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萧皓琛为正中心,云墨四散,泼墨形成纵横线各十九条,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三百二十四个方块格。霎时间,墨画棋盘笼罩住了整个酒肆。
飞刀鬼见地上如云般飘动着的浮墨,大惊道:“尘微弈,萧皓琛!”
武当尘微天弈,相传是武当祖师的弟子张清寒所创。他因道术天赋异禀,被武当祖师张三丰收为弟子,但入门武当后,他心思并没有放在道术或是剑术上,而是浸淫棋术。某日,他见天元之气东升,浮沉于武当山顶,他便驾鹤去观,到地后,只见两位苍颜白发的老者正在博弈。顷刻后,二人与棋盘便如同云雾般消散无踪。当他不解之际,驾鹤回了武当山。可那在紫霄台上可燃一月的降真香早已燃尽,拜见过师父后,方知人间已过了一月。
自此,张清寒深有感悟,念晋代王质烂柯,将棋术发扬成水墨之阵尘微天弈,身位于天元,谈笑落子,缚敌于棋阵如仙人摘星。
萧皓琛面容冷峻,似乎已被触怒:“开元!”
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棋盘的正中,也就是棋盘中的天元位置。
一入天元,萧皓琛顿披头散发,道袍飞扬。右手从容轻轻抬起,食指中指伸出,宛如在捏着一个无形的棋。
“黑子灭,白子困。我择黑。”
“黑灭。落子。”
右手猛然挥下,一枚带着淡淡浮墨的黑子蓦然落下,落在飞刀鬼所在位置的前方,震起丝丝墨漪。
片刻后,微漪化为惊漪,黑子如墨入清水,化为屡屡墨缕飘散开,竟引飞刀鬼所在的那一块棋盘撼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刀鬼心头一跳,他想要动。可身在棋局中,他的脚如陷泥潭,举步维艰。只得运气催动飞刀飘舞,勉能斩溃几丝墨缕,剩下几丝无法顾暇的墨缕却如同不散的冤魂,萦绕在他周围久久不去。
“五连星子。一为灭,余为困。”
五枚棋子,四白一黑,轰然落下。四枚白子落于飞刀鬼所在的棋格周围的四个交叉点,白子与黑子的虚浮飘渺不同,周围没有一丝飘墨,给人以固若金汤的厚重之感。
这四子落于飞刀鬼的周围。原本还能略行几个小碎步的飞刀鬼已无路可走,这四枚白子之间的墨线也构成了四道无形的障墙,阻断了飞刀飞行的路。
萧皓琛缓缓地抬起了手。
飞刀鬼还在那傻傻四处张望,生怕萧皓琛口的中那五星连子中的那枚唯一的黑子下一刻就会落到他的头上。
可飞刀鬼他周围已有四枚白子,黑子已无处可落下。就算落下,白子形成的障墙也会阻隔住黑子的灭势,不会伤及飞刀鬼分毫。
萧皓琛手势无比从容,像是在拈捏着一只无形的棋子。
亦或是说,他并未捏子。再进一步说非要捏子的话,他只是在捏着飞刀鬼心中的恐惧所凝汇成的那枚黑子。
萧皓琛原本披散着的头发落在了肩头上,懒洋洋地唤道:“师兄。”
话音未落,十剑并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剑从剑匣中并起,再接着,十剑同落,如燕归巢,纷纷入匣,仅留下一片剑光残影。
飞刀鬼的身躯置于剑光之中,先是跃起,在空中抽搐了数十下,方才跌倒在地。
跌落在地后,他身上除了摔痛外,并无其余任何的痛觉,但他还是赶忙起了身,下意识地运起了自己的内力去抵御。可刚运起内力,身上的彼此交叉的血线就变得明显起来,渗出了丝丝血迹,片刻后,血如箭般从身上剑痕交错处喷涌而出,喷洒了整个酒肆。
墨染棋盘已经溃散去了,一切都归于了寻常模样。酒肆依旧是酒肆,丝毫未损,但多了一具尸体。有着墨丝萦绕、剑痕密密麻麻纵横列于身上的黑衣尸体,以及,四溅的血花。
虽然是慕容皓月萧皓琛二人合力而诛,但给人感觉就是一人所杀,并未有一丝违和感。
而二人身影早已不在酒肆,已现身在了酒肆门外的百丈余远的林中。
慕容皓月手指一挥,剑匣随之闭上。
萧皓琛一挥拂尘,笑道:“师兄,你已可以催动武当剑匣十一剑中的十剑了?那你若是回到了武当,恐怕我这个掌门之位怕是不保了,哈哈哈。”
慕容皓月却冷若冰霜:“我能催动十剑,是因为我这剑匣里边本就只有十剑。”
萧皓琛微微一愣,一时未听明白:“什么?”
“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皓琛应了一声,随后道:“师兄,身为武当弟子,既已习得无上剑法,就该有着出招之勇,亦要有着收招之仁,留得生机循坏,以顺天道。福生无量天尊。”
“收招之仁?”慕容皓月眉头微皱:“刚才说,要为天下除恶的,是你。”
“废去他一身武功,同样也能够除恶。”萧皓琛紧接着道:“天道如此,大道亦然,何必这般激进,偏离大道?”
“你的尘微天弈长进不少,可以看出你道术已更上一层,道术这方面我已远不如你了。”慕容皓月淡淡道:“但,你也不配与我谈天道。”
萧皓琛脸上笑意顿敛:“为何?”
“弈棋,黑子先行,白子为后,而后是黑,再后为白,以此循环,这是棋的天道。而你方才先落了一黑子,而后竟连落了四枚白子。”慕容皓月将手中紧捏的请帖放入了怀中。
萧皓琛怔了片刻,随即笑出了声来:“师兄啊,你还在为此事与贫道争论不休?还是说……你在因苏姑娘嫁人而……赌气?”
“并没有。”慕容皓月眼色平静,望向了远方,良久后才喃喃道:“她也许是出了什么事,而迫不得已吧。”
“师兄啊,你还这般乐观,着实令贫道佩服啊!”萧皓琛摇了摇头笑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慕容皓月迟疑了片刻。
并不是说他对师弟提出打赌一事感到出乎意料,恰恰相反,他们自少年同门时起,就经常打赌。但是他的木头脑袋有时候远跟不上师弟的思维,经常会被师弟摆了一出,所以,他几乎是逢赌必输,以至于每次师弟提出打赌后,他都会迟疑上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赌什么?”慕容皓月抬眸朝萧皓琛问道。
“赌苏姑娘是真心出嫁,还是迫不得已。”萧皓琛拱手一礼,正要抢着说出“贫道赌真心出嫁”时,却被慕容皓月迅速打断:“我赌迫不得已。”
萧皓琛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皓月,道:“师兄,你如此肯定?”
慕容皓月没有理会他的讽意:“赌什么?”
“我赌对了,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回武当山;你赌对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带着你那苏姑娘想去哪就去哪,如何?”萧皓琛不怀好意地笑道。
出奇的是,慕容皓月却是满脸的自信,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过了身,朝着金陵城的方向走去。
萧皓琛在他背后看着他。绵绵细雨滴落在他褴褛的道袍上,更添几许沧桑,宛如一个决然而去的旅人。但萧皓琛却怎么也看不清他这个旅人到底是过客,还是归人。
“师兄,你怎不催动六爻真气避雨。”萧皓琛看着他,高声喊道。
“哦哦哦。”慕容皓月反应过来,却并未催动起真气,而是转过头朝着萧皓琛道:“对了,还有,如果我输了的话,你要请我喝酒。”
萧皓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这是没底气的表现么?”口头却道:“好啊。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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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杀他!?”言静臣猛然拂袖站起。
“对,我没有杀他。”唐雨萱捧起了一杯茶,到嘴边轻轻吹了吹。
言静臣面露愠色,但因忌惮唐雨萱那诡异莫测的奇毒,只得强压下怒意,“你应当知晓,他若不除,带给我们的利害会是什么。”
唐雨萱淡淡道:“自然知晓。他不仅会你言家的‘暮淮三剑’,在今日也使出了一招极峻奇险的剑法,在瞬息之间接连挡下了我的二十四根暴雨梨花针。”
“那你还放他一条命?”言静臣抬声道。
“暮淮王,你心有些乱了。”唐雨萱淡淡一笑,“区区一个少年郎,你何须如此忌惮?何况他现在已经被我下了七珑孔雀毒,想必在婚宴上是搅不起什么风浪的。”
言静臣厉声喝道:“是一个修得剑脉邪功,习得好几种剑法的少年!你难道以为他就没有后招了么?”
唐雨萱将茶杯重重朝桌面上一拍,“要怪就怪你抽的那破签,你难道就不明白签子上那‘恩泽如雨’的意思吗?”
“恩泽如雨……”
“甘霖雨,恩泽生,润万物。你有我这个贵人相助,难道他,就没有贵人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怔了怔,“你和她见面了?”
唐雨萱冷笑道:“你前脚刚和他打了一架,后脚就给他发了请帖。啧啧啧,你自己白痴也就算了,还当公孙后人也是白痴么?”
言静臣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急道:“你不是说你这毒可以毒死武林高手吗?怎么连个羽翼未丰的公孙小楼主都……”
“够了!”唐雨萱脸上的笑意忽然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彻骨的寒意,“并不是我杀不了她,而是我不会杀她。在她面前,任何人都不能死,这是我的底线。”
言静臣赶忙道:“可是,在婚宴上,我还要向那群武当人复仇!”
唐雨萱踱步至窗前,“找那些武当人复仇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但是,除了武当人外,你也不得滥杀其他人。”
言静臣垂目长叹,“倘若我非要滥杀呢?”
唐雨萱道:“那算我有眼无珠,我会立即自我销毁这个计划。”
言静臣问道:“那你为何又相信我?”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暮淮王。”唐雨萱转过了身,“自年幼时,我就在巴山听说过暮淮君子的佳迹,暮淮王不仅是代表皇帝册封的一个王侯的名号,更是代表了一种气节。君子一诺值千金,我想,言公子定不会让我失望。”
言静臣抚摸着腰间的暮淮,“君子一诺,可值千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时辰后,暮淮寝殿。
言静臣眉头紧锁着端坐在桌前,桌上的暮淮剑被华灯照耀得格外明亮。
“气节……”言静臣喃喃细语:“暮淮不就是个王侯的称谓么,何来气节一说?”
“这暮淮的气节,自然就是指‘凄梅君子’的气节啊。”一道空灵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阴风,从房内响起,竟不像是人言。
言静臣赶忙扭过了头。竟发现自己的床铺上不知何时已坐着一位黑袍人,因黑袍过于宽大,并看不清此人真实的面目。
暮淮王府戒备森严,且因婚期将近,王府内的人也比往常要多上几番,然而眼前这个人却是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暮淮王府的中心地带,就连言静臣都没有察觉!
“你是何人!”言静臣作势便要拔剑,却感到暮淮的剑鞘处被施压着一道无形的压力,不论如何也不能将暮淮剑拔出分毫。
黑袍人笑了笑,“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一盘小小的棋局上边,我家老爷选择帮助公子。”
言静臣瞳孔一缩,“你家老爷?”
黑衣人伸展了一下苍白如骨的手指,“公子复仇心切,我家老爷早已知晓,他能帮助言公子下好这一步棋。”
言静臣却不答,而是高声喝道:“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没有声音回应他,留给他的,只有安宁。
砭人肌骨的安宁。
言静臣心中一冷,再定睛,床上已没有了那黑袍人的身影。还未等到言静臣有喘息的机会,那空灵飘渺的声音又从他背后响起,“劝公子勿要轻举妄动,要不然,你暮淮王府里边那些成千上万的兵士,可不只是安眠那么简单了。”
言静臣深吸一口凉气,转过了身,看见那人已踮脚站在窗外的一杆竹树上,月光照耀在黑袍上,看似像是一个夺命勾魄的恶鬼!
言静臣脸上渗出了汗珠,“你想干什么?”
黑袍人笑了一声,似乎很享受言静臣所流露出来的恐惧情绪,“实不相瞒,我家老爷想委托公子办一件事。哦不,说是命令,似乎更贴切些。”
虽然黑袍笼罩了此人的真面目,但言静臣感觉到黑袍人此刻在发笑。
言静臣目眦欲裂,“我言家好歹也是受帝王册封的异性王侯,你家老爷这番话,似乎有些过分了吧!”
黑袍人叹息一声,道:“言小公子啊,现在就你我二人,你也就别装了,已经五年了,你难道就,不累么?”
言静臣听言,右手不自觉地从暮淮剑柄上落了下来,默然不言。
“百年前,言家挺身而出,护送皇帝迁都洛阳,自此后,这‘凄梅君子’的气节就被江湖人所津津乐道。可是,这气节又与你何干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道:“我是言家后人,这气节怎就不与我有关?”
黑袍人冷笑,身型一闪,来到了言静臣身边附耳说道:“你是言家后人,是没错。”
“但,你不是个君子。”
言静臣刚到自己心底一阵冰冷,不敢妄动一步。
“刚刚你与唐姑娘的对话,我听到了。你是在忌惮某个人会坏了你的复仇好戏么?”黑袍人抬起了手,轻轻抚摸着暮淮剑柄,“他命令你做的这件事,同样也是在帮你。”
“拿开你的手。”言静臣猛然挥动剑鞘,将黑袍人的手甩开,“他要令我做什么?”
“嘁。”黑袍人看着摸过了暮淮剑的手指,不由赞叹道:“暮淮,真不愧是凄暮之剑,凄凉之剑练此剑法,再适合不过了。”
言静臣一愣,“什么剑法?”
黑袍人猛甩长袖,一本古朴的书谱从他袖中飞出,落到了言静臣的手中,“我家老爷命令公子,学这套剑法。”
“这是!”言静臣看到古谱上的书名,心中不由一沉。
“这剑法无需苦练,只需死记下剑谱中的要诀,便可修得一套完整的剑法。既然那少年能汲取剑气,用这个剑法来对付他,再好不过。”黑袍人开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面露不安。
黑袍人冷笑一声,“唐雨萱不愿帮你除去,奈何桥和孤舟舫那边久久未回信,看来也是不想帮你,你难道还祈望还在金陵城内的公孙楼主杀了他吗?你也该明白,这少年目的很明确,他此番入金陵,正是奔着你的暮淮剑而来,你应该清楚。”
“可我若学了这剑谱,恐怕会一时难以抑制住自身,以至于会有无辜之人死去。”言静臣翻开书谱,古怪诡异的插画映入了他的眼帘。
“言公子,你好好想想,你的父兄是怎么死的……该讨的债,必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言静臣目光渐变森冷,“我明白了。”
黑袍人身型一闪,跃到了窗台上,“既然王爷心意已决,那么我也不好再逗留了,贺王爷永结同好。”
“等等。”言静臣叫住了黑袍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家老爷究竟是什么人。”
黑袍人低声道:“我家老爷的一切,我劝王爷现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嘛,若是王爷往后有什么事,自然可以来找我家老爷。”
“他在什么地方?”
“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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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飞羽倚靠在窗前,郁郁地看着街道边上的在风中飘荡的垂杨,不知在想着什么。
此刻的他已中了七珑孔雀毒,神色萎靡,唇部泛黑,先前那轻狂的少年意气已荡然无存。公孙诗潋自然是早早察觉到异样,便也无心看书,只是看着洛飞羽那忧郁悲伤的背影发愣。
良久后,洛飞羽忽然叹息了一声。
公孙诗潋眨了眨眼睛,道:“我本以为,我是看不透你这个人的。”
洛飞羽别过眼望向了公孙诗潋,“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看清了我?”
公孙诗潋起了身,“公孙剑器楼楼主祖传内功西河拂雪,不仅能令自身的杀意隐现,也能够敏锐地感觉到他人的情绪。我在三年前就已修炼到了最高层次‘白衣无雪’,自此后出楼执行任务时,便看清了世间百态,直到遇见你后,你却成了我这三年来第一个看不透的人。但在这一瞬,我似乎看清了你。”
洛飞羽漫不经心道:“那你在我这看出了什么?”
公孙诗潋不假思索地答道:“挫败感。”
洛飞羽一愣,倒也坦然以对:“诚如卿言。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毒妮子再打一场。”
公孙诗潋掩盖不住心中喜悦,笑道:“我没猜错,你果然会这样说。”
洛飞羽撇了撇嘴,来到了桌旁,“看清一个人,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刻,洛飞羽就拿起了桌上的剑囊,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公孙诗潋一惊,“你要去哪里?”
“去找那毒妮子讨解药。”洛飞羽语气冰冷。
公孙诗潋赶忙横挡在了洛飞羽的面前,“你不能去。”
洛飞羽道:“为何?”
公孙诗潋冷冷道:“她出身于唐门,下毒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况且我与她已多年未见,根本不清楚她这几年到底制出了怎样的毒,你现在也是中毒在身,这样贸然前去,就是去送死。”
洛飞羽冷冷长笑一声,忽然怒道:“难道就任其予辱!?”
公孙诗潋咬了咬牙,拿出一个药瓶,“你不是想要解药吗?我这里还有一瓶雨萱给的解药,给你便是了。”
洛飞羽接过了药瓶,轻哼了一声,“解药?谁知道那毒妮子的解药里还有没有毒啊。”
公孙诗潋听言握紧了拳头,语气已有些发怒:“洛飞羽,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雨萱她不是那样的人,请注意你的言辞。”
洛飞羽看着公孙诗潋浅若琉璃的淡眸,看见了她眼眸中嘴角不自觉在微微上扬的自己,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感觉你的大眼睛都可以当个镜子来用了。”
公孙诗潋一愣,“你……”
“我什么我。”洛飞羽将剑放回原处,瘫坐在了座位上,“之前还在猜测你和唐雨萱的关系,现在好像是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你的老相识吧。”洛飞羽顿了顿道。
公孙诗潋木讷地坐了下来,喃喃道:“你这人好生无耻……”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洛飞羽托着下巴看着对座的公孙诗潋,“怎么?你想护她?”
公孙诗潋接道:“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洛飞羽道:“我说公孙小楼主,你是被我带坏了吗?撒起谎来脸不红话不结巴的。我昨天是被她毒得脱力了,动弹不得,但我听力还在,何况那毒妮子说起话来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声音大得要命,我听不到就有鬼了。”
经洛飞羽这一说,公孙诗潋的脸蛋立马就红了。
洛飞羽打趣道:“不过那毒妮子对别人说起话来都是带根刺儿,就唯独对你说起话来却是和和气气的,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呐。”
“我和她四岁那年就认识了,那天她奶奶要委托我娘亲一件事,就将她带来了剑器楼。”公孙诗潋低着头,脑海中是一个脸上挂着傻笑的小女孩,拿着一株草药跑到了自己的面前来。
“难怪……”
公孙诗潋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帮还是不帮。我公孙剑器楼的祖训说道:若遇到有人想要戕害死他人,应不留余力除之。但是,我觉得雨萱她,应该不会那么做。”
洛飞羽道:“那就是说,你在祖训和挚友之间犹豫着咯?”
公孙诗潋点了点头,转头望向了桌面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油纸伞仍在桌上放着,里边藏着随了十三代剑器楼楼主的剑。
历代楼主也曾做出了无数抉择,也许有一部分抉择深深困扰了自身许久,乃至身陷囹圄,但是她们到最后仍然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令公孙剑器楼盛名历十二代不衰。
现在,也该轮到她抉择的时候了。
洛飞羽却笑了笑,“其实你不必苦恼,这个问题很简单。”
公孙诗潋疑惑道:“怎么说?”
“我自八岁时就随师父练剑,至今也已有十年了。因为我天资太聪颖过人,他教了我很多剑法,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学了三年。直到三年后的某一天,他找到我说,要我练会一种剑法。他还说,其他剑法练得如何都不重要,唯有这个剑法,必须要练得出神入化。”
公孙诗潋难得没有说他无耻,而是饶有兴趣地说道:“然后呢?”
洛飞羽滔滔不绝地讲道:“但这种剑法极为险峻,常常会将自己置于死境之中,若是运用巧妙,足以能够绝境逢生,突破到第三重后,更是能于急流中倒江海,于松柏上迎雪落,就连你的对手都会被你的剑法惊出一身冷汗。但因为此剑法练起来太过困难,我练到了第二重便难以再进一步,我去问了师兄,他没有给我答案。我走投无路,只能去问了师父。”
“果然是早已被焚毁的照影剑法。”公孙诗潋心中一惊,想起了洛飞羽用此剑法连挡下暴雨梨花针,“那你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洛飞羽作势摸了摸本就不存在的长须,沉声道:“他说:‘其实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你此番前来问我,只不过是为了坚定心中所想罢了。’”
洛飞羽的声音虽然越来越轻,越来越虚弱,却如同一柄重锤,一字一字地敲打在了公孙诗潋的心坎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你吧。”洛飞羽抛去了药瓶,正是公孙诗潋刚才给他的七珑孔雀毒解药,“我听到了,她这份解药就是给你的。”
公孙诗潋手足无措地接过药瓶,“其实我中的毒并不深……”
“我中的毒比你深是没错。”洛飞羽起了身,又恢复成了那忧郁小王子的模样,望着外边,“但你比我更需要它。”
公孙诗潋愣了一下。在这一刻,眼前这个看似总是顽劣不羁酷爱惹是生非的懒散少年,在此刻竟流露出了几分成熟稳重,但更多的,还是属于少年的洒脱。
“我明白了。”公孙诗潋不由攥紧了手中的药瓶。
“明白就好。”然而洛飞羽却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公孙诗潋抬起了头,却发现窗前的洛飞羽在仰着头,似乎是在望着天空。
公孙诗潋问道:“你怎么了?”
洛飞羽看着逐渐灰蒙的天空,空中的乌云之间隐隐有紫电闪过,神色竟不自觉严肃了起来。
“一场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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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雷阵雨,来得很突然,雨势也很频急,河水很快涨满了秦淮,漫上了街道。行人已无处落脚,只得踩上了一些豪门的台阶等待雨停。而金陵城成为留都后,先前那些龙蟠虎踞的豪门也已被百年的沧桑磨平了棱角,非但没有赶走那些人,有些还放下了架子,走出门来与行人一同观雨。
在金陵城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雨。
上次下这么大的雨,还是在一百年前:言家粉碎了江湖人的逆天之役,明云帝从金陵迁都至洛阳,行至南门时,因迫于宰相与国师逼迫式的谏言,赐死当时的秦淮首艳朱雀仙子。然而朱雀仙子却无视了明云帝递过来的毒药,直接一头撞到了城楼上,血溅南门。明云帝心存不忍,命人将她葬于南门外横跨秦淮的一座桥下。然而却在她下葬后不久,金陵一带便下起了雷雨,连下了七日,耽搁了迁都的行程。自此后,桥被百姓命名为朱雀桥,而朱雀仙子自缢的南门,也被命名为朱雀门。
一位受说书老人耳濡目染的女子说道:“金陵等到了这场雷雨,莫不是有何大事要发生?”
