父老母,不算胡文贤本人就有整八口人,胡家只能半死不活的吊着命。
复汉军顺着运盐河打到盐城时,丁达拍拍屁股带着人跑了,胡文贤却没办法跑,他跑了,他的一家老小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家本来就是半死不活,全靠胡文贤的钱粮吊命,丁达跑后,不几日米粮就见底了。胡文贤很有果断,直接剪了辫子。
胡文贤是盐城外编号第六的这个粥棚的书记员,传的是红马甲,要比黄马甲高一等,书记员还负责每日的粮食、柴火耗用的记录,可以说是六号粥棚的一个人物了。胡文贤的亲戚、相邻和认识的人,也托了他的福,在这些天在六号粥棚安置了下来。复汉军的施粥很实惠,虽然是杂粮粥,但粥熬得真的很粘稠,插筷子不歪不至于,却也能在锅里立上那么一小会儿。
人群之中除了胡文贤的亲邻外,还有胡文贤的同窗、同科或是同年,这些人甭管是秀才还是童生,流落到六号粥棚混饭吃都是落魄之人。但这些人里如胡文贤这样剪了片子直接投靠复汉军的也屈指可数。
“朝廷大义?能换一斤粮食吗?皇帝是不错,我也确实考中了功名,但这些能跟我爹娘妻儿比吗?家里的粮食都被那群遭瘟的兵给抄走了,不入复汉军,胡家上下九口人就是一个死。”盐城这里,真的连卖孩子都没人买。虽然还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可只要大运河不通,只要来年还有旱灾,苏北早晚是人间地狱。
今年苏北干旱,甚至还闹起了蝗灾,夏粮收获寥寥无几,然后就是兵荒马乱,秋粮也给耽搁了,几百万人没了粮食,怎么会不乱?
以胡文贤的眼光看,复汉军只要在江南坚持个一年半载,苏北这一块非爆了不可。
进入了复汉军的体系之后,胡文贤也算是了解了复汉军,跟之前隔在外头雾里看花不一样,这会看的很清楚。虽然复汉军的体制跟我大清很不一样,甚至跟之前的历朝历代也有不同,但怎么说呢?仔细的品一品,还确实不错。对老百姓很不错!
可惜这些东西,外头的百姓很少知道。而复汉军自己搞的辫子戏、宣传戏,限于各方面的压力,也只能在南京、镇江、扬州这些复汉军有着很强控制力的大城市里演一演,就这,演戏的那些文艺兵,嗯,复汉军不叫戏子,叫文艺兵,还受到满清方面的袭杀。
粘杆处这个把月里的活动也是猖獗的很。这就让复汉军也露出了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别看复汉军的暗营牛逼轰轰,真的轮到他们来应对这种下三滥手段的时候,他们也坐蜡。
比如说这盐城的难民里就肯定有粘杆处的人,这些人用暗营的手段对付复汉军,他们混迹在难民群众发布谣言,掀动混乱,袭杀复汉军的人,甚至往水源里下毒等等。复汉军不一样还没把人抓到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文贤所在的六号粥棚有很多他的亲朋,这一是为了照顾自己人,二也是让这些亲朋为自己做耳目,警惕粘杆处。胡文贤还不想死呢。
尤其是淮安这一仗问题不大的战争里,作为一名后方留守后勤上的书记员,死的会很没价值的。胡文贤还想着去扬州和南京呢。复汉军那么多的大炮,那么多的火药炮弹,怕都能把淮安给轰平了。到时候大军回撤,他也能在扬州或是南京城里清闲上两天。现在粥棚里的事儿,看似简单平常,每天却能累死人嘞。
胡文贤一边走一边对周围人喊道:“大家别挤,都有粥喝。复汉军在盐城施粥今个也不是头一天,大伙儿都知道规矩的。我军不缺粮食,所以大家都别挤。”
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就是撒粮食收拢人心么。陈鸣亲手制定的策略,能很大程度上把自己在难民心中的地位提高一截。
事实上这几天过去了,复汉军在盐城难民心中的形象确实是提高了不少,每到开粥的时候,都总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的难民出来‘宣泄’内心的感激。而复汉军在盐城的招兵处,这些日子也收到了一两千新兵。
苏北的汉子真真为复汉军的扩编提供了大大的兵源,以至江南地面都在流传说,复汉军拿下南京后大大扩充的新兵,十个人里就有七个是苏北的人。不管是难民还是船工!这话说的太绝对了,可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事实。
开粥了,一名带着两个小孩的干瘦老头捧着木头剜成的大碗,打了满满一碗粥,只这一碗就够他们爷三活命的了。老头似乎是才到这里不久,看到两个孙儿抱着木碗喝的香甜,老眼中泪水盈眶:“复汉军是好队伍,大都督是好人!给俺们这些苦命人一条生路。老汉年纪大了,到死也报答不了大都督的恩情啊。若是有来世,老汉当牛做马,以报大都督的大恩大德。”说罢对着淮安方向就连连磕头。
周围的难民纷纷点头,很多人还跟着向淮安方向磕头。不管复汉军现在是什么身份,这些难民满清官府里不赈济,等待他们的下场是很惨的。复汉军现在就是活了他们命了,所以别说什么收揽人心。他们这些百姓的人心一开始也都是向着满清的,可满清自己把他们推了出去。性命面前,粮食才是真的。
在这天灾**的档口,让这些一贫如洗的难民们,在绝望中真正的看到一丝活命的希望。
胡文贤笑眯眯的伸手让大家安静,他对他现在干的事情非常满意,不管怎么说,因为他的才是他帮了自家不少亲友,每当夜里想起的时候内心都满当当的成就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伙都听好了,都把心放肚子里。我再说一遍,大都督金口,只要有复汉军吃的,施粥就不会断了、短了,是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难民们一片欢呼,胡文贤一路从头走到尾,至少碰到二三十个人在泣不成声,“大都督就是活菩萨。老天爷保佑,保佑大都督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
就在复汉军主力围攻淮安城的同时,陈鸣也派出一支偏师扫荡了清江和阜宁。
后者并不难打,在盐城被清军放弃之后,阜宁一样被清军给放弃了。倒是清江,这里是淮扬镇的重地,而且当地也组织起了民团,抵抗比之阜宁就激烈的太多了。
晚上,陈鸣接到了清江传来的快报——当地的h族人愿意放开教团防守的地段,只要求复汉军能够保证绿教徒的生命财产之安全,不计较绿教徒之前的抵抗。
陈鸣对于绿教徒对于星月教没有太大的歧视,比较起这个,他对真神教更加反感。而且陈鸣也清楚,星月教与星月教,绿教徒与绿教徒间也是大不一样的。清江,乃至南京、苏州、镇江等等地方的星月教和绿教徒,与这个时代的大西北星月教及其教徒是完全不一样的,后者正逐渐兴旺和传播开来的教门制度是任何一个强力的中央集权政府都不能容忍的,那些人的野望是真正的在中国的国土上建立一个完全独立的星月教国家,他们朝拜伊斯坦布尔的苏丹,承认其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和星月教哈里发,对于这样的极端星月教及其教徒——后世的同治h乱,陈鸣是不能容忍的。而清江这里的星月教及其教徒,不管是宗旨还是个人的生活习惯,乃至思想和文化,都与中国的传统文化有着深深地结合,对比那些教门子弟,他们是完全可被陈鸣所接受的。
就像前世陈鸣的h族同学、朋友,h族的亲戚——他表姐夫,这是完全的两码事。
“我们可以保证其教民的安全和财产,对于他们【教团】的抵抗也可以不计较,也不会去捣毁他们的教堂,亵渎他们的信仰。但教团手中的火器必须上交,冷兵器允许他们保留着,火器不行。而且他们还要缴纳一笔钱粮,作为其赎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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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一座高大的星月教教堂。?rane?n????.?r?a?n??en`绿色的圆顶上明亮的银色星月在炮火下失去了光辉。
教堂内,穆淙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把白子旺、马成栋请来,我有事找他们商议。”
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穆淙清知道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否则明天等待他们的就是不可抵挡的苦难。
他还不想死,更不想自己的儿子、孙子死,不想他的穆家断后绝户,偌大的产业便宜了复汉军这群土匪。如果数以千计的信徒就这么的去死,那样太悲惨了!
自从明朝初年h族大回迁,嗯,明代星月教的广泛传播与明朝定都南京相关,数量可观的h军驻扎南京,然后又随部队开拔到全国各地有很大关联。那些h军多是色目人的后代,为了表示对大明王朝的顺诚之意,纷纷以南京为籍贯,以从“龙地”而来为荣耀,然后星月教及其教徒就从‘元代hh遍天下’演变成了‘金陵hh遍天下’。
及至大批h民迁居到京杭大运河沿线,繁衍生息,人口数量成倍数增长,以至于出现了不少的h民村落。到了明末清初,星月教在运河地区更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汉化特征——那就是出现了一批“h儒”,他们都是接受过很好的儒家文化教育的h族,旗织鲜明地提出星月教教义必须同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是他们【hh】的唯一出路。而且这批人也这么的做了。所以陈鸣真的不把大运河沿线的星月教及教徒与大西北的星月教及教徒看做是一国的人。
这些h民在这里生根发芽几百年,一批人经商谋富,穆家就是清河h民富商中的佼佼者。而不管是哪个种族和国家的富豪,当死难来临的时候,膝盖最软的总是他们。
所以,穆淙清要通匪,他要与外头的复汉军做一笔买卖。
清江再坚持下去只会是死亡。到城破的时候再全军投降,哪有现在就‘通匪’更得好?只要做得隐秘,不被外人知道,复汉军走后、败亡后,他们hh,还能继续在这里谋生。
再说了,大运河沿线h汉之间的矛盾远没有西北来的尖锐,穆淙清脑子虽然有自家会受到复汉军的歧视这个概念,但并没放到第一位。如果不是大阿訇根本不敢拒绝清江官府的请求,把教团这支hh仅有的力量派去守城,穆淙清完全可以待在家里,坐看风波,坐看盛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破开的大城市也不是一座两座了,只要自己不做死,再富裕的人家也没见复汉军直接抢掠血洗的。
但与复汉军做笔买卖的事情不是穆淙清一人说了就算的,白子旺、马成栋是教团力量的直接掌控着,要做好这笔卖城的买卖,他们二人穆淙清必须先说服。
这天下午时候,清江城外的炮声突然停了。城中的清军民团得到了一个宝贵的喘息之机,立刻的就组织人手急忙扑灭城内各处正在蔓延的火势,还有修补城头。
然后整个清江就再度陷入了沉寂。
直到夜晚了,清江内猛的响起一阵激烈的喧闹,因为复汉军夜袭了,而很不巧的是,教团里很有名望的俩个h儒不幸被炸弹毙命,然后教团群龙无首,一窝蜂的跑了。这次夜袭持续的时间很短暂,但清军完蛋了。很快就有几颗明亮的烟花在城堡内升起,照的整个清江都一片白。
城外早有准备的复汉军笑了。这一仗齐了,别看他们只有三个步兵营加炮队,还不到两千的人马,却打下了三千人防御的城池。
清江距离淮安很近很近,城破之后,星月教的教团知趣的将火枪火药堆放在了教堂前。
“大都督,其教团内顽固不化之徒一十四人,连同党羽百余人,已经全部擒拿。”
“另外清江h人进献了五万两白银和五百两金子,珠宝两箱,绸缎六百匹,茶叶一百担,药材两千斤,并有粮米一千石,骡马一百匹。”
陈鸣惊讶了,小小清江一地的h人,就能拿出这么多财货来,“这h人还真的挺富的啊。”
“大都督,那可是清江。”大运河在那里与黄河交叉,就可以想象地利是多么的优越了。
“让清江的人严守黄河,如果有人胆敢掘堤,格杀勿论。”当复汉军夺取了清江之后,这防守黄河的义务就也压倒了复汉军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攻苏北这一块,陈鸣最大的苦恼就在于黄河与高邮湖,这是两个巨大无比的杀器。所以陈鸣只用偏师进攻清江,清军如果真有种掘开黄河,那两千人遭了秧,十几门大炮丢个干净,陈鸣也认了。
清军距离淮安三四十里,**月里的黄河水,淹也席卷不了他的三军!
第二日清晨,复汉军第五次对淮安城发起猛攻,炮弹猛轰,刀枪肉搏,城下尸枕狼藉,城内血流成河,李侍尧在淮安城中做了不少布置,巷战永远是最残酷的。但是淮安的大门既然被打开了,李侍尧就再也关不住了。
那时启明星还在天边挂着。淮安的东城门大开,一股一股的复汉军涌出城中,枪炮声、爆炸声、喊杀声,响亮的比攻城时还高亢。复汉军之前就已经打开了南大门,但淮安城内的清兵毕竟有那么多,又有李侍尧这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的主儿在,直接用人命扛住了复汉军的攻击。在东大门被破前的一天时间例,两军厮杀不断,复汉军发动了三次大的猛攻,小规模突击十余起,清军都快流干了血,也快流干了自己的勇气,当东城门被打开后,淮安清军面对着复汉军更加猛烈的进攻,抵挡了小一个时辰,终于崩溃了。
……
黄河上游,宿迁,徐州府境内。
黄河岸边,一支军队正无精打采的行进着。这正是从山东战场奉命向淮安一带挺进的山东绿营和部分京师巡捕营组成的救援人马。淮安是个要地,复汉军进扑淮安直接牵动了乾隆皇帝的心,命令山东绞杀混元教的人马火速抽调一支军队南下。现在这只无精打采的队伍就是南下淮安的人马。
总数五六千人,为首的是山东兖州镇总兵尤清。
山东兵不能跟西北的绿营比,但说起来也不差多少的,山东大汉么,听起来就彪悍!
可是,眼下这支以兖州镇为主力的援军真心彪悍不起来,那打淮安的复汉军可不是他们能发飙的对象啊。
飘飘的营旗下,一台绿尼大轿晃晃悠悠的前进着,四名轿夫满头汗水,衣襟全湿,按轿子上下抖动的频率调整步伐,以节省体力,他们后面则是另外四名轿夫。
轿子的窗帘卷开一角,露出一张细皮嫩肉的面孔,下颌是一把修护的漂亮的胡须。这人正是山东兖州镇总兵尤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清探头左右看看,懒洋洋的问道:“这是要到哪里了?”
边上的戈什哈队长过来恭敬的道:“镇台,队伍快到众兴镇了。”宿迁到淮安的路,快要走一半了。
尤清还是有两分能力的,众兴镇距离黄河边有多远他很清楚,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道:“告诉前面巡捕营的兄弟,到了众兴镇大家就歇歇脚,明儿再赶路不迟。”尤清放下帘子,外头的戈什哈尤至能听到他在轿子里小声的嘀咕道:“走那么快干嘛?咱们是去捧场的,不是真要跟那帮该杀的陈逆拼命的。走得太快也不怕把自己的小命填进去……”
这种小算盘自己打的鬼精明鬼精明的清军将官,满清的队伍里从来都不缺。不管是山东还是江南,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这些人总能想出些匪夷所思的法子来。
尤清一整日的轿里颠簸,人早晕乎乎的了。靠在官轿内壁,闭目养神。外头戈什哈来报说,马上就进众兴镇了,他也只是‘嗯’了一声。
又走了一小段,外面隐隐传来阵阵哭叫,还夹着一些大声的喝骂。尤清眉头皱了起来,掀开窗帘听到外面传来更清晰的哭叫声,满心里尽是不耐烦。
不用说,这肯定是一些管不住自己裤裆里家伙的混账,看着马上就要宿营了,就强抢民女。
尤清气急败坏的叫过戈什哈队长骂道:“都要作死么?强抢民女还敢搞得惊天动地,不知道队伍里还有巡捕营的人马么?
你去告诉他们,少瞎折腾,留些力气来日厮杀。”
戈什哈队长点头哈腰着说:“刚才于参戎派人来过,小人怕他扰了镇台休息,就打发回去了。他说于参戎寻着了几个黄花闺女,等到了镇子上就送来孝敬镇台。”
尤清脸上的烦怒丝毫未变,骂道:“你个狗才,本镇刚才说的话都白说了吗?告诉于尽忠,本镇眼睛认得他姓于的,前头巡捕营的人可认不得他于尽忠。消息如果被捅报了上去,杨制台要砍他脑袋,老子可保不住他小命。”尤清说的杨制台,就是直隶总督杨延璋也。汉军镶黄旗人,世袭佐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戈什哈队长脑袋一缩,连滚带爬的就要去报信。尤清就一直挑着窗帘看着那个方向。结果,哭声丝毫不见小,反而是越来越大了,尤清心里这叫一个气。于忠平这狗材是真要做死么?这一刻他很有些后悔,自己先前对这帮丘八太放纵了。但很快的尤清就感觉到不对,前方传来了一阵嗡嗡声,很快就又变成了惊天动地的叫喊哭号声。
不对!这绝不是于忠平抢几个娘们就能闹出的响动!
尤清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一步从落下的官轿中跨出,就要再派人上前打探,戈什哈队长已经跌跌撞撞跑回来。
“出了什么事?快说。”这么慌慌张张,这不是搅扰军心么。
“陈逆来了,陈鸣来了,镇台快跑啊。”
“什么?”尤清整个人都呆了。晴天霹雳一样,完全无有防备。复汉军怎么杀到黄河北边来了?
尤清被戈什哈们架起就往马背上推,等尤清神魂归位的时候,就见到成群结队的镇标营兵和大批的绿营在‘波涛汹涌’的往北面跑,后面隐约的可见是一些骑兵。
众兴镇道旁一座光秃秃的山丘上。陈开山正策马而立,身旁的是他的亲随。
看着奔溃中自相践踏的山东绿营营兵和京师巡捕营的人马,陈开山哈哈大笑道:“就这些土鸡瓦狗还敢来救淮安,不堪一击。”
“大都督真神机妙算啊。知道这路清军斗志低靡,让我们在清江直接渡过攻来,果然是一个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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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汉军兵陷淮安,马踏黄河,轻易的击溃了山东南下援军,夺取宿迁之地。ran?en???.ranen`偌大的苏北,黄河以南之地,除了海门厅还有清军水陆兵勇盘踞,其余诸多州府已经完全被复汉军夺取。虽然这夺取与掌控是完全两个概念!
陈鸣将自家兵锋陈列在宿迁,向西可以进攻徐州府,威胁归德、开封;向北可以下郯城,兵临沂州,杀入山东境内。全天下人的目光随着淮安的陷落,齐刷刷的将眼睛盯向了苏北,盯向了宿迁。
再没有什么人拿刚刚传播开的福建海战洋匪大败说事了,吴必达得了一个一等男的爵位,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如果天下有识之人的目光,全看着宿迁。
鲁西的清军已经全部撤回了城池,如果复汉军北上,他们将首当其冲;河南战场上,大批的绿营、旗兵也被调回归德、开封一线,整个【河南】东线战场的局势为之一变,清军又一次转攻为守。
北京城中,乾隆以丰升额为将,海兰察、富尔勒、王进泰为辅,将五千新成的八旗新军调出三千,在京旗兵也抽掉了四千许,外加热河与东北的马队,共上万八旗兵紧急南下山东。直隶提督王进泰带领两万直隶绿营,协同南下。
陈鸣就仿佛没有看到那三万大军一样,兵锋悬而不动,继续牵制着河南、山东两地战场。
“急?本都督用得着急吗?”陈鸣哈哈大笑,“广东、湖南、贵州皆有人反,四川大小金川也在蠢蠢欲动,现在该是本都督急吗?是那乾隆老儿要急才对!”
前日里看到的暗营南方局快报的内容在脑海里还清晰可见,八月中,王天送在覆鼎山举义,这个人物并不在暗营的注意名单上,可以说是完全的意外之喜。而比这个更早的是贵州党堆寨苗民起事,还有湖南湘西的苗民起事,只是后两处地理偏僻闭塞,消息传递的慢一些,但起事的时间比王天送还要更早。再加上大金川土司索诺木与小金川土司僧格桑,联手攻杀了沃克什土司色达王拉,且在攻掠沃克什之后,气焰十分嚣张。大小金川接着再度联合作战,一起进攻革布什咱、明正等土司,四川为之不稳。虽然那动荡地带还只是土司地区,大小金川也没有真真切切的举起反清大旗,可谁敢保证胆儿越来越肥的索诺木与僧格桑不会得意忘形的挥兵进攻汉地呢?
如今这些地方的后续情报还都没有转到,陈鸣内心的惊喜兴奋之情却已然是不可言表。
广东、湖南、贵州、四川,这一个月里齐齐有人起事反清,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满清的皇权已经深深地被动摇,地方上的无数人已经看到了满清权威的衰败,想着去挑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这些小股的起义不成气候,那也会像堤坝上的蚁穴,一点点掏空满清王朝的根基。
“大都督,湖南、贵州、四川三地起事之兵系属异族少民也,虽同属反清,但……”也就那么一回事。柳德昭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把话锋一转:“广东王天送确是汉人无疑,并且地处要害。”广东可是眼下满清的钱粮袋子。“大都督当全力支持之。”
陈鸣眼睛看着南方,似乎透过千万里能够看清楚覆鼎山这个他完全没听说过的地方。“如今要再予之钱粮怕是晚了。给王天送几份告身怎么样?”就像当年常凯申到处撒的委任状,这告身就是眼下这个年代的委任状啊。
“大都督要重福建洋匪之故策?”福建洋匪在金门大败以后,陈鸣虽然气恼,却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了一想如何给张球挽回威信和颜面,最后他给了张球一份“东南水师提督”的告身,还有大把的空白告身。
事实上那是他让福建的暗营‘制造’出来的,不然等到他手书的告身送到福建,再送到海上的张球手中,张球那个时候说不准连二三十艘船都没有了。一把空白告身和张球东南水师提督的牌子可以让老张家摇身一变,改换门庭,立刻就止住张家在海上的颓势。
因为金门之败对于老张家是伤筋动骨的,可落到复汉军身上就完全是皮毛伤了。老张家如果抱住了复汉军的大腿,而不是之前那种打手与雇主的关系,张球在福建洋匪中的地位比不得之前牢固是很定的,但也绝对不会落得分崩离析的惨样儿。看到暗营紧急送到的告身,张球几乎是犹豫都没有,就直接跪在地上向着西北方叩首,又对送告身的暗营之人唠唠叨叨的诉说了好大一通他对陈鸣大都督的敬佩与忠诚。
“王天送已经起兵。如果进展顺利,广东那膏腴之地,他还会缺钱粮?”陈鸣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尤其是那条伤了的胳膊,现在那条胳膊已经不再吊在他胸口了,昨天刚刚取下。“要是不顺利,那就该被广东的清军给围起来了。想给他送钱粮也送不去,估计也不会有用处。”
王天送就是一个谜,完全没在陈鸣的计划中出现的一个变子,可现在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他是在广东啊,王天送不说能把广东全省搞乱搞烂,他只要能震动广东,将来人能活下来,等到新朝鼎立,陈鸣都会给他一个爵位。
“这事儿要大肆的宣扬出去。”
“河南乱了,山东乱了,福建乱了,江南乱了,湖北江西安徽乱了,现在湖南、贵州和四川也乱了,广东也乱了,这天下还有几处安稳之地?”
“全天下都乱了,大清要完蛋了。天下大乱,越乱越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外粘杆处近来活动太过猖獗,暗营要全力协助治安处,斩掉鞑子伸过来的黑手。”
大帐内的暗营官员立刻领命。不过他们没有退下去,因为陈鸣给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是对陈光负责的北地暗营。
“山东孔家不安稳了?”
“禀大都督,混元教义军进入鲁西以后,当代衍圣公向满清捐献了白银十万两,粮米五千石助剿。待满清推行地方团练,孔昭焕便欲谋取山东团练大臣之位,结果不成,犹是敌视现任山东团练大臣刘墉。”
“派人先刺杀刘墉,再刺杀孔昭焕,不管成与不成。”陈鸣都要给山东的这场孔刘之争添上一把火。“另外,你们去联络混元教的人,让他们给我做成一件事……”
陈鸣估摸不准自己要混元教做的这件事,做成以后会给全天下造成多么轰动的影响,但他就是很想看到,真的很想看到,届时那些道貌岸然的犬儒会是怎么一副死了祖宗的模样!
不看就连柳德昭这个没骨头的人,在第一次了解了陈鸣的那个计划之后,都脑门青筋暴露,瞧得陈鸣直担忧这个便宜老丈人会血管爆裂而亡。可见这些犬儒虽然没骨头却也有廉耻,或者说是要脸面的。
孔家的这个衍圣公,等到陈鸣盖压天下的时候,他是不准备再立了。老夫子的恩德,两千年的时光早已经吃干抹净了,孔家北宗真正的德性且不去说,只说他们历史上屡次三番的跪舔鞑子,操守就严重的有问题,他们就没资格再吃汉家王朝的俸禄。再说了,孔家人作孽作的可不算小,陈鸣不辣手清肃清肃他们就已经是看在儒家的面子上了。
果然,陈鸣的这个计划威力很大,连见惯了黑暗阴私龌龊的暗营中人听了后也冷汗直流。
抹了把汗水,那人忙道:“下官领命。”
陈鸣点点头,加上一句:“要快。十月前,本都督要看到成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诺。”两个南北暗营的人躬身抱拳,退走了出去。
一旁的柳德昭脸上全是尴尬啊尴尬。陈鸣这是在算计儒家的老根——孔圣人后裔,可偏偏他这个儒家子弟却是整件事情中最大的一个帮凶,不管柳德昭私下里是不是哭拜过孔老夫子,但在做事的时候,该干还是要干的。
这些日子里,柳德昭几次建言,已经被陈鸣任命为侍从室的副主任了。可以说在复汉军这里他已经站住了脚,但能不能站稳当,还要看以后。
刘武是直面柳德昭压力的人,但作为陈鸣手下的老人,他清楚柳德昭的前程从不在侍从室,如果柳德昭的‘资历’能更长久些,替代郑宏宇判南京权事才是更适合他的位置。只是柳德昭‘资历’太浅太浅了,即使他是大都督的便宜丈人,复汉军中很多的人和事,也不是他可以压下去的。
再说了,大军也不会在南京城永久的待下去。作为陈鸣的心腹,刘武能不知道自己主子打的小算盘吗?平常里陈鸣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勾勾勒勒,从来都不避开刘武的。
将来啊,柳德昭会成为襄阳知府,荆州知府,甚至武昌知府,却不会跟自己争抢侍从室主任的位置。就是柳德昭自己也慢慢的体会到了这点,他在没坐上侍从室二号位置的时候,眼睛真真是盯上了刘武屁股下的宝座,可现在么,他很清楚自己的将来在那里。
“岳父啊,你说说,这事儿如果传遍全国了,会是什么样子?满天下的读书人是会义愤填膺怒斥混元教亵渎孔圣人,然后组成团练与混元教不共戴天?还是羞愧难当,无颜见人?”
毕竟,那是留着金钱鼠尾发饰的孔圣人啊,18世纪的p图,可不是原先那头戴包巾,宽袖博带的孔圣人。全天下的读书人会把混元教恨到骨子里吧???
“大都督此计……,甚妙。必能收奇效。”柳德昭脸面的肌肉都僵冻了。
【这是某位书友的提议,直让汉、风惊若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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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鸣那里回到自己住处的柳德昭久久不能入睡,他是一个正宗的儒门弟子啊,打小读四书五经,秀才举人,金榜题名,人生所有的荣耀与光辉都是来自儒家,来自孔老夫子……
“来人呐,给老爷我准备酒菜!”
半夜也无法入眠的柳德昭索性不睡了,高声叫起随从。
作为侍从室的二号人物,大都督的便宜老丈人,柳德昭要喝酒吃肉,就是外头天上下刀子,也不会给多耽搁半分。只是片刻时间,上好的女儿红,六个凉菜,两荤四素,飞快的就被厨子送到来。
柳德昭一口菜不吃,拎起一斤重的小坛子就倒了满满一碗酒,怕是要有三两多,两口灌进了肚子里。对于一个文人,即使喝的是女儿红这种黄酒,三两多酒一气喝下也是不可思议的。柳德昭眼睛却明亮的很,这一碗酒灌下去,他胸口的郁闷似乎也随着这碗酒而消散了许多,消散了许多。
一小坛女儿红很快被柳德昭喝了个精光,菜倒是没动几筷子,“再拿酒来……”
“大人,您再喝就喝醉了……”
“放屁。你家老爷我会喝醉么?快拿酒来——”
柳德昭现在就觉得这酒是越喝越痛快,他是越喝越轻松。他要喝酒,他现在只要喝酒。读书人讲究天地君师亲,柳德昭现在真真的把‘君’放到了‘师’的头上了。他的这种‘助纣为虐’的行为是绝对的‘欺师灭祖’啊!
“别管我,让我喝酒,喝酒……,喝酒……”
一滴滴眼泪从柳德昭的眼角落下,柳德昭脸上挂着似哭似笑的表情,似哭似笑……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陈鸣早上起身。刘武在旁边看着陈鸣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一边笑着说:“大都督,给你说个趣事,柳先生昨儿回到了住处,豪兴大发,一口气喝了三坛半女儿红,至今还酒醉不醒呢……”
正做着单臂引体向上的陈鸣手一松,两脚落地。脸上很冰冷,眼光却带着一丝暖暖的温和,“还算有点心。”
柳德昭这段日子表现的很不错,陈鸣看重他,那就要全方位的瞧一瞧他。昨儿陈鸣定下了为孔老夫子pp图的计略,那柳德昭毕竟是读书人,要是真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在陈鸣心中的定位可就是能用能重用,但不能真正的大用了。
人再怎么讲究现实,还是有些羞耻荣辱的好。
陈鸣给孔老夫子扎辫子,那是对全天下读书人的羞辱啊,赤果果的羞辱。柳德昭如果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此之凉薄,陈鸣怎么敢大用他?
“让人好生伺候着。”陈鸣头也不回,抬头看着东边的天际,早晨的红霞还没有彻底消退,这是一天的清晨,就如此时的复汉军一样,旭日初升都不是,还只是一个最初最初的阶段。柳德昭的这场醉酒让他这个人很好地得到了陈鸣的认可,人品上的认可,这个时候他搭上了复汉军的大船,可一点都不晚。
“传令骑兵营,兵进徐州城下,把府城给我围了。”大军不会长久的悬而不动,可陈鸣只放出了骑兵营,他才不敢带着大部队进入徐州呢,虽然那里真是一个好地方,但是徐州的地方官如果自己把黄河撅了呢?这他么就是一个大杀器。
月的黄河的确水不多,何况今年苏北还是干旱。进入秋后也只是有了三四场雨,缓解了一下旱情。但这终归是一个很大的危险。
陈鸣本身也就没打算大军攻略徐州,复汉军的主力部队现在需要休息,需要轻缓。攻克淮安后,复汉军本来就一般的士气彻底落入了水平线下,似乎是扫清了大敌,军队中普遍滋生出了有骄傲和厌战的情绪。前者是被一场场的胜仗所滋生出来的,士兵成了一群骄兵,而骄兵的心灵是很脆弱很脆弱的。后者,可能一些军官还看不出来,陈鸣却能看的出来。除了炮兵、骑兵、近卫右营、坦克营等少数几支队伍外,以甲兵营和火枪营为主的原先老部队,厌战情绪真的很厉害,队伍的士气真的低落了很多。至于那些新兵营,就更不用说了。
自如真的假的?看数据就知道了。
如果没有陈鸣的这一双’慧眼‘,那就要数据说话。这种事儿不是一般人的眼睛看就能看出来的,光用眼睛瞧,现在的复汉军还是一支兵强马壮的强兵。你要用各种细节报告来拼凑真像。
比如士兵中拿着军功玩女人的比例比往日高出了一大截,一些人三天两头的就爬上女人身体,而之前很多人都攒着军功想望着军功田呢;再有军伍中出现了聚众赌博的现象,再者大军停住淮安,与地方上的骚扰事件那是不多的,可数字比起以往还是高出一大截。并且夜间宪兵营巡哨检查时发现,值夜的军队中懈怠现象有了很大的增长……,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现象汇合到一块看,那都是军心低靡,军无战意的直接表现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陈鸣并不动用大部队,只把骑兵营撒出去。得胜湖一战,复汉军斩获了不少八旗马兵战马,全归入了骑兵营,让失血严重的骑兵营不仅恢复了元气,还更上了一步。八旗马兵的战马可不是复汉军原先的马匹所能比的啊。
“骑兵营只是骚扰,本都督是准备在淮安与清军战上一仗。”气势汹汹南下而来的三万直隶满汉大军,才是陈鸣重视的目标。
这三万大军的出动,怕是让乾隆皇帝的钱库更加干净了吧。暗营来报说,北京城里的后妃和王公勋贵都开始捐献了,是不是有种明末崇祯朝皇帝向朝臣借银子的赶脚?只不过满清把自己手下的狗调教的很温顺,不像前明,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这三万大军当中有三千八旗新军,满清也对外宣说的是五万大军五千八旗新军。
气势汹汹的南下,不仅因为陈鸣大军兵临宿迁这一个原因,可能也是为了向全天下人彰明满清朝廷的实力。就不信北京城看到广东、湖南、贵州、四川皆有不稳的消息后,一个个八旗大爷还能都坐得住。
……
“河南东线的压力大减,父亲能不能抽调出一支兵力进攻攻入郧阳,牵制湖北和四川清军。儿欲在淮安与南下清军一决。大军北至,江南困守,安庆、九江皆受重压,后两者中又以九江为重。……”
九月里,陈鸣的一封信由暗营抵到了陈惠的手中。陈鸣在信中详细的描述了自己手下主力兵马的疲态,然后有说自己要在淮安跟南下的清军决战。而这间隔的一段时间里,复汉军主力位于淮安一线,江南空虚,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了。安庆和九江湖口的日子自然也很不好过,尤其是江西,局势紧张,因为四川的绿营又有一批出川了。而根据地的日子却缓和了很多,东线大批清军被调往了归德、开封,根据地的压力减小了太多。陈鸣由是请陈惠派出一支队伍攻略郧阳,牵制一下湖北和四川东进的人马,算是为九江减轻下压力,也安定一下主力部队的人心。
陈二宝已经回到鲁山了,自从打过了那场反击战,陈二宝就彻底的变成左副都督了,被陈惠丢在鲁山,虽然晋升了将军。
除了陈二宝,被陈惠招来商议的人跟陈鸣离开鲁山时几乎没有俩样,复汉军的真正高层嫡系还是陈黄高三家,外人依旧进不了将军府最顶层的门槛。
“大都督的所求倒也不难。现在清军大步的退入归德、开封,我军在东线压力的剧减,抽调一支队伍南下还不是轻而易举。”陈聪第一个高举大旗表示支持。
陈二宝紧随其后,表示自己愿意亲自带兵攻略郧阳。他是性子粗鲁了一些,但不是傻子。自己打完沙河反击战后就被扔到了鲁山,几乎剥夺了兵权,这显然是陈惠对他不满意啊。说真的,陈二宝觉的很冤屈。那沙河一战,他担负的责任是多么重大啊?全军一半的兵力握在他手上,那是将军府全部的机动兵力啊。自然要小心了再小心,谨慎了再谨慎了。唯恐一步踏错,败坏了复汉军的大好局面。在战争中就显的保守了一些。只是太过谨慎了一些,跟自己以往的性格是大相径庭,但好歹也打赢了是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宝心里不敢有什么怨言,与陈鸣对自己老子没什么怕不一样,陈二宝当年在陈家只是一个打手头子的角色,对于陈家家主陈惠可是敬畏深深的。绝不是单纯的因为陈惠的身份,更因为陈惠的手段。那些厉害陈惠用不到自己儿子身上,在陈鸣的眼中,自己的老爹也就常人。陈二宝却不一样。
现在就陈二宝看来,那是一个机会。复汉军的大将,一个萝卜一个坑,适合领兵攻略郧阳的就数他左副都督了。这是他重新赢得陈惠青睐的机会,也是他重新走上战场的机会。
复汉将军府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复汉将军了。
去年的时候,没人会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陈鸣就把大清打得烽火遍地,现在乱世真的到来了,整个中国造反的不再是陈家一家,不管三两年前大清是不是还一片盛世繁华,现在的大清是一片烽火狼烟,这就足够了。
眼下在座的人等,很多人已经期颐着复汉军真正夺取江山的那一刻了。他们都看到了希望。
“大将军,许州、襄县、郾城三地,只需一万军士守备即可。”反正根据地从没有在东线打开的意思,“如果调兵攻伐郧阳,十日内当可抽调出十个营头来。”
陈惠高坐上首,看到下方的人等全都异口同声的表态支持,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团结,就该这样。“要相对湖北形成牵制,只打郧阳未必见效,最好襄阳也要打一下。”
“十个营头有些少,我看就十五个吧。配上一个炮营。不但要打郧阳,襄阳也要扫荡一番。至少把樊城拿下。”
“大家也都听到南方传来的消息,整个天下都乱了。广东、湖南、贵州、四川,这些地方都是咱们现在够不到的地儿,现在全都乱了。这是天意,老天爷的天意。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大好的前景都在前面等着我们。将来我军威临天下之时,今日在座的所有人,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还不是应有尽有?”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都打起精神,鼓起所有的干劲,熬过这个关口。本将军相信,这天下是我们的,是我陈家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月开始,复汉军一部突然从南阳了杀出,攻破樊城直逼襄阳,整个湖北震
这个时候全天下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淮安,聚焦在南下的‘五万’清军身上,没有人想得到乌龟一样的河南复汉军会猛地杀将出来,湖广官府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kanshu58.
就像没有人想得到鲁西的混元教义军胆大包天龌龊无耻到p图孔老夫子,进入到九月上旬末尾的几天,留着金钱鼠尾辫的孔老夫子画像被混元教义军大把大把的洒落到战场上,山东的暗营也趁机打着混元教义军的名号在山东各地城镇张贴那种画像。
虽然很多画像都相当的粗糙,因为木板刻模这东西不可能发到每州每府的暗营手中,只有少数几个重点州府地方站才有木板刻模,其他的都是手绘的,所以很多画像走形严重,甚至里头的孔老夫子如果不被标注名字,都不会有人意识到那是孔老夫子。
曲阜孔家哀哭流涕,上下几代人跑到大成殿磕头痛嚎嘶声,一些孔氏宗族的宿老都吐血哭昏在了大成殿,当代衍圣公孔昭焕前一刻还在积极拉拢山东地方民团,下一刻人就‘昏死’过去了。虽然孔昭焕刚刚二十七岁。同时邹县的孟氏家人也在孟庙痛哭失声,孔老夫子被p图,打的是整个儒门的脸面,这是最最恶毒的诋毁,最最辛辣的讽刺。孟氏也是儒门的一员。但他们心底里是暗暗庆幸的,因为混元教在祸祸了孔老夫子后,并没有再将毒手伸向孟老夫子。
毕竟孔家人承袭的是衍圣公这个赫赫有名的头衔,而守着亚圣庙的孟家只有一个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并且有着这等头衔的人家还不止一个孟氏,比如颜氏、曾氏、仲氏、端木氏、东野氏、闵氏等等,至今已经有十二家了。
“孔子很风光,孟子很寂寞”。这是邹城当地人惯用的一个形象说法。孟家人心里是有着怨怨和不服的,孟氏家族在山东的地位也远远比不得曲阜的孔家。但是现在他们感到无比的庆幸。如果一样的遭遇落到孟子的头上,他们这些孟氏嫡传可就无颜再见世人了。
因为孔昭焕的‘抱病’,孔家在山东的团练大臣的争夺战中就退出了竞争序列,很快这一位置边尘埃落地。陈鸣本来还指示山东暗营刺杀孔昭焕和刘墉呢,以挑拨冲突,现在这一筹谋是落空了。那么得到山东团练大臣的这个人是谁呢?他当然就是刘墉。
年近五十的刘墉绝对有资格有资历有能力来担当这个团练大臣,孔子p图时间爆发以后,刘墉还第一时间赶到了曲阜,可以想象,对于这件事山东士林一定能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出来的,只不过这股力量还在孕育中。
当然刚刚坐上团练大臣位置的刘墉也面临着一个严峻的任务,他要召集一批山东练勇,配合南下清军作战。
孔子p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放出了一头猛兽,但他拿捏不准这头猛兽具体的破坏力。陈鸣唯一能够确信的就是,当孔老夫子的p图传遍天下的时候,必会有一部分读书人对辫子深恶痛绝——一开始的数量不会太多,对满清产生不满,人都是有羞耻心得。并且在民间儒家的地位也会受到一次绝大的冲击,这件事会重重的在儒家的根基上挖掉一块基石!
现在这件事已经在山东酝酿,然后迅速的在复汉军根据地传播,‘很快’就会传到河南全境、河北全境,传到整个北方,最后是整个中国,但这些都不是陈鸣需要急切面对的事情,他要急切面对的是南下的清军。
“大都督,军队的士气还是……,有点问题啊。”
明明清军大兵已经临近了,可队伍里的将士竟然还一片的放松,似乎总提不起一股劲来。黄捷作为领兵之将,很能体会的出这种感觉,第三旅现在缺少了一股劲,缺少了紧迫感。
陈鸣在房间里不停地踱着步,黄捷都能看到的事儿,他又何尝‘看’不到?军队士气不高,这大半个月的修整似乎并没有让队伍渡过‘厌战期’。
“大都督,最迟五天,鞑子就能杀到黄河了……”陈大伟担忧的说道。大敌就要来临,复汉军自身却提不起高亢的战意斗志来,这如何让人不感到担忧?今日在座的所有人,个个都心急如火的。
“大都督……”
“大都督……”
一声声呼唤里都包含着期望,在座的军将期望着陈鸣能够‘神奇’,能够将这个局面化险为夷。他们也相信陈鸣有这个能力,因为复汉军在陈鸣的手下战无不胜。
而只要两三万复汉军重新鼓舞起斗志,对面的清军就是真有五万又如何?‘五万’打京师南下的清兵进入山东地界之后,陆陆续续收拢了一些地方团练,外加从山东战场中抽掉了万余人,眼下兵力怕真的有五万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都督……”
众将心急,见陈鸣迟迟不出声,不自觉地又叫了起来。那叫声中饱含的希望让陈鸣直心焦。
“你们先退下,本都督自有决断。”陈鸣保持着面上的冷静,让众将退下后,一人在地图前打圈乱转,老半天也想不出半点迅速激励军心士气的法门。
“大都督,难道以我军现有之士气,还打不过南下的鞑子?”
刘武的声音让陈鸣停下了脚步,坐在椅子上,陈鸣眉头不展:“不会输,但也没把握赢啊。清军有四五万人,直隶绿营马队加上北京城的八旗马队,至少有五千人马。还有上百门大炮……”这支清军的实力真的很强很强。
陈鸣把战场定在淮安,也是因为淮安水路密集,虽然不如江南,可对马队好歹有些限制——淮安是复汉军控制区在苏北北段的中心,在最初开始的时候,陈鸣是没想过要后退给清军腾地方的。
一支士气不怎么高涨的步兵,最怕的就是大股的骑兵。可再拍脑袋,陈鸣也想不出来什么来迅速激励士气的法子。
“大都督,既然打不赢,那能不能先撤一步啊……”江南现在的局势相当严重,松江的清兵和苏北的清军发疯一样向着复汉军反扑,刘武觉得要是早知大军悬在苏北歇息也恢复不了士气,就该先回江南镇压长江以南地方了。
至少不让江南清军变得这般猖獗!而长江水道有水师营封锁,清军就是有五十万,他们还能游过长江吗?
“这个节骨眼上退兵,军中士气怕只会更见低靡。”这不是怕了清兵么。而且陈鸣跟自己老爹说的好好的,信誓旦旦的要在淮安与清军一决雌雄,却临战而退兵,这让陈鸣面子也觉得很挂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大都督,咱们也真的不能跟清军僵持啊……”刘武道。
四五万复汉军,三万余集中在了江北,包括了绝大部分的主力部队,而偌大的江南控制区里,常熟、无锡、金坛、常州等等全丢了,只剩下沿江的江阴、镇江到南京一条长溜儿。
陈鸣就没有跟清军打持久战的准备,一战定胜负,然后迅速回师江南。
他是准备着来年打回湖广,但复汉军撤离江南绝不是被清军打的立不住脚了才撤退的,而一定是要自己主动撤退的。
现在的陈鸣也尝到了困兽的滋味,这种抉择的煎熬让人真的痛苦到极致。
……
秋的早晨是美丽的,空气新鲜,薄雾缭缭,有着一丝夏天所没有的凉凉的惬意。黄澄澄的太阳从东方含羞地露出头,它终于跳出了地平线,光线穿过如纱的薄雾,将晨曦撒向大地。不知不觉中,烟雾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远处的运河清晰地露出来银鳞色的波光,近处树木还留有最后一丝苍翠,仿佛少女的眼眸,闪烁着留恋。
“哔哔,哔哔……”
尖锐的哨声中,一支支复汉军士兵从淮安城里开出来,他们顺着运河向着南方而去。就在满清的朝廷大军南下逼近黄河之际,陈鸣终于做出了绝对——撤退。
这是一个大胆的抉择,也是一个让复汉军全体上下惊诧的抉择。没有人会想到大都督临战而退,不少营官接到军令的时候都觉得这是有人在矫令,甚至以为陈鸣遇到了什么不测。还是陈鸣亲自走出来,巡视全军,直言军无战心,斗志不坚,不宜决战,大军返回扬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下的复汉军队伍很沉默,陈鸣的话不多,却像一柄尖刀剥开了复汉军表面的强大,刺入了复汉军柔弱的心脏。很多士兵对陈鸣的‘直言相告’表示不服,可他们又清楚自己内心真的有些厌战。
军队的士气有了一截低落,陈鸣看在眼中,保持着沉没。大部队如果到了高邮、扬州了,军队还不能恢复士气——陈鸣觉得这种‘打脸’一样的行为或许能激励起士兵的不甘和斗志,他真的会撤回江南的。大军先在江南清军身上找一找士气,然后再对付江北清军!
反正复汉军手中握着水师营,清军即使推到长江边,他们也过不了长江。
“驾驾……”一支骑马从第九营队列边上穿过。这是一支百人马队,是骑兵营一个队的建制。马队的速度并不快,不是在战场上,战马很少有全速疾驰的时候,行进时更多是慢走。
骑兵营是复汉军队列中最傲气的队伍,也就炮兵能与之对比,步兵队列里只有坦克营可以不逊它分毫的跟他们并肩而立。但是今天骑兵营表现的似乎太过高傲了一点,第九步兵营作为一个老营头明明向他们表示了敬意——致礼,骑兵营却大茹茹的扬鞭而过,对第九步兵营视而不见,这就跟大海上两支舰队碰面,一支舰队首先鸣礼炮,另外一支舰队却晒也不晒对方。
惊怒交加的第九步兵营营官大声呵斥着骑兵营马队,结果马队丝毫不见停下,只有一个挂着下士军衔的排长,一脸高傲的蔑视着第九步兵营的营官:“怯敌之兵,无勇之夫,也配让我们骑兵营还礼?”言罢趾高气扬的走了。留下第九步兵营四五百脸色怒到嘭红的官兵们。
“这群王八蛋欺人太甚!”
“的的骑兵营,不是个东西……”
“谁他娘的怯敌怯战了,鞑子来了,看老子打他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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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又一个主力老营被骑兵营、侦察部队、狙击部队、炮兵等轮番的羞辱,一股股不可抑制的怒火在步兵队伍中爆发,陈鸣能够看到队伍的士气如浇泼了十吨汽油一般蹭蹭的上涨着,但这太虚了。r?anen???.?r?a?n??e?n?`?
“大都督的激将之策果然有效……”柳德昭兴奋地说道。自从那夜大醉以后,柳德昭就在侍从室单纯的副主任位置上有了新变动,秘书处被划给了他负责,柳德昭兼任秘书处处长。
“太虚了。都是一时激愤。一场决战不是这点力量就能打赢的。继续南下。清军不敢走高邮州的,咱们在泰州等着他们!”如果到时候的复汉军能恢复起士气来。
大运河边上,马背上的陈鸣目光看着运河岸边滚滚南下的部队,眼光冰冷。他的激将计确实起效果了,但这效果太小太小。如今的复汉军就好比一个大泡沫,士气看似如荼似火,实际上一捅就要破。
“让暗营严密监视清军,尤其是清军马队。”
“传消息给混元教的人,这是他们的大好机会。冬天就要到了,问他们的粮食够不够吃。”
一旁刘武道:“山东清军随军南下了一两万人,混元教却还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大山里,这些人……,不是善辈!”
“哼!”陈鸣鼻孔了发出一声冷哼,复汉军只是权力下乡,就跟士绅地主阶级搞得不两立,混元教直接搞出了孔老夫子的p图,这不次于太平军砸孔庙吧?即使这东西是他陈鸣指示的,但有证据吗?儒家士子,天下读书人只会恨死混元教。
当复汉军真的势大难敌的时候,士绅会跪舔,士林会弯腰。可混元教呢,他们已经真真的将士林得罪到了死,稍微还有一点品性的读书人都不会跟混元教搞到一块。而且混元教行的是李自成那一套赤果果的吃大户,他们与士绅地主阶层是绝对意义上的天敌,混元教的立足之地还是山东这块圣人之地,这些人注定前景无光。
这个时候耍小聪明,只能说混元教的三巨头眼光也就那样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小妹带着宝贝儿子现在依旧住在将军府内,小陈鼎已经两岁了,走路已经挺溜了。被他娘养的是白白胖胖,才两岁的娃娃就足足有三十斤。
作为陈鸣的嫡妻,李小妹的尊贵不需要多说,但这个时的她却在流泪满面。一旁的侍女怎么劝说都不能止住李小妹的悲伤。
复汉军暗营经过多方查探,在湖南岳阳找到了李家人停留的踪迹,但是再往下查,就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了。受命的陈成知在湖南转悠了小一个月,实在无有头绪,只得一封信报到李小妹这里来了。
陈成知是哭丧着脸写的这封奏报,复汉军眼下的前景越来越光明,将军府的份量、尊贵就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这就像乡间的土财主与县令、知府、巡抚。
陈氏最早是窝在大山里,那时的陈氏就是一个土财主,李小妹在他们那一亩三分地里贵是贵了些,也不会超出太多,因为陈家的天花板太低了。等到复汉军一步步强大,陈家从土财主变成了县令、知府乃至现在的巡抚,那哪里还能依旧一样啊。
李氏一门是大都督的妻族。陈家嫡系的第三代现在只有小公子陈鼎一个人,陈鸣在外征战一年了,也听说纳了女人,但是没孩子,连个怀孕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再多的女人也是白搭。这只会把李氏和小公子衬托的更加高贵。
陈成知受命追查李氏一门的下落,这是一个大好的差事,只要办妥了,李家那大大的人情就赚到了。多好的差事!
现在却变成了徒劳无功。陈成知只能祈祷大都督夫人看在他奔走湖广多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千万别记恨于他。
这封奏报被传到鲁山,被传到李小妹的手中,这对李小妹的打击很大很大。与丈夫分离快一年的痛苦都没有让李小妹当着外人面落过一次泪,可看了这封信后的李小妹就是在忍不住了。
离开岳阳后的李家会遭到怎样的命运呢?如今的南方一片兵荒马乱,李小妹这胸口就跟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哎呀,这孩子……”
老夫人跟高氏都被惊动了,看着手里攥着信报泪流满面的李小妹,两张脸上全是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人、夫人,小公子醒了后就一直闹着找少夫人,可少夫人这……,奴婢不敢带小公子来啊。您二老快劝一劝少夫人吧。少夫人已经哭半个时辰了,奴婢们没用,实在劝不下……”
将军府里的这一幕对于大势无有半点影响,因为复汉军的权势一分一毫也没有握在女人的手中。她们就像这个时期的女人一样,只是男人的附属物。
自从根据地分出一支兵力南下,开封、归德的清军随着满清南下大军的临近也渐渐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陈鸣的大军显然要应对北面的来敌,对豫东的威胁大减。所以根据地南下的队伍伴随着东线战场清军的回归,也迅速的被将军府收了回来,连带着从郧阳府拉回了三四万难民。
从去年复汉军打郧阳府撤离,后者……,因为粮食紧缺真真遭了大难,很多乡村城镇都是人去屋空,十人还有一半留在原地已经是人烟稠密了,大山中的窝棚更是连片的废弃。复汉军要不是时间短暂,从郧阳府便是捞回个十万八万也全不在话下。眼下的三四万难民虽然少了一点,却也能为复汉军提供三五千新兵。
陈惠这个时候也收到了暗营飞鸽传来的陈鸣密信,本来对淮安决战信心十足的他略微的皱了皱眉,依旧对这场决战充满信心。
“鸣儿这一退,才叫真知兵。古人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什么叫知己知彼?这就是知己知彼。军中士无斗心战意,还强求与敌决战,那是最最无能的蠢材笨蛋。我对淮安一战本就信心十足,现在就更放心了。”陈惠对外如此说道,他可不是故作镇定,以安人心的,而是真正就这么想,这么认为的。
将军府的一般高层品了品陈惠的这番话,不得不承认,陈惠这话说的有道理。陈鸣的举动绝对配得上‘知己知彼’,所以他也能‘百战不殆’!就但愿如此了。
……
而在大运河上,一支看不到首尾的船队正在行进着,这些都是天津一带的漕船。船上装载的全部是粮秣军需物质,运河两边的陆地上,长龙一样的陆勇马队往来不绝。清军五万人呢,近乎实打实的五万人,在满清时代,这可是一支绝对的大军。
乾隆与缅甸掐架,也只是动用了两万来人,这里头的绿营还要把空缺兵额都算上。也就是说当初明瑞带领的清军,所谓的两万六千人只是纸面上的两万六千人,扣除了空额,再扣除了老弱残兵,能有两万人他就谢天谢地了。
而现在打北京城南下的‘五万’清军真正的变成五万清军了,虽然他们对外号称十万天兵。
陈鸣不在乎这一点,清军现在吹嘘的泡沫越大,将来战败后引发的震动就越大。五万人吹嘘成二十万、三十万,陈鸣更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日初升,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大运河上,鳞光闪闪,秋风夹杂着湿冷的水汽扑面而来,映衬着河道两边还有些绿意的数目,端的是江山如画!
丰升额不仅是八旗新军都统,还是领侍卫内大臣,署兵部尚书、镶蓝旗蒙古都统。也只有这种身份他才能统御万名八旗步骑,统帅五万满汉大军。
立在船头,丰升额穿着常服,上身一件黄马褂,脸面被秋风催的冰凉。在接到复汉军从淮安撤兵的消息后,他曾经欢喜若狂,但但现在的他冷静了下来,秋风吹凉了他的脸,也冷静了他狂热的心。
真就像海兰察说的那样,这个年纪不过双十的贼酋,用兵之老道,如同沙场上的百战老将。大军从北而下,正是士气膨胀兵锋锐利之时,陈逆‘退避三舍’,看似示弱,实则有利无害啊。
船舱里的小火炉烧着,温酒煮着,咕嘟嘟冒着梅花香气。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大军出京,过了山东,转眼就到了黄河,决战……,就要来了。丰升额面对着东天初生的朝阳,脸色犹疑、彷徨、苍白、恐惧,无数种神色不停地转换,最后停留在坚毅,无比的坚毅!
临战钱的犹疑不定,重压下的彷徨恐惧,丰升额也是人,他知道自己担负的重任,因此他不能不恐惧,他承担着整个满清的希望,直面的又是一个百战不败的常胜将军,他怎么可能一副蔑视的姿态?但丰升额也正是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他才下定了决死一战的决心。
这一战,他钮祜禄·丰升额,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拼死一战也。
北京城中的乾隆皇帝眼睛炯炯的盯着苏北。苏北之战关乎全局,至关重要。这支军队是他能打出的最强牌面,如果丰升额也不能一举建功,将陈逆打出江南——是的,乾隆皇帝也不信丰升额能一战将陈鸣打的全军覆没,更生擒活捉了陈鸣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痛恨至极的贼酋——那陈逆就真的不能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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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紫禁城黑压压的宫墙高高耸立,角楼在宫灯的照明下发出暖色的红光,长长的阴影投到地面上。这座大清王朝的心脏,夜色是也是很美丽的。
乾隆根本睡不着。福建传来快报,天地会乱党已经打破了泉州府城,彻底占据漳州、泉州、兴化、龙岩、永春等州府,半个福建被乱党匪军握在了手中,其兵锋真正的逼近闽江了。之前在金门岛大胜了福建洋匪的吴必达,也未能趁胜追击,彻底歼灭福建洋匪。广东的水陆大军也没什么大的进展,云霄厅和郑氏海寇至今未能拿下……
乾隆对福建的战局进展很失望,很愤怒。可他真的无力增援福建,现在够得着福建的浙江、江西和广东三省,浙江不需多说了,全力以赴的反扑南京;江西的全部兵力也在猛攻九江湖口;而广东的人马,现在甘国宝所统帅的军队已经是所能抽调的最大兵力了。困守台湾府的孙孝喻、邹应元等已经屡屡向北京发信求援,乾隆却也只能看着天地会席卷南北全台,将满清王朝的官兵逼的退守府城和淡水两地,他真真的感到了一种什么叫‘无能为力’。
作为富有天下的皇帝,尤其是满清这个全天下都是奴才的王朝,乾隆曾经以为自己无所而不能,他掌控着全天下人的命运。他可以让富察家变得无比显赫,区区二十郎当的年轻人就能迈入军机处这个大清朝最高最有权力之处的门槛;他可以抬举高家,让高氏从一卑微的奴婢变成他的侧福晋,继而是贵妃、皇贵妃,他可以将高氏母家从包衣佐领下拨归满洲镶黄旗,让高家成为整个大清都赫赫有名的豪门望族,督抚大吏层出不穷,比之眼下的魏佳氏更加盛宠。他以为他的太平盛世就会永远下去,他可以成为比肩康麻子的千古明君……
乾隆曾经以为的很多,渐渐地以为都要变成‘天经地义’了,陈家与复汉军的出现恍如当头一棒,打晕了他,也打醒了他。现在的他不这么认为了……
他是皇帝,他也是一个人;他只以为太平盛世的大清国也不过如此,就如强壮的野牛被饿狼一口口的撕咬,当精血与气力慢慢的流逝的时候,再强盛的王朝也会变成末世。
乾隆知道自己、好大喜功,还贪图享受,贪爱玩乐,对于国政处理也远不如他老子雍正用心用力。但这些他都可以改,只要大清能扑灭各地乱党,那过去的一切‘不好’,他都可以改。
对着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空,乾隆突然跪在了湿漉的地面上,汉白玉铺盖的地面冰凉冰凉。“万岁爷,地下凉……”身边的吴书来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蹦起来就要去搀扶乾隆,但刚走两步吴书来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地上。
“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弘历,保佑我大清江山,保佑丰升额一战败敌……”
“……师徒暴露,黎庶颠连。国帑匮绌而征调不已,闾阎凋攰而加派难停。中夜思惟,业已不胜愧愤……所为狂悖,侈靡成风,使天下愁苦,追思己过,悔之何及!孰能踏平叛逆,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肖子孙爱新觉罗·弘历,永思厥咎,自今为始,敬于宫中默告祖宗,修省戴罪视事,务期平寇以赎罪戾,悔悟至极,拜叩列祖列宗……”
一年都跪不了三五次的乾隆皇帝【他还有老娘,还要跪天跪地】很用力的在冰凉的汉白玉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红肿了。可见他祈祷真的很虔诚很虔诚。吴书来等养心殿的太监宫女还有御前侍卫,已经全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了。虽然这种祈祷乾隆似乎更应该在奉先殿里说。
乾隆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话,还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的时候就觉得头晕眼昏,而且膝盖发软,他毕竟是要六十的人了。吴书来一个箭步上前搀扶住了他,“万岁爷,您小心……”
“还不快去传太医……”御前总管太监尖厉的声音刺穿了紫禁城的夜空。
“狗奴才,朕还站得住……”乾隆中气十足又带着三分气急败坏的吼声接着传出来。这一年接连到来的苦难没有让步入老年的乾隆颓废低靡,也没有太过的折损乾隆的健康。
时间已经进入了晚秋,还有一个月,北方的冬天就又来临了。可是大军平定复汉军的时日,还遥遥无期。
……
此时此刻的四海升平茶馆后院里。
余则成【高竟成】正跟手下四个小组长商议着这段时间的工作,满清组织了粘杆处,对于他们的活动有着很大的妨碍和威胁。
“大人,河南会馆的老焦最近频频到一家山西面馆去吃面。那山西面馆是五年前开的,可最近换了东家。”
余则成脸色肃冷,北京城里的粘杆处那就是个越来越大的麻烦。“既然粘杆处盯上了会馆。你那一组的人,就转入潜伏,不是极其重大之消息,万勿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房间里气氛很寂静,余则成轻易不将他们全部召集,这样的聚会一年顶多三两次。而每一次不是年终总结就是有重大之任务。
“副座传来大都督指令,要我们在北京城里点一把火。”
“首先。”孔老夫子的p图出现在四个小组助长的眼前。这个东西要尽快出现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抨击讽刺读书人的谣言也要漫天飞过北京城。
四个组长的严肃的脸色没有丝毫放松,这绝对只是开胃小菜。值得余则成召集所有人开会的任务才不是这等小儿科呢。
“其次。鞑子的皇太后,乾隆的生母,她的生辰就要到了。”雍正帝的熹贵妃,乾隆皇帝的老娘是九月二十七的寿辰,至今一个不到一个月了。乾隆皇帝对他老娘很孝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大操大办,比之千秋万寿令节也不逊色。今年满清虽然吃紧,可乾隆依旧孝顺。
“大都督有令,趁着这个机会,全力袭杀满清权贵。”不久前的八月十三日是乾隆皇帝的万寿节,那本该是一次更好的机会,但满清的守备真真的森严,滴水不漏,且在京的暗营也无有经验,所以白白错过了那大好机会。现在皇太后的诞辰也到了,又一个机会来临,陈鸣自然要死死地抓住。
满清的王公勋贵,搞死几个是几个啊。而且算着时间,九月二十七的时候苏北之战也差不多有个结果了,陈鸣要给满清一个祸不单行。
余则成话音一落,四个组长的严肃的脸色更加的绷紧。就说么,会是大事,头儿兴师动众的是要谋大事,现在可不就是大事。
“大都督让我们把目标放在满清八旗权贵身上,但是汉人里的一些老不休,能除掉也顺手除掉去。刘统勋那个狗汉奸,死心塌地的为满清卖命,其子刘墉任山东团练大臣,现在随行鞑子南下的大军进入苏北,这狗贼死不足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乾隆朝汉人中最拔尖的人物,刘统勋似乎要被抬旗了。北京城里早就有这样的消息在流传,皇帝要将一批汉人抬入八旗,以示恩宠与皇恩浩荡。其中个别人家甚至要直接抬入满军旗,那刘统勋一门就是最被看好的家。
这样的人物,能除掉一定要除掉。陈鸣给暗营下的命令中都着重点出了刘统勋,这个人深的乾隆的信任,在士林、在山东、在整个中国,都有很大的影响力。他名声似乎太好了一些了。
“最后就是对鞑子炮厂的渗透,要抓紧时间。”余则成带着怒火的眼睛看着第三组组长,“这一次鞑子大军带了过百门大炮南下,其中有多少是炮厂新铸之炮我们竟一丝儿消息都没有探到,实在可恼可恨。我给你说,如果年底时候还没有进展,你第三组组长的位置也甭做了。老子被上头挪位置之前,先把你撸了。”
余则成作为暗营北京站的负责人,手下直属的四个组各有分工,第三组的任务就是渗透到炮厂渗透到武备院去,结果这都小一年时间了,他还毛进展都没有。
余则成是暗营在京的第一人不假,但他也清楚暗营放在京城的人绝不仅仅他一个,当初落脚的时候,他的‘辖区’范围仅仅是东城区,那么南城区、北城区和西城区呢?暗营在北京的棋子绝不是进他们这一支,至少他知道陈亮和陈光这两位大爷在北京埋的都有人手。所以暗营要挪动他的位置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北京站的大位有的是人手接替。
四个组长的神色全都一凛。
这已经走过了大半的一年,复汉军在飞速壮大着,暗营也在全国各地落点再落点,不停地扩大再扩大,其内部的竞争也变得激烈了许多许多。当初n多的陈黄高三姓子弟始一进入暗营,个个就都是一地负责人。而现在么,三姓子弟再进入暗营也顶多搂到一个组长的位置,这还是亲近或有关系的。而且暗营工作很重要很残酷,优胜劣汰的速度比之军队要快很多,这才大半年的时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三姓子弟黯然离职……
如果说去年秋冬暗营刚刚确立的时候,他们的主力就是陈黄高三姓子弟,那么现在整个暗营早已不是三姓子弟的天下了。暗营比之去年扩大了十倍、百倍,陈黄高三姓子弟的‘位置’就被越来越多涌入的外姓人给顶替和觊觎中。
尤其是现下全国大乱,满清不停地失血,却无回返之势,复汉军的前景被很多人看好。暗营的位置也就显得更加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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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收复’淮安的南下清军,留下一部驻守淮安城,大部队由南下转为东向。燃?文?????.?r?a?n??e?n?`随行的船队在淮安通过涧河进入射阳湖,清军马步兵靠着射阳湖北岸行军,水陆大军绕过了射阳湖的北头,再沿着射阳湖向东的水道往盐城进发。那里的运盐河才是清军可以依靠的运输线——躲开了高邮湖这个大杀器。
盐城的复汉军爽快的退出了城池,手中存留的小万石粮食也散给了当地的百姓。**月里越来越多的苏北流民难民往盐城聚集,现在盐城的粥棚区开到了三十五个,城外难民至少有十五万人。这个大包袱让复汉军每日在盐城耗去的粮食接近千石,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现在这个‘大包袱’就扔给满清背去好了。
负责盐城殿后任务的是唐文灿营,经过当初的无锡一战后,他算进入了陈鸣的眼睛。如今固然还是一营官,却是复汉军值得信赖的自己人。
站在他身前的人叫肖长春,看面相是三十来岁,中等身材,四方脸庞,脸上、手上的皮肤都很粗糙,很像是长年在地里干活的老农,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夹着污垢。他的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好像好几夜没有睡上安稳觉一样。
与肖长春并肩站着的那位也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可却是一个彪形大汉,至少有一米八的大个,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长人。穿着一身短装劲裤,腰间扎着一条很宽的牛皮带;深秋时节了,天气已经挺凉的了,他还只是单衣,上身发达的肌肉在肩膀和两臂棱棱地突起,透着衣服也都能看的清楚;眉梢上有着一道中指长的疤痕,红色的肉痕曲曲连连,仿佛是一条肉色的蜈蚣,却更增可了他那强悍的气魄。
粗大的辫子盘在脖子上,这人不是长发,他与肖长春都没有绞辫子。国字方正脸,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的眼睛,目光犀利。
“唐营官,这次咱们合作愉快。日后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暗营与军队已经不算是一体的了,但是唐文灿这个营官与眼前两位暗营中人将来的岁月里是不是还有共事的时候,就谁也说不准了。
唐文灿面前这个看起来一副老农模样的肖长春乃是暗营设立在盐城站的站长,而旁边这个彪形大汉,姓魏,魏长空,是萧剑的副手,江南特科的二号人物。姓名中与肖长春到很巧合的都有一个‘长’字。他俩出现在唐文灿这个殿后部队指挥官的面前,很明显盐城里暗营已经为清军准备了一场大餐。
“二位,后会有期,你们多多保重!”清军的兵锋已经进入盐城境内了,考验暗营的时候就要到了。唐文灿营冒险在盐城多逗留了一日,吸引着清军的注意力,给肖长春和魏长空分担了不少的压力——他可是冒着被满清马队缀上攻杀的危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天的时间看似不多,对于暗营也弥足珍贵。因为这次行动是临时决定的,在丰升额点山东练勇做先锋之后才敲定下来的。肖长春和魏长空多出了一天得布置时间等于准备时期延长了两三成,两人当然感激唐文灿。唐文灿在历经了无锡之战后身上被牢牢的打上了值得信任的标签,现在前途比原先光明了许多,但也称不上什么远大,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转业让路了。多条朋友多条路啊!
看着唐文灿营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肖长春双眼变得尖锐又犀利。“魏兄弟,接下来盐城就看咱们的了。”
“我一定会宰了那个老东西。”魏长空面上浮现的全是杀气。
“行刺之事,我盐城站无力相助,但我一定帮你把清兵搞乱。”
两个暗营人物说着并不遮遮掩掩的话。他们的战场在黑暗中,真正动手的时间也在黑夜。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冈冂镇的清军依旧在大步向盐城推进。清军的先头部队以一千绿营马队开道,然后是五千余人的山东团练,领兵之人正式山东团练大臣刘墉刘崇如。
本来满清的开路先锋的山东战场抽调的绿营的,只是丰升额在得知了盐城十多万难民流民的数字之后,急忙将刘墉请了上。刘墉也不客气,他先后两次提督江苏学政,在江苏有着一定的名声和声望。要安抚盐城的十多万流民难民不在这个时候出乱子,刘墉自是南下大军中最好的人选。
下午时候,六千许步骑清军进入了盐城,很快六七百马队旋即又从盐城径直南下,顺着运盐河追向上午才撤离的复汉军。那只是五六百人,皆步兵,无有火炮,无有火枪,披甲者都寥寥无几。六七百马队只要能够赶上,一击必胜。就跟白捡的军功一样,赢个开门红,振奋军威。鬼才会看着肥肉白白溜走呢。
带队的参将这样想,刘墉本人也这样想。
刘墉身边有足足五千山东团练,五千拿着刀枪的山东大汉会怕十几万流民难民吗?何况复汉军临走前还把剩下的小万石粮食散给了难民,这落在刘墉的眼中免不了一个邀买人心,但确确实实让十几万难民暂时有了口饭吃。
刘墉名人打起自己的命牌,坐着八抬大轿,大摇大摆的进了盐城,沿途亲随吆喝:山东诸城刘墉到。团练武装控制了全城以后,刘墉命人敞开各城门,不禁城内城外人等出入,以安人心。派出团练巡哨城内城外,张贴告示,严令法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黄昏到来,几十颗人头落地,上百人被枷后,整个盐城平静了下来。
“这老狗还真有点能耐。可惜……”可惜死心塌地的给鞑子卖命效力。
“所以他更该死。”魏长空就在肖长春身边,咬牙道:“死了这狗贼,再依计传播鞑子要拿山东团练当炮灰的谣言,我就不信山东团练还能军心稳固。”若不是孔夫子p图事件ko了当代衍圣公,刘墉现在还不见得能做上团练大臣的位置。这山东练勇中本就有不同的声音存在。只是刘墉的资本也确实很充足,孔昭焕病退,他坐上团练大臣的位置上还能勉励压制着各地方团练。
盐城一个很普通的民居中,后院大树下的石桌前坐着肖魏两人,他们面前的石桌面上铺张着一副盐城城池建筑街道的详尽地图。
但两个人的注意力都没在地图上面,而是对着刘墉切齿。这是一条真正的好狗,入盐城不过半日时间,就风扫雷霆的镇定住了局面。这可是肖魏两人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
“必须城内城外一块乱!”
“我会派人的。”盐城的外面窝棚连片,多以原木为框,草席芦苇为壁,求遮风挡雨之用。流民难民防火意识差劲,即使不用他们做饭,点火烧个水烤个火之类的,都时不时有火灾发生,之前复汉军在的时候,每夜都会让各粥棚的红黄马甲组织青壮巡夜,还在窝棚区添置了很多大水缸,即用来储水,以供难民引用,也用来急时灭火。
但是随着近日上午最后一支复汉军撤离盐城,整个棚户区后脚就乱的不可开交了。之前以粥棚为标志组成的简单秩序彻底被大乱,都不需要暗营潜伏的人手煽风点火,那些放在棚户区空地的大水缸,要么被砸烂打烂,要么被些强横之辈霸占,今天棚户区的人又要自己做饭,今夜里可能都不需要暗营出手,城外就会烧起火来。而暗营即使在暗中下手,也根本不会让人想到是有人故意放火,还把矛头指向他们的大恩人——复汉军。
盐城衙门里,刘墉疲惫的靠在签押房的大椅上,作为一个半百之龄的老年人——这个岁数在清代绝对是老年——从出京到山东主持团练,中间历经了与孔昭焕的多次交手,再到带领集结的团练随军南下,两三个月时间了,他就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今日抵到盐城,忙碌至今,已经是疲惫不堪。万幸,忙有所值,盐城已然安稳,就是……
“大人放心,今夜我等必严加防备!”
山东是出好汉的地方,但也是圣人之地,士林儒家在山东实力很强。如果在满清的官军里,好歹是武人领兵。那么刘墉手下的这支团练就是赤果果的文人在打仗了。他回到山东担任首任团练大臣,孔家出局,刘墉靠着刘家在山东士林士绅中的名气,以及自己个人在山东的号召力,总算压制住了诸多的地方练勇。这些民团本来都是已经存在的,可他们又分散在山东各个城镇乡里,刘墉用自己家族的号召力和满清朝廷的统御力将这些民团聚集在一块,让他们相信这么做会给他们带来命运的改变,这么做会让他们取得他们梦寐以求的功名利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当大批的团练集结在一块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发现,山东的民团练勇原来是妥妥的文人领兵啊。那一支支练勇的真正主导者,泰半是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山东有好汉,可不会每个好汉都有钱有粮,搞团练没钱没粮没宗族是不行的,而山东有钱有粮有宗族的存在又有几家几户不去走读书科考线路?
这就像当年的陈氏,‘好汉’陈二宝只会是家族的打手,真真居于家族顶端的还是动脑子的陈惠陈聪陈权等。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孟子》的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山东,也适用于整个中国。
虽然这些文人的心思都很活,刘墉提点的地方,往往一点就透。
刘墉双眼透着精光:“盐城这个地方,白日里安定只是首要的事情,重点还要看晚上,今晚作为官兵入城的第一夜则尤为重要。”复汉军盘踞盐城多日,要说他们在这个地方没有埋伏后手,那是扯淡。复汉军的暗营现在可是天下闻名!
白天山东团练稳定了盐城内外不稀奇,晚上要也安安稳稳的渡过才是真本事。
不过刘墉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复汉军的目标。大部队已经撤到高邮州的陈鸣觉得自家的士气依旧很虚,他必须用各种手段来消弱清军的实力,而刺杀刘墉,混乱山东团练,是其中最简单最具威力也最有可行性的一种!
“今夜宰了那姓刘的,这一战咱们就立了大功!”魏长空对自己的手下说。“刘墉这条老狗就是山东团练的龙头,没有了头,这近万人的团练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大家也都知道接下来一战的意义,大都督一次次退兵,甭管大军士气是否低靡高涨,反正是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咱们杀了刘墉,搞乱了山东团练,那就打断了鞑子一根肋骨,为接下来的大战增多了一份胜算。“
魏长空鹰一样的目光扫视着特科的手下,“一定要杀了刘墉!”
“一定要杀了刘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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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邮州的陈鸣今天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复汉军的一举一动他都在掌控之中,暗营计划刺杀刘墉他当然一清二楚,所以今天晚上他的耳边就老是回荡着那首老歌:
“天地之间有秆称,那称**是老百姓;称秆子挑江山咿呀咿而呦,你就是定盘的星……”
当年还是孩子时的陈鸣对这首歌耳熟能详,对于由李保田饰演的刘罗锅刘墉非常的有好感,包括王刚饰演的和珅,那个胖胖的和中堂,也很有爱。ran?en???.ranen`
那是儿时的印象,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印象。
虽然长大后他知道,刘墉并不罗锅,更没有一个让乾隆皇帝‘吃味’的老婆,因为那个时候满汉不通婚,满清王爷的格格才不会嫁给一个汉人呢。而和珅也不是个胖子,而是绝对的美男!
来到这个时代,陈鸣就注定要跟刘罗锅站到对立面。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对刘墉的认知已经不是少儿时候所能比得了,诸城刘家世代官宦,他们是不可能反清的。刘墉的老爹刘统勋名气更是大的惊人,地位高,誉满天下,地位、声望,实在太显赫太显赫了。
这些事实都不是一个‘好感’所能遮盖的。在刘墉作为山东的第一任团练大臣赴山东以后,所有的美好都被陈鸣压在了心底,刘墉已经是他很直接很直接的敌人。再说了他现在也不是孩子了,他是个成年人。刘墉在他心中的印象早就不是‘刘罗锅’了,他现在也要为跟随自己的将士们负责。
在军队士气不高,斗志不高的情况下,为了打赢关键的苏北之战,刘墉就必须死。虽然这种‘斩首’一样的刺杀的行为显得不那么磊落。
可只有刘墉死了,山东团练才会群龙无首,才有更大可能被谣言和内部的争斗引诱的军心大乱,复汉军的胜算才能更多出一份,在未开战前就折断满清南下大军的一根肱骨。
“咕咕,咕咕……”
高邮州衙门后院突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下,留守在那里的侍从室人立刻取下密信送到刘武的手中,并不是紧急军情的大红,而是平常密信。刘武拿着密码,照本宣科的翻译过后,脸上禁不住浮起了一抹笑意,他目光有些古怪的看了一边的柳德昭,向陈鸣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都督,福建送来的密信。老张家准备送来一位族里的远房姑娘,郑家兄弟听了后也准备要送,连台湾跟福建的天地会都蠢蠢欲动。如果一切顺利,短则一月,长则三两月,大都督内房里可就热闹了。”
刘武的话让陈鸣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心中即儿了然,这就是‘联姻’了。那么这些个女人陈鸣是一定要纳下的,可以安定东南人心。而柳德昭心理面就满满的不是滋味了,他家姑娘被陈鸣‘专宠’的好几个月,愣是没传出一丝儿好消息。之前也就算了,现在的复汉军可不同了,但是没卵用。
陈鸣带兵打仗的时候从来不带女人,沿途攻略所得,也从不流连。所行所为,苛刻点说都配得上‘不喜女色’了。
“今晚上我是睡不着觉了。”不等到盐城的飞鸽来到,陈鸣如何能睡下?“你们就不用陪着我熬夜了,都下去睡吧。”
“暗营今夜行动能得手,那是我复汉军之幸;不能得手,也是刘墉命大。左右不过万八千的团练乡勇,大战之中又当得几分真力?”
清军南下的大军,第一是马队,第二是炮兵,第三是八旗新军,剩下的满汉兵丁也跟往日复汉军战过的人马没啥两样。
不过清军气势汹汹的南下,复汉军这一退,必让他们信心更足。五万人马,不能小觑啊。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今天的夜色很美,21世纪的中国,就算是小县城的夜晚也难得看到这么多的繁星。但是今夜绝不会寂静,盐城的刀光剑影会给这美丽的夜空增添一份骇人的寒栗。
此时的盐城,城外的大火已经让无数难民惊慌失措,更牵扯到了不少城外驻防的团练武装。就如肖长春魏长空想的那样,那夜里人等睡熟了后,根本不用复汉军潜伏的人手动手,窝棚就自己烧了起来,或是柴火燃尽,火星被风吹到了芦苇草席上,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无需动手,一个个窝棚区就自己烧的厉害了。
刘墉这一夜也没有睡,听到城外窝棚区烧得厉害,也不觉得意外。而当城内的大火也起来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鬼祟之辈,魑魔伎俩。城中大火必是逆贼潜伏之人所为,传令上下,皆勿要惊慌。火药粮秣重地严谨守备。巡哨之兵,刀枪出鞘,如遇混乱,当场镇压。有胆敢有掀动混乱者,有胆敢有趁火打劫jianyin者,皆杀无赦。”
坐镇官衙的刘墉从来没有想过复汉军的目标是他本人的性命,盐城官衙有重兵把守,衙门内里里外外也都有军士布置,完全固若金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今夜的‘意外’,刘墉只有四个字——镇之以静!
只要盐城里的这三千多山东练勇安定不乱不慌,复汉军那些魑魔伎俩又能起的什么用?
刘墉根本想不到,自己脚下的土地里,两条沟通外界与衙门的地道里,八个复汉军特科的好手正潜伏其中。而距离盐城官衙四五百米的一个小院里,十几个人正在忙活着在屋里屋外往来进出,一箱箱的开花弹和火药被搬到后院,肖长春站在庭院里,身边是四门矮小的臼炮。
这是复汉军新近铸造的一种火炮,可填补飞雷炮与三斤炮之间的火力空白,重量小,发射速度快,因为臼炮炮身极短,口径与炮管长度之比通常在1:10以下,射角大、弧度高,虽然射程也近,但弹丸威力大。小口径便以携带的臼炮还是后来的迫击炮的原始鼻祖。
肖长春要以这座特意加固过的院子为堡垒,狠狠的大闹一场盐城。
除了后院的这十几人外,整个前院和屋内还有二三十人,整个盐城站一半的人手汇聚在了这里,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吸引清兵的注意力。特意说明一下:那些炮兵和火枪兵可不是盐城站的人,那是复汉军临走前特意挑选出的好手。干完了今天这趟任务后,他们还要回部队呢。
二更刚过,盐城里就起了大火,闹腾到三更十分,盐城站发作起来了。当一颗颗开花弹落到不远处清军的宿营地的时候,当剧烈的爆炸声响彻盐城的夜空,刘墉都蹦跳起来了。
——难道复汉军留在盐城的是一支军队?这么猛烈的炮火。
“大人,逆匪在城里留下一支小炮队,正炮轰青州团练。”就在刘墉派人前去打探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过来禀报。那个倒霉的落在盐城站射程范围内的山东团练原来是青州的哦。
“胆大包天,胆大包天。立刻派兵给本官荡平叛逆。”刘墉听到那爆炸声果然是一支炮队,顿时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陈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胆大妄为到在城里埋伏下一支炮队,他们该有多蔑视山东团练啊。
“大人。还当派出人马警哨全城。难保陈逆就留着一支人马在城中啊。”若只这一支人马留在盐城,那他们就是浑身是铁又能打多少钉?不纯粹是送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扬所言甚是,陈逆于城中他处埋伏必有贼兵。传令各营,严加戒备。那处贼兵自有青州团练料理。显扬,你带三百人前去支援。”诸城就在青州,青州团练一分为二,刘墉亲兵营头有六七百人,另外的青州营也有六七百人。
而那处打出炮火的小院只有普通一个院子大,里头就是塞满人,也不过二三百罢了。何况真要有那么多人,下午时候巡哨全城的人马怎么可能不发现呢?刘墉想了想,认为那里可能连一百人都没有。
如此青州营六七百人,张固【字显扬】再带去三百人,近千人还有拿不下一个小小院落的道理?现在是黑夜,火器十成的威力发挥不出三五成外,只要应对得当,青州营绝对能建功。
魏长空听得到外面的声响,开花弹爆炸的响动可不是铁弹能比的。他不知道另一条地道里的四个人是不是也察觉了这响动,黑暗中划亮了一道火折子,对着身后的三个跟随道一声:“到时候了,咱们上!”
