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众人面面相觑。

对当年一事有所耳闻的老人，甚至亲自看过那场死斗者不在少数，他们仔细一想，也觉得这事古怪。

“当年只说盛风华炼制禁药，可那药，却是没有人见过。”

“难不成失败了？”说话的药师下意识看向盛无双炼制出的破界丹，当即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同她所说，连她尚且都能炼出的丹药，作为她的兄长，炼药一道超凡绝艳的七品药师，又熔炼了那么多修灵者的精血，不可能不成功。

眼看众人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那混杂了猜疑、审视的目光，让顾天顿时慌了。

他逼着自己冷静：“老夫不是盛风华，又怎么会知晓这个中缘由？”

盛无双嘲讽一笑：“他的事你不知道，那你自己的事呢？”

“你这小鬼莫要在此故弄玄虚，老夫能有什么事！”顾天猛地皱起眉，厉声喝道。

“草不生啊。”盛无双轻飘飘吐出四个字，满意地看见顾天脸色大变。

“本该依靠禁药突破的人，修为停滞不前。可你，却在一年之后，研制出八品草不生，因此荣封妙灵阁长老，成为名震天下的八品药师。这等剧毒，必在活物身上反复试验。你不会想说这只是巧合吧？”

顾天：“！！！”

他呼吸一滞。

怎么也没有想到盛无双会当众提起这事。

“这本就是巧合，老夫和盛风华不同，绝不会在活人身上试药。用的是妙灵阁圈养的药兽！”

“是吗？那这骸骨你又怎么解释呢？”盛无双素手一挥。

一条被剧毒腐蚀过的腿骨出现在她手中。

“这两天我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寻到了当年在我兄长丹室内发现的碎骨。”她以灵力托起那腿骨，好叫众人看清楚。

“上面的毒，想必各位应该不陌生。”

腿骨已经腐化，呈现出青黑色。

那股强烈的毒药气息在房中散开。

当即就有药师惊呼：“这是草不生！”

“它的气息和草不生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顾老！为什么您的药会在这人骨上？”一个药师难以置信地惊呼。

顾天却没有回答。

他死死盯着那条碎骨。

老脸铁青，太阳穴突突暴跳。

“不可能！当年老夫明明已经把碎骨全都处理干净了！不可能留下这毒！”

质问的药师猛地瞪大眼。

看着仿若疯魔了一般，面容狰狞，浑身气息不住向外逸散的老人，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哦~”盛无双恍然，“怪不得当时在场那么多人，事后竟然一个也没有怀疑上你呢。原来你早就在骸骨上动过手脚了啊。”

这才是他敢在一年后公开草不生，丝毫不担心旁人怀疑的底气。

“怎么会这样……”

满屋子人全都惊呆了。

有人呆滞地喃喃：“所以那些人不是死在盛风华手里，而是顾老为了研制草不生的牺牲品？”

“是他陷害了盛风华？”

“三叔！”顾玉珠一把抓住顾天的胳膊，“你清醒一点！”

他怎么可以当众说出这种话？

指甲潜入皮肉的疼痛，如同一桶凉水兜头灌下。

顾天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看着周围药师、世家人愤怒、鄙夷的神色，脑子里嗡嗡的，连身子也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他不该失去冷静，更不会做出自爆的蠢事！

“是你！”顾天豁然抬眼，“你对我做了什么！”

是毒？

可他自己就是药师，而且从头到尾他就没让盛无双近身过。

她没机会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对自己下毒。

盛无双挑眉，目光轻扫过悬空的腿骨。

“不对啊，你这两天不是一直待在秘境里吗？什么时候找来的这玩意儿？”灰地鼠也觉得奇怪，暗戳戳向她传音。

小小的绿豆眼装着大大的困惑。

“里面不就有现成的？”盛无双回道。

“诶？”灰地鼠一愣，随即见鬼似的看着她：“是顾三的？你留在秘境里更衣的时候，还把他的腿给卸了？”

三道灵宗境元神护体，的确能保顾三不死，却保不住他被拆胳膊断腿。

“那他呢？他又是怎么回事？”它指了指明显不对劲的顾天。

“他给顾三疗伤时，也在顾三身体里留下了他的元神。灵宗境的元神我抹杀不了，但稍微做点手脚，影响其神志，还是可以的。”盛无双轻描淡写。

灰地鼠却听得心惊肉跳。

它忽然想起来，这人不止是药师，还是一个品级不祥的符文阵法师！

最擅长背地里阴人的那种！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诈他的。”灰地鼠说完，都要忍不住开始同情顾天了。

实力再强又怎么样？照样被大聪明耍得团团转！

“你说啊，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顾天还在喝问，甚至连平日里的冷静都无法维持。

如同一头盛怒的凶兽。

可盛无双没有为仇人解惑的心思。

若不是为了替兄长正名，她都不会和顾天废话这么多。

如今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盛无双足下一踏，缩地为寸。

“真相大白，现在到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凝聚十成力量的掌风直逼顾天心脉。

“砰！”

药师袍上灵光乍现。

那宛若刺绣般的纹路爆发出阵法波纹。

竟是一件铭刻防御法阵的法袍！

挡下了盛无双全力一击。

隔着法阵光辉，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顾天惊住一身冷汗。

“盛无双你敢偷袭！”顾玉珠也吓了一跳，回神后，立刻出手。

无尽水浪奔腾裹挟着大灵师初境之力，直逼盛无双面门！

却被破空而至的巨大黑锅挡下。

那口锅，再不会有人比顾玉珠更熟悉。

“陆哥哥，你还要帮她吗？”她愕然看着人群前方的少年，“为了她，你不惜和我动手？”

陆谨拧眉，冷声提醒：“是你出手在先，还有，别乱认亲戚。我只有姐姐，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顾玉珠先前就听沈昔雾说过，他当众要和自己撇清干系的事。

可旁人说与亲耳听见那是两回事。

“就因为她？”她怒指盛无双，“她有什么好！”

论出身，论相貌，论天赋。

盛无双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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