声音不大,却令在场人鸦雀无声。
拿着“铁口神断”的木制招牌蜷缩在角落里的的算命先生抬头看了看天,“此间已无天子气,怕是挡不住这场雷雨喽。”
忽然,一位男子撑伞跑过,那伞已被暴雨击打得破烂不堪,但他却浑然不觉,还一边跑着一边大喊:“雪月楼首艳今夜要登台献曲了!”
很快,这一条街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人群中顿时就炸开了锅。
“今日又不是十五,苏姑娘怎么要上台了?”
“唉,你不知道么?雪月楼答应了暮淮王的提亲,下个月初一便要在暮淮王府揽梅台设宴,今晚一过,苏姑娘就要被接到暮淮王府去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整个金陵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起初,有叹气惋惜,也有惊羡,但更多的还是祝愿。然而,知道此事的溯源后,所有人的心头都炸了开来,几乎都将矛头指向了雪月楼的鸨母,卢夕。
原来,苏楠笙这五年来,不论是谁的提亲,她都是一一回绝的,再加上她那卖艺不卖身的风骨,久而久之,大多数人都对她充满了尊敬。然而,卢妈妈却是不知什么出于原因,竟替苏楠笙答应了暮淮王的提亲。
一时间,谩骂声与叹息声伴随着这场雷雨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金陵城。
秦淮河上,雪月楼。
苏楠笙已经化好了淡妆,穿好了淡紫色的裙裾,抱着琵琶跪坐在舞台正中央。而卢妈妈却是端坐在一旁,为今晚的表演熏制着檀香。
门外走进了一众伶女。领头舞伶朝着卢夕行了一礼,“卢妈妈,外头好像都在说您的坏话。”
卢夕头也不抬,仍在那认认真真地调制着檀香,“任他们评说去吧。依我看,他们就是吃不着我雪月楼的大葡萄,只得眼睁睁看着被人吃了去,贱嘴也就管不住喽。”
伶女们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了一番后,一位年幼口直的伶女问道:“卢妈妈,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
卢夕听言一愣,“是我答应的。”
小伶女一愣,忽然怒道:“难道你就是看中了暮淮王的权势还有财富,就代替苏姐姐答应了他的提亲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夕冷冷地看了伶女一眼,“是或不是,又与你有甚么关系?”
伶女秀眉竖起,浑然不顾旁人的劝阻,“那你问过苏姐姐她自己同不同意了吗!”
“阿兰,不得造次。”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阿兰的怒火瞬间被这句话浇熄,转眸望向了跪坐在那儿的苏楠笙。
苏楠笙道:“还不快给妈妈赔个不是。”
虽是呵斥,但话语间却没流露出一丝责备的意思。被唤作阿兰的伶女一听到苏楠笙的声音,眼圈立马就红了,“苏姐姐,今晚过后还能和你一起唱曲跳舞吗?”
气氛经阿兰这么一煽动,顿时就变得悲伤了起来,有些伶女已经哭出了声来。
苏楠笙闭眼叹了口气,“你们这群傻瓜,我是要嫁到暮淮王府去的,又不是嫁个老远。我若是想你们了,随时都可以回来聚一聚。”
伶女甲哀恸道:“苏姐姐,怕是你嫁到了暮淮王府,见到那些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就舍不得回来了。”
“想什么呢?”苏楠笙没好气地笑道:“今夜是我作为伶女的最后一次演奏了。你们还不快去好好准备一下,不要让我留下遗憾呀。”
目送着一众伶女走出去后,苏楠笙才敛起了笑容,听着那拍打在楼宇上的雨声,不自觉地将琵琶弦盘曲上了手指,勒出惨白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卢妈妈不知何时已调制好了檀香,走到了苏楠笙的身侧。
苏楠笙似是欲言又止,顿了一下,忍不住又说:“说什么?”
卢妈妈一愣,道:“责备我私自为你允了暮淮王的提亲。”
苏楠笙手指顺着琵琶弦轻轻滑过,“妈妈你说笑了,此事何来责备一说?你这样做也是为了雪月楼着想吧。若不是你,我现在或许只是个在世道中颠沛流离的小女子呢。”
卢妈妈喜笑颜开,“也是,雪月楼好说好歹也养了你十多年了。只是,我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半天了才想起来。”
苏楠笙一时没能理解卢夕话语中的意思,但却没有开口去过问,就只看着她走到了门前。
就像卢夕突然变卦替自己答应了暮淮王的提亲那样,为钱也好,为权势也罢,苏楠笙没有向她过问任何事的理由和意义。
因为,雪月楼给了年小的她一个家。
枯藤尚需要依杆而栖,何况是贪恋温巢的燕雏?
雪月楼更让她有了缘分,倘若不是雪月楼,苏楠笙明白,她断然是不会遇到那个能让她痴心等了五年的人的。
但她遇到了。五载年华弹指一挥间,但到头来,终不负少年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楠笙忽然叫住了卢夕:“卢妈妈。”
卢夕停下了脚步,“什么事?”
苏楠笙缓缓弹出了几串音符,缓缓道:“此生,我能受妈妈垂怜入雪月,无求,亦无悔。”
卢夕转过了头,将苏楠笙的真挚真诚尽收于眼底,恍若还是十年前,身为雪月名伶的她在茫茫大雪中遇到的那抹月色。不由在心中赞叹。
岁月是不公平的,它待苏楠笙很仁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半分痕迹。却对自己很是无情,身材和脸蛋都饱经风霜摧残,风韵早已不再。
卢夕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哼。肉麻。”
苏楠笙目送着卢夕出去后,转眸望向了秦淮河上,望向河上画舫漂摇,孤鸟在暴雨中盘旋。
忽然,苏楠笙怔住了。她闻到了檀香,一股熟悉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这是?”
戌时。
即便是雷雨连天,雪月楼门外的那条街道也被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人纷纷都撑伞而来一睹芳容。
只因今夜,是雪月首艳的绝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涌动的人群中,却有两个身穿道袍的年轻身影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师兄,就是这里吗?”紫袍青年一甩拂尘。
另一个青年没有说话,而是在仰头打量着这座楼宇,良久后才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好,我便在这等师兄。”萧皓琛笑了笑,再定睛,慕容皓月已没了身影。
萧皓琛摇了摇头,调侃道:“多年不见,道法和心性有没有见长我不知道,这新养成的重色轻友的好习惯,看来是没跑了。”
苏楠笙坐在舞台上轻捻着琴弦,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每隔段时间,就要望着下边寻找那个少年人的身影,而是聚精会神地弹奏着。
一曲柔美动听的歌声从她樱桃小口中吟出:“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楼内仍像往常那样惊呼不断,却少了寻常十五日的盛情灼然,更添了如雨倾覆的哀伤。
今夜过后,她就和这里没关系了。她那令人所陶醉的歌声,从今往后只能唱给一人听;往坏处想,或许只能湮没在今夜的风雨里。
不知为何,苏楠笙突然想要抬起头来。是想再看看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还是心仍存侥幸抱有期望,她自己也不甚明白。
在内心斗争良久后,她还是决定抬起头好好看一眼,向自己的过去告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光溶溶,熟悉而又陌生的檀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她却还是像往常那样,朝着人群中抬起了眼睛。
这时,那人正隔着人山人海看过来。苏楠笙也隔着几串珠帘,望了过去。
虽只是一刹那,但他们彼此间打量了很久。
这些年来,道不尽诉不平的相思,都深藏在了这一眼里。
美人未败,歌喉也依旧如昨,并更添成熟韵味;少年虽已不复当时年少,衣衫褴褛,下巴长出了长须,但是眸中还有着少年人的清澈光芒。
二人的心性,终是一成未变。
苏楠笙想起来了,卢妈妈花了好几个时辰苦心调制的檀香,正是那时,少年在自己面前手把手调制出来的。
香味清雅,隽永温和。亦如少年人此番下江南游历,与她相遇的三月十五的那个夜晚。
在这一刻,二人放下了心中所有的芥蒂,放下了心中残存的悲憾,齐齐道出年少时的心安。
“好久不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场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次日晨,日出云破,昏暗的光芒拂照在十里秦淮,更添绵绵离愁。
街上鲜少有行人,却隐隐能听到几声马蹄。
已有几个门派自朱雀门进了城,还有几个大世家家主也在秦淮河边落了轿。那些人的怀里,无不揣着一张请帖。
暮淮王婚宴在即,将城门大开以彰诚意,已有一些江湖门派已在破晓时分,提前进入了金陵城了。
公孙诗潋撑伞站在高桥上,望着不远处的一大批人马,“居然邀请了这么多江湖豪杰赴宴,连一些小门派都来了。”
洛飞羽吃着包子,直勾勾地盯着那批人腰间的长剑,“看来小……暮淮王是蓄谋已久了啊。”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一位拿着酱油瓶的少女念着诗句,与二人擦肩而过。
公孙诗潋淡眸中流露出了波动,叫住了那名少女,“请问姑娘,你是在何处听到这句诗的。”
少女扭头见公孙诗潋平易近人很是好看,便停下了脚步,笑道:“昨夜拿着刀到雪月楼里叫阿爹回家的时候,听见台上抱着琵琶的那位姐姐正好在唱这句,不知怎的就记下来了。”
洛飞羽吃完了包子,朝公孙诗潋诧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晚雪月楼里边,是苏姑娘的绝唱吧。”
少女叹道:“我书读得少,不知这句诗里边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很悲凉,听着就很难受。就连我那臭阿爹也是听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公孙诗潋略微沉吟后,抬头朝少女微笑道:“多谢啦。”
公孙诗潋目送着少女离去,沉声道:“看来他们在昨夜见面了。”
洛飞羽一头雾水,“他们?谁和谁啊?”
公孙诗潋答道:“昨日苏姐姐分明是要离开雪月楼的,为何会莫名唱久别重逢的诗句?她,应该是等来了归人。”
洛飞羽笑了笑,“这金陵城内的迷局,可越来越错综复杂了啊,有趣,有趣。”
公孙诗潋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手握的伞柄振鸣不止,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洛飞羽察觉到了绛陌剑在震鸣,问道。
公孙诗潋道:“我公孙氏一人一剑一楼传了十三代,绛陌剑永不离楼主,因此也随着楼主见过世上不少名剑。它无端颤鸣,像是遇见一个老对手了。”
洛飞羽又问:“怎么样的对手?”
公孙诗潋握紧了剑柄,微微迟疑道,“曾……落败过的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迷离困倦的眼中忽然迸出了光,“莫不是哪个名剑进了金陵城了?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折了便是。”
“慢着!”公孙诗潋赶忙抬头,却发现身边已没了人影。望着地上刚被人踩过而还未平息下来的积水,心里默默骂道:“白痴啊!”
洛飞羽催动起内功贴墙行走,细细感受周围的剑意。他感觉到这附近,除了绛陌剑那道轻柔的剑意以及那群不入流的剑意外,在一处深巷里边,还有一道极其霸道的剑意在蠢蠢欲动。洛飞羽心中一动,蹑手蹑脚地拐入了一道巷子里。
忽然,巷子内飕飕吹起了一阵冷风,吹得洛飞羽寒毛炸起,他浑身一抖,大惊失色:“阳春三月哪里来的冷风?莫不是妖风肆虐!”
“这是穿堂风。”公孙诗潋不知不觉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洛飞羽,“没看出来,原来你怕鬼呀。”
洛飞羽原地蹦了一下,责怪道:“你干嘛啊,堵在这儿吓唬我。”
公孙诗潋拍了拍额头,笑意顿时收敛起来,低声道:“你快跟我走,别在这瞎胡闹……”
“既然来了,就不必再走了。”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响起。二人心中一惊,齐齐望了过去,只见七个穿着道袍、年纪各不相同的道士从一边走了过来。
带头的,正是当天打断二人对招的老道!
“公孙楼主,看来,老道劝你勿要越俎代庖这个忠言,你没有听进去啊。”为首的紫袍老道抬起了右手,掌心有着紫雷缭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秀眉竖起,“音胤散人,你可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音胤散人掐灭了手中的雷电,惊起了霹雳啪啦的刺耳声响,“我武当的私事,应当由武当派自己来解决,还请公孙楼主离开这里,不然……”
公孙诗潋刚要说话,却被洛飞羽一把拉住,他冷笑一声,“忠言逆耳利于行,可当忠言逆耳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再是忠言了,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音胤散人一愣,随即冷笑,“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儿?报上名来,贫道的剑下不伤老幼与无名之辈!”
“不伤老幼?”公孙诗潋握紧了伞柄,“倘若我母亲将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看你还有没有这个脸说这句话!”
洛飞羽轻轻拍了拍公孙诗潋的肩膀,不屑一笑,“哦?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凡事先问问你配不配,武当的老头。”
音胤散人眉头微微一皱,“哼,大言不惭!”
“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就给我洗好耳朵,听好了!”洛飞羽仰起头来,傲然说道:“我,便是那大名鼎鼎,谁也杀不了我的——复姓无名,名之辈。”
“我,就叫无名之辈!”
公孙诗潋神色蓦然一僵,抬起手蒙住了眼,一副不认识洛飞羽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刚刚说汝不杀无名之辈,现在汝已知道了吾的名字,汝胆敢杀吾?”洛飞羽扬起了头,手指着音胤散人,不屑地说道。
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音胤散人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洛飞羽目光扫到了后边的一个叼着鸡腿的小道士,不由怒道:“你们这些出家人啊,就该有出家人的样子,吃鸡鸭羊牛肉,这可是杀生啊!你们杀生,成何体统啊?”
一名嘴里咬着鸡腿的小道士吱唔道:“这位少侠,你刚才说的应该是佛禅门人才注意的吧。我们是道士,可以吃荤食,不碍事。”
洛飞羽犹豫了片刻,又道:“……那道士就要有道士的样子,你这个小破孩道士,叼着鸡腿跟我说话,成何体统啊!”
“福生无量天尊!”一名中年道士高声骂道:“你这小屁孩这般无礼,不怕遭到天罚!”
“嘿,你说谁无礼呢?”洛飞羽抬手指着那道士,怒道:“大家都是文明人,说话都注意一点,一个狗屁道士还满嘴屎尿屁的,让你们家的祖师爷听见了,还不立马落下一道雷劈死你!”
“祖师爷”三个字一出,在场道士都怔了怔,就连一直在那低头沉思的音胤散人,也缓缓抬起了头,冷眼望向了洛飞羽。
音胤散人忽然高声吼道:“列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话音刚落,那七名道士身型一闪,有几名跳到了巷墙上边,有几名落到了洛飞羽与公孙诗潋的身后,在窄巷中依次连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彼此之间有着一道淡蓝色的荧光相连着。
洛飞羽一惊,“他们这是在……结阵?”
公孙诗潋倒吸一口凉气,“和光同尘,与时舒卷。这是七星同尘阵!”
洛飞羽一脸茫然道:“他们为何要结阵?就不怕树大招风被人看见?”
“唉。”公孙诗潋当下觉得这个少年简直无可救药,“你刚刚提到了他们的祖师爷,那可是连武当派内的人都不敢去提及的逆鳞啊。而且此阵一成,在阵法外边人看来,阵法的范围内的景象与寻常的别无二致。”
洛飞羽面露诧异,“逆鳞?”
“武当祖师爷张三丰,开创了武当派,到晚年时更是修得无上道法,道骨仙风,世间万物已不扰于心,当时人人都觉得他能够修道成仙,但在某一天他莫名失踪,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是死于自我。”公孙诗潋看了眼处于七星主位天权的音胤散人,攥了攥伞柄,做好了拔剑的准备。
洛飞羽率先抽出铁剑,横挡在公孙诗潋的面前,“交给我来吧。”
公孙诗潋愣了愣,关切地说道:“你现在中了毒,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不碍事。”洛飞羽朝前踏出一步,步入了阵中,与此同时,此阵也恰好结成形。
那坐在巷墙上身处天玑位的吃鸡腿小道率先发难,猛然转动起手中的天玑盘。待到星盘停下后,小道大吼道:“此人体内内力受制,气息不稳,天璇,主攻!”
“你号令你的就是了,别把沾满口水的鸡腿丢过来!”处于天璇位的少年道士骂了一声,手掌向下边勾起,双臂朝着两侧延伸,单脚悬空,亦如白鹤亮翅之势,一道阴绵的力劲正在他手掌上凝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道:“以柔克刚,太极掌!”
“这掌慢悠悠的,我都给看烦了。”洛飞羽撇了撇嘴,“那我就以柔剑破柔掌!”说完,手中铁剑缓缓抬起。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公孙诗潋的眼中,那柄朴实无华的铁剑竟像是二月刚裁出的新柳,柔韧如丝,乍一看竟有欲断之势,却挥斩不绝。
这一剑轻飘飘地斩在了那如白鹤飞腾而来的太极掌上,响起了一道轻微的声响,太极掌的掌劲竟被洛飞羽的这一剑尽数化去,而残余下来的剑气随后如同一条柳枝,狠狠抽打在了那少年道士的脸上。
听着那清脆的声响,洛飞羽笑了起来。那少年道士心中懊恼的同时,怒目而视,“你!”
“弱柳扶风剑,你是柳月山庄的弟子!”执星盘的小道瞠目结舌,赶忙又转动起了手中的星盘,“听我号令,天璇速退,玉衡,音起!”
“哼,看我的吧。”一名女道士笑了笑,朝前踏出一步,从腰间拿出了一瓶小玉瓶喝下,声音竟变得飘渺了起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洛飞羽忽然感到自己眼前的事物开始快速变化,他看到自己置身于天地之间,无比渺小,周边的事物忽远忽近,脑海一阵混乱……
公孙诗潋赶忙将手朝洛飞羽背上一拍,朝他体内传去拂雪内力,沉声道:“注意敛息凝神,此歌声中夹杂着道法,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七窍流血,痛不欲生。”
洛飞羽顿感头脑一阵清明,转头抱怨:“这七星同尘阵,可当真是烦人啊!”
“别分神!”公孙诗潋赶忙将他的脸扭到了正前方,“那是当然,七星同尘阵,是能够令列阵之人化为尘土一般,随着入阵之人的特性顺应自然改变。他们现在误以为你是柳月山庄的弟子,应该是觉得你那柔绵无比的剑势是阻隔不了这道歌声的,故选择了这个方法来击溃你。”
洛飞羽笑了笑,“一首烂到令人发指的破歌罢了,我这就还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还未反应过来,洛飞羽就挺起了腰板,朝着那女道士唱道:“小道姑啊你在岸上走哇走,施主他在河中游啊!”
“你闭嘴啊!”公孙诗潋捂起了双耳,“她是仗着有内力和药力加持,进而对你的百会穴与目窗穴产生影响,而你唱的这……是真的难听!”
然而下一刻,歌声戛然而止,那女道士居然猛喷出了一口鲜血。公孙诗潋心中一惊,赶忙看向了洛飞羽手中的铁剑,却看见那柄铁剑竟犹同一曲刚落的琴弦,颤抖不止,在空中留下震颤的虚影,不由惊呼出声,“可弹回一切音律的空谷回音剑法!”
不仅仅是公孙诗潋,除了音胤散人以外,在场所有人不由大惊失色。
那女道士调好了内息后,赶忙朝洛飞羽拱手一礼,“多谢施主手下留情,若不是施主及时收回了剑劲,贫道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号令整个七星阵的小道也乱了阵脚,慌忙扭动起了星盘,“摇……摇光、天枢,将他夹击,取他首级!”
身处摇光位的中年道士携着破军之势,执剑破空而来,而另一边,身处天枢位的道士也同样握着剑,宛若贪狼般,带着汹涌的杀气袭来。
此时,一直在瞑目而坐的音胤散人顿了顿,身上真气暴涨,那两名要夹击洛飞羽的道士顿时被震飞,而列于阵中原位的余下四名武当道士也没能承受住音胤散人这突如其来的戾气,也摇摇晃晃退了数步,彼此之间连接的淡蓝色荧线,也在这一刻化为了点点星光崩散。
公孙诗潋蹙起秀眉,低声提醒:“他居然自行破阵?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心!”
音胤散人起了身,但并未睁开眼睛,“柳月山庄屹立姑苏才不到二十年,而绝音谷归隐避世已有百余年了,两个门派彼此之间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瓜葛才对,你是怎么同时会这两种剑法?你究竟是谁?师从何人?”
洛飞羽同样受到了波及,只得在公孙诗潋内力的加持下,才勉强在原地站稳,“态度如此咄咄逼人,却还要一问到底,你真当自己是何方圣贤神仙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音胤散人将手抬起,几道若有若无的电蛇在他手中上游动,“倘若我说,我就是仙人呢?”
“仙人?自剑祖莫锦书以一凡剑封死谪仙路后,这世上还有仙人?有的只是自欺欺人!”洛飞羽忽然朗笑起来。
“住嘴啊!”公孙诗潋一惊,心想这白痴还真是不论何时都改不了这嘴贱的毛病,而且每次嘴贱,恰恰都能贱到那人的心坎上。
果然如她所想,音胤散人似是被触到了心中过节,脸上皱纹拧紧,咆哮如雷:“莫锦书当年为一己之私封死我道教修道成仙的道路,并畏罪潜逃出中原,倘若被我撞见了他,必将他千刀万剐!”
洛飞羽不顾劝阻,讽道:“我说道老头,我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脸说这句话的。况且,若是还能够成仙,你觉得还轮得到你吗?”
音胤散人听得面色发青,手指不自觉重重摩挲起来。
他指缝间惊起令人头皮发麻的霹雳之声,就连那些武当弟子,浑身上下颤栗不已。
那操纵天玑盘的小道更是心中一凛,“师父此举……看来是对这位施主有杀意了!”
音胤散人缓缓睁开眼睛,暴喝:“剑起!”
刹那间,音胤散人背后的紫匣暗云密布,电闪雷鸣,匣子也在这一刻缓缓打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公孙诗潋长袖轻舞,绛陌剑无声出鞘,从中斩断了奔袭而来的雷息,“既然你逼剑器楼至如此田地,那么我今日,就替母亲与你做个了断!”
音胤散人冷笑,手指轻抬,三柄以雷电凝成的剑从匣中升起,“剑器楼素来笃行正道,并同正派为伍,莫非今日,公孙小楼主要破了这个先例,与名门正派为敌?”