反正那一路人也只是个备胎。地道直通府衙后院的正房,要是刘墉待在那里,一刀就能结果了他。否则还有第二个出口——前衙的一间偏房。
盐城官衙就是一个普通的县衙,是中国传统的官派建筑,十五六亩的地盘,规模庞大,气势巍然,且遵循现时礼仪,呈对称布局,左文右武,前衙后寝。
其南北轴线长达四十丈,东西宽二十五丈。中轴线上由外至内依次为照壁、大门、仪门、大堂、二堂、宅门、三堂;东侧线上有衙神庙、书房、厨房、戈什房、杂项人房。西侧线上有冰窖、督捕厅、洪善驿、官厅。院墙内有车棚、马厩、茶房、粮仓等。
“咔嚓……”黑夜中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个青衣仆人打扮的小厮倒在了地上。魏长空站在后面,脸色不好看。
动手的特科之人目光看着魏长空,等待着他的命令。
“刘墉在大堂。咱们去前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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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章节数差了,写成了二百七十二,目录一直不显示,哭】
盐城官衙守备非常森严,持枪挎刀的山东壮勇一队又一队的从前堂后院穿过,虽然人数都不多,只是五人一队,但前队尾巴接着后队的头,中间间隔都不足三分钟,魏长空手中拿着一块银怀表,借着外头火光透过来的明亮,怀表的时辰看的清清楚楚。火然????文?.ranen`
每一处院门内外也都站着练勇,还有那墙边墙角也都有在把守。就是不知道房顶上安排的是不是也有人。最最重要的是,这官衙里火把明亮,且无有闲杂人等随意走动。“娘希匹的!”出身浙江的魏长空气极骂道。
“看来只能行险了。”前衙偏房中魏长空对着身后的七个人说。另外一队备胎也不是聋子,听到动静后也赶快赶了来,只是比魏长空慢了一步。现在两路人全汇聚在了这间偏房中。
要说明一点,这八个人如今的穿着,全是刘墉亲兵营的打扮。黑色的皂衣,背后一个大大的勇字,双腿打着裹腿,黑面千层底儿鞋。就是手中拿的全是单刀,以刘墉亲兵营一半火器一半刀枪的配备不甚一样儿,腰上还挎着几枚手榴弹,这就是第二点了。第三点就是其中两个人分别背着的还有两个十斤重火药包。
都是在前衙,整个盐城县衙也不过百十米长,前衙就更短了。只要杀的突然,未尝冲不过那大堂中去。张固带走了三百人后,刘墉的亲兵营就只剩下了一半,兵分两处,一二百人在外头把守街头巷口,另外百来人守在这处县衙中。
“再有巡哨的过来,就干掉他们,弟兄们动手要快,千万不能发出响动。”不然他们就只有强攻一条路可走了。魏长空从怀里掏出一个吹管,里头封的有毒针,这东西只要稍加练习,就能将里头的尖针喷射出十几米远。而这些尖针的针头是全都浸过箭毒木汁液的。
作为一个21世纪人,陈鸣如何不小的‘见血封喉’之毒。在暗营把手脚伸到两广之前,陈鸣就先一步让人往广西那边去寻找箭毒木汁液。为暗营的特科提供了一个犀利之极的大杀器。
陈鸣只是在网上知道箭毒木,相传箭毒木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剧毒,一经接触人畜伤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心率失常导致,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所以人们称它为“见血封喉”。并没真正的见识过,更没亲手试验过。
那东西被送到他手中之后,陈鸣用猫狗做实验,果然如此。见血封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支吹箭射出,五个巡逻乡勇一声不吭的就往地上倒去,魏长空等人忙打开门,将五具尸体全部抬进屋内,然后五个人挎着腰刀,拿着长枪鸟枪,派出一队向前衙行去。
当枪声、爆炸声在县衙内响起的时候,屋内剩余的魏长空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拔出刀来跳出门外,叫喊着向着大堂冲去。魏长空一把当先,右手握刀,左手则一把飞刀在手,对于他这样的江湖高手来说,手铳不是没用处,手铳的威力绝对不是飞刀可比的,但手铳在连续射发上也绝对的比不过飞刀。身后的两人都一手钢刀,另一手提着火药包,在黑暗中那两个火药包看着活像俩小盾牌。
县衙大堂上,刘墉依旧正经危坐,台阶上站着一群乡勇,那杀出的一队特科人马已经战死了一个,受伤了一个,四个人躲在县衙后侧的平房里,那是衙皂房。
过了衙皂房即至重光门,门上悬挂“天理国法人情”金字匾额。回廊式的走廊,围绕两侧的是配房,过重光门,两侧有重檐双回廊配房,就是之前魏长空他们藏身之处了。
先前那五人杀了守备乡勇一个措手不及,都冲到了大堂右侧的议事厅,可人真的太少,最后还是甩出了一个火药包,趁乱退进了衙皂房。
没有人注意到三个穿着一样衣着的人已经悄悄的转到大堂的侧后位置,魏长空对着身后的俩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丢了腰刀掏出火折子,心中默默的喊了五个数字,甩手将火药包靠着大堂墙壁就丢出三五丈远,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房倒屋塌,惨叫声一片。
“杀——”魏长空大吼一声,带人穿过硝烟,从破开的墙壁钻进大堂,迎面就看到几个滚在一团的人中间的一个,可不就是刘墉?一身官袍……
肖长春所在的那处小院,枪炮声连连作响,手榴弹雨点样的甩出,整个青州营再加张固带去的三百人,小千人的乡勇愣是没能迅速的拿下。当县衙方向传出爆炸呐喊声的时候,张固猝然回首,呲目欲裂。
他本就是青州人,父亲早年是刘统勋的学生,官至知府,只因为伤了身体早早的告官回乡,比不得刘统勋年至七旬了依旧位列军机。张父回乡之后就用心培养张固。张固本人也博学多才,年纪不大就中了秀才、举人功名,投到刘墉门下,可以说张家是刘氏一门的铁杆。
“狗贼,好狗贼……”心思灵透的张固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复汉军是声东击西,明着打枪放炮,撼动整个盐城,暗地里真正的目标是斩首刘墉。
想到刘墉一旦出了好歹,近万山东团练立刻群龙无首,这一招真的是一击就斩掉南下大军的一根肱骨。“撤,撤!快跟我回县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当张固带着人狂奔几百米,气喘吁吁的望见县衙大门的时候,“轰轰……”连续的两声巨雷将一干急急忙忙杀回来的山东大汉都吓得哇哇叫。
“先生……”张固心头涌起不好的感觉,只觉得刘墉怕真的不好了。当他冲进大门,仪门、六房后,就一眼看到坍塌的盐城县衙大堂,就仿佛被巨炮击中了一个样。心口上立刻生气一股撕心裂肺样的痛。
盐城县衙的大堂那般残破模样,让人怎能相信刘墉还能活着?
“先生……”张固大喊着奔上大堂,砖瓦狼藉,柱倒梁陷,哪里还找得到三尺法桌何在?
泪水已经不自觉地淹没了张固满脸,此次大军南下,但凡能得一点军功,刘墉就会给他上奏朝堂得个一官半职,待到明年开科考试,考上了万事大吉,考不上也能风风光光。可现在,可现在这个可亲可信的老师,这个大大的大靠山,就这么的没了啊……
“张先生,那几个贼寇还躲在重光门的回廊配房……”
跪在废墟上埋头痛哭的张固闻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血红血红,“杀,给我杀。杀光杀净,尸首剁碎了喂狗。”恨到极致的张固疯狂的大喊着。
“再给我查这几个逆党真是怎么钻进来的?是哪里出了漏洞,爷要砍了他……”
废墟中嘶声力竭的大吼着的张固像一头受伤的野狼,满心里荡漾的都是杀,都是赤红的血。
而闯入大堂向着刘墉扔过了一个浸过毒的飞镖,又扔了几个手榴弹,最后靠着一枚火药包开路逃回偏房的魏长空等人,两个小队八个人手已经只剩下了三人。三个人还都伤痕累累。
不过还好,他们有地道可以脱身,否则非全军覆没不可。三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有十多处,县衙大堂倒塌了,守备县衙的山东练勇像疯了一样冲他们杀来,不是还有火药包开路,他们几个会全葬送在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长空脸色蜡白,他胸前后背都有刀枪伤,若不是里头套着一层软甲,他可能早就死了。一个手下伤势交情的手下搀扶着他往前爬,地道并不高大,两个人都要弯低了腰。要知道复汉军做这些的时候都是瞒着盐城人的,能有如此规模已经难能可贵。余下之人在地道口埋设着手榴弹,是很珍贵的拉弦手榴弹。
所以受伤不轻的魏长空三人竟然真的逃脱了生天,当三人忍着伤痛钻出抵到,又迅速转移到一个普通的民居下的抵到中藏身的时候,三个人对视相望,又是泪水又是大笑。
八个人杀进去,三个人遍体鳞伤的出来。可他们并不能抱怨什么,因为在参加这趟任务之前他们每一个人都收到了三百块银元,这就是卖命钱。而有了这场功劳以后,死去的五个人还另有更高的抚恤,活着的他们今后也能受用不尽。只要复汉军不败亡!
“鸽子呢?你俩谁还能动弹,赶快发密信。”
“我,我去。”
咕咕的鸽子就藏在地道里,那人起身的时候脸上全是疼痛,可一股不可抑制的高兴劲也在他身上隐隐的散发着。刘墉绝对死了,被涂了见血封喉的飞刀命中他就有死无生,何况还向着那边扔了四五个手榴弹,刘墉如果还能不死,那就是老天爷庇佑他了。
飞鸽扑棱着翅膀从一片民居中飞出,向着高邮州方向飞去。复汉军自从得了飞鸽传信的好后就重点培养信鸽,除了自家培养外,还从各地收拢飞鸽和善于培养信鸽的人,其中很多卖主都不晓得自己是在给复汉军做事。
那人放得信鸽回来,地洞里灯光明亮,一张小桌子上已经摆着了卤肉、烧鸡等五六个荤素,还有一个酒坛和两溜摆着的八个酒碗。
“没想到咱们兄弟能真的从县衙里回来,咱们是死里逃生。但还是有五个兄弟折在了县衙,这第一碗酒,敬五位兄弟的在天之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主子,主子……”随从在醉酒未醒的丰升额耳边大声的喊着。ranen??.r?a?n??en`
昨日黄昏,前军‘收复’盐城的消息传到军中,丰升额、海兰察、王进泰等满汉军将都欣喜不已,连盐城复汉军都放弃了,可见陈逆是真真的要把战场放在扬州了。打盐城往南,一路而下还有多座县城等待着‘收复’,这都是功劳啊,而且更提升士气!
大战当前,功劳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士气的提升。丰升额当时就对身边人道:“陈鸣小儿走了一招臭棋。”晚上宿营,心中实在欣喜的紧,就让戈什哈搬来一坛酒,多喝了两碗,今天日上三竿了还没醒。也是知道大军下午才行进,丰升额才有些许放肆。
不过被随从这么一叫,丰升额也就醒了。眼角就看到一个人正跪在地上,扭头,是自己的中军参领,也就是戈什哈队长。
“将军,盐城急报,刘墉刘大人遇刺了……”参将急道。
丰升额一时间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坐起身来问:“你说什么?”
“刘墉刘大人,遇刺身亡,刘大人遇刺了……”
“胡说八道。”丰升额怒目圆睁,一脚将人踢翻,“刘崇如位列中军,打圈全有山东练勇护卫,逆贼的神枪手也奈何他不得,如何遇刺了?”
“将军大人,陈逆在盐城县衙下挖了地道啊。他们在夜间先以少量精锐在城中打炮放火,刘大人恐是敌人的声东击西之策,命令城中布置的各团练营严防、严戒,只以青州营和半个亲兵营去攻杀那处贼子。县衙守卫大减,然后陈逆贼子便从地道中杀出,以火药包和手榴弹开道,炸塌了县衙大堂……”
丰升额惊起的身子一屁股坐回了床上,整个脸上全是震惊之极,恍惚了几秒钟,人才彻底的回过神来。
他双拳紧紧地握着,眼睛里直冒火,鼻孔一开一合,脸颊抽搐,无尽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传各营军将过来。”丰升额说话声音冷静,可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在燃烧着,惊人的安静,更让人害怕,让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恨不得连心跳也停止住。
参领赶忙退了出来,被外头的阳光一照射,浑身都要凝固着的鲜血始重新流动了起来,他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竟不知不觉的已经有了一层明晰的汗水。
“哗啦啦……”身后传来丰升额巨大的咆哮声,他发泄似的将茶几一脚踢飞。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参领浑身一抖打个机灵,头也不回的传命去了。
等到海兰察、王进泰等一二十个军中营官抵到,大堂上高坐的丰升额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之前的怒气。屋外候着的盐城来报信的人,众将到齐后那报信的人进的大堂,一五一十的将昨夜里盐城那一幕幕讲述了出来。
听到那行刺之人的悍勇不畏死,一个骁骑营的参领就反射性的叫出:“死士!”
可不就是死士才能这般的悍勇拼杀,不要性命吗。刘墉被魏长空一记飞刀插中了脖子,然后几枚手榴弹炸得鲜血淋漓,面目全非,最后被崩塌的砖瓦盖在了下面,要不是那一身官袍打扮,还真认不出他身份来。老天爷没有庇护他,等张固带人将刘墉挖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八个死士冲击一百多人守卫的县衙,听到枪声爆炸声后,外头巡哨站岗的乡勇也齐齐向县衙里涌来,能刺杀得手,八人中还有三个能逃出性命,不可谓不是奇迹。这个空间可不是武侠的世界,身手再好的江湖汉子,三五杆长枪一起扎到也招架不住,何况还有火枪。
“周大人。”丰升额眼睛看向右手第三个在座的那文官,周培勋,此人是山东登莱道道台,山东团练的第二人。刘墉赴山东后,他就在刘墉手下打点杂务钱粮,自从听到刘墉遇刺身亡后,周培勋惊的魂飞魄散,不知道如何是好。来到大堂坐在椅子上也是傻傻发呆,丰升额喊他一声,周培勋忙站起来,可那副担不起大任的胆怯样子让丰升额好不皱眉头。
“刘大人遇刺,国家失一栋梁,我大军更失一肱骨。待上报朝廷,皇上定有抚恤。”丰升额简单的为刘墉遇刺事件做个首尾,话音转落:“然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刘大人为朝廷南下平叛鞠躬尽瘁,我等断不能让刘大人一片辛勤一片苦心努力付之东流。”
“周大人,今后山东团练的事物就由你提点,一定要安定练勇人心。”丰升额面色严肃的很。这南下大军里,刘墉之死瓜葛最大的,影响最大的就是近万山东团练。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管刘墉是死是活呢,刘墉死不死的碍他屁事?可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那就太紧要太关键了。
“将军大人……”周培勋哭丧着脸的对丰升额道。可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就见丰升额把手一挥,“就这么定了。”眼下军中除了周培勋,还有第二个人适合提点山东团练的么?难道他要飞书去请‘极哀伤身,卧病在床’的孔昭焕?不管这个周培勋是不是提不起来的嫩豆腐,现在都要赶鸭子上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丰升额一双鹰眼从下面一二十个将官脸上扫过去,“刘大人遇刺的事儿是瞒不过下面兵士卒的,此事或会引得军心不安,你们回去后要用心安抚,切不可乱了军心。再有,日后宿营的时候你们也都要留心了。陈逆今日能用地道死士夺走刘大人的性命,那来日用地道死士也一样能夺走你们的性命。大战当前,不可疏忽大意。”
“尊将军命。”一二十人齐齐起身应喝。声音很洪亮,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很难看。
刘墉是统带近万山东团练的方面大员,前军主将,这样的人骤然遇刺,且不是远隔几百米被贼人的神枪手给射杀,是近面搏杀,死士行刺,对军心的震动和打击是非常之大的。要抚平军心可不是轻描淡写的一两句话就能做成的。而且刘墉一死,山东团练还能拧成一股绳吗?那可是军中两成的人马啊。虽然战斗力很一般般。
丰升额不管难不难的,他只要结果。
“大军立刻开拔盐城。在盐城先停歇几日,定定神。然后再南下不迟。”
“你等立刻回去,安定军心。下午准时出发。”
一场军议匆匆召开又匆匆结束。丰升额坐在高椅子上看着一众人等退下,感觉仿佛是虚假的一样,一夜之隔啊,就局势再变了大样。清军打过黄河,从淮安行至盐城来,一路上积攒的士气和斗志,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刘墉遇刺之事而丢个一干二净……
“将军,学生以写好了折子,您过目。”出了这种大事必然要上报北京的,丰升额又叹了一口气,拿过幕僚抵来的信纸低头看去。
……
此刻的盐城南城一处民居的地洞里,肖长春与魏长空终于见面了。魏长空换了一身新衣服,胸前后背的衣襟上都有血迹渗出,肖长春小腿上也挨了一下,走路瘸着腿。两人见面,很感慨。同时魏长空也知道了地面上发生的一些事儿,山东练勇的名声在盐城里是彻底完了。
昨夜后半夜,山东练勇发疯的似的搜检全城,半夜的时间里不知道多少人遭了秧,多少人丢了性命,多少妇女受到了沾污。别以为练勇的军纪就比绿营强,如果刘墉还活着,那应该会好。可刘墉已经死了,张固等人正心怀怨恨,于是山东练勇就成了一头失去了控制的野兽,短短两个时辰就将自己所有的名声都给葬送,连刘墉这个时候都被盐城人恨之入骨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盐城站还没收到回信,盐城城门禁闭,山东练勇认定了复汉军人手还躲藏在城内,天亮后继续在挨家挨户的盘查,还着重搜查地道。但地道要真那么容易被找到,复汉军的一番辛苦也就白费了。
苦的只是盐城内的百姓和躲在城中空屋里的流民。而盐城站的人是早早的就躲在几个隐蔽的地洞中了,相互间也各自不知踪迹。只有肖长春这个站长知道所有落脚点。
“虽然有些折损,但建此大功,对日后决战弥足有益。大都督得讯后定会高兴地很。”
“肖站长是不知道俺们兄弟都是什么样的人。以我魏长空来说,魏家二十三口人命全丧送在狗官手中,其他兄弟也大同小异。俺们与官府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只要大都督将来能夺了鞑子的天下,我魏某人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身上渗透着血痕的魏长空说话间却一派豪气。
肖长春脸色变了变,他还真不知道魏长空还有这样的身世,他只知道魏长空是南方特科的二号人物,是江浙一带的江湖豪侠。“长空兄弟何谈粉身碎骨的话。当今天下板荡,我军在大都督指挥下,横扫长江,屡胜官军,来日大好的前途可不是井中月雾中花,而是实打实的富贵荣华。看得到,摸得着的。魏兄弟只要耐心为大都督效力,何愁不能如愿报家仇血恨,也光大魏家门楣?”
这话魏长空喜欢听。轻声笑道:“那就谢肖站长的吉言了。”地洞里的气氛在这一刻轻快到了极点。
“不满肖站长,这太长远的好事魏某人不敢去想。就是这眼下,只望大都督打赢了这场决战就好啊……”
五万气势汹汹压来的清军,如果复汉军不能在长江一战败敌,等到复汉军在南京被压得站不住脚了,这支满清大军是继续南下荡平福建,还是跟随在复汉军身后死咬着不放,那都是力挽满清之颓势啊。
而复汉军如果能赢,那立刻的军威大振,之前天下争龙的两三分把握就能再添上一两成。
这一场战争的关系真真很大,很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唐文灿带领着士兵好不容易摆脱了清军马队的追击,赶上了盐城撤退的大部队,长长的船队在运盐河上排出了十多里长。?????.ranen`这中间有大批的复汉军后勤士兵和人员,也有一个与唐文灿营一样的战兵营,还有足足四个超编的新兵营。
之前没想过能在盐城捞到那么多的人,就陈鸣就制定下了四个新兵营的框架,等发现盐城投军的百姓超溢的时候,也只能暂时超编了。
三四百艘盐船,白日里船队在运盐河上行进,倒也显不出什么。可等到傍晚,队伍上岸宿营,一个个的小道消息就飞快的传递在一片又一片宿营地里。
其中以刘墉被刺杀的消息最为劲爆。
唐文灿中午时候就听到了这一消息,在南下清军控制范围之外,复汉军传递消息还是很快的。高兴的中午喝了好几碗酒,清军失一肱骨重臣,这是复汉军的大喜事,这消息在队伍里传来后,连新兵营的人看起来都振奋了三分。而且他还想到了自己给肖长春、魏长空的人情,这二位这次立下了大功,这下可真真落到实处了。
等到这支队伍顺着运盐河抵到泰州,泰州城已经整个变成了复汉军的军营了。
又汇聚了一支复汉军,还有两个战兵营和四个超编的新兵营,一下多出了三四千人,复汉军的在江北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四万人了,如此算上扬州、高邮和江南沿线的留守兵力,总兵力妥妥的超过五万,五万战兵。若再加上后勤辎重部队,七万是没有六万五朝上是肯定的。
自从福建乱起,江南苏北多有人前来投军,很多人都是运河沿线的漕工船夫,或是无地无产的赤贫阶级,陈鸣已经从中选出两千人送到了九江,后者的造船厂所产战船已经有了一定规模,整个用意水师营的演练操习。
但新兵营一个也没向九江和安庆送。清军南下的这支大军,江苏即将展开的这一战,关系太大了,新兵营战斗力再差也是一股力量。
复汉军的营垒从泰州城西的姜堰镇开始,到泰州城东的塘头镇结束,联营几十里。唐文灿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大阵势,前几个月复汉军兵分两路渡长江的时候,那百舸争流的模样不比眼下的逊色。可队伍汇入其中,立刻的他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同。
“这士气倒是振作了很多。”唐文灿向自己熟悉的同伴求问。
那同伴虽只是一个营副,但他是主力营的营副,些许消息知道的更多。自刘墉遇刺之后,这时间已经过去了五日。
“再不振作,大都督就要退到长江南了。你只知道暗营下辣手杀了刘墉,还不知道现在的山东团练是什么样了吧?他们可是把盐城糟蹋的厉害。杀人抢掠jianyin,什么坏事都干了个遍。清军的大部队赶到盐城,又详尽搜查了两日后得不得开放了城门,绿营八旗的军纪也差得很,盐城的老百姓是早了苦了。城门一开就有无数百姓从盐城逃出,将山东练勇和满汉兵的所作所为都尽数说开,眼下南下清军在淮安府的名声怕是顶风都能臭出三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营还趁机放出谣言,只说山东团练无了刘墉,便无人为他们做主,要被八旗大爷们拿来当炮灰用。现在那万把山东团练已经闹得不得安宁了……”
“敌人内乱,如此的机会就在眼前。若是还鼓不起斗志,白白错过,真就是废物了。”营副说道最后,唐文灿都能从他身体上感受到一股喷勃的战意。
刘墉一死,上万山东团练竟然大乱了,这是唐文灿没有想到过的。他对于暗营刺杀刘墉的用意,只看到了震慑和此消彼长的士气上。不曾想刘墉于山东练勇这般的重要。
唐文灿脸上的失色让他那朋友很是自得,唐文灿根基毕竟浅薄了一些,虽然是正职的营官了,可比不得他的消息灵通。山东团练大乱的消息,他绝对是军中第二批知道的,第一批都是指挥一级的重将。
复汉军营级之上就是旅,可是陈鸣组建的几个旅级建制全是过硬的拳头部队,那些没有铁甲拿着刀枪鸟枪的新兵营头他实在看不上,于是就酝酿而生的多出了一个‘指挥’的头衔。
指挥——少则俩营头,多则三五个营头,更是一种临时的差遣。总指挥也一样,只是手下的兵力更多,且担得上总指挥的人多是旅帅一级的重将。比如九江的陈永生,安庆的高平山,还有之前的黄捷,再有教导旅的陈启。
“现在军队中的士气膨胀了好多。扬州和镇江那里,大都督本来都吩咐聚集漕船,接应大部队过江了,现在总算把住了高邮,大部队转移到了泰州。”
“亏得大都督没有再让撤退,不然主力营上上下下,从大头兵到营官队官的脸,就全丢了,丢的是干干净净,滴点都不剩。”
来人一口喝尽了碗里的酒,带着两分幸甚的口气说,他是主力营的人,也位列丢脸的人其中啊。当初队伍从高邮撤退的时候,一路上他脸皮子都是火辣的,那个时候队伍里上上下下已经知道了刘墉被刺杀的消息,军心是还挺振奋的。按理说队伍行进的时候,每营的正副营官一个头一个尾,都是要跟着队伍行进的。可实在太羞人了,他们营的营官只走了一日,一碰到骑兵走过,或是与炮兵等碰面,就低头缩肩,羞于见人。第二天就说自己有病了,跑去了辎重部队的船上去了。留他一个随军行进,接下来的一日真心丢人丢大了。
还好队伍走到瓦窑铺,大都督突然下令全军转向泰州,而不去扬州了。然后队伍里就有消息传来,是陈启、黄捷等军中大将跪在大都督面前苦苦哀求,发誓要与清军决一死战。大都督拨不得军队里大将的面子,才答应大军转向泰州,在这熬盐之地与清军做一次决战!
唐文灿四十多岁的人了,脸皮厚,且一直都在非主力营头,并不了解主力部队的骄傲。
来人则咬牙发狠的对唐文灿说:“俺们都是鲁山南阳拉出来的老兵,要么就是鄂西北便投靠过来的老人。一路上破荆州下武昌,扫荡长江,纵横江南,手底下杀败过多少鞑子?打破了多少坚城险地?”复汉军的老兵是天下公认的精锐敢战之士。
“结果入了淮安成,过了大黄河,明明是大好事,却反倒变的不会打仗了。鞑子从北压来,还没过黄河,大都督就带着队伍后撤。大军就一退淮安,再退高邮,三退扬州,大半苏北之地不到半月就要丢个一干二净,老少爷们们的颜面都丢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骑兵营、炮兵部队笑我们步兵,我是又气又恼,这脸皮子都烧火。”
这人与唐文灿却是不一样,别看他同唐文灿的交情很好,却不是唐文灿降将一类的出身,而是早早就投效了复汉军,一直在主力营,虽然中间受伤的时候有一阵被调去了新兵营,正赶上唐文灿那一拨,两边打下了交情。可主力部队出身的骄傲,纵横湖北,横扫长江的傲气,席卷江南的雄心壮志,这些天下第一等的敢战精锐,所思所想,所看问题的角度,与唐文灿这种人真大大的不一样,不相同。
后者作为非主力部队,成分复杂,投降的绿营、民勇加上地痞流氓,还有一些漕工贫民,混杂在一块,就是一群烂兵,战斗力比之绿营强不到哪去,烂着烂着就没脸没皮没尊严了;而前者是一场场胜利铸就的骄傲,让他们突然间的向后者看齐,真比杀了他们都痛苦。
胡文贤在唐文灿这场酒喝完以后磨磨蹭蹭的凑到唐文灿的身边,他现在是唐文灿营的文书。秀才么,有功名的人,之前表现又不错,现在的职务也就高一些了。
“营座,这主力营的人就都这么傲气么?看这位的话头,那是不把官军放在眼里啊。”
胡文贤投复汉军的时候,盐城早就没主力营了。而且他在复汉军的时日还短,今天第一次看到主力营的人这么说话,内心很惊奇的。
“你要是一年里能从河南打到江南,沿途横扫十余万大军,连破多座名城雄关,你也能这么牛!”唐文灿看了一眼这个刚入军中的文书,“你小子,在部队好好学着吧。什么时候混进了教导旅的随军学堂,在里面塌下身子嚎嚎学上一年两年的,够你终生受用。”
作为非主力部队,那是很能理解复汉军的主力营头的骄傲和自傲的。虽然外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两样,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复汉军里还分主力与非主力。但自己人知道自家事,非主力部队与主力部队的差距,能有三条街。
唐文灿夹了一块猪头肉狠狠地吞下,什么士气高士气低,唐文灿就没啥感觉。那些军中流传的’传闻’,他倒不认为是假的,而是他觉得复汉军如果真的有士气低落,那低落的绝对是主力营,而不是他们这些连藤甲都没有的非主力部队。
复汉军要跟五万南下的清军大战一场,顶梁挑担的必须是主力营头。而他们这些非主力部队就是敲敲边鼓的。“等吧,等到清军什么时候开到泰州,那就会有一场真真的好战了。如果咱们这仗能打得赢,这天下气数也有三四成归到大都督身上了。”
悟性有点差劲的唐文灿明明又想到了一个复汉军士气大振的理由,可他偏偏只是嘴边这么一说,并没将之与复汉军现今的士气上涨联系到一块。反而是胡文贤,听了唐文灿这话眼睛一亮。
可不是么,这一战复汉军赢的话,清军一时半会儿还真拿陈鸣没办法,到时候这几万大军坐在东南就大有可为了,真就有三四成夺得天下的气数了。复汉军上上下下明白这一点的人何其之多,再加上陈鸣故意放出的消息、言辞,与另一方面的激将之法,合力将复汉军的士气重新鼓动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墉之死可算是苏北之战的转折点。???.?r?a?n??e?n?`?在此之前,清军气势汹汹,一路南下,果敢无畏;而复汉军步步后退,虽不乏避敌兵锋之效,但军伍失了锐气却是肯定的。而且复汉军士气不高,缺乏斗志的消息连清军那里都有耳闻。
怎么看都是清军占优,复汉军处在劣势。
可是随着刘墉的遇刺,随着近万山东练勇被复汉军散播的谣言搞得军心涣散,两边军势此消彼长,复汉军虽不敢说绝对占优,但已经从一开始比较明显的劣势转到优势上来了。至少两边也可做五五开!
清军为整顿军心,暂时停在了盐城。当初汇聚在盐城的十多万难民,包括几万城中的百姓,逃散个七七八八。狠狠地为南下清军的坏名声传播出了一把力。
复汉军则停兵泰州,以泰州原先的城池为中心,陈鸣汇聚了自己可以集结的全部兵力,调集了自己可以调集的全部大炮,一船船的弹药粮秣不停地运送到泰州,方圆几十里都是兵营。
——一切为了苏北之战服务!
复汉军里,陈鸣的意志就是最高的旨意,复汉军内大大小小的山头虽然很多,可这些山头面对陈鸣的时候是绝对服从的。谁让复汉军是很传统的中国集权势力呢,一切权力归于‘中央’,发现有不对头的,陈鸣一挥手就能拍死。所以,江南的局面虽然不怎么好,可大批的军需火器,军备物资,还是源源不绝的运送到泰州。盘踞在这片土地已经半年光景的复汉军,并没在地方设立官府什么的,用‘军管’这个词来形容江南复汉军辖区内的统治是很适合的。这种方式自然不适合长久的统治,但这种制度运转起来的威力绝对极强大。
陈鸣可不是红朝太祖,红朝太祖掌权的时候虽然党内派系山头很多,好歹已经有了周公等诸多人杰汇聚。陈鸣的靠山——鲁山陈氏,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乡绅豪强,哪里有一个又一个夺天地造化的人杰精英供他差遣使用呢。
他曾经也期望着自己老家土门集能成第二个‘沛县’或‘凤阳’,当年的刘三儿不就是靠着自己的一帮酒肉兄弟鼎成大业的么?朱八八也是如此啊,只靠着一个凤阳,只靠着幼时的玩伴,就让他身边汇聚了多少人才?
这样例子让人看了不觉得就会有——时势造英雄的感觉,甚至过分的认为自己身边的亲人伙伴只是没有遇到良机和时局,否则也会是第二个萧何、曹参、周勃、徐达、李文忠、汤和等等。而自己就是第二个刘邦,第二个朱元璋。
陈家起兵以来,陈黄高三姓子弟抛头颅洒热血,确确实实为复汉军出生入死,战死沙场的旁支近支子弟不在少数,也确确实实历练出了一批人才来,但要说队伍里谁能鹤立鸡群,脱颖而出,那还真心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复汉军的两大领袖之一,作为远征军的主将,陈鸣要担负起来的责任很多。军队地方的营运工作,无数内部的问题,诸多外部的问题,时不时就要面临的战争,陈鸣很怀疑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去休息,或是说自己还有没有时间去休息。
这应该是‘所图远大’的穿越者们必须面临的一个挑战吧。
陈鸣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的成功不是单纯的建立在个人的才华上的,而是建立在他的目光比眼下的时代更高更长远。他没有什么“王八之气”,不要说外面的人才,连豫西南的人才都很少有归附复汉军的,比如那庞振坤,听说他已经去职了。陈鸣不认为有什么王霸之气。他率领大军一路南下,队伍不断的扩大再扩大,无数的外人变成自己人,只能说陈鸣能拿出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打胜仗,让无数人能更好的活下去,让大军能够更好的发展下去。
原时空上的红朝太祖靠的是无与伦比的天分,陈鸣靠的就是历史积累的见识。在赤党那个时代,下头的人可以放手工作,你干好干不好就可以随时升迁或者免职。如果问题恶劣,还立刻就杀头。陈鸣眼下学的也是这个法子,不管是暗营的扩张,还是地方地盘的治理,那些投靠过来的师爷衙役之类的,很多人坐稳了自己的位置,也有很多人被复汉军自己砍了脑袋。
这种局面下,陈鸣就紧紧地把握了远征军全部的力量。所以江南在急迫,一声令下,南京、镇江等地也无敢有不从。
大军停留在泰州,光战兵就有四万,加上后勤的人马,小五万人,每天的人吃马嚼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往来江都【扬州府城】与泰州的漕船每日穿梭,源源不绝。
如今军中士气好歹上扬了,清军则遭受了一次重挫,陈鸣心里有了些底气。
但他一双眼睛还在死死的看着盐城。今天正考虑着要怎样给盐城清军再下个绊子,刘武就带着侍从室的机要员走了进来。机要员拿着一很厚很厚的文件袋,“大都督,这是暗营最新送到的情报。”
陈鸣刚起了坏心,现在正经事就到了,不得不放弃对‘绊子’的理论构架,他接过文件带,让机要员出去之后,开始暗营递来的这厚厚一大扎子情报。
首先就是刘墉的死。满清的反应是有些慢的,就不知道刘墉之死到底能将南下清军拖在盐城拖多久。
眼下的这些情报里头有两大来源,一部分是暗营收集到的诸类基本消息,比如说盐城内外的满汉兵勇和山东的练勇的基本状况;一部分是暗营拿钱买到的消息,很多是满清的低层武官提供的。官员们提供的消息里头也分两大类:其一是他们内部的官场斗争情况,争权夺利,山东团练这么快就乱了,不仅因为刘墉的死和暗营放出去的谣言,还有其内部的倾轧和练勇首领对周培勋的诸多不服。谁让周培勋往日在练勇里的存在感太低了呢?往日间他就是一个钱粮官,练勇一切大权操于刘墉一人手中,连登州府和莱州府的民团他都没掌握,更不要说整支练勇队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张固已经卸掉了亲兵营营官的位置,准备带一批诸城子弟兵扶棺送刘墉回山东老家了。这让亲兵营立马就乱了,接着青州营也乱了。
周培勋在练勇中根基轻薄的很,现在陡然被扶正,他那里能‘正’的了啊。丰升额是大军主将不错,可他也不是金口玉言的皇帝。何况一些事上皇帝发话也不行。没能力,没实力,谁也捧不起来。
别以为这支练勇大军里除了刘墉就他一个是官。山东全省有多少被罢官去职或是丁忧后未能复起的官员都在盯着这支练勇的?随军的人物中光有官身的就有六个。虽然论品级他们都比不得周培勋这个正四品道台,可两个从四品知府,一个正五品的六部郎中,周培勋也心里打颤啊。何况这支练勇背后本就站着一位衍圣公,刘墉都依仗了老爹的力量,才把孔家挡了回去,但孔家人插足不进来,可伸过来的手却是神佛也掐灭不了的。
一句话,山东练勇的背景很复杂。刘墉一死,周培勋不管品阶还是个人能力、声望,都是不能服众的,原先被拧成一股绳的近万人山东练勇,现在仿佛一个九头蛇。这才是山东练勇混乱的最大原因。暗营的谣言只是催动了矛盾的加剧。
围绕着这支练勇的指挥权问题,练勇内部和清军内部都爆发了大规模的‘内斗’。山东战场的清军想靠着‘地利’来争取这支力量,虽然他们中本身就有很多是直隶绿营;丰升额本身所代表的直隶武装,尤其是八旗兵马,希望这支练勇来当炮灰。复汉军的大炮是很犀利的;王进泰本身还没有发话,但隐隐露出不赞同丰升额的意思。毕竟他是个汉人。
陈鸣其实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官员的情报的,他把暗营收集到的情报与官员提供的情报对照了一下,发现清军内部确实不怎么安宁。陈鸣姑且相信那些消息是真的吧。
反正情报表明,这几日清军士气下挫了不少,除了刘墉之死和暗营散播的谣言影响外,就是他们内部的争斗引发了军心混乱。
不管决战开始时候,这支练勇武装是否能‘重整旗鼓’,他们已经帮了复汉军大忙了。
复汉军的气势和斗志在一日接着一日的上涨,清军如果在盐城一停一个月,届时陈鸣怕都要主动向盐城发起反扑了。
“杀——”
“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座座复汉军营寨里,操练起来的复汉军士兵喊声震天。不管是披着铁甲的主力营,还是手拿火枪的火枪营,亦或是新兵营,提升的士气,凝聚起来的军心,一点点鼓舞起的斗志,在这一声声的喊杀中都能表露出来。
陈鸣除了处理军伍之外,每日都要带人巡查各营垒,检看士兵士气、斗志。而身为大都督的他出现在军队,出现在士兵的中间,这本身也在鼓舞激励着士兵。
大军出河南已经有一年了,从襄阳南下的一万多老兵中至少有两三成战死或者伤残,反正是退出了队伍。南京、九江两处的枪炮局在制造枪炮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打造铠甲,不管是铁甲,还是纯粹藤条编制的藤甲,亦或是加上了皮革、铁片的藤铁甲,但对比复汉军扩张的速度,战甲的数字增长太慢太慢。
陈鸣能够相信的还是披甲的老营头,这些人总数也只是两万——算上那些披挂着缴获的八旗棉甲的战士,还有那些个火枪营。后者的士兵有六七成人脱掉了铁甲,换做了简陋的藤甲。这些人还要分出一块散在江南、安庆和九江三地,陈鸣手心里握着的主力营头只有二十四个。即使近卫右营和骑兵营都是超编的大营头,主力也不超过一万五千人。
“只要功劳到,立刻就更换装备,升格为主力营。”
“编号太靠后?”
“打得好了,编号自然就在前。别管什么主力非主力,打的好了就是主力。打不好,编号再靠前,装备再好,也是怂包。”
“复汉军要的是好汉,不要怂包胆小鬼……”
陈鸣在一个个非主力营头面前如此的讲着。可实际上呢?这两万多人的新兵营在他的计划中依旧只是附庸部队,是摇旗呐喊敲打边鼓的拉拉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且不提刘墉之死报到北京城以后,乾隆皇帝和满清王公重臣是怎么一个反应,就说刘统勋这位乾隆朝汉员大臣的‘标杆’,听闻长子死讯后就直接昏死过去了。??火然文????.r?a?n??e?n`刘统勋有三个儿子,二子、三子都很不错,孙子辈也有后继者,但长子刘墉才是他最最中意的人啊,而现在……
整个北京城一片失声,暗营的‘恶名’在数不清的八旗子弟、汉族官宦子弟口中变得更加卑鄙无耻和不堪。让即将到来的乾隆他老娘的千秋圣诞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可这些都碍不了盐城的南下大军什么事。
也就是事后的第九日,南下大军这里收到了北京的快报,满清追赠刘墉为正二品巡抚、骑都尉兼云骑尉世职,赐谥文清,并将他的灵位安放在昭忠祠中。在山东、江苏两地为他建造专祠。如此厚待引起了南下清军内部不小的轰动。
朝廷这可是给了很高的荣哀啊。
清军在盐城又停留了四天,然后马队南下,步队、船队缓缓跟上,一路向着泰州杀来。
陈鸣都顾不上留心暗营北方局在钮钴禄氏的千秋节上的布置了,他也没让人把运盐河给堵上,陈鸣并不想在江北打持久战,虽然黄捷曾提议过堵塞运盐河,呆滞清军的行进,然后以精锐迅速回击江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提议,陈鸣有一刹那都很心动。但最后还是被他否了。
复汉军的主力部队,军心斗志正在一点点蓬发,陈鸣很怕突如其来的调动和战斗会把这种势头打灭了。虽然理智上讲打破了江南清军是一件可以振奋军心的事情。但思付再三,陈鸣还是拒绝了这个很不错的提议。
复汉军这些日子荤腥不断,猪羊牛,鸡鸭鹅,肥鱼腊肉,可以说天天都有。士兵们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而作训强度也在一点点增大。这就像后世足球队新赛季开始前的集训一样,高强度的训练在高昂的军心斗志下只会让士兵的状态恢复到更完美的状态,而不是筋疲力竭变成一支疲兵劳师。
之前在淮安,陈鸣想这样训练,可才两天时间就发现队伍的士气唰唰的下降,吓得他赶忙停止了下来。现在情形却是180°的翻转,士气军心越练越高亢,就是那还有点飘的战斗意志,几天的时间练下来也稳了。
“大都督,丰升额大军已经南下了。从盐城到海安镇,再从海安镇到泰州来,也就三百里。快的六七日,慢的九天十天,清军就到了。”
“把消息传下去。要全军都有一个心理准备。”陈鸣靠在椅子内,手里把玩着一对通体碧翠的玉核桃,这是他打清江hh献上的珠宝中寻来的。陈鸣很喜欢这种小巧的玩意,不管玉质究竟如何,只要得他的眼缘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训再调高一个档次,对士兵们说,五天,本督只要五天,五天后就放他们大假。”说话中陈鸣已经站起了身,他几步走出房间,秋天的泰州气候还是很舒怡的。庭院中的大树已经染上了金黄,片片落叶随风扫落。
秋收已经过了。
今年的秋收湖南、四川、浙江、广东等地都是大丰收,陕西、山西、直隶的年景也很不错,甚至湖北长江以南地区的收成也很好,只是长江以北就很不怎么样了。还有江西中南部,收成也是不错。可是少了江苏、河南、山东、福建等省,满清秋税这平均值一下就给拉到水准线以下去了。
“如果打赢了这一仗……”陈鸣会带着队伍把苏州啃下来,然后攻一次杭州,能拿下最好,拿不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苏北之战若是胜了,整个冬天复汉军都不用担忧北方的来敌了。江南的地盘打下了,又不去图谋着长久占据,队伍压到了杭州湾,就能从海上与张郑两家取得直接联系了,届时送他们上百门炮去,这些人的实力越强,满清越难镇压,对复汉军就越有利。
而复汉军也能从他们手中得到海量的硫磺,如此等到来年,大部队就西返长江中游去,夺取湖北,链接豫西南,西取汉中……
陈鸣一次次在脑子里勾画着明年的大战略,想想一切进行顺利的话,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复汉军已然是盘踞了河南南部和湖北、陕西一部、江西、安徽各一部的庞然大物了。陈鸣就有种不可抑制的高兴与开怀。等到时候开个科举,拉拢一下地方的士子,甭管有多少人来参加吧,总是表一下自己的心意了。就像当年的太平天国,那堆草台班子,洪秀全一边脑残着砸孔庙,另一边不一样开了科举?还很超前的搞出了女试。而那些读书人也一样有人来应试,似乎都没看到那些被砸烂的孔老夫子庙一样。所以啊,中国缺啥就是不缺想当官的人。
“大都督,暗营新传来的消息。周培勋病了……”
刘武风一样跑到陈鸣跟前,满脸兴奋的说着。周培勋病了,周培勋病了,这家伙病的可真是时候。他病了,山东练勇可不就要彻底的乱了。
“那山东练勇呢?”
“暗营据买通的军官说,丰升额、王进泰内部达成了协定,整个山东练勇被瓜分了……”
“瓜分了,这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分成了好多份,配给了各部满汉兵。”
陈鸣嗤了一笑,“还是当炮灰。”
“他们现在士气如何?”
“低落之极。听说天天都有人逃亡。”
“那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清军和我们自己。”
对于清军,这是大大的不吉利;对付复汉军,这会让高昂的士气变得更加高亢。甚至包括陈鸣自己,他的心头都猛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来。
近万山东练勇,战斗力即使差一些,比之绿营也不会差多少吧?现下这么的一被拆分,他们十成力气还能保存下一成来吗?人心惶惶的怕不仅是下头的丁勇,还有领头的练总,乃至练总背后的官员吧。
这支山东的子弟兵,已经不是什么九头蛇了,而是真真切切的九条蛇。还是七寸上都狠狠地挨了一下的九条蛇。
秋风吹过,秋叶纷纷。
叶子一片一片飘落在地上,带着金色独有的魅力,渲染着大地的收获。
清凉的空气,金色的树叶,秋天独有的景色,秋天独有的韵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播一粒粟,秋收万颗种。这是收获的季节,惟愿复汉军在深秋时节也能迎来丰沃的收获。
陈鸣一直望着庭院的树梢,但目光的着点已经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手心里的两个玉核桃溜溜的打着转。
一条条指令从复汉军的心脏发布下去,当中午各营头吃饭的时候,或真或假的消息和谣言已经传的漫天都是。这就像是一瓢油,让复汉军燃烧着的士气,变得更加的旺盛起来。
至于清军方面是不是真的如此,谁还会去纠结这个呢?
就像南下的清军方面也在一直宣扬着复汉军军无斗志,胆怯如鼠,很多个清兵还真就信了。这是一个道理。
南下的清军宛如一条长龙游戏在运盐河里,丰升额的坐船十分的显眼,听说这是乾隆皇帝下江南游玩特制的御船,前后首尾超过十七丈,上下两层高,可以承载一二百人,行驶在水面上安如平地。此刻船只的左右两边站满了戈什哈,一个个明窗也多用布帘遮掩,清军对于复汉军的狙击手防备很森严。虽然运盐河左右十里距离内闲杂人等一概不许穿行走动,但地道呢?
盐城他们吃过了一次大亏,那么就要吃一堑长一智。
船舱内铺子厚厚的毛毯,人走在上面,一丝儿声音都不会发出。丰升额还是穿着一件黄马褂,整个人埋首书案,大军运转行进无数的事情都需要他处理,即使下面有了处理也需要告于他知晓。
军务繁忙上,丰升额比不得陈鸣,也不差几分。因为清军内务一刻都不停的争斗和倾轧,在一定程度上狠狠丰富了丰升额的公务。旗兵里的火枪营与新军,火枪兵与马队,扩展开是旗兵与汉兵,在天上汉兵各部之间,直隶绿营和山东绿营之间,绿营与练勇之间……,每天都会有太多的事了。
刘墉一死,山东练勇就成了一个无主的大大蛋糕,谁都想扑上去咬一口。丰升额最早让周培勋提点山东练勇军伍,现在看就像是一个笑话。周培勋根本就替代不了刘墉,那支山东练勇中还有孔家人的暗手存在,而丰升额自己的威望在练勇之中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高。所以,也就别怪他对练勇下狠手了。
还好现在这个麻烦总算完结了,满汉各军分蛋糕一样,将偌大的山东练勇瓜分干净,就这几日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个练勇练总和他们背后的官员告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又抓到了八十名逃亡丁勇。”
“各部总数减了多少?”
“超过一百五十人,报来一百二十人。”
丰升额靠在椅子上,坚毅的脸面上闪过一抹疲惫,“还按老规矩办,首领者处死,余者打入敢死营。”话音稍微的顿了一顿:
“这种事以后就不用再报上来了。就按这个规矩办。让各营兵将还有民团练总都盯着一点,眼睛放亮了。”因为逃跑的人当中不仅仅只有练勇,还有绿营兵。八旗兵不逃,他们生病的多。
“嗻!”
运盐河的河边,八个山东大汉被清兵压跪在地上。身后各站着一名手持鬼头刀的刽子手。随着一声令下,八道道光迎着秋日闪过,八颗人头落地。岸上步行的马步兵也好,船上的民丁和炮手也好,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山东练勇混乱开始,就陆陆续续有练勇当了逃兵。只要被清军捕捉到,初开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要死,全部砍头。看的一直蹲在船上的费尔南德斯和布兰科等葡萄牙人连连在自己的胸口画着十字架,默念着:“上帝保佑!”
随后杀人的数量就变少了,然后南下清军序列中多出了一个叫做敢死营的营头。
到如今,被清兵砍了脑袋的逃兵有多少已经没人记得了,但敢死营的规模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膨胀着。据说已经快1500人了。在开战前凑足2000人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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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正式照面的时候,日子已经到了十月初。≧頂點小說,..北国这个时日很多地方都已经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南方则还是秋韵残留。复汉军东面的兵锋放在姜堰镇,清军的主力停留在海安镇。大战一触即发,沉重肃穆的气息即使是江南的厮杀也不觉得减弱了三分。大江南北有太多的目光盯在这一战上了。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起的头首,现在江南一带都传遍了一个’谣言‘:复汉军此战若得胜,则大事可期也。一下子就把苏北之战的意义提升了n个台阶。
虽然这一战对于复汉军确实很重要,在陈鸣眼中比之滚河之战都要重要的多。
清军站住了根脚,立刻派出马队向姜堰镇渗透。但是泰州这个地方,南面、北面,都是水道纵横交织,根本不适合大股骑兵进入。只有正东方——泰州城与姜堰镇间的大片区域,不能说没有一条河沟沟,而是相对南北要少上很多很多。
陈鸣选泰州做决战之地,也不是没有说头的。南北的水路纵横限制了清军马队的穿插侧击,也让清军马队失去了一大块的威慑力。
正面一决,陈鸣对这一战的要求只有两个字——决胜!
复汉军一定要胜利!
“轰轰轰……”
几枚霰弹连连向着阵地外溜达的清军马队打去,一颗颗碎开的霰弹就仿佛一张从天而落下的大网。清军马队一直都没有停下,马背上的骑兵听到炮响后夹紧马腹,还让坐骑跑的更快一些。但尾巴稍还是被霰弹给网到了。
拇指大的铁丸就像巨弩射出的利箭,不要说是人的小身板了,就是战马的大块头,一旦命中也是一弹两眼,给射出一个个窟窿出来,可不是那浅浅的血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永贵被身后碎裂的尸首吓了一大跳。从军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死人,但从没见过一群人死的这么惨的。十几骑倒在了地上,人也好,马也好,并没有全部断了气。可那哧溅的鲜血,白色的脑浆,还有被铁丸打掉的胳膊腿儿,身上洞开的大雪洞,怎么着人马都是没得活了,看的段永贵心里发寒。
作为汉军正白旗的世袭佐领,段永贵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就在邯郸任职参将了,弓马娴熟,早年还在盛京当过差。直隶绿营聚集之后,王进泰将他调入马队,以参将衔领二三百骑兵,说起来是很委屈人的,但段永贵觉得自己带领马队远比继续领着绿营更安全,马儿跑得快啊。可现在看,这马队的危险似乎也不小。
“轰轰轰……”
几门三斤小炮响动起来,段永贵远远看到几颗铁弹从天空滑落,吓得他连踢马腹。那铁弹看着速度似乎不快,转眼就到了跟前。“轰轰……”后方又传来了两声惨叫。
段永贵带着马队一直飘到了阵地五里外,复汉军才算安定了下。
“军门。陈逆的警戎是五里远,只要人马不靠近陈逆营垒五里,他们就视而不见。可一旦越过了那条线儿,炮如霹雳,雷霆作响……”段永贵在大军南下的过程中也补习过两次,涨了不少见识,知道了什么叫霰弹,什么又叫开花弹,复汉军揍他的就是霰弹和开花弹。
……
清军将部队分为三股,主力位于中央部位,他们的战场也是最适合大军作战的区域,南北两翼的兵力不多,行进在水道纵横的区域里,根据侦察兵的侦查,两路清军总共也才万人。
清军的大炮根据各方面情报的汇总统计,大概在130门左右。其中约30门是葡萄牙人第二批卖给满清的大炮,以12磅炮为主,配以六磅、八磅炮。很显然,澳门的葡萄牙人根本无力为满清在短时间内筹措太多的大炮。剩余的则是北京京旗的老底和北京三座炮厂近来生产的。
复汉军的大炮则足足有二百五十门,以五斤炮为主,配以少量的三斤炮和八斤炮,各种弹药成山成堆,它们将是陈鸣赢得这场对决的最大资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更希望清军能主动向姜堰镇发起进攻,能主动向泰州发起进攻。复汉军在泰州停留多日,做了很多的布置,如果复汉军转守为攻,那就浪费了太多的心血了。
“姜堰镇看似只是一个镇子,但绝不可小觑。明日寅时正面进攻姜堰只是一个幌子,我军的精锐放在南路,从南路展开进攻,击破逆党的阻拦,迅速绕到姜堰镇的后方,切断其与泰州城的联系。”
“届时是强攻还是围困,就看情况再做定论了。”
丰升额打出了自己的先手牌,看计划似乎还很不错。在中路大军发起佯攻,南路主力飙进的时候,他还要求北路的队伍也尽可能向着泰州逼近,挺有隐蔽性的。
军令传下,明天四更就造饭,趁着后半夜人的睡意最浓的时候,大军扑击。丰升额简单的阐述了自己的打算就让各营军将下去准备了。这种事没什么可瞒的,毕竟整个作战计划也不是他一个人就敲定制定的,一般的参将副将会不知道,但海兰察、王进泰和各路总兵却早就心知肚明。
而现在的时间,太阳已经偏西了。也是到通知全军,做好明日开战的准备的时候了。
这个消息暗营很轻松的刺探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消息被传递到陈鸣处,睡梦中被叫醒的陈鸣看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睡意全消。“好啊,清军主动打过来了。”
“传令苗福伟,让他塌下心,死守姜堰镇。”苗福伟是远征军里第一个做上指挥的非三姓子弟。但他是汝州人。
“诺。”传令兵转身离去。
“告诉高峤,北路给我钉死了。如果清军轻而易举的就杀到泰州城北,我摘他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诺。”
“传令黄捷,连夜带领主力部队退回到……,泰东镇。时刻准备进攻,听我号令。”
“诺。”
“告诉南路,清军明早进攻,他们……要打的坚定。最少给我顶到晨曦。”
陈鸣清楚自己在南路放的都是什么人,想指望他们去抗住清军精锐的猛攻,不现实。可以预见,清军在猛攻南路的时候,大炮一定不会少带了。但是努努力,打到晨曦时候还是蛮可以的。
到了晨曦,天就逐渐放亮了。清军从侧后包抄姜堰镇,中间隔着的运盐河再细窄,那也是一条河。清军精锐想要过河也不是如履平地的。怎么着也能浪费他们一段时间吧,到时候天就亮了,晨雾也就消散了,大军猛攻,不管是吃掉这支清军精锐,还是大溃这支清军精锐,那都是大好事啊。
大战略布置了后,接下的就是灵巧的小手段了。比如说派侦察兵混进清兵中,寻机刺杀清军的将官、军官,还有确切侦查清兵的炮队。
这种法子挺龌龊的,但它也真的很有效。之前时候,复汉军的侦察兵冒充清军的探马和传令兵,直接斩首敌将的事情都不是没有过。后来清军学了乖乖,防备的森严了,至少探马、传令兵查的很严格,这种好事就再也没有过了。
但是混在乱兵中刺杀清军的中层武官,侦查清军炮兵阵地的位置和数量,甚至探看清军的后续预备队,那都是大用处。
陈鸣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看看怀表,距离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只剩半个小时了,他就坐在这里等着开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茶味道太淡,给我沏一壶浓茶来。”
桌案上摆着一个大大的沙盘,陈鸣手里拿着红色和黑色的小旗,在沙盘上不停的安插。
时间飞快的流逝,半个小时么,几盏茶的功夫。清军的炮声就从姜堰镇传到陈鸣耳朵里了。
“报大都督,清军大肆出动,猛攻姜堰镇。”刘武很快就送到了前先送来的消息。
陈鸣不可置否。姜堰镇他才不担心呢,“重点盯着南面。”刘武悄无声息的下去了,南路他当然也在重点盯着,但南路的消息还没有送到。
负责南路守卫工作的指挥跟高峤一样,还是高家人,而且是高家的绝对近支——高鹏岳,是陈鸣亲舅舅的堂兄弟。
今年四十岁。当初在高家的位置就像陈二宝在陈家一样。从军以后,能一路走到指挥的位置靠的不是他多么的能征善战,而是认真听话。
他手下一共六个营头,没有一个是主力营。配属的大炮只有十六门,三斤炮、五斤炮各半。虽然修筑了不少的阵地和防御工事,但这些全是土木砖石结构。面对清军的大炮,跟纸糊的也差不多。
“告诉唐文灿。他现在胆敢后退一步,本指挥立刻砍了他——”
就在中路的清军炮声响起的同时,南路清军不仅炮声响起了,连人马也冲上来了。他们倒也知道对面的复汉军火枪较少,眼下又是黑夜,呼啦啦的人马趁着夜色就猛扑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文灿被高鹏岳刀子抵在后背心,不管怎么说都只有血拼一战。而这一刻冲杀上来的清兵,那也是后背心被人用刀子抵着的啊。他们就是敢死营。
头一次进攻就投入了一千人。整个敢死营在这场进攻中被一分为二,其中一小部分陪着练勇在中路战场,剩下的大部分就摆在了南路战场。这些人的用处很明显,那就是‘有死无生’的。
唐文灿营所配的手榴弹、虎蹲炮纷纷射击,敢死营的人一群还没有死绝第二群又已经冲上,还是在黑夜里,虎蹲炮很快就丧失了用处。
至于南路配备的大炮,在清军猛烈的炮火下,反击的火力已经变得奄奄一息。唐文灿左侧的营垒,辕门被一颗颗炮弹轰成了碎片,根本站不住人。那个营的复汉军就被密集火炮打只敢缩头躲在战壕里。
清军的优势便是人多。他们可以毫不顾惜人力——敢死营和山东练勇,强迫他们发起一次又一次冲锋,中间辅以虎衣藤牌兵这样的精锐。就像排击海堤的瀚海狂澜,不将海堤拍打个粉碎,决不罢休。
短短两次进攻,复汉军防线数十步之内,就己经乱七八糟满是尸体及伤者,鲜血寒风中凝固成红褐色,不过一群群被逼着的敢死营和少数练勇还是拼命的往前冲着,让高鹏岳无语地摇头。
由于有火炮的被压制,复汉军的反击不是很得力,阵地上烟尘滚滚,人头涌动,喊声震天,触目的是蜂拥而来的清军精锐,在敢死营士兵和穿着短褂劲裤的山东练勇消耗了复汉军两波后,第三波,督战的海兰察终于派上了清军的精锐了。
清军的猛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南路复汉军薄弱的炮火根本拦不住他们,特别是清兵在看到胜利的曙光之后,这些人的表现的真的很勇猛。只要能突破复汉军防线,人赏二十两白银。这可是二十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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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鞑子!”
高鹏岳恨恨地对厮杀声越来越激烈的前线骂了一句,一边焦急的盼望复汉军的炮兵们能够再顽强再争气一些,他在一堵胸墙前上走来走去,清军现在完全压倒了南路的复汉军,可时间距离晨曦至少还有一个时辰。
忽然他身旁的亲兵大喝一声:“指挥小心。”一个虎扑,将高鹏岳扑身下。
高鹏起都还没回过来神,
轰的一声响,一颗十二磅重的实心铁球重重击打他身后的胸墙上,大青砖砌成的胸墙立即被打出一个大大的缺口,乱石【转头】飞射。身旁的几个亲兵都捂着头脸滚倒地,大声惨叫起来。
“指挥没事吧?”
扑倒高鹏岳的那亲兵赶紧起身,扶起高鹏岳紧张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高鹏岳爬起身来,看了看背后的胸墙,心理面也暗叫好险。但在面上他一点也不显露出来。对于涌上来的亲兵建议他再后退一些的提议坚定拒绝。
高鹏岳喝令士兵将那几个受伤的清兵扶下去医治。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将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肝压回胸膛,脑子想的还是陈鸣的命令:晨曦时候,晨曦时候。他该如何才能让部队支撑到晨曦呢?
就在这时望台上的一个士兵突然大叫:“指挥大人,快看,鞑子又增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鹏岳急忙爬上望台看去,只见复汉军前线的东面原野里,突然多出了大片的火把,一支支火把连在一块仿佛一片移动着的萤火虫群。高鹏岳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狗鞑子。”
黑压压的人潮过来,无数的清军持刀携牌杀来。黑夜中刀枪盾牌总比鸟枪那玩意更有用。
高鹏岳脸色铁青,他觉得这一波攻势……,很可能前线就撑不住了。
犹豫了刹那,高鹏岳猛然尖声大喊:“弟兄们,都跟我来,杀上去——”
就这时,对面的清军军中突然鼓点声如雷般响起,似乎万人呐喊,无数的人流潮水般涌向复汉军防线。
清军主阵地上,海兰察的将旗下。海兰察本人以下,小十名军将位列其后。
看着阵地上千军万马的冲击威势,海兰察不由心中涌起一股豪气,几乎不能抑止。
骁骑营副都统春山趁机吹捧道:“恭喜海大人,此战,定能一鼓而下。”
海兰察一点不谦虚的大笑起来,南路战场的胜利,看来马上就是自己的了。
……
南路复汉军的残存炮兵还在不断的开炮,同时营垒里的虎蹲炮也在全力的轰击。前者打的是霰弹,每一颗都能覆盖一大片范围;后者打的也是霰弹,最最原始的霰弹,几百颗石子碎铁片喷发去,那覆盖范围比之霰弹有过之而无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炮都能打的清兵士卒狼奔豕突,每一炮都能打的清兵血肉横飞,死伤惨重。
但是清军太多了。
看到上千八旗兵源源不断的涌上,高鹏岳叹了口气,招呼过来一个亲兵,让他迅速向后传信,南路这里可能……,不,是一定坚持不到晨曦了。
接下来就是刀枪肉搏了,高鹏岳当然知道南路的复汉军与披挂着棉甲的清军搏杀是怎样一个吃亏,近战厮杀,南路复汉军靠的只有手榴弹了,但手榴弹才多远的射程,能挡下几分钟?少不了要肉搏近战的,这仗南路军已经败了。“快去报于大都督……”高鹏岳握紧了手中的刀。败,是不可避免的了。但他绝对会坚持到最后。
消息迅速的向陈鸣处传递……
陈鸣问询立刻派出两个主力营赶到南路去接应败兵,海兰察已经带领大军突破了南路防线,正要渡过运盐河,向着姜堰镇的后方穿插去了。
“唐文灿,见着高指挥了么?”
脸上多了一道血口的唐文灿见了主力营头前来接应,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一仗他营损失太惨了。正要对营官见礼,后者忙拦住他,问道高鹏岳的下落。
“高指挥没转回后头吗?”唐文灿大惊。那问他的主力营营官也大惊。
……
运盐河的河边,一个营的复汉军火枪兵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一支支燧发枪架在了胸墙、栅栏的后面,在他们的左右和身后,还有一个营的披甲兵和一队二三百人的马队。这就是复汉军守备姜堰镇侧后的全部兵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清军的火炮仍在不断轰击,一颗颗实心铁球击打在水中或是胸墙栅栏上,或是复汉军整齐的队列中……,惨叫声迭起。而复汉军的将士虽有紧张之色,阵列却丝毫不乱,复汉军的主力部队之训练有素,绝对是靠谱的。
伴随着清军急促的炮声,无数的清兵举着盾牌从运盐河上搭建的浮桥上冲过来。
清军人多势众,复汉军兵力则绝对的劣势,海兰察才不会傻到在这个点与复汉军死拼硬磕呢,清军分兵数路,从多个不同的地段过河,而他自己督促小部分兵力在复汉军严密防守的这个地段,干打雷不下雨,只做虚张声势。等到复汉军忍不住将手中的马队放出去的时候,其他位置上的清兵已经有一部分人度过运盐河了。
等到汇集起来的大队清军逼退了复汉军马队,然后向着姜堰镇的后方压迫过来的时候,那个运盐河边上守卫严密的营盘就成为了他们要打开的第一个营垒。
此处的复汉军只有少少的六门大炮,还都是三斤炮,但是飞雷炮是有的,虎蹲炮也是有的。他们又不是南岸的新兵营,作为复汉军的老营,开战的时候当然会配备飞雷炮小组的。陈鸣相信他们在败退的时候也有能力将飞雷炮的所有痕迹全部抹平。
虎蹲炮、飞雷炮、手榴弹,大片浓烟腾起,爆炸的火光夹杂着数不清的弹片四射飞溅。
首先向着这座营垒冲来的依旧是敢死营和山东练勇。
敢死营虽然是一支送死的部队,但他的营官却是一个正牌的满军旗,身边还带着上百精锐,作为他弹压军士的依靠。
看到潮涌一样的敢死营士兵仿佛碰到了万年礁石的海浪,一**拍打上去,一**化作了粉齑。他冷笑道:“这支兵马颇是顽强,不知是不是贼军的精锐?擂鼓,于我军助威!让那些尼堪继续进攻!”
这位敢死营的营官根本不拿自己手下的士兵当人看,从他张口用’尼堪‘这个词来称呼汉人就可见一番。
所以敢死营的命运被剧透了。而与敢死营一块遭殃的还有山东的练勇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州营,刘墉的嫡系部队,自从刘墉死后,就丢掉了原本所有的‘中军’这一特殊荣誉。刘墉就是青州人么。在张固披麻戴孝的送刘墉的棺椁返回山东的时候,青州营加刘墉的亲兵营几经波折分作三部分,其中一部就被配到了骁骑营手下。领头之人叫李铭兴,武举出身。
听到身后的战鼓声再度雷鸣,李铭兴泪洒满面,这些都是他的父老乡亲,一支有战斗力的乡勇团练可不是只有佃户贫民组成,还要有关系过硬的亲族、宗族充任中基层的兵头,这样的乡勇才能打硬仗。
眼下的这支青州团练背后是前凤翔知府郭达,现在这位知府大人成了骁骑营副都统春山的座上客,这支三四百人的乡勇就不得不成为骁骑营的替死鬼。
之前的一次冲击,他们折损了近乎百人,李铭兴的亲弟弟都死在了阵中。可是现在的他们能怎么做呢?不听号令么?身后的火枪兵立刻就能将自己一群人杀的干净。
“上!”李铭兴神色阴郁的下着命令,将手一挥。那右手落下的时候,脸上还没有干涸的面皮再度被泪珠打湿。再冲一次,李铭兴这些人还能有几个活下的呢?
大战持续。
随后的两刻钟里,又有两支练勇武装被投入了战斗。攻坚之战切忌急躁,历史上多少次大军围城不克,反被据守坚城的寡军打的大败而输?
敢死营和练勇两刻钟里又冲了两次,李铭兴好运气的竟然毫发无伤。可他心中的痛苦外人又有几个知道?只有他最贴近的人才能看到李铭兴那痛苦的都扭曲的脸庞。
李铭兴全没了力气,虽然他毫发无伤,但内心如同刀割,让他只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忽闻马蹄声作响,就见那敢死营的营官带着几人奔至他们面前,一通呼喝后,敢死营和练勇们要继续向前。
“什么?还往前!”李铭兴牙关一咬,愤而问道。从来就没见过这样打仗的。作为武举人,李铭兴也是读过兵书策略的,也略懂些史书,中国几千年的征战史上,就没人这样能打胜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答他的是一支射到他脚尖前的利箭,青州营残存的练勇一阵涌动,将李铭兴藏在了中间。
“倒是忠心。”敢死营营官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道。
所有的人心理面都恨他恨得要死,但是看到这营官背后荷枪实弹的一千八旗新军,还有大股的八旗马队,众人心里虽恨,却也万万不敢违背命令。现在是阵前,便是八旗步骑兵一股脑的将阵前的所有人给屠了,一句不听号令,甚至直接说是都死在阵上了,就能把什么事儿都抹平。
“狗鞑子!不得好死!”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在心底里这样的咒骂着。
然后等待他们的是又一次的溃败。
李铭兴等人只得向溃退下来的敢死营士兵和练勇丁勇再次发布了进攻的命令。可是这一下,却捅了马蜂窝了。
一千多敢死营的士兵加上两三千山东练勇,打了南路之战,又打现在的营盘,眼看着天色方亮,太阳露出了脸来,晨雾都消薄了三分,他们还在打。看看周遭死难的人,横七竖八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等到天色放亮了,贼军的火枪打的更准了,他们这些人怕一时三刻的就全完蛋了。
他们中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练勇,那敢死营里的人七八成也都是练勇。他们当丁勇图的什么?第一个保卫乡梓,第二个发财发达。可他们手心里拿到的才几个钱?能跟大清朝的经制之兵比肩吗?能跟那些八旗大爷比肩吗?
全都不能。而既然全都不能,那么凭什么他们要比大清朝的经制之兵和八旗大爷们还要更加卖命啊?谁愿意做大清朝的英烈谁去死,姥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不论练总兵头,或是普通丁勇,队伍中均怨声四起。李铭兴等人弹压不住,只得向敢死营营官说明原委。那营官脸色已经铁青,突然做出来的惊人之举!催动战马,疾驰至一名练勇兵头的身前,手起刀落,只见人头坠地上,喷薄而起的血雾惊得嘈杂的兵群立时死寂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泰东镇。??火然文????.r?a?n??e?n`
黄捷站在高处遥望着东方,铁甲上挂着的寒露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战火已经烧到了姜堰镇的后方了,如果不是他所率领的主力队伍是大都督主动调离阵地,主动撤退到泰东镇来的,这个时候他可能都要心慌意乱了。会想,是不是姜堰镇已经被清军给打破了?
自从半夜里撤出阵地到现在,这支复汉军的精锐始终等待着命令,时刻准备着战斗。
“天色已经亮了,大都督也该发令了……”
黄捷清楚,他手下的这支复汉军精锐,总兵力虽然不多,但足足有八个火枪营,这是复汉军内部最大的一支火枪部队,还有八个甲兵营,外加足足百门的炮兵部队。整个远征军的精华都握在他的指挥中。
扣除了他这支主力,还有南路的两个主力营头,连陈鸣手中都只有亲卫右营、坦克营和骑兵营一部。
可见这场战斗中黄捷部的重要性。
自从东天上露出鱼肚白,黄捷就站在高地遥望着东方。他知道清军打破了南路的堵截,在渡运盐河。然后泰东镇正东方传来的一阵阵厮杀声音也说明了清军南路来的这支精锐的打算,他们就是要切断姜堰镇与泰州的联系。
金色的阳光仿佛千万缕利箭穿过树梢,照射到林中的草地上。薄雾消散。
“驾驾……”一骑快马从西方直奔泰东镇。
“大都督有令,黄捷率部出击。尽灭姜堰镇背后之敌。”来传令的人是刘武本人,黄捷按照规定验看了军令,大手一挥,鼓号声响起,早已经枕戈待旦的万名复汉军精锐立刻从泰东镇内外奔出,汇集于泰东镇前。
嘹亮的军歌声响起,一面面营旗飘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主任回去可禀告大都督,请大都督安心,末将定不负使命。”从南路杀来的清军总数也只一万多人,还先战南路,后战运盐河,久战之下兵士岂能不疲?而泰东镇的这支复汉军精锐呢?人数不比清军少多少,从半夜开始固然没有再合眼,但也在养精蓄锐,并且火炮之多远胜清军,黄捷想不出自己有失败的可能。
刘武看着泰东镇的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赴战场,自己打马奔到陈鸣指挥部处。发现指挥部内外拱护的坦克营、亲卫右营和骑兵营一部,也开始秣兵历马。
“大都督,黄总指挥让我转告大都督,定不负使命,请大都督安心。”
陈鸣已经披挂了甲衣,几十斤重的钢甲挂在身上,陈鸣却仿佛感觉不到那重量。“十六个营最精锐的老兵握在他手上,还有过百门的大炮,要是还打不赢,本都督岂会让他坐到旅帅的位置?打是一定能打的赢得,就看能歼灭多少清兵,咱们自己又要损失多少精锐了。”
“既然你回来了,就去催催侍从室吧,让他们都快一点。本督要去泰东镇。”
陈鸣要赶到泰东镇去坐镇,刘武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狠狠一点头,立刻退出了大帐。
整个侍从室就是陈鸣的指挥部,除了参谋方面空缺之外,各方面的人手全部配齐。而整个指挥部的转移,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完成的。刘武赶到的时候柳德昭正满头汗水的叫喊指挥着。
柳德昭看到刘武赶回来了,大松了一口气:“你前脚刚走,大都督就要去泰东镇。要不是陈大伟、石猛等将拦着,大都督已经先提着兵马赶奔泰东镇了。”
“大都督是对战局不放心啊。清军的策略不算太差,但鞑子把我们想的太差了。黄总指挥手下有十六个营的精锐,再加上过百门的火炮。”刘武突然压低了声音,在柳德昭耳边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头猪坐在黄捷的位置上,这场也该能打胜。现在要看的是最终战果和咱们自己的损失……”
“大都督调了六个营【新兵营】敢到南路,刚不久又下了南路反攻的命令。这是要把南面的口子给扎住。”
“罗大良带人在西面河上也做好了准备。只要信号发出,水师立刻划船东向,炸了鞑子在运盐河上架设的浮桥……”
柳德昭向刘武简单的说了说他离开期间陈鸣的两个军令,信息把陈鸣的打算显露的很清楚,他就是想全歼插过来的那支清军。由此对黄捷的能力才感到些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百门大炮呢,还有那么多飞雷炮、臼炮,怕啥……”刘武想了想,觉得黄捷真心没有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可能,那么多大炮呢。
半个时辰后,天地间的雾气已经彻底消散,陈鸣带着马队先一步赶去泰东镇。他脸色并不如何严肃,根据侦察兵的汇报,清军渡过部队不超过一万五千人,有一千左右的八旗马队,有一千左右的八旗新军,大批的火器营和鸟枪部队,外加上五十门左右的大炮。这样的力量确实是很强大,但跟黄捷手中的复汉军精锐比,还弱了一截。
别的不说,只说那炮队。复汉军就两倍于清军,而且全都是五斤炮、八斤跑。
“报大都督,姜堰镇飞鸽传书。”——镇内一切安好,守备固若金汤。简单单的十二个字。陈鸣看了满脸笑容,在这样的关键时候这样的信报让他看了很是舒服。
“告诉苗福伟,最多辰时正点,大军主力就会与其背后清军接战,让他做好准备。”
泰东镇黄捷之前在的那个高地,陈鸣遥望着东方,一边口述着命令。最后还加了一个催促南路部队尽快完成反扑的口谕。
等到太阳升到三竿,黄捷派人传来消息,大战开始了。复汉军精锐杀到了正在猛攻姜堰镇后背的清军背后,两边在距离姜堰镇十里外的原野上列阵。
清军的八旗新兵、火器营和马队、炮队全摆了出来,并且南岸的清军部队正在通过运盐河上的五道浮桥向着中路战场增援。
“南路的战斗怎么样了?罗大良的船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就先出发炸了浮桥。”听到清军后续部队还在通过浮桥源源不断的进入中路战场后,陈鸣有些沉不住气的让罗大良部先一步行动。在他的计划当中,最好清军的精锐部队刚刚进入中路战场,南路的复汉军就反攻回去,封锁住运盐河南路的通道。但现在看……,丰升额的调度速度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现在黄捷向他汇报——清军通过运盐河上的浮桥正在向中路战场增援兵力,陈鸣心焦啊。
心焦就气燥,气燥就自然沉不住了气。下令水兵单独行动,这就是不顾惜水兵的伤亡了。
要知道运盐河只有十丈宽,平均水深不足一丈,如果岸上没有大部队配合着船只破坏浮桥,那些驾船冲上浮桥的水兵恐怕会有死无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赏驾船水兵每人一百块银元,成功炸了浮桥每人再加一百块。能活着回来的,升一级。”
一连串的重赏咯都不打一下就从陈鸣嘴里发出,只要能炸毁那五道浮桥,切断运盐河南北通道,几万块银元又算的了什么呢。至于升一级,更是应该的。这些人只要完成任务,那就是复汉军的功臣,功臣活着走下战场,当然要升职了。
姜堰镇的正面,丰升额已经得到了海兰察的回报——万多复汉军已经杀到了他部背后,所以海兰察必须将主要精力从进攻姜堰镇转到击溃来敌。那么为了牵制住姜堰镇复汉军的兵力,不使得镇内的复汉军的人马从背后威胁海兰察部,正面的清军就必须掏出真本事,对着姜堰镇发起真正的猛攻。
丰升额拿出了自家的看家法宝——盾车,推车的人当然不是清兵,也不是山东练勇。而是随军的劳壮男丁。
苗福伟站在高处向清军阵地望去,见他们一片旗海。大军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盾车,跟在后面的,尽是穿着黑色皂衣的山东练勇,再然后是一片顶着避雷针的八旗兵,左右还有上千人的绿营马队。
他冷哼一声,这清军进攻的打法还是老一套,使用盾车在前,后面有弓手与火枪兵鸟枪兵,待到临近了阵地又有敢死轻锐冲阵,这套牢把戏,复汉军上上下下不要太熟了。他看看己家的阵地,心中大定。
虽然姜堰镇防线前沿的胸墙、鹿角、栅栏等设置,被清军的大炮打烂了不少,但姜堰镇镇内的大炮还没怎么发力呢。只要清军敢动真格的,姜堰镇的大小炮可也不是吃素的。
大炮背后是臼炮,然后是飞雷炮,最后是虎蹲炮与手榴弹,还有犀利的火枪兵。最后是策应步军,层层长枪大刀盾牌,居于战壕地洞之中,清军大炮轰击也是无忧。这一战自己绝不会孬种。
再说了,他麾下足足有七个营头,再加上从后面退入阵中的两个老营和二百马队,守军实力大增。而他对于清军的战法又是了如指掌,只要军士胆壮心齐,此战他丁点都不怕清军真正的攻杀来,这反而是立下雄厚军功的大好机会。
号角声中,清兵的盾车越推越近,看他们盾车,下面有轮,前面厚实的木板,皆铺盖着厚厚的皮革棉被,尽数被水泼湿,以此来遮掩火箭枪子。苗福伟心中是很不屑的,这些盾车确确实实是很难解决,可姜堰镇阵前挖掘的三道壕沟也不是白费力气的,清兵的盾车要对姜堰镇守军形成真正的威胁,他们首先是要填沟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清兵越逼越近,复汉军阵地严阵以待。宪兵队巡弋各处阵地,未待中军号令,不得无故开枪开炮,违者就地斩首。敢有畏敌怯战者,不听军令者,立时严惩。
不说宪兵的震慑,就姜堰镇的这些复汉军们,很有士卒都有多年的从军经验,与清兵也有过多次激战,甚至说是打老了仗了,现在清军大部逼来,他们也并不慌乱,大部神情沉着。
近到三百步时,忽然镇子里传来一声炮响。
而这时清军阵地上也响起激昂的战鼓,无数的呐喊声四起,密密麻麻的盾车开始加快速度,还有后面无数旗帜,向复汉军阵地急冲而来。
苗福伟魁伟的身形安坐镇中,他披着厚实的钢甲,板着一张脸,只是凝神听着高台上的瞭望兵一次次的汇报,迟迟不下号令。无数的复汉军官兵望着中军位置。
待密密匝匝的盾车冲过两百步,姜堰镇内突然响起急促的鼓点,接着三声炮响,炮声传遍了整个复汉军阵线。
复汉军防线上枪炮齐鸣,黑火药燃烧产生的大量浓密白烟,在秋日暖暖的阳光照耀下,弥漫了整条防线的前方。
“啪啪啪……”
枪子炮子击中打破盾车的声音大作,中间不时的有血雾腾起,夹着受伤人的痛苦嚎叫。迎面而来的清军盾车,被枪炮打得屑木横飞,不少盾车的挡板瞬间就被击得洞穿。
一声巨响,一辆盾车的挡板突然炸开,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铁弹直接撞开两个丁壮的头颅,余势未尽,打在盾车的沙袋上,径直将一袋沙子打爆开了花,然后铁弹斜偏着弹了出去,透穿了一个山东练勇的胸膛内,带着他整个人都带翻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碎肉血雾喷溅,嘭溅的脑浆和嗤射的鲜血,让左右两辆盾车的丁勇都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这些丁勇可不是八旗兵丁,身上都是无甲布衣,半点防护力也没有。那枪子炮子打中挡板,****出来的尖刺碎屑,劲道之大如同箭矢飞射,扎的不知多少推车的丁壮和身后的山东练勇满脸满身的木刺碎渣,甚至打中了眼球,插进了耳朵,血流如注。每一声炮响后几乎都有人捂着头脸翻滚在地上,不可相信的嚎叫起来,或是跪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痉挛颤抖。
如此‘强大’的盾车后面如果是披甲的八旗兵,倒还有几分抵挡力,现在么,盾车只上前了二三十步,多少盾车就已经瘫在了地上走不动了。那挡板乃是原木赶制,再厚实的挡板,铺盖再多的皮棉,它们也挡不住大炮的轰击啊?
‘盾车阵’中哀嚎声一片,狼藉一片。
复汉军阵前似乎燃起了一片火光,都是从枪口炮口喷出的硝烟余焰,还有大股股腾起的浓厚白烟。最前线的很多复汉军士兵都已经用沾了水的布巾蒙住了口鼻,整个阵线都被烟雾所笼罩,呛人硝烟味,被风吹动的直接传到了苗福伟的鼻孔。
江伟打望着清军阵地,那边大批的盾车成为瘫坏在路上的废车,他们营两个队的火枪兵一共打了三轮,而整个战线上的火枪兵至少有六百人,你甭管他们是鸟枪兵还是燧发枪兵。再有炮弹打出去的霰弹,每颗霰弹内都有着上百颗的小铁丸,复汉军隐蔽在镇子内的三十门大炮打了两轮齐射,再有臼炮打出开花弹和虎蹲炮打出的大铁炮子,万余弹丸****而去,射穿无数盾车的挡板。“噗噗噗……”密如雨点的声音中,盾车碎裂,碎木纷飞,大股大股的血雾激起,盾车后的清军民夫丁壮和练勇如草芥样栽倒地上,一时间都难以计数究竟有多少人或死或伤。
那些被枪子弹子炮子打断了手脚,削穿了肚皮的民夫乡勇,不少人的五脏六腑都被铁弹子搅得稀烂,可他们一时间还没断气,遂捂着肚子,望着稀烂的大肠小肠,发出非人的嚎叫声。其场面骇人之极。
苗福伟脸上露出笑容,这军功到手了。如果清军一直以这样的手段来强攻姜堰镇,他这次的任务简直是要高枕无忧了。
清军共数百辆盾车,前面百余辆,打造比较精良,不过在姜堰镇枪炮的轰击下至少毁去数十辆,余者也是伤痕屡屡。而且复汉军的大炮依旧在猛烈的开火中,一枚枚霰弹噼里啪啦的打在清军的盾车阵上头。已经有很多丁勇吓尿了裤子,死死的躲在那些瘫坏的盾车下面不敢出来。
只不过清军的攻势并没有结束,那些随军的民壮民夫在清军的刀枪威逼下,趁着复汉军战线被烟雾笼罩,继续推着那些相对简单的盾车,尖叫着向着姜堰镇冲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清军第一次将八旗兵推上了战场。
那些时不时的从盾车后头探出的火枪,也不再是老式的鸟枪,而是新式的燧发枪,枪管油亮闪光,比鸟枪的枪管要短一些,口径要大些。虽然这让燧发枪的精确度理论上连鸟枪都不如,但对于任何一种滑膛枪来说,讨论二十丈以外的射击精准度都是虚妄的。
这些戴着避雷针,穿着后世的棉甲的火枪兵们,分为三层,中间依旧一层弓手,一层虎衣藤牌兵。跟之前纯粹是炮灰的山东练勇不一样,眼下的清军可都是南下大军的精锐。
复汉军这里,一定数量的刀枪藤牌兵出现在阵上,他们列在火枪兵身后,这些冷兵器队伍分为两截,一截是甲兵,另一截是非主力部队,他们没有主力甲兵那整齐的铁甲、铁盔,只是头裹着红巾,身穿短褂样的赤色罩衣,手持盾牌短斧长枪,严阵以待。
一些清军闪出盾车开枪,啪啪有声,不过复汉军仍然不与理会,清军最喜欢作假引诱,装个样子,引诱复汉军开枪。当年八旗跟明军干仗的时候,就爱用这一招。
尖锐的哨声响起,复汉军阵地又是火光一片,大股大股的浓烟喷出,枪声轰鸣大作,一些刚刚闪出盾车未来得及遮掩的清军火枪兵胸口****出一股股血箭,向后摔倒出去。
距离已经近了很多,大炮打出的霰弹给清军带来了死亡的阴云。
霰弹的铁弹子可不是木刺飞片,一旦被它们命中,清军身上披挂的棉甲半点作用也没有。大批的八旗兵和弓手、虎衣藤牌兵惨叫着倒下。
数百杆火枪,几十门大炮齐射声,枪口炮口尽情向前方喷射大股的硝烟。
弥漫烟雾中,就看到那些顶着避雷针的八旗兵狼奔豕突,乱成一锅。竟然跟之前的山东练勇别无二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清军大阵鼓点声不绝,火炮也越来越多的落到复汉军阵上。而且滚滚的盾车阵还在向着姜堰镇逼来。
在姜堰镇背后十里的复汉军清军精锐对决刚刚开始的时候,姜堰镇正面的主战场也进入了真正的高氵朝。
“海将军,来敌……,全是陈逆的精锐老营啊。”海兰察身边的一个绿营武官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两眼圆睁,震惊的声音都变尖厉了起来。
“郑总兵何以见得?”骁骑营副都统春山举着望远镜只看到对面一片片的铁甲反射的精光,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他闻声连问向那人,后者乃是淮安之战后拥着李侍尧狼狈逃窜的苏北淮扬镇总兵郑国瑞。与复汉军有过几次交手。
“诸位大人,陈逆军中三成着甲,七成布衣的军队,唯独其火枪营啊。余下全军着甲者,则是他的甲兵营,全都是豫鄂来的老匪。”
海兰察的大旗高高的飘扬着,在他的身后,满满的布着八旗马兵。看衣甲旗号,有满军旗、蒙军旗和汉军旗是全齐了,还有镶白旗,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镶蓝旗分得更细的五旗军士不等,这是八旗下五旗了。各旗马甲兵稳稳策于马背上,双目闪动,尽是寒芒。
被这群八旗马队拱护在中央的一群军将,那就是海兰察以下军中的各部主将了。一群人的面前耸立的就是八旗新军和火器营士兵组成的火枪兵方阵,左右是各部的鸟枪兵,稍后是弓兵和刀枪藤牌等冷兵器士兵。当然也少不了虎衣藤牌兵这种打扮很q的军队。
与旌旗招展的清军对面的复汉军一样战旗飞舞,一面面营旗被擎旗手高高的举起,赤色的旗帜就像士兵们穿着的战袍,远远望去,如同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黄捷也在举着望远镜打量着对面,他甚至能看到清军阵地里正在扭转的炮口。特意挑选出来的视力惊人的瞭望兵已经回报他对面阵地当面大炮的数量,不下三十门。如果按照正常的作战布置来估量,那么对面的大炮至少该有五十门。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复汉军唱起了红巾军歌。似乎因为对面有很多的八旗兵,今天士兵们唱歌的声音更大更加响亮。十六面营旗,分为三个部分,五个火枪营位于第一列,一门门大炮夹在其中;稍后是一个火枪营和三个甲兵营头,然后营与营之间布置的还是一门门的大炮,最后两个火枪营和五个甲兵营被黄捷握在手中,左右布置的还有大炮。只是炮队的主力是布置在了前头,第三列的大炮总共才一十二门。
原野间全是水田,无数的稻杆扑倒在水田里。战场周边的村落原来还有些百姓,现在是一点人烟也没有了。
阳光之下大炮与甲衣混在了一块,远远地看去,那就是一片红色的人。铁甲、刀枪、火枪、大炮,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屡屡寒光,汇聚在一块那就是波光鳞鳞的湖泊,行动之间宛如海浪在一**的涌动。
自海兰察以下,清军众军将无不吸了一口冷气。连最痛恨复汉军的骁骑营副都统春山都张大了嘴巴,继而又满面的狰狞与发狠。很多人脑子里都反射性的闪过了两个字:决战。
这可不就是决战么。一场精锐与精锐的较量。
对面的复汉军老营是精锐,他们周遭的大军也是南下清军里的精锐,火星要撞上地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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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察的脸色并不好看。在丰升额的策略中,第一阶段:海兰察率精兵突破复汉军在南路的防线,越过运盐河,穿插到姜堰镇的后方——海兰察现在已经做到了。第二阶段:海兰察手中握着一万多精锐,他可以配合着清军大部队猛攻姜堰镇,也可以阻挡住复汉军向姜堰镇的增援。
在丰升额和海兰察等清军将官看来,海兰察手中握有的这支一万多人的精锐力量,就是面对复汉军的全力进攻,也能坚持的下来。何况运盐河上还有清军援兵和各类物质源源不绝的送来。
海兰察自己也很有自信,坚信自己能完美的完成第一、第二阶段任务。结果现在他心里打鼓了,心脏砰砰的乱跳。
当复汉军唱起军歌,当一块块复汉军的方阵随着军旗的向前,大步向着清军方逼来的时候,无尽的红甲,无穷的长枪火枪,旌旗密密,明明还不到万人,却给他一种如山如海,军势巍峨浑厚若撑天之柱不可摧毁的感觉。
复汉军越移越近,沉重的马蹄声——拖拉着炮车,整齐的脚步声,那唰唰落地的踏步声仿佛清军的人都可以听到,震撼着清军众人心灵。
忽然海兰察目光一凝,就见一片晃动的海洋旗号中,一面分外高大的大旗分外醒目,这面旗似乎是整个复汉军阵列中唯一一杆高出寻常旗帜的大旗,而且比其他旗帜要高出很多来,鹤立鸡群。只因为之前眼睛完全被赤丫丫的红色给迷住了,愣是没有发现这面高大的大旗。
他手一伸,一支单筒望远镜放在他的手中,海兰察持镜眺望,他看得清楚,复汉军中,就这一面大旗,那里肯定是复汉军主将位置的所在。
大旗怕有三丈高,随着复汉军军列向前而向前。海兰察的将旗才一丈多高,他明白这种安营扎寨挂在中军大帐前的旗帜,想要在战场上安安稳稳的立足,旗杆、底座怕要有几百斤重才行,人力是绝对扛不起来的。
“如果能够将这面大旗打断……”复汉军的士气必然大挫,军心也会动摇,这一战也就打赢了。
海兰察更死死看在一面巨大的赤色虎旗上,复汉军的战旗跟过去历朝历代的都有些不一样,他们的旗帜都是大红,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被叫做是血旗,后来一点点增添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和腾蛇,并且旅营队排各等旗帜的大小也都有了细节划分。远征军是由西向东杀来的,陈鸣军中便打的尽是虎旗——血虎旗。
骑兵营的战旗,血虎插翅;炮兵营的战旗,血虎咆哮;坦克营的战旗,血虎扑食;余外各营头,包裹亲卫右营在内的战旗,全部是普通的血虎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兰察没有得到半点情报,就是从自己第一感觉上,也知道这便是复汉军主帅的帅旗。甚至那面大旗之下站着的人就是贼酋陈鸣!