公孙诗潋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紧紧攥着剑柄。
洛飞羽注意到公孙诗潋那用力得毫无血色的手,抬剑轻笑,再一次横档在了公孙诗潋的正前方,“她不行,但我可以。”
音胤散人手猛地一甩,那三柄剑齐齐指向了洛飞羽,“我武当可是梁阳钦点的名门,你小小年纪便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与朝廷重派抗争吗?”
“或许与武当派为敌,会遭到武林的口诛笔伐,乃至不死不休的追杀。”洛飞羽满眼狂傲,带着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意气飞扬,“但是与你这武当派败类为敌,我心安理得!”
“倒是很久没遇到这般有趣的少年人了。”音胤散人眼里流露出了惊讶与赞许,但更多的还是杀机。
公孙诗潋此刻也无暇再抱怨洛飞羽的轻狂,而是急切道:“洛飞羽,你到现在难道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毒了吗?”
洛飞羽手指划过了剑身,“若我不出手,你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吗?”
“这……”公孙诗潋眼中闪过迷离。
“那就,”洛飞羽朝前一步,笑道:“等你考虑好了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雷息化剑,无中生有,有中生无,化霆起而御太虚,紫霄雷匣。”洛飞羽凝视着那紫色的长匣,“据说是引来九天神雷所铸就。没想到我刚踏入江湖,就能对上这仙人之器。”
音胤散人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夸我几句,我就会饶你一命吗?”
洛飞羽摇摇头,故作惋惜状,“可惜这仙人之器的宿主,没仙人的命,却得了仙人的病。”
音胤散人听言没有再接话,顿时沉下了脸来,整个人都透着森森然的寒气。
那小道见状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与身边的少年道士窃窃私语,“师父苦苦求仙多年,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嘲讽他此刻成不了仙的事实……”
“雷起!”音胤散人置若罔闻,手指猛然朝上抬起,一道雷剑朝着洛飞羽奔涌而来。
公孙诗潋正要起剑去挡,却被洛飞羽压住了手腕,随后她又眼见他顺势出了一剑。
这一剑极为平凡,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却从出剑至剑落,虽仅一瞬,却仿佛跨越了一个春秋。
仅是普通的挥斩。
却凝结满了凡尘间的百味杂陈。
公孙诗潋先前的担忧,都伴随着这一剑雾消云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这一剑不需要任何力劲,更不需要内力,只需要自己此刻的那一寸心。
剑祖莫锦书所创,至凡至常之剑。
这一剑,没有名字,招式也很普通,可由心挥出,虽无威势,却绝胜世间千百种剑法!
“去死!”洛飞羽抬剑狂吼。
雷剑从正中被割裂开来,随即便消逝不见。
“这剑法……”音胤散人脸上露出了恐慌。哪怕是过去了十八年,这剑法仍能令他畏惧!
这正是当年莫锦书领衔中原武林,将葬剑山庄覆灭后的那一年,楼兰风起波澜,他心灰意冷,正是以此剑封死了世人的谪仙之路。
“紫霄雷匣,武当剑匣之首,可存九柄雷剑,毁去一剑,便要三个时辰再重新结雷成型,若是九剑并毁,雷匣便会失去灵气,须回金顶重新引雷铸就。”洛飞羽嘴角扬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朝公孙诗潋问道,“一齐毁去过紫霄雷匣九柄剑的,共有几人?”
公孙诗潋答道:“不过寥寥三人。剑祖,我的娘亲,还有梁阳建国元帅颜煜。”
洛飞羽点点头,赞叹道:“都是大人物啊。”
音胤散人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皱眉道:“施主未免过于狂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不妨请你领教一下,我的狂妄!”洛飞羽将剑腾起,剑势平平,剑身上却布满了雷霆。他纵身跃起,挥下了一剑。
“剑脉!”音胤散人一惊。
御剑匹敌最忌被近身,况且洛飞羽挥出了剑祖的那一剑,音胤散人更不敢怠慢,只得一路猛退,顺势召出雷剑去抵御。
洛飞羽又是一剑,斩溃了一柄雷剑!
随后再是一剑,再将一柄雷剑拦腰折去!
小道见状,回想起了洛飞羽刚才说的话,不由大惊,“他……他难道想在此一齐毁去紫霄雷匣中了的九柄剑!”
“这……”其余道士面面相觑,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公孙诗潋也是早已看出了洛飞羽的目的,却有些犹豫不定。她看着洛飞羽的背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眼见洛飞羽第三剑将要挥下,音胤散人猛然高喝一声,一枚刚刚出匣的雷剑瞬间引爆开来,洛飞羽借着此势,急退到了公孙诗潋的身旁。
公孙诗潋朝他体内传去内力,问道:“你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甩了甩手,沉声道:“暂时死不了。”
音胤散人再将四柄雷剑召出剑匣,冷冷望向了洛飞羽,“居然身负三种剑法,更有这剑脉邪功,我很好奇,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洛飞羽不屑长笑一声,“我师父曾跟我说过一句话,你可想要听听?”
“反正也已是你的遗言了,听了又何妨?”音胤散人狠然道。
洛飞羽娓娓道来:“剑祖掀起用剑大潮,江湖人纷纷以其为师,他一人可独占五分。‘六剑’分余下的四分。而余下的除我之外的剑客,再分仅有的一分。”
音胤散人没有反驳,“这是名剑阁公认的剑气划分,贫道并无异议。只是,你这句‘除你之外’,是何意?”
洛飞羽此刻眼中只有睥睨,更有着不可一世的猖狂,“我看似无缘分这天下剑气,但只要我想,天下剑气,我一人,可独占十分!”
这一句话从一个少年口中道出,听起来有几分可笑,却令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独占十分!
这四个字不断在公孙诗潋心头荡漾,她怔怔地看着洛飞羽,一时有些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的冬天,长安正在纷纷扬扬地下一场大雪。
母亲将要远行,十三岁的自己接过了剑器楼楼主的重担,正在细细聆听母亲临行前的训诲。
“不要怪娘亲给你留下这个烂摊子,因为你的命中,注定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
落满雪的长安,到这曲音催梦的秦淮,恍然间已经五年过去。
公孙诗潋到现在还没有知道母亲当初离去的理由,但是她现在想跟母亲说上一句话。
“那个人,我遇到了。”
音胤散人愣了愣,笑道:“你这个人可真是很有趣啊,杀了你,未来的中原武林不知要少去多少活力。”
洛飞羽轻揽起剑,上一刻尚还是严肃冷峻的他,竟又道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谁给你的这个狗胆,杀我这无名之辈!”
“啧,狂妄。”音胤冷哼一声,“不过你背后又能有什么背景,难道还能与整个武当分庭抗礼不成?”
音胤散人似是下定决心,猛然一挥手,身上雷息狂涌,四柄雷剑也快速转动起来,在空中擦出了细碎的火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刚才那几柄剑只是一淙淙小溪,那么,这四柄剑便是正在奔涌的狂潮。
“有意思。”洛飞羽正要出招,然而他却感到眼前毫无预兆地一黑,四肢顿时瘫软了下去。
“怎么会!”洛飞羽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惊,待视线清晰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雷剑越来越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悠扬婉转的旋律响起,曲子如同雪河中一橹桨,破冰之轻舟,摇散去了一池冰雪。
“笛声?”洛飞羽一怔。
经此笛声响起,仿佛一阵春风拂过,那四柄由雷息所聚成的剑顿时如云雾般缓缓消失。
音胤散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洛飞羽衣衫上的焦痕,“公孙剑器楼内功的至高境界吹奏出来的笛声……”随后,他看向了公孙诗潋,“白衣无雪。”
公孙诗潋转了转手中的玉笛,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的背后,有公孙剑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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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胤散人犹豫了片刻,冷笑道:“耗费这么多内力就为了挡下我这四剑,可贫道的匣中还剩下一剑,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公孙诗潋持笛握剑,站立不答。
洛飞羽微微一笑,“可是你这一剑既出,九剑就齐齐毁去,而毁去你九柄剑的是两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若是这个消息被传了出去,你岂不是要沦为江湖笑柄?”
“你!”音胤散人先前未想到此节,此刻被洛飞羽这一点醒,不由有些气急败坏。
“这二人都已力竭,你们还在犹豫些什么!还不快出招!”音胤散人又转头斥道。
小道犹豫了一下,声若蚊蝇:“师父,你刚才自行破阵,我们列阵之人受到了反噬,恐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这就是仙人的风骨吗?我无名之辈今日受教了。”洛飞羽声音却越来越轻。
“混账!”音胤散人额头上青筋暴起,鹤发长须无风自动,那仅剩下的一柄雷剑从匣中冉冉而起,漂浮到了半空,带着无上的剑意,一场万钧雷霆正在汇集。
公孙诗潋见状,蹙紧了眉头,“你居然还要在这嘴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洛飞羽猛喘了几口粗气,“我们死不了,但他这雷匣,定要回金顶重铸一次!”
“什么?”公孙诗潋心想这人八成是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已放晴的早晨,此刻乌云密布。隐隐有一道细雷划破天际,落到了那雷剑上。
音胤散人将那一剑猛然落下,“这一剑有万钧之雷加持,你们必死无疑,剑也不会毁去!”
公孙诗潋心头一跳,“紫霄雷匣最后的这一剑,现在的我们是挡不住的!”
洛飞羽笑道:“来挡它的,另有其人。”
忽然,有三枚软剑掠来,挡住了雷剑去势。
这三枚软剑同样是武当派所御之剑,但与这柄雷剑的霸道不同,这三枚软剑看似无力,却各自蕴含着不同的剑气。
一枚如月般皎洁,一枚似冰琢,一枚却是通体透明,宛若无物。
三柄剑依次绽放出皎白、阴寒、虚无三道剑气,围着雷剑周身旋转,将雷剑上的雷电尽数褪去,再以一种极其复杂的架势,将那柄雷剑迎入了紫霄雷匣。
公孙诗潋喃喃道:“听闻武当皓字辈出了两个奇才,其中一个年纪轻轻便精通御剑之术,十二岁便可操纵七柄形态各异的剑,是紫霄雷匣指定的继承人。难道……”
洛飞羽眯着眼,“唉,终究还是留手了啊,我还想欣赏到雷匣失去灵气的那一幕呢。”
刚一说完,他就昏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抬起了头,望向了踏剑浮空的那个消瘦青年。青年身旁的高檐上,也同样坐着一个手抱拂尘的道士。
这两人虽没有在江湖上留下什么传说,名声却是如雷贯耳。一位是被寄予了厚望,内定未来振兴武当剑道之人,一位则是习得尘微天弈与无上道法、武当最年轻的掌教。
他们有一个名号——皓辈双子。红尘匣,尘微弈。
武当派,慕容皓月、萧皓琛。
萧皓琛笑着打了个招呼:“师叔好啊。”
音胤散人没有理会,而是目光一寸不离慕容皓月,像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慕容皓月召剑归匣,表情看不出喜怒。
良久,音胤散人才说道:“慕容。”
慕容皓月微微点头,平静道:“师叔。”
同门相见,气氛却是有些诡异。公孙诗潋想要借机拎着洛飞羽偷偷潜走,然而一道柔和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呀,看来,该来的人与不该来的人,都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赶忙望去,却看到一位俊美少年从深巷另一端走过来,正是言静臣。
公孙诗潋心中寻思道:“难怪洛飞羽会忽然昏倒,看来雨萱应该就在附近。”
言静臣优雅依旧,腰佩暮淮,身着金袍,脸上正挂着平易近人的笑意。深巷里的人都认出了暮淮剑,也都着眼打量着这位年轻的王侯。
那不明缘由的小道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参见暮淮……”
音胤散人突然朝他施加了威压,将他后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言静臣看在了眼里:“音胤散人何必要与小辈过意不去?看你和你弟子们的衣服都是一尘不染的,定不是今日才刚到,想必是在金陵城中待了许久了吧?为何不来暮淮王府通报一声,让言某尽这地主之谊?”
音胤散人想了想,“贫道只是带弟子们云游四方而已。”
言静臣眼中一动,“五年前这个大弟子云游时,来的是金陵,五年后你们云游之地,也是金陵。不知我金陵何时成为道教的云游圣地了?”
公孙诗潋心中一跳,她已察觉到言静臣在强压着怒意。
“公孙小楼主,这里本不该是你该出现的地方,我暮淮王府与武当派还有私事要了,还望回避。”言静臣又开口道。
公孙诗潋欲言又止,不敢逞强,只得搀扶着洛飞羽默默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公孙诗潋走后,言静臣道:“现在已无外人打扰,不必遮遮掩掩了。你们武当屡次出现在我金陵城,意欲何为。”
音胤散人已元气大伤,不敢答话。
“不说?”言静臣嘴角扬起笑容,“那就我替你们说吧。”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卷古朴的卷轴,卷轴封口上依稀可辨两个字:天极。
音胤散人惊呼出声:“《天极清乐章》?居然在你手里!”
本一脸轻松的萧皓琛也是瞳孔一缩。
“很意外么?”言静臣冷笑。
音胤散人不自觉朝前踏出了一步,言静臣眼神一凛,冷声道:“怎么?你想要抢?”
萧皓琛抬头看了看四周,此刻已经不早了,许多江湖门派已涌入了金陵城。若是此刻动手,动静必然不小,指不定会让他人渔翁得利。
萧皓琛轻甩拂尘,以掌教的口吻责令道:“音胤,寄人篱下,不得造次。”
音胤散人敢怒不敢言。
“想要这个乐谱可以,来暮淮王府找我。”言静臣笑着收起了卷轴,转身欲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皓月忽然叫住了他,“言公子。”
言静臣冷笑:“怎么,你也想要这乐谱?”
慕容皓月摇摇头,“为什么。”
言静臣恍然大悟,挑了挑眉,“言某倒是差点忘了,我的未婚妻,好像是慕容公子的老相好啊。”
慕容皓月目光一冷。
ps:“曲催秦淮”这个故事我想过很久或许不太能与“江湖”挂钩
但是却是必不可缺少的一环
男主女见面是必然的这些事的发生也是必然的
很多事情都要拉开序幕
这一篇完结后,下一篇便是纯粹的江湖敬请期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飞羽抱头躺在屋檐上,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寂静的夜空,与寥寥残星。
“你醒了。”公孙诗潋抱伞站在一旁,眺望着远方。
洛飞羽轻轻“嗯”了一声,却感到素来温和的公孙诗潋莫名腾起了杀意,随后又忽然想起来自己早上的作为,心中一紧,爬起了身准备偷偷开溜。
公孙诗潋令道:“站住。”
洛飞羽停在了原位,嬉笑道:“公孙楼主,有啥事吗?”
公孙诗潋怒不可遏:“你还有脸笑!你说你这喜欢惹事生非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哪个少年英雄初入江湖不是卷起一阵风浪,就是除去了在某个地方作恶多端的恶人。反正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怀着一身绝学,入了江湖还尽给别人添堵的!”
洛飞羽满脸愧疚,赶忙双手一伸,整个人瘫躺在了地上,“那你打死我好了。”
见洛飞羽这一副无赖样,公孙诗潋心中一惊,“你这是干嘛?”
“你居然说我给你添了堵,我的心中好难受哦,还是被你打死好了。”洛飞羽抽了抽鼻,几乎就要声泪俱下。
公孙诗潋当然不会再上当,她扶了扶额,不由笑道:“好了好了,快起来。”
“好嘞。”洛飞羽跳起了身,纵身跃到了公孙诗潋身旁,“在看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答道:“看这金陵城。”
洛飞羽也看了过去。
虽然已是夜晚,秦淮河上晃晃的河灯将金陵城缀得格外明亮,整个城中都红灯结彩,喜绸连绵,城内行人络绎不绝,俨然有昔日身为帝都除夕时的气氛。
如此盛景,当世罕见,洛飞羽看得有些出神,却突然被公孙诗潋打断了:“洛飞羽,你的剑法还有内功,都是跟谁学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师父了。”
公孙诗潋笑道:“你师父教了你这么多剑法,还有已经失传的剑脉内功,想必是哪个隐士高人吧?”
“隐士高人?”洛飞羽坐了下来,想了想后犹豫道:“算是……吧?”
“你师父难道就是在江湖上绝迹的剑祖?”公孙诗潋也跟着坐了下来,“除此之外,我也猜不到其他人了。”
洛飞羽叹了口气,“你想多了,我师父只是个天天泡枸杞茶晒太阳的糟老头子,不过我师父与剑祖确实有些渊源,好像是老朋友吧。”
“老朋友?”
洛飞羽回忆道:“师父说到此总是说得模糊不清,只是说剑祖临终前留给了他几柄剑,几百本剑谱还有几本内功心法。”
公孙诗潋一怔,强压下震惊,“你说什么?剑祖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坦然:“是的。我师父说,剑祖是笑着走的,走时心中已无悲憾,只想寻一处僻壤,落个宁静。”
公孙诗潋笑了笑,“没想到你师父他这么懂剑祖的想法啊。”
洛飞羽懒洋洋地躺了下去,“谁知道他,每次说起这事的时候,他都一副神戳戳的样子……”
公孙诗潋又问道:“那你来江南的目的是什么?”
“师父托我替他去姑苏履行一个约定。”洛飞羽想了想,又道:“这是其一,其二是为了看遍江南的草长莺飞,至于其三嘛,就是完成我的梦想,就是和我师父一样,能有花不完的银子。”
“没想到你师父是个富豪啊,怎么没给你些银子出来闯荡江湖呢。”
“不是,我是说,我的梦想和我师父一样。”
“……这样啊。”公孙诗潋伸出手指挠了挠脸蛋,再问道:“对了,你……”
洛飞羽一骨碌地坐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公孙诗潋。
公孙诗潋眨了眨眼睛,“干嘛?”
“公孙楼主,你今晚怎对我问这问那的,莫不是看到小白脸大婚,春心荡漾,想找个如意郎君了?”
公孙诗潋脸色羞红,“别乱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个玩笑啦。”洛飞羽又躺了回去,“你可是剑器楼楼主,你成婚的时候,长安城内定是红妆十里,桃花满道,到时可别忘邀请我去。”
公孙诗潋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自然。”
洛飞羽懒洋洋道:“你刚刚要问我什么?”
公孙诗潋撩起了耳边的头发,“你今日面对音胤时,挥出了剑祖所创之剑,听我娘亲说,这个剑法很简单,就连六岁小童都使得出来,但是能在此剑法之中结出剑意的,却只有两种人。”
“哪两种人?”
“一种是真性情之人,逍遥自在,所作所行皆遵循自己的内心,不为他物所缚,一种则是性子淡漠,薄情寡欲,心无杂念之人。想必,你应该是前者吧。”公孙诗潋问道。
洛飞羽笑道:“那我说我是后面那种人,你信吗?”
公孙诗潋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信。”
洛飞羽打了个呵欠,“那不就得了。”
公孙诗潋有些喜悦,抬眸望向了远方,“看来,我没有看错。”
洛飞羽疑惑道:“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神经兮兮的,跟个老太婆一样,没看错啥哦?”
公孙诗潋难得没有回骂他,认真说道:“剑器楼楼主十八岁时继位,而我接任楼主时,年仅十三岁。我不明白,便去问母亲,我母亲却告诉我,我的命注定是会与历任楼主不一样的,剑器楼很有可能会在我手上发生质变,而我的命中,会遇到像你这样凭心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遇到了会怎么样?武林浩劫?江湖末日?天崩地裂?”洛飞羽漫不经心地瞎扯,“还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送入洞房。”
“不。”公孙诗潋红了脸,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她让我遇到了这种人后,就叫我传授给他一些东西。”
“传授什么东西?”洛飞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是绛陌剑,还是……”
公孙诗潋终是忍无可忍,没好气地在他头上弹了一下,“是我公孙剑器楼楼主祖传内功。”
“西河拂雪。”
话音刚落,二人面前的老树开始随风晃动,公孙诗潋淡眸扫过,却发觉金陵这座城,已站在凄厉的风中了。
原本平静的秦淮河,也变得湍急了起来,河上带着祝愿和喜庆的河灯也因突起的急流而熄灭。
似是山雨欲来。
公孙诗潋眯起了眼,不再去看这景色,然而草木沙沙的嘈杂之声却仍不绝于耳。
她叹息一声,幽幽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用你的眼睛去看看这个世界,若没有名声与身份所扰,那应该是很自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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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坐在火堆前。
“师父,我们要找的乐谱,真的在暮淮王手上?”小道朝着一旁的音胤散人问道。
音胤散人朝面前的火堆丢进了几张符纸,淡淡地“嗯”了一声。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我们这三个月的潜伏,岂不是付诸东流了?”小道叹了口气。
音胤散人默然不语,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前去暮淮王府,好一会后才打定了主意,“阿通,天色已晚,进去歇息吧。”
小道摆摆手:“我不困,而且师兄师姐都已经睡了,我要是睡了,就没人和您说话啦。”
音胤散人怔了怔。
忽然,院门响起了“咚咚”的声音,很轻,却很连绵。“谁呀?”小道起身正要去开门,却被音胤散人一把拉住。
小道惑道:“师父?怎么了?”
音胤散人细细听了一阵,“听到铃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道凝神静听,确实,在敲门声中,还夹着铃响,而这铃响却又与寻常铃声不同,既不清脆也不悦耳,甚至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这是……”
“我出去看看。”音胤散人纵身掠起,跳到了院墙上,却发现门前并没有人,只有一块系着金色铃铛的玉石在凭空敲打着门,看样子很是诡异。
音胤散人又是一掠,落到了那块玉石后边,背后的紫霄雷匣也释放出了雷电,“什么人,胆敢在本仙面前装神弄鬼?”
那玉石像是通灵一般,察觉到了敌意,竟快速地飞走了。音胤散人见状,疾步追去。
转眼间就追到了一个拐角处,那块玉石猛然拐了个弯,落到了一只白皙光滑的手里。
音胤散人刚过了拐口,就赶忙刹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排人。
为首的是一位手执鹅毛扇,身着灰色蟒袍的少年。他冲着音胤散人微微一笑:“音胤,最近很少有你的消息传来啊。”
音胤散人看到他手中的鹅毛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还是问:“你是何人?”
“不认得我?”少年笑了笑,扯下了系在玉石上的金铃,“那你可认得这枚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铃身呈金黄色,虽然规模不大,却缠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雀鸟,仿佛随时都会腾飞起来。少年手腕轻摆,便响起了急促磅礴的铃声,宛如听到了万马在耳边奔腾,千军在齐齐狂吼,咆哮!
梁阳朝廷命官所佩铃——金乌铃。
此人正是梁阳国师之孙,景王心腹孔文亮。
音胤散人心中一惊,“你居然是他的孙子?”
孔文亮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将铃声震得很响,“景王静候你的消息已有多时,为何迟迟不传信禀报?”
音胤散人攥紧双拳,“还不到时候。”
孔文亮冷哼一声,“也罢,反正该知道的,景王都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再指望武当什么了,还请音胤长老再帮助我们一件事。”
音胤散人怔了怔,“什么事?”
孔文亮朝身边那手握玉石之人微微点头,像是在示意那人做着什么。
那人立即会意,妖艳的红唇开始轻轻煽动。
音胤散人隐隐感到耳边听到了声音,心中大惊,“居然能以内息传音!这人究竟是谁?”而将话听完全后,他更是面色发紫,“混账,此事关我名誉,你们休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文亮羽扇轻摇,“看来,音胤长老是不愿了?”
音胤散人不答,掌心立刻凝起了一道紫雷,迅速布满了整个手掌,朝着孔文亮拍来。
孔文亮玩味一笑,“紫雷加持的太极掌?音胤长老,你这是动了杀心!”
忽然,孔文亮身边那持玉之人微微一动。
只是微微一动,就闪到了音胤散人的身前。
双掌拍在了一起,惊起轰鸣。
音胤散人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拍到了一块坚韧的玉石上,感到一阵舒适的温暖。然而就是这一份温暖,竟将他的雷息给尽数化去!
“这是什么武功!”音胤散人心中一惊,倒退了数步,却感到体内瞬间传过一阵暖意,随后猛吐出了一口鲜血!
孔文亮示意那持玉之人退下,上前一步,冷冷道:“音胤长老不帮我找个忙,倒也可以,只是,长老莫要忘了自己所负的罪名。真相能否公布于世,就看您这一步了……”
言府上下都在忙碌地筹备着明日的婚宴,一千多坛美酒经过马车陆续从酒窑中搬运出来。
言静臣在高台上持剑而立,俯首监看着这些酒坛的运输,“都快一点,若是明日耽搁了,统统加以死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清冷的女声从后边响起:“暮淮王。”
言静臣顿了顿,道:“你好了?”
“剂量足够了。”唐雨萱缓缓走到了言静臣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下边酒坛的运送。
言静臣喃喃道:“这些酒是金陵尚还是帝都之时,皇帝埋入酒窑的,已经在此间尘封了百余年岁月,已成上好佳酿,酒香醉人。”
唐雨萱深吸了一口酒香,赞叹道:“果然是好酒啊,若是毒下在这里边,浓烈的酒香必定会将我的毒味给覆盖下去。”
言静臣点点头,赶忙道:“所有的酒都将在前厅给安排妥当,待会我帮你支开别人,让你一人在其间下毒……”
“我只是赞叹一下这美酒的香味罢了,并无此意。”唐雨萱张扬一笑,打断道:“在酒中下毒这个路子,已被大多数人给做过了,既然轮到我来做,就得与众不同。”
“那你是想……”言静臣双眸微眯。
唐雨萱低头沉吟片刻,向前走出一步,望向了围绕着言府的秦淮河面,“素闻秦淮河即便夜半会飘满伶女弃下的红胭粉黛,但每到早晨便会变得清澈如常。”
“不错。”言静臣疑惑地接道。
“你言家以前有喜事时,那些前来贺喜的人便要在城门前饮下一杯秦淮河水,没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惊道:“你难道是要……不可!近几日那些青楼都已闭门,秦淮无胭脂粉黛漂浮,更是清冽无比,你的毒若是下了,极有可能隐瞒不住!”
唐雨萱摆摆手,傲然笑道:“不这样做,如何能证明我是天下制毒第一人?”
说罢,她猛一甩紫黑色长袖,甩出了六只极小的蜘蛛。
蜘蛛通体翠绿欲滴,宛如孔雀的翎羽。言静臣看着那六只小蜘蛛落在了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在地上爬行着,片刻后便融在了漆黑的夜色中,没了踪影。
“你把这个毒下在了蜘蛛中?”言静臣瞧见了蜘蛛背上的翠绿,心中一寒汗毛竖起,身体不听使唤,不自觉往后踉跄了数步。
“这是西蜀彩霞蛛,原本通体透明,能免疫万毒,你给它下了毒后,它会摄取毒上的色素蜕为自己的壳甲,进而将毒化为无色无味的样子。它们的目的是秦淮。很快,整个秦淮就是一片毒河。”唐雨萱目光渐变森冷。
言静臣怔在了那里,噤若寒蝉。
过了不久,一位士兵奔来通报:“禀王爷,有一位道士求见,现已在正厅等候。”
唐雨萱饶有兴趣地说道:“道士?”
言静臣没有理会她,定了定心神后,示意士兵来替代他监看运输,而自己孤身前去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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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静臣推门而入,看向那道士的背影,“我原本以为,先来见我的会是那个老不死的,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那在原地站立不动的道士终是转过了身。
言静臣却是绕过了道士,坐到了属于他那暮淮王的座椅上,“慕容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坐下了聊聊吧?”
慕容皓月又静静地转过了身,但他没有按照言静臣所说的,寻位就座,而是径直走到了言静臣的面前冷冷说道:“言公子。”
但令慕容皓月感到奇怪的是,自己与眼前的少年应当未曾谋面过,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朦胧之感。
言静臣冷笑一声,作势从怀中拿出了一卷卷轴,“你也不必搞这些繁文缛节了,武当人来我这,无非就是为了这乐谱而来吧。”
慕容皓月摇了摇头,“我并非为此而来。”
言静臣微微一笑,“哦?”
慕容皓月默声良久,道:“为一人而来。”
言静臣收回了乐谱,看向了慕容皓月,竟发觉这张原本俊朗的面庞,经这五年洗礼,已不再是他记忆中那面如冠玉的样子。沧桑之余,更新添了些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楠笙呀,你居然能让如此薄情寡欲之人,为你痴情至此。”言静臣心中默默苦笑,但还是硬下了心肠,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你的事我倒也听说过一些,莫非,你是为了我的未婚妻而来的?”
在“未婚妻”三字上,他加重了语气。
慕容皓月心头一颤,咽下了喉间的涩苦,良久后才道:“楠姑娘她曾与我指腹为婚。”
言静臣笑了笑,“可有证人?定婚书?”
慕容皓月摇了摇头,“定婚书尚未立下,但见证人却是有的,正是令姐。”
经慕容皓月这一言道出,一时间,怨恨、苦涩、伤感等恶绪布满了言静臣整个俊脸,但酝酿半天,到嘴边却道出一句戏谑之语:“你说我姐姐?慕容道长是特地前来嘲笑我的么?我已经没有姐姐了啊。我阿爹,我大哥二哥,都随着我姐姐一并没了。”
慕容皓月在来金陵的半路上,就已听萧皓琛说起过当年来龙去脉。而这次再听受害者的亲人提起当年之事时,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良久也没能开口说话。
“当事此时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你怎可能不知?”言静臣起身质问:“那群武当人以为我暮淮王府将你扣押,你当时若是现身了,我家人或许就不会死。”
慕容皓月心中非但有苦不言,反而还油然升起了几分内疚,不由动容,正思忖如何谢罪,言静臣却是忽然惊呼道:“什么人!”
话完,便从一旁敞开的窗台上掠了出去。
当言静臣落到了围墙上时,竟发现围绕皇城的秦淮河面上居然站立着一个青年。那人手着抱拂尘,正操纵着一缕浮墨,像是寻常小童在数星星那般,青年也像在数着什么东西,“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皓月也来到了围墙上方,皱眉道:“师弟?”
萧皓琛打了个招呼,“师兄请看,这天上居然掉下来了五只好看的绿蜘蛛。”
言静臣赶忙望向了浮墨,看到那缕浮墨间正飘着唐雨萱刚想要投入秦淮的蜘蛛,不由大怒:“你!……”
萧皓琛赶忙在水上踏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拱手一礼:“贫道参见暮淮王。”
见萧皓琛手中的那紫霄拂尘,言静臣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但很快就将这杀意一丝一丝克制起来,“新一任武当掌门,就是你?”
“正是贫道。”萧皓琛仍持行礼之态。
言静臣冷笑:“呵,武当派自诩名门大家,朝廷重地,想不到发生了五年前的那件事后,武当派掌教也还有这个脸来金陵城啊。”
萧皓琛平了身,正色道:“武当五年前在金陵城所做之事,贫道已有耳闻,但此事蹊跷,未必就与师兄有关,望暮淮王深思熟虑,不要被一些有心人加以利用。”
言静臣忍着杀意,森然道:“话倒是说得好听,但若不是这慕容皓月离开金陵后杳无音信,武当的那群畜牲就不会到这金陵城来,杀我父兄屠城中黎民,这一切的因果,都是与你们武当派有关!”
萧皓琛赶忙接口道:“暮淮王息怒啊!大喜之日在即,何必动气?这样吧,这件事等婚后再谈,我可以先帮你主持下婚事,之后再帮金陵地带祈个好丰年,你看……”
“闭嘴!”言静臣眼圈微微泛红,“不共戴天之仇,你们武当劝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言静臣的手已不自觉轻触在了暮淮剑柄上,凄寒的剑意若有若无幽幽浮动。萧皓琛见状,想要进一步理论,讲一些道家哲理,却被慕容皓月制止:“师弟,勿作无谓之争。”
萧皓琛错愕不已,“师兄?”
慕容皓月没有回应他,而是望向了剑拔弩张的言静臣,“你要我怎么样?”
言静臣缓缓凝目,以一种极其可怖阴森的眼神看着慕容皓月,冷冷问道:“你还想见到你那心心念念的佳人么?”
“她……”慕容皓月垂头沉思了一会,缓缓低语道:“我想向她寻求一个答案。”
“很好。”言静臣嘴角扬起,“我会给你一个单独见到她的机会。但在这之前,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慕容皓月赶忙道:“什么事?”
言静臣冷哼一声,“出来吧。”
“以内息阻拦我彩霞蛛中的毒?还真是不嫌命大啊。”一位身型婀娜的少女旋着一根极细极细的蜘蛛丝从黑暗深处走出,蛛丝的另一端正悬着一只碧绿色的小蜘蛛。
萧皓琛还未反应过来,“什么?”
“皓琛!”慕容皓月心中一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雨萱将那蛛丝缠绕在了手指上,逗弄着那只小蜘蛛,“也罢,也只能怪他自己不要命拦下了我这五只彩霞蛛,蛛蛛体内的毒循着他的内力潜入了他的体内,怪我咯。”
萧皓琛看向了已经发黑的掌心,笑道:“早就听说这彩霞蛛极难操控,稍有不慎便会毒害自身。姑娘却用得如此娴熟,可真是当世用毒的奇才呀。”
说罢,拂尘一挥,那漂浮在空中的墨缕凭空湮灭去,那五只蜘蛛也碾为了粉尘。
言静臣微微一笑,“唐雨萱,过来下毒吧。”
萧皓琛想了一下,“唐雨萱……莫非是六年前唐门下达天级绝息令所追杀的那名唐门弟子?”
慕容皓月一惊,踏前一步,“你们要在秦淮河中下毒!”
言静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轻道:“第一件事,看着她下毒,不许上前干扰。”
慕容皓月脚步顿了顿,停在了原地。
唐雨萱长笑一声,又将那蜘蛛丝旋转甩开,一只翠绿欲滴的小蜘蛛盘丝而下,紧贴近秦淮河面,嘴巴微微张开,一滴透明晶莹的水珠滴落进了秦淮河。随着那微小的涟漪扩开,那滴水已与秦淮河混淆在了一起。
七珑孔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没有阻止,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很好。”看着秦淮河成为一片毒河,言静臣居然要比唐雨萱还要兴奋上几分。
“接下来第二件事,就请你饮一口,这秦淮河水。只要你喝下了这水,我就会在成婚之前,引领你与她单独见上一面。”言静臣朝慕容皓月柔柔一笑。
萧皓琛赶忙朝慕容皓月喝道:“师兄!这河里已被下了毒,千万别……”
可慕容皓月一听言静臣说完,就落到了水面上,未稍加思索就蹲了下来,俯身舀起了一捧喝水,送往嘴边一饮而尽。
萧皓琛心中叫苦不迭,待慕容皓月在河面上站直了身时,他看到慕容皓月的半只鞋履已没入了秦淮河中,并且还有不断陷入的迹象。
仙鹤踏浪,乃是武当轻功纵云步中的一种。一旦催此轻功,便会飘浮于水面,不论如何迈步都不会坠河。但是催动轻功时,心中要毫无杂念,才能在水面上稳定身形。但此刻,慕容皓月在水中却是越陷越深,仅是片刻,脚踝也漫入了河水。
萧皓琛心中叹道:“师兄呐,本以为你不谙世事五年心性应当平稳了才对,怎一提到那个女人,你就心乱了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成未变,还是那个痴情的木头。”言静臣喃喃低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在火堆前打着盹的小道忽然一个激灵,喜笑颜开,“这是师父敲门的节奏,不会错的。”
他起了身开了门,站在门前的果然是音胤。
与刚离开时不同,此刻的音胤散人似是经历过什么大战,面色苍白。小道赶忙搀扶着他来到了火堆前,“师父,发生了什么!”
音胤散人只是坐在那儿静静地调息。
小道见师父没理他,只好耸耸肩,朝火堆中仔细地添了几把薪柴。
不知怎的就起风了,将滚滚的熏烟吹向了小道,小道猛地咳嗽了几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道袍,“这苦日子过得,倒是有些想家了。”
音胤散人忽然发话了:“家?哪个家?”
小道答道:“当然是武当山了,自从我一岁时拜入师父门下时起,我的家就是武当了。”
音胤散人哀叹一声,问:“这九年来,师父待你如何?”
小道想了想,坦诚相告:“勉强可以吧。不过,掌门不是常说,师徒之交既淡如水,又醇厚如茶嘛,在很多方面,师父还是很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音胤散人犹豫了一下,“那我现在要你去做一件事,你可愿意?”
小道感觉此刻师父有些奇怪,心生困惑,但还是笑出了一口白牙,“师父有令,身为弟子怎敢不从!”
“那如果……”音胤散人神色阴沉,睁开浊眼望向了小道,“师父让你去死呢?”
“师父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小道猛打了个哆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然而,他下一刻看到音胤散人那文弱得像个私塾教书先生的身躯站了起来,那团跃动的火堆将他的影子扯得格外长。
“等我成了仙后,我定会找到你那六道轮回中的转世,收你为徒。”
这是他在开蒙时期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也是他人生的尽头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他生命中最后一个画面,是一柄布满了雷霆的剑贯穿了自己的胸膛,而那持剑身影没有犹豫地转了身,朝着房内走去。
“师父……”
慕容皓月与萧皓琛这对师兄弟兀自端坐在城墙上,在萧皓琛所幻化出的尘微弈上下棋,尽管言静臣已给他们安排妥当了房间,二人也没有应邀去入寝。
已过了二盘酣战。第三局下至半路,慕容皓月眼见棋势已远,不由有些心烦意乱,捏子的食指与中指稍一用力,指尖中的那黑子顿时被捏为了几缕漂浮着的淡墨,随空散去。萧皓琛眼察师兄情绪已有些失常,并未多言,只是赶忙胡乱下了一子,令棋势倒转过来。
慕容皓月却是一眼看出端倪,“你这般相让于我,是令我蒙羞,也是胜之不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皓琛微微皱眉,起手一揽,将那墨化的棋盘给收回:“师兄,庄子化蝶去寻梦时,曾下谶言:不以物挫志。你的心既已不在棋盘之上,何须非要下棋,在棋中自寻苦恼?”
“情劫难测,心性无常,深陷其中,唯大梦一场。”慕容皓月闭目一叹,“时日尚远时,心中自欺矣,时日越是近,越是豁清。昨日与她对视一眼,总感觉她对我屡次失约已心存悲憾。”
萧皓琛叹息一声,“师兄啊,那你我先前打的那个赌约,你还想赌么?”
“我想赌,因为我不想输;我又不想赌,因为我很怕输。”慕容皓月说了句前后不搭的话。
“师兄,你以往都是愿赌服输的人,”萧皓琛轻摆拂尘,摇头一笑,打趣道:“你是因为在外面待习惯了,不想回武当山,才不想输的吗?”
慕容皓月召出了软剑弹奏起来,乐曲中带着浓浓的乡愁。
“我从小就在武当山长大,早已把武当当作自己的家。而我也已好多年没回家了,我无时无刻都想回家。”
萧皓琛顿时明了,轻甩拂尘,将右手掌挺直于唇前:“所以,师兄是因为苏姑娘么?”
慕容皓月仰起头望向满天星斗,没有回答。
萧皓琛叹息一声,笑道:“苏姑娘现在应该就在这暮淮王府里边,你要是想见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都已中了毒,一个只能召棋盘悠哉悠哉地下棋,一个只能将剑当乐器使,恐怕还没见到人,就得先被士兵围殴致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师兄,既然心中看不透这个情劫,也不愿逃过这个情劫,那不妨去看破这个劫,再来决定是逃,还是不逃!”
慕容皓月也笑了,高喝道:“起!”
那群软剑在空中飘舞,彼此交错宛如蝴蝶穿花,激起了悦鸣,很是好看。
“既然不想逃这个劫,那便去面对!”慕容皓月认真说道。
在十柄软剑的围绕之下,慕容皓月宛若仙人降世。
萧皓琛拍手赞叹:“不愧是在雪月楼里边当过伶男的男人,好听,好听!”
然而,弹奏刚刚过半,慕容皓月就忽然停住了。他仰起了头,望向了天上的星斗。
萧皓琛惑道:“怎么了?”
慕容皓月喃喃道:“总感觉,今日的北斗七星有些黯淡,不如往日那般明亮……”
金陵街上,一群身着武当道袍的人正走在大街上,带头的是背着紫霄雷匣的音胤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除了音胤散人之外,余下的几人身上的道袍都极其不合身,要么就是被虬结的肌肉撑得过紧,要么就是显得极其宽大。
在人群中的孔文亮轻摇着鹅毛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看着自己身上的道袍,撇了撇嘴:“没想到我也还是有点仙风道骨的风范的,音胤,你说是吧?”
音胤散人走在前方,没有回头:“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要叫我师父。”
音胤散人话一出口,孔文亮身旁的那个持玉人上前一步,吼出了尖锐的嗓音:“你找死!”
“诶诶,别这么冲动。”孔文亮抬手将那持玉人制止:“师父他老人家这么做,是为了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也更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呀。”
音胤散人停下脚步,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孔文亮微微一笑,缓缓走到了音胤散人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师父,那些消失在世上的同门小道长,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音胤散人如遭雷劈,深喘了一口气,“都被紫霄雷匣劈为焦土,面目难辨,已经埋了。”
听着音胤散人如若蚊蝇的声音,孔文亮仰头哈哈一笑,走在前方,“如此甚好,赶快走吧,道爷我累了,得赶快找个客栈歇歇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暮淮王府。
藏妃殿。
金陵为都时,此殿是妃嫔的居所,即便岁月在其间刻下了痕迹,却难掩昔日的纸醉金迷。
苏楠笙换上了一袭素衣,坐在妆台前,即便是浓妆艳抹,却也掩盖不住原本苍白的脸色。
卢夕捧着托盘站在一旁,“姑奶奶,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雪月楼都因你的婚事歇业,你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面对卢夕的循循之语,苏楠笙不为所动。
卢夕见苏楠笙面色低沉,眉头也不自觉皱紧了,“怎了?还是不舒服吗?看来那道士留下来的药方虽好,可终究不是一剂良药啊。”
苏楠笙明眸恍惚了一下,“他说我这个伤本就是不治之疾,开出的药方,也是只能暂缓病情而已。”
“嚯,嘴巴不缝着了?就知道你容不得他在别人眼里有一点沙子。”卢夕笑了。
苏楠笙苦笑着摇了摇头,“让妈妈见笑了。”
卢夕问道:“你对他很失望?”
苏楠笙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望向了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后的金陵很静,静到围流皇城的秦淮河如镜般平滑,没有任何波纹。河面正倒映着几颗星星。
苏楠笙喃喃道:“燕子。”
“什么?”卢妈妈疑惑地看向苏楠笙。
“燕子的声音,它在飞,它想归巢。”苏楠笙闭目聆听。
“归巢?”卢夕惑道。
“是的。但是它已找不到归巢的路了,回不了家,就只能在秦淮河上盘旋。”苏楠笙再度睁开了眼眸,缓缓抬起了右手。
正在卢妈妈一头雾水间,一道黑影从窗外掠入了屋内。再定睛细看,苏楠笙右手勾起的食指上站着一只凹尾短喙的小燕子。
卢妈妈看着扑腾着翅膀的小燕子,满脸惊讶。
苏楠笙轻抚燕翎,黯然道:“以前常说,旧时堂前燕,飞入百姓家。可如今,这硕大的金陵城也将要没有燕子的容身之所了,亦或是说,它识得归路,可归路的尽头,已经不识得它。”
一边说着,苏楠笙一边为燕子揭去身上已凝涸的融泥。
“没办法,毕竟暮淮王大婚。一个王侯的婚事定是要搞得隆重壮大,故有些碍事的东西必然要被拆掉,修以婚饰。”卢妈妈无奈地看着外边的一片火红。
话间,卢妈妈看着苏楠笙优雅从容的样子,蓦然想起来,苏楠笙总是能察觉到在常人眼里微不可查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总是能够轻易俘获那些前来听曲的人的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莫非会读心术不成?”卢妈妈扬声一笑,说出了心声。
“并非读心,而是聆韵。”苏楠笙将燕子放在一旁的挂栏上,而自己也开始用丝棉布帛做着燕巢:“我自小就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庄里长大,那里很美,有山川河流鸟兽草木,我从小就开始随阿爹接触自然万物。我能听见其中春花初绽和冬雪消融的声音,我能分辨出喧嚣蝉鸣每丝含义的差别。万物皆有灵,只需细细观察,轻轻聆听,一切众生皆无所遁形。”
卢夕问道:“所以你就不会能分辨出哪些爷对你是真心爱慕,哪些爷对你是心存歹念?”
苏楠笙叹息一声,“诺言轻许,人心难测。一个人对你真心与否,眼神是藏不住的。”
“要是我们这些伎女们都能有你这般本领,半夜里的雪月楼,也就不会传出啼哭声了。”卢夕坦然道:“放眼整个金陵城的名伶,卖艺不卖身,恐怕也只有你一人了。”
“不。”苏楠笙笑了笑,看向桌上静置的云纹软剑,“这没什么好羡慕的,我看得清周围来往的人,看得清世间一切生灵,可从始至终,我却从未曾看清过自己……”
笑容中有着苦涩,有着无奈,有着痛苦,但更多的,是自嘲。
卢夕看了苏楠笙一眼,随后也看向了桌上的软剑,“你很迷茫,还是很犹豫?”