海兰察双目锐利,眼下的这一战不仅关系着他自身的荣辱,还直接关系着此战清军的胜负,甚至关系到整个大清国的存亡。眼前的复汉军老营,那就是大清朝最大最强的敌人!
不但海兰察,他身后的一众军将,慢慢的也都将目光注视在黄捷的大旗之上,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他们也把这面招摇无比的旗帜当成陈鸣的大旗了。
黄捷督促着队伍直接向前挺进了小两里地,复汉军前沿兵锋距离清军阵地已经只有五里了。
两边都来不及挖沟壕,垒砌胸墙,顶多是清军沾一点炮兵上的便宜。
可是复汉军的炮兵比之清军要强上很多,一门门大炮伴随着军阵的移动,也在缓慢移动着。当黄捷布置在前军的大炮完全落位以后,海兰察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复汉军光是阵前的大炮就有六十多门。
清军阵地中,所有人屛息凝气,四野一片安静。海兰察深吸一口气,说道:“开炮吧!”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复汉军落位的大炮修筑好阵地,然后对着自己这边狂轰滥打吧?虽然两军间隔了五里远,清军方面即使最强的十二磅炮和武成永固大将军炮,射程也很难说够得到。
这个时候没有炮兵不答应的罅隙,炮队领军武官立刻道:“扎!”
然后身子一转,向后面一摆手,威风凛凛地道:“试炮!”
一个炮手点燃一门武成永固大将军炮,这种用药十斤,可发射二十斤生铁炮子的大炮是清军方面威力最大的大炮。在更换了新式的炮车以后,这种百十年前的老古董重新焕发了生机。毕竟17世纪的大炮与18世纪的大炮,并没有发生本质上的区别。他们还是前装滑膛炮。
火绳嗤嗤的冒着火花,所有人神情紧张,一齐注目那急速燃烧中的火门引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留在火门外的火绳最后一寸消失,猛然火门火光一闪,接着一声巨响,粗大的炮口喷出大片浓厚的硝烟。火光中炮身剧烈的一震,一颗大大的黑色铁弹冲出炮膛,往远处的复汉军阵地快速飞去。
一时战场上的两方人马,都看着这颗炮弹的飞行方向与落点之地。
査颜阴沉着脸,目光看着远处的复汉军,心里不停的念叨着:“打中,打中,要打中……”正说到这里,忽听复汉军阵地也传来了一声炮声,炮弹轰隆而来,他身边的钮钴禄·齐阿山尖叫一声:“陈逆打炮了!”慌忙将自己的身体,躲入人群中。
确实复汉军炮兵方面听到了对面的大炮响声,立刻还以颜色,以至于清军大炮打出的炮弹刚刚落地,复汉军的大炮响声就传了过来。
武成永固大将军炮的射程只有四里多点,炮弹落地后又轱辘了好一段距离,打穿了好几道田垄,要知道这片地方乃是农田地,平坦的很,炮弹最后停止的地方距离复汉军最前沿的兵锋还有二三百米远呢。
轰的一声响,复汉军打出的炮弹也落在了水田间的田垄之上,激起好大片泥土,然后在干涸的地表上滚出一道深沟,又撞穿了四道田垄才彻底的停下来。
两边士兵都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在为炮弹的射程短而欢呼。海兰察和黄捷对于这种呼声视而不见,前者向炮队下达了增添发射、药的命令,后者第一个反应是让一线的营头改方阵为稀薄的三列横队,然后再向炮兵方面传达了增强火炮射程的命令。
八旗新军参领査颜放声狂笑,指着复汉军炮阵骂道:“哈哈,这群贼匪的大炮纯扯蛋!”然后话音一转,又大骂自家炮队也是废物。
两边的这一次互射都没有取得自己希望的效果。却让两边步兵的士气大涨,各样的欢呼声,笑骂声不绝。复汉军的军歌声更加嘹亮。
正当他们庆祝时,双边的大炮又调好了炮度,还加大了炮药。
电闪雷鸣过后,清军炮队排在阵前的三十多门大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浓密的白烟,大股大股的喷腾而出,覆盖了半个前线。
而复汉军这里,大半的炮位依旧在埋头修筑着阵地,只有十二门五斤炮对着清军发出了怒吼声。两边的大炮都增添了炮药,或是两三成,或是更多。清军方面一个个炮手看着大炮就仿佛看到一个不定时的大炸药包,这东西真随时随刻都有可能爆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隆的巨响让两军的欢呼和歌声都消失了。两边阵中都一阵牛马的嘶叫,不管是马队坐骑还是随军的牛马牲畜,骤然听到这般的巨响,无不受到了惊吓。甚至清军阵中都引带着有了波澜。不少清军武官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火炮之威,心脏都剧烈跳动起来。大炮,好大威势。
两边的士兵笑容全僵硬在了脸上,看着不知多少颗巨大的炮弹冲自己而来。
“啊!”
清军方面很多人都忍不住放声尖叫。
复汉军打出了十二颗炮弹,真正命中清军队列的只有三颗,但谁让清军队列排的严密呢。三颗铁弹给清军造成了足足二十多人的死伤。
刚从炮口喷出的炮子还带着火焰的炙热,划过人体,鲜血哧溅,残肢断臂飞起的同时,一股浓浓的焦糊臭味也让周边的清兵忍不住呕吐。
査颜直接爬倒地上,耳朵里就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那枚从他头上掠过的炮弹无疑在收割着他手下士兵的性命。这些人可都是辛辛苦苦练出来的精锐啊,是他们八旗的希望。
但是现在他们在炮弹面前是那么的脆弱。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些被打断了胳膊腿的伤兵无不在痛苦的哀嚎着。以清军的医疗条件和医疗水准,这样的重伤员很少有能活下去的。
站起身来的査颜探看死伤的士兵,他手下一共损失了九个,死了三个,伤残了六个。査颜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人,那个整边身子都被削掉的人不正是钮钴禄氏家的那个小子么,此刻他头盔掉落,镶红边的镶黄旗棉甲像是被宝刀利刃切开的一样,缺口整齐的人,双眼瞪得大大的,满是恐惧与不可思议。
齐阿山脖子边还有半截手掌,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反正这个钮钴禄氏的后辈子弟,如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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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炮带来的伤害是相互的。↑頂點小說,复汉军的大炮能打死打伤清军,清军的大炮一样也能打死打伤复汉军士卒。只是对比清军阵列的骚动,复汉军阵列的表现要淡定一些。
海兰察看了直牙疼。在第一次炮互射结束以后,他立刻命令炮队加大药量,务必要把炮子射到复汉军的阵列中。结果复汉军却先一步改方阵为横队,薄薄的一成,这次清军三十余门大炮齐发,根本就没打死打伤他们几个。
细窄的阵线固然加大了复汉军的横面,让他们遭受炮击的比例大增,却也缩短了复汉军的纵深。稍不留神炮弹就从他们头上划过,或是落在他们前面。
而且最最明显的一点是:复汉军受到炮击后的反应,那阵列完全没有混乱和骚动。“真是一支强兵。”海兰察心中闪过一抹妒忌,即而升起的就更多是恨意了。
——复汉军越精锐,对他所忠诚的满清皇朝就越发的不利。
清军阵列里的很多人都想起了之前的运盐河一战,那只是两个营头的复汉军老兵,在十倍还多的清军精锐猛攻之下,却不慌不乱,应对得法。一万多清军加上四五十门大炮,愣是被千把人的复汉军精锐给挡了一个多时辰,从黎明拖到了天亮。而且即是在败退的时候,那支部队也退而不乱,不给八旗马队半分可乘之机。
尖锐的哨声在复汉军阵列中响起,前线的五个复汉军火枪营开始继续向着清军阵列逼近,越来越多的复汉军炮位完成了阵地布置,越来越多的大炮加入了对轰。
清军炮战陷入了下风。
无论是数量还是大炮的质量、性能,复汉军都超过清军不少。费尔南德斯白净的面容被硝烟熏成了黑色,但他阻止不了清军的炮兵偷偷的将炮药计量缩小到原先的数据,甚至更少。反正现在硝烟弥漫,点火后鬼知道炮弹飞出多远啊。
清军炮兵们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因为‘炸膛’的传说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们惊恐慌张、胆怯不已。而此类的情况复汉军方面却没有。
复汉军的大炮在炮兵中间有着足够的信誉,而且在炮手训练的时候,他们也都接受过增加炮药份量的试射训练,20%,30%,50%,后者是复汉军炮兵部队《作训手册》上所允许的野战部队最大炮药增添计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捷很快就发现了清军大炮落点的不对,在最初的三轮射击之后,清军打出的炮子就几乎没有能够得到复汉军阵列的了。是清军的大炮突然出现毛病了?还是清军炮手为了保命暗暗减少了炮药重量?黄捷想都不用想就猜是后一种。
“告诉二线的炮兵,立刻向前方移动,越过主炮阵地,再移一里。”
“二线部队随行向前。后军前移到主炮阵地——”
黄捷大胆的将部队前线提前了一里地,他要小赌一把,赌清军的大炮会越打越近。
因为炮筒发热,连续发炮使得炮筒疲劳,如果是质量不行的大炮,始终按原炮药计量来填装的话,真的有炸膛的危险的。所以清军大炮的射程只会越来越短,而黄捷对于自家大炮和炮兵,却是绝对信任的过。复汉军的大炮和炮兵在这一点上才不会偷奸耍滑呢。
海兰察并不知道自己手下的炮队炮手竟然敢存这样的私心,而且还胆大包天的真做了。可他能感受得到复汉军炮兵越来越大的威力。特别是当复汉军的二线炮队布置好了阵地以后。
当然在复汉军的二线炮队安置好阵地以前,清军火枪兵与复汉军火枪兵的第一次较量已经进行了。清军八旗新军也好,火器营也好,左右的鸟枪部队也好,两倍于复汉军的兵力,足足五千余人,可他们在五个复汉军火枪营面前却像簿纸一样不堪一击。
清军的火枪兵就是单纯的火枪兵了,有了刺刀后,腰刀纷纷被这些人取下,火枪加刺刀,让火枪兵在没有冷兵器部队的保护下依旧拥有不俗的近战能力。就像复汉军的火枪兵一样,屡屡发起刺刀冲锋,击溃清军。
而他们所要面对的复汉军呢?
陈鸣知道清军方面也有线膛枪,所以他不敢把射程很近的飞雷炮摆到火枪兵前,虎蹲炮也不行,射铁炮子的话,小小的虎蹲炮根本打不远。它们也就是近了打霰弹,三四十步距离时可以发挥出自己最大威力。
但不要忘了,复汉军刚刚研制出来没有多长时间的臼炮啊。这臼炮的射程也很近,但这个近比之飞雷炮和虎蹲炮的近来就远的太多了。只要角度调整得当,臼炮完全可以把开花弹打到三百米远的位置去。
“轰轰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一半的臼炮,不少于五十门数量将射击目标对准备清军队列正中的八旗新军,这支被乾隆即以厚望的部队,这支被整个八旗寄托着希望的部队。
低矮的四轮炮车只需要可着底座的大小挖出四个土坑安置车轮,再用大铁钎把炮车钉死在地上就可固定了,反正炮车的四角镶嵌的都有铁环,这种人力拉拽就可以在土路上轻松移动的臼炮便算安定好了,比之大炮快捷了不知多少倍。而且臼炮发射的都是开花弹,射击间隙短,射速快,轰杀起清军士兵的速度就像它在土路上移动一样轻快。
“嗵,嗵,嗵,嗵,嗵……”
鞭炮声一样密集的沉闷响声中,上百门臼炮的炮口喷出了大股大股的浓烟与火光。各臼炮那粗短的炮身几乎没什么震动,一颗颗开花弹就飞出了炮口,往不远的清军序列中急速奔去。
因为引信的问题,开花弹不爆炸的比例很高,还有提前在空中爆炸的现象,所以开花弹的引信是宁留长,不取短。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炮弹都有一种畏惧心理,射出的炮弹扔回来的事,只存在理论当中。那比手榴弹被反扔出来的概率都要低得多。更大的可能是清兵趁炮弹没有爆炸前,远远跑开了。
不过也要看阵地,若阵地小,或是结阵而战,敌军就不能乱跑乱动,否则就是溃败的下场。
所以被海兰察即以厚望的五千火枪兵,连整齐的排射都没有打出一次,就被臼炮打的大乱。当步伐如一的复汉军部队在七八十米的距离上打出第一次整齐的排击以后,清军派出来的五千火枪兵就一窝蜂的往后面逃了。
“是开花弹,快跑啊……”
“滚开,别挡道……”
“不要跑,不要跑,不要乱了……呜呜……”
清兵没几个是傻子,看到落到地上的炮弹朝上的引线还嗤嗤的燃烧着的时候,见识多的立刻就叫出了开花弹,见识短的也以为是特大号的手榴弹,谁还敢去围?
乱掉的清军好歹还记得海兰察的命令,其中受害最严重的八旗新军还试图在频频的炮击中重新聚集起来,向复汉军发起反扑。就这么乱糟糟的部队,能扛着上百门臼炮的狂轰滥炸,不立刻溃散就已经是清军火枪兵最大的承受限度了。当复汉军五个营的火枪兵打出整齐的排射,雪上加霜,那清军立马就崩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发射出的开花弹中,复汉军填充的不仅仅是火药或碎片,一部分开花弹里复汉军还往里面填充了生石灰、辣椒面等物,所以清军的火枪部队表现的不堪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对于后阵的海兰察等清军将领来说,清军火枪兵的表现真伤透了他们的心。“马队,立刻出击,接应败兵……”
神志始终保持着冷静的海兰察并没因为自己的怒火而丢开这些不争气的火枪兵不管,他立刻派出马队出击。
费尔南德斯看的冷汗直冒,复汉军在炮击之中阵列不乱,费尔南德斯并不稀罕。欧洲各国的军队普遍都可以做到这一点,高死伤率的战斗在欧洲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所以欧洲士兵对于死伤率的承受比之现在的东方各国的军队要真的高出很多。但他在深深地了解清兵的素质素养以后,再看到复汉军在战场上的表现,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对面的复汉军表现的就像一支西方军队。
他喃喃自语,不停在胸前划着十字,虔诚的祈祷:“天父我感谢您,您是我的力量,我的帮助,您能使我的软弱变为刚强,在什么地方软弱就在什么地方使我刚强起来。”
“天父,我赞美您,您是信实的神,您的信实极其广大,您的信实直到万代,永恒不变。天父,我感谢您,您永远坚守您向我立的约,您藉着您的圣灵,将您的允许都成就在我的身上。”
“仁慈的主啊,我感谢您,您复活的大能,也在我里面,使我永远活在您的面前,活在您的话语中,活在您的永生,您的国度里,活在您的生命,您的荣耀里,活在您的丰富,您的慈爱恩典里……”
费尔南德斯一遍遍的念叨着真神教的祈祷词,今天的这场战斗让他有很不好很不好的感觉。复汉军的军队不仅能流出非常漂亮的阵列,而且还装备了大量的小型臼炮,这是欧洲军队都没有过的‘创新’。大量的小型臼炮在步枪对射之前就远距离打乱了鞑靼火枪军队的秩序,给了复汉军火枪兵轻松击败两倍于他们的敌人的机会,这样下去这一战的结果会很不妙很不妙的,他不想死在这里:“……奉主名祈祷,阿们!”
终于,费尔南德斯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最真诚的一次祈祷,呼了口气,感觉内心安定许多,他神色安定了下来,看了看身旁慌张的清军炮兵,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厌恶:”哼,这些傲慢无知的野蛮人,可恶的异教徒!”
随着这些葡萄牙人与清军越来越多的接触,越来越多的相互了解,费尔南德斯心中对于中国本来很不错的印象正在一点点坠落。这些鞑靼军队的炮手连最基本的数理知识都不懂,连黑火药最基本的配方都不懂,很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他们愚蠢的就像非洲的黑奴。费尔南德斯对于这样的人实在提不起好感。而且中国也不想他最初认为的那般富裕,天知道他打小生活在澳门,而珠江三角洲那片地方应该是中国现阶段最繁荣的地方了。
“轰轰轰……”这时,战场的南面,运盐河方向突然响起了几声剧烈的爆炸。黄捷猛地挑眉,南路的军队这么犀利,都已经要封口了么?而海兰察脸面上飘过一份阴郁,立刻对身边的戈什哈道:“快去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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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南路的步兵呢?对岸有咱们的步兵出没吗?”
黄捷收到了侦察兵的汇报,那运盐河方向传来的爆炸声确实是水兵的功劳,但在运盐河的对岸,侦察兵没有发现有上规模的复汉军陆勇出没。?要?看书
“把这一消息迅速回报大都督。”黄捷没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为什么南路的复汉军没有出现,而是让水兵单独作战的,也没兴趣去知道为了砸断五道浮桥,水兵究竟折损了多少人,他现在只关注眼皮下的战船。
火枪营轻易的打败了五千清军,但给敌人的杀伤不是太多,清军的马队杀了出来,刚摆出追击态势的前线部队立刻收住了脚步。
清军逃跑的道路上遗留下了遍地的火枪,但一线的复汉军并没有怎么去眼馋,随着八旗马队的杀到,五个营的火枪兵变成了五个大大的空心阵,每个大空心阵都是由一个个小空心阵组成。复汉军的空心阵以队为建制。其内布置着大量的小臼炮。
黄捷下令三线部队继续前移,尤其是炮兵,跟原先的二线炮队,现在的一线炮位汇合,然后主炮阵地的炮位也陆续的开始向前挪动。
一桶桶清水被浇泼在炮管上,炙热的炮管蒸腾着水汽,把天上的太阳都给遮蔽了。
复汉军、清军,两边都是如此。随着炮战的开打,用水成了一个很亮眼的问题。尤其是两边的大炮在最开始的时候,打的都是加重炮药。
而且炮战进行到前移的二线炮队开火,清军布置在后方的大炮也被海兰察果断的移到前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堰镇里,苗福伟一边看着正面清军的进攻,一边尽可能的筹措兵力,盘算着如何在必要时刻狠狠地捅背后的清兵一刀子。而南路的清军在应对着复汉军的猛力反攻的同时,也在倾尽全力的修补砸毁的浮桥。
因为在姜堰镇背后那场复汉军精锐与清军精锐针尖对麦芒的厮杀,伴随着五千清军火枪兵的大败,伴随着八旗马队出击,趁着硝烟弥漫的机会席卷复汉军火枪兵,却在空心阵前撞得头破血流,损失了小百人马,不得不退回大部队处,清军自海兰察以下官兵皆士气大跌,这场对决竟然有了点虎头蛇尾的趋势了。
戴鹏是盛京凤凰城人,鄂伦春族,满洲正黄旗,他本来是凤凰城的旗丁,满清在顺治元年,设凤凰城城守官正三品,军政合一机构,相当于市地级建制,在康熙二十六年,设凤凰城城守尉,辖黄、白、红、蓝8个旗署,隶属奉天将军。戴鹏就是正黄旗所属。如果不出现大的变动他一辈子也就待在凤凰城里了。戴鹏是就着乾隆编练八旗新军的机会,才人生二十五年第一次走出盛京,第一次真正的知道大清有多么的大。
在成为八旗新军中的一员后,戴鹏训练刻苦认真,很快就提到了委署鸟枪护军校,虽然从官职上看这只是一个从八品芝麻官,但八旗新军的饷银本就比他军要高,戴鹏每月拿到手的银子都比得上副尉了。而他的家小,原来就是普通的八旗人家,现在生活陡然发生了大变化,戴鹏对乾隆皇帝的忠诚可谓天日可表。这次八旗新军南下,每个人又发了五两银子的赏钱,这让新军里的普通八旗士兵沸腾不已,人人感激涕零。而对于祸乱大清的复汉军,更加的恨之入骨。
在伴着鼓声迈步向前的时候,戴鹏曾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有进无退,悍不畏死。痛杀复汉军逆匪,扬八旗子弟的军威。
结果上千人的八旗新军被一通开花弹打的头都抬不起来,八旗新军的斗志确实比一边的火器营、鸟枪部队等强出很多,炮击之中还有人高声呐喊着集结集结,打算反冲复汉军阵列。?戴鹏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手下的火枪兵有两个人被开花弹炸死,戴鹏满心怒火,渴望复仇。但最终他们还是在复汉军整齐的排枪下狼狈逃窜了,由于八旗马队的接应,五千火枪兵的损失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只不过很多人丢掉了手中的火枪,现在两手空空的尴尬不已。
戴鹏的火枪没有丢,刺刀也好好地插在腰间,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他内心里呜咕咕的火。他不仅在生那些友军的气,他还在生自己的气。那成排成排的枪子,雨点一样打过来的时候,他真的胆怯了。
逃跑的时候戴鹏跑的可不慢,现在冷静了下来,戴鹏就尤为的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所以别看清军阵地里炮弹不断落下,耳朵间时刻都响亮着鼓号声,可他一点也不害怕。羞耻能让人产生一股很大很强的力量,中国有一个成语叫:知耻而后勇。原时空历史中的晚清在一次次挨打挨揍之后还总有两三年奋发图强的时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这群逆党的大炮很厉害,但戴鹏很平静,心中一点也没有对炮弹的恐惧,彷若是在家里一样,低头坐在地上,头顶上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呼啸掠过。
军歌嘹亮中,复汉军五个前突的火枪营汇合了后续跟进上来的三个甲兵营,摆出了一个横幅超过五里宽的正面阵列,向着清军阵地逼近过来。
铁弹呼啸,有清兵的炮弹射来的,也有己方的炮子向鞑子阵地发射的。随着火炮,军中激昂的军歌声不断,而且越发响亮起来,伴随鼓乐之声,复汉军后续的军阵也在不断前进。
巨大的鼓乐声音,都掩盖了伤亡士兵的惨叫声,也让各营头的老兵们的恐惧之心下降不少,陈威踏着大步,随着乐声不断前进。在无锡之战后,他可谓一步登天,被直接调入了主力营,虽然担任的职务只是一个营副。
他企盼着凭真正的功劳坐上主力营营官的位置,而不是让人看着自己的姓氏‘恍然大悟’。
清军阵营里,海兰察脸上露出了拼死一战的凶狠,粗狂的声音响起来:“……各营将弁亲自督战,此战有进无退;任何人胆敢后退者,皆斩……”
呼啸声音,响遍清阵的前后左右,密密的马刀长枪高举,竖立如林。
骁骑营副都统春山亲自带阵,千马嘶鸣,如滔滔洪水,从侧翼向攻杀来的复汉军插去。
同时清军的正前方,重新组织起来的火枪兵再度排出了横队,迎着复汉军就怼了过来。在这些火枪兵的身后,是大批手持刀枪的清军精锐——肉搏士兵,他们的前面则是刚刚镇压了一波反噬,重新组织起来的敢死营和山东练勇,还有大名镇的绿营。清军的炮队也不再以一心二用了——一头轰击复汉军签军,一头又以复汉军的大炮为目标,话说复汉军的炮兵也是这个样,现在他们的目标完全放在了杀过来的复汉军阵列上。
看清楚清军的布置,黄捷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海兰察听说也是一名将,事实上也不过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留下四个营守卫炮兵部队,自身带着余下的四个营跟在前线部队的身后,层层排列的火枪兵后同样严阵以待的甲兵部队。彻彻底底的复汉军甲兵,身上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冽的冷光。
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声响亮前军,命令传来:“准备接战!”
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喝令声响起:“准备接战!”
军歌声停止,鼓声更响,每个营头的营官都齐齐的上前踏上一步,挥动手中的腰刀向前猛地一批,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虎!”
与他们一样,密密的复汉军甲兵、火枪兵,同样踏步高吼。雄壮的大吼声音,传响在整个天空,又传向四面八方。
鼓声再响,所有复汉军官兵踏步中,第二次鼓起全身的气力,咆哮:“虎!”
“咚咚咚……”鼓声如雷,即使在炮声绵绵中,也听得一清二楚。前军上上下下第三次大呼:“虎!”
这便是二百年前戚家军的三擂三吹,三喊三进,三喝虎字,陈鸣觉得如此做派可极大的提高临战士兵的勇气和斗志,早早就在复汉军内使用来。
同声呐喊,雄壮的口号,身旁无数同袍战友,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只存在于军队中。不知道多少复汉军的新兵在这样的呵呼中抛下了新兵初战的紧张感,而浑身充斥着力量。
这时,如滔滔洪水样涌来的八旗马队,己离复汉军步阵左侧翼不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月三日午时,复汉军与清军的战斗步入第二个阶段——对决、死战。
被海兰察带来的敢死营士兵和山东练勇,这个时候也被清军的火枪兵逼催着,向着复汉军的战线,正面的冲撞过来。
复汉军没有胸墙、壁垒和栅栏、鹿角,也没有沟壑和陷马坑,平地阵列,还是用单薄的侧翼对应着八旗马队,春山手中握着一把大刀,大声的呵呼着:“只要是爷们的,都跟本都统冲啊,杀,杀光了乱党……”
“八旗健儿,保我大清!”
“八旗健儿,保我大清!”
电光火石之间,春山的脑瓜灵光闪现,喊出了一句十分提升八旗马队士气的口号。就像复汉军呐喊的“虎虎虎——”八旗旗丁也十分愿意将自己放在保卫大清江山的重任上。“八旗健儿,保我大清!”
“杀——”
马声嘶鸣,人声呐喊,马队狂飙极进,很快就已经近到复汉军左翼二百步远了,然后见正大步向前走着的左侧复汉军火枪营,队列突然一变,靠边的人后退五步,靠里的人加快步伐,一下子‘一’字长蛇就变成了鞋着的梯田了。
“砰砰砰……”哨声中,枪声响起。跟大炮的声音比来,这枪声的脆亮就仿佛油锅炒豆子,黄豆在锅中爆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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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头顶上传来炮弹的呼啸,陈威如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大声招呼着手下的长枪兵做好准备。???冲锋而来的清军马队并没有被靠外的那个火枪营的连环排击给打溃。
三轮整齐的排枪之后,靠外的那个火枪营迅速变横列为小方阵,来不及布置空心阵,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方阵,外围的火枪兵刺刀挺直,里头的火枪兵拼命的往外丢手榴弹。
陈威所在营头就挨着那个火枪营,他们营排在左翼第二位。
作为营副,陈威手持长枪,带领两个队的长枪兵做好冲杀的准备,他们背后的刀牌手、投弹兵等,如何布置,如何作战,陈威管不着,他只需要看着两个长枪兵队。
凄厉的口哨声响起,八旗马队的战马从火枪营五个结实的小方阵空隙中驰过。再训练有素的战马,面对刺刀方阵也会怯步,它们会从小方阵的间隙中自然的奔过。真实的战场上是不会出现《投名状》上那种给战马蒙眼睛的一幕的。所以西方的近代史上,骑兵部队面对步兵方阵的刺刀骤然停下马步,或是在阵前徘徊不前的情况屡屡出现。
“虎,虎,虎——”
陈威昂首高呼,两个队的长枪兵已经分成六个队列,二百名士卒高呼着口号,挺着尖锐的长枪向着冲杀过来的八旗马队直接挡去。火枪营面对马队的急袭,如果三次排射挡不住敌人,他们能做的就只能是防御,小方阵也好,空心方阵也好,都不利于火力的发挥。所以他们现在防高攻低。要阻挡清军马队的攻杀的重任,就落到甲兵营的身上了。
两军相接!挟雷霆之势而来的八旗马队,以万钧之力,猛烈撞击长枪兵方阵上!可那一排拄在地上的长枪,就似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首先接阵的八旗马甲兵,无不人仰马翻。?战马撞枪尖之上,负痛而起,掀翻背上骑兵!后头的同伙接连撞上,其巨大的冲击力也使得六个不大的步兵方阵立刻溃散了两个!但同样的,八旗马队的冲击之势也为之一阻!
就是现在!陈威后头的甲兵营营官,两眼暴睁,舞起一口鬼头刀带头冲从,口中直大呼着:“弟兄们!杀鞑子的时候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旗马兵在残存的长枪兵方阵处堵做了一团,他们丢失了自己最大的武器——速度。
没有了速度的马甲兵面对蜂拥杀到的甲兵,背后还有火枪营的连续射击,春山的这次出击不仅失败了,还把全部的八旗马队带入了险地中。
陈威一枪刺穿了斜面一名八旗马甲兵肋部,挑着尸体摔下马来!他当面的八旗马甲兵看见,横枪刺来!陈威将头一低,丢掉长枪蹲到地上,抽出腰刀一刀扫过!战马被砍断一蹄,侧面倒下,那马上旗兵就摔在陈威的面前!正想一刀剁下人头,冷不防又一名八旗马甲兵冲到他身前,一刀劈下,躲避不及的陈威只来得及避开脑袋,被一刀砍重了肩头,血流如注。而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部下,手脚麻利,一枪刺中那旗兵的胸口,救了陈威一命。等陈威呲牙咧嘴的退入阵中,透过缝隙去看那个摔倒的旗兵时,就见那旗兵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倒在地上,不知被谁一枪刺穿了面颊,白白的脑浆都流了出来。
清军马队冲锋受阻,背后又有火枪营,前头还有二三百呼啦啦冲上来的甲兵,春山满口的黄牙都要咬碎了,“走,撤,撤退……”却还是高呼着马队赶紧后撤。要看书
但冲进来容易,再退出去就有点难了,火枪营五个小方阵这时已经变成了五个标准的空心方阵,七八百从来的八旗马队逃出战场后再大略的做一次清点,只剩下五百来了。春山本人倒是很好运的毫发未损。
清军后阵,海兰察失望的闭上了眼,但转瞬他又恢复起了腾腾杀气。他让人向徐永安传话,徐永安是从南路过来增援的直隶大名镇总兵,其部兵勇被海兰察排在了敢死营和山东练勇身后,也是为敢死营和练勇‘压阵’。“此战关乎国运,前锋兵马为重之又重,徐总兵肩负重任,望不负圣恩!”
他们前军,就是炮灰,可在这个清军已经处于劣势的时候,即使是炮灰也要死的更有价值。
击溃了清军马队突袭的复汉军前军左翼部队迅速恢复了原样。打胜了仗,这让复汉军的士气更加高涨,歌声也更加的嘹亮。
清军炮队总指挥富春目光热烈的看着费尔南德斯,饱含期盼的道:“费尔,逆贼越来越近,我炮营如果换上开花弹能否重创其步阵?”费尔南德斯的名字对于中国人来说太长了,富春只叫他费尔。
费尔南德斯神情凝重,他放下望远镜,郑重的对富春说道:“阁下。眼前的地势很平坦,可以保证炮击的准确性。但是他们的横列队列间排得很疏松……,不过步兵列阵向前,行军缓慢,目标巨大,很多炮弹还是可以轰打到他们,给他们队列造成一定的伤害。血肉之躯,是不能抵挡火炮的轰击的,我想,等持续的炮击过后,他们的士气将很低落……”
费尔南德斯建议富春将大炮分作三波,轮流不断的炮击,而数量稀少宝贵的开花弹,重点轰击复汉军的火枪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清自己也生产开花弹,但就像之前的复汉军一样,制作流程门清,可产品质量无法确保,所以值得信赖的还是葡萄牙人卖大炮的时候配送的那批。
这些开花弹的轰击由费尔南德斯亲自掌控,用十二门十二磅青铜炮。
“开炮!”
费尔南德斯亲自确认了距离、射角高度,当复汉军的前军进入到清兵阵前三里的时候,他疯狂的叫囔起来。
霹雳般的炮声大作,呼啸声响起,清兵阵地上大股白烟腾起。十二门十二磅青铜炮,依次向着前方喷出猛烈的火焰。
复汉军前军大阵仍大步行进着。
陈威肩头上裹着纱布,手中握着刀,依旧站在全营的最前方。他刚跳过一道数尺宽的沟壑,应该是田地里饮水的水渠,现在已经干涸的露出龟裂的黄土。
越过沟壑后,他吆喝着长枪兵保持队列齐整,与八旗马队的那一次撞击让两个队的长枪兵减员了三分之一。很多伤兵在他们整军向前的时候还有着气息,但当这一战结束的时候,可能就只剩下冰冷的尸体了。
马匹的冲击力是很强大很强大的,一些人外表没有打伤,却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这就是内脏受损的直接表现。刚才在行进的过程里,就有两个看着完好无上的战士,走着走着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口鼻不足的流血……
甲兵营跟火枪兵一样,疏阵而行,每队之间间隔两丈五尺,每兵之间也隔了五尺。
望眼看去,复汉军的阵列仿佛要绵延到天边,肉眼都望不到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让人心寒的呼啸声传到近前,轰的一声巨响,一枚十几斤重的铁弹,重重轰打在右前方数十步远的地面上,掀起大团的黑泥与乱草,炮子跳跃着向着复汉军阵列撞过来。
那速度明明看着不快,但实际上眼睛一眨炮子就到了跟前,躲都躲不及。炮子斜着划过阵列,两名长枪兵一死一伤。
陈威咬紧牙,队伍没起什么波动,继续向前。
火炮呼啸,越来越多的炮弹向清军和复汉军阵列射来,李铭兴依旧毫发无伤。比之他出山东的时候,人只不过略微消瘦了一点,眼睛更加的明亮一点。李铭兴事实上变化最大的是他的这颗心,在山东的时候他有多么的痛恨复汉军、混元教义军,现在他就有多么的痛恨清廷、清军。
在刘墉死了之后,内外交迫的山东练勇被瓜分吞吃,战场上的他们真真成为了替死鬼,成为了消耗复汉军枪炮的炮灰。李铭兴手下本来有三四百练勇呢,那里很多人他都能直接叫出姓名。可现在三四百家乡子弟兵只剩下了一百来人,却还要被没人性的官兵逼着来冲阵。他想学冯正刚,却又不敢……
复汉军一发炮弹还狠狠砸在身前数步距离上,大地似乎颤动几下,飞扬的泥土碎草,溅到李铭兴衣甲之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洞坑。李铭兴心肝剧烈的跳动着,当炮弹在他眼前落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要傻掉了。万幸这个炮弹没有弹飞起来……,不对,这是一个开花弹,炮弹外头的那层铸铁壳直接扁旮了,怪不得一头扎进地里,没有弹飞起来。
经过时,李铭兴特意看了坑洞几眼,暗暗心惊,这发炮弹如果爆炸,他离得那么近,真是要必死无疑了。
他定了定神,复汉军大炮给他们的压力很大很大,但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带着乡亲回到山东。然后自己再也不给鞑子卖命了。这些狗鞑子都不拿他们当人看啊。
只是一路行去,双边的炮弹很多都落空了,但也有一些炮弹,给两边军队造成了伤亡。
不管是实弹还是开花弹,血肉之躯,是无法阻挡炮弹肆虐的,任何一颗实蛋都能摧枯拉朽般的屠戮人群,毫不费劲趟开一条血肉胡同;任何一枚开花弹爆炸射出的弹片,都能轻松刺穿身上的棉甲、铁甲,乃至钢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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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雾似的鲜血与碎肉不时的在眼前腾起,李铭兴泪流满面。??壹??看书他觉得开战这几天来他流下的泪水比他往日三十年里流下的泪水都要多。“狗鞑子,狗官,****的大清……”
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李铭兴在内心中大骂着,大骂着,他只能无声痛哭的看着一名大腿被炮弹齐齐切断的同乡在地面上凄惨的翻滚,凄厉的吼叫着。
他的大腿被齐根切断了,露出内中惨白的股骨,喷泉似的鲜血,从伤口断腿处涌出。人绝对是活不了了。而与这个一块受伤的还有多名练勇中的士卒,残肢碎肉飞洒,他们与这人一样被一枚实心炮弹横扫。可山东练勇作为整个南下大军中最底层的存在,他们的伤员连被收容的资格都没有。李铭兴必须向前,因为后头的大名镇鸟枪兵已经压到,受伤的练勇士卒被遗留在原地,继续凄惨的叫着,叫着,等死。
李铭兴咬了咬下唇,心中悲痛仿佛咆哮的黄河,冲击着他的心房。如果上天给他一把刀可以插进任何一个他想插进之人的胸膛,他不会去杀陈惠陈惠,而会狠狠一刀捅穿丰升额这个狗贼的心肝。
如果他还能有第二把刀,他会把这把刀插进海兰察的胸口。复汉军?那是什么?是山东练勇的大仇人?开玩笑的吧。山东练勇的大仇人是丰升额,是海兰察,是天底下所有的旗狗、鞑子。
李铭兴都还能记得那名同乡刚刚补充进队伍里的样子。他对前途充满憧憬,信誓旦旦的要立下军功,让自己家人引以为荣,要搏个功名官身,要出人头地,让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而现在他却如此没有价值的死在了战场上……
他脑子里第一次迸出了’造反‘的念头。
他忍不住想回头看去,口中却是在大声的吼叫道:“大家不要停,继续前进!”
富春在开花弹打出后急迫的观看战果。??
却见很大一部分的炮弹都打空,不是离复汉军队列前了些,就是后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三里远的距离呢,炮手看到的只是微小的人影,想要打中,实在困难。并且复汉军的阵列宽是宽,却也窄的很。
复汉军以疏阵行进,也降低了清军火炮的命中率,他们的排列不过前后三五层,实在稀薄。
不过富春还是看到了自己想看到了一幕,一颗开花弹正好落在复汉军火枪兵阵列中间,爆开的硝烟和火焰笼罩了前后阵列,然后那一块的火枪兵就全倒下了。
还看到一颗实心铁球跃起的时候,正巧斜斜撞向一列行进的复汉军步兵,血雾中残肢碎肉,还有兵甲的碎片飞扬。这颗铁弹斜着从复汉军阵列扫过,至少打死打伤了六七个甲兵。
还有一颗炮弹急速旋转,从侧面扎向一波行进的复汉军甲兵,直接把那个营头排在最前列的营旗给打断了……,虽然很快那面营旗又竖了起来。
“好,就这样打,打得好!”
富春大声叫好,手下的军官也纷纷哈哈大笑。似乎没有看到清军阵列被火力凶猛的复汉军炮群打的更凄惨的样。
费尔南德斯若有所思放下望远镜,对富春说道:“阁下,您应该命令,所有的实心弹火炮,尽量侧面轰击!”这样对复汉军的杀伤会更大。
“开炮!”
“开炮!”
……
清军炮兵的咆哮声中,清营火炮一轮一轮的发射。两军无数的开花弹在战场上爆炸,整个战场很快被浓密的烟雾笼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巨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炮车呼噜噜的往后退,谁也不敢硬拦这股劲,只有等大炮自己停下,去掉了后力,炮兵们才拼命将大炮推回原位,使用度板测具再次紧张核算距离,炮手拼命清膛,用最快的速度填上弹药。
黄捷带着二线部队挺进的很快,同时前线的伤亡也在不断地汇入他手中。???比如火枪三营的营副黄天宝,被一枚实心弹打中胸膛,整个尸首都四分五裂的碎成了n块,拼都拼不完整;步兵第九营的营官陈永寿,陈永寿的亲弟弟,被开花弹炸成了重伤,能不能救活都很难说;还有步兵第一营一队的队官陈文华,陈文赞的堂弟,脑袋被炸开了花,生死未卜……
这几个都是复汉军的老人,是陈黄高三姓的子弟兵,没想到折在了这里。
“保持队列!”
整个复汉军阵列中被反复强调的只有这一句话。另外就是加快速度的命令,跟清兵距离拉近的越快越好,省的再挨炸了。
“快步行进!”
清军这里,队列中也有这样的叫喊响起。对比他们眼前的敌人,清军阵列的混乱都是显而易见的了,为了让阵列在更大的混乱或崩溃到来之前,就能跟复汉军对上去,加快行进速度就是他们唯一的办法。只是这速度一加快,清军阵列也便无法再保持严整的队形了。
在空旷的原野上,双方的阵列都暴露在敌人的火炮治下,炮弹雨点般落下,每时每刻都有爆炸和死伤,凄厉的惨叫,凄惨的尸首,也无时无刻不再瓦解着士兵们的斗志和勇气。
很多清军士兵无法忍受,如此之压力连复汉军都有些迟疑畏惧。
之前的很多次战斗,他们身前都有盾车,甭管那东西在大炮的轰击下是不是跟薄纸一样不堪一击,飞射迸溅的木刺碎片甚至会给盾车后头的人造成更大的伤亡,但那内心里的安慰是无以伦比的。
哪像现在这样,直愣愣的被地方的大炮轰炸。这种西方世界已经成为战争代名词的一幕幕,在东方世界却是非常非常的罕见。火器时代战场的残酷,就是如此这般。
复汉军的士兵士气一个劲的下落,他们心下惶恐,他们也不适应这几十门大炮轰击来的大场面,但复汉军严肃的军纪,还有相对少一些的伤亡还没有将他们绷紧的神经压断。复汉军继续坚定地前向,向前!脚步更加快了三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退是不可能的,唯有前行,打败敌人,才有活路,他们发出整齐的咆哮,手中的刀枪火枪握的更紧,更紧。
“杀光鞑子!”
“我军必胜!”
复汉军前军阵列中,爆发出了一阵阵怒吼。
海兰察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几十门大炮的轰击下,复汉军仍结阵逼来,而清军阵列却已经肉眼可见的混乱了。只是还保持着一个大框架。
“这陈逆贼兵也是血肉之躯,也是父母生养的,他们怎么就不怕死?”海兰察不能理解,他面色铁青。就像他身边的戈什哈一样,脸上的神情已经转为惶恐,一股禁不住的寒意涌上海兰察的心头,他喃喃道:“为什么这样?”回应他的只是复汉军降落的炮弹。
“你去运盐河看看,告诉对面的人,一个时辰内必须把浮桥搭好。”平静下内心的海兰察神色变得更加冷静,他却对身边的亲随这样的说。亲随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好悬没叫出来,低声应了一声,打马向南跑出军阵。
黄捷已经看到了清军的慌乱,也是,复汉军的大炮可比清军的多多了。在空旷的大地上这般的对决,最先考验的就是两边军队的一只。比如眼前,一场意志与勇气的较量。
广阔的战场上,以万计的勇敢士兵,列着一个个整齐的阵形,迈着坚定从容的步伐,冒着密集的炮火,前进,前进,再前进!
他们直到进入射程,击倒敌人,或被敌人击倒,然后继续向前,直到一方彻底崩溃为止。
新式的战争将来会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中国的大地上。
如果叫陈鸣来说,眼下的战争那是中国崛起的希望,是中国亲手拉开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的标志。因为这是一个全球大殖民的时代,残酷的丛林之中,任何不适应者,都将被历史毫不留情的淘汰掉!哪怕它有着无数辉煌的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阵列中还有一批炮手在,他们拖着轻便的臼炮小炮车,用驴子骡子拉着比炮车都要麻烦的弹药车,后者用布蒙住了眼睛,并且被残忍的刺穿了耳膜。
复汉军早就在使用丝绸药包,熟练的炮手可以连发数炮再清膛一次,炮击时对比清军的速度有若疾风暴雨。让费尔南德斯只以为对面的炮群超过二百门。满脸沮丧的对富春道:“这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差距。”
如此凶猛的炮击一直持续到两边步兵大部队碰头,当间距缩短到二百米的时候,双边的大炮全都熄火了。而复汉军这里的臼炮,就在迅速布置中。
“冲啊……”清军最前列的炮灰‘呼啸’着从来。
李铭兴看着对面的复汉军,那一件件铁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恨不得亮瞎他的眼睛。
“快点,都快点。看到前方的水沟没有,到那里了就都跳下去,都趴下,都趴下……”李铭兴重复着叫喊着‘都趴下’。他的心中对于大清朝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忠诚。如果不是爱惜自己的小命,他甚至都想学冯正刚,一刀砍掉那个早该死八辈子的敢死营营官的胳膊。
冯正刚是对准那狗鞑子的脑袋去砍的,但狗鞑子人是活的啊。看到刀光散开半边身子,冯正刚那一刀只砍掉了一条胳膊,也不知道那狗东西现在还活着没有。随后清军就把冯正刚和他身后的那批小百人的敢死营都屠掉了。李铭兴就觉得冯正刚这家伙挺傻的,在鞑子的地头拔刀子,他就不会在阵上反咬一口么?那样对鞑子的杀伤更大,自己兄弟也能有一丝活路。
李铭兴对身后清兵的恨一点都不逊于冯正刚,但他没有冯正刚的勇气。就李铭兴的观察,战场上躲避炮击最好的法子不是胡跑乱窜的躲避炮弹,而是找一坑洼的地方跳进去,然后死死的趴在那里。“前面,就在前面,沟子里,都趴沟子里……”李铭兴一边跑着,一边大喊。
“砰砰砰……”
臼炮发射的声音跟大炮完全不一样,李铭兴看到天空上无数个小黑点向自己阵列中落下,立刻就知道这边是打的五千清军火枪兵一败涂地的小炮了。“快跑,快跑,水沟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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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里漂浮着让人感到呛鼻的硝烟味。ran?en???.ranen`
复汉军已经停住了脚步,因为对面的清军距离他们只有短短的二三十丈了,第一列超过六百名复汉军火枪兵举起了手中的火枪。而对面清军序列中则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还有军官的大吼声。
“整队,整队,准备迎战。”
那声音连复汉军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两军间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倒着大片的‘尸体’,复汉军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一颗开花弹落到地上,本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下一秒钟就变成了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连滚带爬的躲开去。跑开十几二十步后,又突然的跟被打中了枪子一样猝然倒地。还有那水渠里的人,你说你装死就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下呗,还不是的露出头来,跟受惊的乌龟一样,瞄一眼,立刻缩了回去。
这些人啊,就祈祷着清军大败吧。如果清军赢了这场战斗,回过头来非屠了他们不可。大名镇总兵徐永安倒不用装死,领着手中还剩下的一两千绿营,护卫在清军火枪兵侧翼。
“预备!”
“预备!”
“瞄准目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军官们喝令中,复汉军等密密麻麻的火枪翻下,冷风中飞舞的旗帜下,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前方。
“射击!”
爆豆似的枪声响动良久,一排接着一排,历经了炮弹的洗礼后,临到排枪对射的时候了,复汉军士兵反倒心情轻松下了。硝烟汹涌喷出枪膛,对面清军阵列中发出一连声的惨叫,一排排的清军火枪手呆滞倒下,他们也反射性的对准复汉军扣动扳机,但不成规模的齐射效果差出好多。只是五轮齐射,清军阵列就跟剥开了皮的葱头,满地都是死尸和那些只是受伤还没有死的伤兵,一个个扑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鲜血染红了下方的土地,凄厉的惨叫和背后臼炮持续的射击,当初五千火枪兵都撑不住,现在败过一阵重新整顿起来的火枪兵又如何能支撑得住?
如果不是海兰察发了狠话,春山带着撤回来的五百马队虎视眈眈,他们背后还跟着大批的刀枪兵,在半道上这支清军的火枪兵就溃掉了。
复汉军火枪威力巨大,枪管粗,百步可破棉甲,五十步内被击中,钢甲也是一个死。只需击中,不死也是重伤,便是精准性差了些,可清军的‘块头’太大了,打不中前列的还有后列的。即使成了流弹,挨了一下也一样是毙命伤残的下场。
整个清军阵列都在骚动,不,是骚乱,些许尽职尽责的军官拼命弹压,但跟乱起的士兵群体相比,他们的努力就是螳臂当车。
连续的排射过后,对面的清军火枪兵已经彻底懵了,趁这个机会,复汉军五个营的火枪兵来了一次齐射,两千多杆火枪,成排的枪子刀子一样扫过清军阵列,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一刻死去。
清军火枪兵溃了。
但是不要紧,还有后头的冷兵器清兵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枪光喷焰中,整个阵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扑倒一块的尸体与伤者,他们身下枯黄的野草此时己经被染得鲜红……
震耳欲聋的爆响,臼炮每一次发射都要喷出浓密的烟雾,一枚枚开花弹炸裂,密如雨点的碎片喷薄而出,一扫那都是扑倒一大片。
清军血雾中夹着碎肉,在火枪兵彻底溃散之后,两次发起冲锋两次都被扫灭士气的清军冷兵器士兵也完全崩溃了。陈鸣已经派出骑兵营来到战场上,另外派出坦克营进入南路战场,他听着前线连连传来的战报,想象着浓烟与火光不时闪动的战场……
当清兵的火枪兵溃散了以后,只剩下冷兵器部队的清军是不是会像某些影视剧里那样,大群大群的士兵冲杀来,败下去,纯粹的送死,很英勇的送死呢?
战场上,陈启大松了一口气,作为这一战火枪部队的指挥,他真的很怕两军硬碰硬的来一场火枪对射对决。因为火器部队间的战斗是非常残酷的,排枪对射中,敌我双方都会损失不少的人。清军死伤多少陈启不管,可复汉军这边火枪营如果损失的大了,他就要心疼死了。
作为陈家的近支子弟,陈启的起点是很高的,他早早就是陈鸣组建的火枪队的队长,然后是火枪营的营官,并顺利升任到火枪营的指挥。在陈鸣让出教导旅旅帅的位置后,陈启接着上位。
虽然他不比陈永生、高平山、黄捷三人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可谁不知道教导旅才是复汉军的第一主力部队?
这次战斗,陈鸣以他做火枪营指挥,而将作战的指挥大权教给黄捷,陈启也不妒忌。谁让整个复汉军里,就他是最熟悉火枪部队的高级军官,也是最会调度火枪部队的军官呢。这份能耐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一直在火枪部队里带兵的陈启感情上就不愿意看到复汉军的火枪部队损失惨重。现在这效果他正高兴。复汉军火枪营完全是虐菜,清军火枪兵临到对战了,阵列还没排整齐,给复汉军造成的伤亡就是毛毛雨。
无数清兵在尖叫着向后逃窜,复汉军五个营的火枪兵依旧在射击。可陈启觉得冲锋的时间已经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胜!”后方传来了嘀嘀嘀嗒嘀嗒的冲锋号声。
看来黄捷也认为冲锋的时候到了,陈启轻笑着下令,前军部队再也不用排着整齐的队列,看着清军逃窜了。火枪兵也好,甲兵也好,众口高呼,着逃窜的清军就发起了追杀。
八个营的复汉军前军有如洪流一般,他们的长枪、大刀,他们卡在枪口的刺刀,在阳光下闪耀着锐目的光芒。
一股股热流在他们胸膛升起,胜利的喜悦让历经了战斗后的他们身体里充满了力量。疲惫完全消失,一个个挺着刺刀,端着长枪的复汉军士兵,就是那下山的猛虎,追捕着一只无有反手之力的兔子。
“顶住!”徐永安呲目欲裂,怒声大吼,他心惊清军主力如此快速的溃败,却也不得不喝令大名镇的残兵从侧面杀上去增援。必须要顶住,不然清军南下大军里的精锐就要全完了。
徐永安亲自带着自己的镇标杀了上,这支镇标也算是大名镇里最精良的一支部队了,之前大名镇给后头的火枪兵挡枪子的时候,徐永安都没舍得让镇标上。现在也算好钢用到了刀刃上,这刀枪肉搏中死去,总比做替死鬼强。
徐永安听说过复汉军火枪兵的大名,多少绿营被这支军队轻而易举的打败,他们战场上的排枪连射比会操时候的九进十连环大阵还要纯熟,而且白刃冲锋,肉搏能力凶悍绝伦。相传八旗新军就是照着这支部队模仿来的。
但是出于自尊的缘故吧,武榜眼出身的徐永安总觉得刺刀不如大刀长枪,现在终于不是咻咻乱飞的子弹了,握着手中大刀的徐永安憋住了一股劲要跟复汉军的火枪兵比一比刺刀与真刀真枪究竟哪个更胜一筹。
不过在与短短的交战时间后,徐永安心头的那股劲已经烟消云散,继而涌起无尽的胆寒。
太毒了,太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徐永安对于复汉军火枪兵刺刀战最直接的印象。一冲一刺,强武有力,专往咽喉,心口等要害部位招呼,还悍不畏死。并且在拼杀中几人一组,几人一组,有刺杀的就有防守的,并不是完全在搏命。大名镇的人马对上他们,气势上就首先输了三分。
这些火枪兵阵列的配合,娴熟无比,总能巧妙的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队友的救援接应,也相当到位,或是说准确及时吧。他们一个个呈倒品字形,小三才阵似的队列,狂飙横扫,把大名镇镇标里多少自认技艺出众的汉子,一一挑翻在地,双方伤亡交换比惊人。
特别是那些披着铁甲的复汉军火枪兵,刺杀能力出众不说,还非常的善于利用甲衣防护,经常做出一刀换一刀的搏命举动来,他们靠着甲衣的防护,大胆的刺杀,往往以轻伤或是不受伤的代价就结果了一名武艺高强的清兵。而且各样队列的转换、配合也是随心所欲,对上他们,清兵只能以凄惨来形容。
冲锋号的声音一刻也没有停止。复汉军前军完全压倒了对面的清军部队,黄捷带着四个营头迅速增援,后方的战鼓,咚咚咚的激昂震动四方。
黄捷骑在马背上,脸上涌现的全是骄傲。这一仗他打胜了,很轻松的就打胜了。
全军死伤数字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但黄捷觉得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人。而他这一战取得的战果,却至少能歼灭大半清军精锐。
南路的队伍依旧未能封锁住运盐河对岸,听侦察兵的汇报,清军甚至在运盐河上又搭起了一座浮桥,他已经将消息火速传递到大都督处。至于罗大良手下的水兵做二次进攻,还来得及来不及,那就要看天意了。
“告诉骑兵营,看死鞑子的马队,只要看死了鞑子的马队,我还能再抽出两个营头投入追杀……”黄捷大声的向身边传令兵喊道。炮队已经在跟进了,不再打炮了,眼下的战场,唯一能够对复汉军后方的炮队造成威胁的就是清军的八旗马队,只要陈开山能够将那支马队看死,现在作为护兵守卫着两处炮兵阵地的四个营头,至少也能抽出一半……
“苗福伟也该有动静了啊?难道正面的清军发狠了?”传令兵去后,黄捷嘴巴里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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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捷在嘀咕着姜堰镇兵马此时不出更待何时的时候,带着亲卫右营立马运盐河边上的陈鸣,正踌躇满志的瞧着大批的复汉军新兵营渡过运盐河,向着南路战场持续的开进。r?an?e?n?.ranen`
他大半个时辰前接到黄捷的战报,说复汉军已经完全击溃了清军的五千火枪兵,那个时候陈鸣就觉得这一战黄捷再无失手的可能了。他旋即命令坦克营向南,投入战场,然后再把超过三十个营头的非主力部队和一个炮兵营调入南路。
陈鸣断定丰升额不可能丢掉过河的这支精锐力量的,稍后必然有大批的清兵过来接应,南路复汉军的反击不顺畅,不能及时的切断海兰察部的运盐河通道,这就是一个显眼的证明。
陈鸣要再接再厉,在复汉军与清军的精锐对决得胜之后,立刻就展开与清军南路大军的对决。趁着丰升额将大批的清军调往南路来接应海兰察的档儿,再胜清兵一阵。那接下来,大军就可以在姜堰镇的正面硬摧清兵的大营了。
小两万大军从后勤部队与水兵合力搭建的十多条浮桥上通过,浩浩荡荡的开赴南路战场。
等到黄捷彻底击溃海兰察部清军,全军部队已经投入追剿中,传来捷报时,陈鸣已经带领着亲卫右营抵到了南路战场的前线了。战事的进展依旧不如预期。
主要是陈鸣把丰升额想的太简单了。为了确保海兰察部的退路,丰升额的确往南路投入了‘不少’兵力,这个‘不少’很大程度上超出了陈鸣的预料。丰升额脑瓜很灵犀的,在听到复汉军驾船炸毁运盐河上的浮桥之后,就立刻想到了海兰察部。很明显,复汉军在切断海兰察大军的退路。
立刻丰升额就向南路增调了五千余人,还放过去了小两千人的绿营马队。
于是陈鸣率大军进入南路战场之前,这里就是一场没有燧发枪只有鸟枪的清军与缺少火枪的复汉军的对决之战了,这落在陈鸣的眼中很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这样的战争让他想到了历史上的太平军。
后者与清军的对决,在淮军这种多洋炮快枪的新式练军出现之前,可不就是以肉搏战为主的太平军对决半鸟枪半冷兵器的清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清军的火器很落后,但列阵而战的清军也是太平军很少招惹的。太平军自金田起义以来,就有着自己的一套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善于打运动战,穿插战,而没有本钱和能力打阵地战、攻坚战。
复汉军南路的攻势进展不如预期,就是在于他们攻坚不利,阵战不克。
虽然陈鸣拨调了主力营头,还拨调了坦克营,但这些全是肉搏部队,主力营也好、坦克营也好,谁也不会穿着铁甲直冲清军的火枪阵列吧?即便那些火枪都是鸟枪,对于铁甲的杀伤力也是惊人的。
而制造盾车又是很需要时间的,所以那时南路战场的进展大大落后于陈鸣的预期。更不要说清军方面还有小两千人的绿营马队。
一直到陈鸣带着亲卫右营抵到前线之后,听得前线营官的汇报,立刻就明白了缘故。“全力调集臼炮、飞雷炮,还有它们的炮弹,有多少都给我拉来多少。”主力火枪营都在中路战场,要让他们从追击状态集结,再转入南路战场,那时很麻烦的一件事,可调集大炮就容易的多了。
南路战场上,清军的炮火并不怎么凶猛。之前复汉军的炮火力量也一般般,但现在他不是调来了一个炮兵营吗?且亲卫右营中也有不少的臼炮,外加中路战场上用不着的飞雷炮组。“命令炮兵营,迅速布置阵地,完事了给我照死里轰。”
复汉军对于清军最大的优势是什么?火炮。放着优势不用,那人命往前填,陈鸣傻啊。
“大都督,黄旅帅传来捷报。我们完胜清军,现在正在全力追剿残敌。”
陈鸣刚刚下了命令,最让他牵肠挂肚的那处战场就尘埃落地了,黄捷传来捷报。陈鸣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尽快打开联系姜堰镇的通道,炮兵部队进入姜堰镇。”陈鸣他还在运盐河边的时候,收到过苗福伟飞鸽发来的信报——清军猛攻不止,他部无力分兵夹击。倒是让陈鸣也牵挂起了姜堰镇的安危。
还好黄捷干的不错,这么早就打溃了海兰察。估计过不了午时【下午一点】,主力营头就能打通与姜堰镇的联系了。
在姜堰镇背后的那场复汉军与清军精锐对决的战斗里,前前后后也只不过一个多时辰,战斗便结束了。辰时开始,捷报传到陈鸣手中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怀表,时针还没有指到12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留给黄捷他们一个小时追剿残敌的时间,还不够用么?
想到这里,陈鸣目光注视着前方的清军,心中再升起一股怒气。可惜了自己勾勒的‘合围’。如果这里的复汉军能够按时封锁运盐河通道,海兰察全军就是瓮中之鳖,逃无可逃了。
“命令炮兵营加快速度。”陈鸣叫吼道。而事实上这个命令距离前一个命令,间隔的时间还不足一刻钟。
炮兵营从卸开弹药车和炮车,再到布置炮兵阵地,这中间没有两刻钟都不说话。结果时间还没走到一半呢,陈鸣的催促又到了。
没的说,加紧努力的干吧。
运盐河河边,海兰察被两个戈什哈架着,通过了那道浮桥。他脖子上有着一道血痕。这个时候的他依旧双目通红,但心头已经没有死志。人自杀一次后没能成功,就很少再有人还有自杀第二次的勇气。之前,他身边的戈什哈队长在间不容发之际,夺下了他的腰刀。
过万精锐毁于一旦的重压让海兰察当时真的只想到了一死赎罪。就是现在他逃回了南岸,性命已经安全,海兰察也不知道将来的命运会是怎样,北京城的乾隆皇上会不会一刀砍了他……
但海兰察可以用自己的祖先发誓,只要他还能保下一条性命,就算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八旗马甲兵,他也要跟陈逆死战到底。
骁骑营副都统春山被乱枪打成了马蜂窝,海兰察亲眼看到春山带领着三四百残存的八旗马队破开陈逆骑兵的堵拦,一头撞入追击的复汉军人群中。数百大好健儿奋力厮杀后几乎悉数丧命,却也让复汉军追击的兵锋为之一遏。
过河北来的一万多精锐中,八旗健儿占到了三成还多,一千马队,一千新军,还有火器营和护军营各一部,那现在全军逃回南岸的又有多少人呢?四千许八旗旗兵逃回南岸的有多少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兰察罪过大了。
运盐河里漂浮着一层清军的尸体,那些慌乱中跳进河里的清兵被复汉军火枪兵打靶子一样,一片片的死在了河里,除了那些水性好的人,一进水利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河底。
黄捷看着对面狼狈的清军败兵,心里道:终于结束了。这一战他赢得了最后的胜利。除了狼狈不堪的逃到对岸的两三千清兵外,运盐河以北的大片土地里,只有零星的清兵残余还在奔逃。之前他甚至看到一队清军旗兵慌不择路的向着姜堰镇撞去,被镇子里守备后方的守军轻松歼灭。
陈启也松了一口气,想着那潮水般尖叫奔逃的清兵,想着铺盖了整个原野的尸体与鲜血,个别地方甚至是层层叠叠,想着前军阵列中那些被炮弹打死打伤的士兵们,这一战打的有惊无险,伤亡并没有预计中的那么巨大,可前军真真也是死伤严重啊,想到战死受伤的官兵他眼眶一热,滚滚热泪流了下来。
“呜呜呜……”
运盐河边上阿音图在痛哭失声,他手下的两千火器营人马在对岸几乎折损光了,在逃跑的胆怯消散后,阿音图泪流满面,羞愧难当,他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刀:“损兵折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皇上……”说罢就要挥刀自刎。
但一只带血的大手止住他的动作,阿音图泪眼模糊看去,却是海兰察那张似乎老了二十年的苍白脸容,短短时间内他原本一头乌黑的发色,己经白了鬓角。海兰察叹道:“你又何苦如此呢。论罪过,我比你大。就让咱们一同向皇上请罪吧。”
午时末刻,海安镇里等得焦虑不安的丰升额,终于接到哨骑的回报。
不过回报的内容让丰升额完全呆住了,他看着哨骑那一张一合的嘴,却是双耳轰鸣,似乎听进去,又似乎没有听进去。
而场中人等也全体呆若木鸡,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兰察大败而输,一万多精锐只剩了两三千逃回,这,这怎么可能呢?
在运盐河浮桥被复汉军驾船炸毁之后,丰升额立刻调遣马步兵增援南路战场,保住了运盐河通道,并积极的在河面上修缮损毁的浮桥。所有人都能想到复汉军打的算盘,他们要全歼海兰察所部,但所有人都十分的有信心,对海兰察部充满了期望。
他们不认为复汉军有短期内就歼灭海兰察部的实力。最坏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海兰察在中路战场上立不住根脚,重新退回南岸……
谁会想的到海兰察这一仗败得如此的干脆?
丰升额瞬间苍老了无数岁,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嘶嘶有声,他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时,忽见南路烟尘滚滚,往正面战场那方看,也有急奔来的哨骑,丰升额竦然而惊,他看着两路赶到的快马,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大大的升起。
首先抵到的是那南路的哨骑,快马奔到近前,他看到丰升额已经走了出来,远远的就焦急的大叫:“报,报将军,南路告急,南路告急——复汉军主力调遣南路,大炮过百门,猛轰猛打,势如急火……”
随后正面战场的快马也疾驰而至:“报将军,姜堰镇陈逆乱军火力剧增,王军门急求大炮……”
丰升额已经听不进那探马接下去的话了,但他的脑子在这一刻却无比的清明:“传我军令,全线撤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月初四下午,刚刚开始的苏北大战就以清兵的全线后撤而拉下了帷幕,告别了高氵朝。
清军主帅丰升额非常的果断,在海兰察战败的消息传到,在复汉军大部队集中南路的消息传到,在正面战场姜堰镇的复汉军火力猛地加强信报传来后,就果断的下达了全线后撤的命令。当然,清兵的后撤也不是完全亮出后背心的抱头逃窜——顾头不顾腚,海兰察手中还握着大批的马队,满汉马队出击,很快就止住了复汉军的趁胜追击。
次日一大早,清军自海安镇全线撤兵,不但海安镇的人马一个不剩,还干净利索的用沉船把运盐河给堵住了。清军从海安镇一路后撤到了东台。
消息报到复汉军这里,陈鸣当然是要追击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又后悔自己在高邮留下的人马太少了,当时就应该多留下一些,现在不就可以让高邮的兵马北上再攻淮安了么。那样的话,说不准就真的能把这支清军全埋在苏北了。
当然,这世间没有如果。陈鸣带着队伍跟在清军背后,陈鸣很想再接再厉,趁着清军士气低迷精锐金丧的机会,狠狠给他们一击。可是三四千清军马队就宛如一柄无解的弯刀悬在他的头顶。无奈的,双方只得井水不犯河水。清军的马队威力巨大,却也只在大部队厮杀起来后的突袭中有着威力,如果是复汉军列阵以待,他们就要有多远就跑出多远了。
远远的,两军首尾离得足有二三十里,颇有麻杆打狼两头怕的意味,双方保持着距离,都严正戒备。
清军由直隶提督王进泰带兵断后,海兰察被理所当然的打入冷宫,清军一路慢慢走,复汉军一路慢慢追,一路胜利收复了东台、盐城,也眼睁睁的看着清军在盐城一分为二,一路北上阜宁,一路西去淮安……
往日里强壮的能赤手搏熊虎的海兰察病了,大军从海安镇撤退的第二天他就病了。躺在船舱,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陆上行进的大军。
与当初下淮安的时候大不一样,眼下的清军人马个个垂头丧气,一百多门大炮丢了一半,很多的伤兵跟海兰察一样躺在船上,不时的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哀鸣。那声音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海兰察的神经,都在提醒着他的败仗。
他们中许多人受的是枪炮伤,那种痛苦是难以形容的,枪伤创口大,难以缝合,还有铅毒,开花弹炸出的弹片也很容易引起破伤风。加上清军队伍里大夫缺乏,医疗条件落后。许多受伤的士兵军官在今后或长或短的时间内,都将饱尝痛苦后再凄然的死去。
所以整支大军的精气神也变得全无,与当初过黄河下淮安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这场大败对清军上下人等的心理打击挫折前所未有的严重。而且很需要主意的是山东练勇,这支近万人的队伍本来是清军里的一股战力,但刘墉的死让这支练勇分崩离析,丰升额的决定更让这支军队彻底崩塌。近万人的练勇被满汉绿营各部瓜分的干干净净,且到了战场上满汉绿营各部是真的拿山东练勇当炮灰来用了,结果这些人的‘表现’在决战场上最后一次清军冲锋的时候就能看得到。
阵前装死、投降,乃至狗腿的反戈一击。虽然还不是所有人都大胆到直接‘反噬’的地步,可冯正刚的那一刀也让海兰察记忆犹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练勇”了,他们是叛逆。海兰察现在就很后悔,自己应该在运盐河边就把那些从北岸逃回来的三四百山东练勇全部杀个干净。现在想想,这些人回到练勇队伍当中,那就是一个个祸害啊。
海兰察病的太早了,跟岸上行进的大军也有脱节,他并不知道眼下的清军队伍里,之前九头蛇一样拧都拧不到一块去的山东练勇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一股分也分不开的‘团结’队伍了。他们吃在一块吃,宿营在一块宿营,仿佛当初的你挣我压都不存在一样。清军满汉绿营各部却都很明白,山东练勇这是被吓坏了,他们抱团,死死地抱团,所有人团结一起,过去的矛盾和派别完全抛开。丰升额都不敢再逼他们,再逼说不准就要内讧了。
海兰察在南路和姜堰镇后的一连串战事,丰升额在正面姜堰镇战场的几次攻杀,不仅是拿敢死营当炮灰,也真真的不把那些山东练勇当人来看用,那些逃出生天的山东练勇能不满肚子的怨气?也肯定会把自己的遭遇告诉所有的练勇营头。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啊。然后……,然后他们就跟清军离心了。
只不过这些海兰察都不知道。作为一个败兵之将,一定意义上这次苏北作战的失败,海兰察都要负很大很大的责任,他看似来船上养病,实际上已经算被隔离了。
“主子。”海兰察没有在淮安停留,而是直接由清江过了黄河,他身边的亲随拿着一道手札递给了他。“这是将军大人差人送到的。”
草黄色的封皮,上面一个字也没有,打开来一股墨香扑鼻。海兰察刚看了一个开头脸色就变了。因为这道手札的内容不是别的,而是大军的伤亡统计。有旗兵、绿营、练勇三大块。
海兰察看着旗兵下标署的骁骑营、火器营、八旗新军、护军营等部的各自伤亡数字,和所有的阵亡武官的名额,密密麻麻的占了大半页,他脑袋就嗡嗡的直响,眼前一片发晕。
竟然死了那么多,而且还有那么多身份不俗的。
黄带子、红带子,佟佳氏、瓜尔佳氏、马佳氏、索绰罗氏、赫舍里氏、富察氏、那拉氏、钮祜禄氏,宗室加满军旗八大姓妥妥的齐全……
手札“啪嗒”从海兰察手里滑落。
“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拿去烧了。”海兰察强忍着头晕说道。丰升额之所以把这东西递给他看,那是要让自己心里有数啊。到了北京下入大牢后,就是要跑关系脱罪,也要找真正说得上话的巨头。
那过去的一战,清军总共伤亡一万九千余,战死者超过一万四千人,八成来自海兰察部。而且受伤的士兵中很多人还会在随后的日子里死去。大炮丢的只剩下了三十三门,炮手伤亡巨大,其中随从海兰察出击的十名葡萄牙炮手,全部折损。
八旗新军损失了九百,火器营、骁骑营皆惨重。
元气大伤,南下大军元气大伤。
丰升额内心中是惶恐的,这一战里皇上耗费无数银钱精力的八旗新军和炮营损失严重,而且战场上似乎也没起到什么作用,陈逆是越发势大,日后该如何应对这支逆贼呢?
丰升额的惶恐透过手札最后的一段话,表露的十分清楚,海兰察头晕目眩之余,也在痛苦的思考着这一问题。因为他是那一仗的直接经历者,如果他能够总结出一些好东西来,说不定他的罪责就能轻减一些呢。
……
十月十五日,复汉军得到消息,清军在淮安略作修整,并没有盘踞淮安城,而是径直退去了黄河以北,丰升额带领清军大部队从清江退去了黄河以北的沐阳;阜宁的王进泰也引军渡过黄河退去了海州。
两支清军退走的速度都非常的迅速,侦察兵打探的精细,很多随军的民夫丁壮趁机逃跑,清军也顾不上追拿了。
如果说九月里是复汉军半个月丢掉了大半苏北,现在就是清军在还不足半个月的时间里丢掉了黄河以南的全部苏北地盘。
十月十七日早,复汉军时隔小一个月,又一次占据了淮安这座大运河上的焦点城市。同时苏北之战的胜负和结果也风传整个江南江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江以南的江阴、镇江一线,正在对着两地猛攻不止的清兵纷纷后撤。
攻打江阴的闽浙粤水陆清军,直接退到了太仓州;攻打镇江的苏州清军则完全抛弃了常州、无锡,兵锋不出浒墅关。
无锡的团练武装,陈子铤、秦友梓二人派人偷偷向镇江复汉军守军送了一份厚礼:两千两银子和五百石大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对于人数只有五六百人的无锡小团练,这差不多是陈秦二人之前跟着苏州清军在常州、金坛、丹阳等地的全部收益了。
但陈子铤、秦友梓两人给的一点都不心疼,苏州清军大反攻的时候,他们俩占据无锡城的好处就看出来了,不仅白得了一件大功,还跟随着苏州清军的前锋夺取了被复汉军弃守的常州。
虽然这俩人现在依旧是举人秀才,但上头已经有人传下话来,要他们好好表现了。若不是清军从攻转守表现得太窝囊,陈子铤、秦友梓保不准就已经得到保举了。
现在复汉军的大部队还没有转回江南呢,苏州和松江的清军就乖乖的缩回了自己老巢,太丢人了些了。
陈鸣这个时候已经打淮安回到了扬州,复汉军这一场决战不算太成功,只是打灭了清军的精锐和锐气,而没能全歼这五万清军。而且复汉军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不管是南路,还是中路,亦或是北路,复汉军的总伤亡也有五千多人,特别是高鹏岳的死,尸首被收敛以后,陈鸣亲自祭酒。再有黄天宝,陈永寿,陈文华等人,这些三姓子弟兵的尸首也一律收敛,停棺南京。待日后复汉军大军西进的时候,这些棺材一块跟着回家。
没办法。中国人现在就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并且是葬回原籍。一般的复汉军阵亡士兵遗体,复汉军都在战场周边找地上掘土集体安葬,不敢留下碑铭和坟头,只是记在本本上,待到日后夺取了天下,再立丰碑。而队官以上级别的军官尸首,就专门收敛起来,待到日后,再做处置。
陈鸣早早的从战场回到扬州,随后还要再返回南京,不为别的,只因为福建张家送来的小娘已经到吴淞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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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江南还依旧残留着秋意,十月的鲁山就已经被寒冬的白雪笼罩。要说今年河南的冬季来的太早了点,九月末就飘了一场小雪,一入十月,大雪纷飞。
早晨的鲁山被浓浓的白雾笼盖,白茫茫一片,整个城市都被一层白色的面纱所笼照,看不清鲁山真面目。相隔十几丈远就看不清人的面目了,将军府内外站岗执勤巡哨的亲卫左营的将士,那披挂的甲衣上不停的有晶莹的小水珠凝聚。
一直到太阳出来,都要进入辰时了,万道阳光铺撒大地,浓浓的雾气才渐渐消散。
冬季雪后的鲁山是十分漂亮的,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无数柳枝都变成了亮晶晶的银条儿,挂满了毛茸茸的冰霜;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整个世界仿佛回到了冰川时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
陈惠却是没心情欣赏这眼前的美景的。自从受到陈鸣泰州决战的书信后,陈惠仿佛都不会笑了。受他的影响,整个将军府的气息也一日比一日凝重。
在河南西南部这个地方,一年最松欠的时间就是冬季,大雪一起,河面结冰,水运之利就化为乌有,不管是复汉军外向反攻,还是清军的长久作战,都不合时宜。战场上,东线、北线也全都进入了对峙期。
没有了军务的压力,陈惠就更关注江南的局势了。而关注的越多,他心里也越有些忐忑。
远征军的精神面貌,这是个新词汇,用在这个时候形容远征军却非常的恰当,远征军的精神面貌真的比先前差了好多,各种数据一汇总,谁都能瞧出不对来。陈惠对自己的宝贝儿子一退再退,现在在泰州是不退了,表示担忧,担忧那士气是否真就能在决战前鼓舞起来了?
从江南转一封信到河南,复汉军的暗营即使发展的很不错,那也是需要时间的。但不求亲笔信,以密码形式,飞鸽传书,两边的通讯是很快捷的。
不管是打南京、扬州,还是什么地方,一站到安庆,二战到九江,三战在重建的汉口镇里,四站就能飞到襄阳城外,或是直接就进了南阳。
陈鸣向将军府报捷的消息就是走的飞鸽,四日的时候大局已定,可消息抵到将军府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到了初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下午,陈惠正在召集将军府人等商议各地冬闲时候招募城村百姓出来做工的问题,突然听到大堂外喧沸冲天,最后,整个将军府似乎都沸腾起来,只有一个个声音在他们耳边里回荡:“……大捷……大捷……”
“……斩清军精锐万人……清军大败退兵……”
“……阵斩旗兵四千,阵斩大名镇总兵徐永安……”
这轰响沸腾声越来越大,听得越来越清楚,最后,陈惠终于听明白了,他又惊又喜,全身都不可控制的哆嗦起来,大步的走到大堂檐下,望着将军府后院方向,如同龟裂的大地渴望天上的甘霖普降。
而在大堂内的一众将军府文武高层,听清楚后,先是满脸的震惊、哑然,继而无不大喜过望。
陈聪猛地起身,咣当的一声,手边的茶盏被扫落地上,摔到地上变得粉碎,都不曾知道。
老刘继续掌管着将军府的飞鸽信报,那大红捷报用的是明文,老刘看了后一蹦三尺高,一路大喊着,声嘶力竭的舞着捷文大喊着:“大捷,大捷,苏北大捷……”
鲁山县的将军府就是以原先的县衙为主体改建的,面积并不大,陈惠入主后的改动也很小,只是略微的动了一些,表示下意思。老刘的喊声不出意外的传到了外头的大街上了,等到将军府的戍卫兴奋地随着老刘的喊声大喊的时候,半个鲁山县城都已经知晓了。
陈惠拿到信报后,一眼就瞄到了第三局结尾处的某个字,在飞鸽传信安全无法得到保障,很多原件根本就抵不到将军府的时候,陈鸣与陈惠之间的约定就变换了一个形式,真的假的全看第三句好的结尾,如果是某个字,这就是真的;如果不是某个字,这就是假的。
这个大捷的消息,当然是真的。
内心的焦虑一扫而光,陈惠之前深锁的眉头也完全展开,那些纷至沓来的各种念头,和一阵阵不安,就仿佛天上的消散的浓雾一样,在捷报的喜讯下烟消云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堂中一片兴奋地欢呼,之前列坐的人等一个个如木鸡呆坐,个个都不敢轻言发语,也不敢有过大的举动什么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boss这些天都在为苏北之战犯愁。可不敢冒险触怒了陈惠,而现在就完全是另一幅模样了。
陈权头上的帽子都歪了,还在哈哈的大笑着;高鹏起屁股底下的椅子被他撞退了快三尺远,这个时候捻着胡子得意的很……
都说‘酒酣胸胆尚开张’,当年李唐初建时,李靖大破突厥的消息传来,大唐文武君臣开party,high到**的时候李渊自己弹起琵琶,李世民跳起舞,估计就如眼下大堂里一干人等的风采了。
……
捷报传来,陈惠欣喜若狂,整个将军府欢腾一片。陈惠立时下令,犒赏三军,晋陈鸣为上将军,告捷四方。
消息传到汝州各地和南洋,同样各州县城村镇鞭炮彻夜不停,各地方的献表如雨点似的飞向鲁山。根据地数百万军民,欢欣鼓舞。
这趟大捷的消息让根据地原本因陈惠的不安而沉闷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数日间,各地的新兵营就收到了近三千新兵。同时汝州和南阳境内也涌起了一阵士子投效的浪潮,虽然其间不见几个举人,估计复汉军境内也没剩几个举人,但数十名秀才和大批的童生的投靠也让复汉军在根据地的统治更加稳固了三分。
这场胜利因为之前的‘吹嘘’,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巨大的能量,却是能为复汉军收拢大批的人心。胜利,就是最最现实的问题。无关于正统不正统,无关于舆论口碑,血淋淋的刀枪是最能让人清醒的。当年的太祖爷不也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枪杆子,再多的口碑和民心也是白搭。
这场大胜的影响在随后的日子里还会逐渐发酵,就像孔老夫子的p图已经正式流入归德、开封,流入河北了,这些事情的影响力要彻底爆发都需要时间的积累。
现下这一战能够影响的只是复汉军相关人等对于未来期望的信心。打败了满清的南下大军,复汉军的局势在很多人眼中已经形势一片大好下,不知道多少人都涌起了对复汉军的信心。对于起兵造反的陈家而言,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这影响力最先渗透的就是复汉军周边的地盘。比如禹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中原的药库,也是复汉军药材的主要来源地,自从何煟要禹州本地药商‘自我了断’,受商人本性驱使的禹州药商就隐隐对何煟所代表的满清朝廷感到不满。
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谁也不可能对损害自己切身利益且毫无一丝赔偿的人或群体有好感。就像后世网络上,n多吐槽兔子们当年的土改政策的‘地n代’们,那些为自己祖上有成千上万亩良田加或多或少的自豪骄傲,并信誓旦旦的‘认定’那些田地都是自己祖上辛勤劳作积攒下的血汗钱一点点置买的‘地n代’们,在某个时间段里似乎很多很多。
但不管这些‘地n代’们如何阐述自家‘祖上’遭遇的不平,得到的最多也只是网友们对他们家族人性的同情,而不是对兔子的土改政策的否定。话说有几个祖上是八代贫农的人会不认同土改政策呢?当年的中国人又是地主多还是贫农多呢?真的以为有人天生就是受虐狂,放着好好地自家田地不要要去做牛马一样的佃户?而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是,这些出现在网上的抨击土改者的身份都是‘地n代’,怎么就不是祖上八代贫农的无产阶级出来骂兔子们的土改呢?所以啊,人都是利己动物。连那些见不得人的人都要为自己套一个‘地n代’的名头才来抨击兔子当年的土改,你就可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理念是多么的深入人心了。
方廷兰坐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出了禹州城,在城外八里的八里庙村一个平凡的小院里,他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禹州收元教教主郑之伦。如果再加上宗纬峰,禹州地下走私集团的三大巨头就全都到齐了,只是宗纬峰这几天有差遣要做,脱不开身。
“方老爷子,身子骨可好啊……”
“郑教主,久仰大名。”这还是方廷兰第一次见到郑之伦真人,之前他们二位是神交已久。“郑教主这次急约老朽前来,不是单纯的为了生意吧?”
“哈哈,果然瞒不过老先生。”郑之伦哈哈一笑,伸手拿出了一张很像满清告身的委任书。
“暗营禹州站……”方廷兰的眼睛猛地一缩,神色肃然。
郑之伦从怀里继续掏着东西,却仿佛没有看到方廷兰的神态变化一样。“老先生,这几张纸还望你收下。这可是我家大将军的一片真诚……”这才几天的时间?禹州的收元教就成了暗营的禹州站了。郑之伦这个秘门教主也似全心全意的为复汉军买起力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一月,整个江南被冬季笼罩。
已经回到南京城的陈鸣很不习惯这种阴冷、湿冷的感觉,他让大都督府的守卫们不惜煤炭,用一盆盆炭火整日燃烧在各个房间,驱除那股让他很不舒服的潮湿冷寒。
想当初,上辈子的他也不是没在江南过过冬,但上辈子有空调啊,18世纪的地球则只有煤炭和干柴。
陈鸣很早就知道‘阴冷,湿冷’这两个词,是很多人对于江南冬季的描述,说冬天是江南一年四季中最难熬的时节。在21世纪时他对此没什么感触,反而觉得江南的冬天比老家要暖和多了,鸭绒袄都不需要穿。
也就是现在,他才真真感觉到什么叫阴冷,什么叫湿冷。这里的气温比之北方的寒冬确实要高很多,可冬天里一点也不比北方好熬。因为江南潮湿,天气变冷后,潮意中就隐隐藏着千丝万缕似的寒针,飕飕飕地直往人骨髓里钻。比之北方冬季‘滴水成冰,寒风刺骨’的寒冷,江南的冬季更不讨陈鸣的喜爱。
十月下旬被送到南京的张氏,一到地儿就小病了一场。福建的气候跟江南可错了很多的,还有十月末送到的台湾林氏、姚氏,也都受了寒气。倒是广东郑家兄弟送到的郑氏、石氏二女,身体十分健康。
到了十一月,陆陆续续将这五女全都收用了后的陈鸣,也更喜欢身子骨健康些的郑氏和石氏二女。这二人一个是郑家族人,另一个是郑连昌的妻族后辈石氏,两人一出生就在海上。作为女人虽然不用登船出海劫掠,但身子骨要差的人如何能受得了海上的生活?