苏楠笙惊疑道:“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有时候,当局者也会因清而迷。你之所以看不清自己,那是因为你已经看清了,但是你不知道如何去做。”卢夕顿了顿,“昨日,你与他应该相见了吧。”
苏楠笙怔了怔,想起了卢夕昨日亲手为她调制出来的檀香,而那人也恰好于昨日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非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苏楠笙低沉道:“相见了又能如何,我也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我明白,那一日言小公子给你的婚帖,我也看过了。字迹确实与五年前如出一辙。”卢夕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已经泛黄的旧帖,“对于她的死,你心中有愧,所以,我擅自帮你答应了暮淮王的求婚,你也没有多言,对吗。”
苏楠笙看向了桌上,那熟悉的纤秀字迹映入了眼前,内容是自己与慕容皓月的婚约,而落款处,则是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言己微。
看到这个名字,苏楠笙眼中闪过了痛苦。
卢夕幽幽道:“对于她,你心中有愧。”
苏楠笙抹着眼泪,“她是因我而死……”
“你啊,就是把很多事都看得太重了,就算这件事与你只是藕断丝连的关系。”卢夕收起了旧帖,“你五年前送他离开金陵,不知去向,武当借此来金陵城声讨说法,以致言家几乎满门被灭,你就觉得这些事就与你有关,才没有立即回绝暮淮王当时的求婚,是么?”
苏楠笙微微点头,哽咽着,“我对不起小微。”
卢夕没有劝慰,而是说道:“既然你非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只是,你真的欠她什么吗?别忘记五年前,是谁奋不顾身替她挨下了一掌,落得如今这难以根除的伤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楠笙瞳孔微缩,胸口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其实啊,你自己也明白,你本就不欠她什么的,而是你没有看清自己,而是一直在怀疑,怀疑那个人为何会失约了五次,在失约了第五次后姗姗来迟,怀疑自己在纠葛面前,能否将恩怨分明?”
苏楠笙犹豫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卢妈妈笑了笑,没有直接给她答案:“既然这样,就去聆听一下自己心中的‘韵’吧。”
苏楠笙却头也不抬,仍在那制着燕巢。
片刻后,一只精巧的燕巢已经制成。苏楠笙将那只燕子引入了巢中,搬过一张凳子,将燕巢挂在窗的屋檐下。她聆听着燕子喜悦的叫声,望向了秦淮河面。
忽然,一道悠扬动听的旋律轻轻扬起,宛如一个远行的游子割舍不下心中的思念。
苏楠笙浅唱道:“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卢夕一脸欣慰地看着苏楠笙,闭着眼,仿佛要在这歌声中沉醉去了。
苏楠笙像是想通了什么,扭头看向卢妈妈,如同当年少女一样,俏皮地笑了:“好,我明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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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皇城,言府。
暮淮王婚宴。
百年前,当代言家家主以三剑镇下了“逆天之役”,并护送帝王迁都于洛阳。自此,江湖大多数门派与暮淮王府之间形成了一种妙不可言的关系。
二分恩,二分怨,剩下六分,是敬佩。
当初,当代帝王深困金陵,将至末路,各路江湖门派在金陵城前虎视眈眈。而临近金陵的那些由朝廷册封的数十个江东世家中,只有楚州一带的言府号召起万名江东子弟挺身前来相救。言家虽然粉碎了江湖门派“逆天之役”的最终目的,但言家这气节,却令无数江湖中人肃然起敬。
而后,梁阳以洛阳为都,至今已有百年。在此之前,各路门派被朝廷镇压,自顾不暇,江湖中人彼此之间也少有争端。然而这百年来,江湖既有着与朝堂分庭抗礼的实力,又与朝堂井不犯河,于是,葬剑山庄突起,荼害苍生,甚至有些小门派也因此灭门,民不聊生。后也是迫于梁阳皖烈帝施压式的号召,给江湖人赐下皇旨,各方门派领命,与朝廷联手南下,荡平葬剑山庄,江湖表面上暂时恢复了一片安宁祥和。
而江湖人在劫后余生之时,总会想起那时的言家突然杀出,保全了一丝龙气。若不是言家,天下已无主,届时,天下纷乱到何种地步也难以想象。此时,总得饮水思源,于情于理,对于言家当表恩情。
然而,却不缺乏偏激者对言家持有怨恨。他们总是臆想着,若是从那时起,斩断帝王一脉,令天下龙气黯然,朝堂帝位空悬,必然会迎来一幅前所未有的新光景,江湖上的一切都不用因朝堂束缚,人们落得逍遥自在,无约无束。但这种想法却从来没有被实践过,也没有人敢开这个头去实践。
至少目前还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在往年,若是朝堂上有喜事宴请,除了江湖上个别名声很好的门派外,决不敢贸然乱请,怕出了什么篓子。而这言家当代家主,也是皇帝封赐暮淮王之位的言静臣,却放出“天下共喜”之意,肆意发放喜帖,格外高调张扬,这是自百年来几乎从未有过的。或许是因为首例,或者是对言家出于敬佩,或许是想一睹这新娘,也就是雪月楼首艳的芳容,接帖之人纷纷前来。当下这金陵城中,俨然有当年帝都时的那番龙蟠虎踞的规模。
洛飞羽与公孙诗潋二人并肩站在言府前,隔着中间这段秦淮河,遥望着暮淮王府。
本来从这边到隔岸言府,要么要催动轻功,要么要乘舟到对边。但因为这喜事,言静臣早已下令在这秦淮河上搭建起一座桥梁,这样不管会不会武功,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轻松过来。
“山东狮吼派大弟子严山河,携弟子三名,奉掌门之令,代掌门前来赴宴!”忽然从门前传来响彻云霄的巨声,令大多数始料未及的人捂上了耳朵。
“这河东狮吼功可还真是不同凡响啊。”身着红衣的公孙诗潋今天倒是神采奕奕。
洛飞羽则是什么也没做,也什么都懒得做,就连手也没抬,只是无力道:“我们快走吧。”
公孙诗潋应了一声,与洛飞羽并肩走在了桥上。
但当二人走在桥上的时候,不断有人向他俩投来怪异的目光,公孙诗潋皱了皱眉,扯了下洛飞羽的衣角,“他们为什么看着我们?”
“不知。”洛飞羽语气仍然无力。
有一位五六岁的小姑娘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目送着二人前进,稚气未脱的脸蛋上写满了好奇,“娘,这位哥哥看起来怎么这么累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站在女孩身边的少女赶忙蒙上了小女孩的双眼,“小孩子不许瞎看!”
“清心观蓝师太,携徒赴宴。”
“久仰久仰!请师太饮水!稍后落座!”
“霸刀门首席刀客龙游海,携门下弟子前来赴宴!这是喜钱,请笑纳!”
“我替我家公子向你道谢了!请英雄饮水!稍后落座!”
“柳月山庄前来贺喜!贺礼明日便派门下弟子驱一马车运来,还莫见怪!”
“哪里哪里!我替我家公子向各位英雄好汉道谢!请英雄饮水!”
二人已离言府大门越来越近,已可以听到那些前来赴宴的英雄好汉自报家门的声音,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英雄豪杰。
听着那些截然不同的声音,公孙诗潋的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洛飞羽问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打趣道:“这里边高手云集,你可别看到哪柄名剑,就不要命似的跑过去了。”
“知道知道,”洛飞羽无力道:“姐姐,我可是中毒之躯,我就算是想,也做不了啊。”
坐在收帖桌后的是七位身着黑袍,带着遮阳斗笠的言家家仆,黑袍上绣着代表言家的五瓣梅花纹,三位手中拿着毛笔负责迎接,顺便将那执帖之人的宗门名号,以及所送贺礼都一一记录在册。两位则是坐在一个大木桶旁,负责将这水桶中的水舀倒入小杯中。还有两位则是在清洗被人喝过了的杯子。
那言家家仆一声一声地高喊着,已喊了有十余声,那些持帖而来的英雄已陆陆续续走进了言府大门。不一会儿就轮到了洛飞羽与公孙诗潋。
公孙诗潋缓缓走到了桌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喜帖,“长安剑器楼楼主公孙诗潋,携洛飞羽前来赴宴。”
正当负责收帖的那人想要起身相迎时,突然就被一旁的家仆给推开,而这被推开的家仆也不恼,只得去负责迎接其他人。
公孙诗潋正疑惑间,却从那遮阳斗篷下传出了她无比熟悉的声音:“欢迎二位前来赴宴!”
听到了这尖锐清冷的女声,洛飞羽只感到自己身上寒毛竖起,那七珑孔雀毒所带来的无力感霎如云散。公孙诗潋赶忙拉住了洛飞羽的衣襟,轻声道:“你怎么在这干起迎客的活儿了?若是唐门的人来了,那你岂不是……”
前方的家仆揭下了遮阳斗笠,“放心,唐门最近正在举全门之力,闭门研制新的暗器呢,他们暂时还离不开巴山。”
正是唐雨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这,专候你们二位到来。”唐雨萱微微一笑,起了身亲自到那水桶旁盛起了两杯水,递到二人面前,“请先饮水,饮水后入座。”
洛飞羽立马将头转向一旁:“我不喝。”
唐雨萱微微一惊,但很快就归于寻常,“言家习俗罢了,望公子还是遵行为好。”
公孙诗潋接过了那两杯水,“你也别勉强他了,我替他喝吧。”
唐雨萱点了点头:“也好。”
待公孙诗潋喝完后,唐雨萱戴上遮阳斗笠回到原位,“请入王府!”
公孙诗潋点点头,拉着洛飞羽走了进去。
又过片刻,一群武当道士从桥的那端往言府这边走了过来。
“武当灵胤长老音胤,携弟子前来赴宴。”音胤散人将请帖放在桌上,有气无力道。
而迎接武当这一干人的,是唐雨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雨萱听到音胤散人报上名号后,抬眸看了武当众人一眼,缓缓点了点头,高声道:“久仰大名!请饮水,稍后落座!”
武当派共有七人,很快,七杯水就整齐地摆在了桌上。音胤散人看着杯中的水,朝那些家仆问道:“请问施主,这水从何而来?”
“淮河水。”未等言家那些家仆回答,一名执鹅毛扇的武当弟子抢先道:“师父,赴言家喜事之前,便要饮一杯这秦淮河水,慨其中风流。”
音胤散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竟说出了一句不符合他这个身份的话:“若不喝会如何?”
“道长,你这样会令我家公子的颜面上过不去呀。”唐雨萱淡淡道:“入乡随俗,这杯秦淮河水,你是非喝不可的。”
音胤散人那瘦削文弱的身躯蓦然一震。
“师父,喝吧。”孔文亮一边抹着在唇上残留的水迹,一边催促着。他怕音胤散人执意不喝,反而会引人生疑,这样一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见自己带领的“武当弟子”都已喝完,音胤散人只得将手伸向了桌上仅剩的一杯水,灌入了口中。
与此同时,唐雨萱轻轻扣动了藏在桌下的一根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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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祠堂。
一身婚袍,头顶凤钗的俊美少年正闭目跪坐在桌前的蒲团之上,左手边放着一柄藏于金鞘中的雅剑。而离蒲团不远处,正整齐叠放着一件金鸾梅花衣,正是暮淮王的王袍。
暮淮王,暮淮剑主,言静臣。
面前的桌上供着灵牌,灵牌前清香正燃,烛焰正旺。突然间,空中传来一声细碎的弦裂声,惊得桌上香尘颤起。
言静臣蓦然睁开了眼睛,望向前方的灵牌,眼中似有寒光流淌。
祠堂之外锣鼓喧嚣,红灯繁花,前来赴宴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热闹非凡。
而这祠堂之内,却是森寂如常。
言静臣轻吟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言静臣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布包和一壶酒,布包里边包着用红脂浸泡成的红米。他依次将红米与酒水撒在了桌前,随后深深跪拜,久久不起。
礼毕后,言静臣又看向灵牌,深情道:“父亲,兄长,你们小时候经常跟我说,容我年至桃李之时,才允我成婚。即便是在心中的深仇血恨之前,我也一直在遵循我们之间的诺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你们离去已有五年,我也已经二十岁了,来到了你们口中那可以成婚的年龄。而借着这个婚礼,我要为你们,报仇。”
“你们若是在天有灵,请信我。”
言静臣提着剑站起了身,一时剑意浩瀚,将祠堂内的烛光闪灭了半刻,而后再度亮起。
暮淮,龙气薄暮,言梅盛淮。这柄剑,是一个时代的落幕,同样也是一个时代的开拓。暮淮在名剑阁评定十大名剑中处于第七,而这剑上所蕴气节,这剑背后的故事,却在江湖上传颂为一段佳话,就连一些已为人母的江湖女子,也不吝将这段故事讲给自己的孩子听。
言静臣看了一眼暮淮,却发现自己握着暮淮剑的手正不断颤抖着。他又抬眸望向了桌上,无意间瞥到了藏在角落中的灵牌。
第五代家主之女,言己微之墓。
不知为何,一股恶气萦在言静臣胸口间久散不去。最终从剑鞘上挥出一道阴森的剑气,将言己微的灵牌击得粉碎。
言静臣刚打开了祠堂大门,一名婢女就跑过来接下了他手中的金鸾梅花衣,关切道:“小公子,为何偏要来这祠堂内换喜袍,里边可是冷得很,当心着了凉。”
言静臣没有回答她,而是忽然仰头,扫过了漫天铺盖着的红绸华灯,眼神中闪过了迷离。
婢女试探道:“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收回了目光,“人齐了吗?”
婢女道:“府内已快坐满了,府外还在摆着宴席,正欲邀请城中贵侯前来赴宴。”
“好。”言静臣轻轻点头,“吩咐下去,闭门拆桥,绝断来路。仅开一小门,准备给外头的宾客们上酒上菜。”
“是。”阿媛转身快步离去。
言静臣目送着阿媛踏出门后,负手而立,缓缓道:“既然等我等了这么久了,那就出来吧。”
一道消瘦的身影从檐上跃下,快步朝言静臣来。言静臣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人,讽笑道:“武当道士都是这么不守规矩的吗?不老实在房间里边待着,还到处乱跑,万一被武当那群人撞见了怎么办?”
慕容皓月直接开口道:“你说过,要带我去见她的。”
“慕容道长,你这般心急,莫非是想在我面前抢亲了?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你们祖师爷留下来的祖训,你难道忘了吗?”
慕容皓月冷冷道:“我只是想向她求一个答案,再将一物托付给她。若她对我无意,我绝不叨扰。”
“呵。”言静臣背过身去,“倒还真是义正严辞啊,你和楠笙,还真是很像呢。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能说成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皓月冷冷道:“是!就像当年那样,她义无反顾地为你姐姐挡那下一掌!”
言静臣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的暮淮,声音有些颤抖:“慕容道长想拿往事来逼言某吗?没有用的,我的心早已坚若磐石!”
“不,我只为了她。”慕容皓月沉声道:“若你不想要……你的未婚妻死去,就立刻带我去见她。”
言静臣怔了片刻,微微侧首,冷冷瞄向慕容皓月,“我现在就带你见她,只不过,还望慕容道长不要忘了我昨晚说过的话。”
慕容皓月冷言回绝:“我没有忘记。不过,得等见到了她后再说。”
言静臣冷笑,低声道:“也罢,想必你见到了她,这第三件事,你定是非答应不可的。”
萧皓琛踮脚站在一棵梅树上,右手掐指作算命状,远望着二人离开,若有所思。
直到二人走远后,萧皓琛才摇了摇头,“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解铃还须护铃人,铃归解铃人,可渡半死劫。”
“师兄啊,可别怪我无能,你这剩下的半死之劫,我却是怎样也算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皓琛刚一说完,原本轻松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不过结局如何,还是交给兄嫂来决定吧。”
萧皓琛没有立即调息疗伤,直接纵身朝二人离去的方向跃去。
藏妃殿已然在望。
慕容皓月仰头望向了湛蓝的天空。
或许正因这盛大的婚事,召来了一阵煦暖的春风,已过腊月花期的梅花于今日悄然绽放,有一排喜鹊于枝头鸣唱,燕子衔泥前来筑巢,耳畔琴瑟悠悠,久久未绝。
一般来说,只有喜事才会召来春风祝愿。但慕容皓月却想起来,自己与佳人双双立于秦淮岸边奏琴舞剑,诗词阔论之时,好像也是此景。
五年了,五年前的事已经很模糊了,又很清晰,他好像早已不记得了,又好像恍如昨日。
殿前已经停了花轿,四名汉子在轿旁等待。
锣鼓声已经开始轻轻敲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负责宣报吉时的红娘,正死死盯着桌上快要燃尽的香烟。
……
殿内。
红盖头下的那张俏脸很平静,她知道这一切必定会来。
卢夕俯下身扶着她的肩膀,“吉时快到了。”
苏楠笙点点头,忽然平静地说道:“他会来的吧。”
卢夕怔了怔,“你希望他来抢亲?”
“我了解他,以他的性子,是不会抢亲的。”苏楠笙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但我相信,他会用他的办法,把我带出去。”
卢夕笑了。
这才是她所认识的苏楠笙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得清一切,更看得清自己的苏楠笙。
“姑娘,束腰吧。”卢夕拿起一条喜红长绸,来到了苏楠笙的身边。
苏楠笙却摇了摇头,手不断在桌上摸索着,随后触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用它来束吧。”
殿外。
红娘恭敬道:“王爷,吉时快到了。”
言静臣却没有理她,而是掐灭了桌上袅袅的香烟。红娘见状大惊,“王爷,你这是……”
言静臣目送着慕容皓月进殿,眼中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温暖,“故人相叙,总要些时间的,给他们一些时间吧。”
“故人?”红娘转眼看向那个道袍褴褛的背影,“这道士看着寒酸,与小姐居然是故人吗?”
言静臣犹豫了一下,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说是故人,倒也不太到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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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五年前,十里秦淮。
那年,腊月金陵梅花盛开,悠悠雪落。秦淮酒家已经酿了几大缸烧酒,以渡过这个寒冬,蒸笼里的米酒汤圆也出了锅,有许多人策着马,踏碎了雪花,来此暖胃,欣赏落雪。
穿着单薄道袍的少年道士拒绝了酒家的施舍,独坐在街道上看着满天飞扬的雪花。但不出片刻,他冷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心中有些懊悔为什么不接过那碗汤圆。
这时,一旁的高楼里传出了歌声:“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少年道士听得心中有些触动,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开自己家已有三年了。
这歌声似乎有一种魔力,牵引着他,来到了大楼门前。
他推开了大楼的大门。
却看到了一副与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春光溶溶,雅乐浮沉,温暖得想令人醉死。
但是刚才的歌声已经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道士丢下了背上的剑匣,也一时忘记了刚才歌声的事,只想着取暖,于是狼狈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有许多伶女见他面容如玉,生得俊朗,朝着他挤眉弄眼。然而少年清心寡欲多年,不解风情,只是低下了头拍打自己身上的落雪。
正拍打间,一位轻捻着桃花扇的少妇来到了少年道士的面前,“真是个好看的少年郎。”
少年道士站起身行了一礼,“……多谢。”
“也是个有礼貌的少年郎,很有趣啊。”少妇打量着地上的剑匣,眼中一亮,“原来是大世家的子弟啊,不知少年郎是要喝酒,还是……”
少年道士摆了摆手,“不必,路过此地,取个暖便走。”
少妇面露不悦,语气也不再柔媚:“虽然说你很好看,但是你要取暖的话,那可是来错地方了。”
少年道士犹豫了一下,又行了一礼,“请问施主,这里是什么地方?”
“反正不是道士该来的地方。”少妇别过了眼去,“锦瑟,华年,送客。”
一旁的两名伶女停下了舞姿,来到了少年道士的面前一齐说道:“公子,请回吧。”
少年道士到现在也没能搞明白为何要驱赶他走,只得背起了匣子,悻悻地起了身,正要往大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曲声响起:“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不知道长入金陵以来,遇到要找的那位心上人了没?”一名貌美的金衣女子捏着鼻子扯着嗓子,朝着少年道士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女子朝身边的素衣女子笑问道:“楠笙楠笙,你看我这曲唱得如何呀?”
素衣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了些许责怪,“唱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戏弄这位公子?还不快些赔礼。”
金衣女子昂起了头,“我阿爹可是暮淮王,在金陵城内一般都是别人向我道歉的,哪还有我向别人道歉的理呀?休!想!”
素衣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莞尔一笑:“抱歉了公子,我朋友也是无意,还望莫怪。外边天冷,雪月楼今日也是冷清得很,公子不妨就留下来吧。”
少妇见素衣女子发话,念及眼前这素衣女子十有八九会成为雪月首艳,也就不再作多纠缠,率着那两名舞伶朝着少年道士行了一礼后便默默离开了。
金衣女子展开折扇,遮掩住了嘴,扭扭捏捏道:“少年郎来这楼里,是为了什么呢。”
素衣女子没好气地说道:“小微,暮淮王是令你来雪月楼学曲的,而不是让你来这里学些你不该学的东西的。”
金衣女子笑道:“可这位道长脸红了喔。”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轻轻瞥向了少年道士,果然如金衣女子所言,那白皙如玉的脸上红彤彤的,如水的眼睛也是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金衣女子故作惋惜状,“啊,我这别有风情的呼唤,居然还不如楠笙你的一次回眸,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素衣女子在雪月楼里献唱已有五年了,居然在此刻展露出了属于少女的羞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杀机乍现。
“言家小姐果然在这里,既然暮淮王府进不去,就在这杀了言家小姐!回去跟老爷也好有个交代!”话音刚落,两名黑衣人悄然出现在了楼内。
楼内大乱。
少年道士一惊,赶忙打开了剑匣想要御剑御敌,但已经来不及了,其中一名黑衣人手掌上血光缠绕,朝着金衣女子拍来。
金衣女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在了原地。
少年不敢怠慢,一柄云纹软剑应声而出,冲向了那黑衣人。
这时,一袭素衣赶在那柄剑之前,挡在了金衣女子的面前,这一掌拍在了她的身上,一点血光也侵入了她的体内。少年见状心中不由一冷,将御剑的速度运到了极致,猛然掠过了黑衣人的手腕,将手斩落了下来。
断了手的黑衣人顿时脸色苍白,在原地痛苦地打滚。另一名黑衣人眼见不妙,正想要拉着同伴逃跑,但下一刻,一柄软剑就不偏不倚地刺入了他的心窝。
素衣女子猛吐了口鲜血,昏了过去。
模糊的视线里,那个少年道士朝他奔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三竿。
“你为什么没能及时拦下来,你为什么没能及时拦下来!”……
在呵斥声中,素衣女子从床上模模糊糊地醒过来。
金衣女子看她醒了,从少年道士的衣领上放下了手,走到床边喜极而泣,“楠笙醒了,楠笙醒了!”
“真是不像话!”卢夕在一旁怒骂,“我出去一会就发生了这样一件大事,要我在,我非打死那些人不可!”
“无碍了。”素衣女子笑了笑,闻到了一股温和隽永的香味,“这味道是什么?”
“这是我们武当的驱邪香,昨日闯入楼里的那些人用武功的是邪魔掌,你体内有邪气萦绕,这个香能起到驱邪的功效。”少年道士手捧着一樽沉香,走到了床边。
素衣少女点点头,虚弱道:“多谢了。”
少年道士沉声道:“不仅如此,此伤还需要药物来调理,近几个月我都会留在楼内,为你稳固好伤情,否则后患无穷。不知……”
少年道士说着说着,就朝着素衣女子温暖地笑了,在他那沉稳的脸庞上更显和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女子听到他这番话竟有些少年人的顽劣心性,也不由得笑了。
卢夕连连摇头,“也罢。不过你得在这楼内打零工。”
金衣女子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喂喂喂,你这个不正经的云游道士,就是想找个借口,靠雪月楼熬过这个冬天吧!”
素衣女子莞尔一笑,“素未谋面,还不知公子姓名。”
慕容皓月手托着那樽沉香,支吾道:“贫道复姓慕容,名皓月,不知……”
苏楠笙抢先说道:“苏楠笙。”
那一日是冬天,那冬日里最后一场雪下完,春天就来了。
……
如今已是暮春。
慕容皓月却感觉自从冬末到了暮春,而苏楠笙感觉却像是过了数十个春秋,身边的人离去了一批又一批,茫茫皆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幸,他来了。
慕容皓月手托着一簇血红色的花朵,朝着那穿着嫁衣的背影颤声道:“阿楠。”
红盖头下的脸微微侧首,良久后,才道出了这声久违的呼唤:“阿月。”
那年自报姓名时的喜悦与迫不及待,都随着这五年的时光而溜走了。此时此刻,二人彼此呼唤彼此的声音中,难掩疲态。
或许是当时没能好好道别,或许是看到了这一身嫁衣,慕容皓月此刻的心中,竟有着对五年前毅然离去的后悔。
如果再慢些,眼前这个人拜入了高堂,自己险些就要寻不着了。
卢夕见慕容皓月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一急,赶忙将苏楠笙头上的红盖头给掀了下来。
二人彼此对视着。
彼此的目光仍如少年初遇模样,眼中的烈火如初,烧出了一簇花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暮淮王府,揽梅台。
和风吹来,梅花不合时宜再度盛开。
“你在想什么?”洛飞羽看向邻座的公孙诗潋。
公孙诗潋低头说道:“我在想,雨萱会将毒下在哪里。”
洛飞羽心中本就对这毒妮子感到不悦,也就兴致再问,将头扭向了一边,嘟囔道:“也不知道今晚言府的喜酒会是什么,绕梅间吗?”
公孙诗潋想了想,抬起了头,“应该是金陵为帝都时,明云帝埋在酒窖里的酒,迄今已有百年。”
“百年佳酿?”洛飞羽略微迟疑。
公孙诗潋没有理他,而是又陷入了沉思。
“百年佳酿啊!”洛飞羽两眼放光,活脱脱地一个醉死鬼样,仿佛还未喝上酒,就要醉去了。
公孙诗潋吓了一跳,看洛飞羽这模样也不像是装的,想了想后问道:“你这么爱喝酒吗?那为什么和你相处的这几天,就看你喝过一次?”
洛飞羽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因为我没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轻轻叹息一声,不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洛飞羽却是悄悄凑到了公孙诗潋的旁边问道:“百年佳酿必然酒香浓醇,你说那毒妮子会不会在这酒里下毒啊?”
公孙诗潋不置可否,而是喃喃道:“雨萱在我印象中是个很特别的人,就连我娘亲也常和我说,在她的身上,能看见一个‘死人’的影子。”
洛飞羽似乎早已习惯了她一言不合就开始讲故事,一头雾水:“什么‘死人’?”
公孙诗潋沉声道:“谢问生。”
洛飞羽皱了皱眉,“叩谢判官笔落迟,樽前望死不问生,湘西苗疆,生人不医谢问生?”
“据说谢问生前后耗费了四十年的时间,一齐参悟了四大医书中的至理奥妙,并在此基础上领悟了起死回生之术,在百年前随着‘逆天’大军出征梁阳,强行为那些战死的武林高手续命,落得了‘生人不医’之名。而他医术却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偏偏要以毒救人,以药杀人。”公孙诗潋顿了顿,语气中无意透出一股恶寒,“据说他还违背了自古以来‘医不自医’的禁忌……”
洛飞羽想了想,“你是说,那毒妮子也会不按常理出牌吗?”
“上任听潮阁阁主喝了毒酒毙命,恒山派因一缸毒酒险些满门尽丧……酒中下毒这个路子,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人用过了。”公孙诗潋抬手接住了一朵梅花,“若要猜测她会在哪下毒,思维就必须要往偏锋处走。”
洛飞羽吃了一粒花生米,笑道:“你还真是对她很了解啊。”
“我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我呢?”公孙诗潋吹拂着手中的梅花,看着它分为花瓣飘散。
洛飞羽看着漫天的梅花,“你要阻止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是想名扬天下罢了,不会害人,只要猜到她下毒的地方,知道宴会上哪些人中了毒,到时候收场的时候倒也方便些。”公孙诗潋摇了摇头,“而我要阻止的,是另一个人。”
“谁?”
“言静臣。不管怎么说,他想要复仇,也不该以一个人的终身幸福为代价。”
忽然,一道有些不太和善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在嘀咕些什么呢?”
二人抬眼望去,看到一名面容刚毅的年轻人带着一群小弟站在那里。这些人腰间持剑,身着翠衣,衣着上绣着柳叶与弯月。
“柳月山庄。”洛飞羽心中一动。
为首那人却是忽略过了洛飞羽,一脸谄媚地看着公孙诗潋,“不知姑娘可愿与在下试剑?”
公孙诗潋回道:“抱歉,我此剑既出,所指的只能是恶人。”
“无妨无妨,你!还不快把剑给这位姑娘一用!”那人朝着身后的小弟吼道。
公孙诗潋正想要婉言回拒,然而就在这瞬息之间,她感到眼前一阵雪白晃过,绛陌剑被洛飞羽拔出了伞柄,指向了那人。
公孙诗潋赶忙站起了身,“洛飞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目光阴沉得可怕,“放心,你这柄剑没有指错,这个人,就是活脱脱的恶人。”
在场所有人都对洛飞羽的忽然拔剑给吓了一跳,有几个好事者围过来本要劝架,可看到是几名少年人后,便持着看戏的心态围观。
少年时一怒为红颜,那可是在画本里才能常见的好戏啊!谁不渴望自己曾是这样的一个热血少年呢?
“居然是江南三大派之一的柳月山庄?这小子看着孑然一人无门无派的,还有得打嘛?”
“等等,这不是绛陌剑吗!这怒发冲冠的对象居然是剑器楼的小楼主?”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甚至还有几名文豪持着手抄本屁颠屁颠跑来,准备记录。
因为柳月山庄的名声所致,舆论优势明显是偏向青衣年轻人,他也因此壮了些熊胆,“我和我的小美人试剑,又与你何干?”
公孙诗潋秀眉微蹙,轻声道:“此人轻浮无比,帮我教训一通吧,我就不陪你丢人了。”
“以前遇到这茬破事,你肯定会千方百计地劝阻我,今天这是转性了?”洛飞羽笑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公孙诗潋坐回了原位,托腮看着洛飞羽。
洛飞羽手持绛陌,朝着那人勾了勾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怎受得了这般挑衅,猛然拔出了腰中火红的长剑,“柳月山庄柳求凰,还望赐教。”
洛飞羽甩着手中的绛陌胡乱挥了几下,“看我这公孙剑舞,嘿哈!你怕了吗?怕了就滚!”
公孙诗潋手猛然一滑,扶额道:“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相信这个家伙!”
“剑道容不得你这样的无耻之徒来亵渎!”柳求凰轻揽手中长剑,剑势若窈窕柳枝,柔绵轻舞,却在其间蕴着可撼千斤的剑意,那火红长剑竟像是燃烧了起来!
“好快好柔的剑法。”人群中发出了赞叹。
但洛飞羽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剑法,而是这柄剑,“这柄剑是你的?”
在那耍着花招的柳求凰脸色大窘,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迟早会是我的……何况,是或不是又与你何干?快出剑!”说完便提剑刺来。
“对付厚颜无耻之人,当用正道剑舞。”洛飞羽目光一凛,举剑起舞,剑花亦如粼粼江海。
公孙剑舞,江海凝光!
公孙诗潋轻轻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无耻之人互骂无耻,当世罕见。
另一边,后院。
一些婢女在准备宴席上需要用的东西,比如喜糖,瓜果。而有一名婢女却孤零零地在一鼎香炉边,制磨香木。
那是一鼎很大很高的香炉,周围有龙盘踞,上边还有个大豁口,名为帝龙炉。是先帝留在金陵中为数不多的东西。若是在里边燃香,香味足可以覆盖满整个宴会。
那个婢女不断用木棒调弄着石皿中的香木屑,即使没有点燃,却也有一阵幽雅馥郁的香味飘出。
而除了这名婢女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看到她将指尖划开,并往这木屑里边滴了一滴血。
一滴很稠很糊的血,黑得发紫的血。
伴随着这滴血没入了香木屑之中,这名婢女的嘴角也扬起了笑意。
笑是会心的,很是好看,却也极其阴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一剑舞,动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凝光。令观者沮丧,使天地为之低昂。公孙氏女子历代传承,以此平乱。
“居然是公孙剑舞剑器行!”
洛飞羽手持绛陌,在那翩然起舞。而在这缓慢却又偏偏密不透风的剑舞之间,柳求凰那柔韧的剑势却是无法刺进分毫。
柳求凰的剑只要一击向那粼粼剑海,就会瞬间弹出,不出片刻,他的手便已僵麻。
公孙诗潋看着洛飞羽那连绵不绝的剑海,早已不再像是初遇时那样漏洞百出,不由心中赞叹道:“果真是天赋异禀,居然在短短一天就将西河拂雪初步融会贯通。”
柳求凰小弟看着自己的老大节节败退,面露骇色:“剑器行不是只有公孙氏嫡传女子才可以修习吗?他怎么会?难道……”
另一名小弟见洛飞羽生得俊秀,不由面色绯红,来到了公孙诗潋的身旁,“请问阁下是公孙小楼主吗?”
公孙诗潋赶忙回礼,“正是,剑器楼楼主公孙诗潋。”
这名小弟清了清嗓,眼中一亮,“不知令妹可有婚配?”
“……”公孙诗潋吓得赶忙摆了摆手,“其实他是……”
“我只是喜欢女扮男装罢了!”还未等公孙诗潋说完,洛飞羽就击飞了柳求凰手中的长剑,娇滴滴地道:“我乃剑器楼第十四代楼主,公孙飞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憨批。”公孙诗潋暗骂一声,正想要上前去拉他下来,却瞥见了那柳求凰接下了飞出去的长剑,又朝洛飞羽劈来。公孙诗潋一边朝着洛飞羽跑去,一边惊呼,“别看我了,快躲开!”
洛飞羽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朝着公孙诗潋明媚地笑着。
“打断了小爷的好事,就得付出代价!”
此刻火红长剑如骤雨下的柳枝,拂起了一阵热浪,带着空前的恨意!
“弱柳扶腰,长恨如眉!”有人惊呼。
“来得好。”洛飞羽转过了头,竟以双指夹住了那看似灼热无比的长剑。
那剑上附着的灼热剑意顷刻消散。
“你……”柳求凰大惊,想要从洛飞羽指缝间拔出长剑,却无法撼动分毫。
洛飞羽眼底血红,饶有兴趣地看着火红长剑,“柳月七剑柳槃的佩剑‘火啼’?听师父说,此剑之中困着一只不愿苏醒的凤凰,若是凤凰愿意醒来,此剑有足够的资格入名剑榜前十。”
柳求凰眼见洛飞羽如此气定神闲,不禁有些恼火,可他就算是铆足了劲,也不能将火啼剑从洛飞羽的指缝间中撼动分毫。
柳求凰怒道:“既然认出了我爹的剑,还不快撤开你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爹的剑,终究不是你的剑!”洛飞羽冷笑一声,朝上挑起了剑锋,火啼剑凭空旋转了一圈后插入了地下。
柳求凰正要发怒,可刚触到火啼剑柄时,却发现原本灼热无比的剑身,现在居然只是一副冰冷的躯壳了。
“你……”柳求凰额头冒出了冷汗。
“放心,等到来年二月二龙抬头时,剑焰会再次涅槃,火啼剑会焕发新生。这次,就先给你一个教训吧。”洛飞羽摇了摇头,“还有,你这个年纪能使出长恨如眉这一剑,可谓天赋异禀,但是,如果你对我的恨只是因为我打扰到你泡妞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练了。”
说完后,洛飞羽猛然掠剑,挥出了柳月山庄的长恨如眉。同样的一剑,却是云泥之别。
这一剑的恨意,亦如一对挚友于花前月下,轻恨别离。
亦如知己于陌上初遇,相见恨晚。
恨意中,凝满百结愁肠,剑花绚烂。
柳求凰此刻心中满满的不服气,却敢怒不敢言。
那群围观者面面相觑,哑然无声。
同时会公孙剑舞与弱柳扶风剑,这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群中已开始窃窃私语。
洛飞羽没有再看柳求凰,而是转过了身,走向了公孙诗潋。
公孙诗潋幽幽说道:“虽然我明白你并无恶意,但是你现在给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安。”
洛飞羽将绛陌剑划入了伞柄,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此剑恨晚,只是向愚昧的世人宣告一下罢了。”
公孙诗潋沉声道:“你真的是中毒了吗?”
洛飞羽避开了这个话题,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方才与他过招时,发觉他握剑力道不稳,应该是已经中毒了。”
公孙诗潋一惊:“什么!”
洛飞羽没有再接话,而是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公孙诗潋看着洛飞羽那倒水的动作,不由想起了唐雨萱在暮淮王府大门前迎客时,给自己递水的样子,不由心尖发颤,“难道……”
藏妃殿。
言静臣微微侧首,等到了一人走出大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问道:“见到了吧。”
慕容皓月淡淡地说道:“自然见到了。”
“多年未见,应该说了许多话吧。”言静臣捻着桌上的香灰,喃喃说道。
慕容皓月摇了摇头,“只言片语罢了。”
“木头。”言静臣骂了一声,随后笑盈盈地走到了慕容皓月身边,“不过也罢了,因为这第三件事,慕容道长应该很有兴趣。”
慕容皓月皱了皱眉,“什么?”
言静臣微微一笑,附到了慕容皓月的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原本满脸平静的慕容皓月听了这句话后,那饱含沧桑的脸上竟流露出了一丝诧异与恐慌。
而在二人看不到的角落里,一个道士偷偷潜入了藏妃殿中,他走到了最深处的房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推开房间,他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一名穿着嫁衣的绝色女子正捧着一株血红妖冶的花朵,宛如仙女坠入了凡尘。萧皓琛心中赞叹,道:“福生无量天尊,苏姑娘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楠笙见这人也穿着道袍,便收起了花朵,起身问道:“不知……公子与阿月是什么关系?”
萧皓琛没有直接回答,微笑道:“如果师兄不为姑娘守花五年的话,那他应该是会成为我这样的人的。”
“你这样的人?”苏楠笙打量着这人华丽的道袍,心中隐隐猜出了八分。
“贫道正是武当山掌教。”萧皓琛说到此处顿了顿,行礼道:“也是慕容师兄的师弟。”
苏楠笙上前一步,颤声道:“既然你是他师弟的话,你就应该知道他这几年去了哪里。”
萧皓琛摇了摇头,“师兄他没有回武当山,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不是人待的地方。”萧皓琛说得淡然。
苏楠笙皱了皱眉,险些哭了出来,“为何他什么也不愿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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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腊月时,雪满金陵,梅花盛开,在群梅中设宴,更显风雅。或许是是冥冥天意,这一次暮淮王的婚宴竟召回了远去的和风,已过了花期的梅花居然离奇地盛开。
宴会人群中洋溢着喜悦,但是有两个人,却是不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正时公孙诗潋与洛飞羽。
锣鼓声此起彼伏,震落了几瓣梅花。
公孙诗潋察觉到了洛飞羽的忧色,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洛飞羽看着梅花零落,憋出了笑容:“没想到,我第一次来到金陵,居然还能赏到腊月才开的梅花。”
公孙诗潋怔了怔,她看着洛飞羽的笑容,忽然想起来,洛飞羽自与柳求凰对招后,那整天嘻嘻哈哈的脸就没有笑过了。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她却感觉过了很久。
洛飞羽又忽然道:“只可惜,煞了风景啊。”
公孙诗潋疑惑道:“怎么又煞了风景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锣鼓声实在是太响了,响得把梅花都惊落了。”洛飞羽看着纷扬如雪般飘落的梅花,幽幽地说道:“才刚刚盛开,就要凋谢啊。”
……
“吉时已到啦,王爷。”红娘细细收集起了香灰,怯怯地望向了言静臣。
她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红娘,见证过不少婚事,在印象中,新郎都会是迫不及待地等着新娘上轿,随后拜入高堂。但这位侯爷却站在这很久了,送走了刚才那个寒酸道士后,他又叫自己新燃了一炷香。
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位跟美人一样好看的王侯,正在心中与过去道别。
“我的小棉袄呀,未来的婚礼一定是办得轰轰烈烈的!”
“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呢……”
他这一生很少走出过金陵城,二十年来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在这暮淮王府中,那父母怀中的温暖,与兄长的追逐嬉戏,以及那每到腊月,在积雪下傲然盛放的梅花。
这一炷香对他来说,很短暂。这么短的时间,往事是回想不完的。
那就,今夜过后,再慢慢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娘又试探道:“王爷。”
“我亲自去。”言静臣收回了思绪,踏入了大殿。
藏妃殿很静谧,谁能想到百年前,这里萦满了莺莺燕燕欢歌笑语。殿外曾是多少女子期盼的眼神,她们只知一入此间有享不尽的荣华,却不知殿内有过多少绝望的眼泪。
楠笙这些天,是否也流下过绝望的泪呢?
放心吧,此事如果能完成,就任你与道长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毕竟,这也是你与他曾经的愿望啊。
言静臣推开了门,“楠笙。”
苏楠笙手紧揪着红盖头,看向言静臣,“……暮淮王。”
“走吧。”言静臣声音平静,没有一丝催促。
一旁的卢夕扶起了苏楠笙,缓缓走向了言静臣。言静臣忍不住看了一眼,赞道:“好看。”
苏楠笙仍然不语,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下意识补充道:“跟当年那样。”
苏楠笙错愕地看向了言静臣,却依稀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可就在这时,言静臣收回目光,为她盖上了红盖头,托着她的手走出了门。
卢夕感到有些意外,按理说引领新娘上轿这件事,应该是她或者红娘来做的,可是此刻,居然轮到一个身为王侯的新郎官来做。
走着走着,言静臣忽然低声说道:“你和他,刚刚应该见面了吧。”
苏楠笙略微有些惊讶,但语调平静:“是你安排他进来见我的。”
言静臣托着苏楠笙的手,试探地问道:“故人归来,你后悔与我成婚了吗?”
苏楠笙听言,脚步不自觉放缓了下来。
“你后悔了,是吧。”言静臣语气中隐隐透露着坚定。
苏楠笙停下了脚步,言静臣也跟着他一同站在原地,关切问道:“为何驻足?身子有恙么?”
苏楠笙脱口道:“他去哪里了?”
言静臣当然知道苏楠笙口中的“他”是谁,便劝慰道:“你大可放心,他去穿婚袍了。”说完,就扯下了外边的婚袍,露出了下边的白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楠笙又惊又喜:“什么!?”
卢夕却是打量着言静臣身上的白衣,皱起了眉头。她感觉这身白衣与寻常的白衣有些不太一样,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言静臣展了展自己身上的白衣,笑道:“我连嫁衣都没穿呢,难道还会骗你?”
苏楠笙愣了愣,娇唇颤抖着。
“今夜秦淮河里,有一艘小船,摇舟楫的,是那个眼里只有你的人,他会带着你,驶向只有你与他的远方。”
未等红盖头下面露喜色,言静臣又接上了一句话,瞬间令苏楠笙的心如同坠入冰窟。
“前提是,他能穿着那由血染成的嫁衣,活下来的话。”言静臣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苏楠笙瞳孔骤然一缩。
卢夕心中一沉。
她忽然想起来五年前满城缟素,秦淮河上飘满了纸钱。那段时间,是雪月楼为数不多歇业的日子,在她脑海中印象很深刻。
而这一身白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披麻戴孝。
言家高堂。
慕容皓月盘坐在高堂正中央。
而前方的桌子上,摆列着灵牌,正是言静臣下令叫人从祠堂那挪过来的,在这喜红色的环境中显得极其突兀,更添些许凄然与诡异。
慕容皓月睁眼看着桌上的灵牌。
果然如言静臣刚刚附耳在他耳边说的那样,这个高堂今夜不会用来成亲,此刻的高堂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个人。
那不是用来成亲的话,这几个灵牌摆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罢了。只要等到了那个人,再杀了他,楠笙就可以是我的妻子了吧。
那个人,会是谁呢?
慕容皓月再度闭上了眼睛,静静调息。
酒已经陆陆续续地运入了宴会,与酒一同运入宴会的,还有一樽鼎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鼎炉很大,若在里边燃香,香味足可以覆盖整个宴会。
公孙诗潋目光一寸不离那樽鼎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走吧,去找言静臣。”
洛飞羽看着掌心的那朵梅花,忽然问了个问题:“你找言静臣是为了什么?”
公孙诗潋轻轻答道:“他要复仇可以理解,但不应该以牺牲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为代价。”
“这一点,我倒认同你的说法。”洛飞羽笑了笑,丢了手中的梅花,站起了身,“但是,我在意的是另一点,这也是师父令我入江湖的最终目的。”
公孙诗潋问道:“最终目的?”