五女之中以台湾送来的姚氏相貌最佳,肌肤雪白柔滑,古人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形容的就是姚氏这类的美人,可惜她是个小脚。姚氏出身很不错,家族是新竹一带的望姓,是这个时代中国最最标准的大家闺秀。只是现在的新竹已经被天地会义军拿下了,若不是天地会的人还用得到姚氏,他们一家人的下场会很悲惨的,她本人的下场会更凄惨。?
南京大都督后院的六女之中,姚氏的相貌也只有柳挽云能比的上,如果不是那挝的都畸形的小脚,陈鸣对她会很不错的,但姚氏的小脚比柳挽云挝的更厉害,看了那小脚后,产生了一定心理阴影的陈鸣如何也宠爱不来她——反正都是收用么,千万别谈感情不感情——就那么不冷不热的放在那了。纵使姚氏那张脸和一身欺霜晒雪的肌肤,都是很惹火的。
石氏则是五女中肌肤最黑的一位,五女中也以她的身体最棒,换句话说就是——石氏劳动做的最多。石氏的相貌比不得姚氏,甚至不比张氏好,但她身材好。年纪才十六岁多点的她,被陈鸣搂着在怀中的感觉只有两个字——肉、弹!同时她的家势、背景也是五女中最差的,直系亲属中最高的一位才是郑家船队里的中层头目。
从穿越而来到打赢苏北之战,陈鸣也只有过两个女人,可从扬州回到南京半个来月,他就连连收用了五个女人,并且随着福建陆路天地会送到的美人抵到过年前,陈鸣后果的人数还会有再次的激长。这让他潜意思里生出了一种对不住正房大老婆的感觉,借着儿子两岁生日的档,亲自扒了库房里的无数宝贝,选了四箱子,让暗营转回将军府。当然那中间也少不了一封他的亲笔书信。而柳挽云呢,陈鸣给了她二房的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步已经走到现在这个地位的陈鸣,他不需要对内院的种种太过重视。如果以满清的规矩视角看,这次送过来的五女那都是奴才。陈鸣只需要给她们应有的体面,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就会感到安心。至于其他的争斗,现在陈鸣才几岁啊?陈家的天下好遥遥无期,内房女人间的争宠肯定会有,但夺嫡的戏码还远着呢。??
如传说中的雍老四对年氏那般‘宠爱’,陈鸣可用不着。
“一千斤硫磺一门小炮,三千斤硫磺给他们一门中型的,五千斤硫磺就给他们一门大型八斤炮。一手交货,一手交炮,公平买卖。地点就在杭州湾。另外咱们缴获的那些鸟枪,选出一批能用的来,一样交易给他们。”
一张大大的江南地图前,陈鸣的目光已经越过苏州看向杭州了。
“给张家额外二十门大炮,郑家、台湾各十门大炮。五斤炮、八斤炮各一半。”复汉军眼下十斤炮都出来了,但陈鸣压着不给。
陈鸣连做吩咐,让暗营传信给福建海陆,杭州湾的交易可以用心准备了。复汉军江北的大军已经慢慢从淮安调回了南京、镇江一线,陈鸣已经决定大军南进,再过几日就发兵进攻苏州,这次一定要拔下这颗钉子。在过年之前,把浙江北部扫它个七零八落。
“传令九江,年前,水师第二营必须给我整出来。”
“让暗营对湖北的清军、民团都好好地下下功夫。对山东也要用用力。此次山东练勇被清军当炮灰来用,内心愤意必生,既如此,这中间就有的功夫可下。
另外刘墉已死,孔昭焕就不用杀他了……”
陈鸣手里摩挲着一个白玉狮子,眼睛眯缝着,细思了好久,对柳德昭道:“你说,满清现在会不会把山东团练大臣的位子教给孔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太可能。”柳德昭道:“山东练勇已生二意投降的那些练勇可作证,曲阜孔氏在山东又根基深厚,且钱粮满仓。如果将山东团练大臣的位子教给孔家人手中,无有刘墉之辈制衡一二,怕不过不几日这山东练勇就会成为孔氏的私军了。以乾隆之能,以军机处各大臣之能,当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房间里只有火盆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啪啪声,陈鸣闭眼再度沉思。
“那张图呢?对孔家就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当然有影响。但是发起团练者多是地方大族,这些人与孔家的联系可不是一张图就能斩断了得。”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孔老夫子的p图传遍了直隶三省,河南河北的读书人都一片哗然,每天每刻都不知道有多少辱骂对向了混元教。而刘松等人在清军回兵黄河以南后,再度缩回了鲁西的大山里。你甭管有多少人对他们恨之入骨,满清一时半会儿的是真奈何不得他们。
在这件事传播的过程中,无数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趴在各地方的孔庙、夫子庙里痛哭流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死了亲娘老子呢,其场面比每年考秀才举人的时候都要热闹。民间百姓也有很多议论,期间不少拿孔老夫子打趣的笑话还是暗营偷偷放出来的。这个过程之中也不是没有人怀疑混元教是受了复汉军的指示,但无数读书人的矛头还是指向了混元教,谁让他们是第一个亮图的呢。
陈鸣心里有些急切了。说真的,这事儿酝酿的时间还是太短,各地读书人的反弹和愤怒都能看得到,对于儒家的冲击和打击,还需要时间的酝酿,那里能立刻就有明显的显现呢。
“让山东的暗营送俩名医给杨集。”混元教三大巨头里,杨集的身子骨最不好。“再找人做片文章,扣着华夷之辨,拿那孔家做筏子,这些人先跪五胡,再跪女真,三跪蒙元,四跪满清,不为人子也。”
……
房间里的气氛又一次低沉了下来,陈鸣心生怒气,一股逼人的气势自然的就从他的身上喷薄而出。居移气,养移体。再普通的一个人,一两年来手掌千军万马,屡屡决胜沙场,也会如他现在这般气势逼人。陈鸣心底里对孔家很不爽,如果孔家只有孟家人的待遇,也就罢了。但历朝历代给孔氏一门的荣誉太高,而孔家人的骨头也太软。
“近期里江南有一批士子读书人投效我军,这些人里没有进士,但很有几个举人秀才出身,过去也都在衙门里做过师爷。这种人比单纯的读书人更有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去见见他们。如果合适,就提个名单给宪兵营,先让他们查一查,没问题的就提到侍从室来吧。”陈鸣不是要柳德昭去做‘主考官’,可柳德昭这位置也能算是一个面试官,权利很大。
这是陈鸣要重用柳德昭的一个苗头,也算是又一次的考验。
自从苏北之战赢下了以后,江南民间对于复汉军的看法悄悄有了转变,很大的转变。
扬州、南京、镇江等地的招募处,每天都有秀才举人童生抵到,这些人的身份各种各样,有穷秀才者,有做讼棍者,有干师爷的,还有当塾师或西席的,甚至本身是账房的。
这些人的职业各有不同,但进入了复汉军这个大集体后,都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复汉军的招募处早早就设立了,这些人为什么之前不参加,现在鱼贯而入?还不是之前复汉军局势恶劣,不被看好么。
苏北之战的影响力就是这么巨大。不仅远在河南禹州的收元教、当地药商,江南与泰州只一水之隔,江南人受到的震动更大更猛烈。
这前后一个月都没有,复汉军已经收拢了数百名投奔来的识字会算之人。他们中最被陈鸣看中的就是那些有着师爷经历的秀才举人,这些人有文化有手腕,如果放出去为官一方,陈鸣不觉得他们就比那些进士差劲。
侍从室会成为陈鸣未来的储材库,柳德昭这次去面试的十几人里,只要有一半进入侍从室,再有一半能如陈鸣的意,就难能可贵了。
“再告诉继功,趁着开战,借口局势不稳,把船舱移到舟山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一月里,就在陈鸣提兵南下,攻略苏杭之际,北京城的一道旨意让自苏北战罢,山东练勇回归乡里后就一直不能平静下来的山东再生波澜。》頂點小說,..
乾隆帝夺情丁忧在家的前河南许管河兵备道王启绪,任山东团练大臣一职。
整个山东都知道,曲阜孔氏一家对这个团练大臣的位置虎视眈眈,可先有刘墉当头一棒,现在又有王启绪虎口夺食,曲阜孔氏是不是要炸锅了啊?
但是你甭管王启绪压得住压不住孔家人伸出来的暗手,你只说资格,王启绪是绝对有的。甚至说起科举门第,福山王氏今山东烟台市福山区,在整个山东明清两朝都是著名的替终世家,衣冠盛族。其子孙皆彬彬有学行,以明经登仕版,官州县者踵相接。到了清朝,王家人文秀发,科甲蝉联,更是闻人辈出。
王启绪的老爹王检,王符的第四子,同辈兄弟六人皆在朝为官,或文或武,无不显赫。王检在清雍正十一年中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翰林编修,出为直隶河间府知府,迁甘肃凉庄道,累升安徽布政使。历调直隶、山西、广西、甘肃布政使,最终官湖北巡抚,署湖广总督,后改任广东巡抚。前年病逝,王启绪兄弟多人皆返乡丁忧。
王检本人是翰林,这在士林之中是十分有份量的,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儿子中也有两人如翰林院。乾隆帝曾嘉奖说:“父子三人并为翰林,一门多显官,皆能事,可谓世臣矣。”
王启绪是王检的长子,乾隆十六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职编修,曾充贵州乡试副考官,丁忧时官至河南许管河兵备道;王燕绪,王检次子,清乾隆二十五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职编修,曾充陕西乡试副考官,丁忧时官至翰林院侍讲。
王家还有王显绪,王检之侄,清乾隆元年进士,授吏部文选司主事,现任安徽布政使;再有王衍绪、王广绪、王令绪等多人在职为官。
王家是山东真正的科举望族,单纯以士林中的名誉为论,即使诸城的刘墉家族,要不是他老爹刘统勋实在太高杆,名声太好,刘家岂能压得住王氏成为山东士林的代表?
现在刘墉死了,刘统勋还留在北京城为大清朝卖力,刘家短期内后继无人,乾隆就推出来王家来跟孔氏打擂台。
这又是一个很具有份量和声誉的家族。
孔家虽然顶着圣人后裔和衍圣公的帽子,被天下士林崇敬,但天下人崇敬的是他们的老祖先,而不是他们自身。否则刘墉怎么能短短时间里就在练勇事务上压住了孔家的力量呢。两三月前刘墉做的到的事情,现在王启绪未尝就做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这段日子里复汉军针对孔老夫子的歪招是一招接着一招。先是那张图,孔昭焕提起来就要吐血,在他与刘墉争夺团练大臣位置的时候,这张图就是刘墉的神助攻,一击就将孔昭焕ko倒地。那个时候甭管他是不是真的吐血真的伤身,他就必须‘极哀毁身’!
结果一俩月过去,事件的影响力不仅未能平息,反而越来越大,已经从山东一省扩散到整个直隶,并继续的向西和向南扩展中。可以预见,这件事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相继给孔家来带更沉重的打击。
孔昭焕每每想起此事,就心如刀割,夜不能眠。而且近来山东还出现了一篇文章,紧扣华夷之辨,推崇老夫子,却对孔家后人极尽嘲讽抨击。那犀利的言辞让孔昭焕看过一次都不能忘怀,而每每想到,就又勃然大怒。
现在北京城的乾隆皇帝又推出王家来跟他打擂台,孔昭焕很有种心力憔悴之感啊。
明明年纪才二十六七岁,孔昭焕现下的面相看着却是而立之年一般,这几个月里沾染了太多的风霜了。他也真真的病倒床上了。
“老爷,吃药了……”一个端庄娟秀的少妇端着一个大红朱漆牡丹花纹托盘,悄无声息的走进内屋里,托盘上放着一个精巧的白玉碗,四个盛着甜点的小碟。
“老爷,刚才六叔爷找人过来递话,说他的身子骨好多了……”
孔昭焕将白玉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赶快打盘子里挑了个蜜钱撂进嘴里,身子靠在枕头上,脸上被汤药苦涩的扭曲的面容在听到少妇的话后现出一抹嗤鼻的神态,“这才几天啊,他就躺不住了?”
“你让人告诉他,到了过年时候再起身。”
作为近支中的长辈,那六叔祖哭庙的时候是真真的卖力了一把,光衣袖就浸了三回辣椒水,还吐了两口鹿血,之后连着五天,俩眼肿的都不能睁开。但正因为此,他才需要在床上躺的更久一些。
孔昭焕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花,心中万千个念头转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东团练大臣!山东团练大臣!
这个位置他非常想要,这不是他孔昭焕眼皮子浅,非要巴巴的坐上那个位置不可,而是那个位置能有兵权,手中能光明正大的握着刀把子。只有如此他才有信心在即将来到的乱世中保全下孔氏一族啊。
不管北京城的贵人们怎么看,在孔昭焕看来,这天下就是要乱了。
鲁西的混元教义军不是成大事的样子,他们撑死了就是清初的张煌言,复汉军才是南京之败前的郑成功。而且陈鸣比郑成功更加成功!
如果复汉军有朝一日真的夺取天下了,孔昭焕不介意头顶上换一个皇帝,复汉军、复汉军,复了汉家天下,孔昭焕也是很乐意看到的。可问题是,复汉军他们一点尊孔敬儒的心都没有啊。
那老夫子的p图事件,明眼人都会觉得出这主意是自复汉军,而非混元教。因为这对后者一点益处都没有。混元教就是陈家父子手中的一杆枪,刘松、杨集等人有限的见识和远略,能算计的到老夫子的头上吗?再由,混元教如此做了后,除了更加的让天下士林激怒外,让自己的处境更见恶劣外,还有什么好处呢?那些好处都是要放眼天下和长远来看的,全都是复汉军的。混元教细胳膊腿,够都够不着。
眼下的复汉军,赢得了苏北之战后声势大涨,说真的,孔昭焕都认为他们有三四分夺取天下的把握了。而且孔昭焕很坚定的认为,这天下要大乱了。
山东临近河南,临近苏北,乱世之中手中不握着刀把子如何能行?即使历朝历代坐了中原江山的人都对孔家尊敬有加,但这复汉军不就是个例外吗?陈家父子现在就能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来诋毁老夫子,等到他们席卷天下的时候,鬼才知道这对父子会不会驱使着乱军败兵洗劫了孔府呢,甚至灭了孔府满门,再或者光明正大的剥夺了孔家的爵位,用他们那一套理论给孔家族人扣上一个大大的汉奸帽子,铲除整个孔氏。
孔昭焕心里怕啊。
所以他更想夺取兵权,有了兵权加上孔家的影响力,他就有了下注的本钱。等到满清大势已去的时候,他可以拿着山东练勇来归附复汉军,如此就算保存不了家族传承的爵位头衔,也能保孔家满门千百族人的性命。
站在孔昭焕的立场上看,他一片苦心,为了孔家是真真的尽心竭力了。但事情从来不能从单纯的一方角度来看,这件事在乾隆眼中看,跟孔昭焕可就是完全的不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乾隆看来,盘踞山东两千多年的孔氏家族是绝对的地头蛇,在山东士林之中的影响力更是巨大的。虽然族人众多,其中偏远旁支不乏穷困潦倒之辈,但孔氏的嫡传绝对的钱粮不缺,整个曲阜都是孔家的嘛。要是再给了他们兵权,那么山东孔氏衍圣公这本被满清高高供起来的招牌,就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藩镇了。
乾隆当然不允许。
任何危害满清利益的行为都是他要遏制的。藩镇这个东西,只要他还有一丝余地,他就不会放任自流,就像厘金政策一样,这些日子里被银子逼的觉都睡不好的乾隆,始终在咬牙坚挺着,坚决不允许执行。在满清大权还在的情况下,孔昭焕的打算永远也成功不了。
……
福建,澎湖列岛。
澎湖水师协的衙门大堂,刚刚听了探子禀报的吴必达眉头死死地皱起,他那饱满风霜的脸上皱纹更加的显露,黧黑的两颊深陷进去,皮肤干巴巴的,像是枯死的老树。
吴必达返回福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只是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完全雪亮。但是海面上的洋匪他依旧无法剿灭。
就像甘国宝带领的广东水师也不能彻底的将郑家船队歼灭,广东水师始终停留在南澳和云霄海面,而吴必达也无法解决张球的队伍。无奈他带领着船队进入了澎湖,一是为了压缩张球的活动空间,二是为了隔断台海之间的联系。
满清在台湾岛上的城池现下只剩下府城一座了,但是愿意跟满清通风报信的人依旧很多。堂下那个被中军挥手退下去的探子汇报的事情,就是台湾岛上传来的。
张球所属洋匪和天地会乱民,正在全力以赴的开挖硫磺……,他们不赶快将台湾府城拿下来,这个时候分兵去挖硫磺,用意何在?“你们说说看,这张球和台湾的乱党,他们这个时候挖硫磺是为了什么呢?”眼睛只看着台海一亩三分地的吴必达怎么知道复汉军已经大军南调,向着苏杭发起猛攻了。他还一点都没意识到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复汉军的先头部队开了十几炮,枪口抬高打了五排枪,无锡民团的最后一个练勇也从敞开的东大门仓皇逃出城外去了。???.?r?a?n??e?n?`
陈子铤、秦友梓都是很识趣的人。他们带着部队连苏州都不去,径直往东进入了太仓,然后转向松江府。这两个人打仗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嗅觉很灵敏。
复汉军这次出动了三万人,陈鸣亲自带兵,大部队已经行到了常州。兵锋指向苏州,两江总督尹继善和江宁将军容保都是一副大难临头的苦颜。二人连连向杭州发出求援,尹继善更直接往松江府的水陆军中发令,要他们袭扰复汉军长江一线,要水陆两军紧密配合,登陆海门,攻夺南通州,反正就是尽一切所能吸引复汉军的注意力。但全部都石沉大海!
就在苏州清军惶恐不已的时候,苏州城的旗人又闹腾起来,他们可不愿意待在苏州等死,暗营只是把复汉军大军打过来的消息一传播,这些个吃着苏州用着苏州还看不起苏州本地人的八旗大爷们就一个个都疯了一样的往杭州逃去。直接引带起了苏州城民的逃亡大潮,也让苏州清军本就不高的士气再度低落了好大一截。
想想也觉得没劲啊。连八旗这最最应该与我大清共存亡的人,都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还指望他们一群绿营和民团为大清朝卖力卖命吗?
再说了,现在的复汉军不是之前的复汉军了。现在的复汉军已经有了几分夺取天下的势头,落在很多人的眼中,这乃是一条潜龙,跟着复汉军混那叫做打天下,而不是祸乱天下。跟着复汉军他们的行为能称得上从龙,这跟之前的‘逆贼乱党’可是大大的不一样的。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两千多年前庄子的这句话就已经把其间‘变化’说的明明白白了。
“把宜兴、溧阳都拿下来,苏州城暂缓一缓。”常州城里,陈鸣接到先锋部队兵不血刃的拿下无锡的消息之余,还收到了暗营的快报——苏州旗人奔逃引发了苏州城民的逃亡狂潮。
陈鸣呵呵直笑,逃亡好啊,最好那几十万苏州人都逃了去。陈鸣乐得看到他们一个个都跑去杭州,跑去浙江。果断的把大部队的脚步放慢了一些,将本来用于汇合前军进攻浒墅关的部队,向周边的宜兴啊、溧阳啊,撒了撒。
两天后,陈鸣将大部队进入无锡,暗营回报,苏州的城民外逃者依旧繁多,同时守城清军民勇士气更加低落。“让夺取溧阳、宜兴的部队直接南下进攻湖州【浙江】。水师营进入太湖后,扫荡东山西山、震泽、吴江等地。”
陈鸣要在无锡再待两天。“你亲自带人回南京,把几位夫人都接过来。”粘杆处在南京、扬州、镇江等地都有明显的活动痕迹,但是复汉军在这些地方的统治机构太薄弱了,无法真正的深入民间,等到摸到了痕迹再去抓人,都已经万人。治安处与守城兵马配合暗营屡次出击,却以落空者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清军也有线膛枪,复汉军现下军将和重要人物出门,守卫比以往更森严了很多。
蠡湖之滨,陈鸣看着泛着波光的水面,觉得不趁着这次下苏杭的机会将这天堂之地好好地游览一遍,真的是有些亏了。他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柳挽云,让她有机会要饱揽一次苏杭美景。虽然战火之下,天堂之地晦暗了不少,并且是冬季,但那些园林风光总能一览的。
反正这次大军出击,作战难度不大。如果暗营回报的不错的话,提心吊胆的不仅仅是苏州的兵马,杭州和湖州、嘉兴等地的清军民团也人心惶惶的很。
陈鸣不敢说一定能拿下杭州,但夺取苏州不下话下。对比杭州的西湖,陈鸣更期颐苏州精细独韵秀绝天下的园林。他自己也是心情放松的很,之前很一阵子提心吊胆,压力山大,现在就好好地轻松轻松。生平第一次,在大战之前就想着带着女人游逛湖泊风景。
刘武快步走出房间,招呼上一队侍从室近卫,然后拿着陈鸣给他的手谕,到亲卫右营调走了三个队的人马,坐上漕船,急匆匆的就向南京赶去。
打仗期间还要女色相伴,这可不是好现象,但刘武他从来就不是谏臣,他的位置是很高,已经做了判南京权事的柳德昭身上依旧挂着侍从室副主任的头衔,都位列他的身下。但刘武从来都清楚自己是干什么的,他就是陈鸣的贴身长随!
天底下有长随频频规劝主子的吗?只有不惜代价的讨好主子的长随。
侍从室秘书处里也进了五个新人,但他们就是新人,新人哪里有胆子来规劝陈鸣啊。何况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刘武都出城一俩时辰了。
……
澳门,议事会厅。
这处葡萄牙人在澳门的权利心脏,现任民政长官罗东尼跟澳门兵头沙丹耶,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澳门总督——葡萄牙政府任命的人选,却并没能实际统领澳门一切葡萄牙军政力量的人,只负责澳门防务,官邸亦设于大炮台——相对而坐。
他们两人作为澳门军政头首,必须为费尔南德斯一事达成一个明确的共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东尼就是澳门议事会的议长,根据规定澳门议事局每三年进行一次选举,每次选举六人。由葡印总督最后确任为市议员。其中三名为40岁以上的长老,两名为30岁以上的初级法官又称判事,一名是民政长官,也就是理事官。
罗东尼跟澳门的葡萄牙商人有着很深的瓜葛,一定程度上他代表的就是澳门葡萄牙商人的利益,而沙丹耶代表的是葡萄牙王国的利益。在对满清军火贸易一事上,他们双方轻松的就达成了共识,然后前后两次与满清进行交易,向满清售出大炮四十余门,获得了丰厚的利益。
这些大炮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由罗东尼来筹备的,而布兰科为首的那个教官团则是沙丹耶负责组建的。现在费尔南德斯等人打了败仗,并且悲惨的被俘了,中国的**武装知道了澳门的动作,他们让被俘的费尔南德斯等人每人写了一封信,然后这些信被不知不觉的送到了议事会厅民政长官的办公桌前,天晓得罗东尼看到这些信的时候受了多大的惊吓!
复汉军的暗营,前一阵子他们几乎杀光了粤海关各处的长官,这可是每一个来华贸易的欧洲商人都不得不瞩目的一件事。在葡萄牙人眼中,这是一个很恐怖的组织,是一个比阿萨辛还要厉害的传奇。后者也只是刺杀,前者的工作则明显还有情报。
“好了,就到此结束。”沙丹耶在一张纸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有些吃力地站起身,白胖脖领上的皱褶舒展开来。
沙丹耶坐的太久了,他吃的也太胖了。他带着一种轻快的神情向门口走去。只留下身后不停地摇头的罗东尼,沙丹耶是轻松了,他拿出了自己一半的财富来弥补这个错误,并且在正式的道歉声明上签署了自己的姓名,他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而剩下的事,就要看罗东尼和他那些商人伙伴了。
在沙丹耶走后不到一刻钟,一个三十来岁的英俊中年大步走了进来,他叫路易士·保罗·里贝罗,一个有着超过一半东方血统的土生葡人。他的家族在澳门已经存在了200年,里贝罗家族是最早娶汉族女子为妻的葡萄牙家族。
同时路易士还是议事会的两名初级法官之一。
高大英俊家族富有的路易士是很多葡裔梦寐以求的情人,为他端来一杯清茶的女仆湿润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脸面红扑扑的。
“不要像发情的孔雀那样随意散播自己的魅力,我们现在的麻烦大了。”
“我知道,复汉军暗营把费尔南德斯他们的信件放到了你的办公桌上。你害怕了!”
“我当然害怕。他们今天能把信件放到议事会厅的民政长官办公桌上,明天就能用刀子割掉我的脑袋。而且他们还威胁着毁掉整个澳门。整个澳门!”罗东尼始终保持冷静的表情崩塌了,他激动地站起来,挥舞着双手:“他们用火药,他们还能放火,他们有太多的手段让澳门毁于一旦,我怎么能不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罗东尼,我不这么认为。这只是他们的威胁,夸大其词的威胁。就像俄罗斯一直宣扬着奥斯曼人对基督文明的威胁那样,都是吓唬人的。
复汉军如果毁灭了澳门,他们将是葡萄牙永远的敌人!”
罗东尼对路易士的话很不认同,他摇头道:“亲爱的路易士,你觉得中国人会在乎葡萄牙王国的威胁吗?他们连葡萄牙在那里都不知道。”不是罗东尼对于葡萄牙没有热爱和自豪感,实在是……,现实就是这样。中国针对葡萄牙问题的管理机构只是澳门前山寨香山县的县丞衙署。
“听我说,现在听我说,路易士,沙丹耶已经决定拿出自己一半的积蓄来作为费尔南德斯他们的赎身费了,我也决定拿出自己在两次军火交易的全部所得,连同欧利安、毕佳宝他们也会拿出一部分收益,最后还有教会,主教带人万分期望着神的子民能够平安的归来。如果只是费尔南德斯他们的赎身费,我想这些已经够了。问题是现在复汉军不要我们的金银币,而是要火药,要硫磺。
把几万枚可爱的鹰洋换成火药、硫磺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量,我们不可能把这些东西瞒过所有人眼睛的从海上运到他们的控制区去。
现在我们需要跟复汉军的人好好地谈一谈……”
“你想要我去见复汉军的人?你们答应了他们提出的一切条件?”
“额…,是的。整个澳门值得我和沙丹耶共同信赖的人并不多,这其中最适合的人就是你。你的身份你的相貌,还有你那一口流利的中国官方语言,都将对谈判起到巨大的有益作用。”
“路易士,我知道这件事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你很想坐我现在坐的这张椅子不是吗?”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能完美解决这件事情,我和澳门主教大人都会在明年的选举中为你投上一票……”罗东尼和澳门的主教在澳门的葡萄牙人群中可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明·顾宪成题《东林书院》
当年在历史教科书上看到了“东林”二字时,陈鸣真的对之心生神往。【頂【【【,..在年少的陈鸣心中,东林风骨简直要与坚贞不屈的地下党并驾齐驱了。可是,历史的真像就是那么的扯淡,当越来越多的事情被他逐渐的知道后,“东林”这两个字在陈鸣眼中就变得臭不可闻了。不管东林一方投入到党争之中的主观目的是不是要挽救明王朝的覆亡危机,他们在陈鸣眼中都成了卑劣无耻和变节人的代名词。“东林”二字让陈鸣呕吐。
前绍兴师爷,现侍从室秘书熊炳章,站在无锡东林书院这座有着七百年历史的古老书院前,内心感慨良多。作为一个有着秀才功名的绍兴师爷,作为一个距离无锡并不遥远的绍兴人,熊炳章当然晓得东林书院了。只是他人生的前四十年里从没有真正的来到过这里一游,而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无锡,有资格和时间逛一逛东林书院了,他却接到了现下这个命令,还是陈鸣亲自给他的手令——捣毁东林书院。
熊炳章第一次来到东林书院,就要让东林书院化为历史的废墟!
盖因为这个破名字早早就扎的陈鸣眼疼,但之前复汉军根据浅薄,陈鸣也怕自己毁了东林书院以后会引得江南士林更大的敌意和抵抗力,也就视而不见,放在一旁了。直到这一回大军再来无锡,陈鸣就不需要再克制自己了。复汉军已经有本钱供他来挥霍了。
“谁敢阻拦,捆起来扔到大街上去。敢口出恶言者,敲掉他满口大牙……”
熊炳章身前挡着一排士兵,士兵对面是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夫子和十多个年轻学生,更远的书院大门台阶上站着一群奴仆,一个个都脸红脖子粗的喝斥怒吼,对于熊炳章更是怒目而视。
这直接就让熊炳章想到了刁民无赖,他做师爷幕僚十余年,跟过五个东主,有三任县令两任知府,很通熟地方杂务,也不止一次面对过地痞无赖汉,从最早时候的手足无措,但后来的驾轻就熟,熊炳章就秉着一个信念:动手不动口。
他是‘官’,他们是‘民’,官对民,能动手时千万别动口。不然,吃不到羊肉还惹得一身骚。
眼前的老夫子和读书人们就跟那些无赖汉一样,刁钻善辩,论口舌和之乎者也,熊炳章可没信心辩论的过眼前的这些人。否则他也不会年已四十还仅是一个秀才。
“把铺盖都给他们扔出来。一应笔墨纸砚书籍文稿全部抄走。一个时辰内结束,然后,铲平东林书院!”陈鸣的是捣毁,那么熊炳章就要铲平,整个东林书院一草一木都不能留下,外头那个高高的牌坊也要炸掉。谁让陈鸣那么恶‘东林’二字呢。
“此辈都是一群没政治远见,缺治国才能的腐儒,空谈误国,长于内争,短于治国、治军,好同恶异,党同伐异者,东林党不输其地诸党员,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崇祯所谓“朕非亡国之君,尔等皆亡国之臣”,不是推卸责任的。大明的最终灭亡,东林党负有不可推卸的罪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位置已经到了陈鸣这个地位,虽然还没有太绝对的权威性,但已经能够对某些事某些人群体发出自己的看法和定论了,陈鸣就是要把东林党彻底挫骨扬灰,死去的人也都挖出来鞭尸。
复汉军捣毁东林书院一事,必然会在江南士林引起轩然大波,可有了以上言论,那就显得光明正大了三分。而且也侧重突出了陈鸣对某些‘事情’的深恶痛绝:空谈误国,内斗党争。
这两必然会被有心人牢牢铭记。
因为现下的复汉军不是以前的复汉军了。赢得了苏北之战以后,复汉军现下又要扫荡江南,兵锋鼎盛,争雄天下的峥嵘迹象已显露无疑。纵使北京城里那位登基龙座,执宰天下三十多年的乾隆皇帝在天下臣民心中还有很深很深的威仪威望,他要轻描淡写的想要把这次大败遮掩过去,也是不可能的。那是在掩耳盗铃,怎么能真正糊住天下人的眼睛呢。
清廷这么一败,丢掉了士气,丢掉了气势,还丢掉了全天下不知多少人的信心。不管复汉军最后的结果会如何,现在谁都清楚,短期内满清是剿不灭复汉军了。甚至这一败之后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也会大幅度减弱,各地造反者会再掀起一番高氵朝,至于大清朝会不会就此一蹶不振了呢?谁又能得清楚呢。
所以谁也不会在这个档口对复汉军破口大骂,势不两立。反而很多人会牢牢记住陈鸣深恶痛绝的那两,他们会晓得复汉军里空谈要不得,内斗也要不得。毁掉东林书院可以是陈鸣的主观愿望,虽然对于复汉军而言他的主观愿望远没有后面的附加价值有价值。
陈鸣已经到了苏州城外,柳挽云她们留在无锡玩耍游览的愉快轻松,这日临近下午四了,从鼋头渚回来的柳挽云惊奇的看到五个大大的箱子摆在了自己住处。
“夫人,这是大都督吩咐送来的。都是些书籍字画,人文地理游记史书都有,给您消遣解闷用的。”柳挽云远远比陈鸣更喜欢看书,而且不是看那些话本。
“大都督回来了?”柳挽云惊道。
“奴婢不敢多问。今天中午过来送东西的侍卫只奉了大都督令。”留在住处的丫头赶紧回话。
一双丹凤眼眯了起来,柳挽云坐到镜台前,随身侍女捧出梳妆匣来,热水、毛巾全都到位,心的为柳挽云卸着妆束。“那这些书都是哪里来的?”
“回夫人,侍从室的熊大人奉大都督命,把城外的东林书院给抄了。结果在东林书院的库房里发现了很多箱子,据都是无锡的官宦大户逃走时带不走的财货,其中有不少都是他们历年收藏的古本藏书,就都送到书院交为代管了。”东林书院在无锡是声望是很高的。
柳挽云本来放松放软的腰板猛地挺起来,“东林书院给抄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前日夫人们去鼋头渚不久,熊大人就领兵抄拿了东林书院。本来只是抄书院,谁知道还抄出了那么多的财货,那书院留守的夫子、学生还有仆人,百人,全给拿了。最后还一把火烧了东林书院,连外头的大牌坊都用火药给炸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柳挽云已经听不到丫头的是什么话了,心理面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真的是幸甚幸甚,幸亏她没有提议去逛一逛东林书院。因为她觉得那张氏、林氏、郑氏和石氏跟她就不是一国的,不管从言谈还是举止上瞧,就没有两分大家闺秀的婉约。如果她提议去什么东林书院,给她们讲什么什么是东林风骨,那绝对是对牛弹琴,索性她就没提。
陈鸣去苏州前是许诺了她们可以自由自在的逛一逛,玩一玩,也没有要求她们必须在一起,但柳挽云也好,张氏、石氏等人也好,都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个共识——要去全都去。你身子不舒服可以不去,在府上好好歇着,却决不能另外到别的地方逛游。
柳挽云心下有些看不起张氏等人,她待姚氏最好,甚至两人还都有些同病相怜,因为她们俩都是裹了脚,也都是在被陈鸣收用了之后才放开的。陈鸣后院六个女人,分成了很明显的两个集团,柳姚集团很平静,而另外的四人集团又分成了**和郑石,不得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这句话的精辟。
……
陈鸣为什么突然从苏州前线回到无锡?这是因为山东混元教派来特使,到了无锡了。
来人是杨集的大儿子杨明昭,一见到陈鸣就跪了下来,因为什么呢?因为他老爹身子骨大不好了。陈鸣之前让山东的暗营绑俩名医送上山去,那俩个名医也确确实实被送上鲁西的山上了,可药医不死人,杨集是油尽灯枯,元气干涸,除非是神仙,谁也救不了他。
杨集本来就比刘松和樊明德要大十几岁,身子骨比不刘樊,这些日子的奔波和巨大的压力,也在加耗着他的元气。可之前重压之下他不敢松懈,就一直憋着一口气,直撑到秋去冬来,寒冬刺骨,清军不得不退回了城镇去,混元教人马的压力陡然一轻,杨集心头的重压一去,人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本来都还以为他这是疲劳过度,歇一歇也就好了。谁知道人在床上躺着身子骨是越来越差,等到两个被送上来的名医诊断了后,直接给出了死亡通知单,当场就气的杨明昭都要提刀劈了那俩大夫。
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杨家人眼瞅着杨集是越来越不行了,那后事就真的要做好准备了。混元教现在一分为三,他们倒也不用担心队伍被刘松和樊明德给吞吃了,但杨家人今后就窝在这山沟沟里当山大王吗?
病榻上的杨集给他们做出了决断——找复汉军。投效复汉军。就像福建张家打出的复汉军东南水师提督一样,杨家有这一两万人在手,也能卖出一个好本钱,为子孙后代谋个好前程,好富贵。杨明昭是个大孝子,身为长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原因亲自冒险来江南,陈鸣中午时候跟他是好好地喝了一场。也当场就封了杨集为复汉军山东总兵官,杨明昭为参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明昭走后,陈鸣看看怀表,还不到五点。r?an?e?n?.ranen`他酒劲上来了,有了困意,可在书房睡不安稳。
去柳挽云那里吧。陈鸣是个念旧的人。
而这个时候的柳挽云心理面的惊意已经完全消散了,让侍女去打听陈鸣在干什么的,听到在忙正事,就觉得一时半会儿是闲不下来的。泡了泡脚,让婢女给她拿来那五大箱书的清单明细,歪倒在床上喜滋滋的看着长长的书名,不自觉的就睡过去了。陈鸣进来时,柳挽云被身边婢女叫醒,忙要起身伺候,陈鸣止住了她。自己脱了外褂坐下道:“不用起来,我也躺一会。”
说话中还有一股酒气,脸上也有些发红。柳挽云知道,陈鸣这是醉意上来了。
那没话说了。她的贴身侍女进来侍候陈鸣脱靴倒水,她给侍女使了个眼色。陈鸣这一躺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呢?但天黑是肯定的了。赶快去厨房吩咐着,让他们准备着晚膳,要一些养胃的汤粥。
侍女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细无声息的走出房间,临走还轻轻合上了门。
里外屋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柳挽云说是睡了一会儿了,可躺下也是一会儿就睡着了。陈鸣脑子晕晕的,但大脑里还在转着山东的事情,混元教义军早分作三股了,杨家的投诚会让刘、樊二人怎么想、怎么看?山东的士林又会怎么看复汉军?毕竟是混元教出面很很恶搞了一些孔老夫子的,之前还趴了黄河大堤。混元教的污水都有杨家的一份。
现在老夫子的p图事件还继续在传播之中,都已经被带到长江南了,将来整个天下士绅对于混元教义军都会是一片痛骂之声,并且他们扒了黄河大堤的骂名也还没有摘掉,陈鸣许了杨家的投诚,当然知道杨家也是在借着复汉军的威名巩固自家的地位,但混元教身上的一盆盆污水会不会也染到复汉军身上呢?
陈鸣现在已经允了杨家,这些考量他早早就想了,并没有衡量出一个确切的得失来,但还是接受了杨家。陈鸣脑子里想来想去,按理说是睡不过去的,但柳挽云这里太静了,他中间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已经又睡了过去,陈鸣就也被这一室的静谧和身边人睡得正香的的节奏给带跑了,不知不觉就睡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觉安睡。醒来时,陈鸣有种比睡了一夜睡得还精神,还要清醒的感觉。
陈鸣看了会睡觉间外面送到的苏州战报,复汉军已经全面攻夺了浒墅关、阳澄湖、木渎镇等苏州北、东、西三面的战略要地,水师营也从南面后路上岸,俨然就要将苏州城里的一两万清军彻底合围的架势。
今天中午,尹继善带着一支清兵反攻震泽。
陈鸣觉得苏州城里的清兵是真的坐不住了,从上到下就想着逃了。就这么的,半个时辰过去了,看看表都八点半了。
传上晚膳,一桌上是清一色的香米粥,一盘对半切开的咸鸭蛋,一瓮炖豆腐,这可是江南的名菜,一盅山药炖排骨,还有醋溜白菜和香菇炖五花肉。
一桌非常非常有家常风的菜肴,而且全都是养胃的。陈鸣微笑了下,心里也是领情的。他先拿了个咸鸭蛋,当着柳挽云惊讶的目光用筷子把蛋白蛋黄全剜到粥碗里,这种吃法他可是从来没当着她的面做过的。这还是当初他在南方学的。
当天晚上陈鸣就睡在了柳挽云这里,傍晚时候才睡了一个时辰,精神饱满的陈鸣大展雄风,让柳挽云都要虚脱了。小兄弟的持久力就像跟随着陈鸣体质、力量的增强一样也加了buff。
第二天天刚亮陈鸣就起身,自己利索的穿上衣服,那些衣服整夜里都在炉子上靠着,不会太热更不会冷,穿上就暖呼呼的。浑身娇无力的柳挽云是想起来伺候也做不到了,只得吩咐侍女赶紧去传膳。
陈鸣扒了两碗白粥,吃了笼灌汤包,人就急忙忙的出了去。等到睡了个回笼觉的柳挽云再醒来,起床梳妆打扮时就被侍女告知,陈鸣已经去苏州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中苏州城,晨曦下,美丽的姑苏古城被薄薄的晨雾包裹着。苏州城外,复汉军的旗帜迎风招展,薄薄的白雾遮掩不了那一片殷红,就像江南冬季的阴寒浇灭不了复汉军此刻彭勃向上的军心斗志。
陈鸣是下定决心要拔掉这颗钉子,复汉军上上下下也对有着天堂之誉的苏州好奇不已。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整个中国都有无数人知道。军中的那些酸秀才们,只要一提起苏州,总是露出一副让诸多大老粗们牙都酸倒的陶醉表情来,以示自己的心驰神往。这么的搞来搞去,复汉军上上下下对苏州真的有种势在必得的决心意志。这纯粹是陈鸣在军略上的考虑,更是士兵们一种满足好奇心理的需要。
话说陈鸣上辈子也在上海待过一年,但是距离上海很近很近的苏州他从没去玩过。不是打工忙的一丝儿时间都没有,而是囊中羞涩。上一回他在苏州城外好长一段时间,但到底没有踏足姑苏城内一步,现在他不仅要真真拔掉这个近在南京咫尺的钉子,还要好好地包揽一下秀绝天下的苏州园林风景。
大批的城民从苏州城逃出去了,两江总督尹继善也带兵逃出去了,他带人拿回了震泽县城,却迟迟不见他再带兵回苏州,可不就是逃跑了。
想走的人都已经走了,苏州的生活进入到了一种平淡的节奏中,这样的生活是如此的平凡,以致于让守城的官兵都提不起半点激情,甚至让一些人忘记了自身所处的那岌岌可危的环境。唯一能令人记起效忠朝廷的热忱的事情,就是关于有人出人,有钱出钱的号召了。这事儿在苏北之战以复汉军为胜落幕以后就在苏州城里掀开了,附以官府出示的公文,成为了过去一段时间里和现在眼下情况中依旧非做不可的事情。
随着敌人逐渐的合围,苏州人对自己处境的态度,正像那些眼见大祸临头的人们常有的情形一样,不但没有变得更严肃,反而更轻率了。在危险迫近的时候,人的脑子里常有两种同样强有力的声音:一种声音很理智地告诉人考虑危险的性质和摆脱危险的办法;另一种声音则更加理智地说,即将到来的危险根本就是你所无法抵抗的,就不要去想着躲避危险的到来了。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时刻吧!
世界上总有一些精英和自认为有能力的人听从第一种声音,但在普罗大众中就相反地听从第二种声音者更多了。现在苏州居民就是这样。自从复汉军杀到江南来,苏州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了。
他们和苏州的守军一样,和江宁将军容保一样,都从骨子里认为自己根本无力抗拒复汉军大军的进攻。现在苏州空荡荡的大街小巷里,不是的有官差士兵来张贴告示,或是沿街吆喝叫喊:提防奸细,严查细作,大清子民忠君爱国,共保大清,都安详的让人忘记了战争。最多亲朋好友坐到一块聊天的时候,说起哪个巷子的谁谁谁给官府提供了细作的行踪,赏多少多少银子;还有谁谁谁抓到了一个细作,赏多少多少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熊光回到家里,仆人交给他当天取来的两张官府新张贴的公文。
第一张公文说,谣传官军开始禁止百姓离开苏州,这是不真实的。与之相反,大批城内百姓如果愿意离开苏州,这将会使得官军的负担更轻。因为战火燃烧的时候,复汉军是不会顾惜城中百姓的死伤的,他们狂轰滥炸,会让城内充满了惊怖,也会给城中居民造成重大的生命威胁。
第二份公文还是老一套,继续号召城内百姓参加民团,官府的武器库为他们准备了所有的武器:刀枪、藤牌、鸟枪、火炮、手榴弹等等。只要愿意参加民团,每人先发一两银子。
吴熊光沉思起来。他想到了自己手下营头这些日子的变化,不仅没有人来参军,反而有些人逃跑了。甚至是一个巡逻队一个巡逻队的逃跑,这让他现在再派巡逻队的时候,都不敢像原先那样从一个编制中抽取,而是三四个编队里各抽几个人组合到一块。
城里队伍的士气真的低落到了极致。这样的军队,只怕城外的复汉军几声炮轰,就会一哄而散吧?吴熊光是苏州人不假,但他从没有与苏州共存亡的念头。早在苏北之战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就心里知道不妙。让他的老爹带着家人早早的迁移到杭州去,那个时候还没有几个人感觉到危险呢,吴熊光他爹走的时候丁点不招惹人眼。
现在吴熊光只需要考虑自己的队伍了。这是他的本钱啊,想着自己手下的队伍,哪些人是可以信赖的。民团么,只要骨干还在,只要手里有粮食有银子,只要自己名声不丢了,大旗一竖,用不了几天就能招上几百人来。关键的就是这些骨干,要跑也要带着他们一块跑……
……
城外复汉军营地里。
王之政就着大米粥吃着窝头、酱菜,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的爹娘姐弟。自从他被复汉军抓到,王之政就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自己的爹娘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随着那南逃的大潮一块往南边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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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肆虐着鲁山,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将军府院落里青松翠柏那坚强的身躯,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
陈惠脸上挂着满满的酒意,腊月二十三以后,复汉军前线各部队的旅帅、指挥、营官纷纷回到鲁山面见陈惠,赐宴喝酒都是免不了的。复汉军现下声势已经很大很大,可陈惠依旧挂着一个大将军的头衔,不是公不是王,这上下尊卑的规矩难免就要差一些,而且眼下的复汉军里的中高层多是陈黄高三姓子弟,大伙儿相互间都有着割不断的亲情呢,酒劲一上来还要反过来灌陈惠酒。
屋里暖和和的,陈惠脱下了外衣,只穿着白细棉布制成的中衣,陈二打来热水给他泡着脚,屋里面的西洋钟都指向九点了,“老爷,该睡了,九点了。”陈惠闭着眼靠在床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睡着了呢,陈二却明白这是在想事儿呢。
陈惠‘嗯’了一声,眼睛都没有睁开,任由陈二擦干脚,歇息了。今天他没有回高氏那里,直接就在书房歇息的,因为这个时候高氏已经睡熟了,明天他们一大家人要赶回小南沟祭祖呢。今夜所有人都早早的休息了。
陈二是陈惠的贴身长随,是陈家老管家的二儿子。他叫人在外屋守着,自己披着斗篷戴着帽子出来,几个亲卫营的士兵火提灯笼给他照亮,或打着伞为他遮雪。今天晚上的事儿很多,他是睡不成了。
地上的雪已经慢慢积了起来。今年河南的雪特别大,北线和东线的清军不到十月就缩回窝去了。
陈二他老爹已经回家退休荣养了,老汉给一个典吏当管家是能耐够了,但给将军府当管家他可真没那个本事。只不过陈惠也是念旧的,何况陈二还在陈惠跟前伺候着,陈二他娘也在高氏面前立着,他们那一门子的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啥的不少人都走路子进了府来,都在后院伺候着呢。
赵二喜裹得像一个狗熊一样从远处小跑着过来,道:“二哥,已经叫人准备好了煤渣子了。明儿绝对误不了事。”他是陈二的表弟,俩人都在家里排行老二,也都有伺候人的精细劲。
陈二带着他先去马房,让马房管事和马夫都精心着点:“孙叔,可要看好它们啊,今晚千万别再出事。喂饱喂好,记得多堆干草,给它们还要盖毯子,万万不能冻着了。”
再瞅着从马房到外头这一路上白茫茫的雪花,又交待马房管事道:“孙叔,你们这是马房,不需要做太精细,但也不能看着老天爷下。扫着一点,别没了马蹄子。”
马房管事就是老孙,孙有福。当初陈鸣遭青条岭来人绑票,那时候驾车的人就是他。现在他不亲自赶马车了,手下一帮赶马车的好手,每个人技术怕都比他要好,可也全都要点头哈腰听他的。“二子啊,你就放心吧。你孙叔这里出不了漏子。”看着陈二、赵二喜离开的背影,孙有福回头望着马栏里一批批好马,对身边的马夫和一群人粗使马仆说道:“这些都是大老爷。就是咱们冻着了也不能叫它们冻着了不是?”
“刚才的话都听清了没有?都动起来,查看马栏的查看马栏,再来一遍。闲着的就拿着扫帚把外头的雪扫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都督十月初打赢了苏北之战,十一月扫荡江南,不费吹灰之力的夺取了苏州,杭州都也拿下了。打死了杭州将军额僧格,逼死了浙江巡抚熊学鹏,差点把逃到杭州去的两江总督尹继善、江宁将军容保,还有闽浙总督崔应阶都给拿住了。
满清真真是什么面子里子都给大都督扒下来了。配合着台湾府城被义军攻陷,和福建义军攻夺大半建宁府和半个福州府,兵围福州城,把福建的清军压得只剩下靠海的半个福州半个福宁的大好消息,将军府旭日东升,蒸蒸日上啊。他们这些下人干活干的就更加起劲了。
到了年底,南面又传来了广西天地会起义的消息,还有广东的朱有福的起义,那之前的王天送时运不济,被广东的清兵捉住判了凌迟,但杀了王天送还有后来者,这不朱有福起义又来了。
孙有福在将军府这一年多里受了不少熏陶的,屁股绝对是稳丝不差的坐在陈家这一边,他对朱有福这个名字与之很相似的家伙没半分的好感,因为朱有福起义的时候自称自己是朱明后嗣。孙有福都想狠狠的呸他一口,****的朱明后嗣吧,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怎么着?还想着反清复明啊,还想着压复汉军一头啊?真好大的狗胆子。
但不管怎么说,满清的江山越来越不牢稳了,这是真的。用大都督传来的一句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瞧,有多水平,多真知灼见啊!!
孙有福没本事为陈家沙场效力,也不敢枪林弹雨里去卖命,他还有一双儿女要拉扯呢。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孙有福很宝贵自己这条老命的。但他也不是没有遐想,就像内务府与紫禁城的龙子龙孙们一样,将来老陈家要坐天下了,那也该有一个内务府吧?孙有福就觉得自己现在这么熬下去,到时候在那内务府中怎么着当有一席之地,更给子孙后代挣到了一个铁饭碗……
陈二可不知道孙有福的‘遐想’,从马房里走出,他带着赵二喜就奔前衙去。
将军府不大,陈惠刚刚掌权,全幅精力都放在了政务军事上面,后院里只进了一个鲁山当地乡绅的闺女,鲁山县衙的后院还完全能装得下将军一家所有人的。
从后院到前衙的路多是青石板铺就的。平时走还好,石板有隙不积水,但麻烦的就是雪天。容易冻上一层薄冰,踩上去稍不留神就给摔个狗吃屎的。
陈二走在青石板上,脚下嗒嗒脆响,他指着这青石板对身边的亲卫营士兵道:“不能叫石板上结冰啊,你们今晚要时常过来敲敲,见着有冰的就赶紧铲了,不许用热水浇知不知道?冬天冷得快,石板缝里积水就成冰了,冻得更厉害!”
一群大头兵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谁让陈二是陈惠面前伺候的呢。也怪不得有人咒他是大内、总管,这陈家后宅的杂务他说话比陈惠的小妾说话还管用呢。
嘱咐完门内的士兵,陈二就往大门处去,赵二喜羡慕的道:“还是二哥厉害,啥都懂。”
陈二也很得意,“咱们兄弟日后就在伺候人这一行上干了。别以为这是小道,里面的道道不比在外当官少。我脑子里的这些,那都是你姨夫传下来的。只是现在的陈家比往日更高贵出十倍、百倍,要更加精细,你小子想要把主子伺候好了,就好好地学上几年吧。伺候好了人,日后才有一份前程,也给子孙后代谋个富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不想伺候皇帝的奴才不是好奴才。陈二没本事去北京城巴结乾隆,他能想的就是啥时候老陈家出一个皇帝,他就真正牛逼了!
赵二喜嘴甜道:“我哪能跟二哥比啊。您那一家从老太爷那辈起就开始伺候着了,姨夫现在一退,这府里的下人谁还能越得过您去啊?跟在您后头,有您护着我比什么都强。”
从角门出去,大门外的路上已经盖了白白一层雪。眼见着雪越下越大,门房的人早就哭丧着脸了。一见陈二都赶紧上前迎接。一边站岗执勤的大兵们嘴角还都挂着笑,他们今夜里执勤了,后半夜就休息了。既不用大雪天跟着大将军一行回山里去祭祖,那警卫工作能把人熬死,也不用像门房上的这些人一样,要保证大门前这一片敞亮地儿,一丝积雪都没有。
陈二看着门前空地上的雪皱眉道:“看这雪一时半会的是停不了,积厚了更难扫。你们就辛苦辛苦,现在就扫了,隔一会儿见有了再扫,多扫几回。”
门房的人只好苦哈哈的应了。等送走陈二等人,他们个个拿着大扫帚从大门台阶扫到街尾,雪堆在路旁。可刚干净了一会儿,不到一刻又积上了,那就再扫。
门房管事不是孙有福这种老资格,陈二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叔,之前陈家的门房是刘武刘文他们爹,现在老刘在将军府后院管飞鸽信件,眼前的门房管事年纪也小四十了,见了陈二照样巴结。管事以身作则,带头劳动,拄着大扫帚站在府门口,吹着冻得像小萝卜粗的手指,望望天空中不停飘洒下的雪花,恨恨的道:“这该死的老天。”
第二天三点半,李小妹睁开了眼,身边传来贴身侍女的叫声:“少夫人,该起身了。”
洗漱打扮,十几二十分钟就过去了,小陈鼎这是也被嬷嬷领着进了来,他穿的厚厚的,外面还披一领斗篷,斗篷边儿都露着白色的毛毛,趁的他那红扑扑的小脸更可爱了。
“赶紧叫吃得来。”用了吃食,就该到婆婆那里汇合了,还有老夫人,然后再去前衙汇合公爹,一家人就能坐着特制的钢板马车出府了。将军府总共就几个主子,但马车有十辆之多,除非亲近伺候的,边上的守卫亲军都不知道具体哪一辆坐的是谁。这一路上还要先后汇合陈岗一家,还有二叔、四叔、五叔他们,七公、九公早回土门集了,到了土门集后队伍更加扩大,但再往山里走就没有黄家的人了,只剩下陈姓一家了,一路赶到小南沟祖宅。不知道能有多长时间休息,子时起来正式的祭祖宗,然后再一路车马的赶回将军府,大年初一还要摆大宴呢……
说起来李小妹一年到头天天没事干,最忙碌的时候就是过年这几天了。
……
大雪铺盖天地,城里的街道仿佛成了银子铸就的了,那么亮,那么有光辉,长长的冰柱像水晶的短剑挂在沿街的屋檐前,周边护卫亲军的呼吸化作了一股股白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月初一,辰时【上午九点】,南京明孝陵下鼓号齐鸣,陈鸣汇同手下诸文武,从下马坊步行走过陵墓神道进到享殿,用一篇充满杀气的祭文和一百二十五颗象征满清入关一百二十五年的满蒙真鞑的脑袋,祭奠朱元璋这位沉睡在紫金山南麓的大明开国皇帝。?
江南的冬天也下了一场雪,给南京裹上了一层银装。晨光初现时,白雪蒙上了一层夺目的金光。
上万复汉军士兵警戎左右,军力部署从年前半个月就已经开始了,周遭山林都被复汉军士兵一次次的拉网巡查,要务必保证祭拜大典安全无失。而事实上正月初一的明孝陵祭拜大典,从头到尾也确实毫无意外发生。
在复汉军就将打回湖广的前期,陈鸣酝酿了这次规模浩大的祭奠,这是他蓄谋已久的行动,整个江南都有耳闻,陈鸣用这次大祭第一次向全天下彰明了自己的‘野心’,同时也让满清‘明白’他下一步的打算。
“…………,赵宋末造,代于蒙古,神州陆沉,几及百年。我高皇帝应时崛起,廓清中土,日月重光,河山再造,光复大义,昭示来兹,不幸季室俶扰,国力罢疲,满清乘间,窃据中夏。嗟我邦人,诸父兄弟,迭起迭仆,至于一百二十有五年…………”
这是当年孙大炮祭奠明孝陵祭文中的一段,陈鸣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历史水准,要他通篇记下全文是不可能的,他能记着的就是其中最出彩的一部分。这篇祭文是秘书处的人写的,陈鸣把自己还记得的这一段直接写了出来,然后吩咐秘书处的人在撰写祭文的时候,务必要给加上。还有“春雷动地,千年之醉梦惊回;旭日当空,万里之妖氛尽扫!”1911年山西独立《讨满檄文》中的一句,陈鸣也记得。那么多的《讨满檄文》,他能记得的也就这么几句,全要用上。
这篇祭文一经发出,立刻就被复汉军传檄江南各个地方,一时间江南这片人文荟萃之地,万千读书人乃至更多出十倍、百倍的百姓,私下里谈论的都是这篇杀气腾腾的檄文——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这是当年朱元璋北伐讨元檄文中的一句话,现在被陈鸣重新唱响中国。要重振汉家雄风,复汉官威仪,恭承天命,罔敢自安!
江南百姓多的是识文断字的,这话表述的是什么意思,人人心里都清楚。
很多人联想到陈鸣在苏北大战获胜之后,立刻兵扫江南,苏州、杭州,天堂财富之地尽被复汉军攻取,位高权重的浙江巡抚和杭州将军成为了复汉军赫赫声名下的又两个祭品。复汉军现今于南路已再无威胁,浙江清军也好,龟缩在松江府的清军也罢,都只有复汉军去欺负他们的份儿,而没有他们来招惹复汉军的份儿。那么现在陈鸣发出这篇祭文他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北伐!只有北伐。
这篇檄文被很多人拿来与当年朱元璋大军北伐时候的讨元檄文相提并论。
不仅是诸多的读书人想到了‘北伐’两个字,满清的官员们看到这篇杀气腾腾的祭文后也纷纷想到了北伐。正月初八的时候,陈鸣接到暗营的快报,黄河对岸的海州,大大小小六个当地豪强大户秘密联系了他们,向复汉军表示了输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这句话用来形容海州那六个豪强大户并不恰当,但总有那么三分意思。陈鸣拿到消息后首先得意于复汉军声势的强大,地方豪强大户这可是复汉军的死对头啊,复汉军的政府下乡政策让他们跟士绅乡绅地主阶层有着化解不开的矛盾,他们对于复汉军从来都不是想不想抵抗的问题,而是敢不敢抵抗的问题。每一家每一户地主豪强,士绅乡绅,面对复汉军的时候都是心里面想反抗的,只是很多人不敢罢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地方大户主动输诚的呢,只是一个北伐的‘风声’传扬起来,海州之地一下子就来了六家。?????一?看书显然,复汉军的‘声望’比之前时候已经大出了许多许多了。
而且这也证明了陈鸣之前的预测,士绅地主阶级就是软骨头,当发现自己头上就悬挂着杀人的刀子的时候,他们果断的就会跪下。眼前这一幕,不就是如此?当年满清入关的时候,不也是如此?
可惜这六家豪强大户底子都不怎么干净,陈鸣丢下暗营后续送到的这六户人家的调查报告,拿起毛笔在六个名字上划了两个圈,圈了两个姓氏。“保住这两家就行了,剩下的四家也该遭报应了。”天道有昭彰,人不报我自报。陈鸣说话的声音很温平,但话语中的意思是寒冬一样的冰冷。
这是要让暗营故意露出行踪,好把海州这六家人与复汉军的联系暴漏给海州的粘杆处和满清官府知道的意思,这种事情看似让复汉军丢掉了一颗很不错的棋子,却能更加深清军方面认为的复汉军要‘北伐’的印象,另外地方豪族大户投靠复汉军这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宣扬开来后也能为满清的困局‘雪上加霜’。
与陈鸣能得到的利益相比,区区四家地方豪族的力量算的了什么?复汉军如果全力北上,打到北京陈鸣不敢说,杀入山东杀进河北是完全不在话下。海州,那是陈鸣嘴边的肥肉。
时间到了正月十五,浙江地区的复汉军首先开始北返。自从去年冬天大军横扫苏杭,招兵处在苏北招募的新兵又组成了了四十个新兵营,控制了杭州湾的复汉军年前年后一个多月时间里与福建的海陆义军做了大小十多次交易,收拢了上百万斤硫磺,还有葡萄牙人送来的四千桶成品火药,那一桶就是100磅。
路易士是坐着同安梭船来到杭州湾的。欧洲人的帆船在杭州湾不仅打眼,而且冬季里没风,帆船根本无法北上。
复汉军的后勤部队从两万来人激增到三万多人,大大小小的漕船、沙船、货船收集了三千多艘,整支复汉军的人力高达10万。这个数字让陈鸣都意想不到。赢得了苏北之战后复汉军猛烈地扩张和火药上的富裕,不知道多少个夜里让他都产生了立足江南也未尝不可的念头。但最后陈鸣还是选择了杀回湖广,原计划不动摇。
他在祭奠明孝陵的祭文上勾连朱元璋当年的北伐檄文,传出大军来年北伐的消息,当然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让清军产生误判,迷惑清军,战略上误导清军。
虽然江南的大军溯江而上,要杀到湖广还是要用不短的时间的,但清军如果认真的来防备复汉军从江南的北伐,在山东一代囤积重兵和军需,那必然会牵动其华北战场的兵力布置,一定程度上就减轻根据地的军事压力。如此,复汉军溯江而上进攻湖广之前,根据地也当会有余力对湖北进行一次进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接下来还会不动声色的继续调回苏杭一带的兵力,另一边派遣部队分头增援九江和安庆两地,继续做出一副巩固‘战略重地’,好令大军放心出击的样子来。于是南京一带船只云集,开春后九江的水师第二营也该成军了,让他们先期扫荡湖北江面。只要清军认定陈鸣要大举北伐,这些举动都可以有充足的解释——巩固‘战略重地’。
……
杭州湾,一艘中国式同安梭船慢慢离开了海岸。船头甲板上,路易士·保罗·里贝罗遥望着杭州城方向,目光中充满了不舍。那可真是一座富裕的城市啊,即便战火凌乱,无数百姓逃离了城市,杭州城剩余的人口密度也也路易士垂涎不已。
中国真是一个巨大的国家,比奥斯曼帝国还要巨大,比奥斯曼帝国更加富裕,人口更比奥斯曼人多出许多。但是鞑靼政府对于西方国家的贸易商人也实在太警惕了。如果中国能够完全敞开自己的海岸线,那真是上帝的祝福。
短短几个月,人已经瘦的变了形的费尔南德斯,这一刻跪倒在船头,背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向着西方虔诚的祈祷着。上帝知道在他被俘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恐惧,多么的绝望,跟随他一起来到中路战场的九名葡萄牙军人,两个人在战乱中死亡,八个人被俘,其中有一个是重伤员,被流弹打中了腹部。而俘虏他们的复汉军士兵毫无仁慈的用刺刀当场捅死了玛尼芬达。
那胸膛哧溅的鲜血染红了那名中国人的裤腿,费尔南德斯至今还铭记着那名复汉军士兵冷酷的面容,他杀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
作为外国人,费尔南德斯等七名葡萄牙战俘被复汉军士兵一级一级的交到了他们军队的高层军官手中,结果那些野蛮的造反者们,以为自己等人知道多少的秘密,一次次的刑讯逼问,费尔南德斯第一次尝到了水刑的滋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贴加官,那种恐怖的滋味想一想就令他整个人颤栗难止。谁让他是少尉呢,是葡萄牙士兵中的头目,当头头的自然要比小兵知道的更多。费尔南德斯把自己第一次跟女人上床的事儿都交代清楚了,第一次跟妇人偷情的事儿也交代清楚了,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那段日子是他整个人二十余年生涯中最最黑暗、恐惧的噩梦。
然后他和他的战友被复汉军处理垃圾一样编入了苦役营,那些在泰州一战中被俘虏的清兵都在苦役营中劳动赎罪,而一块被俘虏的旗兵们听说已经被全部处死了。在苦役营中,管理他们的是投效复汉军的民兵【练勇】,这些人在之前的战争中受到了鞑靼政府军不公平的对待,他们从心里痛恨鞑靼政府军,所以他们忠诚的用最严厉的手段管理着战俘群。费尔南德斯等人一共只有七个人,人少势单,又块头高大,干活的时候被同队的战俘逼着干最重的,吃饭的时候则只能吃那些中国战俘吃过的剩饭。七个葡萄牙战俘被送进苦役营,等到他们被赎回的时候,只剩下了五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他们就是撒旦,是魔鬼,是最最残忍的恶魔。所有的中国人,这些该是异教徒,死亡后的灵魂都将坠入无尽的深渊,永久的沉沦,沉沦。他们永远也得不到救赎,永远……”
路易士吃惊的看着疯狂的费尔南德斯,“上帝,他是在发疯吗?难道我救出来的人中还藏着一个疯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年后时间过得飞快,陈鸣只是眨了眨眼,看着海州那几家人倒了霉,元宵节就已经到了。????
往年的元宵节可是江南地区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节日,尤其是杭州、苏州、南京这样的大城市,吃元宵,闹花灯,那是全民参与的一场狂欢。灯口山棚千变万化,朵朵花灯琳琅满目。用五色珍珠结成网的“珠子灯”,镞镂精巧的五色染成的“皮灯”,五色蜡纸糊与的旋转如飞的“戏马灯”,还有引人注目无骨灯……
满城百姓都会倾巢而出,城外百姓不知道多少人要蜂拥而入。
清朝时候的元宵夜灯市虽然没有南宋时候富丽鼎盛,但十二日开始,至十八日落灯,不管是大城小镇,那也是人潮汹涌,车流不息。
而今年,这一切都全然不见了。
复汉军从浙北撤兵,官府富户的眼睛全盯着复汉军的动向呢,谁还有心思办灯市?况且苏杭等地逃难而来的上百万百姓,也是浙江官府急需解决的大麻烦,一个铜子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哪里还有银子和精力来组织元宵夜灯市?
当初南京陷落,几万旗民疯狂出逃,半道上被等候的复汉军杀的大败,只有万把人狼狈不堪逃到了苏州,还有一批人进入了浙江,然后被浙江官府妥善安置到了杭州满城。年前复汉军大举南下,兵锋扫灭苏州之前,那里的万名旗民再度奔逃浙江来,等他们屁股刚刚坐到椅子上,还没有喘一口气儿,复汉军已经克了苏州剑指向杭州了,那些人连同杭州满城的几万旗民毫不犹豫的在复汉军杀到之前逃出了杭州城,由浙江官府一路照应,官兵一路护送,从杭州沿河逃到了宁波,万幸复汉军打下了绍兴之后就没有再继续杀奔宁波。宁波府好歹是保住了。
现在复汉军从浙北回兵,第一批抽调的就是绍兴的人马,躲到宁波府的崔应阶、尹继善和容保等丧家之犬,都眼巴巴的看着复汉军赶紧滚蛋,对比过一个元宵节,他们更期望着能用‘胜利’来缓解北京紫禁城对他们的怒火。?????
丢失苏杭财赋重地,缺钱缺的要撞墙的乾隆皇帝心里头肯定恨他们是恨的要死。如果局面再不能有起色,三个人,人人都要吃板子。
如今复汉军要北伐——整个江南都因为一篇祭文都对复汉军的‘北伐’深信不疑,陈鸣都感觉着惊奇。他还有很多配套的动作没有做呢,比如向苏北调集粮秣军需和部队。
作为大清朝的忠臣,崔应阶、尹继善和容保仨,当然担心陈鸣大军北上对于大清的打击,可他们也欣喜的看着复汉军士兵陆续北调,连苏杭之地看样子也是要让出来的。复汉军在江南的战略重心,一直都是沿长江一线么。那么他们不就可以‘收复’杭州、苏州了么,虽然陈鸣大军南下是狠狠地刮了苏杭一层地皮,将苏杭天堂之地摧残的不成样子。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斤钉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啊,什么元宵节不元宵节的,面对军国大事,它狗屁都不是。
就算是陈鸣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这几日也没有一个娇滴滴的说要看花灯的。陈鸣的真实战略意图从来不对后院这些女人透漏的,现在后院的六个女人,包裹柳挽云在内,都在惴惴不安。
之前陈鸣大军陈于江北,放手让江南的清军反扑南京——镇江——江阴一线,柳挽云夜里连觉都睡不安稳,唯恐一觉醒来清兵都杀到南京城外了。现在复汉军大军连连调动,北伐的声音连身处后院的她们都听得到,柳挽云又很清楚陈鸣的性情,到了真正重要的大战期间陈鸣是不会带着自己她们随军的,那就意味着先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又要来到了。
“夫人,石氏来了。”柳挽云正在想着什么,身边的侍女突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脸上彷徨、忐忑,不安的表情一扫而光,柳挽云挺了挺腰背,“还不快请进来。?????”清亮的声音透过外屋直接传到了门外的石氏耳朵里。
神情神态带着三分不安的石氏迈着小步走进房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其中一人手中还捧着一幅画轴,柳挽云已经一脸和平的坐在外厅的椅子上等着了。
陈鸣这天夜里在柳挽云这里歇息。他表情带着丝轻松,南京现在已经集结了十个有一定战斗经验的营头,过两日这第一支军队就会从南京出发,奔向安庆,这是十个绝对的非主力营。
然后过几天再组织第二批部队赶去九江,清军应该就不会怀疑了。那一批队伍会是十二个营头的老兵扮成非主力部队组成,武器装备塞在船舱里,瞒天过海到了九江后,配合着九江的部队,再有扫荡湖北江面后返回来水师第二营协助,他们就是第一批杀进湖北的队伍。年前就开始筹谋的大事渐渐付之实践,陈鸣心里的担子轻了好多。
进了柳挽云房间,陈鸣得到了极度**的san陪招待,陪吃陪喝还陪睡。第二天神清气爽的陈鸣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向前衙的时候,柳挽云也在贴身侍女的服侍下洗漱起身。
“夫人,你昨天不是答应石氏……”
“哼,一副画就想收买了我,我眼皮子有那么浅吗?”柳挽云眼睛都不睁开,嘴角带着不屑道:“再说了,大都督是什么样的人?可不是那为女色神魂颠倒的殷纣王。我伺候大都督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了,前衙的军政大事他可有过与我分说吗?你信不信我只要敢问一句,大都督就会甩脸子给我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挽云心里并不是如嘴上说的那么肯定,但她绝不会因为一幅画而去冒险。至于答应石氏的事儿,哼,大都督讨厌后院打听前衙的事儿,这么说不就得了么。石氏再受宠,她还敢去问大都督啊……,再给她俩胆。
年前陈鸣后院连续进了两批女人,双方也都叫着劲的,各送来五个。可十个女人谁也越不过她柳挽云。
柳挽云也从没有把石氏这样得宠的人当成对手,那石氏要真正的冒尖,也要先看郑氏答不答应。
现在时间还短了些,等过个三五个月,一年半载,石氏要还这么得宠,你看郑氏的脸色好看不好看?石氏一门子人可都在郑家手底下吃饭呢。
两批女人,柳挽云当然更熟悉的是第一批了。那五人里,石氏、姚氏跟张氏、郑氏、林氏相比,最大的短板就是家族受制。而张氏、林氏和郑氏的后台与她老爹相比,那显然是柳德昭更受大都督的信任。
后院的这些小心思陈鸣一点都不关心,他现在正在全神贯注着清军在山东的布防。
自从那篇祭文出世以后,关于复汉军开春要北伐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北京城,乾隆皇帝的反应是调遣了两千在京的八旗马队南下山东。北方的天气依旧严寒,要大批人马调动至少也要等到出了正月。而且今年冬季山东的天气固然是很冷,但是雪却没见多少,春旱已经不可避免了。
再由,北京城里现下各地举子云集,乾隆三十四年的科考还是如期要进行的。去年腊月,乾隆还做样子的拨内帑银万两,修缮贡院。早在年节前,北方各省的举子,还有湖广、两广、江西和浙江,乃至福建的举子,西南各省的举子就已经纷纷前往北京。
对于这些举子来说,天大地大都大不过他们考试。现在各地方局势不稳,兵祸贼害,路遇劫匪可不是天方夜谭,但还是有很多很多的举子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到北京。据北京站的人汇报,这些天南地北的举子至少还有五千人,比之往年的大考也错不了多少。
而今年如果计划不出意外,复汉军的第一次科考也会开启。不问出身,不问资格,愿意考的就可以来考。就像唐朝时候一样,分科取士,只不过不是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等,可也是有同工异曲之妙。
复汉军的科考一共分四大类:政治、法律、算术、工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者当然就是普通意义上的官儿看,后三类叫术业有专攻,属于技术性官员。当然,他们如果真的有政治头脑,一样可以跳出狭路,登上更为广阔的舞台。陈鸣甚至还想把刑侦放到科举上,若是能出几个宋慈,洗冤天下,也是大公德。
可惜是这刑侦一块在中国的地位太低太低,中国民间倒是流传着狄仁杰、包公、施公的演义,但现实中呢?比如那仵作,下九流的贱民,甭管实利有多少,但放到社会上是人人看不起,还有衙役、捕快的政治地位都很低。陈鸣想单独给刑侦这一块开一科也不可能。现在只能碰着点边角的放到法律这一块了。
正月十六日,一支一二百艘漕船组成的船队缓缓离开了南京下关码。这是西去安庆的船队,船上载运的就是那十个非主力营头。王之政站在船尾,看着缓缓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南京城,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在苏州,他没有寻到自己的家人。而现在他随着队伍开去了安庆,彻底离开了江南,那就更没希望寻到自己的父母了。
抑制不住的悲伤让他痛哭流涕,跪倒在船尾,久久还在哽咽。
而站立着坐船船头甲板上的唐文灿,则正饱览着江上风景,踌躇满志。他是这支复汉军的副指挥,级别又提高了一级。要不是主力营没有空余的位置,唐文灿都可以蹦到排名靠后的主力营当正牌营官了。
现在他也不差啊。
自身地位的稳步高升,和复汉军前景的越发光明,让唐文灿显得踌躇满志。连他身边的胡文贤这个时候也去掉了担忧,脸上露出少许的兴奋。
胡文贤跟着部队到了安庆,而他的家人则留在了南京,两边算是分开了。如今这个世道,胡文贤显然对父母家人的分离很是不安,但人往高处走,唐文灿前景光明,胡文贤跟着唐文灿一路走下去,明显比回到后勤部队当文员更有前途。思虑再三,胡文贤还是踏上了开往安庆的船。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就像将大部分财产和工匠等等都已经转移到了舟山,但自身还依旧留在松江的陈继功,拿着陈鸣寄给他的厚厚一捏资料,头疼不已。二哥让他造西式的大风帆船,给他寄来了这些个东东,可他真的看不懂啊。“叫老马头过来,还有老邓,老孙,快去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了正月二十,复汉军撤离杭州。r?anen???.?r?a?n??e?n?`?然后大军全面退出浙北,这中间的事儿就太多了。
每支军队的开拔和行进都需要知会陈鸣,他们的后勤补给,他们的缴获,他们在地方上有无触犯军规军纪,还有一些职务调整。陈鸣每日都从天明忙活到天黑,每天批阅的报表、折子摞起来能有小两尺厚,除了奏牍公务,他还要接见各部军将,会议政务,中间还夹缠了军略布局和很多细微的调整。
那再好再完备的军事计划执行起来也会有大大小小的问题出现,这些问题就像汽车行进时压过的石子、砖头,你不至于太过的重视它们,可也不能完全的忽略它们。否则当你要飙车的时候,那些小石子就能要你车毁人亡。
所以陈鸣真正感受到了人手的紧张,和工作上的巨大压力。在侍从室之余,他改组原先的行政处为东南行署,由之前在南京位置上表现不错的郑宏宇担挑大梁,柳德昭的肩头上又加了一个行署副主任的衔,年前投效来的士子、师爷中,挑挑拣拣选进去了三四十个,扩大各对口部门的编制,也增多了一些部门。
出了正月十五,他和整个侍从室,还有东南行署就都仿佛被人拿着鞭子使劲抽的陀螺,每个人都提紧了精神,忙里忙外的一刻都不得空闲。
就是晚上睡觉,陈鸣心里也一时在想山东的事,一时又去想福建台海的事,脑子一转就念及广东、四川,再一转还有河南的根据地挂心。现在也不知道他老爹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要知道过不几日水师第二营就该杀出湖口,奔向湖北的江面了。
这期间还有满清的粘杆处出来捣乱,两边斗智斗勇,粘杆处成功溜圈了很多次,也有没能及时脱身给抓个正着的。这就像陈亮、陈光在各地布局的暗营地方站一样,出事,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然后再接着干。大家都是花钱买教训,一流的情报组织就是在这总拿人命买来的教训中一点点成长的。
再有复汉军扫荡苏杭这俩月中出现了许多起违反军纪的事,情节或许不是很严重,但也值得警惕。还有个别驻军将领才进了苏杭几天时间,就被当地没能逃走的士绅大户用酒肉女色给巴结住了。糖衣炮弹,糖衣炮弹啊,果然是厉害。要不是暗营情报反应的及时,陈鸣直接下令调整了那几个营官的职位,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滋味说不定他就要好好的品味一番了。
原时空的毛太祖在兔子七届二中全会上提出了:糖衣炮弹威胁论,真的很有先见之明。复汉军论所属官员的素质和信仰是远远不能够与当时的兔子作比较的,那么复汉军受糖衣炮弹的威胁就更大。这东西还不是你光提高官俸就能制止的。
当然,像前明那样少的官俸是绝对不行的,朱元璋光要马跑还不给马吃草,当官的吃饭都成问题,再狠的刑法也震慑不住他们贪污。可一味的gao薪养廉那也是妄想。官员的头上还是很有必要罩着一层严惩酷法来震慑的,另外要加大举报的力度和途径,’广开言路‘。
中国历朝历代,以宋代对文官的待遇最优渥,可宋以文治为纲,凡罪罚悉从轻减,独于赃吏最严。王安石也说:“今朝廷之法所尤重者,独贪吏耳。”宋设武德司皇城司,专司官僚贪腐罪罚,一定程度上这都算是锦衣卫的前辈。宋朝就推行高俸禄以养廉,但不像雍正搞出的养廉银子这般,那是正当得工资,“使其足以养廉耻而离于贪鄙之行”。结果却是文官厚禄、冗官泛滥、文高武低,武备不足,最终落得一很悲惨的结局。将来复汉军要是坐了江山,就需要在前人的经验教训上好好地总结一番,那报纸这个东东是可以拿来好好地用上一用……,全民监督是虚妄的,但总能起点用出吧?当然很多记者也不是啥好东西。
陈鸣一时间想的有些出神,外头的天都黑透了,刘武在身后禀道:
“大都督,晚膳是在前衙里进,还是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陈鸣回过神来甩着双臂松泛一下身子,口中说道:“不用传膳了,让厨房捡两道清淡的进上。”拿起案面上最后的一本折子,看了几眼忍不住摇头。这是盐城送上来的奏报,自从清军离开之后,很多流民又慢慢的汇聚到当地,复汉军在苏北难民当中的名声相当好,眼看着人数就再超十万人了。
复汉军收复盐城,大军在盐城留下的粮食现在已将要用尽,盐城的复汉军是要粮来了。
陈鸣之前很欣喜的看到盐城内外十几万难民奔逃到苏北各地方,将山东练勇和南下清兵的名声败坏的干干净净,现在却又为了这一包袱的日见沉重而大感头疼。但是粮食照样要拨的。
不仅要往盐城拨调粮食,复汉军还在大张旗鼓的向淮安集结粮草军需物质。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军需物资,是做足要大举北伐的样子来,等到进入一月中旬的时候,赶在九江的水陆军杀入湖北之前,浩浩荡荡的向淮安集结军需物资的船队就不能少了去,如此却也好掩饰复汉军大举西进前在南京的集结和一些动作!
这一夜陈鸣难得的在姚氏这里安歇。他到的时候姚氏都已经卸了妆,屋里面的火盆烧得旺旺的,姚氏只披一件外衣靠在床头边悠闲地看着书。见陈鸣不经通报就走了进来,又是惊又是喜,又手足无措的。
一时完事,姚氏兀自娇吁细细,陈鸣则已经要侍女送水上来了,两人净了身,他人躺在床上几乎是读秒一样就睡熟了过去。姚氏脸色依旧泛着红云,眼睛带着三分迷离,看着身边的陈鸣,双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妈祖娘娘保佑,保佑善女早日为大都督诞下一儿半女,日后也好有个依靠……”
姚氏从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双小脚而遭到厌恶,但现在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栽在了小脚上,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怕也得不到多少陈鸣的恩宠。那就早早的生下一儿半女了,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也好让她后半生不感空虚……
陈鸣至今为止都还只有那么一个儿子,陈鼎即嫡又长,那是他天然的继承人。但谁敢说南京城的这些女人,连儿子都还没有的女人,就没一个心大的?就没一个要想肖想的更多的?
年前,福建送来了第二批人,福建陆路天地会的人送来的也是五个女人。一时间陈鸣后院是人满为患。但谁也不知道陈鸣心中没有一丁点的高兴欢喜,还真真的产生了一种厌恶。天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生出来的。之前张家郑家他们送人的时候,陈鸣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这第二批人就猛地让他生起了一种被人插手后院的愤怒。一股很没由来的厌烦。只是这种感觉,他谁也不会告知的,就是刘武也顶多隐隐有一丝感觉到……
第二天天刚亮陈鸣就早早的起床,今天他要去一趟雨花台大营,第二批送往九江的队伍已经开始陆续的集结了。十二个老营啊,这都是他的心肝宝贝,营官、副官他都要一一会见。
大批人马除了聚宝门,行不到两里地,就能看到雨花台大营的哨卡。
自从公元前472年,越王勾践筑“越城”起,雨花台一带就成为南京这块地方登高揽胜的最佳之地。历史上,雨花台也一直都是南京城外的战略重地,其地势的高度让它成为兵家必争之处。东晋豫章太守梅颐曾在此抵抗外族入侵,南宋金兵入侵,名将岳飞在此痛击金兵;陈鸣未曾改变的原时空历史上,太平天国的天京保卫战,辛亥革命的光复南京之战,抗日战争中的“首都保卫战”,都曾在此掀起连天烽火。就是复汉军进攻南京之战,也在雨花台上见了刀兵。
陈鸣占据南京以后,雨花台一直都是复汉军的城外大营,是复汉军的屯兵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胜……”
“万胜……”
“万胜……”
大清早,雨花台大营中突然响亮起来的巨大欢呼声,让整个南京城都为之震动。
“再过几天,水师第二营就会出湖口,扫荡湖北水面。清军不会想到这是我军大举进攻湖北的前略,他们的眼睛只会看到我军正源源不断的往淮安集结粮秣军需,你们在二月八日,坐船从南京出发,开往九江,预计十二日前后能够抵到。略作休整,就水陆齐发,拿下黄州府,直逼武汉三镇。”湖广清军的战船制作是在岳阳,在复汉军水面力量一点点增强的时候,清军在岳阳也大规模的制造新式战船。其中的一部分已经投入到了湖北水面,与复汉军的水师营战船相比较,清军新式战船并无半分的逊色,他们差的只是大炮、火器。
雨花台大营的军议厅内,陈鸣指着悬挂在后墙上的全国地图,手中的教鞭打向河南:“在此之前,将军府会分出一支队伍再下襄阳,一定程度上吸引湖北清军的注意力。”
“你们作为大军的先头部队,兵力是不多,但你们是整个远征军里最精锐的主力部队。一定要带个好头,打出一个漂亮的开局来。只要你们那里战斗一打响,南京这边的大部队立刻就会溯江而上。你们的身后是整支远征军在作为你们的后盾。”
陈鸣背靠着全国地舆图,嘴巴里滔滔不绝的给眼前的营官、副官鼓着劲,描绘着复汉军占据了湖北之后的美妙前景,甚至不惜说出了‘大将军也该换个称呼了’的话来,这种很有映射意义的话果然立刻就让众多军将气势如火上浇油一样膨胀了起来。
大将军换个称呼,那必然是要称王立号了。这对眼前一班军将营官的触动是极大的。
谁不想居高位享富贵啊?之前复汉军的第一号人物也只是一个大将军,陈鸣也才得了一个大都督,那么下面的人等就不需要说了。这就跟你老大才是个团长,你们一个个就想当团长,这可能吗?只有你们的老大升任了旅长、师长、军长,获得了比现在更高的地位,你们这群小弟才能跟着往上爬,才能去肖想你们老大现下的地位。
时间飞快的来到了正月二十五日,这天是水师第二营出湖口的日子,陈鸣却先收到了广东来的急报,那个朱有福被清军抓住了,人被抓的时候就已经受了重伤,抬回营地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清军砍了朱有福的脑袋挂到了广州城门楼子那里示众。
陈鸣对这个消息不感冒,自从知道朱有福自称自己是朱明后嗣以后,陈鸣就不去管他的死活了。陈鸣真正关注的是陈亮汇报的第二个消息,满清广东官府通过十三行的潘振承似乎与英国人有联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年前后,湖南、贵州都相继有不好的消息传来。燃文???.?r?a?n??e?n?`?两省的苗民起事都被清军镇压下去了。只有四川的大小金川,表现越来越凶猛,一定程度上已经牵制住了一定数量的四川绿营。
如果陈鸣没有打赢苏北之战,湖南、贵州苗民起事失利的消息再传出,再加上广东王天送的死,妥妥的天下大势就回到了满清手中。全天下的反清浪潮都将陷入低靡之中,即使福建的海陆两方面发展的都很给力。
而这就是‘势’,这就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就如赢得了至关重要的苏北之战后的陈鸣,浩浩荡荡的冲天之势完全压灭了湖南贵州传出的不利消息。他叫嚣着要北伐,纵然他身边还有松江和浙南的清军没有料理干净,这个时候北伐,时机未免有些仓促,但复汉军的‘势’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这个时候陈鸣宣布大举北伐,很多人依旧轻易选择了相信。就是因为很多人都认为这个时候的陈鸣大军北上,可以给清政府一沉重无比的打击。
满清朝野上下,民间千万张口舌,对于复汉军‘北伐’深信不疑,从来都不是没有由来的。
陈鸣在下关码头送别了这第二支向着西面开去的船队,这十二个精锐的老兵营。为了更好的隐藏他们的身份,陈鸣在夜里让他们登船,天亮后船队就驶离码头,数百艘船上向着岸边招手的身影全是不着盔甲的人……
如果没有之前的造势,陈鸣这点手腕真不见得就能瞒得过明眼人去,但正如他预料的一样,清军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投注到了淮安,因为每天都有源源不断地漕船满载着粮食军需送入淮安,那些都是实打实的物资,一点没有弄虚作假。为了迷惑清军,陈鸣也是下了血本的。
就治安处的报告,近来南京城里的粘杆处活动迹象都少了不少。
山东方面也传来报告,那些地方上的豪强大户近来活动频繁的很,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转移财产。一个很直接的现象:山东高昂的地价在年后这一个月里接连下挫了三成还多。
而且海州地方大户豪强投效复汉军一事被粘杆处联手当地官府掀开以后,满清统治根基中的一块硕大硕大的大青砖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裂纹,各地官府再看向地方豪强大户的眼光中难免就会多出一股莫名的意味。这就像兔子果党打的正欢闹的时候,突然间某个地方接连爆出大地主大资本家通共的案子来,这是怎样个令人震惊啊。尤其是复汉军北伐首当其冲的山东境内。
海州的豪强大户在危急关头能卖了满清,山东的豪强大户又能比海州的强出多少呢?
当然这种警惕不会直直白白的就摆到众人的眼前,毕竟海州的案子只是一例,具不具有普遍性满清也说不准。而且最重要的是,满清自身就离不开地方上的豪强大户,那些乡绅地主不仅是满清统治农村乡里的根基,更是地方民团的主力来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看了山东暗营的汇报后十分的满意,这样的影响力岂是区区几家豪强大户的力量可以相比的?虽然只是一道为不可查的裂缝,但有了缝隙就难以再愈合。当压力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条裂缝就是这块满清统治基石破碎的‘罪魁祸首’也说不定呢。这给整个满清的各级官府都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
春天到了,河南的气温在迅速回暖,冰雪消融之际,一支万人规模的复汉军从南阳杀出,直向着襄阳逼来。
二月初四,复汉军清军在樊城打了一仗,初五这一天日,双方都没有开火,到了初六,第二次樊城之战再度爆发。这一次是清军进攻,复汉军防守。
两次樊城之战是为了什么呢?不论是对复汉军来说还是对清军来说,这两次作战都是毫无意义的。复汉军即使打下了樊城也不可能攻克襄阳,而襄阳清军要隔着一道汉江对樊城发起反扑,他们的战斗力一夜之间就倍增爆表了吗?
这两次作战对清军来说,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牵制住了复汉军。给襄阳府西部和郧阳府的清兵部守谷城的时间。但是郧阳府早就被复汉军两次光顾了,再被复汉军光顾一次又能如何?可是襄阳清军还是发起了在樊城的战斗,复汉军自然应战。
荆州、安陆的清军练勇都在向着襄阳涌去。复汉军的水师营正在扫荡湖北的江面,但水师营就是水师营,长江面上他们的战斗力很强,离开了战船他们的战斗力就一般般的一般般了。
刚刚组建的汉口水师营惨遭重创,湖广清军都认为复汉军这是在给九江减轻压力。没有人会想到水师第二营的作战是为了给复汉军的突袭湖北打前站。
带领复汉军出击的依旧是陈二宝,坐镇襄阳的则是现任湖广提督德泰。在阿尔雅江战死城子镇之后,八旗镶白旗副都统德泰被调任湖广总督任上,然后被从河南战场调任湖广总督的阿里衮拨到了襄阳,替换了荆州副都统石亮。
河南复汉军的再度出击也没有引起湖北清军的重视,接替阿里衮坐镇郑州的阿桂也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现在正在全力抽调兵力调转到归德、开封一线,好在江南的复汉军北上杀入山东的时候,能够迅速挺入山东救援。
这一年多的时间,清军与根据地的复汉军战了又战,大体上也摸清了河南复汉军的战斗力。不能说他们战斗力差,但比之陈鸣带领的那支复汉军来,还是有些差距的。至少河南的复汉军没有那支复汉军的锐气和凶悍,也许是河南的这支复汉军一直在打防御作战,自己就把自己的锐气给掐灭了许多。而陈鸣的那支复汉军,从湖北到江南,一路上不是攻坚克险就是野战厮杀,如此历练出的队伍当然比所在坚固的堡垒中当乌龟的河南复汉军善战许多。即使那支军队在离开襄阳的时候也是夹杂着很多很多的新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桂充分的估量着河南复汉军的战斗力,在这个大前提下尽可能的抽调部队。就像他跟北京的友人通信时说的那样:“今年厮杀,关键不在河南,而是山东。陈逆北伐,拱护京畿乃重中之重……”是不是因为北伐的份量太重太重,以至于都没人想到陈鸣是在晃点他们。
陈鸣收到根据地进攻湖北的消息时候,第二支西去的队伍刚刚离开南京一天。陈二宝带领上万军队在樊城打了两场战斗之后,已经大军向东攻占了枣阳,做出要进攻德安的架势,安陆府的清军和民团连忙原路返回,再北上增援德安府。
虽然陈二宝军的攻势和横扫湖北江面的复汉军水师第二营闹腾的很欢快,但在湖广总督阿里衮看来,这些全是疥癣之疾,两路贼军闹腾的再厉害,也动摇不了清军在湖北的统治。前者陈二宝过不了襄阳,后者无力陆战,都成不了大气候。湖广作为满清的粮仓所在,阿里衮如今坐在湖广总督的位置上,想的可不仅仅是堵住河南贼军南下的道路,更准备组织起一支大军,自上而下,扫荡长江群丑。阿里衮的图谋和野望大着呢!
……
扬州,童子军营地。
“快步前上,散——”童子军一营一队队官刘成山大吼一声,成纵队队形的100名身穿土黄色军服、头顶布帽的童子兵迅速持枪上前,二十步内三列横队就变成了一字型,人与人之间的间隔只约半米左右。
刘成山看着还算整齐的队形,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满意的,他们都训练多少天了,这点如果还做不到,那也在童子军一营待不下去了。
“一排,快速出击!预备,开始!”随着刘成山的命令,最左边的第一排30名士兵在排长的带领下以小快步快速前进。待进入火枪射程后,在排长的口令指挥下,全排童子兵开始紧张的装弹,装完弹后,排长一声大喊“预备…放!”30枝火枪对准大约100米外的标靶进行了一轮齐射。
刘成山一直在看着怀表,这是一营的荣耀,三个队官人手一块,这么精致的小玩意让所有人看了都稀奇。第一排从开始到结束,一共用了1分25秒。他们用的是火绳枪。
“报告队官,第一排射击成绩:30中17,11枪击中胸腹。”
刘成山对于这个相对来说挺不错的成绩不置一词,在复汉军火枪营中,这种成绩只能说是及格。三十丈间距,标靶那么大的块头,排的还比较密,六成都不到的命中率有什么可欢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排,快步上前,右转身齐射!预备,开始!”
“三排,快步上前,后转身齐射……”
第一队的训练校场面积很大,这是一个单独的训练场地,所以童子兵们打枪的时候不用害怕误击别人。只是火绳枪发射的时候有很强的后坐力,让年纪还轻,力量还没有长成的童子兵们承受起来很吃力,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射击的准确率。
不过这样的童子军,常年累月的训练下来,当他们长大到成年,补入军队当中,那优秀的战斗素质绝对鹤立鸡群,不是普通新兵能够比拟的。
刚刚被调入童子军的曾明,站在旁边观看了童子军中最优秀的一个队的正常操演后,也禁不住长大了嘴巴。这样的战斗素质比他之前带的那个队的战兵都要强啊。
当初射阳湖畔的王庄战斗,曾明的队伍险些被清兵一口吞吃了下去是,虽然在友军的接应下从射阳湖逃出了生天,100人的一个队也只剩下一半活口。曾明自己负伤多处,直接进了伤病营养伤去了,后来的苏北之战和苏杭之战他都没有碰上。
现在他被调到童子军,终于升到了营官,却是童子军的营官。
“老曾啊,童子军里一样能好好干。咱们队伍的前景可光明着呢,千万别日后只看着别人光宗耀祖,你自己也要立起来啊……”段国瑞看着曾明那依旧不改的一副痞样,真心是为他好的道。
如今复汉军整个都在动弹中,北伐的叫声谁人不知?很明显是又要开大战了。陈鸣的真实目的连军中不涉及的中层军官干部都瞒着的。曾明这个时候被调入童子营,显然不利于他建功立业,但调令已经下来了,谁也不能改动不是?既来之则安之,曾明既然已经到了童子营,那就认认真真的在童子营干下去了。要说这童子营里年纪最大的一批童子兵已经要入正兵营了,就在今年上半年,曾明干的好了未尝不可以乘着东风送自己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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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风吹绿大地的时候,复汉军要北伐的消息已经从江南传遍了整个中国。????
一支支军队从江南回缩到南京——镇江——江阴一线,复汉军要长久占据的地盘似乎只是太湖西北一带,常州、镇江、江宁三府,外加一个江北的扬州府。
一支支军队雄赳赳气昂昂向南京开拔,就算是许多的中层军官也不知道陈鸣的真实意图,他们还真的以为复汉军要大举北伐了呢。一时间杀进北京城,打上金銮殿,成了很多士兵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嘹亮的军歌声从杭州响彻到苏州,从太湖响彻到长江。杀气腾腾的战意,刚强雄武的军风,为文弱的江南沾染上一层血勇的瑰色。这种从万千将士内心深处迸发出的力量,跟复汉军这支在江南纵横驰骋的军队一起,深深的印刻在了江南百姓的心头。
这是勇武的力量,是不同于文笔书墨的另一种魅力。只可惜,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与汉唐时期的前辈已经完全不同。汉唐时期的遗风早已经消磨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上马可治军,下马可抚民’早已经成为了无数读书人只存在于脑子里的‘遐想’,他们连‘驴子’都不会骑!
当一支支军队完全汇聚到东西从南京到江阴,南北从南京到太湖这片不大的地域里时,无数盯着江南的目光似乎第一次发现了复汉军竟然有那么多的人。???虽然这些士兵很多人只拿着刀枪,不要说盔甲,连手榴弹都只有俩,但这些人士气饱满,精神高昂,即使远不能与复汉军的精锐部队比,也胜过满清组织的练勇吧?
山东新任的团练大臣王启绪现在都成了一个笑话了,除了他的老家登州府的团练外,王启绪根本就调动不了其他府县的人马。当初山东团练在南下大军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早已经传遍整个山东了,老百姓也好,乡绅地主也好,他们出钱出人组织团练是有奔头的,可不是白白去做替死鬼的。
如果与大局无能为力的时候,能看家护院,护卫乡梓,也是好的啊。
一支拿的出手的团练武装少说也要有几百上千人,每个月的粮饷消耗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一死几百人,抚恤都能把人榨干。更何况人死的太多,产生的不好的影响,对背后的组织者来说也是很大的负面影响。因为这些人很多都是他们的亲朋、族人、佃户,难道战场上刀枪弹子都是长眼睛的,只冲着佃户杀去,而不是伤财主的亲朋、族人一根毫毛?
别的不说,现在在战俘营里尽心尽力的监督清兵战俘的李铭兴,已经成为战俘营中层干部的李铭兴,亲兄弟都挂在阵上了。但他一点都不恨复汉军,只恨满清,只恨驱赶他们上阵的丰升额、海兰察,现在李铭兴说起满清朝廷来是一口一个狗鞑子。
复汉军大规模的调动,兵力粮草物资的全力周转,山东作为陈鸣大军北伐的正当头,不知道有多少官员紧张的神经都崩溃了。地价持续贬值,粮价急速飙升。大批的财主士绅逃亡登州府,或是径直往河北逃去。
乾隆在刚出了正月的时候,就从东北和蒙古再调了上万马队,加上北京城的京旗,骑兵数量之众让陈鸣看了是垂涎不已。??也让陈鸣更深刻的意识到自身实力的不足。复汉军现下短缺燧发枪,苏北一战的缴获让陈鸣手下的火枪营扩编了整整四个,但对比整个大军的总兵力,那点人还是太少太少。复汉军如果要在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上跟清军的大群马队硬撼,军中的火枪比例怎么着也不能低于50%吧?
陈鸣计划着大部队杀回湖广,沟通根据地,除了战略上的布局外,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回老巢更换武器装备,即使将军府储备的火枪数量也不会太多,至少铁甲是管够的,只要能人人披甲,他手下的这支队伍就能战斗力大增。到时候陈鸣手下的非主力部队,特别是那些新兵营头,就不会是只能看做与清军练勇一个级别的队伍了,他们的战斗力将全面超越绿营兵。
而中国最南方的广东也是受这一消息影响极大地地方,因为他们就挨着福建。如果复汉军不北伐,如果复汉军长久盘踞在江南,那陈鸣的大军必会对浙江局势产生极大地影响。届时广东不仅得不到浙江清军对福建天地会乱党的牵制,反而福建天地会乱党还会得到复汉军的增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乾隆三十四年的新春,福建台海两边的义军手中普遍出现了不少大炮,海上的张郑两股洋匪火力猛增了不少,陆地上的天地会义军更是把一门门大炮拖到了福州城外。急的满清广东官府忙寻找英国人谈话,那就是要购买大炮的,然后紧急运到福州去。
仅仅一个年前年后,一两月的时间,复汉军对福建台海义军的帮助就这么的巨大,如果复汉军主力长就盘踞江南,那情景又要有多糟糕啊?只要想到大炮源源不断的从海路运往福建台海,就让广东上下都为之头痛。
万幸,万幸,复汉军就要北伐了。其大军北上,浙江清军的压力必然会大大减轻,福建的乱党就再也没大炮来源了,广东军政大员们的心头也似乎有一座大山猛地消失。
什么?你说山东要遭殃啦?那……,那我们这儿是广东啊。山东遭不遭殃,碍我们广东啥事?
不是我们广东厚脸皮,而是你见识太少。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死贫道不死道友。总有一个人要遭殃的时候,那就尽量的让别人去遭殃,保全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但广东跟江南毕竟隔着千里之遥,一些消息从江南传到广东早已经失去了及时性。可广东官民对于复汉军北伐的任何一个信息还都趋之若鹜。
“可真没想到啊,英吉利来的那些大鼻子的胆子那么的大,这个时候还敢卖给朝廷大炮。”
“他们啊,是无知者无畏。我看这群英吉利人,马上就要被复汉军收拾……”
珠江边一家茶楼,从苏州脱得大难的何华章正是这家茶楼的老板。来到广州的何华章按照陈鸣的吩咐,低调行事,守着茶楼收集消息即可,什么时候陈鸣要他再嗨起来,自会有指令送到。何华章依旧是暗营最高级别的密探,陈亮都没资格直接指挥,这样的宝贝没一个指令都需要陈鸣亲自发出。
最近几日,广州市面上突然传出了英国人与满清官府达成了军火协定,卖给了官府二十门大炮和相应的炮弹火药,然后官府就这些大炮弹药送到了福州,福州守军就是靠着这批大炮才勉强撑过了天地会的上一波强攻。
这消息一被曝光,立刻就引起了广州市井的轰动。要知道,天地会广州也有。而且福建的天地会义军明显有复汉军的撑腰,连混元教那丑了名声的队伍,陈鸣还扔出去了一个山东总兵呢,张球那股洋匪也给出了一个东南水师提督。那福建台海的义军听说都送了女人给陈鸣,关系密切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福建义军如果攻破了福州城,那意义绝对重大,也必然是复汉军乐意看到的。结果英国人从中插了一刀,搅了大好局面,复汉军能忍吗?绝对不能忍。整个广州市井街面都一致这么的看。
广州城内的茶楼饭馆,议论起这事儿的时候还都会压低一些声音,有些顾忌;但在广州城外,在十三行这一片,才没几个人会顾忌呢。
要说冬天的时候,洋人的帆船一般都回国了,趁着季风,张满了风帆的船只可以很快就能行到印度。欧洲的风帆船只可不比东方的硬帆船,可使八面之风,欧洲人的帆船必须要顺风而行,所以他们往来东方都是要趁着季风。
每年春夏季节,各国商船顺着西南季风来到广州。每年冬季,东北信风从珠江口持续地刮向南海和印度洋。夏季风,冬季风,一来一往。
冬天留在广州的欧洲商船不是没有,而且有的时候数量还会很多,因为货物问题,因为金钱问题,反正留在了广州,那么他们就会一直留到明年的冬天。
那些洋人不能进广州城,处于被圈养状态,而且大洋马们还不能入住商馆。在离广州城西南角约两百码远的河边,欧洲人只能在那一块地方活动,或是去澳门。这个时代的欧洲商人和水手时常爬上他们所租寓所的屋顶,隔着城墙凝视着广州,眺望着那些熙熙攘攘的街道和庭园宽敞的住宅。他们则只能沿西城的外墙边散步,只能透过长长黑黑的城门过道向城里观望。
可是今年一些规矩变了,不止一次有人看到大鼻子的洋人乘坐马车进入了巡抚衙门,而且一些大洋马也光明正大的住进了商馆;还有某个时间段,潘振承频繁出入夷馆。广东人都说这是朝廷对洋人开恩了,朝廷要从洋人手中买大炮,可不就要给洋人一点好处么……
“掌柜的,方老板来找您。”何华章愣愣的想着入神,就感到手臂被碰了一下,回头就看到一个手下,低声说道。
“方老板?这是萧剑吧……”何华章心里想到,看来那俩人还真给说中了,陈八爷果然不准备咽下这口气……”
如今整个东部沿海区域,那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复汉军在江南的动作能够密切影响到福建台海的天地会义军和张郑两股洋匪,能够影响到山东,影响到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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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那就是风雨欲来啊。在军民耳朵眼里口口相传了一个多月的北伐,这下终于是进到了正题了。
白天南京城的街头巷尾、酒馆茶楼,再没有人敢高谈阔论的说道北伐了,很多熟人碰了面,也是相互递个眼神打个招呼,错肩而过。
这是非常时刻。
那粘杆处和暗营的斗法,再吸引人也只是吸引人的一双耳朵,可千万别把自个真真的牵扯进去了。这个时候要是因为多个嘴被复汉军给抓了,那多冤屈啊。
“哔哔……”
半夜里,尖锐的哨声突然在秦淮河畔响起,大队的复汉军士兵仿佛一瞬间从地底里冒出,他们点起一根根火把,拿枪持刀,随着尖锐的哨声猛地向着一处不大的宅院扑去。
“大哥,快走……”两个短装打扮的看着托着周麻子翻墙而逃。
“兄弟……”周麻子隔着墙泪水横流,院子里的人都是他最最亲信的兄弟啊。
“大哥快走啊。你活着,弟兄们的死才死值啊……”
枪声爆炸声已经在前院响起了。
墙内的两个周麻子亲信没准备再到前面去帮忙,他们要赶紧去书房把能烧毁的东西全烧了。同时在心底里祈祷他们的大哥能安然的逃出去。否则就没有人在上头记着他们了,这个院子里的人就是死一百遍,也变得一文不值了。只有周麻子这个已经是正七品官身的老大活着,他们的家口才有念头。
“汪汪汪……”院子外响起了狗吠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麻子那里逃的脱,顽抗到底的周麻子被砍了三刀后在奋力挣扎中被捆了起来。??壹??看书几支火把照在他身上。
魏长空走到他跟前,看着依旧在恶声咒骂的周麻子不屑的笑了笑,“他把脸漏出来。”押着周麻子的两个复汉军士兵,一手抓着周麻子一个耳朵,那张染着灰土和血迹的脸立刻暴漏在火把的光照下。一个缩缩嗒嗒的人这个时候被推到魏长空右手边,“看清了,他就是周麻子?”
来人怯怯的看了周麻子两眼,“是,是,大人,他就是周麻子。”
“那五……”周麻子看着眼前指认他的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因为这是个旗人啊,还是个满军旗的旗人,这应该是大清朝的死忠。是之前引周麻子入粘杆处的那位大人物手下的跟随之一。
“呸。你这数典忘祖的狗东西,大人不会饶过你的,朝廷不会放过你的……”周麻子大力的挣扎着,一口带血的吐沫喷在那五脸上。
魏长空把手摆了摆,眼前这个地痞无赖出身的家伙,对满清似乎有着非常高的忠诚。
“大人,这可真够讽刺的啊。周麻子一个汉人对鞑子这么忠诚,那五一个旗人被轻轻一吓唬就全都招了……”
魏长空脸上可不也带着嗤笑,但还是说:“别把周麻子想的太硬了。对鞑子是不是真的忠诚,先进刑房过一遍大刑才看的出来。能熬得过一遍的,我就承认他是条汉子。”
魏长空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叛徒,那从来都不会少的。”满清的粘杆处被抓到的人里叛徒很多,复汉军的暗营被鞑子拔掉的据点里被俘虏的人群中,叛徒也一样不少。他们这种差事那就是在一次次失败中走向成功的。
别的不说,连北京的暗营都出过不止一次事儿。
一开始北京是四个点的,可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北京站,另外三个点呢?再说了,前一阵乾隆他老娘过大寿,暗营在北京的人联手北方局特科组织了一次刺杀行动,结果北京站没出什么事,另外却有人落网了。???????要看?书这事儿闹腾的有些大,现在暗营里起码有一半的中下层干部都知道——北京城里除了一个北京站外,八爷、十二爷还各埋伏着一支人手。两位爷的竞争今后怕是会越来越公开化了。
陈鸣这几天一直都没睡好觉,几万战兵和大部分后勤部队的转移,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而且除了这支队伍外,苏北的复汉军和后勤部队,江阴、镇江、南京一线的部队、后勤,也都要陆续的后撤,这中间还要防备着海州和松江的清军扑杀上来,后卫部队的留守也需要缜密布置,一切一切的事情就要把陈鸣湮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参谋机构,陈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需要一个参谋机构。不管它是不是成熟,只要搭起框架,立下制度,再多的事情涌过来,一层层的分解,最后也能减轻他很多很多的事情。
远征军的军政干部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队伍扩充的太快,很多基层的排长、队官都是靠着拼杀一步步走上来的,这种人做实事可以,却不适合进入参谋机构,最适合搭建参谋部的人员是随军学校的成员,是鲁山干部学校毕业的那些人。可惜前者人太少,后者人太远。这次杀回湖广,陈鸣是把这件事记在心头了。
复汉军大规模的调动,一块被汇集到陈鸣手中的还有各地法院的情况。大军在江南的行政管辖始终是军管,除了南京、扬州等有限几座城市,其他的地方都是军管会。严格控制粮食、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严厉打击投机倒把行为。这种情况下相对独立的设立法院机构的措施就很少遭人抨击了。因为对比法院里一杆刑名师爷或是讼棍出身的法官而言,江南的百姓更怕更没信心对着一群大头兵打官司,前者好歹是专业人士是不是,而且在法院告状也不需要下跪。
复汉军的县一级法院、州府一级法院,还有位居州府之上的江南最高法院,都很自然的被江南百姓所接受了。而且一同被江南百姓接受的还有法院的概念,和各级法院的规格、义务。这东西事实上都十分的好理解,中国历朝历代也有类似的规矩,只要置换一下,很容易理解。
复汉军的规矩只不过是把‘伸冤上诉’的过程做了一个明了的规范,老百姓不至于在县衙输了官司就直接跑到京城敲登闻鼓了。要一级一级的上告,如是而已。而且复汉军官司审理过程中公开的引入讼棍,还改了名叫做律师。这一措施对于告状的和被告人都有一定的好处。
在江南民间,复汉军下属的江南最高法院被戏称为八府巡按,江南百姓虽然这几个月里一起官司打到最高法院的案件也没有,却不妨碍他们对复汉军的这一做法产生好感。
陈鸣还听说,那各地县一级的法院,每到公开审判的时候,都有大批的百姓涌入旁听。被告方律师和原告律师在法庭上‘引经论典’的口枪舌剑,落在众多百姓眼中就像是在瞧热闹看大戏一样。第一次听到这样汇报的时候,陈鸣还好气又好笑的道了一声:“愚民。”可现在看,这未尝也不是深入人心的一个过程。
可惜啊,大军这就要走人了。而且今年里也很难再重新打回江南,留下的这点印象等到复汉军再度杀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二月十六日的清晨,九江还没有飞鸽传信回来,复汉军的大部队已经从下关码头出发了。
今年以来这是第三支从南京启程向西的队伍了,却也是最最令人惊奇的一支队伍。
说好的北伐呢?这上千艘大小船只浩浩荡荡的沿江而上,这还有鬼的北伐啊。复汉军是西征,是西征,不是北伐!
当连连炮响声中,岸上的无数瞧热闹的百姓看到的船队不是渡江北上,而是往西的时候,那一瞬间里生出的嘘声都要压过了大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少人在这一刻目瞪口呆,就连很多的复汉军士兵,在发觉船只是向西而不是向北渡江的时候都愣住了。当一艘艘小舢板载着手拿着喇叭筒的复汉军士兵沿船队吆喝:打回湖广,打回老家的时候,多少出身豫鄂的复汉军老兵泪水横流,刹那间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同样的,很多出身苏北和江南的士兵也瞬间泪水鼻涕一把流了下……
“快,以最快速度送到海州!”
南京城中某个不大的院子内,一个面色狰狞的年轻人正向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普通中年汉子大吼着道,中年人结果封好的密信,转身离开了庭院。慢慢的,年轻人扭曲的都要变形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看现在的面相还是很文雅的,穿着一身米黄长袍,仿佛一个斯文秀才。
年轻人挺直着腰背走回房间,直直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一块冰冷的木塑。
西征,西征,贼子不是过江向北,而是往西去了……
青年心中的痛苦难以言表,这种大方略的彻底失查对满清的影响是难以预计的。一种恶劣到极致的扭曲感都要把他的心脏给揉成肉糜。
西,西……
复汉军大部队往西去,虽然不知道陈鸣是不是要把江南彻底丢掉,可安庆也好,九江也好,骤然多出了几万复汉军大部队,对于安徽、江西的清军都是灭顶之灾。
这人现下也不知道九江的复汉军已经水陆并进向着湖北杀进去了。
几万大军的开拔,还有那么多的后续部队,还有小两万人的随行军属,前前后后动用的大小船只超过两千艘,这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走干净的。
但如此声势,如此让人碎了一地眼球的现实,如同一阵风儿样传遍了整个江南江北。特别是当人们看到调往淮安集结的复汉军后勤部队,把集中到那里的五六百艘漕船一个个都装的满满的向扬州涌来,看到盐城等地的复汉军跟烧着了尾巴的老鼠,哧溜哧溜的往长江边上跑,尤其是海州的清军越过黄河,杀奔淮安的消息传来,所有人恍如演过了一场大戏,一场名叫‘北伐’的大戏,现在大戏终于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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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船队向西开去,大军开拔,甭管复汉军老兵们的士气有多么高涨,新兵们的士气又是怎样的低沉,陈鸣每天要处理的事情终于在巅峰浪头急速滑落了。
南京城里的大都督府中,陈鸣忙过一阵看了下表,时间才下午三点,已经连后天的事都安排妥当了。他心满意足的起身伸了个懒腰,周边的一群侍从室秘书,还有被招来的郑宏宇、魏秀志、柳德昭等人早在他停下时都跟着停了笔。
“都回去歇吧,今天放你们半天假。”陈鸣笑道。
大厅里几人一听都浑身轻松,魏秀志在郑宏宇跳出军需后勤系统后,就成为了远征军后勤系的第一号人物,整天板着一张脸,活似人人都欠他三吊钱一样,这时也难得诙谐道:“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从年前忙到现在,今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当年他跟着陈惠在小小的鲁山县衙拔饭吃的时候,何曾想到有朝一日能手握几百万两银子,几百万担粮米,数千艘船只,几万人听其号令。大军转动,巨大的压力就仿佛一座万钧大山压在他肩头,现在大军出发了,不能说他接下来的事情就轻松了,但至少万钧大山变成了千钧巨力。
柳德昭正色说:“正是,正是,我与周公相约多日,今晚终于可以不必再失约了。”
众人纷纷笑起来,连陈鸣都笑了,说:“本都督不但与周公有约,连五脏庙都多日未曾好好的祭上一祭了。”
郑宏宇拱手道:“大都督辛劳,属下等远远不如。”
柳德昭在心里暗骂好你个马屁精,面上也跟着一道诚恳道:“大都督总理万机,每日之辛劳,属下等不及万一啊。”
剩下几个秘书、文书也纷纷跟着说大都督您太辛苦了云云,属下等不能为大都督分忧,好生愧疚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明知是马屁,陈鸣也被拍得浑身舒泰,继而想到从年前大计划制定到现在得以实施,两个多月时间自己过的确实不容易,复汉军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上上下下过的都不容易,叹道:“这段日子着实辛苦大家了。我军远征在外,担负重任,本都督一直战战兢兢,尽力而为,不敢由懈怠。唯恐将万军将士性命葬送,更坏了我复汉大计。众位不辞辛劳,鞠躬尽瘁,本都督代大将军谢过诸位了。”
众人赶紧避开陈鸣这一鞠躬,一个个忙着再拍一回,终于把陈鸣心中生出来的这点惆怅拍远了,把陈鸣真正的拍爽了,陈鸣含笑道:“好,好,有诸公倾力相助,乃是本都督的大幸事。??要看??书?”
于是,郑宏宇、柳德昭等人也爽了,于是皆大欢喜。
复汉军西征是实,北伐是假。这个消息被粘杆处送到乾隆皇帝跟前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二月二十了。提调粘杆处的领侍卫内大臣良桂,将消息报上乾隆后,人都瘫在地上了。随着乾隆皇帝怒气勃发的一挥手,一声不吭的被两个御前侍卫拖起来拖走了。
人在受到了对手的愚弄之后,都会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怒火生出来。乾隆皇帝现在就处在怒火勃发的阶段,傅恒也不敢这个时候去触乾隆的霉头。而且说真的,良桂也确实该罚。这种军国大事他都能出这么大的漏洞,整个大清朝都被陈逆耍的团团转啊。朝廷颜面何存?看着上头龙颜大怒的乾隆,傅恒一声不吭的在心底为良桂点上一根蜡。
与这一消息一块送到北京的还有湖北的急报,复汉军水陆大军起于九江,杀入湖北,现在已经攻克黄州府了,眼看着就要逼近武昌省城了。这真真的打阿里衮一个措手不及。
而现在再看复汉军主力‘西征’的消息,这两相一结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陈鸣根本就没打算北伐么,那之前的声势全是在忽悠大青果的,他的真实目的就是西进,是杀回湖广,勾连河南。
西暖阁里,满清一众君臣还想到了正月里河南复汉军南下进攻湖北,以及之前复汉军水师部队对湖北江面的扫荡,那可都大大牵制鄂北和沿江各州府的精力的事情,之前只以为是陈逆的流窜出击,现在结合各方面情报看,那哪里是什么流窜出击啊,分明就是在打前站的。看看现在,九江的复汉军水陆大军杀到,江南复汉军的主力也随之跟进,真真是一环扣一环。
“皇上,陈逆大军起于东南,溯江而上,湖广压力固然大增,江南财赋之地却必压力大减。朝廷与之具一得一失也。试看江南与湖广之地,孰重孰轻,朝廷……”傅恒开头说道。陈鸣大军西向,湖广的压力绝对重如泰山,可江南就也轻松了不是?那对福建的天地会乱党直接就有了重要影响。再说现下的江南虽已经被复汉军扫荡了一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傅恒也觉得残破的江南比湖北更重要,更有钱。朝廷得了江南就有了财赋之地,这对缺钱缺的眼睛都红了的乾隆和满清来说绝对是大好事。?再说了,复汉军打湖北,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打下来啊。
至于陈鸣的大军杀回湖北又有什么用?傅恒的理解就是解豫西南老巢之围。河南复汉军老巢被官军围堵一年多来时间,即使其内粮食还够用,那盐呢?布匹呢?陈逆如果能占据湖北之地,沟通豫西南,他们这一小盘棋就算是盘活了,也真正的做大了。今后他们就是一条盘踞在整个棋盘腹中的大龙,绝对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但朝廷也能四面八方的围剿这条大龙。没有了复汉军在背后撑腰、牵制,福建的天地会乱党还能怎么嚣张?山东的混元教一介草寇,四川的兵祸只限于川藏之地,朝廷只要能聚集兵力,还是占着很大赢面的。
“传旨四川,着阿尔泰【四川总督】汇总川中各路土司,合兵一处共制大小金川。只要土兵不进汉地,随他们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川绿营练勇都做好准备,随时出川。”
“告诉阿里衮,如果敢丢了武昌府,朕要他的脑袋。”
乾隆平复下胸口喷涌的怒火,冷静的思考一番,连连下令。四川略作提点,湖北看似也一句话,实则是重中之重。那块通衢九省的荆楚大地,他可以容忍复汉军拿下鄂北,拿下襄阳,但长江以南区域,不能就这么让给复汉军。不然的话,复汉军一股而下就能冲到湖南去了,清廷的粮仓就真的全丢了。
当所有人全都退下去之后,乾隆独自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乾隆内府舆图,看着地图上被红色标志出来的江南、鲁西、福建台湾,还有腹心之地的河南,人突然的一晃,急的吴书来连忙上前将扶,被乾隆一挥甩了开。
他没事!还没有重整山河呢,他还倒不了。
眼前的地图满目苍夷,雍正帝给他留下的花花江山,现如今变得面目全非了。这是乾隆五十九年人生之中最大的耻辱,可对现下的他也是莫大的激励,激励着他从头收拾旧山河。
苏北之战的失败并没有让乾隆一蹶不振,他如今手头银根紧缺,可还是挤出银子投到炮厂,源源不断的大炮和燧发枪依旧在生产之中。还有从葡萄牙那里得到一定帮助的北京三炮厂,现今生产的大炮合格率越来越高,八旗新军也二度扩编了5000人。
在认真听过海兰察的战斗叙述后,乾隆皇帝对八旗新军的期望不见消减,对镇压复汉军还更增加了信心。因为苏北之战中八旗马队的表现,他们对于复汉军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
满清现在的马队有多少人?京旗的马队或许已经朽了,但蒙古和东北的马队可还依旧敢战。
如果复汉军敢出现在黄淮大平原上,乾隆皇帝能调集不少于五万人的马队,来好好地招待陈鸣一番。
再有,针对复汉军河南老巢的防御工事,工部也有新的发现。确切的说不是工部的官员发现的,而是高类思和杨德望发现的,他们觉得复汉军修筑防御工事所用的那种能够快速凝固的建筑材料很像是水硬性石灰。在欧洲,十多年前英吉利人就发现了这一现象,用含有粘土的石灰石来烧制,用于水下建筑的砌筑砂浆,可以快速凝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工部的人眼下正在全力实验,已经拿出了初步成果。
在乾隆的眼中,他的大青果正在一点点拉近与叛逆器械造物上的差距,复汉军仗之横行四方的法宝正一点点的被大青果破解,而且他的大青果还有着几十倍于叛逆的土地、人力,有着远远超出叛逆的财富,只要稳扎稳打,就必有扫清天下的那一日。
可是连乾隆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于复汉军的容忍,从最初时候闻得某地失陷就怒气勃发,到现在已经演变成了能大笔一挥‘割’掉半个湖北了。甚至整个军机处的大臣对于复汉军攻城略地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如乾隆一样,他们现在只关心阿里衮能否守住武昌省城,而不是他能不能守住黄州、汉阳、德安、襄阳等湖北长江以北州府……
“着阿桂提调湖广军事。”
“嗻。”
带领队伍已经抵到了安庆的陈鸣并不知道北京城乾隆君臣的反应,不知道乾隆对自家的容忍度已经高到可以割掉半个湖北了,他正坐镇安庆,抽调大军一路路的开赴九江湖口,然后通过九江湖口抵到黄州。
陈鸣是要整个吃掉湖北,他的目标才不限于长江以北呢。
大军在黄州集结,在夺取武昌省城之前,大军先扫荡长江以北的黄州、汉阳等地,也为大军的‘伸展’夺取一个足够宽松的空间。陈鸣手下的战兵若全部抵到黄州要有七八万之多,那么大的队伍可不能完全用在攻略武汉三镇上。
“我们要争取在夏汛到来之前,拿下武昌、荆州,入秋之前要全取湖北之地,夺取汉中府,北连豫西南,西通汉中,东接安庆、九江,陕西、河南、湖北、安徽、江西,将我们占据的地盘完全连成一片。”虽然湖北与安徽之间夹着面前数百里的大山,虽然汉中与河南、湖北之间也夹着绵延的大山,但汉中出兴安府入湖北郧阳,还是有路可走的,那安庆府挨着长江的地方更是平地坦途,何况还有长江水道沟通上下。
有了这片基业,他老爹真的可以换掉大将军的名号了。不管称公还是称王,都绝对有资格。
陈鸣现在的脑子里还完全没有挤掉陈惠自己上位的打算。他现在的地位根本就无法动摇,陈惠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也没有露出丝毫要把老大陈岗再改回门庭的打算,如此陈鸣一点都不急着上位。复汉军纵使有了不俗的资本,也不是闹内讧的时候。对比李世民第二,他更期望着自己能堂堂正正、顺顺当当的继承大位。中国的文化和老百姓的民意都爱一个‘和’字,打打杀杀上位影响民心。再有,他这也不是因为什么后世名声不名声的,而更多是因为他领陈惠高氏的这份父母恩情,他不想坏了这份情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不能当开国之君又有何妨?李世民在李唐的地位是李渊一个开国之君就能盖过的吗?
再说了,陈鸣还要打仗呢。如果他做了复汉军的第一把交椅,他还能想现在这样带着大军南征北讨吗?
人在安庆,武昌、荆州还牢牢控制在清军手中的时候,陈鸣就给陈惠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除了更加详尽的阐述自己的战略意图外,就是向陈惠提出称公称王的建议,开头还略提了提开科举的事儿。
别以为时间还很充足,眼看着就进入三月了,真正做起事来,时间会过的飞快。陈惠如果称王建制,那就要系统的确定下官员体质,还有官员的着装,陈惠陈鸣这一家人的吉服,甚至还要另起宫殿,至少陈鸣的老婆孩子不能再与陈惠高氏同住了。
“报大都督,淮安急报。海州清军杀过黄河,兵逼淮安、盐城……”
“松江清军进入太仓,其水路绿营登陆海门,正在向南通进逼……”
“报大都督,尹继善、容保率军开进苏州城,兵锋直指镇江……”
陈鸣的案头上放着一封又一封的急报,自从复汉军大部队开始离开南京的消息被各路清军确实,那些清兵看着复汉军撤离的大片土地就像看到了肥羊的饿狼,疾扑而至。昨个才取了湖州,今天就开进了苏州,明个兵锋就要到了常州……
陈鸣在江南的时候,复汉军对他们的逼压有多么的沉重,现在各路清军的反扑就有多么的凶恶迅捷。不管是苏北还是江南,清军的迅猛扑击对于撤离状态中的复汉军后续部队都是一次有些惊险的考验,殿后的黄捷手中有着足够的人马,但殿后部队更难控制的是他们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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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铭勋【四川提督】带领川军诸将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吗?德泰【湖广提督】能从襄阳抽出兵力南下吗?他能及时的赶到汉阳吗?复汉军水陆齐发,只用了三天就攻下了黄州府城,黄州知府王文熙在城破之际很光棍的带着残兵逃往了黄州府北部山区的罗田。
果然那山沟沟里的罗田县不是复汉军的攻略目标,现在的复汉军的前锋杀进了汉阳府,马铭勋带兵顶在黄陂,那是天天向他求救兵啊。可湖北的绿营兵马一部分在襄阳,另一部分坐镇省城,都轻易动弹不得。再说阿里衮也知道黄陂战况,川军的形势根本不是马铭勋说的那般紧张。
马铭勋在黄陂的布防学的是河南的复汉军那一套,城内还有大炮压阵,而进攻黄陂的复汉军则手中无有足够的大炮。复汉军来的快速,轻兵急进,有数量不少的火枪兵,有一定数量的小炮,却没有足够的大炮随军,即压制不了黄陂城中的清军火炮,也无法对缩在地道战壕中的川兵形成严厉的打击。
推盾车进展太缓太慢,黄陂县外的田亩里,被清兵挖了大大小小的土坑,还有一道道沟壕,要想把盾车推到清兵阵前,你至少要把路填平不是?而城中清军的大炮不停的轰击着,大部队列阵进攻和大摆盾车阵都不成。黄陂战情对于川兵并不怎么危机。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自从复汉军兴起,湖北绿营就与之连连大战,湖广各镇兵勇皆伤亡惨重,也就是之前的一年时间让湖光各镇兵马都有了一丝喘息之机,重新收整丁壮,扩充武力。但是阿尔雅江任职期间,湖北人马与九江复汉军多次攻杀,特别是最后一阵——阿尔雅江命丧城子镇,湖北绿营也跟着他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到现在也远没恢复元气。?????阿里衮只能就派朱珪带领一部分民团练勇赶去黄陂,可这都已三天了,朱珪还在江对岸的汉阳呢。
湖南巡抚方世俊倒是救命的及时雨,听闻湖北告急,就已经让湖南团练大臣宫兆麟【按察使】率民勇万人先期开赴湖北,并且方世俊自己也在权利筹措各镇绿营,待到兵马集结完毕,就亲自提兵北上。当初湖北之战,镇竿镇等湖南绿营相继败亡在复汉军手中,湖南绿营士卒的死伤也是一个惨重,更与复汉军接下了血仇。听说宫兆麟率领的万人民勇很多都是从民风彪悍的湘西之地招募的,之前湖南苗民起事,这支民勇在剿灭镇压过程中就屡立战功,战斗力之强半点不弱于经制之兵。
阿里衮也已经向北京奏请援兵,他知道四川的绿营已经集结在了夔州府,而且河南的人马也能分出一部杀到德安,配合着襄阳之兵将河南杀出的复汉军逼回南阳去,好歹也解了他一路危机。但复汉军的船队依旧源源不断的汇入黄州,这有好也有坏的消息,让阿里衮饱受煎熬。
虽然是湖广总督,可阿里衮之前就筹谋大志,对于江南的复汉军十分关注。尤其满清粘杆处的活动,让满清方面多了很多信息来源。当然,阿里衮最重视的还是复汉军的军事情报,至少他搞清楚了江南复汉军的优劣,知道他们什么多,什么少,知道江南复汉军中有的队伍很能打很能战,有的队伍则连乡勇都不见得能赢。
那头一批杀进黄州的队伍,就有不少是复汉军的主力部队。陈鸣之前调兵增援安庆与九江,在‘北伐’这个大环境的情况下,那当然是巩固后方的手段;在‘西征’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那就是弄假成真,而且还偷梁换柱,用绝对的精锐力量装扮成非主力部队登陆九江。
当时所有的人都被‘北伐’两个字给迷住了眼睛,傻了吧唧的看着陈鸣完成自己的所有布置。??要看??书?
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悔之晚矣,阿里衮也是好恨啊。
在湖北的川军部队有两万人,但其中一部分川军留在了荆门,马铭勋带着顶在黄陂的人马只有一万三四千人。如果复汉军的大炮不参与战斗,阿里衮觉得马铭勋部在黄陂坚持一个月也不在话下,可复汉军几百门之多的大炮若是被拉上来,谁还能顶得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实力是的差距,再多的口舌也无法弥补。作为湖广总督,阿里衮担忧的不仅仅是黄陂,还有省城。几百门大炮如果堆到了省城外,武昌也要完蛋。
现在的阿里衮还不知道乾隆皇帝已经给他下达了死守湖北省城的钦命,不然他会更苦逼。
……
晨曦照耀着大地,为万里长江在阳光下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霞衣。距离黄陂只有三四十里的李家集——潭河码头上,一队队复汉军将整个码头包裹的严严实实,畜力驱使的转臂式起重机吊着一根泛着金属寒光的大炮筒从船只甲板上慢慢转到码头地面,上千斤重的大炮筒落到码头地面上似乎地表上铺设的青石板都不堪重负的呻吟了一声。
然后是炮架,弹药车,还有成箱成箱的炮子,一桶桶的火药……
“炮兵第五营第一队,五斤炮六门,到位……”
当最后一桶火药从船甲板上顺着木梯滚下码头的时候,那一根根炮筒、炮架和弹药车,已经被炮手重新组装成了六门雄壮的五斤炮。一队队炮兵列在炮车的左右,一头头从码头上赶下的犍牛套上沉重的炮车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炮车向连通李家集码头的大路行去。
阿里衮的担心不是自己癔想的虚妄,而是真正的现实。当陈鸣知道前军攻略汉阳府的步伐在黄陂受堵,复汉军的火枪兵固然犀利,可马铭勋领着川军躲在地道战壕城池壁垒中,没有足够的大炮,前线的队伍很难攻克黄陂县。立刻就拨调了炮兵第五营和相配的弹药,特发一支船队,急送到黄州去。船队直接由水师营战船护送,越过黄州府城行到城西面的断天河,通过河道进入涨渡湖,然后顺着汇入涨渡湖的潭河一路抵到李家集来。
这中间还更换了一次运船,在涨渡湖的湖口。因为能在长江里自由航行的漕船、沙船,可不能在小小的潭河里也往来自如,为了防止搁浅,后勤部队特意在涨渡湖口更换了船只。
结果一支五十多艘船只的船队一下子膨胀成了小二百艘,因为船小了,载重也小很多了嘛。
在李家集的码头上,完全将所有运载的弹药彻底移交给先锋部队后勤处的运输队伍的长官,在后者一一核实了火药和炮子数量以后,拿出文件,一式两份,双方各自签署下自己的姓名,然后盖上公章,彼此人手一份。
“兄弟,镇子上都准备好住处了。今儿就好好地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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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锋部队的消息传给陈鸣,陈鸣发来船队,一番周折来到李家集,这时间都已经走到了二月底了。复汉军的大部队在黄州集结了三四万人,只是大批的辎重物资和炮兵还遗留在安庆。这段日子里,皖北的清军如同缩头乌龟,老老实实的待在泸州,不敢南望一眼。唯恐复汉军起大兵杀上皖北。而江西的清军则相对来说就硬气很多,对着九江、湖口猛攻不已。让复汉军第一批赶到安庆的队伍,屁股都没有坐热,就急忙忙的赶去增援九江。
到现在,江西清军也牵制住了复汉军小万人的兵力。清兵练勇不停地向九江湖口发起进攻,惹得陈鸣火气直冒,真想大军向南,狠狠地给江西清军一击。
安庆的桐城前线,唐文灿遥望着对面的清军阵地,良久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骂道:“这狗鞑子,真是把窝囊装到家了。一门大炮都没有了……”这做的可真够彻底的。估计现在桐城的复汉军如果发起攻势,对面阵地上的清兵拔腿就会往北跑。
唐文灿部到了安庆之后,就被高平山一分两半,一大半留在安庆,一小半送到桐城替换了原先兵马。唐文灿主动请缨,成了现任桐城复汉军的最高指挥。
从前线阵地怏怏不乐的下来,唐文灿去了伤病营头,之前守备桐城的复汉军是撤走了,但伤兵不能说走就走。唐文灿请示了安庆的高平山,这些伤病员伤愈之后,就就地转入现在的桐城守军部队了。也就是说这些伤兵日后还是他唐文灿的兵。
唐文灿这次带来桐城的部队有三个营,比之之前的桐城守军多出一个营头,但唐文灿还是觉得人手少,因为他在防守桐城县城之余,还让手下士兵向原先守军控制不了的西部山区摸索渗透一二。唐文灿是不会嫌兵多的,而且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比唐文灿手下这三个营的士兵更值得信赖。
一进军营,应眼看到的就是一个个百姓装扮的人。这些人也确确实实是老百姓,是桐城当地的老百姓。每一个能进到伤病营做工的百姓都必须有家有户,有人联保。每个人每月一块银元,逢年过节还有奖励,这是桐城当地难得一见的高新。
百姓有男有女,男的做力气活,女的也不全是要她们伺候人,那要看她们自己的意愿。不愿意伺候伤兵的还能去浆洗衣物和洗煮纱布,伤兵包扎换下来的纱布洗净晒干后还可以重复使用。
烧开的大锅上头弥漫着的腾腾的热气,一个个年纪不一的当地妇女拿着长杆站在锅边搅动着纱布。煮好的纱布被用长杆挑出来,稍微放凉之后,就开始洗涤,然后重复煮。
在伤病营的东南角,二十多个如王之政一般大小的毛头小子正在卖力的处理着药材。切、碾、压、捣……,一个个十来岁大的少年蒙着白色口罩,穿着白色的大褂,全神贯注。他们就是复汉军军医系统里的童子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书评区挂了一个龙套楼,大伙儿如果感兴趣的,就自己设置一个人物,中外都可以,也不用全是陈鸣手下的哈】
前清安徽巡抚衙门,现在的复汉军安徽总兵府,眼下的复汉军大都督行辕。?燃?文小??????.?r?an?en`陈鸣的到来将高平山直接挤到安徽的原布政使衙门办公去了。
陈鸣身后墙壁上悬挂的大幅地图上,本来横跨大江南北的大片红色区域现在已经缩水了七八成,苏北之地只剩半个扬州府还没有丢,江南则再度恢复到了苏北决战时的情形——还被复汉军掌控的地盘就只剩下那狭窄的沿江一溜儿。
“江阴黄山炮台的守军主力不是已经撤了吗?”
“禀大都督,黄山炮台的主力部队已经后撤。”
“那江阴也撤吧。守住镇江就行。”陈鸣丢下了黄捷抵到的奏报,对于江阴的得失有点不以为然。那地方丢了也就丢了,本来江阴距离镇江就有些过远,在北岸的南通州已经被清军拿下的情况下,过于遥远的水陆通道太容易被清军从中间切断了,所以没什么好可惜的。
南京的局面啊,只要复汉军暂时还把持住镇江——南京——扬州,这么一块三角地带就可以了。
况且为了之前的战略布置,复汉军付出的代价还小嘛?
那苏北的队伍在撤离淮安的时候,淮安粮库中囤积的还有十几二十万石米粮来不及运走,陈鸣不也大笔一挥就散给当地的难民和百姓了么,结果连清江的百姓听到消息后都跑去淮安抢粮食。还有江阴的黄山炮台也是如此,炮手和护军撤走后,只留下了小部分人在炮台上装样子。如果清兵打来,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炸毁炮台和炮台上的四五十门大炮,然后逃之夭夭,而不是拼死抵抗。
复汉军的大炮来的轻松,但四五十门大炮也不是一个小数目。陈鸣都舍弃了那么多了,还有什么舍不得一座江阴县城的呢?
就是可惜了他之前对江阴存留的好感了。复汉军占据江阴那么长时间,整个江阴投靠复汉军的人也凑不齐两个营。虽然这个数字比起其他地方已经好出很多,但距离陈鸣的‘期望’还是差之很多很多的,白瞎了陈鸣之前的一腔感情了。
放下黄捷送来的奏报,还有九江苗福伟送来的快报。九江湖口两面聚集的清军和江西民勇数量已经达到三万人。在陈永生带领着九江水陆军进攻湖北之后,陈鸣就派苗福伟坐镇九江,自然的他头上也多出了一顶江西总兵官的帽子,一如高平山现在的安徽总兵官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苗福伟现下手头的小万人马,但百分之六七十都是新兵蛋子,剩下的三四成也都是非主力部队,战斗力比之对面的清军民勇只会弱不会强。也就是他们处在防御态势,并且炮火力量充沛,陈鸣为九江加强了一个炮兵营,这让让九江部分挡下了清军的一次次进攻。
苗福伟的这个快报当然是求援兵的。
提笔在折子上写下了‘知道了’三个字,然后反手撂到了一边。一些事情可以对下面解释,但解释了之后就没必要对下面再解释了,九江的战局就是一个僵持么。那就僵持着好了,复汉军现在火药充足,清军能有多少人来喂炮弹啊?苗福伟就算一天一个快报来求援兵,陈鸣也不会派出去一个兵蛋子。他现在关心的战事只有黄陂!
短短两个小时,陈鸣看了二十多道奏报,在一大半折子上写了‘知道了’仨字,他现在这仨字是越写越有范儿,都已经可以写连笔了。
“让谢瑚谢宝光来任安庆知府,提调安庆的民生工商。”
自从谢瑚在星子县南康府大牢里被救之后,伤愈的他对满清是心灰意冷,在家人都被复汉军接来后就很自然的为复汉军效起力来,陈永生在知道陈鸣有改九江的军管会为正式政府的意图后,曾专门写了个折子报保举谢瑚,但现在坐在江西总兵位置上的人已经不是他陈永生了,让谢瑚这个与陈永生关系密切的人在九江做知府,就有些不恰当了。只不过这个谢瑚也确是很不错,那怎么办呢?就调到安庆来,让他做安庆知府。
“下面县一级的知县任命,还有各地的佐官,你们要尽快拟出一个名单来。不要怕担责任,只要你们自己不犯错,下面的人错了只是他们自个的错,牵扯不了你们。咱们现在夹袋里的人也不算少了,那些做过师爷的人都不是傻子,放手用他们一用。你们尽快拟出个名单来。在咱们起程去湖北前,把安庆、九江两地的官员任命全都敲定。”
陈鸣对着眼前的郑宏宇和柳德昭说道。安庆知府他定了谢瑚,九江知府他任命了原扬州知府郑闻。后者是绍兴人,为太平府知府【芜湖】的师爷,复汉军下江南途中攻取芜湖的时候,郑闻没能逃掉,就乖乖的投降为复汉军效力。
这个人贪生怕死,一被俘虏就稀了,很难让陈鸣真心信任他。一开始陈鸣就并不相信他,但郑闻当过十好几年的幕僚师爷,处理起各种杂务是得心应手,而且在暗营对他的长久监视中,也没有发现郑闻与清军细作有勾搭的迹象。陈鸣现在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的相信他,却也用他的才。
至于知府以下的佐官,还有县一级的正副官员,陈鸣就没心思去梳理了。直接交给原先东南行署和柳德昭去做。
他现在就想三下五除二的将安庆、九江的麻烦全都摆平,然后带领剩余队伍开入湖北,江南的人马也陆续撤入安庆和九江,他太想完成这个军事战略上的千里大转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营北方局已经传来消息,之前被阿桂转移到归德、开封一线的清军,正在迅速回转前线。而且一支清军马队已经从陈州南下信阳,陈二宝带领的队伍从德安转回襄阳境内,然后又回南阳了。现在河南暗营正在全力侦探那支马队的数量……
安庆城外东南方向,临近破冈湖的西山咀,原本这是一片王姓财主的地,复汉军打过来的时候,王家人跑的一干二净,这地也就落到复汉军的手中了。这里的地势很高,别看是临近湖泊,几百亩田地却几乎都是一般般的旱田。
现在这里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大工地,在开春之后就赶上了。复汉军用每人两块银元的工钱从周边招募了上千壮劳力,大半个月时间,就在这片高地上搭起了五排整整齐齐的房子,还有操场、食堂、望楼和一道七尺高的围墙。
开春的安庆,江风吹刮过来也一样冷得很,可工地上做工的百姓们却心头却热得发胀。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他们若是还不知道这片地方是准备做什么用的,就太扯了。
复汉军大手笔投进银子来,开办的这处技校那是教人手艺的。技校技校么,技工的学校。什么铁匠、铜匠、皮匠、瓦匠、石匠、木匠、秤匠、篾匠、绳匠,成衣扎作,和简单的识文断字,算术珠算,全都教授,并且一律免费。
第一批就招收五百人,他们的子弟如果愿意来学校的,那都可以来报名,还优先录取。因为这些人来工地吃粮都是经过联名做保的,这才能来上工。这样的人家势清白,值得信任。
技校不勉强将来的毕业生一定就为复汉军效力,校方在对外宣传中说的明明白白,这纯粹是复汉军的一项惠民政策,今后这样的政策还会越来越多。学校不收费,学生愿意住校的学校还提供宿舍,食堂对所有师生开放,学生可以背粮食、柴火等等到食堂换粮票,然后吃饭的时候就可以凭粮票在食堂买饭了。
只不过校方同样也有声明,如果在校学生不努力用功,而是挑事捣蛋,校方有权力开除。
对于很多的安庆百姓来说,让自家孩子去学习一门手艺,那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好事。往日他们要送孩子去当学徒,学手艺,还要备着厚礼,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能让人师傅答应下来。孩子送进去了,也就等于在今后的几年里卖给了师傅了,一分工钱拿不到手不说,稍有不顺那师傅意的,狠打狠骂都是家常便饭。
当然了,那师傅收了学徒也就要管着学徒的吃喝穿用,不比技校这里,天天吃穿都是家里。
所以两边有好有坏,但总的来说还是技校大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还特意推出了技师资格证,在学校里任教的那些匠师,每一个都至少是中级技师以上的资格,而普通的民间匠人则连初级技师考核都不见得能通过。这东西最早在后勤部队施行,然后是九江的造船厂,现在就正式的推广开了。
民间匠人有不服气的可以,去试试手,就知道一二了。
技校最外面几间房子就设立的有一个展览馆,不仅有现成的成品放在那里展览,还轮圈的有师傅在那儿现场表演。这项措施能很大程度上让安庆百姓感到放心。当然过去练手的师傅日后也少不了要应付外来者的挑战,把台面撑起来。
复汉军打赢了苏北之战,现在陈鸣对于攻略湖北又信心十足,复汉军在安庆、九江的立足点已经从战略重地式的桥头堡,演变成了要用心经营的前线基地。
在安庆搞技校,那就是为了拉拢当地的民心。而且时间合适的时候,复汉军还会开展西式的初等教育,或者说是现代化的学校制度,陈鸣所熟悉的学校教育制度虽然起源于西方,但是他更为熟知的那一套与18世纪的西方教育制度是不是完全符合,他可没谱。初等教育,还有更高级别的职业技术学院,然后慢慢的向综合学院和大学迈进,干什么事都要一步步的来。
中国现在的教育现象,陈鸣就是集结全国之力,也甭想一步登天的搞出清华北大来,那不现实。这个时代的中国在某些方面的差距,不仅仅是实际应用,还在于系统的教育培养。
复汉军有一个队的士兵长期驻扎在学校外,在工地上做工的百姓经常可以看到穿着赤红军服的兵丁来来往往,那些百姓从家里来工地的时候也长长带着些腌好的鸡蛋、鸭蛋或是鸡鸭鹅一类的肉禽,向这些兵丁兜售。
这天天亮不久,上工的百姓挑着担子,提着包裹,或是推着小车,一如往常的来到工地上工,其中一批人又聚到军营外准备售货,却被大批宪兵给拦住了。安庆的百姓都认得宪兵,这些人穿着一身黑,袖口上绣着三道红杠,衣着打扮与普通的复汉军完全不一样,整天都是板着一张脸,冰冷眼神射过来让人每每不寒而栗。
“上午军营戒严,你们下午再过来做生意。”
一个宪兵军官对他们喝道,语气虽然冷硬,态度却不粗鲁,宪兵们也没有挥抢驱赶,只是将百姓们隔在一条线外。百姓们哀叹一声,纷纷散去。后来才有消息流传,那天是有大人物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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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陂县城的上空正被一声声炸雷一样的炮鸣所笼盖。???.?r?a?n??e?n`
自从炮兵第五营出现在了黄陂战场上,川军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马铭勋多次向阿里衮求援,阿里衮也明白黄陂战局有了新的变化,马铭勋不是在‘虚报军情’,可黄陂等到的却也只是朱珪派去的一两千民勇,这济个什么事?而且朱珪本人也没有进到黄陂,他是湖北的团练大臣么,继续坐镇汉阳府城,筹措民勇和粮饷呢。马铭勋都想吐他一脸,亏得他才进湖北的时候,还对朱珪分外尊敬呢。这可是十七岁中进士的高才,与其兄朱筠兄弟双翰林。可现在看,读书人也就有一张嘴皮子功夫。真到国难之时,还要看他这样的武臣。
“军门,陈逆的人马又涌上来了。张镇台支撑不住了……”
“支撑不住就退下来,告诉张一栋,把湖北民团推上去。到了晚上我们就退……”
马铭勋看着西边天上的太阳,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下来了,到时候了他就趁机走人。昨天晚上马铭勋没下定决心撤退,今天一日苦战,折损的士卒计数让他只觉得心如刀割。
复汉军的大炮完全压制住了城中的炮火。其兵卒也在坑洼沟壑连连的战场上用沙袋土袋填出了一条平路,将盾车一一推到了川兵阵前,复汉军的飞雷炮移动到了前线,每一发那都是天崩地裂,战壕浅一点了,震都能把人震坏。而且除了飞雷炮外,陈逆军中还多出了一种曲射炮弹的小炮,发射速度相当快,并且射出来的全是开花弹。复汉军还有专门的投弹兵,扔手榴弹的准头和距离比川兵强多了。让黄陂守军的优势尽丧!
马铭勋之前一次次挡住复汉军的进攻靠的是什么?
城中的大炮,阵前的小炮,一条条深挖的沟壕,贯通前后的地下交通线。还有一箱箱的手榴弹,哪怕那只是最简单的明火式手榴弹,一万多川兵也稳稳的守住了黄陂县。
复汉军那个时候也有飞雷炮和那种能曲射开花弹的小炮,但是这两种炮他们根本就移动不到阵前。黄陂县城周边被川军挖的大坑深沟的,在城中打炮的覆盖下,复汉军光是填平那些深沟,推平那些个土丘,就废够了时间了。一辆辆盾车在如此糟的阵地上移动速度该是多么的坑爹啊?那么慢的速度,清军阵上的冲天炮和子母炮又全吃白饭的?它们后头还有一二十门大炮,专门用来压制复汉军的大部队。
而阵上的子母炮,这种几乎都在清军序列中消失的火炮,如今因为其轻便的重量和超强的机动能力——一个人就能搬起走,外加较快的射速,已经越来越多的装备到了清军中。再加上清军制造的大口径抬枪,打盾车很显威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因为清军序列中有不少子母炮和大口径抬枪,复汉军方面的炮兵第五营即使彻底压制住了城内的清军大炮,那些个盾车也废了很大力才推上的阵地前沿。
反正,马铭勋在黄陂的这场防御战是很让陈鸣吃惊的,清军吸取教训和总结经验的速度快的都让他感觉到震惊。不再去追求纯粹的列阵而战,也不讲什么面子,挖地道,甩手榴弹,用大炮压制敌军大部队,用小炮对付盾车,学足了河南战场上复汉军防御战的法子。如果复汉军在大炮火力上不能压制住清军,或是说,将来火药储备出现紧张,那这种法子还真的会很有效用。
天黑前,复汉军攻破了黄陂县城的西大门,清军和民勇组织巷战。复汉军对巷战已经有一定的经验,甩手榴弹,对于楼房建筑物用小炮轰。清军遗留在阵地上的子母炮都被复汉军搬了来,可惜攻入城中的部队才用手榴弹和小炮拆了两排房子,后方就响起了撤兵的鼓号声。
天要黑了。
复汉军现下全面占优,陈永生不愿意在黑灯瞎火中跟川军死拼。即使军前有不少的主力营营官在向陈永生请战,这场黄陂之战他们打的真很憋屈,有劲使不出。就想痛打落水狗,趁着这机会好好教川兵做人。陈永生都坚定地给否了,你铁甲再厚实能挡得住手榴弹吗?川兵大势已去,复汉军在湖北的征战才刚刚迈开脚,多死一个主力营士卒他都心疼。虽然陈永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下令撤退,是给了城中的川兵一丝喘息之机。
第二天炮声隆隆,却是在黄陂城里回荡,伴随着房屋垮塌的脸面轰响,在东门被轰塌的一段城墙处,一群红衣士卒如众星拱月般,护着陈永生那并不高大的身影踏上城砖墟堆。
昨夜里,川兵跑了。但没有完全跑掉,还有一部分被堵回了黄陂县城。
东门墟堆已经被清理了大半,但走上去还是步履艰难,陈永生脚上穿的还是皮靴,几次都要崴到脚了。从墟堆登上残破的东大门,楼台阶上片片紫黑褐色的血迹,一股浓浓的尸体臭味和血腥气是如何也盖不下去的。
不过这些气味对于陈永生是半点也没影响的。从河南杀到现在,什么样的惨景没有见过啊?当初夏天厮杀的时候,九江城外的山洼洼里,每到大战结束,他都能看到腐烂变质的尸身,无数白白的蛆虫在破开的肚皮、脑壳里钻动翻滚,还有的尸体肚皮胀的跟怀孕十月的孕妇一般,里面尽是黄褐色的尸水,一经搬动,那臭气才叫够味。
春夏秋,九江、湖口山地间的厮杀,每一次结束后都要用上百车的生石灰泼洒阵地和地表,就那也起了两次小规模的病疫,折损了九江守军小百人。
“已经走投无路了,他们还是不愿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城里抵抗的不仅有川兵,还有民勇,后者受了鞑子蛊惑,斗志死坚。”身边的军官顿了一顿,再说道:“这些民勇对满清的忠诚倒比川兵更强。连带着跟他们混在一起的川兵也不敢投降了。”
湖北的练勇与江南的练勇民团还有些不同,在湖北,出面组织练勇民团的多是官宦之家。那些普通的乡绅士绅、地主豪强,倒是纷纷给这些官宦之家送粮食、送银子,却极少有站出来露面的。那些官宦之家要么与复汉军有着血仇,要么就有子弟在外在京为官,他们对鞑子的忠诚都相当之高。
陈永生站在残破的城楼上,举目眺望城内情形,触目可见的就是是城中片片被轰塌的民宅。清兵连带民勇据巷死守,可复汉军甩手榴弹,推小炮轰,那里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
黄陂县东西大道上倒是没有几具尸体,可一些小巷子里密密麻麻铺满了破麻袋一般的尸首。那可不仅仅是清兵和民勇,应该还有主动或被主动来档路口的黄陂民众。
“那就这么的杀下去。总有能杀光杀软的时候。”陈永生眼睛掠过黄陂县城,向着更遥远的西方望去。复汉军的脚步可不会只停留在黄陂,大都督已经传来军令,在他率军抵到黄州之前,自己要带兵拿下汉阳府城,并且夺取德安府境内的武胜关,和武胜关东面的九里关,西面的平靖关,这三关合称义阳信阳三关,历代为军事要隘,南北要冲。
“你们说,如果陷在黄陂城中的这一千多湖北民团全都死绝了,这事儿宣扬出去,对于湖北练勇的震慑不会不很大?”
“湖北的老百姓还敢不敢参加练勇民团?”
威胁不了那些组织民团的官宦之家,那就威胁那些参加民团的百姓。复汉军要夺取天下,早晚要把地主士绅都给修理乖乖了。等到复汉军称王建制,规定天下田租最高不可过四中取一者,那些地主乡绅蹦跶的怕会更高吧?
陈永生回到大帐,坐在椅子上想起陈鸣与他书信往来中透漏的一些消息,那些消息今后如果真的能以政令的形式发行天下,全天下的士绅地主怕都会恨死了复汉军。
……
江南,松江府的清军完全占据了江阴以东的大片区域,清军水师还夺取了南通州,段秀林和广东水师水陆齐发,正式向江阴发起了试探进攻。这第一仗就在黄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复汉军在黄山【江阴黄山】上架起了几十门大炮,清军水师战船谁也不敢轻易地闯入其中。那狭窄的江面只有三里地,架在山头的大炮完全可以封锁整个江面。而且复汉军在黄山上修筑了整整五座炮台,传闻中布置轻重火炮四五十门。
“轰轰轰轰……”极短的时间内,驶入黄山炮台封锁区域的两艘清军水师战船向着黄山打出了四炮。四枚铁弹在黄山上砸出四股尘烟。
黄山上五座复汉军炮台静悄悄的,提心吊胆的广东水师胆量放大了一些,那两艘战船又向黄山靠近了一些,船上的炮手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清刷炮膛,装入火药、铁弹,插入火绳。
“轰轰……”又是四声爆响……
远处的广东水师战船上,一众总兵、副将、参将都伸长脖子望着黄山,没有大炮打出,山上依旧安安静静的,还是没有大炮打响。
“总镇,您说……,这会不会是陈逆逃走了啊?”
总兵坐船上,一个都司对总兵进言道。这前头的两艘船这都开过两炮了,黄山炮台还是不见一丝儿动静。真让他怀疑啊。
“不至于吧。那炮台上放得可好几十门大炮呢……”总兵再度举起望远镜,打量着黄山上的炮台。没有错,一尊尊大炮在眼光下泛着寒光,没有错。
“派人知会段军门一声,让他派出一队人去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荆州何家后院,何家的大少爷何继忠急匆匆的奔过来。??要看??书?“老爷可在书房?”他抓过一个扫地的小厮就问。
“在,在书房。小的刚才还看到周管事从书房里出来……”
小厮的话音才落下,何继忠就已经快步向着书房奔去。
“大少爷,大少爷……”等到何母得了信儿让跟前的婆子过来喊人,何继忠早已经进书房了。婆子只好转头回去,书房那里头,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进的。
“气喘吁吁,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书房里的何老爷子不满的冲着何继忠训道。
何继忠没有了往日面对自己老爹的惧怕,急道:“爹,您怎么让人把……,那个东西,挂出去了啊?那可是祸害。”复汉军杀进了湖北,官府到处都在捉拿复汉军的探子,现在把那个东西挂出去,万一泄了密,这不是死全家么。
今天何继忠巡视盐铺的时候,看到自家幌子中间突然多出了一块灰色的毕月乌,心脏在那一刻都是停止的。在盐铺只简单的问了两句,就急忙忙的回家来。
“哼,祸害?那是咱们家的保命符。有了这块牌子,老何家才能在这一劫难中平平安安。”何老爷子瞄了大儿子一眼,心中生出了无尽头绪,却又如那乱茧,整也整不出来。是自己当初逼他读书读的太木讷了?总觉得少了一丝灵性。
“老子当初跟郧阳做那笔交易,你就嚷嚷着不行,害怕给官府逮到了。可要不是那笔交易赚了几千两银子补贴家用,官府劝捐的时候,咱何家都要典卖田产、店面了。”
何宗祥语气里就带着一股‘瞧不起’的对儿子说。他当然知道那批近千石的食盐从郧阳送到了哪里,可只要有银子,他管那批盐走到哪儿呢?这买卖他就乐意做。而且除了银子,何家还多了一块毕月乌,这可是有银子都难卖的东西。
“爹,陈家才打到汉阳,离咱们这儿还远着呢。”何继忠急的想蹦。他觉得自己跟自己爹的思维都不在一条线上,荆州距离汉阳还远着呢,鬼知道复汉军什么时候能打到荆州?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打不到荆州来。壹看书?那黄陂一战,只是一座小县城,官军就抵挡数万复汉军半个月时间,从黄陂往东,一座座坚城大城还多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吗?不远。从汉阳到荆州,一溜烟儿就到了。老大啊,你要是真害怕,就带着银子去四川,复汉军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打四川。顺带再进一批盐过来。”
湖北如果被复汉军占据了,那川盐肯定就进不来了,就跟之前的复汉军老巢一样,别管当初储备的物质再多,时间也会让满仓满囤的东西化为须有。趁着机会从四川再进一批盐来,即使复汉军的规矩不让抬高价了来卖,两倍价钱也足够何家赚翻了。
何继忠要崩溃了,有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自己老爹是中邪了吗?他怎么对复汉军那么的有信心?
“哼。不是你爹我一个对复汉军有信心,是很多人都对复汉军有信心啊。你知道么?川盐的价格已经贬了三成了。”
复汉军占据了江南,淮盐就成了一笑话,湖广、河南等地皆缺盐,满清官府被迫撤消了“川盐入境以私论”的禁令,川盐抓紧这个机会,疯狂的向湖广销入。
虽然满清也同时规定:川盐出峡,直接运抵宜昌城,缴纳盐税换船过载,不准四川盐船直接驶越过境。可川盐解禁后,去年一年就有小四千艘四川运船运盐抵宜,明面上过的川盐重量就达四五十万担,其爆发出的能力之大,不知道惊讶了多少人。宜昌紫云宫河岸、西坝江河两岸至二马路,沿江十二个码头,帆樯如林,贾船客舫延绵数里,船户船民万人以上。盖因川盐口味纯正,又白又细,价格还低,利润十分可观。
当初川盐不得向东的禁令还在的时候,湖广商人就与四川盐商相互勾结,走私川盐进入湘鄂境地。宜昌地处鄂西,与川东相邻,首当其冲的就成为封堵川盐的前沿阵地。?以至于宜昌府在宜昌长江水域及其支流口岸上设置了大小十多处哨卡,与走私盐商盐贩展开了况时百十年的反走私川盐的“猫鼠之战”。
现在川盐济楚是光明正大的贸易了,那膨胀的销售额令人目瞪口呆也是可以理解的了。宜昌盐关,每斤川盐按一厘五毫纹银收取盐税【0.015两,一两银子1000个铜子算,就是15个铜钱,挺高的】,月收盐税白银就达四五万两之多。去年一年就解了四十万两白银送到河南,剩余的部分也有力地支援了湖广绿营善后、重建事宜。宜昌沿江十二个码头上有七八十个露天钱摊,专门恁竹签给搬运工发放力资。自贡盐场去年一年间增加的煎锅也多达七八百口。
而这些盐也并不是完全就在湖广销售的,有北上河南的,有向东去江西、安徽的,有向南走的,但反正不管怎样,川盐是赚大了。其价格也逐渐提高。
可复汉军自杀入湖北以来,明明距离宜昌还有千里之遥,明面暗面的川盐的价格都在哗哗的往下落。所以,不看好满清保不住湖北的真不是何忠祥一个,而是很多很多人。
何家盐铺幌子上刚刚加了一块毕月乌,就已经被有心人看到了。还记得那个在郧西带人偷陈保广地窖里的红薯、土豆的贼头吗?这人大名叫高士达,现在在荆州城里一家叫福泰来的酒楼里做小二,他的老板当然不是陈保广了,陈保广眼下依旧在郧阳窝着呢。高士达被陈保广扔进童子营之后,很快就‘脱颖而出’,一股子异于常人的机灵劲让他进入了暗营的视线,去年开春后就正式的成为了暗营战线中的一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何家挂牌了。”
酒楼后院的房间里,高士达眼睛闪亮的对他的上线报告。复汉军才打到汉阳,距离荆州隔着好几百里呢,何家都主动地挂起牌来,这是对复汉军席卷湖北有绝对的信心啊。“掌柜的,咱们复汉军这是不是众望所归?”
酒楼的掌柜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之前就是做生意的出身,一身的市井味道是他打入荆州最好的遮掩。如今与高士达对面相望,一双市侩的眼睛中放出的则全是充满期望的光芒。
就如高士达所说的一样,复汉军这算是‘众望所归’了。何忠祥这种老油子都对满清保住湖北不抱希望了,可见满清现下在湖北的商贾大户眼中是多么的‘弱势’。这就更突出复汉军眼下的声势高隆了。他们为复汉军效力,自然希望看着复汉军越走越高,直到天下最巅峰……
“士达,你晚会儿使人送封信给何忠祥。”掌柜的眼睛眨啊眨的,他觉得趁着现在的机会,他应该让何忠祥使劲的囤积川盐,而不是白白坐视复汉军一步步打到鄂西来。
作为荆州站的一个情报点,福泰来这里的工作事实上很简单很轻松的。他们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策反清军的文武官员,去接触士绅大户,或是打入清军内部,满目皆敌,每走一步都诚惶诚恐,他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待在酒楼里,收集着最最大众的情报,收集着市面上的粮食、盐、布匹等等生活必需品的价格走向。当然,必要时候福泰来也会是荆州站情报联系的接头点,只是很多在这里接头的人都不知道福泰来本人就是暗营中的一员。
……
夺取了江阴的段秀林和广东水师,马不停蹄的奔到镇江,与南来的苏州清军会师一处。这消息被飞鸽传到陈鸣手中,已经准备启程离开安庆的陈鸣半分都不去关心。
镇江、南京、扬州,这个三角地域只要还控制在复汉军手中,现在就足够了。当陈鸣率余下的队伍离开安庆以后,连镇江和扬州,黄捷都可以自我决定什么时候放弃。
只有南京,这座城市的政治象征意义太大,要放弃南京必须要等陈鸣亲自下令才可。而陈鸣要放弃南京还不能影响复汉军的声势,他觉得——自己就必须要先打下武昌。这是一个大前提!
现在湖北的复汉军已经杀到了汉阳府城下,这座只有东西南三个城门的城池,在去年遭受了一场大劫难之后,今年再度被战争的阴影所笼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汉阳仅隔着一条汉江的汉口镇,刚刚恢复了一丝儿生气,就再度落入复汉军的手中。所有的商人和百姓都奔逃一空,很多人逃入了省城,也有一些人越过省城继续向南奔去,还有一些人坐着运船向西而去。
朱珪这一次没有露出怯色,他还待在汉阳府城,而黄陂之战被打败的川军提督马铭勋部,却没有退回汉阳府城,而是撤向了黄陂西面的孝感。陈永生现下是兵分两路,一路由他亲自带兵,围攻汉阳,另一路就赶去孝感攻杀马铭勋部。
几乎可以确定,马铭勋是不会参与武汉之战了。他率部往西撤入孝感而不是南退汉阳府城,那就摆明了避战的。复汉军杀奔孝感,马铭勋肯定‘望风而逃’,肯定不会在孝感二度与复汉军死拼。
要知道在更西面的荆门州,那里还有几千川兵在守备的。马铭勋部黄陂之战的损失并不是很大,只有两千许人,虽然那些人很可能是他手头的精锐,但要跟荆门州的川兵汇合了,再大的挫折也会被合兵的喜悦冲散不少,而且川兵的兵力还会再度达到一万六七千人。
长江边,阿里衮看着马铭勋回返的书信,冷冷一晒。“彼辈小儿,小儿也。图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他马铭勋就算逃到了宜昌,他还能逃入四川吗?”
“今日不在武汉搏上一搏,等到被逼入死路的时候,想搏已经晚了。”
“中堂大人……”阿里衮身上加的还有兵部尚书衔。
“放开我。老夫还撑得住。”阿里衮重重甩开侍从的手,拳头握的死死地。
马铭勋如果不去汇合荆门的川兵,而是北上德安与南下的马队汇合,必能重重牵制上复汉军一部分兵力;如果襄阳清军也能抽调出兵马,那汇合荆门川兵后,再加上鄂西的民团练勇,抵进汉川,又能牵制复汉军的一份精力;阿里衮自己再在武昌省城死守以待,湖南的援兵用不多久就可抵到,如此还真的未尝没有一搏之力,未必就不能保住湖北半壁江山。
“皇上,皇上啊,奴才虽死无憾,惟惜我大清社稷江山不安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里衮的哭泣并没有传入北京城,乾隆皇帝现在正冰火两重天的一边心痛一边快活着,复汉军大举涌入湖北,果然留出了江南财赋之地,看到尹继善等一天一个奏折\\收复失地’,即使乾隆清楚这‘失地’是怎么个收复法,他心理面也舒慰的很。所以,阿里衮还要继续死守武昌省城,死守这座没有太大希望守住的城市。一如长江对岸的汉阳府城里,朱珪带领三千多民团和小两千的绿营驻守那里,面临的也是场毫无希望的战争,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朱珪见势不妙时可以‘走’,而阿里衮则必须‘死’!
陈鸣在三月初六到了黄州,初十就领中军一部抵到黄陂,十二日进到汉阳。这个时候孝感的马铭勋早已经引军逃往安陆府了,德安他都没敢停留。从信阳南下湖北的那支清军马队,人数也已经有了一个确切的估量,大约三千余骑。被追着川军进入德安府的复汉军堵在了德安府北部。只是由于这支马队的存在,陈鸣教给陈永生的控制义阳三关的任务,陈永生也没有完成。
“大都督你看,清军在汉阳城外的布置,比之黄陂一战的布置更大出许多,除了没有碉堡,与我军在郾城、汝州、许州等地的阵地布置已一般无二。”汉阳府城正北方复汉军阵地处,陈永生等将伴在陈鸣左右。
陈鸣正举着望远镜细细的打量着对面的清军阵地,陈永生说的不差啊,那崎岖不平的路面,一道又一道的壕沟、胸墙、大大小小的土堆,密密麻麻的战壕,还有纵横交错的交通壕,这规模是比复汉军现在在郾城、汝州、许州等地的阵地不差多少,比他离开河南时的复汉军的阵地可要更为复杂。除了没有土水泥修筑的碉堡,清军真的是把能抄袭到手的东西全copy过来了。
“现在战况进行的怎么样?”
“只能一点点的填平沟壕坑洼,一点点的推平土堆胸墙。”陈永生脸面上露出了一抹沮丧,这样的办法是最笨最笨的办法,清军在河南啃复汉军守备阵地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要看书只是眼下的清军因为阵地上缺少火力支撑点——碉堡,真实防御力比之河南复汉军的‘乌龟壳’还要更弱一筹的。“清军火力不足,汉阳城中就没见过大炮开火。但清军鸟枪、小炮和手榴弹较多。”
清军的小炮就是子母炮、冲天炮,还有大口径的抬枪,子母炮和大口径抬枪都能够打破盾车前面的挡板,冲天炮则是一种类似于臼炮的曲射火炮,如今射发的也是开花弹。黄陂也好,眼下的汉阳也罢,守城清军都摆出一副缩头乌龟的挨打样。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复汉军强大的火力优势。他们缩在地下,用灵活机动的小炮来轰击复汉军的盾车,还有他们阵中的狙击手,也来射杀复汉军填坑推土的士兵,是极尽一切手段来呆滞复汉军的进攻步伐。
陈永生也试过夜袭。但清军准备的十分细心,他们在阵地上埋设绳索,绳索上系着铃铛,布置的一层又一层的,复汉军根本不可能在黑暗之中完全躲避开绳索。而一旦碰动铃铛,那就是三五个手榴弹投了来,如果爆炸的火光现出一片人影,或是惨叫声连连,那等候他们的就是一片手榴弹雨。即使那些手榴弹都是明火点燃的。
再加上清军方面的一些民勇也开始装备藤甲了,就是用浸了桐油的藤条编制而成,在外面或趁上皮革,或在关键位置上缀上铁片,防护力自然不能跟真正的棉甲或铁甲相比,但却给了装备的民勇们很强大的自信,这是一种心灵上的力量。
“你在黄陂耽搁了大半个月,在汉阳也想耽误上大半个月吗?打仗爱护士兵是不错,但是不要忘了另一句话——慈不掌兵。”陈鸣心里克制着怒气,这个陈永生,有点乱弹琴。当初陈鸣栽培他,除了他是陈家子弟,值得信赖外,最大的原因还在陈永生打仗果敢坚毅,怎么现在有点妇人之仁了就?