洛飞羽回答道:“折剑。”
公孙诗潋皱眉轻念:“折剑。”
洛飞羽仰头看向了漫天的梅花,“这暮淮王府中梅花依旧,可惜王侯却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王侯了,既然这样,就让这些梅花。
“在今日永远凋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他看向了公孙诗潋,“你去寻那个毒妮子这样的话,到时候也好收场,而我去找言静臣。”
公孙诗潋对这样的洛飞羽颇感到陌生又感到熟悉,就如同他第一次对自己拔剑时那样,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无形的杀意。
“你现在让我很不安,但是我找不到拦你的理由。”公孙诗潋攥紧了手中的伞,叹了口气。
“我何尝不想做个潇洒的人呢,但是我师父他,对这个江湖很失望啊,在金陵不过半月,我隐隐能理解到他的失望了。这是师命,终究还是违不得的。”洛飞羽转过了身。
“不必多言,”公孙诗潋笑着打断,“我相信你。”
片刻后,那樽鼎炉已经摆放在了揽梅台正中央,炉上升起的烟宛如一缕随时都会扑过来索命的冤魂。
“毒下在秦淮河里,毒引靠这鼎香炉挥发出来,雨萱,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公孙诗潋艰难地从炉鼎那收回了目光,强颜欢笑,“你亲自给我舀水不让我中毒,是为了让我亲眼看着你名扬天下。那我就来找你,陪在你身边。”
说完后,便径直离开了揽梅台。
公孙诗潋此刻还不知道的是,自己今日对挚友的仁慈,将会成为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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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上。
苏楠笙猛地扯下了红盖头,眼中充血,“你叫他去做什么了!”
“去高堂上,在我已逝父兄的灵前演一出好戏。”言静臣脸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一出武当派同门叔侄相残的好戏。”
“你!”苏楠笙刚要说些什么,却感到胸口一股腥甜,嘴角渗出了鲜血。
卢夕见事态有些不对劲,赶忙拉开了二人的手,将苏楠笙护在了身后,怒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图穷匕见,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言静臣将手轻按在剑柄上,将暮淮剑拔出了一寸,“我此番婚礼,是为了向那些与我父兄的死脱不开干系的人,复仇。”
一句轻描淡写的“复仇”,却深藏着难以言喻的愉悦。
卢夕破口骂道:“给她一场婚礼就为了复仇,你这没良心的,就不怕遭雷劈吗!”
“可追本溯源促成这婚事的,却是见钱眼开的你啊。”言静臣冷笑,“若不是我聘礼丰厚,你会答应我的婚事?”
卢夕正还要驳斥些什么,却忽然被苏楠笙拉回,“我很难想象,你和她居然会是姐弟,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嗯?”言静臣冷冷看向了苏楠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己微她活泼,善良,虽说有时跋扈了些,但她看到了金陵城中的乞丐都会伸出援手,在腊月的雪天,她会叫人做好一锅热腾腾的梅花粥,给街上饥寒交迫的人送去。”苏楠笙回忆起往事,温暖地笑了,“你和她,真的一点都不像。”
“梅花粥?说起来,我已很久没喝过了阿爹做的梅花粥了,糖放得特别多,腻死个人。”言静臣答非所问,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怅惘。
“你时常怀念过去,我又何尝不是呢?”苏楠笙眼圈泛红,“你这样下去,会毁去多少人的笑容啊。”
“就算是同一个人,也会被一些事给压垮,颠倒成她不愿成为的样子。”言静臣叹息一声,语调中透露着些许悲凉,但很快就变回了原本的阴冷,“你也没资格劝我。你就给我乖乖留在这里,看着这一切发生。”
“何必……”苏楠笙痛苦地望着言静臣,咳出了几口鲜血。
卢夕拍了拍苏楠笙的背,怒骂道:“还和这小白脸废些什么话!”
言静臣眯了眯眼,冷冷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在说些什么话?”
卢夕厉声道:“跟狼心狗肺之人,说的自然是与狗说的话!”
言静臣眉峰聚起,猛然扬起手中暮淮,那暮淮剑甚至未出鞘,就绽放出了一道阴森的剑意,若饿鬼扑食般,很快就将长廊旁院落中的那几座假山给击得粉碎,扬起了漫天尘埃。
在这尘埃之下,言静臣下意识捂鼻闷咳。卢夕捕到了时机,朝苏楠笙轻推了一把,“快走。”
苏楠笙错愕道:“什么?”
言静臣一惊,但因碍于在尘埃之中,不敢开口说话,但他还是摸索着走向了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夕赶忙往前踏出一大步,紧紧抱住了言静臣,“还犹豫些什么!快找你的道长去呀!”
苏楠笙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冲了出去。
烟尘缓缓散去,言静臣恶狠狠地扯着卢夕的手,甚至抠出了几道血淋淋的细痕,“混账,给我撒手!”
“你个小瘪三,给老娘来了这一茬,就不应该借你手引我家姑娘与她道长见面!”卢夕骂了一句,进而抱得更紧了。
言静臣眉头一皱,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我书读得少,你刚刚那句图穷匕见还真是新教会了我一个词。”卢夕得意地笑道:“你那点破钱,在金陵那个行商的王老爷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我就是看重了你的声望与地位,暮淮王成婚必定会办得体面,江湖上不少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那臭道士肯定会知道,算他有良心,还是回来与楠笙相见了!”
“这就是老娘的图穷匕见,可还满意!”
言静臣心中本就不悦,更何况卢夕说话间还带着挑衅,憋在胸口的恶气挥散不去,最终憋成了一闪而逝的杀意。
“老娘年轻时好歹也是雪月名伶,颇有几分姿色,怎么你一个大男人家被我抱着脸不……”卢夕“脸不红气不喘”还未说完,就闷哼了一声。
言静臣立刻挣开了卢夕,持着染满了血的暮淮,朝着殿外走去。
“小儿!”卢夕捂着伤口,又冲了上去。
“冥顽不灵!”言静臣猛地转过了身,气质阴冷,眼中似乎有股淡淡的紫气在蠢蠢欲动。那暮淮剑上边萦绕着一团阴气,冷不丁地刺入了卢夕的心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夕无助地盯着言静臣,“休走……”
长廊之上,溅起了一涟血帘。
“小姐,小姐!”红娘看着苏楠笙从殿内跑了出来,惊呼出声。
然而,苏楠笙像是拼了命一般,奋力往前跑着,不论他们怎么喊,苏楠笙都没有回头。
不出片刻,又有着脚步声从殿内传来。
不同于苏楠笙的急促慌乱,这脚步声很有节拍,很冰冷,没有温度,红娘与那几名大汉不禁冒出了冷汗。
这脚步声,竟然与他们的心跳声重合了。
噔,噔,噔。
一名俊美的少年从殿内走出。红娘见了,赶忙道:“王爷,小姐她刚刚跑……”
话还未说完,她就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脸还是那个脸,但人已经不是了。
言静臣生得俊美,比寻常美人还好看,优雅举止透露着王侯贵族的气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现在的言静臣,从头到脚都透露着阴冽。
“王……王爷。”红娘蜷缩在那,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言静臣看都没看她一眼,纵身掠去。
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有个人已经看到了自己最想要看到的东西。
“这就是开了枷锁后的凄邪剑法吗?”这人不自觉地往黑袍内缩了缩。
宽大黑袍,声音空灵,正是那天给了言静臣一本剑谱的黑袍神秘人。
这黑袍人修炼的是一种极为阴邪的掌法,内功也是邪气凛然的内功,然而,他却在此刻却感到了无比阴冷的寒意!
剑法凄邪,可招阴气为剑气,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来路,但是是在十九年前,葬剑山庄庄主“寻仙客”却依靠着这个剑法,在江湖中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这剑法无需修炼,牢记口诀便可大成,这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因为此剑法求成过快,练成后会心境不稳,性格会变得阴冷无常。一旦用此剑法杀人之后,便会打开心中的枷锁,进而心境就会大变。
“真是个极好的邪功啊,今日得以一见,三生有幸。”黑袍人惨笑一声,脱下了紧贴在右手上的人皮,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只可惜,我却永远不能再练剑了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揽梅台,宴会正酣。
酒香四溢。
一切都很寻常,酒菜都陆陆续续地上了桌,非要说不寻常的话,那就是新郎新娘迟迟都没有来敬酒。
暮淮王此番宴请江湖豪杰,是打着“化干戈为玉帛”的名义,更是开封了百年佳酿,王府中兵士也解甲入宴,彰显诚意。
但前人留下来的恩怨还未断去,不得不防。
在刚才酒菜新上桌的时候,宴会中的大多数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角落里的一个披着紫色披风的中年男子。
楚毒家家主,楚求死。
荆楚楚毒家中子弟自年幼时起,都会在一潭毒泉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炼就百毒不侵之躯。虽说楚毒家用毒不如湘西苗疆与蜀中唐门,但是,御毒与探毒之术,楚毒家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而这楚求死,据说还是生人不医谢问生的忘年之交,谢问生曾与他打赌,在他身上连种十八种毒,御入了十八种蛊虫,用出了湘西苗疆的绝杀毒术三十六死阵,他带着这些毒与虫过了三年仍然安然无恙,因此名震江湖,遂将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与“问生”对立的“求死”。
而江湖豪杰看向他,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楚求死将手探入了酒中,再每个菜依次夹到碗里尝了一下,郑重地说道:“无毒。”
众人高悬着的心的安定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现在已经中的那个毒,就连楚求死自己都没探出来,毒已经在了他的体内。
酒香浓烈,盖住了那樽鼎炉的檀香,弥漫了整个宴会。
在酒香中,已经有人沉沉“醉”去了。
就连一些堪称为海量的酒鬼,酒不离身的侠客,也是没能撑住,倒了下去。
“这酒好烈!”有人赞叹了一声,倒了。
很快,那些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男女老少皆无幸免。楚求死看着一位未饮过酒的小童也昏倒了过去,心中一惊,“怎么会!”
那小童的母亲无助地嘶喊:“阿明,你怎么了阿明!”但嗓子突然一哑,也倒了下去。
楚求死察觉有异,赶忙站起了身,却看到那些在座的江湖豪杰宛如割稻草纷纷倒了下去,不再动弹,有几人尚还有着意识,张着嘴,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楚求死不敢相信,但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宴中有毒。
可毒在哪里?居然能让所有人中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求死近乎绝望地跑到了一个人身边,对他进行救治,但他根本探测不到毒源,无从下手。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楚求死手足无措地起了身,视线所及之处,除了那些吓得怔定在原地的婢女外,那些来赴宴的英雄豪杰几乎都倒了下去,一片疮痍。就连内力深厚的少林大师,都支撑不住躺在了地上。
楚求死想大喊出声,可等他张开嘴巴时,他怔住了。
他失声了。
失声不会是平白无故的,现在看来,只有一种原因。
他也中了毒了。
身为探毒宗师,御毒高手,曾挡下谢问生的绝杀毒术三十六死阵的楚求死,不仅没能探出这种毒,居然还中了这个毒!
下毒者究竟是谁!下的是什么毒!
楚求死勉强支撑着,最终还是没能逼出体内的毒,不甘地倒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宴会,包括楚求死在内的所有英雄豪杰都没有从那秦淮河中辨出有毒药。只要是喝下了秦淮河水的人,都中了毒。
毒名,七珑孔雀。
在宴会中的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传出了愉悦的低笑。
此刻,音胤散人已来到了高堂前。
他在刚刚开宴的时候,便找了个借口悄悄离开了揽梅台。他现在的目的只有言静臣手中的乐谱,想要找到身为新郎的言静臣,就要去高堂。
这个乐谱,不仅是关于天下道教的气运,更是打破那谪仙路之前那道屹立了十八年之久的剑气必不可缺少的一环。
但不知为何,音胤散人隐隐有些不安。
分明是大喜之日,这高堂却是冷清得很。
高堂内,一名道士睁开了眼睛,打开了背后剑匣,十柄软剑围绕着他悠悠转动。
武当派红尘匣,慕容皓月。
他此刻面色很平静也很认真,像是在仔细挑选着一柄称手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音胤散人踏入了高堂,看到了那身褴褛的道袍,眉头一皱,“这……”
慕容皓月选中了一把稍长的剑,再将其余的剑收入了匣中,右手持剑站起了身,“师叔。”
音胤散人像是感到了杀意,面容严肃,“慕容。”
慕容皓月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出剑吧。”
“这小子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好凛冽的杀意!”音胤散人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运放出了真气。
这五年,武当派对于慕容皓月的行踪是空白的。武当甚至不惜重金去天机阁求探天机,却仍然无果。两种可能:要么慕容皓月毫无声息地死了,要么他去了连天机阁都渗透不进的地方。
音胤散人不敢动手,他隐隐能感觉到,自己此番若是与与慕容皓月对招,必败无疑,若是传了出去,定会有失脸面。只好以婉言周旋:“师侄,你要对我动手?”
慕容皓月缄默不言,似在等音胤出剑。
“何必?”音胤散人叹了口气,“我们曾经也是师徒啊。”
“我的师父只有一个。”慕容皓月没有御剑,而是像寻常剑客持剑,朝着音胤散人刺去!
“你当真要以下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音胤散人打开了雷匣,一柄雷剑破空而出,挡下了慕容皓月的这一剑。
慕容皓月点足后掠,顺势收剑。
音胤散人看了眼空中颤抖不止的雷剑,怒喝道:“你这一剑想杀死我?不知廉耻的东西!”
“不知廉耻的,是你。”慕容皓月冷冷道。
音胤散人眉毛一挑。
“五年前我离开金陵后,无踪迹可循,你便打着我被暮淮王扣押的借口,来金陵城问罪,实则是为了那一卷乐谱。”慕容皓月攥紧了剑,“结果金陵言家险些满门尽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毁去了我两样东西。”
音胤散人冷笑,“吾辈修道之人在世,无非就是为了仙缘,与名誉?”
“你毁去了我一个为我牵起红线的朋友,还毁去了我所爱之人这五年所有的笑容!”慕容皓月纵身跃起,剑芒如月光般泻下!
“一名道士成天想着这些凡尘琐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仙缘是不会眷顾你的!我派武当身为道首,必然也是容不得你!”
一边剑气如潮,一边雷霆乍起,高堂内挂起的红帘瞬间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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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这暮淮王位的茅坑上却拉不出屎的小白脸,有胆就来见你飞爷爷!”
洛飞羽这一路上一边骂一边跑,可那人却迟迟没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由放缓了脚步,心中寻思:“据我所知,这小白脸最不经骂,怎么我都骂了他一路了,他还没现身呢?”
还未等洛飞羽细想,他便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声轰鸣,刹那间紫雷如炬。
“是那道老头的紫霄雷匣?他在和谁过招?是那小白脸吗?”洛飞羽眼中血光流转,一眼便看出了这紫雷的主人,下一刻就赶忙催动起了剑脉内功,感受着与雷匣对持的剑意。
“不是暮淮剑,是……”洛飞羽满脸惊愕,一时怔在了原地,“好强的剑意!”
洛飞羽赶忙动身,朝着那剑意交汇处奔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大堂,按理说此处应该是婚礼最为重要的地方,但此刻却是遭到了巨大的破坏,很多地方都沦为一片废墟,里边除了有两个道士在打架外,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那日,音胤散人因为之前身为主位维持起七星同尘阵时,内力已然耗去不少,再加上洛飞羽有着公孙诗潋最高境界的内力加持,才能连斩去数柄雷剑。而此刻,音胤散人是全盛的状态,面前这个年轻道士确是丝毫未落下风。
“这二人使出的都是杀招啊!”洛飞羽观战了一会,不禁咂舌。
“是啊,都是杀招。”一道阴郁却又不失柔和的声音在附和着他。
“所见略同。”洛飞羽笑着点点头,下意识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人,当看清了那人的侧脸后,惊呼道:“言静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依旧在看着慕容皓月与音胤散人的对招,“洛公子怎有这个雅兴,来看这一出好戏?”
洛飞羽眯了眯眼,目光渐变凛冽。
言静臣看得有些出神,“洛公子既然来了,就不妨点评一下这出戏吧。”
洛飞羽学着言静臣的语气道:“既然是暮淮王所导的戏,我又岂敢说一个‘不’字。”
言静臣撤回了目光,斜视向洛飞羽,“想来洛公子还是第一次对言某如此恭敬,这一声‘暮淮王’,倒还是让本王有些不太习惯了。”
“可是你不还是欣然接受了吗?”洛飞羽冷笑一声,“不过,你要清楚,这一声‘暮淮王’。”
“你不配!”洛飞羽突然朝言静臣踢出一脚。
言静臣用手挡住了这一脚,洛飞羽想要收回脚时,却离奇地发现自己的脚腕竟像是凭空被一个东西给捏住了,不由一惊,“这不是你言家暮淮三剑的武功!”
“那又如何?”言静臣淡淡瞥了洛飞羽一眼,将他的脚猛然一甩。
洛飞羽后退了数步,站稳了身形,再定睛时却看到言静臣身上阴气缭绕,森诡非常。不由得怔在了那,“你这是……”
“我还有要事,没时间与你纠缠。”言静臣冷冰冰地丢下了这句话后,起身掠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正要运起轻功追赶,却感到刚刚踢出的脚腕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冷,他一时没能适应过来,只能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言静臣走远,怒骂道:“该死的!”
另一边,公孙诗潋还在寻找唐雨萱的身影。
“雨萱!”
这时,有十几名婢女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尖叫着从公孙诗潋身后跑来。公孙诗潋拉住一名婢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揽……揽梅台上所有人都倒下去了。小姐你也快点逃吧。”婢女颤抖着说完拔腿就跑。
公孙诗潋心急如焚,看来唐雨萱所设下的毒局,已经开始生效了,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找到她。
黄昏褐尽,已经入夜,新月如勾,高挂在天穹。四月初的星星很是密集,倒映在清澈的秦淮河里,正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然而,言府内的人都没有这个心去欣赏了。
揽梅台已沦为一片炼狱。
几乎所有的赴宴者都瘫倒在地。
至于为何没有“尸横遍地”,那是因为,还没有一个人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毒很是精妙,能令人生不如死,内力尽失,四肢无力,耳聋口哑,可施毒者若是不将毒性再次引爆,不论你多么痛苦也是死不了的。
不仅是因为这个制毒者制毒的分寸拿捏得极好,更是因为这个毒,偏偏还扼杀了你要自杀的可能性。
内力尽失,不能自断经脉;四肢无力,不能持利器自尽;耳聋口哑,就连那些想要咬舌自尽的人,都没有了将牙齿咬合的气力。
一袭白衣落入了揽梅台中。
言静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暮淮剑铮然出鞘,那抹惨败显露在了黄昏下。
他原本以为,到了为父兄复仇的这一天,心中必定是释然和解脱,真正到了这一天后,才知道自己心上的灰,已经难以再擦拭去了。
因为,在原来的灰上面,蒙上了一层更厚的灰。
言静臣持剑走着,低头欣赏着那些中毒之人绝望的眼神。
“五年前,自己也是这般绝望的吧。”
言静臣笑了笑,蓦然抬起了头,却看到了一个男子正在看着自己。
他即便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眼神却是充满着恨意。言静臣相信,如果这个人现在还能动弹的话,必定会提刀杀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一边冷笑,一边缓缓走了过去。
步履很轻,如同毒蛇幽幽吐信。
走到那人面前后,他将暮淮剑不偏不倚地送入了那人的胸口。
血溅到了他的孝衣上,形状很是好看,就像是在雪中的绽放的腊梅。
高堂。
音胤散人操纵两柄雷剑掠起,在空中留下了片片残影,化出一道圆弧,朝着慕容皓月旋转飞来。
慕容皓月将剑在空中连点数下,虚无缥缈的剑意在剑上狂涌不止,将两柄雷剑震离开。
音胤散人赶忙收回雷剑,“没想到,你不仅是御剑术,就连剑术也如此出神入化!”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用剑术。”慕容皓月猛甩长剑,忽然问道。
“为何?”
“因为,你当初收五岁的我为徒时,教我的便是剑法,后来师父见到了我后,知道我是学御剑术的胚子,我就拜入了师父的座下,学习御剑之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音胤散人眉头一皱,“这二者有关联么?”
慕容皓月一改先前的平静从容,“后来,师父告诉我,你其实早就看出了我是学御剑之术的料,但是你不敢教,你怕教了,你背后的紫霄雷匣早晚会落到我的背上,你在江湖上的名誉,以及那仙人之风,便会一落千丈!”
江湖中人若是谈论到武当派,有两个人必定是绕不过去的。
这二人,不会是武当的后起之秀慕容皓月与萧皓琛。
而是郁胤与音胤。
师兄弟二人,一人通道法,一人擅御剑术,那一年,在他们二人的带领之下,武当派从龙虎山手中抢回了道魁之称。更有传闻,二人已经摸到了成仙的大门,如若不是十八年前剑祖一剑封死谪仙路,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会修道成仙。
音胤散人额头青筋暴起,“你竟敢在我面前提起他,还拿他的话,来嘲讽贫道!”
慕容皓月还抬起右手,怒吼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我这五年,都是用剑术来杀人的!”
剑意浩瀚,月光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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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楠笙朝前跑着,她以为只要自己坚持跑了,便会看到希望。
但是,那该死的旧疾却像潮水般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感到胸口传来无比的剧痛,一丝丝鲜血连绵不断地从她嘴角渗出,将嫁衣染得更加鲜艳。
“阿月。”苏楠笙痛苦地呻吟着,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只有我能救他。”苏楠笙喃喃低语,脑海中回想着与萧皓琛的对话。
“我推卦算出,师兄此番入金陵,必有一死劫。”
“若他不死,可保仙运,甚至可能成为自十九年前那件事以后的第一位修道成仙之人。可若他死,定是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而他死或不死,就全取决于嫂子你了。”
苏楠笙咬了咬牙,拼了命想要爬起,“你不能死,我们约定过,还要去看世间的美景……”
这时,一阵和煦的微风柔柔拂来,将苏楠笙轻轻从地上托起,一位道士站在了她的面前。
“苏施主,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么?”那人轻摆拂尘,认真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楠笙感觉身上的疼痛感在这一瞬间消散,坚定地答道:“带我去见他。”
“好。我代表整个武当向你致谢。”那人弯腰行礼,“还有我的师兄。我们走吧。”
揽梅台。
万籁俱寂,仅余滴血声。
言静臣持剑缓缓前进,他的孝衣上已绽出了无数朵梅花,仿佛一幅新绘成的美丽画卷。
暮淮本就是凄凉之剑,染上了血后,那抹惨白更加突兀,更显萧瑟。
他就这样任由暮淮剑滴着血,走到了那群穿着武当道袍的人面前。
这些武当弟子看起来与“静笃”二字丝毫搭不上边,眼中藏不住恐惧。然而言静臣没有心思去多想,将手中利剑刺入了其中一人的心窝。
一剑,致死。
言静臣明知这些武当弟子听力丧失,但还是吼道:“我言家只为坚守一城净土,不问梁阳朝政,不篡位争权,但拜世间所赐,尔等道士邪念不散,觊觎一卷乐谱,毁去百年安宁!当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又是一剑刺下。
忽然,一柄铁剑呼啸过长空,如川河入海之势,带着无上的剑意,朝着言静臣奔涌而来。
言静臣立刻收回了暮淮剑,进而抵上了那柄铁剑,“战国纵横家鬼谷剑派的绝技,百步飞剑?”