在陈鸣看来,尽快攻下眼下的汉阳远比少死几个人更重要,想要尽快的夺取下,夜战就是必须的。?比甩手榴弹复汉军还会怕清军吗?比起白天里一点点的挪动,一步步的推起笨重的盾车,夜间的搏杀更见效果,流血死人更快。清军只要敢战,那就派部队杀。汉阳的清军才几个人?陈永生手下光主力营头就比得上汉阳城里的清兵加所有的民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人知道从阵地上回来后,大都督把陈永生叫入帐中都说了些什么话,只是看陈永生脸色有些僵硬的从大帐里退出来,所有人就都知趣的闭上了嘴。
当天夜里,复汉军就一该往日安静过夜的习惯,连连对清军阵地发起进攻。陈永生亲自督战,握着一把刀立在战场上,脸色冷峻的犹如一块千年不花的寒冰。
黑灯瞎火里,双方的调动都有不便,这个时候兵多将广的复汉军就显出优势来了,并且发起车轮战,尤其是最后时候投入战斗的坦克营,摧枯拉朽一样将厮杀了半夜后筋疲力尽的清军赶出了阵地,最后清军很无奈的退入了城中。
复汉军付出的伤亡很不小,战死受伤的人几近千人,但它取得的战果对比之前的****夜夜,也堪称巨大。何况清兵死伤的也不轻啊,比复汉军都要多出一倍了。最重要的是气势,复汉军的气势高涨了起来。陈鸣刚刚抵到前线,大都督的旗帜刚刚竖起,复汉军就逞凶汉阳城,让清军本就不美妙的前景再度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
第二天中午复汉军便开进了汉阳城,因为朱珪在清晨的时候带着残兵乘船渡过了长江。陈鸣还趁机派兵抢占了龟山,遥望长江南岸的武昌省城,看似已经兵临城下,陈鸣却知道还有一场真正的硬仗要打。
武昌城四周八面的布置,比之汉阳城还要夸张。而且装备的火器更多,兵力也更多。阿里衮如果死守武昌,复汉军要啃下这座长江中游的重镇,伤亡代价可要比上一回攻克武昌要重多了。
一副较为详尽的湖广地图铺在桌案上,陈鸣在下面铺了一层铁板,然后一个个特制的红色、黑色、绿色、白色的小旗就可以稳稳的粘在地图上了,小旗的底座放着一块小吸铁石,旗帜和底座可以脱离,如此到推演大局的时候就可方便许多了。
一面面小红旗集中在湖北的东北部,一面面小黑旗就撒的荆楚大地到处都是了。单单说湖北地面上,清军兵力就分为五股。德安府北部的马队没有陆勇帮衬,起不了大用;安陆府、荆门州的川兵,马铭勋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提起斗志;还有襄阳的清军要重点防范陈二宝部,加之兵力有限,怕也难以调动;这三路都起不了大用。第四路就是荆州、宜昌、施南等地的清兵和民团了,由从襄阳调回荆州的副都统石亮提点统领;然后最后一路是集中在武昌省城的阿里衮部,汇合了汉阳的残兵后,武昌的清军和民团至少有一万五千人。这两路清军,加上湖南开拔来的援军,是陈鸣打武昌之战最重要的敌人。
湖南兵马这次对湖北的增援十分迅速,陈鸣听暗营提了一提,现任湖南巡抚方世俊在去年湖南绿营重建过程中索要了不少好处,被人给告发了,是阿里衮帮了他一把。
现在湖南的上万民勇已经由湖南按察使兼团练大臣宫兆麟带领着抵到了岳阳,下一步他是直接来武昌省城呢?还是先在荆州汇合鄂西的清军练勇呢?跟在他们身后的就是湖南巡抚方世俊带领的湖南绿营军。
湖南岳阳城中,宫兆麟看着湖北传来的消息又惊又怒,“这马铭勋好大的狗胆,竟敢如此。”川军还有一万多人,如果黄陂之败后他们退入汉阳府城,然后再退入武昌,那武昌之战的清军就会实力大增,复汉军想一口吃下两三万人驻守的坚城谈何容易?或者马铭勋带部跟德安的三千马队汇合,那对复汉军北面的牵制也会很大。再或是马铭勋率部现在只要停在德安,对武昌省城的保卫战就会有很重大的助益,可现在马铭勋都跑到安陆去了。这是明摆了怯战、避战。难道他就不怕朝廷杀他头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了川军这支队伍,对于武昌之战影响可谓是重大。
副都统石亮正在积极抽调鄂西的清军和民勇,从汉阳退入武昌的朱珪也被阿里衮派来鄂西,帮手石亮调集鄂西各州府民勇,只是现在还没到。石亮这支部队集结完毕后就是要进援武昌的。现在摆在宫兆麟面前的就是一个选择题,他是依照方世俊的命令,火速率军进援武昌呢?还是等到石亮的大军集结以后,与之汇合后再进援武昌府?
方世俊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可没想到马铭勋敢带着队伍跑到安陆看风景。
马铭勋的‘撂挑子’怯战,明明白白的躲一边,为湖北战场的清军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宫兆麟不能不想到自己这支人马,湖南湖北虽然离的很近,但湖南人在湖北也是客军。如果队伍留在洪湖不动弹,那会不会也要被湖北人划到‘避战’的范畴中去?
此刻的岳阳码头,一艘艘的运船从南方赶来。这是湖南巡抚方世俊设在常德的行军粮台向岳阳宫兆麟部送来的粮食、火药、药材、军帐、马匹牲畜等各类物资。因为时间有些紧迫,方世俊将粮台设立在了常德,事实上如果来的及,把粮台移到岳阳才是更妥当的。
湖湘的兵勇北上,都是要走岳阳的嘛。
与这批军资一块送到的还有巡抚方世俊的一封亲笔信,信的开头方世俊体贴的慰问了宫兆麟的身体健康情况,但这不是重点,随后方世俊言自己会在连用队伍的军需钱粮上‘尽心尽力’,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预祝宫兆麟在武昌之战中建功立业。
宫兆麟知道方世俊这是在死心了要为阿里衮出力,去年湖南绿营重建的时候,有人举报方世俊借机婪索,得银三万有奇。是阿里衮帮他压了下来,方世俊这是在投桃报李。
但不管怎么样,宫兆麟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那北面的洪湖果然不是自己能逗留的地方,还是老老实实的赶赴武昌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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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复汉军的西征,乾隆也不是一点举动都没有的,他下令海州的清军南下,汇合江南的水陆军攻取南京,领兵的人还是丰升额,戴罪之身,海兰察是被提回北京了。尹继善不是块打仗的料,丰升额戴罪立功。
而且满清的粘杆处也开始大肆放谣,复汉军离开江南是被官军打出去的啊;复汉军抢掠江南财赋钱粮,惑乱江南,是流寇行径啊;等到陈永生的前军被川兵顶在黄陂的消息传出后,粘杆处更是叫嚣湖北即是陈鸣的埋骨之地,复汉军兵锋已坉,军无战意……
至于,你说苏北决战是官军败了?复汉军是主动撤出江南的?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苏北决战啊?哦,你说的是那个泰州之战啊,那哪里是决战了,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战斗嘛,官军也只是小有挫折。不然现在丰升额大将军哪来的大军横扫苏北,直逼扬州呢?
就是湖北的官府也适时的放出大话,要把陈鸣变成李自成第二。后者当年不就是死在湖北的么。
……
湖广之地的军事调度大权被乾隆交到了阿桂手中,本来就手握河南战场重兵的阿桂,这下更步入人生巅峰了,从单独的河南军区司令员,变成了河南湖广两担挑。执掌大军二十万!
对于复汉军在湖北的攻势,阿桂的应对之策就是集结之前被布置在开封、归德的人马,大举南下。这个消息很快就被暗营送到了陈鸣手中,而陈鸣之前要求陈永生夺取义阳三关,也是为了防备这一点。但现在阿桂已经来了。
马铭勋的川兵已经汇合了荆门州的人马,实力不可小觑。但是川兵是客省作战,而且很多川兵出川都一年多了,他们想家,斗志低靡。就如苏北之战前的复汉军一样,连续的战斗,客省异乡,对于思想上还处在传统军队性质的川军来说影响很大。
当然,这里面也有黄陂之战受挫的影响。跟汉阳之战,复汉军用人怼垮了汉阳守军不同,黄陂之战里的川兵是被复汉军的用各种炮给炸的神经恍惚的。??这对川兵的军心斗志打击更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亮、朱珪依旧在召集着鄂西的乡勇民团,他们现下手中的满汉兵只有三四千人,这一路的主要战力是鄂西的练勇。
方世俊带的湖南绿营一万五六千人已经到了常德,隔着一个洞庭湖就是岳阳了,而到了岳阳距离武昌还远吗?他对阿里衮倒是忠心效命。
复汉军手下的暗营也在尽力的撒播‘事实’,以压制粘杆处传播的‘谣言’,但在黄陂之战被堵,汉阳之战复汉军二度被堵,在陈鸣抵到汉阳之前,舆论这方面复汉军是处在下风的。也就是陈鸣抵到汉阳后,复汉军立刻攻拔汉阳府城,声势一震,接着南下过江包围了武昌,这样才扭转了一些局势。
总的来说复汉军在舆论上依旧处在下风。不为别的,只因为江南太重要了,南京的政治意义太大了。很多老百姓即使听三国评书看三国戏,知道洛阳、长安,但在心底中也根本不把洛阳、西安这些地方与南京相提并论。明清两朝,天下龙庭只推南北二京。那南京还是朱八八的定都之地,大明又是推翻第一个统一中国的异族王朝蒙元的朝代,得国最正。对于一样是异族统治的满清天下来说,南京城有着非一般的特殊意义。而复汉军现在正在做的却是在一点点放弃南京。
陈鸣自己是很坚定的认为大军西回,巩固扩大老根据地——根据地现在没钱了,粮食还够吃的,但想象去年那样大把大把的撒钱撒粮食招揽民工是难以为继了,而且最多保证今年,还有布匹、盐等等物质紧缺,是很有必要的。而且大军杀回根据地可以全军换装,复汉军老巢的钢铁产量已经能比肩满清鼎盛时候的全国钢铁总产量了,这还是在复汉军有所克制的情况下,因为复汉军的生产技术要严格保密,相当程度上限制了产量的发展扩大。那么多的铁,生产出来后除了储备和用来造枪造炮造刀枪、生活器具。农业用具外,就是用来放到水力锻锤上敲打,一件件胸甲和铁甲堆满了将军府的武库。陈鸣大军回到湖广,沟通河南,全军将士人手一件胸甲、铁甲,兵马战斗力能飙升两个档次。?
在陈鸣看来,这比‘政治影响力’更实惠更重要。但从声势上来讲,复汉军的西征确实大灭了他们自己的威风。
在当初制定这个策略的时候,就有人提到南京的政治影响力,那个时候陈鸣执意的要进湖广。因为他手下的力量在占据浙北和大部分江苏之后,根本抽不出足够的军力再向北或南发起大规模的攻势。北面的黄河北的海州还有丰升额的三万人,南面宁波、温州等地还有江南清军的残军,还有地方团练武装,数量也不少,浙江的水师还可以对杭州湾一线发起攻势——陈鸣为什么一直留着松江不推?就是因为松江府处在长江的入海口,那一段江面广阔,更适合清军的外洋水师战船作战。满清上百年积累下的外洋水师,还不是刚刚起步的复汉军水师营可比拟的。复汉军即使从陆地上夺取了松江,也要处处设防,大批量的被牵制兵力。那时的复汉军控制着这么庞大的地盘,又受到各面敌军的牵制,陈鸣看不到出兵打通与河南老巢直线连通的希望。往南扫荡浙南,往北推到山东,也兵力不足。除非能大量的暴兵,就算是冷兵器部队,只拿来守城也行啊。可江南和浙北的人会成群结队的投效复汉军吗?那江南之地除了苏北还能出些敢战之兵,复汉军新增的兵力绝大部分也是苏北人,苏南和浙江的兵,呵呵……,人数不提也罢,素质更不提也罢。
而河南的根据地在清军的四下封锁中坚持了一年多时间后,银子、粮食、布匹、食盐乃至药材,都出现各种的不足。特别是食盐,南阳、汝州都不产盐,根据地几百万人的所需,只靠走私,怎么可能维持?最早的食盐那是陈鸣带着复汉军抢掠各地所得,但当时陈鸣更重视的是粮食,随后陈二宝也出过一次南阳,那时候他眼睛里就有盐了,大军也确实抢了一批盐回来,之前又出了第二次,陈二宝就更看重盐了。但陈二宝两次出击,活动范围除了襄阳府汉江以北地区,就是郧阳府了,这些地盘在过去一年中饱受战乱影响,百姓大批逃离故园,又能刮出多少盐出来?食盐一直是根据地的一个短板。还有药材,根据地的药材也只能靠禹州的走私和自身所产,可清军封锁越来越严,走私越来越难,量也越来越少,现在根据地里不只是军中紧缺,还有民间也短缺药材。所以陈鸣坚定的要打回湖北,他必须回湖北,沟通豫西南老巢,巩固扩大老根据地。之前赢得苏北决战,一时间声势大涨,内心中升起的‘立足江南也未尝不可’的念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他手下的人依旧对此保持异议,甚至还提出了要河南的大军放弃根据地,转移到江南来的荒唐提议。这根本不现实。河南根据地里除了士兵,还有更多的军属,几十万人如何几千里转移?【没有几个事例描述,文章说服力不足啊,感觉不到位,太生了】
陈鸣那个时候是用自己大都督的权威压下了所有的异声,于是现在就有更多的人要‘保南京’了。他们觉得以现在的兵力打下武昌没问题。
陈鸣都要被他们说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留在江南的兵力有两万多人,有大批的大炮和弹药、火药,南京城里更留下了枪炮局的一部分人,而扬州不去说,单是南京和镇江两地的城外,都修筑的有大批的沟壕、土墙和碉堡,后者没用土水泥,而是用糯米、石灰,当初建造碉堡工事的时候陈鸣很不惜成本的。那个时候他手头也多的是粮食。再加上当初没想过在江南发展的能这么顺利,占据南京和镇江以后,一开始的战略制定也有迫不得已在南京打防御战的准备,所以建造城外碉堡的时候根本不惜成本。一船一船白花花的糯米熬成了浆。这就给现下黄捷的守备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如果下决心死守南京城,江南一两万人加一二百门大炮,还有坚固的阵地,怎么着也能顶一个一年半载吧?到了明年复汉军都可能杀回江南了……
单纯的为政治影响力,而不是什么民心,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士心!
复汉军一路从湖北杀通了江南,害的多少人家背井离乡,在逃亡路上妻离子散,他们本来有安详和可保持一家老小温饱的生活,乾隆中叶的中国,江南财赋之地,人民的生活质量还是有一定保证的。结果复汉军一杀过来,一切都毁于一旦。是复汉军破坏了这一切,这些老百姓对复汉军当然不会抱什么好感。陈鸣清楚这一点,也不觉得这些人的怨恨能给自己造成多巨大的麻烦。能给复汉军造成麻烦的是士绅乡绅,得民心者的天下,那民心指的是士心,是地主阶级。但这些人除了口头上表示表示,倡导一下乡间舆论,敢真正起来跟复汉军干的又有几个?
陈鸣早就说过,复汉军搞得这一套,跟士绅地主阶级先天上就存在着矛盾。他不想打造一个传统式的中国王朝,对于儒家和绅权的触动,让复汉军跟士绅地主先天上就有隔阂。所有的地主、士绅、乡绅都是反对复汉军的——在他们的心里,从他们的本意和利益出发。两者之间的矛盾从来不是地主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们想了后敢不敢付之于行动的问题。敢在心里想的地主很多,敢赋予实际行动的地主很少。即使复汉军离开江南会让很多认为复汉军是条潜龙的‘士心’再度回到大青果那边去,陈鸣也觉得没大关系。打天下的时候还是靠拳头,靠实力,民心士心不能说半点无用,但九成都是虚的。
传檄可定的事情,陈鸣就没想过。士绅只有主动归附的份儿,来投机他也欢迎,但绝不会有陈鸣让出大把大把的利益来拉拢他们的一幕。即使这让他打天下变得更难!
陈鸣说真的他也很想得民心,对比士心他更想得民心,不能否认这是前世的三观影响。但复汉军才是一棵小幼苗,想要将满清这颗苍天大树顶倒,不是先去跟大树抢占上头的‘空间’,而是先断了大树的根脉。
现在随着清军各路兵马的汇聚,民间‘舆论’上复汉军趋于绝对的下风,包括湖北的不少地方,那些操纵着舆论的士绅乡绅地主当然更乐意看到清军获胜的。陈鸣知道,只需要大军打下武昌,很多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所以他现下的压力真的不小。
当初坚定的要西归的时候,陈鸣也没有想到局势会发展到这一地步。现在的武昌之战已经成为了他军的又一个生死抉择点:打赢了啥都不用说;打输了,陈鸣夹着尾巴逃回九江、安庆,甚至江南,清军势头真的会变成惊涛骇浪从长江中游席卷而下……
把队伍从一个充满有利态势的高峰,没什么察觉的带入又一个生死决战的战场,只能胜不能拜,否则就大好局面尽毁,陈鸣军略上的计较真的有不足,一切情况他考虑的太简单了,对清军太过于轻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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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生脸色很不好看,阿桂率军突然间的南下,一下子让湖北的局势变得微妙起来。这是之前计划制定的时候根本没有的一股敌人。在计划里,陈鸣来到汉阳的时候,陈永生带领的先头部队,已经锁死了义阳三关了。而现在河南清军来了。
长江以南地区,湖南的练勇又已经汇入了武昌,这又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变故,宫兆麟来的太快了。在复汉军杀到南岸之前就已经进入了武昌城,虽然现在复汉军已经在长江南岸站住了脚,并且渡江的炮队也全面压制住了凤凰山,但城中清军的兵力也从一万多人增长到了两万多人。
这些全都不需提了,事实已经是事实,复汉军现在做的是要面对。
当初陈鸣第一次攻打武昌的时候,就是从凤凰山开打的,现在陈鸣不打算要攻克那里。
复汉军第一次进攻武昌的时候,湖北巡抚范时绶征召民力在凤凰山以东的大片土地上挖了不知道多少道沟渠深壕,而复汉军驱赶着荆州旗民轻易的就用土袋填出了一条坦路。那很多的沟壕还是摆在原地,战后复汉军也没有再推平,清军反攻武昌的时候,那些沟壕还成为了复汉军的防御工事,现在这些沟壕就又全成了清军的防御线了。
如果想在白日里推着盾车一点点将坑洼沟壕填满,安步当车的打武昌城,估计这一战是要打到大夏天了。就是晚上堆兵夜战,以凤凰山的沟道纵横,还有山体优势,也不是个好去处。现在跟陈鸣第一次打武昌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陈鸣肩膀上的压力更大。
夜间厮杀,复汉军即使占光,在进攻的时候,占着防守优势的清军也能先让复汉军吃上一些苦头,沟道复杂的地方更加的不好打,毕竟夜间指挥调动本就不方便,‘地形地势’复杂,敌人熟悉地理就更占有。???要??看书陈鸣是准备从东南方洪山开打,洪山也有不少沟渠,但比不得凤凰山,打了洪山再打双峰山,然后大炮就可以轰击武昌城了。【洪山在武昌的东南,前面是双峰山,然后就是大东门、小东门,那一段城墙正好是蛇山的南端】
“阿桂手中的兵力有两万多人,加上那支马队,战力还是很强的。如果马铭勋也插来一脚,长江以北那就是四万多清兵。还有江南的方世俊和石亮两路,清军的战力绝对会达到六万人以上。”
“不过这六万人阿桂可捏合不到一块去。石亮和方世俊是真心救援武昌府的,马铭勋的队伍就说不准了,川军士气低靡,来了也不用怕。马铭勋从西而来,孝感或是汉川,要威胁汉阳必须过这两地;
阿桂的人马从河南杀来,要威胁汉阳也需要越过孝感。
我军将抽调一部分军力布置在孝感和汉川两地,配以大炮,清军如果要一头撞来,跟他们打一战又如何?”
“现在最重要的是武昌之战。白天进度太慢,局势又有新变,咱们在武昌耗不起时间。那就打夜战。”陈鸣现下想做的就是夜战,黑夜中派出队伍冲入清军的战壕区,跟清兵一次次的耗,一场场的拼。不惜代价,怼垮了清兵。那在苏北最后一批招募的新兵,士气已经恢复到了水准线上,现在就是磨砺他们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都督,河南清兵南下,全是末将未能及时拿下义阳三关所致。末将请命北上,在孝感与鞑子一决高低。”
陈永生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着牙起身求道。陈鸣的眼睛也在今天这场会议上第一次放到了他的身上,陈永生主动求去孝感,那就等于放开了武昌之战的功劳。现在他身上顶着的还有前军副总指挥的差遣,总指挥是陈启,江对面的部队,只要不惜代价的夜间与清军一次次死拼血战,在场的复汉军高层军官都不认为清军练勇能支撑多久。
“那好。你就带着第一旅赶去孝感,本都督再给你配一个炮兵营。”
“谢大都督。”陈永生大声的领命。脸上全是坚毅的神情,但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里面却是空慥慥的。阿桂率河南清军南下,复汉军没有堵住义阳三关,这是谁的过错?必须是陈永生的。
但陈鸣抵到汉阳后一直没有罚他,甚至没有训斥他。只给他说了‘慈不掌兵’四个字。然后陈永生就提兵一夜硬生生的冲垮了汉阳清军,次日就拿下了汉阳府城。然后水师营先扫荡了清军在江面上设置的水排等等,再接应部队过江,陈永生还是仅次于陈启的军中大将。
但陈永生自己却没有就此放下心来,他可还记得当初的黄捷,因为在鄱阳湖畔的仗打的并不理想,然后就被陈鸣摁在了军中,攻袭安庆的任务被后来居上的高平山捡了个漏。于是高平山在安庆成为了第二旅的旅帅,黄捷一直到了扬州才算爬上了一格,所部的编号也只能是第三旅。
陈鸣的性格并不复杂,不苛刻,不算严厉,也不是完美主义者,就像他给人的稳重观感一样,很方正持重。所以,一些事情他就是记得很清明,基本上能做到有错就罚,有功就赏。
这种性格的领导事实上也很好,比那种心里有个小本本,什么事儿都给你记着,宠你的时候,大错小错全不值一提,厌恶你的时候就一下子全抖露出来。比那样的领导好伺候多了。就像你一天在水下憋一分钟,一点没事,天天给你记着,等过年的时候要你一口气在水下憋三百六十五分钟,那妥妥的要投胎转世了。还要祈祷下辈子托生在武侠世界,能学会龟息功……
陈永生这次主动提议去孝感,也存着一份试探的心思,如果陈鸣不把义阳三关的事儿,还有黄陂、汉阳攻势延迟的档儿当成一回事儿,这次他的所请很大可能就会被陈鸣直接驳回来。毕竟打武昌最重要么。可事实上,陈鸣不仅没有驳回,还一口应下了,只是略作了点迟缓。这就说明了什么?这说明陈鸣把他的‘过失’记在心里呢。
之所以没有发作,不过是为了攻下武昌这个大前提。应该是陈永生之前一直在前军做主将,不好一下子把他摆到大后头去。但现在陈永生自己主动提议去孝感,陈鸣也就顺水推舟了。
这次军议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没什么要着重布置的事情,就三点:第一、外面的清军势力很强大,但不可怕,因为他们做不到五根手指头攥成一个拳头;第二、孝感、汉川两地要进行布守,而且如此就够了;第三,打武昌要改一改策略了,如之前打汉阳那一阵一样,夜里头很拼很杀,大军要尽快拿下武昌城,震一震声势。
没人觉得派陈永生去孝感防御清军就是被贬了,他还是第一旅的旅帅,大都督又特意为他多配了一个营的炮兵,这怎么算是被贬呢?陈永生自己也说了么,河南清军南下威胁大军后背,都怪他没能及时拿下义阳三关所致,自己捣出来的篓子自己去补,这算什么贬罚呢?
当天下午,无数船只在武昌东侧段的长江水面上来回往复,一批批弹药被送到江南岸,一批批生力军送到江南岸,也把一支队伍从江南送回了江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里衮并没有从中感觉到复汉军的变化,除了下午时候的炮击减少了一些。
宫兆麟带领着上万湖南民勇抵进武昌城,让阿里衮手下的兵力扩张到两万余人,而且今日下午江北还送来了密报,阿桂已经带领河南一部分大军南下信阳,不日就将过武胜关,进入湖北。
几万大军突然从河南杀奔出来,陈鸣不知道阿桂带领的这支清军的辎重补给、粮秣军需能否全部跟得上,两万余大军和两万多人可完全是两个概念。但不管怎么说德安和孝感以北的汉阳府地区,还都是满清的天下,粮食短期内还能供应的到的。或者阿桂手中只要有银子,在德安他就能最大限度的调集军火以外的大军全部所需。只要他手中有银子,或者德安的官府凭着空口白牙还能从当地大户手中要到足够多的财货。
安陆府城钟祥,府衙大堂上。
四川提督马铭勋跪在地上,豆大的汗滴啪嗒啪嗒的滴在下面的石板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圆圆的水印子。他的面前是一个二等侍卫打扮的黄马褂,正在代阿桂问他话。侍卫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却似刀子,剥开了马铭勋心里的一层层小心思小算盘。
马铭勋为什么不听阿里衮号令,在黄陂战败后为什么擅自退往孝感?然后又一路望风而逃的逃到安陆府来?不就是不愿意跟复汉军死拼么。也觉得川军已经劳苦功高了。
从去年到今年,川军一批批的出川,客省作战,久无家乡音信,士气低迷,军无战心,这都可以理解。但阿桂问马铭勋,其顺从军心人意,避战、怯战却是想干什么?邀买军心吗?
马铭勋很清楚邀买军心的下一句是什么?他跪在地上,这一刻真的感到害怕了。
马铭勋还没有当军阀的心,他之前确实觉得自己是顺应了军心人意,他也不怕朝廷问罪他。因为这是建立在川军于湖北战场上一年多来的劳苦功高的份上。再说黄陂之战中,阿里衮也好,朱珪也罢,都坐视川军独自苦战,手握重兵却吝惜的不舍的派遣出来,马铭勋心里头憋着一股火呢。所以他跑了,不去汉阳府城,而跑去了孝感。他觉得自己就是带兵跑了,阿里衮如果敢把事儿捅到皇帝面前,他也能说出一二三四五来。这颗可绝不是出于邀买军心,他久在四川任职,只是不想看到手下川兵白白死在异乡他地,绝没有一点邀买军心的意思。但是现在想想……
自马铭勋以后,身后的二三十员都司以上川军军官,这时候也一个个乖乖的跪在地上,叽叽也不敢叽叽一声。跟当初破口大骂阿里衮、朱珪的时候,完全两个样子。
“中堂大人有令,马军门迅速整顿川军,全军出击,沿汉江直击汉阳陈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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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轰……”
极短的时间内,百步距离不到的清军战壕上,四门劈山炮突然轰然炸响。?这些一门门相隔只时五十步安置的劈山炮,炸响声震耳欲聋,绝不是复汉军的手榴弹能比的。
“该死!”
陈威大吓了一跳,清兵竟然开炮了,这黑灯瞎火的,他们看得到人么?还他么连打这么多声!?看着四道火焰喷出,这一瞬间里陈威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的手下要有伤亡了!
同时陈威以及相当一部分的复汉军官兵都好生不理解,对面既然准备的还有火炮,他们怎么不等到复汉军冲到更近的距离时再用呢?这么早就轰起来,就算能打到人,死伤也不会太大。
一个黑影从炮口里喷勃而出,然后无数的铅弹和碎铁角撑爆了黑影,在空中漫散成一张大网。劈山炮就像是虎蹲炮的加强版,但发出来的炮弹却不是虎蹲炮那样的石子碎铁角,而是很跟得上时代的小号霰弹!
清军霰弹里包裹的是铅弹和碎铁碎钉,不大的霰弹虽然看着很小,可里面的铅弹、碎铁碎钉足足有数百之多。
四门劈山炮,无数碎石铁角越过小百步的距离,以不大于三十度的扇形面,渔网样撒罩在了诸多复汉军战士的头顶。
低着头缩小身子的复汉军还是响起了一片惨叫声。盔甲并不能将身上所有的地方全都遮掩的住,而且除了甲兵外,一块进攻的还有一部分非主力部队,这些无着甲持盾的复汉军也倒下了一大片,就是不知道其中死了的有多少了。
薄棉袄和血肉之躯是挡不住铅弹碎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可怕的是头部中弹,陈威前面不远就有一个被打的是脑浆飞溅的,趁着清军紧跟着甩出的手榴弹爆炸的火光,陈威瞧得清楚,那人脑袋烂碎了一地。红的、白的,整个就似熟透的西瓜被铁棍一棍抽中了。
还有些士兵身上被铅弹碎铁片打中,血洞连连,血雾哧溅。壹?????看书
只这四炮就让六七十名的复汉军倒在了地上。
正面炮击刚刚响起,复汉军背后的大炮也开始发出了怒吼,上百门五斤炮、八斤跑将开花弹雨点样倾泻到洪山上。复汉军现在进攻的阵地,只是清军山前的阵地,那炮弹落点距离阵地还远着呢。
“轰轰轰……”
夜间进攻的复汉军士兵又向前走了四五十步,清军的鸟枪已经打开了,战壕里还隐隐冒着火光,陈威心里头发笑,才知道面前的这支清兵是个新手。这个时候能在战壕里点火吗?正想着,几十枚手榴弹已经被身强力壮的投弹队士兵远远的扔了出去,陈威瞧在眼里,觉得至少有一半滚进了战壕里。然后他就听到清兵的惊叫声,最后所有的惊叫都消失在了一片剧烈的爆炸声中。
夜色里,炮弹的火光照亮了长江南岸,照亮了武昌城西面的洪山。
清军东线的阵地上,复汉军与清军正在展开激烈的拼杀。
就像两股浪潮都被巨力催动起来,相向而起,同时高高的跃起,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一起,怒涛碎迸。
自从复汉军杀入湖北以来,面对声名赫赫的复汉军,阿里衮也好,之前的马铭勋也好,全都要求部队防守,防守,再防守。散播谣言是一回事,打仗就是另外一回事。除了汉阳那一夜外,清军还没有几个人体会过复汉军肉搏战的强大。在白天的攻势中缩手缩尾的复汉军,今天晚上像陡然变成了另外一支军队一样,一个个如若饿狼附体,能拼敢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阵地上清军士兵的数量在哗啦啦的向下掉,而后续的兵力则源源不断的填补进来。
没有铠甲防护,那肉搏的残酷性可是比古代军队要重的多了。因为他们身上没有铠甲,一刀砍重了说不定就是个重伤,甚至是死!
而复汉军这边则有一部分军队穿着防护力不低的铠甲,两支军队,一支军队一部分精锐士兵穿着铠甲,另一支部队一身的单衣,毫无防护,如果不是清军源源不断的兵力补上来,两边的肉搏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出胜负。??
整条战线上五六百名清军士兵,后续战线又涌入上千民团,白刃战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大批的清军练勇就肝胆俱裂的亡命向后方逃去。
洪山下一条战壕里,指挥作战的湖广总督督标副将恩普难以置信地看到从西面涌来的大潮推着阵地上的那股黑潮限渐渐向东偏移,并且很快的,大潮就推着黑潮反卷了前线阵地。
“射击,开炮……”
一名清军军官挥舞着腰刀,声嘶力竭的高叫着。阵地上的清军炮手抬高了一点炮口,对准黑黑的人群后方,也不管炮口抬高的高度够不够,然后就这么的开火了。
趁着他们手头的大炮还能开火,先打了再说。至少能镇定一下清军的军心,如果好运的把炮弹打进复汉军的阵列中,打死几个贼兵,那就是祖宗保佑了。
实际上不用军官叫嚎,阵地上的清军就都知道不能无动于衷,坐视着复汉军赶着清军尾巴冲上洪山。所以当大炮响起的时候,已经稳定了心神的恩普正指挥士兵从左右的交通线运动到复汉军的两翼去,等他带领部队正面堵住复汉军冲击群的时候,左右的清军练勇再齐齐杀出,争取将这股复汉军彻底击溃。
这场战斗持续到晚上的11点零几分时候结束。整个战场除了伤员的呼叫、呻吟声外,就再也听不到一声枪炮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汉军退下去了。似乎还主动打扫了战场,把自己的伤兵和尸体都尽可能的都带了回去。那么清军能够宣称自己胜利了吗?
恩普和大着胆子赶到前线的湖南团练大臣宫兆麟,看着眼前七八百人都不到的清兵练勇是久久无言。洪山前线阵地布置的官兵是武昌的城守营中营,足足有五六百人,再还有上千人的练勇,一千五六百人啊,一夜的时间才过一半,人也只剩下一半了。而且这还没算恩普动用的后备军,足足三千人,两千人正面拦截,一千人分作左右,侧击,总算将这股冲上来的复汉军给打退回去了。
“宫大人,陈逆所动用人马,末将以为不会超过两千人,其中贼军精锐老兵,只一个营。”
“中军不是太妄自菲薄吧?我军此战投入军力可近乎五千人……”
“那又怎样?贼军虽分营头,却人心齐整,相互守望如一。我军虽名为一军,实则派别林立,各有心思。而且黑夜之中,强军建勇,弱军胆怯。陈贼纵横天下,扫荡两江,其麾下士卒甭管战力高低,却皆是强军之心。”恩普说着说着直摇头,怪不得汉阳城外朱珪只挺了一夜,就急匆匆渡江来。跟复汉军打夜战,着实煎熬啊。
宫兆麟沉默不语。恩普说的那些事儿,他也清楚。但能解决吗?不能。“陈逆军中有大批江南士兵,如今陈逆弃江南来湖广,其军心必乱。所能持者,豫鄂老贼而已。我军只要敢战,未尝不能阙之于武昌城外。”宫兆麟如此安慰道。
“两位大人,非是小的们厮杀不尽心用力啊,而是真的抵不过那帮乱党。他们当中的披甲老兵悍勇无匹,厮杀起来似如疯虎,真心了得啊。且其兵配合娴熟,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都能合成一个个小三角阵……”
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恩普就是要明白对面敌人的战斗力,就是要讲一讲复汉军的肉搏战,那还有什么能比面前这群历经战阵的残兵更有资格的呢。
眼前的千总这样的对恩普说。
到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也就是丑时将过,复汉军对清军洪山阵地发起了第二次夜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进攻中,复汉军抬出了臼炮,利用清军丢弃的前方沟壕,在沟壕当中发射,对着清军阵地先来一阵猛攻。甭管有用没用,至少把复汉军进攻部队的心气鼓舞起来了。
当真正看到复汉军的二次进攻之后,恩普本来就严峻的脸色变得完全沉寂了。
他们的进攻节奏把握的很好,并不急着跟清军绞杀做一团,如果遇到清军用手榴弹抵抗,甚至大片的复汉军进攻部队还会卧倒在地面上,只留出一小部分似是专门投弹的部队,与清军你一片我一片的投掷手榴弹,其结果往往就是复汉军得胜。不管是臂力、精准还是体力,清军跟专门训练过的投弹兵都相差很大。
进攻中的复汉军还分成多股部队,似乎是吸取了上一次左右翼受到夹攻的教训,恩普并不知道在上一次的复汉军进攻战中,不仅在两翼清军的夹攻中吃了点亏,一开头的四门劈山炮也让复汉军损失惨重,直接减员了大半个队。
第二次进攻自然要吸取教训。反正夜幕就是他们最好的遮掩,火枪在夜幕之下的作用力消减到了极致。而复汉军士兵每一个都装备了至少五枚手榴弹。
夜色中,复汉军部队从不同的位置上发起了多次进攻作战,这中间有失败的,可也有成功突破清军防线,杀入下一层的。打的恩普焦头烂额,因为他执掌的洪山阵地得总兵力只有六千人,上一次作战他已经动用了五千人了。现在复汉军多路进攻,或从地表,或从战壕中,他调动所有的后备兵力救援,可复汉军也在派出队伍来继续进入战场,如此下去他可要支撑不住了。城中援兵的消息还没有传来,而多处地方被夜色里骤然杀来的复汉军部队打破的消息却传了来,他简直都要沮丧的认为洪山今夜就不保了。
还好这一夜没有入眠的不仅有宫兆麟,还有阿里衮。听到洪山告急后,他立刻派出三千湖北练勇赶去支援,在恩普派出了手中所有的队伍,自己亲自拿起刀,准备带着卫队杀上的时候,及时赶到。让复汉军的第二次进攻最终没能如愿。
“万岁,万岁……”
“欢呼声?喊万岁的?怎么回事,对面清军有援兵到了吗?”大半个小时了,还没把对面阵地给拿下来,陈启当着自己手下的面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焦虑。结果他听到了高喊万岁的声音,而不是复汉军常叫喊的万胜。“快去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整个天下都是一盘棋,复汉军主力西来,让江南的清军盘活了局面,阿桂引兵南下又把湖广与中原战场连成了一体。
陈鸣坐镇汉阳,武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可他眼睛始终看的却是整个湖广,武昌的战事反而不能吸引他的目光,那就是呆仗硬仗,现在的复汉军将军足以解决这种战斗。陈鸣更关注的是其他方向的清军,就比如现下他关注的就是石亮这支打荆州飞来的‘奇兵’。
说来也稀奇,这石亮并不是一个多么有担待的人,可现在他却急不可耐的提起兵马向着武昌冲来。这可是一个要有极大胆略的。陈鸣觉得奇怪就奇怪在——石亮在他印象中并不是这样的人。陈鸣就觉得啊,这人,真的是很复杂的,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有的人,危险还没有来临,嗅到了一丝儿不对,就想着早早离开。比如那岳文海。在安徽老家待的好好地,不就是因为感觉不好么,举家迁往南方,结果自己走到了暗营的碗里来了。现在成了陈继功造船厂的一个股东,而陈继功扯进来了一名进士做股东,就等于给自己披上了一面大旗,自身的安全性是大大提高了。
可也有石亮这种人,他难道就真的看不出来武昌的危险吗?还急匆匆的就赶奔来。手中只带了五千人,两千清兵,三千民勇,留朱珪在荆州继续抽调鄂西民勇。荆州府挨着宜昌和施南,施南且不去谈论,宜昌可相当富裕的。那里本就是川货进入湖北的一个节点,再加上近来的川盐,当地虽然没有几乎人家亲自出面编整团练,却给宜昌官府捐纳了大量的钱粮物质,宜昌官府自己组织起来的团练就有三四千人,并且人数还在持续的增多。
石亮手中本就有三四千清军,如果耐心等待鄂西各路民团汇聚,怎么着也能汇集个万儿八千人吧?石亮本身也是这么想来的。可是阿里衮的一封告急,让石亮改变了主意。
武昌战场上,复汉军白天打炮,夜里厮杀。虽然有了第一天的教训,清兵的应对也有了很大的长进,比如恩普组织了不少投弹队隐匿在错综复杂的地道中,复汉军如果杀来,他们就从交错的地道转到复汉军兵锋侧面或是尾部,投掷手榴弹。如此这样的还有清兵的肉搏部队,只要复汉军的进攻横幅不能笼罩着整个洪山横面,他们就总有机会绕道复汉军夜战部队的侧后面的。每每这般倒也给复汉军的夜战造成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可总的来说清军还是处于劣势。因为清军守军的伤亡越来越大,清兵也好,湖北练勇、湖南练勇也好,他们的士气都在逐渐低靡之中。
阿里衮环看四周,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派兵赶到增援的只有荆州的石亮和已经抵到岳阳的方世俊,他就发出求援急报,对石亮更用荆州将军这个诱惑力十足的肥肉来引诱他。如今的荆州将军之位还是由阿里衮兼任的。
而石亮呢?他与复汉军的仇恨是不共戴天,一门家小都死在了复汉军刀下,他恨不得吃陈鸣的肉喝陈鸣的血寝陈鸣的皮。阿里衮以荆州将军的位置做诱饵,再以私仇国恨引导石亮,最后以如今的湖北战局说服他:“这回中堂大人带兵出河南;马军门带兵自汉江进击;湖南的方抚台大军也已抵到岳阳,不日就将进入武昌府;还有夔州的川军,已进入宜昌,不日就将向东进发。如此多路大军合围武汉,陈逆群丑纵强悍勇,焉能贼焰再张?”
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良机!几路大军中都没有提到石亮,但却给了石亮很大的自信心。
因为清军这几路大军兵力明显多于复汉军啊。阿桂南下的河南大军有两万多人,加上马铭勋的川兵就至少是四万,夔州府再来的川军也有七八千人,而方世俊带领的湖南绿营足足有一万五千军,这就六万多人了。
荆州的人马还没算上呢?还有武昌城里的守军,这总兵力都小十万人了。
阿里衮说,现在湖北整个战局就像是两个圆圈套一个点,这个点就是武昌城,武昌城外头的那个圆圈就是复汉军,复汉军再外头的那个圆圈就是清军。只要武昌可以支撑住复汉军的进攻,那这一战清军就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里衮就对石亮说,湖北战局的关键就在于他们如何保住武昌,这除了武昌城内两万多清军练勇浴血奋战之外,还有就是城外要有一支清兵打出响动来,让城内的兵马知道外头的援兵已经到了,鼓舞振奋现在士气有些不高的城中守军。
阿里衮对石亮坦言武昌守军现下士气一般,因为夜战里他们频频吃亏,复汉军肉搏拼杀之强胜过官军,也胜过练勇。清军夜战拼杀失血严重,眼看着连洪山都要保不住了。
阿里衮这番打了一点玄机,但很大程度上还是实话实说的告急信打动了石亮。因为石亮从中看到了属于他的机会,虽然石亮本身打仗的水平真心一般,可官职能做到副都督,那也不是他光凭一个姓氏就能成的。石亮从真封信里真真看到了他登上荆州将军宝座的机会,只要他现在率军出现在武昌城外,也不需要真正的突入进武昌城,只要呐喊几声,让城中的将士听到声音,以后武昌若能保全下,就有他一份不可磨灭的功绩;武昌要真不能保,他也可以安然西撤。并无危险!
石亮并不需要真正的带兵跟复汉军干几场,他就是勒兵于武昌城外,放几枪,喊几声,让城里的守军听到动静就行了。在石亮想来这样的危险是很小的,而收获却是很大的。
说做就做,石亮立刻就点起了一千旗兵,一千绿营,然后还有已经汇集到荆州城里的三千鄂西民团。荆州城里的另一个大佬朱珪本身也是不知兵的,听说阿里衮求援了,石亮这是带兵去救援武昌,甭管事情能不能成,朱珪没有阻拦的道理啊,还在心里对石亮有了一个挺好的印象分。有了马铭勋做先例,石亮这种听从命令的武官,朱珪尤为的喜欢。至于朱珪有没有想到马铭勋和石亮的满汉之别,那就没人想得到了。
荆州城的旗兵一部分是滚河之战的残兵,另一部分是乾隆打陕西调去的。
虽然荆州满城遭受了灭顶之战,可荆州旗兵作为大青果在湖广统治的标志,乾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他不仅调遣了一部分西安旗兵进入荆州,还想将旗兵家属也一块移过去。另外荆州残存的旗兵因为家眷损失惨重,很多人成了寡杆,乾隆也在筹谋着如何为这些人配齐老婆,重建荆州满城。
这就像江南的清军‘收复’杭州以后,躲在宁波的杭州旗人立刻敲锣打鼓的返回杭州,而南京的旗人则在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清兵在南京——镇江一线的战事。
三月啦,江南的漕粮已经开始筹备,准备通过海运送到天津,其中广东的漕船和水师战船更是云集广州湾,就等着季风吹起。而乾隆从来就没想过把江南的旗人通过海路运到天津来。
“驾驾……”
夜幕渐渐降临,数百骑奔驰在黄土官道上,这彪骑兵一看就知是八旗马队,盔明甲亮、胯下战马强健,墨色头盔上缀着长长的红缨,随着骏马奔驰微微颤动,远远观望威武雄壮气势迫人。
他们穿着清一色白色棉甲,缀着密密麻麻的金黄色铜钉。在三月天里,厚厚的棉甲已经能将人捂出一身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枝骑兵正是荆州副都统石亮亲自统领的荆州马甲兵。
在全世界范畴上看,随着火器的发展,全身铠是注定要被淘汰的了。可至少现在的东方战场,这些披挂着厚实的棉甲的八旗马队对付复汉军的威慑,还是要强过那些无有防具的绿营马队的。
带领这支马队的石亮,乘船从荆州两天行了五百里水路,进入洪湖地区。从这里到武昌就只剩下二百里路程了。石亮让大部队在远离江边的地方驻扎下,从洪湖地区在往东去,长江水面上就能看到复汉军的战船了。他自己带着队伍往东探一探,这一探就探到了赤壁。
当年的古战场,现在已经是一片鱼米之乡,早看不到兵戈杀气。境内水陆交通发达,丘陵、平原兼而有之,湖泊星罗棋布。
“找地方歇息歇息……”戈什哈队长策马在石亮的身边大喊到。
“吁,吁!”亲卫们纷纷勒住缰绳,骑队缓缓减,前方隐隐约约有一处村庄,当下就有几名马兵策马而去,自是看能不能寻到些肉类。
至于是抢还是拿银子买,石亮已经不去管了。那荆州满城遭受的灾难,让滚河之战残存的两千来旗兵痛彻心扉,他们痛恨复汉军,可不少人也将仇恨目标扩大到了整个汉人,尤其是荆州城里的汉人。为什么他们也不去死?
石亮完全理解这种暴戾的心。当初他不也恨不得杀光自己所见到的每一个汉人么?那种不可抑制的痛,只有杀人,只有手刃仇敌才能缓解一二。
现在就连那些西安来的新人,慢慢的也被这种情绪同化。
天已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西边天际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粉红色。凉爽的微风吹拂着,却拂不平石亮亢奋起来的心。
人每到大事来临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去遐想,或是想着那最糟糕的结局,或是想着最最美妙的成果。如果一开始是,大脑里的想象还是好坏各占一半,那慢慢的就会转向纯净的美好。石亮就在期望着,期望自己能够在武昌城外大败复汉军的阻击部队,期望着武昌之战以清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届时,战败的陈鸣会像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出湖北,而他们顺江杀下去,九江、安庆、南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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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随大军一起南下孝感。因为从河南杀出来的这支军队只是单纯的两万多人,而不是一支完整的大军,留在后头的阿桂绞尽脑汁的为大军筹谋钱粮军需,所以他现在距离前线还有一百多里。前线军事则有温福提调,此人是文华殿大学士温达之孙也,早年从定边将军兆惠讨回疆,破霍集占,战叶尔羌,擢内阁学士,迁仓场侍郎,予云骑尉世职。后进理藩院尚书。再有陕西提督马全佐助,原陕西提督汪腾龙虽然豁免了死罪,但打到现在位置也才攀到四品都司,距离原先的从一品提督还差得远呢。
阿里衮的求援信也从武昌送到了阿桂的案头,复汉军白日里只以炮击,晚上连连突杀,这个法子阿里衮在督河南战场的时候,可不也用过的。只是河南的贼军与清军不一样,他们一个个都穿着铁甲、藤铁甲,根本不怕与清军肉搏。现今时局轮转,到了阿里衮在用复汉军守河南老巢的招数来防御复汉军对武昌的进攻,而那进攻的复汉军在用当初阿里衮的招数来对付清军。
很有意思的一幕,但悲催的都是清军。
当初的清军夜间啃不下复汉军驻守的阵地,现在的清军也挡不住复汉军夜间的进攻。阿桂这两天夜里都没有睡好,他脑子里没有空闲就在盘算着这个难题,这简直是无解啊。
以眼下的火器,火枪在夜间几乎没用,夜战靠得住的还是长枪大刀。而刀枪厮杀那看的就是士兵的勇气和装备,这两项清军都很难占到优势。难道上疏皇帝,把健锐营、丰台大营中的八旗兵都拉上战场去吗?他们披着棉甲,一定程度上倒是抵消了复汉军盔甲上的优势,可是旗兵才有多少人啊?汉人又有多少人啊?再说了,现在的旗兵哪里还有当年的悍勇?真的把精锐打光了,局面怕是会更糟糕。
而这夜间厮杀,清军很占优势的马队也近乎无用。以武昌的凤凰山为例,战场上沟道纵横,坑洼连连,根本不是马队的用武之地。阿桂绞尽脑汁,也难以想出用什么法能挡住复汉军这般的攻势……
至于什么河南大军,川军,还有湖南的人马,也就是眼下的战局,阿桂还是抱着一定的希望的。如果各路大军真的能迅速赶到位,齐齐到位,从北、西、南三方向牵制进攻武昌的复汉军,而武昌城中的守军又能鼓起血勇,跟进攻的复汉军血战到底,说不定复汉军这一阵真就要徒劳无功了。
阿桂估算过复汉军的军力,陈鸣在江南放的有人,安庆、九江也各自增加了不少人,还有黄州府,复汉军是全面占据黄州府的,就连山沟沟里的罗田、黄麻,复汉军的队伍都杀到了。黄州知府王文熙在罗田陷落后,人就不知所踪。阿桂清楚王文熙是干嘛去了,就是潜逃了。
现在大清朝这等贪生怕死的官儿是越来越多了。想那河南之地的官员,治下竟然生出了陈家这样的巨寇,那必然是无能的。可就那些无能的地方官,在陈家起兵之后也纷纷死节,却也比王文熙之辈更衬阿桂的胃口。
阿桂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朦朦胧胧的,自己像是被人抬到了床上,他也就继续睡了。知道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夜深人静的,那划破夜幕的惨叫令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阿桂猛地睁开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亲军们已经纷纷上马,值夜的几骑在一个零头的马甲兵招呼下向着惨叫声传来方向驰去。
当阿桂穿戴妥当,走出帐篷的时候,就见他这块宿营地的东北方向,阿桂还记得那里有一个小村落,当初宿营的时候亲卫还有人提议向那村落买些肉食,被阿桂制止住了。现在那片黑漆漆的村落突然沸腾了起来,喊声震天,惨叫声不绝,渐渐有火光亮起,这是有房屋被人点了火。
阿桂静静眺望远方的这处村落。
大概盏茶时间,前去打探的几名亲军快马奔回,滚落在阿桂马前打千报道:“禀中堂,是有暴民袭掠庄子,正在杀人放火。”
“有多少暴民?”阿桂微微蹙眉。他并不意味,这个地方不可能是复汉军,而且复汉军也不至于抢掠民庄。
“大概百十人。”亲军回道。
阿桂略一沉吟,挥手道:“去打散他们,但勿要穷追。”百十名暴民不值一提,就是再多出五倍、十倍,阿桂身边三四百亲军也能毫无阻碍的车平他们。让阿桂惆怅的是满清的天下,这才打了两年不到,民间就已经呈现出乱世景象了。
暴民,暴民……
阿桂身边的几个八旗军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抱拳退下,带着五六十骑如利箭一般,插向此时火光已经染红了半片黑幕的村落。
一顿饭工夫后,微微的月光之下,几名刚刚离去的亲军引着一群人来到阿桂营地前,黑夜之中就见影影绰绰的,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哀叫声,喝骂声,混作一团。
一个八旗军官就守在阿桂身边,此刻策马迎上去,大声喊:“来人肃静,敢不听命,格杀勿论!”杀气腾腾的话立刻让人群安静了下来,即使还有人控制不住哭泣,也强行压低着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堂大人,这群人是小的们在庄子外碰到的。本来想要他们在边上等着,结果这些人知道中堂大人在此,非要过来磕个头。”
这算是一群逃难的人了,如果不是好运的被阿桂亲军撞上,那就是一群丧家之犬了。这些男男女女有二三十号人,一个个脸面上还带着惊慌的神色,有人一瘸一拐的,更有人好似受了伤,身上还沾了鲜血。
但看向营地所有八旗兵的眼神则全是无尽的感激。
为首的一个瘦子正是村里的地主,姓黄,身边的男男女女多是他的家人邻居,还有奴仆。
黄地主身后的年轻人背着他老爹,那是黄地主的儿子,现在正上气不接下气的。
几支火把点起,阿桂一身官袍的走出来,将这群人团团围住的亲军们分波斩浪一样退裂开。所有人全都跪在地上,远远的对着阿桂猛磕起头来。“叩谢大老爷,叩谢大老爷,大老爷公侯百代……”
那黄地主胆量略大了些,跪着上千移动了两下,“恳求大老爷留下名讳,也好让小民们好知道大老爷是谁。这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等今后****吃斋念佛,为大老爷祈福……”
阿桂呵呵的笑了笑,青青摆下手,“你上来。”对比老百姓的纪念,阿桂现在更关心那伙乱民暴民的由来。这等事在这里是不是很多……
阿桂身边的一个军官见阿桂招了招手,才对黄地主道:“你过去,中堂大人有话问你。”又对其余人等道:“你们都在此候着。”
本就魁梧的身材顶着避雷针就更见高大了,火把下一脸杀气森森,话音都冒着寒气,下面这群顶多是乡下小地主人家,谁又敢动?
“草民黄白河,见过中堂大人。”黄白河还是有些见识的,听到‘中堂’二字,眼睛都要突出来了,到了阿桂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这可比他们大悟的知县大老爷还要高得多的多的大官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庄子为何遭劫?是哪来的暴民?”阿桂不解的问。
黄白河就哭丧着脸:“小子就知道,那帮人早晚要反。领头的贾六金,还有高二和马铁山,都是周边村子的地痞头子。自那陈贼打下黄陂后,他们一伙人就不安生了,我前天就听说他们斩鸡头烧黄纸,喝了血酒,还派人向知县老爷报信,给县里一直没当回事儿。谁料到今夜里他们就杀过来了……”
阿桂微微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乡野地痞,这等人就是打破了庄子也只是抢掠一番,就会四方散去,不会酿成大患。虽然这样的事情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大清朝野的动荡,但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正说着呢,马蹄声由远及近,飞一般而来,一名亲卫滚落马上,大声道:“禀中堂,已经驱散暴民,还抓了二十多个和一个为首者。”
黄白河立时脸色红涨起来,两眼中闪过刻骨的痛恨,他起身想跑,但走了两步,噗通一声跪了下,使劲的给阿桂磕头:“求中堂大人做主,求中堂大人做主……”
阿桂脸上不带有半分神色闪动的道:“把那为首之人提上来,剩下的,就地处决。”
远方马蹄声响,却是之前的那队马甲兵回来了。为首的军官马鞍上横放着一个人,奔到阿桂面前,手一掀,那人滚落地上,疼得他哼哧哼哧的,脸正好与黄白河对眼。
“中堂大人,这人就是贼首贾六金……”那真是化成灰,黄白河也认得的。
阿桂心里轻轻叹口气,看着在自己跟前吓得屎尿齐流的贾六金,一个颜色对手下丢弃,立刻便有亲军提起贾六金拖走,一声凄厉的惨叫就是贾六金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声音。他确确实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地痞无赖,他的胆子很大吗?在自己跟前吓得屁滚尿流。如果不是陈逆动荡社稷,这种人一辈子也就是个乡土混混,欺凌个乡间弱小而已,那里敢结伙杀人抢掠村庄?
都是那该死的陈逆。让朝廷辛辛苦苦维持的江山社稷,几十年太平盛世,尽皆毁于一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石亮很疯狂,他带领着手下队伍不仅渡过了金口,还进入到了神山湖,这里距复汉军布置在武昌西侧的阵地只有短短的十余里了。火然?文??????.ranen`
陈鸣都奇了怪了,这支只有五千来人的清兵为何如此大胆?他难道不怕复汉军扑杀上来,一口吞吃掉了他?
是的,河南清军和马铭勋的川军都已经抵到了孝感和汉川,复汉军防御这两地的兵力也只强强有一万人,六千人对付河南南下清军,四千人对付马铭勋带领的川兵。即使四川的后续兵力已经抵到安陆,过不多久就能杀到汉川了。可是这一万人已经足以应敌了,陈鸣觉得用四千人来对付手中一门大炮也没的川兵,他绰绰有余。所以坐镇汉阳的陈鸣手中还握着充足的兵力。
复汉军离开江南的时候,队伍中的战兵就已经高达七八万人,两万人留守江南,安庆、九江等于各加了五千——陈永生带着第一旅主力汇合十二营老兵出击湖北,陈鸣派了苗福伟带兵去,实际上还等于是加了四五千人,如此扣掉三万,陈鸣手中还有四五万人马。
占领黄州用的多是后勤部队,沿江又有专门的水师船队,攻打武昌陈鸣手中足足集中了四万多人,分出一万抵挡川兵和河南南下部队,再扣了水师,用在武昌的还有三万人呢。其中还有那么多的披甲老兵在,清军夜战中持续失血,他们能坚持多久呢?
环看整个湖北战场,清军的兵力很多不假,但清军处于攻势,复汉军处于守势,偏偏处于守势的复汉军还拥有绝对的炮火优势。而处于攻势的清兵来的过急,大炮屈指可数,这就是陈鸣一点不在乎满清各路大军的原因,这是清军态势中与复汉军最大的差距。他们缺少火炮,处在进攻战里的他们,人数再度也是白瞎。
事实上对于清军的多路合围,陈鸣根本就不认为它是合围。除非阿桂变成大魔法师,一个战争光环让孝感和汉川两路清军都热血沸腾,视死如归,再让方世俊带领的一万五六千湖南绿营哔的一下从洪湖直接转移进武昌城,然后武昌城中的守军也一个个变得悍不畏死。这样,复汉军才真的有可能啃不下三四万清军拼死抵抗的武昌,而被迫退去黄州府。但这是不可能的。
复汉军已经在武昌西侧立稳了脚跟,不管是石亮,还是湖南绿营,他们要一头撞来,都只会磕的满头包,还对复汉军的阵线造成不了大的冲击。陈鸣靠的就是大炮防御。
大炮,大炮。在复汉军火药充足的时候,炮兵力量的差距根本就不是清军多出一些的兵力就能在进攻态势中弥补的。
而且现在的情形是,四川绿营士气不高,河南南下的绿营到还有一点战意,但他们几乎不可能触动第一旅的阵脚,那里陈鸣可是多配了一个炮兵营的。复汉军一万军队就将四万多清军隔绝在外,而方世俊带领的湖南绿营以及眼前的石亮这支清军,也被复汉军西侧防线的少量队伍远远地与武昌战场隔开,换算一下,陈鸣依旧有两万六七千人来打武昌。双方士卒看似相差不多,但清军肉搏战上的损兵折将,在现在这个时候已经足可令守军动摇了。
你不可能要两万人左右时候的守军士气还能跟两万五千人时的士气旗鼓相当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绿营士兵和两湖练勇又不是傻子,看着每天夜里都大批阵亡或受伤的同袍,那士气是肉眼可见的低落。陈鸣早两天前就有拿下洪山的把握,可他放着不动。只要复汉军不占据洪山,清兵就要继续的往这里填坑。过了洪山还有双峰山,都是夜里突杀,陈鸣干嘛不选择洪山这块已经被复汉军熟悉的地盘来战斗,而去双峰山呢?那地儿还有背后的蛇山炮台合击!
不过陈鸣很快就后悔了。因为武汉下雨了。昨日还是朗朗晴天,春日高照,今天从天明起就没看见过太阳的一丝影子了。天空中阴云密布,暗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等到下午,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一瞬间就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雨点哗啦啦的。像筛豆子似的往下直掉,打在屋外的青石板上叭叭直响。然后雨越下越大,陈鸣就开始骂自己傻逼,自作聪明了。如果两天前就拿下了洪山,现在趁着大雨就能直攻双峰山,拿下了双峰山他不就可以在周边架炮轰武昌城了么。
什么你说双峰山后头还有蛇山尾巴的一个点?是的,那个点确实恶心,清军还在那里布置了大炮,清朝时候就在那里修筑的烽火台——清朝改了角楼,现在又改做了炮台,且高度也比双峰山山顶要高一些,但陈鸣敢用大炮直接湮没了它。
陈鸣透过长湖向外看,天地间像挂着一道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对面屋顶的青瓦片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地上的水也越来越多。
守在西线外沿阵地上的江伟破口大骂老天爷不长眼,却也不得不向后头求援,这一场好雨下的前线的臼炮、虎蹲炮、大炮和鸟枪全都不能用了,如果对面的清军这个时候扑上来,江伟手下这一个非主力营头可挡不住十倍的清军。
而事实上,驻脚武昌东侧的陈启在大雨刚刚落下的时候,就急命何子祥带队向野湖一线增援去。野湖就是江伟所在的阵地,再往西就是神山湖,是金口一带的四个湖泊之一。
何子祥也是江伟的老熟人,他俩还有陈威和唐文灿,当初魏秀志守无锡时候的四个营官。现在一个也没死。
在无锡的时候,何子祥是四个营官里最不得魏秀志信任的人,现在何子祥依旧是四个营官中混的最差的一个,甚至于他手下的兵也没怎么大动,还是当初的俘虏兵加何子祥在南京混团练时笼络到的那百十个人。
不过陈威、江伟甚至唐文灿都在随后的战争中,几经遇险,江伟现在左腿上的刀伤还没有完全愈合,何子祥却是安全的紧。身上一道疤痕都没有添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军爷,老汉敢对老天爷发誓,绝对没打枉言。这场雨至少能下到明个天亮。”
陈启的指挥部里,又一位当地的老船夫被卫兵请了出去,这已经是一个小时里陈启请到的第四位当地的老人了。这场大雨下的复汉军措手不及,那么什么时候雨停了?就成了复汉军高层万分关注的问题了。
陈鸣没有刘暹那样的金手指,自带天气预报,想要知道气候也不可能去找算卦的,那就只有询问当地的老人最靠谱。这船夫对天气是很有必要关心的,陈启还没接到陈鸣传来的具体命令,他找来四个当地的老人,没一个说这场雨很快就会停的。
“总指挥,侦察队派人来报。”
“快传。”在指挥部里踱着小步的陈启精神一振。
“报告总指挥,石亮带队返回了神山湖南岸的宿营地。”
“就是神山湖南面的谢家山?”
“就是那里。”
陈启脸上露出了笑,“好,好。你们侦察队是立功了,消息送来的很及时。这会如果能抓住石亮,我让高元厚提拔你。”陈启说的当然是笑话,但侦察队传回的消息确实让他下定了决心。
“让高峤跑步赶到。”
“总指挥要吃掉石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么咱们就白白的听一夜的雨。”陈启看着外头哗啦啦的雨滴,今夜里的进攻肯定是打不成了,洪山战场上这些日子不知道落了多少炮弹,那些被炮弹打的疏松的土地被大雨一浇,怕是会变成一团烂泥。不过战壕里进了水,清兵的日子也难熬着呢。
大雨在临近天黑的时候变成了小雨,可是很快就猛地刮起了一阵大风,小雨不久就变成了大雨,还他么是越下越大。高峤带着两个主力营两个非主力营头,从青菱湖边的盐船山出发——青菱湖在野湖的东面,更靠近武昌。他们这支队伍的进军线路是从盐船山走到臣子山,然后穿过夜泊山、长茅山、乌龟山三山的夹角地,然后谢家山和相邻的长山,从石亮所部清军的侧面抄到清军的前头【西面】去,在棺材山卡住石亮部后撤的通道。
那过了棺材山实际上就是一马平趟的大平地了,武汉这地方没有太高的山,这些谢家山、乌龟山、棺材山之类的‘山’,实际上就是百米高的小丘陵,甚至那洪山还不足百米高呢。过了棺材山,只要不往江边走,打着马儿能一路直直的跑回嘉鱼县去。谁也不会可着江边走是不是,复汉军的水师战船还在长江上呢,可着江边走不是去喂炮弹么。所以哦,如果趁着这场大雨,趁着清军应该会整夜宿营,而且其马队也不可能再撒网一样放的到处都是人的机会,复汉军有一定的把握包抄成功,石亮这支队伍你还真不好队伍。
他手中有好几百马甲兵,撒网一样撒的到处都有,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带着队伍往西跑,你根本就兜不住他。但是今夜这场大雨,是一个好机会。
陈鸣在晚上七点多时看到了陈启的报告,挺认同的。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而且若全歼了石亮,不只要歼灭其大部,拉着俘虏往武昌城外一走,城内清军的士气怕是更弱。陈鸣也是手中没有更多的人马,如果江南黄捷带领的两万人能一夜之间飞到湖北来,陈鸣就不会光图谋一个武昌,而是会围城打援,磨盘一样将更多的清军机动部队磨成肉糜。这不是他没那么多兵么。
大雨哗哗的下着,上至高峤,下到普通士兵,身上的衣服是湿了大半。蓑衣也不管大用,军进队列中不时的有人摔倒在湿滑的泥水中,“啪叽啪叽”的声音不绝于耳。
“三哥,雨太大了!是不是要弟兄们先躲躲雨?!”风雨声中高世凤凑到高峤耳边叫道,他是高峤的族弟,当初也有机会,可惜没立起来,现在做高峤的警卫队长。“下这么大的雨,石亮能动弹么,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少耍小聪明!一刻都不能停。”高峤大声喊道。扭头看向身后的人马,随即冲着不远处的一个营官吼道:“陈威,去告诉弟兄们,让大家都加一把力!走到棺材山这一仗咱们就赢定了。这是为了拿下武昌城,是为了拿下整个湖北。为了拿下武昌拿下湖北,下这点雨算什么?就是天上下刀子,咱们兄弟也要拼命赶路!”
毕竟还是春天,雨水打湿了全身,不仅是寒,更是冷。他们上上下下是都配备了蓑衣斗笠,可这并不能真的阻挡雨水的渗入。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不仅不舒服,还让人感到湿冷,而更让他们觉得不好受的就是道路的湿滑。泥泞溜滑的山路可不会管你是指挥官、营官还是普普通通的小兵,在它面前就是天王老子也和叫花子一样。队伍中都数不清到底多少人摔倒了,高峤本身的身上也沾满了泥浆,黏糊糊的极为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上高峤也很想休息一下,身上的衣服湿冷地让人打颤。等雨停了再走多好,那时候清兵要是还动弹,他们就是爬也能爬倒棺材山!
可是不行,大雨之中行军虽然困难,可谁又能保证石亮真的就不会转移呢?他能不知道大雨对他这支队伍是什么样的影响吗?手下的马队放不出去,石亮就是聋子瞎子。而他手中只有五千人,面对复汉军,这点力量太弱太弱。
高峤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如果自己是阿尔哈图的话,那么这个时候肯定要引军向西,下再大的雨也要退到金水河以西去——金口因此而得名。
“高指挥!雨太大了!你看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再走?弟兄们实在是太累了,都走不动了!”步兵第三十八营的营官张显龙也跑到高峤这里来诉苦道。
“滚你娘的,老子刚才发的话你没听到?”高峤脸色一阴,勃然大怒。“你这个营官是不是不想干了?就是不想干了就趁早说出来,老子立马让你回去。”
“高指挥,不是我叫苦,我什么苦头没吃过?您是知道我当初过的日子的。这是弟兄们有些顶不住了,你看看现在弟兄们都啥样了?”张显龙对于高峤威胁根本不予理会,他知道那些都是气话。“这个下雨天对我们行军很不利,清兵那么娇贵,石亮能挪窝吗?雨这么大,只要一直下下去,以清军的德性是万万不会持续冒雨前行的。我现在就怕咱们到了棺材山,人都累瘫了,明个也打不动啊。”
复汉军的战略是,明天雨一停,就集结一支队伍进攻谢家山,石亮应该会主动撤退,然后当他们退到棺材山的时候,被高峤带人这么一拦,前面的队伍再哗哗的逼过来,就在棺材山下将石亮所部包了饺子。
“咱们歇一歇,避避雨。不会碍着大事的。”张显龙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连都要冻僵了。
四下里雨点响成了一片,高峤不接一言,冷冷的看了张显龙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了。双手一掐腰,张显龙短吐了一口气,摇摇头,然后扯着嗓子大喊:“弟兄们加把劲啊,走啊……”那发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狼在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汉阳知府衙门,陈鸣还没有收到陈启的战报,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太阳都出来了,那南岸部队有没有围歼了石亮军呢?陈鸣还没有接到战报。????????.?ranen`
但汉川和孝感的军报送到了。
两路队伍很轻松的就抵挡住了清军,别看河南清军和川军来的这么迅速,似乎气势汹汹,实际上都是外强中干,他们军中连一门拿得出手的大炮都没有。
阿桂是来的太快,后勤辎重都扔在了归德、开封,南下两万多人,也仅仅是两万多人,连粮食都是就地筹集的。
川兵呢?马铭勋手中的大炮全丢在了黄陂,荆门的几千川兵倒是有几门大炮,后续从四川开出的川兵援军也有几门大炮。荆门的川兵最初倒是推着大炮来安陆与马铭勋汇合了,但马铭勋受到阿桂严令后,急提兵马杀奔汉阳府,大炮全都在安陆了。他还敢走水路运输不成?当复汉军的水师战船是摆设吗?
所以这两路清兵人数不少,攻坚能力则弱的一逼。
川兵的士气尤其低靡,只对着汉川发起了一次进攻,被那里的复汉军用大炮【十二门,两个队】、臼炮一阵猛轰之后,留下了几百具尸体,就彻底的不敢进攻了。
河南下来的清军战意还充足一些,可他们要面对的是第一旅,还有陈鸣加强过去的一个炮兵营,两次进攻都在大炮的轰鸣声中飞灰湮灭,开花弹、霰弹,特别是后者,完全是对付步兵的大杀器。
陈鸣一点都不担心那两路部队的战况,就像他不认为武昌城下的战斗复汉军会败一样,反而下令要两路军都粘着清军,尤其是汉川的部队。不能让川兵再次逃之夭夭。
武昌这里,快着三五天,慢着七八天,就能解决战斗。大军顺着水路杀到汉川,人马辎重全都能轻松抵到,陈鸣可不愿意再放川兵一马。
之前马铭勋不退往汉阳,而西逃了,就很以外的让川兵逃过一劫。这回他可不想再便宜马铭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昌城下的战斗,就是赤果果的冷兵器搏杀,炮战只是锦上添花。肉搏战就是消耗战,双边的士气都在哗哗的往下掉,区别是清军掉的快,复汉军掉的慢。陈鸣很自信自己手下军队的战斗力,他相信自己的队伍能够将武昌的守军耗垮,拖垮,让他们再也鼓舞不起来一丝一毫的斗志。如此等到复汉军杀到城墙下的时候,守城清军民勇该都不会再有巷战的勇气了。
上午10点,他收到了一封暗营递上来了他老爹亲笔信。这封信的内容跟现在指挥部里的气氛是那么的不相符合,瞧得陈鸣也轻松了很多。
信中,陈惠已经在考虑是称公呢还是称王的问题了,对比称公,陈惠觉得还是直接称王好。有了明末那一个个草头王做‘先烈’,称公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陈惠觉得称王好,汉王!
然后他就谈到了称王大典一系列的规章制度,还有复汉军的官体,再有他——陈鸣的封号,陈惠想给陈鸣封公,虽然不很直接也比较明确的确立他的储君地位。
对于这个问题,老家的一帮人意见就不一致了,主要分两拨。一拨人说要称‘鲁公’,这是起家之地,有很大很直接的纪念意义;另一拨人的举‘郑公’,因为鲁这个字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一般都指山东了,而鲁山追根溯源,是当年春秋时郑国的地盘,当称郑公;
结果支持‘鲁公’的一帮人喷‘郑公’的支持者没文化,夏、商时,鲁山县初称鲁,后改称鲁阳,成为鲁公名正言顺。两帮人闹得不可开交。
陈惠这封信就是要把情况给陈鸣说一说,想让陈鸣自己定个主意,然后就是关于官体问题,这是要整个系统,脉络清晰,能覆盖民生军政各个方面的。
陈鸣看了这封信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老爹还真的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自己,自己说要拿下湖北,沟通豫西南,解老根据地之难,他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称王称公了。陈惠真真就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了,哪怕现在武昌之战还没个结果,战斗正进行到要紧关头!
陈惠跟陈鸣很不客气,这封信上还提出了要银子,要粮食、盐,就个人问题,还要好面料,要好绣娘。陈鸣大军扫荡了东南,缺什么都不会缺银子。而南京、苏州、杭州是满清的江南三大织造府所在,有着整个中国最好最贵重的面料和绣工最好的绣娘。
陈惠要称王建制,要有吉服啊,且老祖母黄氏,老娘高氏,还有陈鸣自身和李小妹的,甚至是小陈鼎的,都要有一连串的吉服。陈惠现在看不上鲁山的绣工了,他也知道陈鸣扫荡江南的时候从南面搂了不少好绣工过来,这样的大事,自然要用最好的了。
至于银子什么的,那本身就是陈鸣要交到将军府的。除了进财政部外,还有一部分要进陈家的内帑。当初陈鸣扫荡豫南,纵横鄂北,也给陈惠搂了不少的钱。可一年多时间,银子都在哗哗的流水一样开销,上百万两银子是很不少,可在几万大军和日益扩大的官员系统,以及人数更多的煤铁工业系统面前,能顶什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都督,咱们就是在鲁山起家的,谁知道郑国不郑国的。我以为,大都督当称鲁公。”
“鲁山是我军兵兴之地,当以鲁为号。”
刘武等身边人纷纷献言,这些人到多是认为‘鲁公’更为合适,同时也恭喜陈鸣,得了这个封号后,他储君的位置就名正言顺了。
至于官体,这些人就发话不多,更不要说还有各类法律典章要规范,这是一个大工程。
“咱们复汉军好像还没人能提纲挈领,如萧何、李善长那般服众,定一国之典章法度自然就有的草草。这事儿定会有很多人参与进来。”整个复汉军兴起一两年时间了,而文治上给人的感觉还是欠缺的很,这次典章法度中又有陈鸣掺和进来,他现在的主张可以用‘民本’思想来形容,但这只是他自己说,读书人可不认同。些许声音还都是在他打赢了苏北决战后才响亮起来的。那么这套典章法度新鲜出炉之后,怕又会被全天下的士绅喷的没脸没皮了。
众人恭喜陈鸣,退下去后,陈鸣身边就只剩下刘武。刘武给陈鸣端了一杯茶,道:“大都督何必为此事担忧。听说左右军师等宿老,如今人人都养着不少幕僚清客,他们如果要参与进来,可不正好人得其所,才适其用。”甭管那些幕僚清客是怎么来的,是什么水平,反正能用。这些宿老的声音只要能发出就行,管不管用就是另外一回事。
“好,这句话说得好。人得其所,才适其用。”这八个字引起了陈鸣的感慨,复汉军打回湖广,就准备不再放手湖广了,黄州已经在拉架子了,其中一些官员的资历,真的……,拿不出手啊。“事实上这民间有才华的人多的是,只不过之前没有被放到好的位置上罢了。就像九江的那个萧楼,现在在湖口干的就很不错么。能摆平湖口地方,征召上千民夫上前线转运物资,挖掘战壕,修筑阵地,而县乡无有不稳者,这样的官就是能吏。
之前他给姑塘分关的监督曹传德当师爷,也只是一个通文墨明算理的普通人,现在在知县的位置上就干的如鱼得水。”萧楼当初在姑塘分关上,跟商人还有关上的老油子天天打交道,官私勾结,阴阴私私的看过太多太多了,算计上阵的不差那些老手。复汉军拿下九江后,萧楼躲在乡下不露头,倒是苏北决战之后跳出来投靠了九江复汉军。很快就被拔为知县,在湖口县干的真心不错!就是这样迅速便崭露头角的人太少了。
“还有福建兴化【即今福建省莆田市】的那个陈杰,年纪也才刚刚双十么,起于乡梓,百十名乡人起家,却在几月里连败天地会义军,现在已经被满清封做莆田县令。手下乡勇增长到了两三千人,这不比福建那些都司、参将、总兵的更有用吗?”很有用兵的天赋,“可天地会起义之前的陈杰他呢?只乡间一穷秀才而已。”
说真的,陈鸣对陈杰这个本家都刮目相看,也曾经派暗营去联系他,但派去的人被割了鼻子耳朵逐了回来,陈鸣也就死心了。但不能否认陈杰确实不错。听说他现在还改了字,叫做灭贼,这就是妥妥的死敌了。搞不好这人还能成为陈友定第二呢!
说起这陈杰来,陈鸣想起了自己手下还有个叫唐飞鹏的人,跟陈杰是老乡,莆田人。只是这个唐飞鹏骨头就软多了,见风使陀,操的一手好船。天地会义军杀到莆田之前就跟复汉军暗营有了联系,保住了一家富贵。现在他被陈鸣派去日本,因为唐家是福建的海商么,当然不是啥大海商,但在日本也是有几个关系。陈鸣对日本是不怀好意,就人尽其才,直接插手派唐飞鹏去了日本,先在那里潜伏着。留他父母亲族在手,放他带着两个美妾和几万两白银逃亡日本。也因此他才记得住唐飞鹏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夫莹净之姿,轻明之质,风雅交证,方圆间出。臣万分之中,无相如之言。所见者藩溷枪吹,**掀空。雪不敛片,飘飘在中。污秽所宗,马牛所避。下下高高,雪为之积。至若涨盐池之水,屹铜山之巅,触类而生,不可殚言。臣所以恶其不择地而下,然后浼洁白之性焉……”
陈鸣突然背起书来,刘武眉头拧了拧,记起来了:“大都督说的是《后雪赋》?”刘武隐约觉得熟悉。
“就是唐罗隐的《后雪赋》。”陈鸣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好碰到南京下雪,就记了下来。
“这雪花从空中轻轻的飘下。一样的雪花,因为落地点的不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有的落在高山之巅,成为万载不变的晶莹。有的落在湖海小溪中,融化成为洁净的水。有的呢,与尘泥搅和在一起,任人践踏。还有的,落在了臭水沟里、厕所里,不论它原本的性质如何,都一样变得污秽不堪。”
“萧楼、陈杰就是如此。你家都督我也是如此。甚至说你小子,也是如此。”
“咱们要是出身高贵,但凡有一点点的才能,就能脱颖而出,身居高位。有富贵荣华了,谁还爱贫穷低贱?”
罗隐的《后雪赋》它说的就是人、人生。雪,只是一个用来比喻的载体罢了。而且这雪花与人出生后来到世间还真的很相似。但陈鸣觉得这雪花就是民间的英才,它落到泥地里、污水里,身份低贱,无有出头之日,任人践踏不肖一顾,久而久之就真的跟淤泥为伍了。那么自己把他们换到雪山之巅,给时间给机会,培养培育他们,他们是不是就一样可以变为万载冰晶,焕发出万载玄冰样的夺目璀璨呢?
不一定非要是萧何、曹参、周勃这样的大才,只要有他们两三成,甚至十一……,或者出几个李岩、宋献策、牛金星也行啊。自己也不要他们一下子就光辉璀璨,亮瞎人眼,陈鸣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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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边照面开始,石亮就立刻发起了猛攻,山下的一道弯和岔口复汉军的抵挡力度并不怎么强,但是清军的表现也很一般,就是靠着人多枪多逼的拦在前头的少量复汉军向后退开。高峤把大部队留在了棺材山的山脚下,石亮用手中的马队压阵,余下的五六百荆州旗兵都被他堆上了战场,可以说是拼命一搏了。
但是在一道弯和岔口表现一般般的复汉军在棺材山这最后一道关口上,表现就跟脱胎换骨了一样,主力营一如既往的厉害,连两个非主力营头也表现得如狼似虎。
石亮先后以旗兵和荆州绿营为主力,向复汉军阵线发起了冲锋,结果复汉军的火枪虽然不很多,而且也不是全部的燧发枪,但排枪打的整齐,阵上还有不少的虎蹲炮和臼炮,而石亮手中却没有一门像样的大炮,只有几门冲天炮和子母炮,再者就是大号的抬枪。
冲天炮的射程近,子母炮和大号抬枪倒是能打到复汉军阵线上,可准头又没谱,复汉军随军的狙击手专门就猎杀子母炮手和大号抬枪手。
在没有战壕,也没有胸墙,就是面对面的战场上,清军两次进攻的效果都很差,复汉军的投弹兵连出来秀一秀的机会都没有,清兵就败下去了。这第三次以鄂西民团为主力进行冲锋,结果复汉军只是枪炮声响了几响,那些民团练勇就灰头土脸的缩回来了。
现实的窘迫让石亮有点想抓狂!石亮恨不得一刀削了王雷!即便他是宜昌知府的小舅子又如何?亏得自己还保举了他一个千总的顶戴,领着一千多人进攻,死伤了四五十人还没摸到敌人脚下的一寸土地,这种废物留他何用?
“都统大人!逆匪的火器实在是……太犀利了!弟兄们真的是杀不上去啊!”还没意识到石亮怒气值已经达到临界点的王雷诉苦的说道,之前两次进攻失败时他就见绿营和旗兵都是这样说的。他现在也照本宣科。
“贪生怕死之辈,亏你还是一营千总!老子手下怎么就出你这个废物?来人呐,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石亮大吼着,脸上满是狞笑,两眼刀子一样盯着脸上迅速变换颜色的王雷。
王雷脸色猛然苍白,石亮的样子可不是在开玩笑,“大人!大人!饶命啊……“
“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拿下棺材山!一定拿下!”王雷被石亮的亲兵拖着就朝外面拉,吓得魂飞魄散的他声嘶力竭的相求。
怒气发泄了一下,石亮头脑稍稍冷静了些,王雷自己还是杀不得,不提他是宜昌知府的小舅子,单是他现在的身份——宜昌民团的营总,就不是自己能轻率杀的了的。临战之际,杀个绿营的都司都没什么,可民团不一样。自己杀了王雷,宜昌民团当场就会大乱,荆州和荆门的民团知道后也会军心动摇。“把他提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会冲锋在前!不拿下棺材山誓不回见大人。”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感觉实在是让人心跳。王雷刚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石亮的杀意,他裤子都湿了,人都给吓尿了。现在被提了回来,也唯恐再度激怒了石亮,只是一个劲的苦苦求饶。
“看在赵大人的份上,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带你的人给我再次进攻!要是再一触即退……”石亮红着眼,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王雷。“下场你是知道的……”
复汉军竟然趁着雨夜兜到了自己身后,石亮可不认为他们是嫌弃天热,大雨里凉快来了。他现在就提着一根弦,不知道被自己留在后头的荆门和荆州团练什么时候发来急报——复汉军攻过来啦……
“还不快下去准备。”石亮才不管王雷此刻心情如何呢,火气冲冲的向他摆手道。
“冲啊……,杀啊……”
“轰轰轰……”
“啪啪啪……”
厮杀声枪炮声在棺材山脚下一直响亮到辰时过半,当石亮放在身后的荆州和荆门民团被压过来的复汉军大部队打的一败涂地,逃到棺材山下的时候,高峤所部也罢石亮打的溃不成军了。
捷报在11点15分传到陈鸣的手中,当时陈鸣正在把玩着自己怀表,一块制作精美的珐琅珍珠怀表,这是复汉军打进南京两江总督府时的战利品,金壳嵌珠黄珐琅怀表,直径只有一寸大小,厚有三分,是英国人制造的,黄珐琅表盖,外缘镶嵌一圈洁白的珍珠,中间镶嵌一颗蓝宝石,精致华丽。西洋人物花卉珐琅怀表鲜艳夺目,绘的是一队谈情说爱的情侣,不远处还有漂亮的侍女和天真烂漫的儿童,周边则花卉色彩斑斓,多姿多彩。
这块怀表听说是高晋的心爱之物,是乾隆赏赐给他的。陈鸣也不能否认这块怀表实在是漂亮,但他更喜欢绘山水国画的外壳。虽然现在这块怀表他也经常拿着玩。
石亮果然没有跟他手下的士兵共存亡,在最后时候带着三四百八旗马队奔出了战场,剩下的清军,不分满汉绿营,是全都一网成擒。
大军合围之际,鄂西的民团也好,荆州的绿营也罢,全都选择了投降。只有被石亮抛弃在战场上的荆州旗兵,选择了坚定地抵抗。五六百人被生俘只有三百出头,还多是汉军旗人和陕西新过来的旗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这些俘虏压到阵地上,那些死掉的旗兵,盔甲都扒光了给民勇穿上。不,咱们军中缴获的不是有不少棉甲吗?”复汉军士兵不愿意穿他,毁了又可惜,陈鸣就全扔进后勤了。“选出几百领来,一块加上,让武昌的守军好好瞧一瞧……”
陈鸣也不觉得这么做能有多大的用处,但总能压一压清军的士气。而且陈启在传来捷报的同时,也提出了趁机会夺取洪山的请求。要知道现在洪山阵地的战壕里现下全是水,三月天,人要是长期泡在水里,可没人能顶住。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趁机拿下这里。再说天上的这场雨还没有散去,按照当地老人的眼光,这场雨还有的下,那就趁着下雨,猛扑双峰山。打开了双峰山,复汉军的大炮就可以直接轰进武昌城了。
“把地图给我拿来。”陈鸣沉默了半响,对刘武说道。他放下陈启的信,在指挥部里踱起小碎步,脑子则在快速的旋转着。
拿下洪山阵地!如果这场大雨还有的下,那确实很应该拿下洪山,然后就如陈启说的那般趁着大雨拿下双峰山,等到太阳再度出来,复汉军的大炮就可以架在双峰山上对着武昌城轰击了。但这只是一个预想,鬼知道这场雨还会不会接着下?在刚刚下过大雨,满是积水和淤泥的战场上向清军阵地冲锋,可不是一个美妙的决策。
陈启送到总指挥部的还有高峤的战斗报告,他部战斗减员并不多,在发现后路被复汉军堵住以后,清军绿营和民团的战斗意志明显减弱,而八旗兵的战斗意志虽然坚定一些,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就变得强大。可是高峤部也因为感冒、发烧、拉肚子【喝冷水】而减员了上百名士兵。这样的大雨对于军队的影响真的很大。
清军在武昌城里的部队,日子当然好过,可是洪山呢?那些清兵之前可都在战壕里过夜。战壕之前搭建的帐篷和房屋早被复汉军的大炮给削平了。就昨夜的大雨来说,清军的条件还不见得如复汉军呢。后者好歹还有帐篷住,其中一部分人更住到了周边村子的空房里面。即使一间小屋能塞一二十个人,那也比躲在战壕中淋雨要舒怡的多。
“大都督,我已经问过了侦查部队,今天天亮至今,清军并没调动部队换防……”
一张武昌地区的地图已经铺在了桌子上,陈鸣右手边就隔着几支炭笔,还有直尺,这场图就是他专门用来琢磨战局的,上面花的一道一道的,还标示了很多数字。
洪山阵地到双峰山的距离,复汉军炮兵阵地到洪山的距离,很多数字陈鸣已经铭记于心,但他在做决定之前还是要再算一算。
“命令炮兵向前进二里,分散架炮,加炮药,轰击双峰山、蛇山……”
双峰山上架炮可以直接对准武昌城,也能直接对准洪山阵地,陈鸣已经决心夺下洪山了,那他就要考虑双峰山上清军大炮,包括蛇山上的大炮对于复汉军的威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面血虎旗倒在了洪山泥泞的阵地上。?????????.ranen`
赤红的旗面被淤泥和污水飞快浸湿,一颗开花弹在旁边爆炸,嘭溅的淤泥和污水盖住了大半个旗面,盖住了步兵第二十营的旗号。它的旁面另有一面旗帜倒在战壕中,旗面泡在水中,漂浮在水面,还能清晰的看到右校尉卢的字样。
一面比营官旗更高大的血虎旗立在洪山清军阵地对面,它的不远处就是复汉军提前的炮兵阵地,一股股硝烟将这面大旗和一旁绣着‘折冲校尉,陈’的将旗都要一块湮没了。
卢虎的校尉旗倒下了,步兵第二十营的营旗倒下了,但这绝不会是今天倒下的唯一一面校尉旗,唯一一面营旗。复汉军一开始就投入了两千人的先头部队,分四路向洪山突击,身后还有六个营的后续部队,然后还有十个营头的生力军。
陈启挑选的全都是手中最给力的队伍。
清军当然不会看着复汉军夺取洪山,双峰山顶上的炮台在拼命的开火,同时屯驻在双峰山的清军也向洪山增援来,还有他们背后的武昌城,
大批的复汉军越过泥泞湿滑的战场,向着洪山扑去,复汉军的炮兵也一边轰击着洪山前后,一边轰击着双峰山,还要照顾一下蛇山炮台。一些炮弹越过双峰山径直落到武昌城墙上。50%炮药添加量,过百门大炮响彻不熄,可以说是炮弹如雨。但即使如此,想要轰击着蛇山炮台,依旧不容易,因为双峰山与蛇山高地相差太低了。炮口低一点,就打在双峰山上,炮口高一点越过双峰山的同时也越过蛇山南端了。陈鸣真的很恶心那个地方,幸亏前明时候在那里建的就是一个小角楼,而不是屯兵于的大堡垒,现在清军再改建,面积有限,也只能放置大小炮数门。否则,陈鸣宁愿打武昌的西面进攻,或是从东北角开打凤凰山,也不愿意走大东门……
石猛已经两次向陈鸣请战,陈鸣亲自抵到了南岸,但陈鸣都把他压下去了。坦克营不能白天上,要是被清军的大炮冬冬命中个五六七炮,他能哭死。
千万别认为陈鸣残忍,不公平,这就是战争。一个主力营头的精兵,性命比三个非主力营头的士兵还要珍贵,而坦克营这样的肉搏王牌部队,在陈鸣眼中比主力营更宝贵。
“轰……”
一枚铁弹落在了陈启不远处,在淤泥中砸出一个大坑,飞溅的泥水嘭了陈启一裤腿。复汉军的炮兵阵地提前,自然受到的威胁就增大了,不管是双峰山上的大炮,还是蛇山上的大炮,都能够对炮兵阵地造成一定的威胁,自然地,对于陈启也能造成一定的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万幸昨夜的大雨让洪山战场变成了一个烂泥潭,铁弹落下,几乎看不到再蹦蹦跳跳的滚起多么远的。
战场上,双方枪声噼里啪啦的跟放鞭炮一样,但已经很少能听到整齐的排枪了,清军败势已显。
纵横的沟道和里头的积水就是天然的分割线,让整个战场变成了无数个小战场。清军没有再躲在积水过腰深的战壕里,他们挖战壕的时候可没有想到留个排水沟,所以现在只能爬出来战斗。而像复汉军修筑的沟壕式的防御阵地,就留的一定有排水沟的,虽然雨水真的多了,他们一样要被淹。
之前的战壕战,变成了平地会战。即使清军有双峰山和蛇山炮台的帮助,复汉军还是轻松就占据了上风。一枚枚炮弹暴风骤雨一样扫荡着清军的阵线,一些小块的清兵阵列直接的就被复汉军的炮弹扫的七零八散,直接落跑了。
进攻的复汉军前头排着火枪兵,甭管是燧发枪还是鸟枪,后面跟着臼炮,然后是大群抬着厚木板、竹排的肉搏兵。那一张张木板和竹排就是复汉军通过战壕、沟渠的桥梁,虽然进攻中的士兵被清军枪炮打中,损失也很令前线督战的陈启心疼,但进攻部队的胜势是显而易见的。
阿里衮从武昌城出来,亲自在双峰山坐镇,湖北布政使闵鹗元带兵亲自来援洪山,这场大雨让清军在武昌城外的深沟战壕全部成了水沟沟。不能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了,可对比清军被迫站到了地表上来,对比现在是白天,水沟沟的效果太弱太弱了……
炮声隆隆,一门门臼炮全力发射,将对面清军阵地炸得烟雾翻腾,自身阵地也完全被硝烟所笼罩。它们的身后,那种专门盛放定装火药包的小桶已经摞的像小山一样了。一些炮手都脱光了膀子,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背脊、胸膛,不住的淌下,就连他们脚下被踮起来的炮位表面,都想被浇了一层水一样。
不远处复汉军的战士正在进攻,他们或是组成了一道道稀疏的散兵线,或是用火枪+臼炮轻松的轰垮对面斗志低靡的清军,再或则是跟清军绞杀做一团。
一面面军旗在前,士兵紧跟在后。
两道红蓝浪头汹涌嘭溅,一处处的肉搏厮杀。或者复汉军被逐退下来,殷红的虎旗倒在烂泥污水之中;或者复汉军顺利夺取阵地,将满清的三角龙旗踏在脚下的淤泥里。总的来说复汉军是胜多败少,进攻失败也是因为小范围里兵力太少的缘故。
闵鹗元摆张椅子坐在洪山背后,一脸张仿佛僵硬了一样,不会笑也不会怒,只会把手一挥。大旗竖立处,已经扑到了十几具尸体,都是带着顶戴的和湖北团练的练总。闵鹗元冷漠的一挥手,就像赶走一只苍蝇蚊子一样,其结果就是他们的送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远的地方,一二百名清兵练勇扑倒在地,还有人伤而不死在痛苦呻吟着。他们的前方是五列脸色发白的清军鸟枪兵。
退?你还想往哪里退?
闵鹗元的心绝对没有铁面一样冷酷,看着一队队败退下来的士兵,希望的光芒就在他内心里一点点熄灭,一只无形的打手已经要把他的心脏攥成肉糜了。
武昌已经不能再退了。
丢了洪山,双峰山就难保;双峰山不保,武昌也就完了。现在武昌守军就憋着最后一口气,洪山一丢,这口气就泄掉了,那武昌也完蛋了。所以他宁愿冒着把兵逼反的危险,也要死耗在洪山。恩普站在第一线。
没有谁比闵鹗元、宫兆麟、范时绶、阿里衮这些大员更清楚武昌守军的士气。之前夜间的多次厮杀,清军在洪山这块战场上损失了六七千人,湖北湖南军中都视防御洪山为危途,一旦被选中,军官团总也好,士兵民勇也罢,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如若要上刑场一样。
闵鹗元相信对面的复汉军也不会好过,但城中清军的士气已经低落之极,他哪里还顾得上‘关心’复汉军的士气呢?
复汉军多日拼杀,死伤也不会少了。但每次夜间冲杀,陈鸣都用主力营当箭头,这就大大减轻了非主力部队的心理压力。而且复汉军现下的建制太小,依旧以营级建制为主,已经赶不上队伍的扩张和发展了。可拿到战场上来,就能让陈鸣放心大胆的玩车轮战了,摆弄数字一样组成一队队的生力军。如果战斗中哪个营头真损失惨重了,那就调回北岸‘修整’去。且复汉军的伤兵是统一收治的,组成的有伤病营,不管你是哪个营头的,都能得到军中现有条件下最好的治疗,也远远地避开了一线部队的视线。
武昌的清军呢,他们自身队伍就分成不同的部分,伤兵自然不会统一收治。就不得不零零碎碎的散落在各营的营地内,惨叫声、呼痛声每日每夜响彻在士兵的耳间,很多绿营民勇抬头一看,就能瞧见伤病员,天天如此他们的士气能高涨勃发才有鬼呢。
……
洪湖西侧,长江南门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细雨蒙蒙的下下来。一片风雨当中,大群的湖南清军正在江对岸默默的下船。从这里再往武昌去,就要碰到复汉军的炮船了。西侧长江岸边黄盖镇【距离赤壁镇二十来里】被征发的民丁,还有周边村落里被拉出来的驴车、牛车,不停的搬卸着船上的粮秣物质,码头上人畜叫喊嘶鸣,发出一阵阵声嘶力竭地呼喊声。
湖南绿营过来了,大大小小上千艘船,前方是一大波战船,洞庭湖里造出来的战船,数量足足五六十艘,后头还跟着一二百艘小舢板。后面是大批的运船、粮船,载运着一万五六千名湘兵和大批的粮秣军需物质,现在他们要登岸,从岸上向着武昌挺进了。
对于湖广,复汉军的这次西来是比上一回更加危险的危机。不仅因为复汉军人多马壮,更因为复汉军水面上战船的战斗力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至少缺少炮火的湖南水师抵挡不住他们。白瞎了洞庭湖里造的这么多好船了。
长江里波浪不小,推得码头船舶一阵阵的起伏波动。几十艘已经放下了全部士兵和物资的运船早已兜过南门洲的北岸,往湖南返回了。
来的时候,湖南船队是组团的,走的时候,就各自而去了。烟雨蒙蒙当中,还能看到一些船只首尾升起的小火炉,冒出的烟火。
南门洲,两个穿着行服的清军武官正在信步而走,每经过每一处,湖南水师旦有登岸的军官士兵都忙起身行礼。这两员武官,一个是北京来的二等带刀侍卫管玉,另一个是岳阳水师营留守老家的千总田政明,他现在已经是营守备了。眼下这支湖南水师,那就是他们两个在打理。
两人在雨中漫步,也没有拿蓑衣遮盖,细雨虽小,却很能湿衣服,没多久两人就都浑身浸湿了,管玉、田政明却都没在意。只看着岸上热火朝天的炒面,紧紧地锁着眉头。
“管大人,我心里是越来越没底了。”田政明伸手接着眼前落下的雨丝,“咱们这样一路疾行赶到武昌,士兵在雨天行进,到了武昌战斗力还能剩下几成?而且火炮拉在后头,咱们跟陈逆交战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了火力保证了啊……”田政明以自己多年的经验看,这场雨顶多也就是下两天,两天时间还不够陆上的队伍开到武昌呢。到时候湘兵还怎么打仗?
一门大炮都没有,去跟复汉军打,去送死吗?
他们是军中武官,不是那些不知所谓的小民,知道复汉军打武昌不是在江南被官军赶得不得不回头,陈逆这是主动杀回来的。但是最悲哀的莫过于,两人明明看到了援军不利的条件,却也不得不看着这种不利继续下去。就算是大军的统帅方抚台,也是如此。因为这是阿里衮和阿桂的双重命令。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山阵地上的枪声炮声沉寂了下来,继而响起的是惊天动地的呐喊。
晚春的雨水在哗哗的下着,泥泞一片的阵地当中,复汉军士兵冒雨而上,一些人已经倒在了泥水当中,剩下的仍然在奋力向前。最前面的已经冲上了山头,白刃映着寒光,点点耀动。士兵站在山头都能看到闵鹗元的大旗了。
那面旗帜下只躺着一堆尸体,闵鹗元本人则已经不见踪迹。
陈彦学冲在最前面,头上的头盔不知道被他甩到哪里去了,不管不顾,此时他的眼睛里只有清兵。攻下眼前的阵地,大军就可以炮打双峰山,今天又下了雨,等到晚上就夺了双峰山,再往前就是武昌城的城墙了。
在陈彦学的脑子里,打下武昌城,湖北之战就大势定了,过不多久大军就能杀回老家,他也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妻儿了。“杀,杀,杀……”舞着一把大砍刀,陈彦学两眼流血一样殷红!
战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里是清兵最后的阵地,最后一点清军还在这里挣扎反抗。
整场战斗从中午12点打响,现在都下午两点了,久战兵疲,复汉军后半段里的白刃突击打的次数是越来越少。铁弹的威力在这种环境下远不如开花弹,臼炮就在这次战斗中发挥出了巨大的效用。一次次地攻击,阵地上到处是被开花弹炸开的一个个坑洼,里头的积水都是黑乎乎的。清军倒下的士兵军官都不知道有多少,随便跌倒地上,随手一扒拉,也许就能从泥水里抓到一只苍白的人手!
一个湖北练勇怪叫着扑过来,他手中鸟枪没有刺刀,就这么轮着枪托砸了过来。陈彦学一个招架推开他砸来的枪托,再顺势进步一刺,利刃就扎进了那民团练勇的胸膛。那士兵丢掉鸟枪死死的抓住胸口上的利刃,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仰天倒下的时候,有些力竭的陈彦学人也被带得半跪了下来。
激战了半天,现在又冒着雨水带兵冲上阵地,他的体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现在觉得拔刀都是那么的费劲儿。眼角余光就看见不少的清军练勇,拿着刀枪从烂泥塘一般的壕沟里面跳过来。这些人全都是满身泥泞,很多人还穿着棉甲,是八旗兵。几百把长枪腰刀直逼了上来,还有一个矮胖地满清军官,挥舞着腰刀在几个清兵的簇拥下,一瘸一拐的拉在人的最后面,疯子一般的喊叫着。
不知道为什么,陈彦学心中就一种明悟,这是清兵最后的抵抗了。
“他娘的——”痛快的咒骂一句,陈彦学向左右的士兵看了一眼。追随的复汉军士兵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叫声音,一把把刀枪越过他,迎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毫无畏惧!
双方碰撞在一起,扭打成一团。枪声早听不到了,只有惨叫声不绝。
利刃戳入血肉发出的擦擦的声音,不断响起。双方士兵都在涌上,仿佛人命不要钱一样的互相消耗着。
一个八旗武官腿上被戳了一枪,半跪在那里,还在大吼着乱舞着军刀。陈彦学从他侧面接近过,一枪就从他左边脖子和肩交界的地方戳了进去。颈侧大动脉瞬间被割断,仿佛停滞了瞬间似的,血柱顿时冲起老高,喷得陈彦学满脸都是血沫。再被雨水一淋,一下又冲掉了七七八八。只有在军衣上面的血迹,更深的陷入了布纹里面。
那八旗武官喉咙里面格格的叫着,捂着脖子半转身仿佛还想站起来,最后轰然栽倒。
拼杀持续了一刻钟,只一刻钟,天开始下雨了,清军人终于崩溃了,丢枪弃刀的转身就逃。这些家伙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仿佛游魂一般的朝阵地后崩溃去。
通往双峰山的道路打开了!
一发炮弹飞来,激起丈余高的泥水,是实心弹,在泥泞的战场上杀伤力很小。没有人弯腰闪避一下,这发清军最后的炮弹,似乎也是在宣告这个要点的易手。
片刻后,一面被雨水打湿的血虎旗插在了洪山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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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大车在泥泞的道路上缓慢的行进着,每一辆上都装满了粮秣物质,在大雨倾盆之中,牛拉人拽,也只能让它们缓慢的挪动着。而这还是在官道,若是乡下的土路,如今这天,牛马都不能过的。
这就是向着武昌挺进的湖南绿营。方世俊和他的亲兵已经进入了前方的嘉鱼县城,大部队则还远远拖在后面。大雨和疲惫正在收割着这支军队最后的气力。
方世俊在这里,碰到了在武昌西狼狈逃窜回来的石亮,其部只剩下不到三百旗兵。
人生是充满希望的——石亮。但跟希望在一起的往往都是灾难,有了灾难才能显的出希望的可贵嘛。石亮当初兴冲冲的奔往武昌,心中可不是充满了希望,结果希望成了泡影,五千满汉兵只剩下寥寥三百人马。而就在他心若死灰的时候,湘兵的到来又让他的人生重新点燃了希望。
方世俊对于石亮的遭遇很有戚戚然,他现在正在做的很可能就是区重蹈石亮的覆辙。
没有大炮,湘兵怎么去跟陈逆正面交手?
如果他这支队伍现在不是在嘉鱼县,而是就在金口,方世俊倒有胆量挥动大军与守卫在野湖一带的复汉军拼上一阵。大雨让两军队伍手中的火枪都变成了烧火棍都不如的废物,对野外布置的炮兵阵地一样影响重大。方世俊这支队伍如果能提早几天赶到武昌城外,现在真的能给武昌城下的复汉军造成不小的压力。
可是这场大雨不可能一直这么的下下去,说不定明天、后天就停了。到时候复汉军的大炮依旧轰隆作响,他们的火枪依旧犀利。湖南湘兵却麻爪了。
就像孝感和汉川的战事,大雨倾盆,复汉军缩入城墙内,在城墙上给士兵和大炮搭起挡雨的棚子。即使炮兵营主力不能有效的投入战斗,只凭城头排射的火枪和一口口虎蹲炮、臼炮,也能让北面、西面的清军望而却步。
武昌城下复汉军也顺利夺取了双峰山,陈鸣投入了坦克营,武昌清军在洪山一战保守创伤后双峰山战场就蔫了气,复汉军轻轻松松的拿下了这里,到让坦克营的出动显得大材小用了。陈启把自己的指挥部搬到了双峰山南坡的长春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四门山野炮在泥泞的道路上缓慢的行进着,每一门炮都是马拉人拽,在大雨仍然倾盆的情况下,在一片泥泞当中,艰苦的向着前方前进着。
马匹长声嘶鸣,奋力的支着后腿在用力拉曳,赶马的人挥舞着马鞭,大声的吆喝,滚得和泥猴子一样的复汉军士兵挤在马车两侧,也在拼命的推着轮子。马车上装的是满满的炮子和火药。大雨毫无疑问的给进攻方造成了更大的妨碍。清军在丢失了双峰山后,就彻底的退入武昌城中了。可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的陈鸣,还是决心在大雨停下之前,先把大炮运动地方。待大雨一停,立刻组织修筑炮兵阵地,然后就炮轰武昌城。
就在今天上午,陈鸣再次收到了老爹的来信,清军的粘杆处现在真长本事了,把谣言头传进老根据地了。将军府发现的倒是及时,报纸、告示上都给予了辟谣,但还是给将军府欢喜的气氛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也让陈惠十分的生气。
因为根据地内依旧有不少老百姓根本不信将军府的话,反而对粘杆处放出的小道消息和谣言执信不已。这让陈惠很气愤,也第一次催促陈鸣赶快拿下武昌,然后席卷湖北,接通豫西南。他认为想要消除这些流言的影响力,只有让根据地几百万人都眼睁睁的看到大批的食盐、布匹、药材一船船一车车的运进来,看到复汉军的地盘从河南西南角一隅扩大到整个湖北,亲眼看到的东西他们才会相信。
毕竟按照计划,陈惠会在夏秋之际上位,然后今年的秋粮就全免了。如果情况允许——陈鸣在江南搂到的钱财物质够用,随后征战搂到的物质够多,那么明年的夏粮也就免了。这差不多就可以让控制区的百姓相信了。
复汉军控制汝州、南阳等豫西南地区,已经有一年半了。这个不大的区域内,以退伍伤残退伍士兵和烈属、军属为主体的村官,遍布豫西南的大部分地方。并且当初复汉军夺取汝州各县的时候,对地方上的士绅乡宦手段挺酷烈的,很大程度上给地方绅权,给地方上的乡绅宗族力量,一沉重打击。后来复汉军杀进南阳的时候,各县村镇大批的地主士绅都纷纷逃往。因为他们在官府镇压复汉军的时候都出钱出粮的支援过。这种激烈的手段和大批士绅地主逃亡,给豫西南的乡野留下了不少的权力真空,复汉军以伤残退伍士兵和烈属军属家人为主体的村官才轻易的插足进去,一年多的时间还是建立了一定的控制力的。
可再酷烈的手段也不可能把地主乡绅全部吓跑,这些留下来的地主乡绅就是复汉军下乡干部的主要竞争对手了,同时他们也是复汉军政府的主要收服对象。
两项的争斗就给了满清不少可乘之机,陈鸣当初让暗营扔**给各地的读书人,现在粘杆处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塞些反动信件给乡绅地主,加剧两边冲突争斗的同时,也在根据地一点点扎下了根儿了。等到将军府扑捉到这点,想要清楚粘杆处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一应手段不能说全无效果,但就跟沾了墨水的衣服,你怎么洗也有个印子在那,已经难以彻底清除了。
陈鸣抵到黄州【湖北】之后,他跟陈惠之间常有书信往来。复汉军从大部队撤离江南到杀回湖北,这个期间地方舆论的唱衰和各种压力的袭来,陈鸣在信中不少事都告诉了自己老爹,陈惠看了后有担心不假,但依旧艰辛陈鸣大军从江南那花花世界杀回湖广是正确的决断。根据地愈发困难是事实,复汉军在河南战场上的防御很牢靠,但进攻能力不足;向南又过不了襄阳,豫西南这一块地儿几乎都要被困死了。
药材、布匹啥的都好说,缺盐就是不能忽视的大事了。除了军队,更重要的是老百姓。
老百姓可以吃小盐的,但是刮盐土熬小盐也需要有大批的盐地不是?如果只是厕所茅房旁边能刮到盐土,或是老墙根后头能刮到盐土,那还熬什么小盐?河南的盐碱地一般分部在豫北和豫东低洼地区,豫西南当然也有盐碱地,但指望那些盐碱地刮起的盐土让整个根据地几百万人吃上小盐,就是妄想了。也是陈鸣陈惠等一开始没注意,当初大军席卷鄂北、豫南的时候,眼球盯得全是粮食和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陈惠来说,无论是从自身利益,还是从当父亲的尊严,或者是队伍的团结问题,根据地都是要坚持下来的。对于江南花花世界,他也眼馋,可再好的天堂福地与根据地一比较,他选择的还是根据地。
陈鸣丢了到手的江南西返,单就个人利益损失很大。因为远征军是他的嫡系,而根据地的部队则已经不能再说是他的嫡系兵马了。远征军丢了江南这块大肥肉,来吃湖广这块带肉的骨头,陈鸣牺牲的是自己的切身利益,以此挽救了根据地。虽然陈鸣的嫡系部队中的主力部队多是豫鄂老兵。
陈鸣的付出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他的付出让他在复汉军整个体系中的地位得到了坚定无比的巩固。只要陈鸣打通了河南湖北的通道,解决了将军府的危机,他赢得的就是整个复汉军上上下下的认同。
可以预见,未来根据地的将军府系与陈鸣手下的远征军系,不管之前是不是都是有亲戚血缘关系,随着两边的碰面,随着利益的分配,矛盾的爆发将是必然的。陈鸣的‘牺牲’就是让他的地位从远征军系的领导人一跃到了整个复汉军的领导人。他现在可以坐在城门观风景,稳坐钓鱼台。将军府系与远征军系的你争我斗,涉及到的永远是那些军将和官员,而不会涉及到陈鸣本人。将军府里的人谁也不可能掀起斗争的矛头指向陈鸣。
千万别以为这是小事。想想当年的兔子,中央大佬从上海到瑞金以后,又逢遇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来搅局,然后以毛太祖在军中和群众中的威望都给削了。你甭管这里头扯没扯到路线问题什么的,什么富田不富田的,你敢说这里头就没个狗苟蝇营?就全是炙热真诚的信仰和理想?扯犊子吧。
所以啊,陈鸣不觉得‘牺牲’是真‘牺牲’。陈惠也从不后悔让陈鸣西返。
和和气气的接掌大权,众望所谓,陈鸣一直希望如此,而不是拿着刀子坐上大位。而且这还只是大军西返的一个原因。
……
遍地淤泥,一脚踩下去,泥水直接漫过脚踝。
雨幕重重,在城墙上的清军看不到的城墙外,淤泥之中那是一片士饱马腾的景象,雨水虽大,丝毫没有浇息复汉军将士们的热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看到武昌城墙了,这一战就到结束的时候了。复汉军将士热情当然高涨。
一个队官正指挥着士兵运输弹药,身边士兵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个将头转向他背后。队官怔了一下,正准备骂人,就听见士兵中有一个大叫:“是大都督!大都督来看咱们了!”
陈鸣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这是苏北之战后缴获的一匹难得的好马,该是有中亚血统的马匹,高度都快有四尺五了。陈鸣骑在马上,带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亲卫,就在这一片忙碌景象当中穿行,每到一处,每个官兵都认得自家的**oss来。一开始还是肃立敬礼,可到了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朝他欢呼,欢呼声一声两声的响起,最后连成了一片大海一般深阔的浪潮。
陈鸣在武昌西南角各处布置了五个炮兵阵地,集结了155门大炮。清军的蛇山炮台即使是铁打的,155门大炮齐轰,也能把铁给化成水了。
等到蛇山炮台被打废掉,复汉军的大炮就可以架到双峰山上了,或是直接来到武昌城外,对着大东门、小东门狂轰猛打,想必到那个时候城中的守军已经士气全无了。
陈鸣坐在马背上,只披了一件防雨斗篷,他出巡就是为了鼓舞士气的。大雨哗哗的下着,浇得他和身后的亲卫都浑身透湿,但看看将士们的反应,效果是明显的很,数千虎贲,都在向他欢呼呢!
这欢呼的声音轻松传到对面的武昌城里。正在蛇山炮台上视察的阿里衮,缓和的脸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现在已经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外围的大军上了。大雨天里,川军、河南大军如果能不要命的猛攻死战,一定能给复汉军不小的冲击,还有方世俊的湖南湘兵,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儿了。
大步的走出角楼,大雨淋湿了有阿里衮的官袍,飘逸的山羊胡被雨水打的一绺一绺,阿里衮丝毫不在乎的直接走到炮台的最前沿,面色严肃的注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还好,如雷的欢呼声过后,对面并没有立刻响起士兵冲锋的号角声。
武昌城内,繁华的大街小巷已经看不到一丝儿灯火,只有逃入城中的难民龟缩在屋檐下,偶尔还有娃娃的哭声传来。
一支巡逻队伍正在疲惫的行进着。他们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眼睛几乎不向左右多看一眼。只想着赶快走完,时间赶快过完,他们好回到住处美美的睡上一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夜之后,雨水似乎更大了,瓢泼一样,大雨几乎形成了雨墙,密而不透。
在如此暴雨之下,绿营练勇不高的士气更被湿冷彻底的消磨殆尽。
紫阳湖边的大朝街,赵府。这个五六十年前就在武昌汉阳崭露头角的家族,如今乃是站在湖北财富巅峰的巨商之一。当初复汉军下武汉三镇,赵家人虽然财富上损失不小,但主心骨还在,些许浮财的损失还不至于让这个家族就此伤筋动骨。
等到清军收复武汉,赵家借着汉口复建的机会,又重重的从中捞取到一块肥肉。如果复汉军掀起的狂澜就此作罢,而赵家又没有被湖广官府当肥猪宰割了,这个家族必将继续延续自己的荣华富贵,三五十年中都不见得能看到他们衰败的影子。
可是复汉军掀起的狂澜并没有平息,陈鸣出人意料的放弃了江南,没有去意义重大的北伐,而是杀回湖广来了,这让赵家不得不二次经历刀兵之祸。
阿里衮总督下的湖广不比当年定长时候,那个时候满清还要脸皮,只是劝捐。阿里衮现在却是捐纳、勒捐、强捐,无所不用。作为湖广有名的大商贾,赵家为满清捐纳的钱粮物质多达一二十万两白银,得到了一个从三品的顶戴,这也几乎让他们家族钉死在了满清的序列中。
如今让赵家上上下下感到恐惧的是,武昌城内的形式不妙。城外阵地接连死守,守军士气低靡……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赵家掌门人赵文祈道。
一场决定他们家族命运的密会就在这大雨倾盆之中,悄悄地召开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惠陈鸣父子是不是鼠目寸光,这不是咱们首要关心之事。○现在摆在咱们家面前的是复汉军血淋淋的刀子。”
“不跟着复汉军走,武昌城一开,我们赵家没一个能活。就算苟活下了几个人来,所有的家产田亩都被抄没,我赵家也还是死了。”
赵文祈握着手中的拐棍,狠狠地捣着脚下的方砖,咚咚的作响。
“复汉军在江南的手段你们还没听说过吗?主动捐纳大笔钱粮,组织团练的家族,有几个落得好的?”
“咱们家也没组织团练啊……”这次武昌攻防战,清军抵抗的相当激烈。湖北湖南的民团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狗屁。赵仓赵良哪去了?还有他们的手下,他们不是赵家的人吗?”准确的说赵仓赵良是赵家的下人,但就如赵文祈说的那般,他们不是赵家的人吗?
“那是总督大人……”是总督大人用了强,强行让赵家出面。
现在复汉军在武昌城里的人直接把信递到了赵文祈的书房,赵文祈和赵家躲都躲不过去。
“爹,这不是早死晚死的事么?咱们这会帮了复汉军,那咱们家就彻底的上了陈家的船了。等日后姓陈的翻了船,咱家还是一个死啊?白污了清名啊。”
“老二这话不对。晚死一天也比早死一天强。况且有了这短时间缓和,咱们总能隐出去几个后辈子弟!”还能带着一部分财产出去,即使不能再如现在的赵家富贵显赫,也总能一辈子吃喝不愁,安安稳稳的延续子嗣,继赵家的香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文祈右手的一个半百老人说道,他是赵家的三老爷,赵文祈的三弟。赵家老二已经病逝。
“延寿,你来说说。”赵家老二唯一的儿子赵景春,这也是赵家祖宗八代第一个举人。
“大伯,这陈逆确实非能得天下之像。江南这等要地他都能放弃,我看南京他也保不长久。其军龟缩于河南湖广,四面皆敌,这是取死之道。”
“四面临敌也可四面出击。陈家兵锐,非官军民勇可抵。”所谓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这一人多也怎么想的都有。赵家有人不看好陈家,可也有看好陈家。
“哼,还四面出击?可笑可笑。五弟啊,你是不知道这陈逆最大短板在于何处。非是其兵甲不利,战士无勇,陈鸣无谋,而是其短于根基民政。地盘越大越是取死之道。”赵景春站起身来,踱着小步思付道:“复汉军无大义,当今天下皆尊北京大清为正朔,其兵虽号复汉,却与逆贼无二。大清入关百二十年,历经康雍乾三朝明治,天下归心,岂是一个‘汉’字就能惑乱天下的?”【我个人就是这么认为的,乾隆时候的满清在中国统治已经绝对稳固。什么文字狱啊、修四库全书啊,那挨刀的都是读书人,关老百姓泥腿子啥事?那个时候的老百姓知道个啥?四库全书估计都没听说过。就是那些挨了刀的读书人,也只会变得更加奴才,越挨杀越狗腿】
“陈逆兵锐,陈鸣有将略,如果流窜天下,势黄巢李闯之辈,混迹宇内,且时无英雄,当还有一丝生机。届时大下大乱,朝廷疲惫,威望江河日下,生民不济,中原大地龙蛇陆起,谁也说不准是龙是蛇。
再不济,其作为也是为王前驱。如瓦岗于李唐,赤眉绿林于铜马帝。虽不能成龙,后世青史上也能留下一笔。”就如绿林成为了后世强人的代名词,瓦岗寨传于说书人口中,赵景春绝对陈家顶多也就是如此了。但如此好歹也有声名遗传后世。可现在……
“其杀回湖广,必取鄂北,沟通豫西南老巢,遂即即成坐地之势。”
“地方经营不比纵兵扫荡,兵甲粮秣取之于己,复汉军要发挥出荆楚之地的财粮兵甲潜力,就需要有大批官吏来替他们把这些东西从百姓乡镇之间收取上来。”
“大伯、三叔,诸位兄弟,可曾听说过陈逆文治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观市井流言,陈逆取重民之思,些许政策于民生确实有益。但其官吏下乡,于士绅乡宦宗族大有不利,两者成对立之势,民间物力人力其辈焉能用济?”复汉军不是已经夺取了天下,也不是对满清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让士绅乡绅乖乖的屈服?
刚刚揭竿而起,就把矛头对向了士林乡绅,强行从人家手里夺食,那些读书人和乡绅地主能顺服才叫怪了。
中国是官本位社会不假,可也不是你拿着一顶官帽子随随便便就能压下人的?那些乡村小吏本就位置不高,兼势单力薄,你让他们压下地方上的地主、大户、宗族,谈何容易?
在赵景春眼中,复汉军的地方政务必要搞得一团糟。粮食赋税可能一个子都收不上来。
“而且官吏下乡,其政府官吏人数必然大增,钱粮开支也要大增。复汉军又轻徭薄赋,厚待军士,旦要驱使民力,都必以钱粮诱惑之,耗费何其之大?又何其可笑?
陈鸣就是从江南抢来了金山银海,也不够这么挥霍的。长则三五年,短则一两年,其势必穷蹇。”赵景春觉得陈鸣从江南杀回湖广,也幸亏其军中将领多是豫鄂人士,不然军队可能都早乱掉了。哪能如现下这样,几日功夫打的武昌城都岌岌可危。
高坐上首的赵文祈频频点头,赵景春的这些话他是很认同的。甚至于赵文祈还听说一些话,湖北士林已经有人斥责陈鸣和复汉军为异端了。因为其军政不崇孔教,不尊儒学,而以杂学苛法为上,复汉军若得了天下,那就是‘亡天下’了。
还有人把当年顾炎武的《日知录》拿了来: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复汉军如果得了江山,以杂学苛法位列儒门之上,岂不比清初时候的剃发易服更亡?
“听大哥这么一说,咱们赵家还能多活一两年而不是一两天。有这个时间,怎么也能给后辈人安排一条稳妥的退路。”赵景春是赵家下一代的老大。
“老五说的有理。不从复汉军,我赵家转日即亡。从了复汉军,好歹还能安排一条退路。”赵家的三老爷是‘叛清’的坚定支持者。而赵家叛清的最大支持着还是赵文祈。怎么说他都不能让赵家断了香火,让赵家幸存的后辈子弟穷困潦倒,就算背上了骂名又如何呢?只从这一点出发,他就心甘情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密会结束后,赵家下一辈中的老二赵景仁追着自己父亲道。
赵文祈看了一眼赵景仁,自己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木呢?连延寿【赵景春】都默认了,赵家的举人老爷都默认了,自己这个孩子怎么比举人老爷还对朝廷忠诚,还看中大义声名呢?
“来人,把二爷送回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发话,不准他迈出院门一步。”
细数门前落叶,倾听窗外雨声,回到住处的赵文祈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看着外头哗哗的大雨,这不绝的雨声就仿佛他悲戚的心声一样,哭,不停的在哭。
赵文祈抬头往东望去,漆黑的夜空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在大朝街的另一头,那里也有一户不弱于赵家的人。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作出的又是怎样的选择?
……
长春观里,陈鸣正在看黄州府递交上来了的县科局级以上官员的名录。
这些人很多都是原黄州各州县衙门里的衙役小吏。古来造反,杀官的很多,很多民愤极大地污吏也会被清算,复汉军也是这么做的。但一个县衙少则三四百多则上千人的衙役团体,包括很多的白役,总不能把他们全杀掉吧?
这些人的家眷很多都在县城里住,只要不被杀头的,点了名录后这些人就成了复汉军的公务员了。复汉军对‘公务员’的解释是——公职人员,在很多百姓眼中,他们还是衙役。
只是复汉军的朝廷把六房分得更细了。而每一科局,各项职务和职责都有了明确的规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肯定不会是所有的衙役都愿意给复汉军卖命,甚至这个比例还很高,即使是那些白役。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一些人愿意提着脑袋干这活的。况且陈鸣也没想着一开始就能有效地统治地方。便是在豫西南的老根据地,将军府的动员能力也不比当初的满清官府高。
陈惠是做了多年户房典吏的老手,对这一点他固然没办法瞬间解决,也能清醒的认识到。
根据地的干部学校,这一年多来学生从最初的二三百人扩张到现在的一千多人,要钱要物,陈惠无有不允,那就是因为他清醒的认识到了将军府的不足。这还是在复汉军的老巢呢,在黄州这种新占的地方,就更是如此了。
如果不是陈鸣在江南也收了不少通晓文书之辈,并且在随后的日子里一直在补学《施政计要》,他就是能把湖北打下来,也没足够的人去当知县知府。而且听人偷偷报信,那些在苏北之战后投靠复汉军的文人,在陈鸣弃江南返回湖北之后,很多人都默默流泪,追悔不已。
“大都督,这黄州府的架子虽搭了起来,但……,以属下之见,这政令怕是难以出城啊。”柳德昭离开侍从室后,接替柳德昭担任秘书处处长的汪辉祖不怎么客气的对陈鸣说道。这种场面下的黄州府,即使各县复汉军政府设有乡镇官吏,这些官吏在乡间也根本没用。
黄州不是汝州,二下黄州的复汉军对这里远没有汝州酷烈,甚至还远比不上南阳。黄州各县都有大量的乡绅地主,甚至是一些士绅乡宦,也大着胆子留在了老家,他们表面上看都只被湖北官府勒索强捐过,而没有主动地向湖北官府捐纳大批的钱粮,或是出面号召组织团练。
陈鸣不在乎这个历史名人的直言相告,汪辉祖,这可是习、大大都提到过的才人。陈鸣从湖州抓到他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名字就觉得眼熟儿,然后找来他的介绍【履历】,果然就是那位‘莫用三爷,废职亡家’的大才。
从二十来岁开始当师爷,至今十四年,除了最初两年辅助的人是其岳父大人王坦人,不在宾主之数外,余下十二年转辗多处,钱粮刑名无不涉略,所佐官员多有升迁者,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能力也绝对有保障。
既然知道了是汪辉祖,陈鸣立刻让暗营去浙江萧山请了他两位母亲亲来。汪辉祖十一岁是父亲就病逝,留下一妻一妾,妻是续弦王氏,妾是汪辉祖的生母徐氏。王家虽然穷,但两位母亲仍然鼓励汪辉祖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光宗耀祖。汪辉祖在十六岁是考中秀才,可惜多次乡试都未能中举。
汪辉祖对两个母亲是很敬重的,见到嫡母生母被复汉军请了来,没办法只好在侍从室任职。但只献小言,如关乎大事,每每闭口不提。就如陈鸣弃江南回湖广,汪辉祖就一言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本也没想过立刻就能有效的统辖地方。只搭建起一个架子就行。只要我军连战连胜,那些人终归要跪下的。”
陈鸣不怕地方上无法有效统辖,这点上要是还想不到,在陈家刚刚起步的时候,他就不会把矛头指向士绅了。远征军现在有钱有粮,长远的不敢说,一两年里的运转还是有的。何况下半年复汉军也起科举,总能收到一些人。
等到大军拿下武昌,复汉军就兵分两路卷了湖南湘兵和马铭勋的川兵。这两支队伍,前者雨中行进多日,救援之地武昌又失,士气必然低靡;后者的士气本就不咋高;要打下这两路清兵并不难。接着就可以大军北卷,逼阿桂退出鄂北,然后与老根据地汇合了。
武昌之战,江南江北各路清军都来的似乎很快,但他们全没携带火炮。跟复汉军正面对上,胜负不问可知。
跟老巢连上后,鲁山方面就能张罗着称王了,然后就可以举行科举了。
复汉军的科考与满清朝廷已经举行的春闺必然是不能相比的,但总的来说也能收拢一批人,甭管这些人有没有才华。
这就算是一个招牌。
到了科举之后,远征军这里的上上下下的武备也该更换一遍了。到时候清军的反应也好,复汉军自身也好,秋高气爽的时候都该拉出来亮一亮了。
汪辉祖没学过什么军事,但陈鸣给他解释过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有南京——安庆——九江卡着长江,湖北东部不会再有战起来;西面四川那里要扎住宜昌这个口子,然后就是汉中,汉中再拿下了,四川北部与陕西、湖北的联系就全切断了。川兵再出川就只能打湖南贵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武昌的雨终于停了,但天也要黑了。双边都没有再起战端。
天色渐黑,武昌城重新陷入黑暗的笼罩中。街道上冷冷清清,隅尔可以看到一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曳,灯笼下面空无人影。对于大部分普通军民来说,提心吊胆的日子虽然要来了,但大雨好歹是停了,晚上该是要好好安歇了。
而与城中的全是黑暗相比,武昌的城头上插满火把,将东西南北四个城头都照得亮如白昼。一队队军士还在来回巡逻,城外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城头一阵骚动,直到确定无事骚动才会停息下来。
城外已经被铲平的大片城关却是一片黑暗。如同隐蔽在光明之下的暗影,没人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在目光炯炯的警备着。
中和门,武昌民团总练邱甲山亲自带队在城头巡逻。外头不远处就有复汉军的人出没,比起其他城墙上的清军士兵,这里的清军更显的紧张。值夜的士兵已经接连报错数次军情,好在最后都是虚惊一场。
靠近城门楼拐角,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邱甲山身边一名亲兵连忙喝问道:“什么人?”
钟万年挑着一战发黄的风灯,从拐角中走了出来:“是我。”
看到是钟万年,这亲兵立刻上前问好。这些天里他跟随邱甲山到过钟万年酒楼赴宴,对钟万年自然熟悉。连忙道:“大人,是钟老爷。”邱甲山这个武举人现在也是守备顶戴了。
邱甲山走到前来,“原来是钟老弟。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甭管钟万年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邱甲山这时见到他也颇为惊喜。
“大哥这两日辛苦,小弟弄了些酒菜,来请大哥喝酒。给大哥压压惊!”
邱甲山沉默了一会儿,压惊,这会儿真是给惊住了。双峰山依旧丢了,武昌还守得住吗?要不是老天爷一连下了好几天雨,保不准武昌已经丢了。“好,好兄弟,走,这边来。”巨大压力之下总是要放浪形骸。邱甲山现在是做一天和撞一天钟,他一族人都在武昌,逃都逃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个与大哥喝个痛快!”钟万年笑的丰富仿佛庙里的弥勒佛,他感觉完成任务这四个大字距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了。说完向后面喊了一句:“你们俩,快,把东西提过来。”
“是,老爷。”
后面有人回应了一声,两个仆人每人手中分别提着两个笼子,笼子用布紧紧包裹,但还可以闻到喷鼻的肉香。
“咕咚、咕咚”数声响起,却是邱甲山身边几名亲兵连咽了几口唾沫。邱甲山自己是老爷,吃食好歹能够保证。可他身边的亲兵,就可怜的多了,只是一般兵头的伙食。
钟万年身后跟的可不是只两个人,是四个人。还有两人,一人拿酒,另一人也拎着两个菜笼子。这俩菜笼子就是给邱甲山的亲兵准备的。
才开始喝酒时,邱甲山还与钟万年有说有笑的,可酒过三巡后,邱甲山的话语逐渐少了起来,眉宇间也露出愁容,不时长息短叹。
“大哥是在为战局担忧?”
“说不是兄弟信吗。这复汉军的刀口就架到咱们的脖子上了。”
邱甲山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酒都撒了一半。“双峰山丢了,大东门根本保不住。你今儿个来城头也看到了,士无战心,所有的硬气、血勇在洪山都丢干净了。
接下啊,就是一个死!”
邱甲山是完全丧失了胜利的信心。当初洪山之战他也是上过的,手下上千人的民团,一夜丢了三成,彻底是完了。现在也就在城头上装装样子。武昌城里的湖北湖南练勇都一样,绿营更是如此。而钟万年虽然知道清军在洪山被杀成了血葫芦,对于其详细情况却不知情,听完邱甲山的讲述,也是冷汗淋淋,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明智,早早投靠了复汉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哪是官面上说的不胜不败,打个平手啊。这完全是大败而亏。
“陈逆战力竟如此强大,那江南,朝廷不是说”
“净放狗屁。人家是耍了个手段,不然,向南的赣兵和云南兵早开过来了。怎么会只是一个新募的湘兵”
钟万年脸上一片震惊,“这武昌,不,是大清,岂不是危险了?”
邱甲山脸上一片黯然,没有回答,只喝起了闷酒。这天下大事还轮不到他小小一个团总操心,邱甲山只希望复汉军大军杀进城来的时候,别把邱家连跟拔起。
邱甲山现在依旧不认为复汉军能成大事,如果陈鸣一直耗在江南,倒也有三四成希望。他们毕竟是汉人,真显露威风了,如邱甲山还是乐意归附的。可陈鸣放手了江南,杀回湖北。让邱甲山来说这自然是大大的臭棋,否则他怎么会陷入如此境遇呢?
钟万年暗叫时机已到,遂试探说:“大哥,既然武昌,不,是大清危险,那不如向复汉军投降如何?”
“向复汉军投降”邱甲山不知道是在重复这一句话,还是在说自己的心里话,语气迷迷糊糊的。
“这么说大哥是答应了?”
钟万年却是惊喜冲昏了大脑。直以为邱甲山有心投靠复汉军了,忙道。
“答应?我答应什么啦?”邱甲山面颊抽动,目光直直的看着钟万年,“钟老弟,你可不要说胡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哥啊,小弟我没说胡话。如今武昌是不保了,大哥如果想活命,如果想邱家不受灭族之灾,那唯有向复汉军投降一途。”钟万年脸上一丝血色也无,但他还是坚持的说出这话来。
邱甲山惊疑的看着钟万年,酒水都化做了冷汗流出,他看的出来,钟万年没在说胡话,而是真正的在劝反自己。
“你,你是暗营?”邱甲山警惕的看着钟万年,左手不自觉的垂到了腰下。
钟万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全是苦笑,“兄弟我也不想入啊。但发现的时候要下船已经晚了。”到了此时,他就索性坦白自己的身份。
“大哥啊,兄弟我只是一个小喽啰,但我知道这武昌城内做内应的人,绝不是一个两个。”响鼓不用重锤,邱甲山应该知道这话中的意思。
“你不怕我叫喊一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邱甲山冷声道。钟万年摇了摇头,“不怕。我要死了,对大哥有啥好处?对邱家有啥好处?那可是要被复汉军记账的。被复汉军记账了的人还会有好吗?
再说了,我与大哥相交这些日子,素知大哥是个重情谊的人,必不忍心让小弟死于非命。”
拢共就几天的时间,现在钟万年就能好不脸红的说这些日子,这脸皮都够用了。
邱甲山脸色很难看。可是,他这张狗嘴里说的是,真真的大实话啊。
“你待怎的?”邱甲山重重的将酒杯顿在桌面上。
钟万年没有马上回答,起身先给邱甲山与自己都斟满一杯酒,和颜悦色的端起酒杯道:“大哥,先喝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邱甲山仰头饮下,一股闷劲也泄了一半。邱甲山将酒杯放下,很颓然的说道:“说吧,要我怎样做。”
“大哥,这事很简单。”钟万年对着邱甲山的耳朵轻轻说了数句,邱甲山脸色变幻数次,重重点头:”好,那就这样。我也不求什么富贵,只要保我邱家满门安康。”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复汉军渗透武昌的工作对付的不仅仅是一个赵家,还有邱甲山,还有别的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家族家产尽在武昌城内的人家。复汉军一手握着刀子,一手把着美酒,就看他们是吃敬酒还是吃罚酒了。
钟万年脸上都笑开了花。这杯酒过后,邱甲山就彻底是自己这边的人了。
而到了天亮,复汉军就对对武昌城发起了猛攻。一百五十五门大炮将大东门完全包裹了。那蛇山炮台完全被弹雨笼罩。武昌城本就不高的士气都要彻底崩塌了。
下午时候复汉军对着武昌城发起试探性进攻,邱甲山、赵家两部一千多人在中和门和通湘门反戈一击,整个武昌城的城防立刻开了天窗。城中残存的一万多清兵练勇是兵败如山倒,彻底崩溃了。乱军中闵鹗元被击毙,宫兆麟被俘虏,阿里衮在湖广总督衙门嗑药自尽,一万多清兵练勇当场投降的超过万人,鸟枪刀兵丢的到处都是,很多脱了衣服混入难民之中的两湖民勇和湖北清兵,在随后的日子里被陆陆续续清出了两千多人,剩下的就再也找不到了。
再经审问才知道,之前大战洪山的阿里衮督标副将恩普已经没在了洪山。
整个武昌之战,前戏耗了那么长时间,中间还来了那么多不速之客,又是河南,又是四川,还有湖南,可在复汉军夺取双峰山之后,扣除了那几天大雨,就会有种一气呵成的感觉。就发现打武昌复汉军真的稳妥妥的没一点意外。
“从黄州到武昌,前前后后一个多月,战斗烈度虽然一般,但到底打了这么长时间,士气有些下降,士兵心中可能还会有点怨言。大家回去后多做做引导。咱们现在已经拿下了武昌了,整个湖北可以说到手了一半。现在湖南的湘兵在簰洲湾,马铭勋的川兵在汉川。”
“长江、汉江”陈鸣用教鞭敲打着身后的湖北地舆图,他现在身处湖广总督衙门,这张地图都是清廷御制的高级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支清军,四万人,就在我们的嘴边。”
“人数很多是不是?但大家要注意他们的重火力,一门像样的大炮都没有。”
“川军的大炮在黄陂都丢光了,湘兵的大炮还在岳阳。这是天赐良机!”
陈鸣心中都有一种激流在涌动,四万清军,真的是诱人之极。而且他们连根骨头都算不上。
复汉军要跟他们对仗,大炮都不用拉,就用臼炮飞雷炮火枪,不需要多少兵就能横扫了他们。如果孝感的清军不是有几千骑兵的话,阿桂也是大肉包子。
“这两股清兵就是两个超级大的大肉包,他们的抵抗力就像那肉包的面皮,咬破这张面皮,咱们就能吃到里面的肉馅。”
陈鸣的形容是夸张的。但是这两股清兵连一门像样的大炮都没有,陈鸣想看得起他们也做不到啊。美国大兵能看得起伊拉克的小兵吗?中国人能看的起金太阳帝国和宇宙国吗?
早在进攻武昌夜战开始前,陈鸣就说过,这几路清兵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不足为虑。原因就在于这点。没有了火药危机的复汉军大军,清军要想克制,要么是壁垒森森,沟道纵横要么就是马队驰骋。当然他们如果配有一二百门大炮,那也算一股战力。
川兵和湘兵,这几点一条都没占。那他们就是薄皮大馅的大肉包。
最美的是,这两支队伍还都停在河道边上。湖南湘兵更是还有一支缺少火炮的水师跟随着。陈鸣点陈启和高峤去分头吃掉这两支清兵,让集中在武汉江面的水师重点去吃湘军水师,大军还没有出动,陈鸣就已经做起了美梦如果把清军的战船全都缴获了,那可真美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杀啊,杀啊……”簰洲湾的呐喊声一波比一波高涨。頂點小說,..
可大声呵呼着的一万多湖南绿营干打雷不下雨,他们对面只有六个营的复汉军,虽然里头四个是老营,但也只是三千人不足,甚至他们背后都没有大炮,只是一些臼炮,湖南绿营的前军依旧动也不敢动。江面上的复汉军水师营战船正在摁着岳阳水师猛揍痛打。
一千多气势高涨的复汉军老兵面对着几乎是十倍于己的湖南湘兵毫无惧意,这群连炮都没有一门的渣渣,不赶快落荒而逃的跑命去,竟还敢排列阵势来打,真是老寿星吃砒霜——自己找死!
武昌陷落后的当天,复汉军稍加整顿,陈鸣就急忙派出队伍从水路两面出击,一路沿着汉水杀奔汉川,一路沿着长江直奔簰洲湾——湖南清军所在之处。
复汉军阵中,指挥高峤放心了。
他虽然没有陈鸣一双‘慧眼’,可湖南湘兵现下的水准他还能估摸出一二的。这支在大雨和泥水当中行进多日的队伍,已经疲惫至极,不堪一击了。虽然他们中还有很多拿着鸟枪的绿营兵。
陈彦学看着对面叫花子一般穷酸的湖南湘兵队伍,撇撇嘴不屑道:“就这样的烂兵,即使有十万也不顶鸟用,没有上阵时以为人多势众,气焰冲天,真打起来,只要几排火枪火炮过去,士气全灭,他们就乖乖的逃命。”
高峤听了话很合口味,就道:“过会儿只要贼军一乱,你就带队冲上去,不要真冲进乱兵当中,就是吓唬吓唬他们。”陈彦学身后带的是陈鸣拨给他们的一支马队,可也只有百人。
陈彦学拱手领命。
高峤再一挥手,拔出腰间佩刀,高举着往前一劈,大吼,“正步前进——”也甭跟他们耗时间了。高峤现在有一百个信心完胜对面。
“踏踏踏……”
一千多人排成三列,人人保持两尺的间距,仿佛一面墙壁缓缓前压。尖锐的哨声在队列中响起,脚步塌在泥水里,哧溅的泥水一点点溅满了他们的下身,而阵列始终保持着一致,即使有个别人滑脚,甚至滑到。可整个队列是无比整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湘兵被面前复汉军整齐的队列和齐整的脚步声给震着了。
直到复汉军的臼炮抬到了二百米间距,打响的时候,方世俊也没有下定决心是出击还是撤退。出击他一点的也没把握,可他也不敢撤退啊,这时候一下令撤退一万多人就都放鸭子了。
“砰砰砰……”
站定,举枪,射击。三列火枪兵依次排击。
对面在零星的开花弹爆炸声中已经乱起来了的湘兵,前列割麦子一样唰唰的倒下几百人。
湘兵中军和后阵的人只是听到一连串鞭炮般的爆响,前阵同时响起许多的惨叫声,接着就是惊叫。然后就听到那打雷一样的爆炸声突然密集了起来,几乎没有间隔的整个湘兵的前阵已经溃掉了。
没办法,方世俊把他们使的太狠了。从赤壁到簰洲湾,一百多里泥水路,大雨倾盆,不会用兵的方世俊在阿里衮和阿桂的严令下只一味的逼他们进兵再进兵,根本就不知道大雨和泥水对军队的影响有多么大。不开打还好,一开打立马就完蛋。外加前头大张旗鼓杀到的复汉军队伍,不用想也知道是武昌城有了结果,而且明显是复汉军赢了。湘兵的士气彻底清零。何况复汉军还有臼炮,而他们手中的鸟枪火药火绳都受潮了。
排枪声再一次的响起,这次没有先前那样的密集,之前三组排枪唰唰的就打完了。这次排枪后跟了七八个呼吸才再响了第二轮,可在无数湘兵的耳朵里,这魔鬼一样的铜哨和排枪声前后相接的是那么紧密。
人哪能逃的过枪子呢?湘兵又倒下了许多人,鲜血和惨叫声对整个湘军形成了强烈的影响。中军湘兵已经乱了,不少掉转过身往后逃了,军官们也不喝斥了。许多人亲眼并没有看到同伴倒地的惨状,但听着前方一排接着一排的射击,心中更害怕。他们觉得对面的复汉军,就像他们演练九进十连环阵一样,那东西想起来真的挺厉害的,像滚滚的车轮无法阻止,停断。
复汉军的臼炮部队在全力开火,清军一门像样的火炮都没,随军的大口径抬枪等也不知道在哪儿,他们根本一点危险都没。二十多门臼炮,一枚枚开花弹肆虐战场,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整个湘兵崩溃了。大小军官高叫高喊着快退。
“杀啊——”
陈彦学高举着马刀,上百马队奔涌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啊……”
两个非主力营头越过火枪兵,举着刀枪直奔溃逃的清兵冲去。高峤就看着一言不发,他一点都不担心湘兵能逃走,这江面上还有他们的水师营呢,随后还有后勤的水面船队。而簰洲湾又是一个‘几’自行的地势,湘兵逃能逃哪去?何况就他们现在的体力,跑不半个小时自己就瘫了。
方世俊无力的闭上了眼,太惨了!败得太惨,死的也太惨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这些一窝蜂向后逃命的湘兵,当复汉军的水师战船从水路绕道他们身后,大批水兵拦在他们前头的时候,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湘兵一批接着一批的跪地举起了双手。
这一战复汉军因为厮杀受伤的人都不见得比滑倒扭伤的人多,轻松之极的就解决了一万多湖南湘兵。而这一战最大的功臣并不是高峤,也不是水师营,而是把一万多湖南水陆兵送上绝路的湖南巡抚方世俊。
陈鸣战前就说过,如果高峤抓住了方世俊,不要杀,不要骂,这是他们的大功臣。但方世俊跑了。
……
就在高峤率军风扫残云一样解决了自寻死路的湖南湘兵的时候,已经打扫干净的湖广总督衙门后院,两个匣子被陈鸣送到了柳挽云房里。柳德昭被陈鸣火线任命为武昌知府,是不跟着回河南老家了。
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神清骨秀。柳挽云虽只是微微的含笑站在一边,却无比的吸引人目光。如是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一袭月白绣暗纹的对襟让她整个人略显清冷,可是配上她眉目间的一股清气,就有种让人惊羡的清美。
虽然陈鸣房中陆续进了不少人,但还没谁能在样貌风姿上真压得下她。
侍女心底里也只能赞叹,柳德昭这么一个小小县令,竟然养出了个这么出彩的闺女,也是他的造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奴婢给您道喜了。大都督就是想着您……”
说话中笑盈盈的。两个匣子虽然看着不大,可很沉很沉,这又是陈鸣差人送来的,里面难道还会大俗特俗的装两匣子金银不成,里头肯定装了不少好东西。侍女心里像有人在挠痒痒一样,都好奇死了。
柳挽云面上的一派清冷破功,脸颊红霞满布,一副幸福的样子。
随着武昌的攻克,大军扫荡湖北,那么跟根据地打通就进入倒计时了。自然的,陈鸣的正宫娘娘也真真要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这不再是一个遥遥的符号,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了。
作为陈鸣确立的‘二夫人’,柳挽云心里一直打着鼓呢。陈鸣这时候送来两匣子东西,里面就是装的沙子,也让柳挽云松掉了千钧重担。
一旁的侍女、丫鬟都喜笑颜开的,她们在内院伺候,图的不就是主子能得宠么。那样她们自己出去才好风光。
房间里人多眼杂,柳挽云才不好意思急着打开呢,把边上的丫鬟、婆子都指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她和贴身侍女……
那匣子里到底藏了什么,随后日子里的人愣是没听到一丝儿的口舌,后来陈鸣后院只是有相传柳挽云库房里多了好几样压箱底的珍宝。而柳氏在随军抵到鲁山,面见正宫娘娘的时候,伏低做小的给李小妹送了好多奇珍异宝……
这谣言听着很不靠谱,难道一个二房不是越给大房送好东西越惹大房恨么?而且有这个谣言的时候,整个天下都是陈鸣的了。
陈鸣不想让后院起冲突,尤其是生了他唯一一个孩子的李小妹,与老爹成了陈鸣一个帮手的柳挽云。后院十几个人,那匣子,他也只送给了柳挽云。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昌北城。
随着一支支船队的抵到,两三万战俘陆陆续续的汇聚到城外的战俘营,他们就是复汉军打破簰洲湾和汉川清军的缴获,再加上武昌城中投降、俘虏的上万清兵、民勇,这些人就成了复汉军夸耀武力的最好宣传品。
陈鸣很快就会北上,他要把这些战俘一路拉去鲁山,为复汉军各煤铁矿的矿工队伍和建设局下属的筑路队、建筑队,添砖加瓦。也让老根据地的百姓们都睁大眼睛看看复汉军的威风。
几支蜡烛照的房间亮如白昼,陈鸣伏在案上,提笔给陈惠写着信。
武昌之战结束了,簰洲湾、汉川两战都非常非常的顺利,一船船的战俘把武昌百姓都看的傻眼了。再一次攻下武汉三镇取得了丰厚的成果,虽然很多物质钱粮要留在武昌,这里是承接复汉军东西的要点,但运往根据地的东西也依旧数以千船。根据地也要准备好铁甲和大炮,等到船只抵到卸了货物,立刻就要载着铁甲南下。
这封信递到鲁山的时候,大军应该已经北上襄阳了。到了襄阳,陈鸣会用大炮对城里的清军说话,他不打算强攻襄阳城的,只用兵包围起来,一直用大炮轰,然后他还要马文杰,前郧阳镇的总兵。
当初滚河之战,身负重伤的马文杰被败兵遗留在了战场,被复汉军从阎罗王那里拉了回来,现在是他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了。襄阳清军的主将虽然是湖广提督德泰,但前襄阳城守营副将赵永吉,现在的郧阳镇总兵,在襄阳城里的份量也是极重,而马文杰与赵永吉有着不错的交情。
再有,几万俘虏和一船船的白盐、粮米、布匹、军需、金银,再加上一批能工巧匠,从汉江运到根据地,不光需要河道顺畅,很多东西也要赶紧入库,这就要大批的车辆,根据地里可要做好全部的准备,别到时候耽搁了时间。
最后陈鸣要告诉自己老爹,汉王印的雕刻已经开始了,但想要在今年年内就完工,拿来使用,那是不可能的了。
这方王印是他让人精挑细选的极品白玉,不光质地绝佳,块头也大。即使是原料,都可以说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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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甲山被邱家逐出家门了,但他现在也成了复汉军武昌府的府警察局长。这是一个相当于过去通判的职务,当然具体的讲是远没有通判的权力大的。
在复汉军新鲜出炉的汉家官制中,府一级的正职局级干部是六品,知府是四品,知县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属五品。至于是正是从,那就要看资历和位置了。像警察局这样的重要单位当然是正六品了。
武昌又属于特例,所有官职一应提升一等,邱甲山这个警局局座就是从五品了。
汉王治下还没有省一级建制,据颁布下的官职典章,省级也仅是正三品,道台一级被撤掉了,汉家只剩县府省三级制,州也给撤掉了。在往上的中央部委,头头脑脑也只是正三品,只有入阁的才是二品,而一品大员得到荣誉就只有首辅和次辅才能享受了。
邱甲山不为自己被逐出家门而伤心,因为他知道这是邱家的自保之道,甚至于这么做都提前征得了他的同意。三个月前,走投无路的邱甲山为了宗族血亲,卖了武昌的中和门,成为了复汉军轻松夺取武昌城的大功臣。他与郑家的郑景春,如今一个是武昌府的警局局长,一个是武昌县的知县老爷。但接到任命的时候,两个人却谁也无法露出一丝舒心的笑,那尴尬生硬的笑容仿佛他们接到的不是官帽子,而是要命的毒酒。
满清的粘杆处在随后的日子里几次对邱甲山进行了刺杀,郑景春也是如此,直到他们在武昌城内的两处窝点被捣毁以后,邱甲山家的日子才安稳了下来。
这中间的惊险不需要多分说,清廷的几次刺杀未果,倒真的让邱甲山对新鲜出炉的汉王和鲁公二位殿下多出了几分衷心感激。尤其是近俩三月复汉军的发展,让邱甲山是始料未及的顺畅。向南,复汉军夺取了岳阳,当初武昌刚刚战罢,复汉军就抓住机会把抵到簰洲湾的一万多湖南绿营打的溃不成军,湖南巡抚方世俊扮做民夫才狼狈逃出一命。然后复汉军以两三千陆勇加上水师营一部和后勤水军,就全取了武昌府各县。还有那簰洲湾一战,复汉军的水师营是轻轻松松的全歼了湖南水师,俘获战船三十多艘,然后顺江而下轻而易举的夺取了岳阳。那进军之顺利,让当时惶恐不安的邱甲山为之目瞪口呆,心中自然的就安定了三分。
同时,汉川的川兵也被复汉军打的大败。只是马铭勋好歹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比方世俊更有经验一些,在败军之中还带走了三五千人,然后在京山稍作整顿,又收拢了两三千败兵,一路投到襄阳去了。
两三万俘虏被送到武昌城外,整个武昌惶恐不安的气氛立刻缓和了下来。当时邱甲山还闭门家中,听到消息后都兔子样的跑到城外专门看了看。那一片片灰头土脸的清军战俘,那一面面被缴获的旗帜,就像一股冰泉浇得他火冒三丈的心一下子安定了。随后他被火线任命为武昌警局局长,第一个任务就是筹备组织警察,维持战俘营外头百姓的秩序。
整整大半个月,在俘虏营被带着北上之前,那里都是警局和武昌驻兵的重点监护地点。每日里都有成百上千的人跑去观看,很多还是专门从乡下来的。那战俘营外头都聚集了好些卖茶卖瓜子的小摊。
南北两路清兵的完败,据说让孝感前线的阿桂吐出了一口老血。四月里,复汉军大举北上,分出一部分兵力向西进攻荆州、宜昌,但主力还是往北的,径直将阿桂所部逐出了湖北,并且强势攻取了河南信阳州。而这一切靠的都是大炮。
荆州的朱珪落荒而逃,跟神鬼不知的逃到那里的湖北巡抚范时绶一块逃到了宜昌府。复汉军的兵锋停在了枝江。因为大军的主力已经北上了,单靠西向的兵力打到枝江也到了极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月十四日,复汉军围住了襄阳城,随后就打通了与豫西南的陆路联络。那之前一直滞留在武汉江面的一艘艘运船,就顺着汉江驶向了襄阳。
至今邱甲山也不知道那一两千艘船只里装的都是什么,只亲眼见过有不少盐船和布船,但数量只占了总数的的一部分。后来说豫西南的那些’老人’看见了白盐都喜极而涕,直接抓起来往嘴里塞;民间还有传说那一船船装的全是金银,盐布啊之类的下面全是金子银子,邱甲山都是坚决不信的。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鲁公为什么对老根据地念念不忘的缘故了,他想很多人都已经认识到了这个原因。
在河南老巢势头不妙的时候,不是让老巢搬家去江南,而是自己千里回师。
那就是因为铁甲大炮——因为复汉军的老巢有着极其强大的兵器铁器制造生产能力。
在陈鸣大军打通与老根据地的联系之后,在一船船的物质流入老根据地的同时,一船船的铁器铁甲铁炮,也被源源不断地运出了豫西南。跟之前一船船的摊开的盐船布船一样,那一船船的铁甲和一根根壮年人大腿粗的炮筒,看着就震人心眩。
几乎是船队抵到武昌的当天,邱甲山下午从警局衙门回家,就看到街头巷尾的复汉军巡逻部队穿的已经不再是单薄的号衣了,而是威风凛凛的铁甲了。大热的天,那些巡哨士兵热的汗直淌,可他们脸上荡漾的却是无尽的自豪和自信。
那一日邱甲山回到家中也是汗流浃背,他的内心中的雀跃和震惊,也如喷发的火山,炙热滚烫,一发不可收拾。当天晚上对着老妻狠狠地重振了一把雄风。
那天下午申时刚过【下午三点】,整个武昌城,城内的巡逻士兵,城墙的守备士兵,还是阅马场的兵营,所有战士统一更换战甲,几千铁甲真的看傻了整个武昌城十数万人。武昌城外的四万战俘还恍如昨日,这才大军北上几天?那么多的铁甲就运回来啦。而事实上警察局内的二百武警也在那时候更换了铁甲。
二百副铁甲,他们被取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桐油,邱甲山当时都看傻了。回过神儿后他心里就坚信,复汉军绝不是秋后的蚂蚱,复汉军的前景还远大着呢。虽然不见得能真正的推翻北京的龙庭,可满清朝廷想要灭掉这些披甲的复汉军,谈何容易呢?
是的,复汉军的老巢是很缺盐,甚至现在有了湖北的复汉军依旧很缺盐,这地方没有盐产地。虽说这‘缺盐’也是在相对条件下比较的,豫西南和湖北也不是没盐碱地,那盐碱地里的盐一样也是能吃的,只要多几次处理,再加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邱甲山还听说过鲁公之所以弃了江南回师湖广,都是因为将军府缺盐之势越来越重,因为南阳那地方连盐碱地也不多,至少不够整个根据地几百万人吃的,事情已经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了。他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不管怎么说,邱甲山都不再是三个月前彷徨不安的邱甲山了。复汉军明显兵锋还盛,鲁公大军回师湖北这都几个月了,江南的官军至今没有把南京拿下,一些谣言已经不攻自破了。他现下既不怎么相信复汉军能推翻满清,复兴汉室;却也不信复汉军危如风中的火烛,下一刻就要被官军吹灭。
也就是从那天起,武昌城中的泼皮开始频频强剪他人辫子,一根辫子可以在政府手中换两斤大米,或是一碗杂碎汤两个大馒头,一天的吃食都能解决了。那哪里还是辫子啊,那是粮食,那是不饿肚子。
至于被强行剪了辫子的人找政府哭诉,呵呵,复汉军的政府是比满清的政府要门槛低上很多,可就是对这类事情置之不理。这还不是只武昌一地出现的现象儿,是整个湖北。所以,很多之前宁愿多交辫子税也不愿意剪辫子的人,就都自己剪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剪了也能留在家里,否则到了政府手里,那就是一个字——烧。
不少人跟死了亲娘老子一样,哭的稀里哗啦的。那段日子邱甲山也频频能看到眼睛肿的桃儿似的,魂不守舍的人。
再说,五月中旬,在汉王称王的前几日,铁打的襄阳城也没能真正抗住复汉军的炮弹捶打。城中守军很突然的自我崩溃,先是襄阳城守兵和川兵发生了混乱,然后混乱迅速波及了襄阳民团,最后是湖北绿营,然后复汉军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襄阳。湖广提督德泰与四川提督马铭勋没于混乱中,赵永吉等将或死或降,襄阳两万余部队就此覆没。
民间传说是陈家有龙气,襄阳守军熬了一个月了,偏偏在陈惠称王前夕崩溃,并且这一个月里复汉军都没有出动大部队进攻过城池。这不是上天护佑真龙天子,这是什么啊?
邱甲山敢拿自己的小命发誓,这传言绝对是暗营放出来的,各地官府有在推波助澜,忽悠无知百姓的。是的,那不是老天爷在护佑真龙天子,那是老天爷在忽悠泥腿子呢。
邱甲山可是知道挨炮轰的滋味是什么样的,襄阳城都挨了一个月的炮击了,外无援兵,看不到一丝儿希望,里头的兵卒发生营啸,自我崩溃,邱甲山一点都不奇怪。被大炮不停的轰炸的煎熬,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最有有资格说道。
汉王刚刚登基,就颁下旨意,要举行论才大典,只要自负有本事的,都可以前往报名,还要举办科考,不问出身,只需识文断字,愿意一试的,也都可以报名。从各地政府,现在不叫官府叫政府了,开示身份证和路引,拿着这两份东西就可以去鲁山了。
身份证就是复汉军的又一项新政策了,实际上就是牙牌,前明时候就开始用象牙、兽骨、木材、金属等制成版片,上面刻有持牌人的姓名、职务、履历以及所在的衙门,视身份和地位、功能的不同而有别。在录入身份信息时,有时还会写上“籍贯”什么,或标示冒用牙牌、不用牙牌的罪过等警示语。到了清朝,这东西已经开始向中下阶层转开了,复汉军这是一步到位,全民要办。
警局户籍科都忙活好几个月了。邱甲山更觉得这是一次丁壮普查。
而路引,名是路引,实际上是一本折子,上面印着‘通行证’。里面详细记录着相貌籍贯,家庭住址,和亲人,还有联保之人的前明画押。
今天邱甲山挺早就下班回家,在两名穿着甲衣的武警随行保护下从衙门安然回到家中,这是他的保镖,不仅是他,郑景春等都有。另外邱府院子内外,不分白天黑夜,都始终有一班荷枪实弹的武警在做着安保工作。后者跟警察局里的一般警察不一样,在邱甲山看来,这些武警更是全副装备的驻兵,县级警局就没有。整个武昌警局都只有二百人,听说是从部队里直接调来的二个战兵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姐夫……”周添才就坐在邱家堂屋里,看到邱甲山回家,利索的跑到二门迎接。↖,..
“你小子!”邱甲山轻轻地杵了周添才一拳。不等走到堂屋,就从怀里直接掏出了一个小本本直接丢给了他,“你可要想好了。这种事儿关系到你下半辈子。如果汉王败了,就凭这个本本,清廷就能杀你的头。”邱甲山突然压低声音。环境的力量真的是强大的,这才几月时间,‘朝廷’在邱甲山的口中就变成‘清廷’了。
“有啥还要想的。我家,姐夫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一家四口,想多找一个拖累的,也没。”
周家是上辈搬到武昌住的,老两口多年前就病逝了,只剩下一男一女,一姐一弟。周添才往日跟邱甲山就很好,现在也没远了关系。而邱家人,在把邱甲山逐出家门后,就真的不跟他来往了。都在一条街上,见面了也不打一声招呼。用周添才的话说,太没人情味了。
“你自己想好了就行。这事儿,我不劝你。我是觉得啊,这汉王,复汉军,很难说能不能推到北京去。但是清廷想把汉王灭了,那也是千难万难。”
“看到外面的武警没有?看到城头道道上巡逻站岗的大兵没有?人人铁甲!还有城头的大炮……”
周添才一拍大腿,“可不就是这个理。只凭这个,汉王怎么着也有几十年的王命。”
刚刚与豫西南老巢打通关系,不到一个月,复汉军就全体换装,主力营头一律铁甲、胸甲【火枪】,非主力营头也全部是胸甲或是藤铁甲。
四五万人全替换装,连后勤部队都换了藤甲和藤铁甲,多么浩大的声势?整个湖北都传遍,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珠子!?又让邱甲山这样的跟复汉军有首尾的人多少夜里激动地难以入眠?
很多乡下的老百姓进了城之后都亲眼看到,那一件件铁甲在阳光下散发着凛凛寒光。甚至很多乡下人都专门跑来看,这可比前清时候的号衣威风的太多了。
武昌城里投效复汉军的军民,人心士气就跟烧开的沸水,汩汩的往上冒。钢铁铸造的事实,不容置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汉王和鲁公也特意下命,这个夏天所有士兵一律着甲,就算城头站岗和城中巡逻的,宁可缩短执勤时间,让他们勤换岗,多歇一歇,外出的时候也要全部着甲。这能很大程度上鼓舞军民的士气,凝聚人心,让底下的百姓相信复汉军。
再有就是各地的大炮,武昌作为整个湖北的中心,紧随着铁甲来到的就是一门门的大炮。比鲁公大军的而大炮还要粗的炮口,听说是十二斤炮和更大的十六斤炮。而鲁山还有更加粗大的二十斤炮!想想就让邱甲山激动地不能自已。
一门门大炮从武昌转东,在水师营战船的护送下,或是向西进到荆州,或是顺江一路东下,就如先前的铁甲一般,亮开了让百姓军民观看,它们被一船船运到九江,运到安庆,运抵南京城里。
是的,现在民间还是怎么说的都有,很多谣言依旧没有停歇,可不管你怎么说,不管你磨破了多少嘴皮子,你造了多少的谣言,你总不可能把实打实的铁甲大炮说成没有的吧?老百姓的眼睛不是瞎子,他们是见识再少,看到的真东西也不会当假的。再白痴的人也知道炮口粗的大炮比炮口细的大炮强,装着威风凛凛的铁甲的士兵比穿着号衣的绿营强。何况这中间还有暗营和政府的推波助澜呢,至少给复汉军当官的人,不再紧张兮兮,自以为朝不保夕了。而是人心如火如荼!
眼下这栋屋子里的邱甲山和周添才,就是被铁甲、大炮征服的人。他们俩都坚信着一个事实——豫西南的复汉军老巢不简单,那里藏着的不是复汉军军火库,这些刀兵铁甲和大炮,不可能全是旧藏的。就像夺取了江南的复汉军突然爆出几百门大炮一样,复汉军一定是掌握了一种快速生产铁器的法门,而这个法门就建在豫西南,那里有煤有铁!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者铁甲大炮,生产着各类铁器。
现在,这种有‘见识’的认知已经是很多人认同的事实了。
距离武昌汉阳较近的黄州府,近来就有消息谣传:说当初复汉军打进黄州的时候,要那些衙门里清算后剩余的书吏班头任职科局长,结果那些人死活不从,复汉军也没强迫他们,只是把些愿意干或是听命的人捧上了位置。结果这些人没有料到,复汉军不是秋后的蚂蚱,而是一头下山的猛虎,两月中横扫湖北,如今风头建盛。而当初谣传将复汉军主力打的不得不退出江南的大清天兵,已经在南京镇江扬州跟留守的复汉军偏师对阵数月有余,也没看他们有一分一毫的进益。如今一些书吏班头看着科局的位置口水直流,但大好机会从来都是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哪还有回头草给他们?
一些人依旧愿意进来,因为这些衙役书吏谁没几个仇家呢?往日他们有权有势的时候,仇家自然忍了,现在他们自己不干了,也是一平头百姓,那可不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这些人吃了教训,再怎么着,宁可捏着鼻子在往日的手下手底下点头哈腰,也要先披上一身官皮。这事儿都被登上《武汉日报》了。
邱甲山觉得不能真就信这话,但这反映出了一个潮流,湖北市面上对复汉军的信心大了许多许多。
自从陈鸣打通了湖北与豫西南的连通之后,整个湖北的铁器价格都在哗哗的大跳水。从豫西南运出来的生铁料和各种铁器,如铁锅、铁铲、菜刀、斧头、剪子等等,以绝对倾销的姿态冲刷着整个湖北的铁价。
之前湖北的铁锅一口要上百钱,也是因为各地办团练,加剧了铁料涨价。现在直接落到了六七个铜圆。汉王登基,钱自然也是新钱,现在只铸金银钱,换算是一金十银。银元三块顶二两银子,但实际市面上,一块银元至少顶八钱银子。银元压的有花纹,漂亮精美,质量还过硬,市价超过官方给出的实价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个银角值一块银元。乾隆时候,银角子特指的是碎银,或是大户人家专门打造用来赏人的小银块,而复汉军推出的银角是正正规规的银辅币。
再有十个铜圆值一个银角,后者就是用铜铅锡合铸造的了,比银元小,数量不多。
武昌市面上现在见得最多的就是银元和银角子。质量过硬信誉自然就高。一经大批的在市面上流通,立刻就引起了热潮,得到了认可。武汉警局现下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派人维持中华银行武汉分行的秩序和安全保护。因为天天都有人拿着银子去兑换银元。
大批的银子从武汉经过汉水运到襄阳,再走小船运到老根据地。大批的银元也是这般的一转两转的运到武昌。铁器也从武昌转到九江和安庆、南京。最近还有风声传来,说政府不打算在做铁锅、镰刀、剪子等等铁器制造了,这些生意都将移交给民间商贾,包括日后的军服、军鞋,军用口粮——可不只是块块,还有各类咸肉、麦片、速溶汤料、茶叶、糖、酒,包括卫生用纸、水壶、饭盒、卷烟等等,军用帐篷、棉被,乃至一部分兵器制造——据说移交的还有枪管。刺刀的生产许可,还有弹簧等等。
自从陈鸣打通了湖北跟豫西南的联系后,四轮马车就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了武昌。很多人都知道弹簧的用处,进而有知道火枪里也要用到这东西。
反正复汉军现在是全面扶持境内的工商阶层。为此连水力锻锤都放了出去。这东西对满清可能有点用处,但复汉军铁甲枪炮生产,最最基本的要素还是产量巨大的钢铁原料生产和快速简单的铁模铸造。
衣食住行,这是人最最关乎的方面。就像那首诗说的,自古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湖北不缺粮食,短期内也不会缺盐,酱醋茶啥的都可以自产。至于油,呵呵,那是有钱人家考虑的事情。而柴火,就是复汉军大力推广的蜂窝煤了。
豫西南这一年多里,蜂窝煤得到了长足的发展。除了乡下,城市中蜂窝煤已经抢占了相当多的市场,并且因为煤炭价格实在便宜,很多大户人家也改烧柴为烧煤了。就像北京一样,煤行很快就在豫西南城镇间兴起。现在这股潮流是要向着湖广涌动。
之前将军府辖地狭小,甚至将军府本身为了控制市场的价格不至失控,用强有力的手段控制着境内的商业。短短的一年多,汝州也好,南阳也好,市井萧条比之满清时候下降了很多。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有了大半个湖北做后盾,陈鸣觉得已经可以动手推动工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兵到今年的五六月份,复汉军已经闹腾了两年了。一开始的激情和谨慎退下后,一开始的盲目消去后,此次回到鲁山——朝堂,是不是很有喜感?朝堂上陈鸣所遭受的最大的压力就是他一开始制定的那些政策。
现在很多要人都清晰的意识到——就是陈鸣一开始制定的那些让他们大感快慰、爽的政策,让复汉军政府同士绅地主阶级遥遥相对,合不到一块去。
他们之前的立场和现在的立场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之前是反抗者,现在是掌权者,万幸陈惠还支持他。但这种支持是不是陈惠感受到了他的坚持才有的,那就说不准了。所以陈鸣立刻推动工商阶层,也是不得不为之。
反正在别的事儿上,陈鸣是后退了不少的,比如复汉军第一次科考的‘进士’品级,之前都说好的要学习唐宋,进士也要从小官小吏干起,现在却不得不放到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上来。
不至于一开始就是五品县令,但也要是府县局六七品。
……
鲁山城东的侯府大院和旁边两栋宅子,现在成了陈鸣的鲁公府了。
至于这侯家人现在在干嘛?谁也说不准,只听说他们在最初的时候逃去汝州了,然后就没有了音讯。
陈鸣不愿意大动干戈的营造宅院,这一点上陈惠也很坚定。虽然两个人一个变成了汉王一个变成了鲁公,但前者的将军府除了换一块牌子,就是把大堂依照前明亲王的规格修了修。当然也是严重缩水后的规格,将军府那毕竟是一个县衙的底子,如果真依照亲王大殿的规格修,呵呵!后者的侯府大院除了换一块牌子,就是打通了左右两个院子,其他啥也没坐。这不是为了显示什么,而是因为陈鸣的女人太多了。
陈惠是觉得大肆营造王府影响不好,虽然这样做会让自己的威仪受损,被某些人骂做草台班子,沐猴而冠,但总比带起一连串大兴土木的‘奢靡之风’好吧?陈鸣也是这么认为的,穷人乍富,最好悠着一点。而且他也坚信,最多过不两年,他们就不会再住这儿了。这话陈鸣在陈惠跟前说的信誓旦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陈家父子称了王公,除了衣冠称呼改变了外,做了几件九旒冕九章,八旒冕七章的冕服、衮服,还有一堆其他的常服、吉服,其余变化真的不多。
大步流星的走进后院,就看到两岁半的陈鼎正在一颗大石榴树下的滑滑梯上玩的痛快,衣服都滚得灰扑扑的了,看到自己老爹走过来,陈鼎向陈鸣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从滑滑梯上头滑了下来,然后向他扑了过来。旁边两个侍女小跑着伴他左右。
“走,儿子。咱们进屋凉快去。”
陈鸣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大步走向后院正堂,在里面坐着的李小妹已经站起来迎他了。
屋子正中间放着一个四脚炉子,里面堆得满满的冰块,铜炉外壁上都挂起了细小的水雾,还有小水珠是不是的滴下。
屋子东北和西北两个角也各放了一个冰盆,还有侍女专门摇着风扇。嗯,纯人力风扇,陈鸣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中国有没有这东西,反正他是口炮出来了。轻轻的风拂过冰块,风都变得凉爽了起来。
陈鸣浑身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又被陈鼎身上的泥土一染,李小妹停在大门内三步,对陈鸣问了一声,然后二话不说,让父子俩换洗去。
等陈鸣梳洗完毕,穿着一身清凉夏绸制成的单衣走出来时,就看到一碗水果酸奶放在茶几上,银质的小碗外沿,还挂着冰冻后的雾气。酸奶加水果点缀,看着就令人清爽。
屋里的气温比外头凉快太多了,小陈鼎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老爹端起银碗叭叭的吃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小孩子,不能每隔节制。况且对比今天自己在军属村看到的孩子,陈鸣摸着儿子的头,这小子真的幸福的太多太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鸣这几天走了好多处军属村,也看了不少普通村落。☆→,..实话实说,军属村的生活质量是要强过普通村落的。而普通村落的百姓日子比之往年,也是要强出不少的。
老根据地这边要地主减租减息么,而且很多地主都跑了,他们的地就成了公家地,分给地方百姓,所受的租子比之原先的地主少的太多了。但这世上总有特殊的人家。
今天陈鸣在回城的路上,无意间看到一个**岁大的小女孩,带着俩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在一片盐碱地里刮盐土。陈鸣知道很多穷困人家,再便宜的私盐都吃不起,就只能刮盐土,熬小盐。老根据地的盐是绝对的‘官价’,比之原先价格要便宜许多倍,但还是有吃不起盐的。尤其是今年时候,根据地的盐货紧张,价格便宜却没货,那还是白搭。春天和初夏时候刮盐土熬小盐都蔚然成风。
春天、夏初季节,气候干燥么,还少雨,盐碱随水蒸气从土壤里带出,结于地表。背街小巷的地面上、土院墙下边、旧房处经常白花花一片,泛起一层盐碱,还有那盐碱地里的盐土。
把盐土运回家后先加水沉淀里面的泥土,然后就是是淋盐水,要支上大破锅一口,底部要有裂纹,漏水而不漏泥。锅底再铺上席片、旧布之类的,然后把盐土放入锅内。土不要加满,距锅沿二三寸,加满清水,浸透。锅下置大盆,接缓缓淋出的水,色彩淡酱,这就是盐水了。头遍淋出的盐水单放起来,再续清水。二遍淋水含盐少了,也不要扔,再加进锅里淋盐水用。淋过三遍后,才算结束。接下的就是熬小盐。
陈鸣当初在土门集和小南沟周遭晃荡的时候,就见过山里的人家这么做。一大锅能出三四斤小盐产量。盐层以上的水淡黄色,是卤水。待盐层稳定以后,将卤水盛出,放在盆内,慢慢又有晶体析出,成坨状,有冰纹,就是土硝了,可以做火药。剩下的液体,还能用来点豆腐。
复汉军老根据地的火药制取,硝石来源很有一部分就是从民间收上来的。而今年入春之后,根据地的很多人就吃这种粗制的小盐。
别看这种小盐看起来跟砂糖一样,实际上这种盐不纯的,其中一小部分还是硝。味道发苦,最好是用于腌制。经常吃对肠胃不好,还会闹肚子拉稀,甚至更严重。当然,真吃死人的也没听说过有几个。
“现在都六月了,就是盐碱地里也没什么盐土啊……”李小妹也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人。一边用手按着陈鸣的脑门,一边说道。
小陈鼎被抱下去睡觉了,陈鸣躺在床上,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李小妹轻轻的摁压着陈鸣的头部。自从回到根据地,陈鸣一边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和影响力,另一边也承受着无穷的压力,神经崩的很紧的。被李小妹这么一压,感觉轻松了好多。
“是啊。这个时候了,哪还有盐土。但是刮一点是一点,不刮,她家就没盐了……”
小女孩的祖父早死,父亲在外跑单帮,复汉军闹事的时候人在外地,现在已经两年不闻音讯了。家里有十亩田,请个长工帮这种,也是能雇住一家吃食的。但偏偏祸不单行,她祖母和母亲又是担忧又是牵挂,去年冬天里前后受了风,就一直生病,家里的粮食都拿去卖了。陈鸣跟着小女孩姐弟仨到她家去坐了一会儿,真真的是家徒四壁,堂屋中连张桌子都没有,两个大人的病让这个本来还不错的家庭走到了破产的边缘,她家的十亩地已经卖掉了七亩了,如果今年小女孩父亲还不能回家,她祖母和母亲继续的病下去,等待这个家庭的只有最最凄惨的结局。虽说这中间也有根据地药材涨价的缘故,她祖母、母亲吃的药中有几味是价格高些的,现在就更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也确实可怜……”小女孩父亲不在家,直接触动了李小妹思亲的一颗心。
李秀才带着儿子老婆跑了两年了,结果陈家没有灭亡,而是势头富贵起来了。李家那些旁支姻亲就都围了上来,李小妹只能拿他们当个寄托。现在陈鸣不是要推动工商么,李小妹却不过亲戚的情面,也跟陈鸣说了两遭,陈鸣一口应下了。
给谁不是给?现在云集鲁山的那些商家,背后有几个是干净的?多多少少都有复汉军军政官员的影子在。这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李小妹听她那些亲戚说话,晚上专门学给陈鸣,她还以为陈鸣会勃然大怒呢,结果陈鸣是哈哈一笑。
是啊,哈哈一笑,陈鸣乐意看到这一幕发生。越来越多的官员牵扯进去,也就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到陈鸣这一边。他就不信这些人尝到好处后还能再吐出来。
“天下这样的人家多着呢。我也只能救急不救穷啊……”
“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钱袋子都扔下了吧?”李小妹没发现陈鸣腰下的钱袋子。
“哈哈,还有一把手铳。”
“看你,女孩子家,你给火器干嘛……”
就在这样的说话中,心神放松的陈鸣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就是下午两点多,小桌子上摆着一碗凉米粉,红红的辣椒油,青青的黄瓜丝,再用蒜汁拌着,陈鸣端起来两个胡噜就下去了半碗。桌子上还有凉拌的牛肉、羊肚,切开的变蛋和一盘蒸菜,都是份量不大的小碟子,被陈鸣一刻钟里一扫而光,又喝了两碗冰镇后的米酒,陈鸣上辈子就喜欢喝这东西,跟李小妹、儿子告了别,大步走出后院时,刘武就在那里等候着呢。
“殿下,夫人让人去小李庄了。”
小李庄?“就是那个小丫头家?”
“夫人让人送去了一车米面,几匹棉布,还派去了孙大夫……”肯定还有银子,刘武心里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你家少夫人心好。”陈鸣心理面更觉得轻快。刘武走在身后一路应说着。
没几步到了前堂,汪辉祖、熊炳章等抱着满满的折子等着陈鸣批复呢。复汉军打回了老家,队伍又扩张了那么多,再以营制做单位就不合时宜了。陈鸣不仅要组建旅,还要组建师。
把远征军和根据地的部队掺和在一块,还要组建参谋部,随军学校和干部学校的结业生全拉过来。再有大建制组建,不同的军官晋升,各自军功的兑付,这还包括十万复汉军战士,或是要田亩,或是要真金白银,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军队的事情,陈惠对陈鸣完全放手,就像陈鸣对中央的政务也相对克制一样,都有一份不需言表的默契存在。
许多政务,陈鸣只有建议权,而且很多建议,还是他单独对自己老子时候的建议。然后陈惠拿到外面当做自己的意见,商讨定议,然后相关部门就按照执行。这种不需要多言的事儿未必外人就不知道,但陈惠愿意如此,旁人又能如何呢?陈鸣很意外又很欣喜,陈惠对权力**似乎没太大的执着,至少没亲情更让他看重,这对陈鸣是一个大大的好事。
就比如组建农村工作队,这支工作队将作为复汉军的第一批深入乡村的时事政治宣传队伍,去实践陈鸣“乡村开化”的理想。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带给乡村的将不仅是崭新的文化,也是崭新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但陈鸣更知道,这支队伍更可能会失败。改造农村,就算是有实打实的利益摆在前面,也不见得能让这个时代的农民扑涌上去,政府要用鞭子在背后驱赶着,鞭打着他们,强制他们不得不迈过一道道门槛。
只是现在的复汉新政府还没能力这么做。
为了保证工作的顺利展开,或者说为了保证工作队成员的安全,工作队的每一位男女队员都接受过严格的射击训练——工作队中有文艺兵,和一定的刺杀训练。他们装备着最精良的燧发枪和手铳,每一名队员都配备五枚手榴弹,至于每支工作队的护卫部队,更要人人披甲,还配的有健壮的战马,整体装备比复汉军的单兵装备都好,因为这支工作队的工作成员也是复汉新政府的一批种子。
这支工作队目前的要任务,就是宣传新政府的税收政策。虽然新政府早就已经废除了不少苛捐杂税,田税也大大降低,但很多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以鄂东地区为例,根据可靠情报反馈看,许多地方的乡民根本不清楚复汉军跟满清有什么两样,还在向那些土豪、族长交捐纳税,甚至缴纳的更多。就如汪辉祖所说的那样,鄂东不少府县的官员都是政令不出城池,即使任命了下乡官员,那些人在地主乡绅面前也弯曲了膝盖,只做木雕泥塑,甚至相互勾结一处,狼狈为奸。那些该减少的税收全都落进了那帮蛀虫手里,不仅严重损害了乡民利益,也同样削弱了新政府的信誉和威望。下乡工作队,就是对此进行的反击!
陈鸣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陈惠更知道乡绅地主的厉害,复汉军是在“虎口夺食”,不遭“恶虎反噬”是不可能的,明清两朝的统治奉行官府不下乡政策,让中国的乡绅和宗族权利得到了膨胀的发展。他们就是地头蛇,稍不小心就会被‘吞噬’。
万事开头难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诸位同仁,此行下乡绝对不是一次普通的宣传演讲,你们将要面临的会是最恶毒的对待,食物、水源上的刁难苛待,无中生有、胡搅蛮缠的诬陷毁誉,各种谣言的攻击和中伤,尤其是那些女性队员,当然还有血淋淋的杀戮!在必要的时候,你们必须拿起手里的刀枪,与那些不堪教化的敌对势力进行坚决的战斗!”敢明火执仗的对抗复汉军的不能说完全没有,可也一定是极少数的。湖北一前一后,一小一大,两次团练风潮,已经让绝大多数有能力敢动手的士绅乡绅大户倒在了血泊之中,或远远的逃开了,剩下的全是动手不敢,顺服不忿的人。在兵势上复汉军只要还保持着强势,那些乡绅地主敢真真动手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他们最会做的是煽动无知百姓和乱泼脏水,造谣诬蔑。人言可畏的!
“你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思想’的战场,思想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在学习的时候都清楚。
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敌人的脸上挂的没有敌人两个字,他们反而会脸容满面的迎接你们,只会在你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用最锋利的匕首来捅刺你们。
千万别以为乡村代表的只有单纯的淳朴、厚道,那里还代表着守旧、顽固和愚昧。你们的敌人不仅仅是那些脑满肠肥的豪绅、财主,还有那些愚昧到愚蠢的乡民。只要地主、宗族的一句话,他们就完全有可能站到你们的对立面,对此,你们也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咱们中国,几千年养成的规矩、陋习不是几句话、几次宣传演讲和几台戏就可以改变的,这是一场长期的斗争。你们要一手拿枪、一手拿笔,用自己的真诚、鲜血甚至是生命,来改变这个时代的农村。”
“复汉军和政府,会是你们最最坚强的后盾。”
“你们宣传我们的税务政策,宣传我们的政府理念,宣传我们的经济理念,将政府的根基真正的渗透和扎根到最最基层的农村农民之中,你们就跟战场上浴血奋斗的战士一样,都是政府大大的功臣。”
这番话当然不是陈鸣说的,也不是陈惠说的,而是陈聪讲的。
按照陈惠陈鸣父子的计划,整个工作队分东西南北中五路。他们将一个村、一个村地走访,一个村、一个村地宣讲。这是一项艰辛而漫长的工作,中间会有人替换轮岗,下次再见到他们的时候,至少该是一年后了。
工作队的成员有工作成绩突出的基层官员、文艺兵、退伍军人和现役军人组成。都是来自老根据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殿下,这是远征军,除南京、安庆和九江三部外,所有士兵的伤亡、功勋列表。r?anen???.?r?a?n??e?n?`?”
“这是现在已经反馈到大都督府的军功兑付记录,计军功田二百零九万三千七百亩,银元七十三万五千一百块。”南京、安庆和九江三部的反馈还没有抵到鲁山,着一阵长江正在起洪,行船往来要受些小影响。
而到真正要那地的时候了,已经统计过的些当兵的一个个都两眼放光的瞅着田亩,只有极少数人选择了银元。很多人看着自己的军功记录,看着那些过往花在女人身上的军功数额,脸上纷纷露出追悔莫及的表情,让部队里的教习、书记员等文职人员是看遍了大兵的笑话。
二百来万亩地,很大很大的一片地。但对复汉军来说不是难事,因为整个湖北至少有六千万亩耕地,复汉军现今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湖北省,只留着宜昌、施南还有清兵坚持。只从各地收录的官地统计来看,拨出二百多万亩地也是轻松无比的,况且复汉军扫荡四方还没收了很多的田产。那些家里当官的士绅乡绅,还有出面组织团练的乡宦大族,纷纷被清算了以后,收拢的田亩也是很多的。七十多万块银元更是小菜一碟。
陈鸣拿笔轻轻一划,很容易很简单,但如何确凿的将军功田分给士兵们就是个大难题了。军功田就是军心,这军心要落到实处,而不是只虚无的画饼。
以湖北河南出来的老兵为例,这些人只要不醉生梦死的胡乱霍霍军功积分,现在每个人至少能得四五十亩军功田。按照复汉军的规定,军功田是享受税赋优惠的,并且他们每个人参军入伍时发的就有田地,如果合到一块,那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单单在豫西南是给不了的。那么挪到新地方呢,这些士兵愿不愿意呢?毕竟这不是21世纪,这个时代的国人,没人愿意平白无故的离开生活舒适环境熟悉的老家。
可要是不外挪,汝州和南阳府哪有那么多的田亩分给他们啊,而且不外挪,复汉军怎么能让湖广的百姓知道当兵的好处呢?
几十亩土地,那在乡下绝对是个富户,而绝大部分的农民辛苦操劳一生,累死累活也只是能糊口而已。这对贫困农民的吸引力是不可小觑的。特别是现在的农民家庭都不止一两个儿子。
没看就是那些苏北来的新兵,在授了田之后,一个个精神都抖索了起来。特别是那些家人跟着回湖北的战士,那旺盛的斗志就像燃烧的火炬!
陈鸣本来还担心远征军回到湖广,队伍里除了湖北河南的老兵外,那些新兵的士气怎么办?结果看到了这一幕他放心了。土地对这个时代的人的激励,是无需言表的。这些新兵的军功田倒都可以安排在湖北。那么老兵怎么办呢?把老兵们的的军功田也分到湖北外乡,当然是分的下,但他们又如何管理呢?
普通农民家庭怎么可能管理着几百里外的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都督可以将这些军功田统合分划,一个排凑到一起,一两千亩地,那就是一个不小的庄子。自古大户官宦人家在外地置买产业就是常有之事,只要安排下村头,每季村头自会送产出到府上。如粮米不要,就就地换成银钱,往返更是方便。”如果真的合成一个庄子,那每年的产出可不仅仅是粮食,还有鸡鸭鹅等畜类,以及柴薪。如果是距离近,每到逢年过节庄子上都要有孝敬。而距离若远,就只有年节一次钱粮结算和年礼了。
汪辉祖觉得完全可以把复汉军的老兵军功田合并一处,只需要一个排,一人几十亩地,就能凑一个大庄子。每年产出换成银子,再送到汝州、南阳来,一点也不耽误事——湖北为天下粮仓,南阳盆地本身也是产粮之地,汪辉祖根本不认为根据地会有缺粮的一天,那些军属会让人千里迢迢的把一堆粮食运到自己家来。
“且如此置庄,所成影响力更大。每县只需三五个,加之政府宣讲,就可日夜相传于百姓耳间。”
汪辉祖进入复汉军后很快就了解到了军功田这一政策,他觉得这是政策真心不错。士兵只要用心作战,甚至用心执勤守夜、作训、巡逻,就能有军功积分,每次受伤和立功也能有相应的积分。这积分拿来能换酒肉玩女人,也能换银子、田产,这能很大程度上稳固军心。可惜在江南这一政策没能落到实处,苏北江南诸多参军的新兵们所得也只是简单地银钱,很有些空中楼阁画饼的味道,让军中之人对积分越来越不看重。看那军功积分的统计表,那些湖北河南出来的老兵老卒,头开始的几个月都很宝贝自己的军功积分,但越往后的日子里,花在女人肚皮上的军功积分就越多了。
这次复汉军杀回湖广,陈鸣打通与豫西南的联系之后,就开始着手落实军功田,汪辉祖在这个统计计略期间出了很大的力。“这是帝王之基业!”他这样对陈鸣说道军功田。
“湖北之富庶,尽在江汉。可穷山恶水之地才出强兵,如黄州府的北部,郧阳、施南两府,山多地少,民风彪悍,如果军功田能广传民间,必可吸引一部分当地百姓参军入伍。”
“日后我复汉军兵势越强,这政策威力即越大。天下无立锥之地的百姓千千万万,只要有十一为殿下所驱使,以我复汉军兵甲枪炮之犀利,以殿下雄才,席卷天下,孰可抵挡!”
“殿下还需与工作队招呼一声,让工作队抓紧时间编排相关之戏剧,借此下乡的机会,广而告之。”
陈鸣手下的侍从室解散了,复汉军体系里没有侍从室这个编制了,汪辉祖现下是陈鸣鲁公府的录事参军,熊炳章为主簿,刘武为长史。亲卫右营,改为近卫旅,坦克营并入其中,由石猛提领旅帅。陈启放出去领兵一方了。不久后的复汉军师一级建制里的主官,有他的一席之地。
录事参军这个职位,就是掌总录众曹文簿,举弹善恶。汪辉祖心很细,多才有德,但他也不是个直言的谏臣,他可以以自身的言行举止让他的东主【陈鸣】,让他的同僚相信他的为人,就如汪辉祖自己所言的‘立品’——欲主人之必用吾言,必先使主人之不疑吾行,为主人忠谋,大要顾名而不计利。但他不是直言犯上的人,他不是魏征。半年的相伴陈鸣清楚知道他的为人,这种性格可能与他十多年幕僚师爷的经历有关系,信而后谏,不合则去。
如今的情况他是走也走不了,那时候他就会闭口不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下午一直忙活到大晚上,回到住处,陈鸣还是歇息在李小妹房里,洗漱后躺在床上他脑子里向着军功田田庄的事。已经确定这么做了,但陈鸣觉得自己还可以把利益更大化。比如成立一个‘军人合作社’,把各地的军功田田庄统一联络起来,所有的庄产田货都卖给相关产业,或是自己来搞相关产业。
那麦子大米可以做粮行,大豆花生可以榨油,棉花将来能织布,生丝能纺绸缎。
鲁山的那场商会很快就要召开了,不管是得了军粮订单还是得了军装被服订单的商家,都需要粮油棉花布匹……,那些商家买谁加的粮食不是买?买谁家的布匹不是买?买军人合作社的产出还能巴结自己,巴结军队。而且陈鸣还想到了各地设立的银行,复汉军城里的华夏银行相当程度上抄袭了后世银行的业务分类,比之现下中国的钱庄银号业务要齐全的太多了,这要分散到每户军属手中的银钱——异地汇款业务,不正可以与之相配吗?还有附加之上的邮局业务——汇款单。
陈鸣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这军人合作社牵动、带动的方方面面会很大的哦。
“鸣哥儿,这个主意倒是真真好。我给你说啊,做布匹比粮食还赚钱。鲁山这儿,粮食就没见过怎么涨价,就是这布匹,好几次都断货了。”
复汉军占据了湖北,四川、江南的布棉都走不过来了,李小妹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断货了,但直觉告诉她,棉花、布匹比粮食有赚头,湖北什么时候缺过粮食啊。
在这里说明一下,棉花这东西要在春天里种下,以湖北为论,清明节之前就普遍都种好了,它跟小麦、水稻抢地盘知道吧,生长日期有重叠。
陈鸣使劲的搂了搂李小妹,屋子里放了好几盆冰,睡觉的时候还要盖上单子。李小妹对于政事没什么热情,很快人就缩在陈鸣怀中睡去了。陈鸣的眼睛还在眨啊眨的。
湖北这个地方本就是种水稻为主,辅之小面积小麦和棉花,清朝这时湖广能作为天下粮仓,如此播种就是必然的。所以跟江南的情况正相反,湖北这里是粮田多过棉田和桑田,江南则正好相反。
现在复汉军抢占了湖广,外省的布棉绝是进不来了,而听说今年的江南,很多往日种植棉、麻的田地都给改做了水稻田,满清肯定也是吃够了粮食上的亏,不得不学乖。
北京城的八旗子弟一年就要几百万担漕粮,没有了湖广这个大粮仓,如果江南还是种植棉麻等经济作物多过水稻,就是把江南榨干也拉不出这么多粮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广东确实从中南半岛买入了不少粮食,但船只从广东运往北京,一年能走两趟就是好的了。只能占一小部分,大头还要从江南出。
将来复汉军的辖区里,粮食肯定是够用的,药材,复汉军很快就会扫荡禹州,带接着拿下汉中后,这药材也就足够了。汉中可是堪比禹州的药草宝库。再说了,汉中还盛产硝石,且拿下汉中也关乎着陈鸣的战略大计——他要斩断中国!
西头把汉中卡死,中间有湖广、安庆、江西,江南有扬州、镇江、南京,等到岳阳、九江和武昌新建的造船厂,开足马力的下战船,让陈鸣手中的攒足了水师力量,那就顺江而下直取崇明岛,在长江入海口处跟满清的外洋水师一决胜负,等日后再于落子舟山的陈继功汇合,与东南张郑两股水面力量呼应,就彻底的把中国顺着长江一分为二了,让北方的满清再得不到江南的一分钱一粒粮,到时倒要看看乾隆还能如何做!这却是后话了……
盐则需要把眼睛放到江南,苏北的淮盐在陈鸣的大计划下,距离复汉军比四川的井盐更近的。
剩下的就是布匹,衣食住行,布匹的重要性不需多言。如果那些军功田农庄能够同气连声,把那二百多万亩田地从粮食种植转往经济作物种植……
“几位先生以为如何啊?”
陈鸣第二天一早就拉过汪辉祖、熊炳章几人商议此事。侍从室解散后,很多人都转为地方官员,远征军当初的文职也多留在了军队中,柳德昭在武昌任知府,陈鸣身边就剩这几个人。再有就是黄松、高彦明、陈继卿这些亲戚,他们算是陈鸣的侍从。
“此事有大利。”熊炳章率先点头,眼睛眨啊眨的精光直冒,但他按下心中一瞬间泛起的波澜,以事说事,用自己先后在芜湖和徐州府县衙门当过师爷的经历比较两地经济:“棉麻之利倍于农粮,只是民无食不稳,想要生民安牢,粮食是首要之急。湖北乃天下粮仓之地,粮田阡陌,我等既然不愁粮米,改桑麻棉田自然可行。”今年已经来不及了,等到军功田分割划下,水稻也都到收割的时候了。且这件事更重要的是……
“殿下所言这军人合作社确实可行。但宜缓不宜急。此事乃对军兵大有益之事,殿下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即然如此那就应该让军功田农庄主动的掺合进来,而不是以政令之法强行捏合。”
ps:今天没第三章了,下午有事,不到天黑回不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今天下生民所食之油,荤素间杂。平民所用,又以素油为主。其豆类,包括黄豆、青豆、黑豆、褐豆、斑豆,再以棉子、花生、芝麻、芸薹、脂麻、亚麻等多种。”汪辉祖掰着手指头数着,陈鸣等人竖着耳朵听着。
“军中将士,作训刻苦,又屡逢战事,汉王鲁公抚兵优渥,口食之佳,江南中等人家相比亦是不如。不知殿下和在座诸位可否知道,我军所用油料极多,军需之处每每有各兵营后勤主官为了一桶素油而争的面红耳赤。”
陈鸣等人又认同的点头,这种情况他们没有见过也都听说过,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士兵是要用来打仗的,伙食中隔三差五就要见荤,即使只是鱼肉,也多用有煎炸,再炖入锅中。而在民间,食油这东西真不是一般人家有钱吃的。每家每户也就是过年时候才灌上两三斤素油,却也是点灯用居多。
油料之急迫还不仅仅在于远征军,留守根据地的兵马一样是如此。
“如今数万大军汇入湖北,湖北之食油比之江南之地是多是寡?”
陈鸣已经有点明白汪辉祖的意思了。“你是说……”
“今水稻夏收在即,湖北皆广种双季稻,殿下不如亲自嘱咐一二心腹爱将,让其联系一二支人马,让士兵与庄田佃户签下文书,付之钱粮所需,军功田庄改种稻为植大豆。等到秋日大豆丰收,榨取豆油,卖于军中,所获之丰厚必超种稻。”
“此事只需稍加宣传,就能传播四方,为众军士熟知也。”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利了,比空口白牙的瞎说有说服力多了。
“天下间多少事就坏在一个急上。殿下在军中固然是威望深重,但人心叵测,不可预知。”田地才拿到手中,人人都会有一番自己小打算,这个时候就算是陈鸣站出来也会生怨言的。“即使殿下亲自出面推广军人合作社,依旧难免要生出怨言。且清廷粘杆处未除,若彼辈适时放出谣言惑乱视听,以我军名托合作社是假,收田是实,闹出乱子来,则大不美也。”
用汪辉祖的话说,人得不到的才是更好的,把珍珠捧到人面前,都会有人只把珍珠当鱼目,只有让他们辛辛苦苦的采到珍珠,才会更珍惜珍珠,更懂得它的难得和宝贵。
“有的实利在前,届时殿下再出面组织军人合作社,以利益众人,入者必如过江之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汪辉祖话声一落,连着陈鸣一起就都是点头。说的有理,理,确实是这个理儿。
“汪先生说的有道理,这天底下的愚昧之人,多的是。就如那犟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军功田系存军心,关系重大,旦有疏忽就生大患……”
陈鸣要借军功田这个体系,改粮食种植为经济产物种植,他的意思更想慢慢汇聚军人这个团体,引导他们,最后将这个合作社改为股份制公司,组建出几个大的农产公司。然后再以这些为基础发展轻纺工业,带动经济,也加大复汉军内部的竞争力。可在汪辉祖等人看来,这却不是什么他一时之‘好心’,而是陈鸣要借以把握军心的另一个‘手腕’——这要这事是成了,这可就等于拿住了士兵们的钱袋子,必然会牢牢地掌握军心。
陈鸣虽然被‘军政分离’了,可他出面卖粮食、食油和布匹,那个很快就要被政府推出去的商团里的商贾,哪个又敢拒之门外呢?买谁家的不是买呢?这东西搞好了甚至可‘做’陈鸣另一只臂膀。在民生经济上发挥出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座之人一个出言反对的都没有,陈鸣根本不知道,就在他低头思虑的时候,他身边的几个人眼睛早就不经意的对了对,他们想的比陈鸣想的还要‘深’。
复汉军现在的重点还在打仗,作为复汉军的主心骨,陈鸣必然要长期的离开鲁山征战余外,而他手中文治上的一些人,全都散到了地方,中央的支持者似乎还是陈聪、高家这些老人。事实上陈鸣如果不拿出这个军人合作社的法子来,他们也都要暗示陈鸣多与其他人等做做沟通了。
“殿下虽不研史书,不观权柄,但奇谋迭出,叹为观止啊。”
中午汪辉祖与熊炳章,还有刘武几人坐到一块算是会餐时,很是叹服的说道。在第一次听到‘军人合作社’的时候,汪辉祖恨不得拍案叫绝。这真的是收揽军心的无上利器。
熊炳章在散了会后越想越是觉得有深意,甚至他都把陈鸣的这一招跟复汉军推出工商阶级看做了一体。如果没有商团,这些东西即使有了也只能缓慢的消散民间,或是卖给后勤部门,效益是有,可陈鸣的色彩却淡了很多。哪像现在,首先承包了军方的口粮加工的商人,就能顶替军方和后勤部门,成为食油的最大的需求者。连那榨油剩下的豆饼,都能成为军方和后勤部门争夺的必需品,军方要用那东西喂牲畜,后勤部门要用那东西养牲畜。
复汉军现在辖境内禁止屠杀大型牲畜,那些马、骡子、驴、牛,都是受保护动物。因为复汉军的炮兵和运输部队,继续大批量的畜力。过去的一年多里,南阳地区已经养牛成风,有多少就往复汉军设在各县的军需收购处送,保准牛到钱到,绝不缺你个一块两块的。所以啊,大豆压榨后的豆饼,都是军方急需的东西。大豆,是个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松、高彦明和陈季卿这些小辈,听了满满一耳朵话,但大事上他们只有符合的份,没有什么发言权。晚上回到家后,这些话立刻就传到了高鹏起、陈惠和黄家舅爷的耳朵里。
高鹏起现下是警部尚书,还是内阁成员之一,绝对的复汉军高层。在事务上,他是陈鸣的绝对支持派。陈鸣‘军政分离’,并不是复汉军现在中央的这些头头脑脑对陈鸣有意见了,而是怕陈鸣权力过盛,自己无所顾忌,直接搞一班子人,成立自己的小团体,一如那个侍从室。届时陈鸣常年征战在外,陈家如果真的有成龙之日,陈鸣会更看重自己身前的这班人呢?还是看重他们这些老臣?
之所以让陈鸣‘军政分离’,不是为了动摇陈鸣的储君地位,虽然一些事情上双方确实是有些矛盾的,理念上说不通,但主要还是图在政务上遏制一下陈鸣的发展。是要坚持鲁山朝堂为‘中心’不动摇,日后陈鸣即使继位了,也要继续用他们这些人,而不是直接另立中央,一脚把他们这群遗老直接踢开。
这事儿,高鹏起跟陈鸣通过气,陈聪也跟陈鸣通过气,还有黄家的,包括他老爹陈惠本人。都是为了宽陈鸣的心,好让陈鸣不要误会、瞎想。仿佛那科考的事儿也跟没发生过一样。
陈鸣也能理解,就像李世民的天策府,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李世民当皇帝后整个李唐王朝的文武要职都是天策府的人把持着。陈鸣可以理解这一点,甚至在这一点上他想的远远比陈惠等人认为的更清楚。
因为他早就清楚臣子们的大胆,他们敢明目张胆的骗你,还一脸的为你好,他们敢光明正大的跟你对着干,甚至还敢拉帮结派的威胁你。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不能改变这一点。因为人都是有利益有头脑的,皇帝一句话可以夺取他的官职、小命,但也夺不走臣下的心思。怎么跟臣下相处,怎么跟臣子们周旋,是一门大学问,陈鸣现在正在一点点学习。
但他也不得不说,鲁山很多人对这个事想的太简单了。很多事情根本就是不由人意的。而科考的事,事情也远没有这么简单。就陈鸣所知,这次科考,鲁山的这些头头脑脑,很多子弟和亲友,乃至幕僚清客,都纷纷报名,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很大的利害联系的。
这人的私利啊,天性生成,真的是杜之不绝的。
有这么多人掺和进来,有这么多希望太高科举档次的人站在那里,陈鸣也要退缩。再说了,这科举本来就是打广告的,把档次提高了,也更好招揽来客。陈鸣也想开了。
这事儿第二天陈惠就知道了。现下的汉王府书房,也就是原先的县衙书房里,陈惠陈鸣父子俩就隔着一张小茶几,陈惠很有兴趣的跟陈鸣谈论起这件事。
他听着陈鸣阐述军人合作社的理念以及将来的发展方向,以及将来可沟通的各个方面,虽然对陈鸣工商代替士林的做法还保持着迟疑态度,但陈惠很认同陈鸣‘膝盖软’的理念,他觉得只要自家势强势大,就不用发愁没人来做官。而那些师爷、幕僚、穷书生、文吏,甚至是衙役,他们做了官以后,他们也就是‘读书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作为一个在户房混迹了一二十年的老油子,陈惠对于商人的力量是认识清晰地。只要统治阶级对商人扶持一二,商人的力量真的很强大。而且这些商人只要接了复汉军抛出去的肥肉,他们就再也脱不开复汉军的缰绳了。
这些人发展壮大越迅速,复汉军的根基就越牢固扎得越深。
“公司?!”陈惠听到消息后特意向随从咨询过这个词的来由,果然不是儿子胡编乱造的,“孔子的《大同》《列词传》:公者,数人之财,司者,运转之意。庄子说:“积弊而为高,合小而为大,合并而为公之道,是谓‘公司’。”
陈鸣脸上不加遮掩的露出了老爸好有学问的神采,他还真不知道‘公司’竟是个中国土生土长的词汇,还以为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呢。
“股份制公司!!”捋着下巴胡须的陈惠也表示理解,合小为大,凑份子,合伙做生意么。他明白的。
“如此这公司,可怖,可怖……”
听到儿子阐述日后此公司除了能进入粮油、棉花等农贸行当,还可以涉略布匹、生丝行当,还能投资别家的商行,入股别人的生意。背靠着无数复汉军士兵,这生意做的必须无往而不利啊。如此一个公司,岂能不令人望而生畏?
“所以这等公司必须要有限制。”自己父亲面前,陈鸣并没做隐瞒,“现在才刚开始,他们还能合而为一。等到日后我军地盘扩至南北,全国的复汉军士兵还能联成一体吗?”陈鸣自身也不可能看着他们合而为一啊。“即使我军现下的队伍,各营头之间就已经颇有竞争。待到日后我军来日更强更壮,兵力更多,他们间的竞争只会更见激烈,由此延伸到合作社,这一省之地的一统都做不到的。”
陈鸣认为军人合作社将来转化成股份制公司,能成为复汉军军人利益的一面旗帜,但是军队之间是有利益冲突的,地区之间也是有利益冲突的,这些矛盾根本无法调和。
这个利益集体的天花板就是一个省。并且随着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还会持续的分崩离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天爷很给陈家面子。r?anen???.?r?a?n??e?n?`?今年夏天,长江中游——也就是湖广一带,虽然降雨不少,但强度普遍不大,形成的洪峰对于荆州等地威胁一般般,可以说很平稳的就渡过去了。
而黄淮降雨量也不算太大,至少黄河没有再决口,降雨多的是直隶,以永定河水患最严重。所有泥沙将旧河淤为平地。北岸六号堤工冲决夺溜。过马厂碱地千余里,武清等三县被淹;古北口水灾,冲塌民房、兵营房三千余间,淹毙二百余人。
只是这点小事对于往年的水患来说,就很一般很一般了。乾隆年前,黄河两三年决一次口,长江也常发大水,永定河如果不是近北京,偏偏又在陈惠陈鸣父子称王封公之后爆起,根本就没有半分点的影响力。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相当迷信的,复汉军这边陈惠刚刚称王,刚刚册封陈鸣为鲁公,北京边上就永定河就发了大洪水,这么看都像是北京的龙脉被冲击了一样。在这个陈鸣根本就没有了想过的尤由上,复汉军的气势乃至他们在民间的声望,都猛的一拔高!身处直隶的陈光很敏锐的意识到这一点,让暗营疯狂传播或真或假的消息,大大的帮了复汉军刷高了一截威风。陈鸣后知后觉,听了之后感悟良多。
鲁山近来拥至的商贾,除了汝州、南阳中人,第一次有了湖北的商人过来,暗营传来消息,这些湖北来的商家十有**都是受到了‘北京龙脉受冲’一事的影响。当然了,复汉军当初全军数万人齐齐换甲,和那一门门无穷无尽的大炮,也是让这些商人大受震动的。
赵家的三老爷赵文博,是这次湖北商团来鲁的带头人,这个时候他当然躲在凉爽的屋子里,而不是出去晒太阳。汉王登基之前,复汉军就杂七杂八的法律规矩宣了一大堆,比如罢黜满清乾隆年号,以大明崇祯纪元,似乎忘了南明的弘光、隆武、永历等等,直接抱上了崇祯帝的大腿,这还是个硬规定,敢越线就要掉脑袋的,今年就是明崇祯一百四十二年。汉王登基后更广招社会贤达,商立法度,搞出了一个立法会,也不知道是真能管用还是当牌位的,反正到现在复汉军用的还是删改后的《大清律》,配的他们之前搞出的诸多规矩。真正的《汉法》《汉律》还没正经的颁布出来。但就复汉军的规矩,行贿与受贿是并罚的,前头的大清朝很多默许的拉关系的手段都被禁止了。赵文博还跑什么跑?再说了,他们赵家是早早绑在复汉军的战车上了的,赵文博心里有谱,复汉军的军装、军用品一部分订单他们早就拿到手了,还有铁料份额,赵家还从鲁山搞来了两辆四轮马车,高薪聘请了几位师傅去武昌,在赵文博带队来鲁山的时候,赵家的马车作坊就已经开张了。之前赵家也是一直在湖北各州府拉人,但成果不大,错非永定河送来了一记神助攻,赵文博只能带着大猫小猫三五只来鲁山了,而不是现在有着十三四人,家家都是湖北商界的大豪。
墙角的人力风扇无声的转着圈,将冰盆的凉气吹满整个房间。就这一点,鲁山可比炙热的武汉待着舒服多了。武汉哪有什么冰啊,市面上也根本没卖硝石的。哪里像鲁山这,城里城外挖的都是储冰的大窖,不敢说绰绰有余,至少能供应鲁山不缺。
客房加冰当然是要钱的,但赵三老爷在乎这点蝇头么?
舒服的躺在床上,赵文博正在看着随从打街头买来的报纸,其中《中原日报》的头条就是关于这次商会的,由工商署联合后勤部正式发下了政命,三天后在鲁山城西南的工商署议事厅召开。报纸上不仅印下了政文,连工商署和后勤部的印章都印了出来。
自从鄂东被复汉军打下来后,四月下旬《中原日报》、《军报》、《法报》三大报就开始在武昌有发行,随后武昌知府柳德昭下令刊发了《武汉日报》,也渐渐在鄂东打响了名气,报纸这个东西已经不新鲜了。赵文博都养成了看每日早晚报纸的习惯。
那《中原日报》就像是复汉军的风向标,再小的豆腐块文章用心揣摩也能瞧出新意来;《军报》则是赵家人最关心的报纸,里头能看出复汉军的兵势得失来;《法报》则是赵文博最最不关心的,他大哥到挺爱看《法报》,《武汉日报》从一新鲜出炉,就顶替了《法报》在赵文博这里的地位,《武汉日报》里有武昌汉阳周遭发生的趣闻怪事,有衙门里做出的新鲜决断,还有最新的商品百货价格,比干巴巴的《法报》更讨赵文博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家的算盘就在军服制造上,这笔生意需要用到大批量的布匹,豫西南的这些人背后根脚纵然深厚,这方面也没办法跟赵家比。赵家经营的本身就有布匹生意,仓库中储备着大量的棉麻丝绸,同时手下还也多座成衣铺子、裁缝铺子,这活儿赵家的老本行!
至于军用品,那只是意思意思。而铁料份额,赵家一个月至少能拿到五千斤,这五千斤铁他就是卖到湖南、江西去,复汉军也是不管的,只要有钱即可。
然后就是四轮马车,或者说四轮车也行。这东西载货上绝对强过平板大车,不管是有钱人家还是赶车的平民,怕都愿意搞来一辆。虽然这四轮车需要比较平坦的路面,让赵家有点忧虑。
赵文博来到豫西南,来到鲁山后,一路上最深刻的印象不是路上村镇碰到的那些乡官,也不是当地人,尤其是进入汝州后,当地人身上有着的那股子昂扬劲头,而是豫西南的官道好平整。一路上随从下人打听到了消息纷纷汇到他这里,赵文博就知道去年一整年时间,复汉军在豫西南境内就没停止过修桥铺路。赵文博就真心觉得这四轮车的生意,他赵家是有盼头的。
因为打心眼里赵文博不想看到复汉军覆灭,那样的话赵家也绝对完蛋了。即使跑出去几个后辈子弟,隐姓埋名的过下半生,又怎能跟现在的赵家相比?
赵景春做了武昌的知县,虽然知县附郭确实是很不幸的,可武昌的地位特殊,所有官职一律高出一等,赵景春现在是从四品的大员啊。复汉军只要兴盛下去,赵文博觉得赵家早晚能出一个封疆大吏。这人呢,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总爱做梦。赵文博就正在做着一个美梦,而且似乎还有越来越美的势头,他当然不愿从美妙中醒来了。
“三老爷,周老爷来了……”
“士衡老弟……”赵文博精神抖索的走到外堂,周鸿正在外面等候着,没带随从,见赵文博走来,起身抱拳道:“文博兄,打搅了。”
周家就是与赵家同住一条大朝街的另一户大富。只是周家的当家人周鸿的大哥,没有做出赵文博他哥赵文祈当初的决定,而是不告发不吭声,结果复汉军杀进武昌后,狠狠地把周家削了一顿。柳德昭还不止一次在公开半公开场合说,要不是鲁公观周氏家风淳良,往日间多有善举,早就将周家铲平了。
这次赵家组团来鲁山,周家是第一个报名的人。就跟赵文祈派出了赵文博一样,元气大伤的周家派来的就是自家的二老爷周鸿。
周鸿与赵文博往日地位相当,现在却高下分明,赵文博抵到鲁山的第二日,就被鲁公召见,这可是整个湖北商团未有第二者的荣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当天赵文博回来后,别的人都不说二话,特意寻到周鸿,相求周家‘易江春’的方子。说鲁公爱饮米酒,而周家‘易江春’乃是湖北屈指可数的好米酒。周鸿当时怒气暗生,只以为是赵文博在故意的羞辱自己,面上不动声色应下,还恭维赵文博不忘同城之谊,拉周家一把,回到住处后把随身的扇子都撕成八瓣。但冷静下来后才觉得未必就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现在的周家还有什么值得赵家去忌讳羞辱的?赵家要是这个时候踩周家,丢的反而是赵文祈的老脸,当即修书让随从速回武昌,去取那‘易江春’的酒方。
只是这时间太短了,随从这时怕还没到襄阳,商会就要召开了。
与赵家经营丝绵、当铺、钱庄为主不同,周家主要是车脚店和粮食,在复汉军没有祸祸湖北之前,周家不仅是武昌汉阳汉口三地的车马船行和旅店饭庄里的巨头,还是沙市米市上的一头巨鳄。但是现在湖北被复汉军拿下了,粮食贸易只能走湖北、豫西南【暂时】,利润一下子就没有了。车马船行更是被复汉军给没收去了,只剩下几家酒楼旅店。周家这次来鲁山,主要目标是定在了铁料和军粮上面。但周家上头没人啊,他们跟‘简在帝心’的赵家不一样,周鸿现在心里没谱的很。
眼看着就剩下三天了,周鸿是来找赵文博求救来了。“文博兄,真的不瞒你,我周家要是得不到军粮买卖,这头顶的天就塌了大半了。”
没有了军粮生意,就现下的情况里,周家只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贾,奋斗几十年才站到湖北商界巅峰的他们怎么心甘情愿?
赵文博看着周鸿直摇头,周家真的是急了,脑袋都昏掉了。“士衡老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家肯定是倒不了的……”
“你们要倒,复汉军进城的时候就该倒了。殿下留着你们,那就是用来牵制我们的……”
一个赵家的力量不可怕,整个湖北商团的力量就可怕了,即使眼下的商团才十几家。
“这话是知府老爷透给我家延寿【赵景春】的,是怕我家趁火打劫,吞吃了你们啊……”而整个复汉军,能让柳德昭说这个话的人,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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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便服的陈鸣正看着工商署门前,一辆辆四轮马车行到台阶处停下,然后一个又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商人鱼贯而入。这些就是他寄以希望的种子啊,也是他真正改动中国的第一步,推动工商,推动工商,放开资本的笼头,希望自己今天的举动能有一个美好的结果吧!
几千年的抑商社会,一遭为这些资本扫清了障碍,他们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呢?何况他们背后本身就有复汉军的权贵身影,这是一种不是秘密的秘密。他们要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又要用多久时间来酝酿呢?陈鸣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在具体商议这个问题的时候,汪辉祖、熊炳章、柳德昭都不约而同的提到过‘官督商办’,话语虽然不同,意思却都能归类到这四个字上,这让陈鸣不得不感慨历史的巨大惯性。或者说中国社会在向近现代转型的过程中,很多思维根本不是时间和不同的国情所改变的,而是在于文化,要从幽深的历史渊源出发才能解释的了得。
不然,怎么这个年代的汪辉祖等人怎会想到‘官督’呢?这个方式本质上是封建势力对于资本的控制,追根究底免不了还要扯出中国传统文化当中对于‘商’的歧视和抑制。
陈鸣干净利索的否决了。在向老爹诉说的时候,陈鸣直接就道:“如果官督商办,双方在权利上先天上就不平等,这些商号公司最终只会是官权不断膨胀,商办成分日益的减弱,从而使之逐渐变为官僚私产。因而从实质上看,官督商办是官方对商人的控制多于扶植,这不是什么坦途大道,而是一种扼制。”要想推动工商,最快的看到效益,那就只能撒开笼头的任由他们奔驰、从另外一个方面再说,当官已经有了大权,再有金钱,再有血缘,再是亲族,也不会放心的吧?
何况那些商人背后本就有很多他们的身影了……
郑文博与周鸿结伴而至,两个人眼睛也没想茶楼看一眼,他们根本就没发现斜对面的茶楼有什么不对的地儿。
那幢外表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茶楼,实际上里里外外都被陈鸣的亲卫给戒严了,里头的亲卫连着外头站岗的士兵,就像当初陈惠在南郊告祭天地一样,周遭十里方圆内都陈兵守备着,几千上万人将一个郊坛围得水泄不通,旌旗招展,外头围观的百姓除了看个热闹,陈惠的影子都看不清楚。除非是拿了把巴雷特大狙,高倍的光学瞄准镜,否则以线膛枪的射程对于陈惠根本没半点威胁。
陈鸣身边也没带其他的人,大都督府这个时候忙着呢。军功田庄已经得到了士兵们的广泛响应,就如陈鸣说的一样,没人愿意在安安沃沃的时候离开自己的老家。军功田庄一经出现在大兵们的眼球中,就立刻赢得一片的欢呼。
当然,陈鸣计划中的军人合作社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出去的,谁敢把这个口风露出去啊,或者胆大包天的贪天功为己有,那是妥妥要试陈鸣的刀子利不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很快就要离开鲁山了,他要去北线、东线战场走一走,看一看。复汉军大部队进入根据地也有俩个月了,等到陈鸣从北线和东线回过来,军功田庄也就分得差不多了,部队也差不多完成换防了,让大批的新兵替换回北线和东线的老兵。然后赶在八月前,对宜昌、施南和汉中发起攻势,对湖南发起进攻,后者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兵力,只要趁着水师之利,好好地扫荡一下洞庭湖畔就可以了,在正式入冬之前彻底解决西面的隐患。
一张大大的中国地舆图上,陈鸣面对着复汉军文武重臣,还有自己的父亲,教鞭点在汉中的位置上,向着东面长江出海口,如用剑劈出一样一挥而下,”拿下汉中,就彻底隔断了四川与甘陕的联系。待到明年我军岳阳、九江、武昌三地的船厂再出战船,水师部队顺长江而下,决断东南。”
“彻底的把长江以南地区与长江以北地区,分割开来。整个满清,一分为二,他们除非于海上……”清军的外洋水师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敌人。
今年入冬以后,河南战场,汉中等地都不会再有大的战争爆发,因为那时候清军要进攻更困难。清军丢了湖北,阿桂被抹掉了顶戴戴罪立功,乾隆皇帝更关注八旗新军和大炮的产量。同时贵州、云南大批的边军和赣兵被调入湖南,不管云南边兵和贵州的赣兵是不是向复汉军发起猛攻,陈鸣也准备在冬天时候好好地打一打湖南了。
再有江南的黄捷理所当然的被提拔为师帅,所部整编为第三师,下辖两万战兵,兵力比第一师、第二师都要多。四月末给南京送去的铁甲和大炮已经交到了第三师的手中,船只因为长河汛期的原因,停留在安庆。暗营传递回来的江南战报,清军根本就打不动那个铁三角。他们没有大炮,在霰弹越来越多的装备到江南炮兵部队的时候,清军人数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
几十年后的拿破仑战争最后一战的滑铁卢战役,英普十几万军队也才三百来门大炮,拿破仑倾尽全力也只凑齐了二百五十门。可是现在的江南战场上,复汉军两万人就拥有不逊于拿破仑最后一战时——滑铁卢战役中法军大炮的总数量,虽然质量上还有些差距。但是英法普肯定没有复汉军那么多的虎蹲炮、臼炮,乃至飞雷炮!
黄捷在江南的战斗有些像复汉军在河南的防御战一样,依靠着纯粹的火力优势,轻松的抵挡着清军的一次次进攻。
当江南大雨倾盆的时候,三座城市的复汉军都可以轻松丢弃平原上的阵地,扬州守军甚至可以全面的撤入城中,清军望着城墙上搭着雨棚的虎蹲炮、臼炮和成排的火枪+手榴弹,依旧要望城兴叹。
陈鸣都已经很久不再关注江南战局了。那里的战斗在他的认知中都成了‘僵持’的代名词。
“咦?”
不经意的抬头让陈鸣顿住了动作,他看到了谁?郑文俊,就是海上郑家郑连福的三子。三月份的时候就赶到了湖北,那时候陈鸣开没有打开武昌城呢。然后就一直跟着队伍回到了豫西南。但是今天工商署开的是商会啊,他来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是韩腾给他的帖子。”身边的人很快就查清楚了一切。
“韩腾?”【角色出场,书友清妙元皇天尊】
“是工商署综合司的副司长。四川成都人,盐商世家。”随从都是跟随陈鸣的老人,清楚陈鸣的性格,在打听事的同时也把韩腾的简历要来了一份看了。
“四川盐商,怎么跑来咱们这了?”副司长也算是工商署的一号人物了,每个司可就两个副司长。陈鸣身子向椅子里靠了靠。
“他家的产业被当官的瞧上了眼,设了个套,钻进去就没了。韩腾之前以跑私盐为生,去年跟暗营联系了上,成功的向根据地运送了三批盐货。今年开春走货的时候露了痕迹,被清兵派兵堵截捉拿,好不容易跑来根据地。大王放他在工商局做事,现在……”工商局成了工商署,韩腾也就在工商署有了一席之地。
“他跟郑文俊是什么关系?”
“两人在结下的交情。”
陈鸣嘴角抽了抽。那种地方,才穿越的时候还有两分想往,现在么,呵呵,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去的,光家里的女人他都已经招架不住了。五月陈惠举行大典,山东、福建、台湾的人等都派人过来拜贺。携带的东西虽然不多,却无不是珍玩瑰宝。尤其是刚刚接替自己老爹位置的杨明昭,不仅派人送来了好几箱珠宝珍玩献给陈惠,还专门有一批宝贝献给陈鸣,另外还送来了俩美人。把李小妹气的都甩脸子给陈鸣看了,虽然她很快就收起了脾气。可越是这样,就越能证明李小妹当时是真的气急了。
这事儿引带起来的一个后续反应就是陈鸣他老娘开始关注陈鸣的身体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年多征战在外,也不是没女人伴着,怎么这么多房内人一个怀有生孕的都没有啊?然后让医署的几位搜罗来的豫鄂名医轮流给陈鸣把脉文看,没一个说陈鸣身体有虚,精力不足的。但陈鸣还是连着喝了半个月的补药,搞得身体本就很好地陈鸣每夜无女不欢。
这现在陈鸣都回鲁山快两个月了,十几个莺莺燕燕,也还是没一个怀孕的。只能归为天意,万幸他现在还年轻,而且已经有了陈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工商署内商会的召开,一些消息也源源不断地送到陈鸣面前。
两年前在鲁山还显赫一时的李、王、许几大家族现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反正是找不到影子了,这些士绅家族留下的宅院就被复汉军拿来当成官署衙门,梁洼镇张、丁、许、梁四家人也只剩下了丁、梁还在,但现在丁、梁两家全都议事厅中前面坐,他们当初没逃,现在又大着胆子下场来,自然会有满足他们胃口的收获。
“殿下,这一家是舅老爷的门下……”
“这家是七公门下……”
“这刘家是四爷的亲戚……”
“这王家是老舅公的……,妻族……”
“胡扯。我我舅姥姥娘家姓夏,这,这不是么……”陈鸣指着另一张纸,刚才过去的。
“小的真敢欺骗殿下,这位胡奶奶年方二八,……,是黄老舅公新娶的良妾。”随从一边说着一边看陈鸣惊愕的脸色,心想这种烂事,估计还没人告诉殿下吧。
“没事,咱们接着往下说。”陈鸣惊愕的时间很短,良妾再良妾,那还只是个妾,不是妻。随舅爷折腾去吧。他如果真的能一树梨花压海棠,压出一个胖娃娃来,估计他奶奶都要高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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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崇祯一百四十二年,六月二十四日。
整个鲁山大街小巷一律被戒严了起来,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出现在街头巷尾。上午辰时,呜呜的号声从城内传出,先是一大队披挂着铁甲的近卫旅士兵开道,接着是精选出的百骑马队,然后就是陈鸣回到鲁山后第二次摆出的鲁公依仗了。
令旗、清道旗开路,一个个拿着幰弩、刀盾、弓箭、绛引……,还有吾杖、仪刀、立瓜、卧瓜、骨朵、金圆伞、红圆伞、青圆扇,红圆扇等器物的近卫旅官兵,面色庄严的在无数人的夹道围观中鱼贯而过。虽然这仪仗以陈鸣自己的眼光看,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可乐。这种东西与现代人的思维实在不怎么相搭。
陈汉随明制,陈鸣的款儿就是亲王世子,第一次摆出鲁公仪仗还是陈惠称王的时候,这一次摆出仪仗,不是为别的事情,而是要去巡视战场的。
陈鸣要去北线和东线绕一周,他不是以‘天下兵马都督’的身份去巡视,这个身份此刻必须退居第二位,摆在第一位的是鲁公。陈鸣以鲁公的身份到战场上慰问士兵们,随行的还有他的正宫娘娘李小妹。小陈鼎被送到高氏那里照料几天。
这个仪仗动用了好几百人,前前后后都有人。陈鸣乘坐的是象辂,明制中世子乘舆同亲王,而陈惠给自己造的是太子金辂。太子金辂,高一丈二尺二寸有奇,广八尺九寸。辕长一丈九尺五寸。辂座高三尺二寸有奇。亲王象辂,其高视金辂减六寸,其广减一尺。辕长视大辂减一尺。辂座高三尺有奇,馀饰同金辂。
陈鸣乘坐的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号的四轮马车,四匹马拉动,前面、左右都有门,除了纱布遮挡的窗户是以活动钢板遮掩的,也就是可先用不透光的纱布遮住玻璃窗户,然后在里面把推到窗户上面的钢板放下来,底下还有反扣,但总的来说坚固程度是要稍弱一些,比三扇门都要不如。其他的地方则木料之下夹着的都有一寸后的铁板。
在18世纪,如此马车可以说是整个世界上防御力最强的马车了。
鲁山城里,陈鸣不可能把窗户都关上,不然他与李小妹都穿上冕服礼服,正经危坐的,媚眼抛给谁看?
虽然他们这么的出来一圈,一点也不耽搁复汉军被人骂做草台班子,特别是陈惠称王以后,惹来‘全天下’的痛骂,一时间连孔老夫子的p图都给压下了风头,这‘悠悠众口’不可能因为陈鸣的亮亮相就能结束的。但该亮相的时候不亮相,那也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对这一套是不怎么感冒,可身处这个大环境你就要去适应它,当你还无力去改变它的时候。就像前世都市网络常有的一些桥段,主角穿着裤衩背心大拖鞋去西餐厅,接着就打脸啊打脸啊再打脸,那是因为他是主角,他能打人脸,他很牛逼很牛逼。他牛逼的改变了‘规则’。可要是在他还没发迹前呢?在他还是一个纯**丝的时候呢?他能打人脸逼着配角西餐厅里给他找筷子吗?
归根究底这还是是一个实力问题。
当年无法改变环境的时候就要尝试着来适应环境,只要内心中还记得最初的信念,不要被自己适应的环境彻底给浸透了。
陈鸣的仪仗中倒没有多做副车,这样的象辂除了拿炮来轰,再大口径的抬枪也没用。而在这个大大的象辂里,陈鸣抱着李小妹就是撒泼打滚都够用了。
仪仗出了鲁山北门,城墙上站着一溜吹着长号的仪仗,长号喇叭处扎着大红绸花。城外早已经等候着的护卫部队立刻与仪仗汇合。队伍中没有大炮,六个满员的老营,一水儿的火枪兵,近卫旅一部,亲卫二百,马队三百,再加上添做仪仗的近卫旅士兵和随行的仆从,整支队伍能有五千人之多。
出了县城十里,陈鸣就把冕服换了下,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中衣什么都要被汗水浸透了。
太多的人围聚城里城外了,一个个人就是一个个火炉子,这天气还热得很呢。车上的冰盆也只能化作了冰水。
李小妹也换下了礼服,整个人显得都有生气了三分。陈鸣看的出她有些魂不守舍,当然明白是离开了儿子的缘故,从多宝阁的抽屉里给她拿来了厚厚一摞书,“闲着无聊就看看这个。”此次出巡少则大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今天才是第一天。
“《金屋藏娇》、《狸猫换太子》、《木兰辞》、《梁祝》、《钗头凤》、《白蛇传》、《岳母刺字》、《秦良玉》……”
李小妹第一眼看到那摞书最上面一本的封皮上印着《木兰辞》,把厚厚一摞书摊开:“这都是曲本?”拿起来一番,李小妹惊疑的问道。陈鸣每天这么多事要处理,还有工夫看曲本吗?
这一本本书甭管薄厚,都不是刚印出来的新书,上面一些笔记明显是陈鸣留下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总不能天天都演辫子戏、宣传戏啊,也要掺和上别的,调调口味。”陈鸣目光留在了金屋藏娇和狸猫换太子上,这两个曲本都是他吩咐人精心编制的,《金屋藏娇》托于史实,再加以演化,一点也没丑化汉武大帝,丑化的是馆陶公主,还有野心勃勃的王志,撇夫弃女奔皇宫,这对满清时候的百姓肯定是有很大冲击力的。陈鸣要衬托的是曲本中的汉景帝根本不在乎小老婆非处这一点,从而隐隐刺激一下‘寡妇守节’这个现代中国已经深入骨髓的理念。
《狸猫换太子》也是一样。那刘娥也是嫁了人的,曲本讲述的虽然是民间传说,可突出的却也是刘太后的‘污点’。
这都是陈鸣的小心思。他在扫荡江南期间,在太多的地方看到过所谓的贞节牌坊,还听说过不止一次‘故事’:男女订婚了,然后未婚夫死了,然后那没嫁过去的姑娘就捧着牌位嫁到了死去的未婚夫家,从此在夫家守寡,替死去的未婚夫奉养父母的。
可陈鸣让人打听那些人家的底细,几乎家家都不止一个儿子,那家父母并不缺人奉养,不过是图个名声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罢了。
这种事看了就让人心情不好。
来自21世纪的陈鸣在这一点上跟这个时空的民情有着太大的冲突了,前世有句话说的好么,处女要到幼儿园去找。虽然这明显是夸大扭曲了。可不对此做点什么,他心里就不舒服斯基。
陈鸣面上不说什么,不说一句褒贬的话,纵然他心里是绝对不爱看这种事的。然而事情也不会因为他说一句话就有所改变,那里是江南,文风鼎盛之地,自然也是犬儒宗法礼教横行之处。
陈鸣后来与汪辉祖说起过这个事情,汪辉祖给他讲起了一个故事,就发生在江南。
那还是满清平三藩之时,就离他们家萧山不远的地方,一个镇子被过路南下福建的清军拉了民夫丁壮,很多男人一去不复回,满镇子都是寡妇和失婚女子。当时的人少,地方官府倒也鼓励那些女子嫁人,但却有很多年轻未生子的寡妇和死了未婚夫的女子为了不嫁人而自尽了。
陈鸣觉得不可信,这些女人的‘觉悟’能有这么高?结果汪辉祖对他说,那些死的人很多都是她们的父母族人把她们给悄悄的弄死,然后报上自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凡是死了的,家人宗族无不欢欣;凡是嫁了人的,自此父母亲族再不相认。
江南的水塘或江河里,无不有冤死的鬼。能抱着牌位嫁人,好歹这个女子还留着命。又给两家都增了光彩,熬得住,多半能有个善终的。
所以啊,这个时代有太多太多让陈鸣不适应的东西了,有形的,无形的,后者比前者更麻烦更难缠。麻烦到陈鸣也不敢轻易的去触碰那些东西,只能在一些小不严的方面敲敲边鼓。
汪辉祖的这番话让当时的陈鸣脑袋中泛起了不少陈旧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烈女”、“节妇”,自古有之,可唐朝时候不足百人,南北两宋不足三百人,到了明朝就有小四万人了,到了满清,仅安徽哪一个县,名字他忘记了,一县中就有两千多人。
想想,这儿数字只是被官府记载的,民间真实的数字要比官方数字多得多的多,如果还有三倍、五倍、十倍的女子未被记载,这个数宇是多么的惊人啊。
“驾驾……”
从象辂里钻出来,陈鸣翻上马背,打马跑了三五里,长吐出一口郁气,心情才算转好。这个18世纪的中国,有太多太多不如他意的地方了。今后陈鸣推翻满清只是一个战场,扫荡那些无形的框框架架,破开那些无形的束缚,就是他的第二个战场。
在21世界,无数人痛心疾首中国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一切都向着钱来看。想当然的就美好古时候国人的‘质朴’和‘高道德’,但他们不会看到古代伴随着‘古风’的还有那条条框框的规规矩矩。
如果只想做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当然是轻松地,可要做一名成大事的伟男儿,就难免要触碰到社会的方方面面。穿越者在面对这个抉择的时候会有千千万万个不同的选择。好心如陈鸣者,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代入颠覆者,去破坏这种‘古老’的‘祖宗家法’。只是现在的他还保持着大脑清晰,知道很多事儿他自己还要暂时忍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万胜,万胜,万胜……”
六月二十八日,陈鸣卤薄仪仗抵到临汝镇。北线复汉军总指挥陈建白,带一营精兵远迎三十里,除留在前线坐镇指挥的冯少华外,杨平等七名营官带卫兵远出临汝镇十里相迎。
陈鸣大驾进入临汝镇的时候,随扈人马已经达到了六千人,兵力比之北线复汉军总兵力还要高出一截。
整个复汉军控制区北部,就汝州外的这一个与河洛想通的接口,从最开始的千把人驻守,到现在的八个营屯扎,复汉军始终将这个地方守卫的固若金汤。
那临汝镇背后的庙下集,在前年战火刚刚燃起的时候,人都要逃光了。可现在陈鸣开来的路上,庙下集比最初时候的印象还要繁荣,听陈建白讲,那里已经成为地方与军队的一个交融点,北线驻军所需的肉类、蛋类和新鲜的蔬果,很多都可以在庙下集采买。他们可是有八个营头的,四千人的消费不可小觑,带动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庙下集。
陈鸣穿着厚厚的冕服,坐着高逼格的象辂,在北线将士的夹道欢迎下入驻了临汝镇。
万胜的高呼声连阵地对面的清军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鸣很想立刻就上前线看一看,但这股心情他按耐住了。他这次来巡边,不是纯粹的巡边,单纯的见见面意义不大,陈惠登基的时候很多人已经见过了。陈鸣这次来,带来的还有奖励,一大堆奖章和一众中高级军官的新的任命书。
北线部队被编整为第十一旅,甲等旅,下辖三个团。团这是复汉军新增的建制,跟师一样,一个团三个营,再加团部和团属部队、炮兵、工兵、后勤等等,两千人。北线部队增增减减要凑够三个团,另外一个营过不几天就会从汝州开来。
八个营官有人当团正,有人当团副,还有当旅副和旅参的,可以说人人都有升官,陈建白除了当旅长,头上还多了一顶第六师的副座的帽子,晋升将军。第六师的师帅是驻守郾城的陈洪涛,这两边离得有点远,没办法,因为他们中间驻守许州的黄安功劳更大,那里环境最苦,几次被清军四面包围,下辖兵力也多,被直接改成了第五师,是乙等师,下属18、19两个旅。陈洪涛手下的部队整编为第十二旅,而第六师也是乙等师,下属除了师部就只有两个旅。如此再加上后勤和各营营官提拔后留出的位置,整个北线部队都是一片欢欣鼓舞。
当然,这八个营头的部队和军官不是说就一定留在第六师第十一旅了,现在只是搭起一个框架,稍后还要进行部队调整的。老根据地的部队会与远征军打乱营一级建制,以队为基础单位,进行重遍,这会在随后的一个月内完成。远征军大部队扫荡湖北两个多月了,很多人已经轮流休过假期,部队重组就是战斗再起前给他们上上弦。虽然在战斗再次拉起序幕前行进军队重编,会给部队带来一定程度上的削弱。可复汉军没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配合着军功田庄,能把部队重组的异议压到最低。
除了第五、第六两个师外,陈文赞从南阳该到襄阳,手下辖十五、十六、十七三个旅,马文杰充任师副,赵永吉任第十五旅旅帅,也是因为要照顾投降的部队,第四师才成了甲等师。总兵力有一万四五千人,因为一些建制还没有招满人。
高靖辉、卢龙的第十三、十四两个旅是守备第二师,部守在南阳、郧阳一线,守备第一师由陈二宝带领,屯驻鲁山、宝丰,再有陈惠手中的亲卫左营改为亲卫旅。算上陈永生、高平山、黄捷手握的第一二三师,以及陈启带领的教导师,还有苗福伟等部【旅】,这就是整个复汉军大变动后的建制了。
军衔和建制上陈鸣相当的大方,只不过在军功章上,陈鸣表现的依旧很吝啬,整个北线部队只有九个人获得银质二等勋章。
陈建白本人得了一枚铜质的云麾勋章,从授勋的第二天起,陈鸣就没见他戴过。可这也没办法,临汝镇这里的仗太容易打了。一个狭窄的口子,只要一堵,任对面有千军万马,名臣大将,也趟不过来。
当天下午的授勋给临汝镇本就激烈的气氛更添了一把火,等到黄昏时,陈鸣在全军大会上宣布嘉奖一个月的军饷,然后好酒好肉犒劳全军,那队伍中响起的震耳呼声都把他耳膜震破了。
当天晚上,临汝镇上空飘起的酒肉香气,顺着风儿都传到了白沙镇。
“他娘的,这帮逆党,小日子过得比咱们还滋润……”镇子里的甘军副将骂骂咧咧的,本来不错的酒肉这个时候也变得没了滋味。
甘军出甘肃也一年多时间了,他们敢拼敢杀,只要有钱有肉吃,甘军的命就是这么贱。但是对面逆党纯粹是缩头乌龟,躲在那厚厚的乌龟壳里,甘军又能怎么办呢?逆党的大炮,一枚霰弹能打死打伤十几个,甚至是几十甘兵,甘军再能打,也不能白白去送死啊?他们还有手榴弹,还有虎蹲炮,还有炸药包。
河南这里比甘肃的雨多多了,最开始下雨的时候甘军的鸟枪不能用了,他们以为复汉军的火器也要大受影响,结果复汉军的大炮确照响不误,因为复汉军的炮台都是封闭式或半封闭式的。等他们缩回头熬到夜里,再次向临汝发起猛扑时,发现复汉军的火枪确实也受到了雨水的影响,但他们还有手榴弹,还有炸药包,一些碉堡里的虎蹲炮和火枪照打不误。自从去年入冬后,甘兵就不再临汝镇这里用力了。
“以河洛民间清军的义愤,我们策反河洛民团的把握有多大?”这事儿陈鸣之前就跟河洛暗营的负责人沟通过,但他还想听一听陈建白的意见。毕竟北线复汉军的侦察部队,也是经常从大山间渗透到河洛的。这次北线九位得到二等银质勋章的官兵,四人出身侦察部队。陈建白对此肯定也有自己的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甘军也不是傻子,他们欺负的多是小地主和平头百姓,对于士绅大户还是有一定克制的。如今的河洛民团跟湖广的乡勇没什么,都是由世家乡宦出面主持的。想要策反这些人难度很大。倒是可以放去一些人,让他们依着河洛群山落草为寇,以眼下河洛一带的民情,保准有人愿意跟着干。”
陈建白为陈鸣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派人去河洛‘落草为寇’,这倒也是个法子。就跟发展敌后根据地一样,甘军陕兵在河洛为非作歹,民愤可不小。几乎是下意识的,陈鸣想起了蒋天放,如果他还活着……
带着一身酒气,陈鸣回到了住处,酒宴之后他又拉着陈建白谈了好一会儿,现在时间都过夜里十点了。洗了洗澡,临睡前又被李小妹服侍着喝了一碗醒酒汤,第二天再睁眼的时候都天老大白了。
上午十点,穿着一身铠甲的陈鸣出现在临汝校场,检阅临汝复汉军官兵。
铠甲是唐朝明光铠的模样,头盔左右护耳外沿向上翻卷,身甲向上伸出护颈。披膊呈龙首状。胸甲从中分成左右两部分,两个圆镜镀上金色,在上缘用带向后与背甲扣联。自颌下纵束甲带到胸甲处经一圆环与横带相交,腰带上半露出圆形的护腹,龙首吞衔,腹甲绘成山纹状,腹甲绘成鱼鳞状,一样镀上金色,腰带下左右各垂一片膝裙,小腿缚扎吊腿。
这一套形状像极了上辈子陈鸣电脑上看到的唐明光铠,只是护肩的睚眦变成了龙首,另外左右明镜和很多修饰上多出金龙纹,整个战甲有六十四斤重,光黄金就用了不下五十两,而制作也确实精美,彰显出陈鸣的威严来。
整个战甲打造,前后用时70天,自从陈惠确定了登基日子后,在准备大典、冕服等等的同时,这幅盔甲就开始打造了。
直到陈鸣出行的前五天才正式完工,精美的不像战甲,而似工艺品一般。
六十四斤重的铠甲穿在陈鸣身上一点也显不出沉重的感觉来,陈鸣就像在穿藤甲一样,上下马背,上下车轻松自如。
校场点兵台上没有设立帷幄,陈鸣乘车抵到校场,礼炮三响,然后翻身上马,在冯少华的陪伴下,登点兵台。昨天冯少华留在前线坐镇,缺席了授勋酒宴等等活动,今日陈鸣就特意给了他这个高光的机会,让杨平等人甚是羡艳。总指挥陈建白宣布阅兵开始,礼炮齐鸣,鼓乐奏响,众军齐唱军歌。
没有什么升旗仪式,陈鸣的大旗前移到校场,陈鸣下台上马,自己骑马在前,冯少华打马落后一个马身,跑到校场另一端的部队集结处,从八个接受检阅的营头部队前依次走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只在行至队伍中间对官兵道了一声:将士们辛苦啦!这句话是学谁的不言而喻,反正复汉军的阅兵式是陈鸣定的,历朝历代也从没有阅兵式也学前朝学传统的。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两千将士的齐声高呼,那声音之中蕴含着一股无比强烈的执念。他们是复汉军最大的受益群体,自己从军以后,家人过上了吃饱穿暖的日子,还有了军功田,今年军功田颁发凝聚的何止是远征军新军老兵的士气,根据地这里的老兵也一样斗志高炽。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雷鸣的响声响亮在耳边,陈鸣就感觉浑身的血液在不停的涌动。这就是阅兵!
“将士们。我华夏先民起至炎黄,征南逐北,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历时千万载,始有今日之天下。夏、商两周,秦汉隋唐,赵宋朱明,惟天下者,中国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也;衣食者,中国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我擦,夏、商都被河蟹干掉啦⊙o⊙啊!】
慨自前明失政,满虏乘衅,因缘祸乱,窃我神器,盗中国之天下,夺中国之衣食,据我中华,奴沦亿万同胞。
神明胄子,降为舆台;锦绣江山,沦于左衽。
中国之人,反低首下心,甘为臣仆,神州无人乎?”陈鸣这番话的意思还是很直白的,即使里面有几个生僻的字词,比如舆台这个指奴仆和地位卑贱,混在话语中也很容易明白真意。复汉军早在建军之初就设有教习,营队中有学习班,识文断字,加减运算,教的都有的,只是有人学得好,有人学的坏。
“今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自有圣人出。我陈汉承天景命,重以山河之固,江河之利,物产之饶,甲兵之足,进则可以克敌,退则可以自存。旌旗所指,喋血关河,使彼满虏,疲于奔命。再有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戮力同仇,效命中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满洲鞑虏,士穷气断,战则屡败,徒而无功,受遏中原,残破江南,二失湖广,我陈汉起于中原,横于长江,得湖广粮仓,如扶摇大风,不可止也,天下中国之民皆可翘足而俟。”
“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
“千古勋名,争之顷刻。”
“师不再举,时不再来。”
陈鸣顿住了口,只把眼睛从面前将士们涨红的脸面上扫过,功名利禄果然是最动人心。那一道道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炙热,陈鸣坐在马背上挺得已经直直的腰板反射性的更加用力,似乎这样能挺得更直,让自己在几千道目光的汇聚中显得更高大。
“诸君努力。”讲话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汉军威武!”两千复汉军受阅官兵扯着喉咙大喊。复汉军对于军队历来优厚,现在陈惠陈鸣父子称王封公,日后比少不了大封群臣。
“你等都要努力啊。勿要老大徒悲,看的别人公侯簪缨,眼红别人世受分茅,勋同开国。”在返回点兵台的时候陈鸣这么对身边的冯少华说。
他们的耳边还响亮着受阅官兵嘹亮的军歌声:“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千古勋名,争之顷刻。”
“师不再举,时不再来。”
陈鸣的讲话被一声声的传开,自然也传到了点兵台上的陈建白等人耳中,这两句话尤其的能打动他们。
他们是陈汉最嫡系的嫡系,他们是复汉军的高层军官,想的当然跟图一块军功田的小兵不一样,他们盼的是荣华富贵,是公侯世代。将来陈家坐了江山,他们就是开国勋臣。或封公,或封侯,荣华富贵,光耀门楣,都是与国休戚的世代簪缨之家。等到陈鸣上了点兵台,把对冯少华的话重新对他们说了一遍,陈建白等人激动地个个脸红脖子粗,‘世受分茅,勋同开国’八个字让他们的眼睛都发红了,发誓般的对陈鸣道着自己为陈汉效忠至死的决心和意志。
炮声二度响起,伴随着激昂的号鼓声,八个阵列,每个阵列二百五十名士兵,列队整齐的从点兵台下通过。
他们身上的铁甲,在正步行进的时候,发出哗哗的甲片震动声。士兵们或是持火枪,或是持刀枪。持火枪者,刺刀雪亮;持刀枪者,刀枪光鲜;陈鸣拄剑立在点兵台的正中间,神色肃穆的看着两千将士从他面前一一通过。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整个时间并不怎么长的一次小阅,可对于北线复汉军的影响却是很大很大的。陈鸣带来了一堆奖章和一堆升职加官的委任状,带来了许诺,带来了希望、银子和未来。
当天下午,陈鸣的仪仗出现在复汉军前线阵地上的时候,对面的清军才知晓是有大人物到场了,怪不得复汉军这么嚎叫呢。复汉军士气澎湃,清军这个时候要想打下复汉军的士气,发起一次猛烈地进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对面的甘军不敢,主动向临汝镇坚固的防线冲击,那是在送死。
当天晚上,陈鸣最后一次犒赏北线将士,在来的时候准备下的酒肉是彻底的消灭干净了。
次日上午,陈鸣的卤薄仪仗开出临汝镇,沿着北汝河向襄县而去。还是那么多的士兵护卫,沿途经过汝州、郏县的时候,之前消耗一空的酒肉银元又一次丰满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们运输有了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襄县与许州间隔七十里,两者作为一个系统的防御战区,黄安的位置始终是在最最危险的许州城的。去年一战中,许州被清军四面包围了三次,其中最长的一次在秋冬季节,清军从入秋开始一直将包围圈持续到了入冬。也就是清军苏北大战失利的消息传到后,许州之围才算告解。
那一场围城战,是黄安自从进入许州之后,所经受到的最严峻考验。清军围而不打,天天喊话动摇守城部队的军心,逼的黄安都不得不放出虚假消息来稳定部队了。但那时许州与根据地断掉了陆路上的直接联系,一切消息通报只能通过飞鸽,也就是说黄安说什么就是什么,那难免就让人产生一种怀疑,怀疑……
一直到了十月,清军直接撤围了,陈鸣在苏北之战中大胜清军的消息传来,危机无声无息的就自我消失了。
黄安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到了今年,半年过去了,许州一次没有被围。早前清军是被陈鸣放出北伐的消息迷惑了,大批军队调出了战场,集结到了东部的归德、开封,然后大都督转北伐为西进,黄安就说了,这老巢还没有完全巩固下呢,大都督北伐个什么啊。阿桂带着两万多人南下去了湖北,大炮都没来得及带一门,结果被大都督带兵轻松打了出来,还丢了信阳州,河南与湖北的大道彻底断了。
今年的这半年时光,黄安的是十分轻松自在,尤其在两个月前大都督打通了根据地与湖北方面的联系,大批的粮米药材、食盐火药和布匹棉花等等,都给源源不断地运入许州城,让黄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现在许州城内粮饷不缺,兵源齐备,弹药充足,清军就是再来围上一年的城,他也不怕。
黄安带一营兵在襄县外三十里迎上陈鸣,他这里也是三十里。陈鸣到了襄县的时候,一应酒宴授勋嘉奖不提,只说襄县外面那宽敞的无人区,战争队这里的损害真的太大太大了。
从襄县县城往北,往东,往东南,放眼望去,几十里路中已经看不到一丝儿人烟香火了。
北汝河从襄县的西北斜着划到东南,襄县县城坐落在河的右岸。陈鸣想到自己来的路上,襄县左岸的村落虽然也少了不少,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废弃荒芜的村落,但好歹也有人烟啊。而且北汝河左岸不远处就是两座对立的小山头——令武山和首山,中间有着二三十里阔野平原,再往后就是紫云山脉——龟山、尖山、白石山,还有紫云山,作为复汉军防御体系中的最后一城,牢牢的守护着‘大门’。过去一两年时间里,清军不是没有冲到过紫云山后,但很快就被逐了出去,并且随着郧阳来的四万新兵越来越成熟,这儿的大门就越来越牢靠,紫云山后已经有一年不闻清兵的马蹄声了。
“咱们挖沟壕,他们也挖沟壕。设立防御阵地,还修土城,配以硬寨,直接把咱们锁在城里头。”黄安指着城外清军营垒留下的痕迹对陈鸣道,“襄县这里只是一般,殿下到了许州就知道什么叫大阵仗了。”因为清军修城垒硬寨,许州城外的都挖了两个好大的土坑,现在坑底积上了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快干涸的水泊呢。
清军修筑的土墙、土城和硬寨,每当他们退去,城中的复汉军就要出来将所有的工事全部捣毁,那些土木很多都运入了城中,或是堆砌在防御阵地里当高地,本来是一马平川的许州城外,现在沟沟壑壑,高低不平,根本看不出一丝儿原先的影子来。
运到城中的土木也被黄安在城池的四角各起了一座垒土高台,比城池的高度还高,上面布置着大炮和望楼、吊斗,整个许州城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变得太多太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许州,陈鸣却觉得黄安的描述的丁点不会差。复汉军北线是很简单,东线分作许州——襄城,郾城和南阳的舞阳、叶县三大块,这里头最苦的就是黄安这里。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襄县、许州,将士们的欢呼声、雀跃声,授勋士兵的自豪,受嘉奖军官脸上的荣光,全军上下建制变动,位置高升带来的憧憬,最后全都化作了士气,高亢高昂的士气。
还有人对公侯将相,与国同休的遐想:千古勋名,争之顷刻;师不再举,时不再来。
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道尽了一切。至于民族大义,华夷大防,也只能像藤蔓一样盘缠在功名利禄四个大大的柱子上,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是更加的光鲜亮眼一些了。
从襄城、许州转到郾城,后者的情形要比许州好出许多,清军在郾城跟复汉军的对峙,更多是隔着沙河。在陈洪涛递上的军报和折子里,沙河联营成了一个出现频率很高很高的字眼。
“自从信阳失守,清军大部南下汝宁府,郾城外的清兵就撤的干干净净。他们在颍河一线布置,从北面的临颍,到陈州府的西华、周家口和商水,然后就是南面的上蔡,兵力比之沙河联营的时候至少短了一半,剩余的兵丁都被调去汝宁府了。”
远征军的西返给根据地军政财政都解决了太多的问题了。就像今年的东线,许州也好,郾城也好,复汉军所承受的压力比之去年都小的太多了。而且复汉军有了湖北这块膏腴之地,大把大把的军功田分下,整支军队的士气高涨炙热,也与去年大不相同。
去年的时候,整个根据地只有在陈鸣传来捷报的时候,才能让人真正的感到高兴。余外,就连陈二宝打破了沙河联营,那兴奋感也是一般般。因为大家都知道,复汉军的未来不在于根据地打了多少胜仗,而在于大都督那里进展的如何了。
“河南这地方咱们还是以防守为主,短期里咱们的战略计划还是隔断南北为主,把满清一分为二……”
巡视了河南战线一圈,对如今复汉军在河南的战局,陈鸣真的很放心很放心。各条战线汇聚了几百门大炮,且弹药十分充足,超强的火力配合着坚固的工事,清军再多的兵也无可奈何。绝对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在北方的大平原上,清军的马队战斗力是十分强大,但那又如何?我现在不往北边打的!我向南,我向东!
陈鸣在人马拿下武昌之后,大军一边趁胜卷兵掠地,一面就让柳德昭迅速恢复武昌汉阳汉口这个繁华商业圈里的造船工业。还有被水师营拿下的岳阳,那里正式湖南战船的造船基地,大量完好的木材储料和桐油、麻丝、竹茹、麻绳、帆布等等,全都完好无损的落到了复汉军的手中。
所以复汉军就形成了九江、武汉、岳阳三处造船基地,陈鸣令他们全力以赴的制造各种战船,除了长江中折腾的小船外,还有鸟船和依照东南米艇而制成的霆船。后者在现下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要等到嘉庆年间,清军仿东南米艇而制成霆船,用意剿灭洋匪,巡视海面。
这种战船跟同时代的欧洲战船当然不能比,所有的中国战船落到欧洲人眼中估计都逃不过‘笨拙’两字,但陈鸣只准备拿它们来跟清军外洋水师交手。大号霆船的排水量一般可达250吨,船艏平直,船身峻峭,通常可配置八到十门大炮,再多就要震坏船体了。
陈鸣对水师战船一窍不通,除了知道一个飞剪艏,知道将来战船的发展方向,余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现在的他也不需要非去造什么一流的战船,他只需要造够足够多的战船,招够足够多的水兵,训练出足够多的炮手,然后一波流的把长江口的清军外洋水师给推平了,再沟通舟山,那满清就真真的南北分离了。
他们或许还能从长江上往来消息,但是南方的银子、粮食和各类物资,大宗的物质是一点也到不了北面了,真不知道到时候北京城里的上百万八旗,要怎么才能活。
长江一线尽是吃水上饭的人,洞庭湖、鄱阳湖畔也都能招到水手,何况复汉军后勤部队里的水面船队,那就是现成的水师预备役。陈鸣决定把这场仗放到明年开春了后打,给三地造船厂半年的时间,给水师半年的时间,除外陈继功在舟山也要做好准备,在动手的前夕还要跟东南的张球、郑家兄弟打打招呼……
七月二十日,就在陈鸣从从南阳启程赶回鲁山的时候,复汉军的论才大典草草结束,然后崇祯一百四十二年己丑科科考,正式在鲁山修整一新的考院中拉开了帷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满清的会试,每遭应试的举子少则四五千,多则五六千,比如今年,烽火狼烟,兵灾**,却也不能阻挡他们对北京城的想往。满清今年的己丑科科考,依旧有小五千人应试。
那么复汉军的己丑科科考有多少人呢?
陈惠在科举制度上学足了满清的模样,会试三考,每场三日。应试学子自备干粮,水材,考院提供。考院中的考棚足足准备了一千个,但真真排的上用场的,勉强超过了一半。而这五百来人中有真正的举人身份的,一十三个!有秀才身份的,八十六人;其余四百多,全是秀才都不是的‘读书人’。里头出身账房的足足有一百五十余人,再有出身童生的,甚至是庙门口代笔家书的,年纪在五十岁以上者,有三十五人,年纪最大的五十五岁。在满清这个年代,在这个人均寿命不知道能超出四十多少的时代,五十五岁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里的岁数了。
复汉军科考取中的进士,官职虽然提升了,但一些根本制度并没什么变化,比如分科。
五百多名考生中,取政治的占据了近60%,法律、算术占到了三分之一,工程科的只有寥寥二十分之一不到。
陈鸣完事,回到鲁山的时候,这会试的第二场还没结束,但陈鸣去见了老爹一趟回来,汪辉祖等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名单请他过目。
名单上画着的是一颗颗树形的关系表,那些学子跟谁谁谁有关系,一目了然。
然后是第二份名单,这是攀附到陈鸣自己身上的学子名单,这其中有陈鸣手下军政大员的关系的,也有人到了鲁山后硬着头皮向鲁公府抵帖子的。陈鸣在这张名单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也有一些陌生的名字。
“这个周添才是做什么的?”柳德昭的名帖都给了他,警局邱甲山的小舅子。
“殿下,周添才字士英,是武昌府乾隆二十九年的秀才。”
“跟他回个帖子。让他安心的考后面的。”陈鸣丢下了这份名单,不久后的将来这名单上的人全都会上榜,他数了数,人数约有三十个。而据他所知,这次他爹准备录取的人数会高达三百余,即使那些名落孙山的,也会接见其中一两个,只要这些人愿意,他就把他们全部送到干部学校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管不了这事儿,反正都是一个卖,他也来卖。这与那录取的人中有多少真正有本事的,陈鸣根本不关心,在决定于科考问题上让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届科考会成什么样子。
不提二次下场结束后回到住所的周添才看到鲁公府的回帖后是怎么一副兴奋的样子,就说陈鸣回到鲁山之后,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大批的军队就已经在鲁山边上集结了。
陈启提领的教导师一部,陈永生提领的第一师一部,石猛提领的近卫旅,还有炮兵、骑兵、后勤部队等等,总兵力三万人。这支部队在南下的过程中还会汇集襄阳的第四师一部分。在襄阳兵分两路,一路由陈启带领着,只限于教导师部队,从襄阳西进郧阳,然后向陕南进攻;陈鸣则带着大部队持续南下,待进到安陆府,再一分为二,以陈永生提领第一师部分南下武昌,然后顺江进驻岳阳。算是为复汉军下一步的湖南战略打个前站。陈鸣则领着余下部队直接向南进入荆州,然后顺江西进,汇合了枝江的高峤所部后,向宜昌和施南发起进攻。
本来陈鸣的打算是在入秋之前解决鄂西的,但的工作用去了太长的时间,眼下都快八月了。他能做的只有把入秋改为入冬。把鄂西、汉中一块解决!
在历经了湖北战场的失败后,乾隆倒是没急着把四川的兵力都调到宜昌去,川兵和四川民勇集结在了夔州府,但就是不往湖北迈进一步。反而是在三峡水道中大肆的设立木排,订下暗桩,在崎岖难行的山道上扎下营寨石垒,一副死守不出的模样。
陈鸣对于夺取宜昌和施南两府半点没有担心,清军如此裹足不前,那显然是放弃了鄂西了。乾隆现在要保证的是四川的安全吧,把损失惨重的川兵和四川民勇集结到夔州,却不向空虚的鄂西两府增添一兵一卒。
就暗营探报,这两三个月里,鄂西本来已经组建的民团,尤其是富裕的宜昌府所组建民团,其兵力都超过了四千大关的。宜昌之前就向荆州派出过一支民勇的,之后官府和站出来的士绅乡宦还能组织起四千民团,宜昌的富庶可见一番。其官府借着机会从地方大户商贾手中刮到的钱粮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但在川兵和民勇停在夔州府不前后,在四川兵勇明显要隔断其与湖北水陆通道之后,宜昌士气大沮,民勇星零四散,当地的大户也纷纷逃往四川或是湖南,连着施南府的土兵和乡勇也纷纷丢了刀枪,各回各家。
——施南府,是土家人聚集地,雍正年间改土归流。
如今宜昌与施南二府,就是那熟透了的果子,只等着陈鸣去摘取了。
枝江的高峤已经不止一次向陈鸣上过折子,特别是六月里的那一回,高峤说他不需要战兵,只要来三五千后勤部队,能拿着刀枪唬唬老百姓,能平镇地方,他就能平推了鄂西。
这次进攻鄂西,陈鸣身边所带部队只有万把人,一个近卫旅和几百人的骑兵部队是复汉军的老兵,剩下的就是赵永吉带领的第十五旅和后勤部队了。这支第十五旅本来是以襄阳城内投降的清兵民勇为主力组建的部队,总兵力五千出头,前阵子被调整了建制,听埋在其中的暗线汇报,第十五旅内部对这次调整是有看法的,他们担心被‘吃’了。陈鸣理解他们的担心,但‘吃’还是坚定的要吃的,整个复汉军里可以有大小山头,但十五旅这样敏感的队伍,只能融入复汉军后再去谋求自己的小山头,而不是保持着小山头的模式汇入复汉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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