出剑那人轻轻拂袖,那铁剑顿时就挣脱了暮淮,落回了他的手中,“这剑法好难啊,以后再也不练了。”
言静臣与那人相对而站,语气冰冷:“你没有中毒,我果然没猜错,你会成为一个变数。”
“师父在我临行前给了我一瓶药,他说我说不定会用得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洛飞羽左手拿着一个木棍当拐杖,右手持着铁剑,看样子很是狼狈。
言静臣冷冷道:“你要拦我?”
洛飞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漫天的桃花,“我想看一场,有梅花的璀璨。”
百年前,当代言家家主正是以那三剑,招来了满城梅花。后逢升平之世,历代暮淮王远离朝堂的纷争,言家之后已无人再重现那百年前的璀璨。
“也罢。”言静臣轻扬起暮淮,揽梅台的梅花随风而动,轻吟道:“也算是与过去道别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我说一句昧良心的话。”洛飞羽丢了手中的拐杖,“恳请,暮淮王,出剑!”
言静臣恍然出剑,千百朵梅花随剑狂卷,花瓣上竟展现出不该属于梅花的妖艳,宛若仙子出云来,但下一刻便瞬间崩化成尘土。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暮淮三剑第一剑,梅落成泥。
洛飞羽站在原地欣赏这漫天的花雨,等到那凄凉的剑意快要扑到自己时,才出了一剑。
只是一剑。极为普通的一剑。
便将这剑意劈得四分五裂。
言静臣情绪却没有太大的变化,洛飞羽也很识趣的没有嘲讽,这一剑终了后,他又出了第二剑。
暮淮一挥,斩落了一枝梅花,凄茫从梅枝上升起,带着凄厉与一去不归的决绝。
陌上折梅,轻寄哀缕思。暮淮三剑第二剑,折梅寄君。
洛飞羽又是轻起一剑,将言静臣寄过来的那枝梅花打得粉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将暮淮剑缓缓抬起,高举过头顶。
又引来了一大片梅花,在空中悠悠旋舞,却有着摇摇下坠之势,这鲜活美丽的梅花,好像下一刻就要跌落,化为尘泥去拥抱大地。
妾梦惊时君何在?千梅寄时,犹怯问归期。暮淮三剑第三剑,千梅并寄。
洛飞羽这一次没有再动了,甚至连剑都没有抬,任由那些花瓣落到自己身上,还特地摆出了一个优雅的姿势来迎接。
二人此番对招很是怪异,言静臣就像是一个粉墨戏子,洛飞羽也很有默契地充当了一个看戏的人。
言静臣收回了暮淮,难掩哀伤,“果然……”
洛飞羽捻起落在自己肩上的一瓣梅花,与寻常的梅花并没什么两样,“我想,我大概能猜出你练了什么武功了。”
“这个剑法极其阴邪,虽然速成,但极损心性,它诡异之处就是会一点点地侵蚀你的内力与功法,你若是修习了这个武功,你会一点点地将你以往所练的武学给遗忘。”
“剑法名为,凄邪。”
言静臣惨笑一声,赞叹道:“洛公子在剑道这一方面,还真是见多识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本剑谱我师父也有,我小时候嚷嚷想要学,我师父一言不合把我揍了一顿,随后就将这本剑谱给烧了。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执念,让你不惜放弃一切,学这个剑法?”洛飞羽问道。
“洛公子刚刚说,‘小时候’?”言静臣笑了笑,“我的执念,就是那回不去的‘小时候’。”
洛飞羽幽幽道:“你今天说话很怪,跟我师父有的一拼了,不过,有句话,我师父托我转告给你。”
言静臣皱眉,“你师父?是谁?”
“这不重要。”洛飞羽摇头,“重要的是,我师父说了,遇到你这种学了凄邪剑法的人。”
“绝不能姑息。”
言静臣如同戏剧变脸般,转瞬露出了阴冷之色,“你不过是想找个借口,顺理成章地折了我手中的剑罢了。你们这些江湖人啊,嘴皮子下随时都会蹦出千百句谎话,既肮脏又恶心。”
“随你怎么说吧。”洛飞羽忽然闭眼,随即又睁开了眼睛,眼底血光乍现,剑气如潮。
“你觉得,你现在还打得过我吗?”言静臣怒喝一声,轻念起咒语,暮淮剑上阴气狂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暮淮王府乃旧时皇城,宫墙蜿蜒曲折,有数十条路可以通向揽梅台。而其中一扇门后,是条狭长黑暗的石路,这条路没有花草,荒木丛生,潮湿落魄,假山湖亭都带着森森寒气。据说,金陵为帝都时,许多不受帝王宠爱或被不堪其刑辱的宫女,选择自杀的地方,大都是在这条路。
在宫内自杀怕给帝王招怨惹得唾骂,于市井中自杀恐被人辱尸,而这路上,有老井,碎石,枯树,死湖,正是自杀的好去处。
而经历百年堆积,金陵已无皇运,这些冤魂没有归处,怨恨已越来越深。
这条极阴之路,如同地狱。
不断有阴气从这条路口灌进来,越过了揽梅台,环绕到了暮淮剑上。
洛飞羽心中一冷,“你这是在……招邪!”
怪不得师父不让自己修习此剑法,不仅对自己会有负面影响,这剑法也是不入流的!
“我就担心你会来阻拦我。而你身负剑脉邪功,可汲取剑气,寻常的剑术胜不了你,而这剑术以阴气化剑气,看你能如何!”
洛飞羽不满地嘟囔:“你究竟是哪来的脸说我修得邪功。”
“今天谁也不能阻拦我!”言静臣手中暮淮剧烈震荡,“在这阴气下,看你还怎么狂!”
洛飞羽二话不说,将手中铁剑猛然抬起,化出了一道清寒剑意,纵身跃起,剑锋所过之处皆凝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霜顿时分散为片片雪霰,朝着那不断灌进来的阴气挥去。
“你的剑法很多,想法也很多,但是,没有用的!”言静臣将暮淮一移,那道阴气忽然就化成了一个凄叫的骷髅,将洛飞羽给震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邪死个人。”洛飞羽骂道。
暮淮本就是凄暮之剑,极尽凄凉,而这剑法招来的也是凄厉的冤魂,契合的不得了。
暮淮剑上阴气越来越盛,以至于凝聚成了一道凭空漂浮着的女鬼。
“皇上,奴家有罪,奴家该死……”这女鬼绕着暮淮剑窜来窜去,发出了凄厉的吼叫,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洛飞羽倒吸一口冷气:“真没想到,这有违剑道的武学,名字中居然还带有‘剑法’二字。”
“不过,你也曾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以为我会惧你吗!”洛飞羽轻弹着手中的长剑,频率越来越迅急,最终凝成了一道长绵霸道的剑气,发出了巨响。
“幽篁剑啸。”言静臣神色可怖,猛一挥手中的暮淮,那女鬼围绕着他飘了一圈,迎面冲上了那道剑气。
洛飞羽忽然停下了弹剑,握紧了剑柄,越过了那道由剑啸出的剑气,迎上了那女鬼。
那女鬼脸上虽然五官难辨,但森诡异常,依稀可辩认出那生前最后一刹那的狰狞之色,藏着深深的怨恨与不屈。
“吼!”
“朝我凶什么凶?本该下地狱去的东西!”洛飞羽怒骂一声,剑上剑光耀眼夺目。
那女鬼顿时就被这一剑斩散去,而先前那一道啸出的剑气,也刺向了言静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似乎是知道自己挡不下,也就没有去挡,他垂下了头,任这道剑气穿透了右肩,鲜血直涌,残余下的剑风刮得自己脸上一阵生疼。
洛飞羽气喘吁吁,目光移向了言静臣。
因有阴气缭绕,洛飞羽看不完全言静臣的面目,但是下意识能感觉到,他在发笑。
笑得很阴冷,有着不亚于刚才那女鬼的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洛飞羽皱眉,心中不安起来。
言静臣没有伸手去捂住肩上的血,任那血浸染了一大半孝衣,自顾自说道:“你了解帝王妃嫔的一生吗?”
洛飞羽冷冷回道:“我又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会知道!”
“这些妃子,很多都是未至金钗便纳入宫中了。遵守宫中礼仪,修习琴瑟雅律,将毕生的自由都深锁在红墙之内,只为让帝王能够看上自己一眼。有大多数人,就连帝王都未曾知道她的姓名,就在这勾心斗角之中含恨死去。”言静臣像是感觉不到痛楚般,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
洛飞羽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的这些,好像在女子爱看的画本里挺常见的。”
言静臣忽然咧嘴笑了,苍白的面色与身上的孝衣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正因如此,她们的怨念,可是很深的。”
“什么!”洛飞羽一惊,一道极冷的寒气在他耳边忽然呼了一下,顿感到一股透心凉。那先前被他斩去的阴气女鬼,居然又汇聚了起来,缠上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奴家死得好惨呐……”
洛飞羽赶忙挥剑劈向了那道女鬼,“滚开!”
那女鬼被剑劈成了两半,又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又重新凝聚起来,飘在洛飞羽的身边。
“阴魂不散!”洛飞羽无心与女鬼纠缠,安静了下来,收剑于腰间,蓄着剑势。
“神剑劈山,一剑劈下,可断天涯。”言静臣一眼看出了这剑术,“你用的这些剑法,我在小时候听阿爹讲起过无数遍,如今能够亲眼得见,也算是无憾了。”
“不过,我之前有过太多的遗憾了,又岂是此次无憾能够填平的!”言静臣浑然不顾及右肩上的伤痕,猛然抬起了暮淮,口中念念有词。
那道女鬼忽然暴起,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洛飞羽,先前蓄起的无穷剑意顿时褪得一干二净。
“亲眼看着我复仇吧。”言静臣笑了笑,持剑朝着那些武当道士走去。
洛飞羽被那鬼魂死死缠住,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刺入了道士的胸口。
“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这宴会上的人都会死。”洛飞羽冷汗直淌。
“是他的弟子。”一位身穿道袍的老道骑着仙鹤飞在不远处,看着洛飞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他面前的不过四五岁的小道童问:“他是谁?”
“不要多问啦,你年纪还小,不该知道这么多。”老道摇了摇头,叹息道:“果然呐,这个江湖,终究要为十八年前的贪婪付出代价。”
小道童又指着言静臣道:“他又是谁呢?”
老道这次却没有责怪他问题很多,接连回答道:“迷失之人,迷心之人,迷路之人。”
小道童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老道摸了摸小道童的头,喃喃道:“可是,让他迷路的根源,是我们武当啊。”
小道童哑然:“这……”
老道笑了笑,“唉,算啦,你不该明白这么多的。不过,我们一起把他引回正路上来,好不好?”
小道童很是老练地点点头,“既然师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不过……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传说中的那位大师兄啊?”
“你别急,很快就见到啦。”老道望向了高堂方向,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十年前,武当山上人杰之气东升,这三十年来,山中人才辈出。
其中,最负盛名的,莫过于慕容皓月。
慕容皓月,五岁初入武当山门,六岁拜入郁胤真人门下,八岁初显峥嵘,十岁可御剑匣中的七剑,与萧皓琛一并名震江湖。年仅十四岁便孤身入红尘问剑心,江湖险恶,他却未尝败绩,直到五年前,他莫名消失在了扬州一带。
没有人会怀疑,音胤散人背后那紫霄雷匣迟早会落到慕容皓月背上,身为武当有史以来御剑第一天才,他取代音胤,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非要说有人要怀疑的话,那恐怕就是音胤自己。他不论如何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此时,他定会勃然大怒。
音胤散人觉得,这一天不会来,至少他还在人间的时候不会。
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不但来了,还来得这么快。
慕容皓月手中长剑已抵在音胤的脖颈上。
就以手中一柄长剑化去雷剑三柄,并置音胤散人于死地。
这就是年仅二十二岁的慕容皓月。
“师叔,可还有遗言。”慕容皓月面色如水。
音胤散人不敢妄动,他生怕一动身,自己脖子上便会出现一道血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慕容皓月这五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现在的他,竟有着不该属于道士的杀性!
“你想破了整个武当山的仙运吗!”音胤散人身上道袍破碎不堪,死死地望着慕容皓月。
慕容皓月淡淡道:“何苦。”
音胤散人冷冷道:“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天下道教的仙运!”
慕容皓月反驳道:“但是,因为你所做的一切,已经毁去了太多东西了。”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懂什么!我和师兄明明已经摸到了成仙门槛,却偏偏生不逢时,凭什么!”音胤散人不甘地怒吼。
“如若不是你十八年前唆使四大道教前去楼兰,会有这番报应吗?百年前迁都洛阳,皇帝将那卷乐谱留在了金陵,自然是有顺应了天道,这些事,师父跟你讲过了多少遍?”
“你师父他更没资格训我!”音胤散人吼道。
匣中竟隐隐闪过一道雷电,雷声沉闷,却令人心一寒。
“那你就去死!”慕容皓月眼神一凛,将手中长剑挥了下去,“死后,自有仙人会训你!”
说完,刺了下去。
忽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入了高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萱,你在哪?”公孙诗潋苦寻无果,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个角落里,语气中透露着绝望。
公孙诗潋明白,以唐雨萱的秉性,必定会在某一处地方,亲眼欣赏着自己所设下的毒狱。可公孙诗潋把这附近都给找遍了,也没找到那个身影。
公孙诗潋心中终于开始不安起来,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她。
至于暮淮王言静臣那边,就只能相信他了。
公孙诗潋深吸一口气,正要奔跑,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檀香。
香味很浓郁,带着些许药香,还夹杂着些许淡淡的腥气。
“这檀香夹杂着血,看来我没猜错,雨萱果真将毒引投入了檀香之中。”公孙诗潋默默寻思着,“只是,方才这香味还没到这的,这檀香怎么越飘越远,里边的血气才越来越浓……”
“难道……”公孙诗潋心中一冷。
“雨萱正不断在往鼎炉中加着毒引!”
也就是她自己的鲜血。
“……她在那!”公孙诗潋瞳孔一缩,浑身上下都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皓月浑身感到没来由的瘫软,剑从手中滑落,整个人半跪在了地上。
“第三件事,你立刻去高堂,高堂今夜不会用来成婚,因为我不会娶她。而你在高堂中等来一个人,随后杀了他,那么,迎娶楠笙的人,便是你了。不过,他也已经喝下秦淮河水,中了与你一样的毒,你要是实在打不过,就拖到那毒引蔓延到高堂时,你们两个的毒都会复发,谁也杀不了彼此,到时候我会过来给你解药,然后杀了他。”
言静臣的话仍在耳边,慕容皓月想要拿起长剑,却发现不论怎么样也提不起力气了。
“你中了毒?”音胤散人收起先前的狼狈,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皓月,他毕竟也是纵横天下多年的道士了,江湖经验也是老道,一下子就想到了:“莫非这毒,在秦淮河里?”
慕容皓月运起真气,用尽全身力气道:“你怎么没中毒……”
音胤散人此刻不仅没有劫后余生的侥幸,甚至还有着特属于仙人睥睨凡人的傲气,“饮下同门师兄弟骸骨的滋味,如何?”
“什么……”慕容皓月一惊。
“这个秦淮河里有你同门师弟的尸骸,我岂会让他们那被雷匣劈焦的肮灰,玷污了我这一身仙骨!”音胤散人冷笑着,从雷匣中召出了三柄雷剑。
“是你亲手杀了他们?”慕容皓月强忍着呕吐感嘶吼道。
音胤散人御着雷剑,一步步走到了慕容皓月的面前,“和他们一并下地狱去吧!”
那三柄雷剑猛然朝着慕容皓月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没有娶她啊,我不能死……”慕容皓月看着那迎面而来的雷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落子!”一道怒吼从高堂外边传来。
一枚固若金汤的白子轰然落下,落到了慕容皓月的面前,将地上狠狠砸出了一个窟窿,并将那三柄雷剑的攻势全然化去。
音胤散人赶忙收回雷剑,向后一掠,微微侧首,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一袭紫衣,“是你。”
武当掌教,萧皓琛。
萧皓琛笑了笑,朝一旁的苏楠笙道:“还不快去救我师兄?”
苏楠笙点点头,赶忙朝着慕容皓月跑去。
音胤散人看出了意图,赶忙御起雷剑,想要去阻拦苏楠笙,却忽然感到周围的景色在快速变化,那些红绸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
而混沌中,只有音胤散人与萧皓琛二人。
“尘微,缚星阵。”萧皓琛轻轻一笑,歪了歪头,“师叔,难得重逢,不妨指点一下我的尘微天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武当尊者梦子陷于大梦不醒,梦醒后便留一箴言:“终前大梦,心系念何,是何为也。”
他留下了这句话后,便仙逝了。
这句话意思是说,临死前做最后一场梦时,心中想着什么,这场梦就会梦到什么。
慕容皓月也感觉到自己做了个很漫长又很短暂的梦:梦里,自己还是一个少年,四面是绵绵不断的歌声,师弟在自己面前练剑,而师父在角落里痛骂着顽皮的二师弟,原因是二师弟又乱拿师父的拂尘去玩了。
一切都如少年模样。
而山涧的那一边,竟是一座极尽风雅的楼,风雅到与周围清幽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歌声,就是从那里边传来的。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少年放下手中的剑,来到了楼门前仰起头张望,那古色古香的牌匾上写着“雪月”二字。出于好奇,少年推开了虚掩着的楼门,却看到一名抱着琵琶的女子独坐在歌台上。
那女子弹奏着手中琵琶,曲子时而如月色朦胧,时而如金戈铁马气势磅礴,时而如游子远行时的幽怨。
似乎是察觉到少年走了进来,女子放下了手中琵琶,掀开了珠帘。
那女子背后,是一幅画卷,画着一条潺潺的河流,明月泊于河面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条河叫什么?”少年问。
“秦淮。”女子轻轻回答。
“秦淮?噢,我听说过的,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后半句诗念出来,“是很美丽的一条河啊。”
女子摇头,“不,你不仅听说过,你还来过。”
少年疑惑:“我来过?我可是道士,怎么会去那种风流韵事不断的地方?”
女子掩嘴道:“道士确实不该来这里,但是你还是来了,你还遇到了一个姑娘。”
少年有些不敢相信,“遇到了一个姑娘?”
“是啊,让你入了世间纷扰红尘,还为其去做了傻事的姑娘。”
少年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
女子也不打算再逗他,笑道:“因为,我就是那个姑娘啊。”
少年想要责怪她调戏自己这个清心寡欲的老实道士,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法说话了,只得看着女子朝自己盈盈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怎的,少年也笑了。
那个女子忽然朝着少年伸出了手。
那只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沧桑,那丝弦的勒痕也渐渐变得明显了起来,但姿势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在接触的那一刹那,女子指尖血光璀璨。
……
缚星阵中。
音胤散人问道:“萧师侄?你这是?”
“自然是有些私事要与师叔谈。”
“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皓琛笑了笑,“自然是关于那《天极清乐章》的事。”
音胤散人神色黯淡下来,“毫无进展。老道这五个月在金陵秘密式地搜索,却没想到居然早已被言家那小子给占了先机。”
萧皓琛惋惜道:“我此番下山还想从师叔这拜读一番乐谱呢。亏了亏了。”
音胤散人眼中闪过凶光,“不过,只要找到言家小子,那乐谱就是我们武当的了。”
萧皓琛摇了摇头,“既然木已成舟,就不必再提。我和你谈的,主要是另一件私事。”
音胤散人疑惑地望向了萧皓琛。
“音胤。”萧皓琛语气凌厉,“你刚刚,是想杀我的师兄吗?”
萧皓琛称呼的忽然转变,令音胤散人始料未及,但他很快就缓了过来,“是又如何?”
“刚刚那件私事是小事,这件私事可是大事啊。”萧皓琛挑了挑眉,“你应当知晓,武当若是同门相残并致对方于死地,可是要革除出武当的滔天大罪吧?”
音胤散人皱了皱眉,“自然知晓。可是,是慕容他不分青红皂白先要杀我在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皓琛摇了摇头,“我师兄不用受罚。”
音胤散人惑道:“为何?”
“因为任性。”萧皓琛歪了歪脑袋,“反正我是掌门,我说了算。”
音胤散人怔了怔,怒喝道:“早就跟师兄说过,你难堪大用,不该让你继承掌门之位!”
“别嚷嚷啦,师父他也不愿见你。”萧皓琛抬起了手指,作落子状。
音胤散人冷笑:“你想杀我?”
“对呀,我想替武当清理门户,可惜我拦不了。”萧皓琛坦然道:“实不相瞒,我也中毒了,内力快没了,我这个手势,是要收回缚星阵的。”
“不过嘛,外面自会有人拦你。”
谈笑间,这缚星阵化为了点点飘墨,正在缓缓散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月,阿月。”有一声呼唤空灵飘渺,似是入梦来,又像是近在咫尺之间。
慕容皓月睁开了眼睛,映入眼中的,是那绝世的容颜。一袭嫁衣,美得无可言喻。
苏楠笙笑了,笑容温煦柔和,“你醒啦。”
“阿楠。”慕容皓月下意识呼唤出声,却发觉自己竟离奇地道出了声来。
苏楠笙看清了他眼底的疑惑,“你放心,我已为你寻来解药,你无须顾虑啦。”
“你……你怎么来了?”慕容皓月有些结巴。
苏楠笙有些脸红,“你说呢?”
“新娘入高堂,应该是要成亲的吧。”慕容皓月叹了口气。
苏楠笙点了点头。
慕容皓月看了看四周,“他怎么没有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没有。”苏楠笙矫正了他的脸庞,令其与自己对视,“因为,我是要和你成亲。”
说完后,便幸福地笑了。
自此番来到金陵后,慕容皓月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楠笙这样笑了,就如同五年前那般。他心中一暖,也不自觉木讷地笑了。
但他很快就停下了笑容,忽然道:“不过,在此之前,等我先处理好一件事。”
看着慕容皓月一本正经却平不下来的嘴角,苏楠笙感到一阵好笑,点了点头。
高堂内浮墨肆意流淌,墨缕中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师兄,他就拜托你了,师弟我先歇会。”萧皓琛朝慕容皓月摆了摆手,说完后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倒了下去。
音胤散人赶忙拨开了前边的浮墨,却看到慕容皓月生龙活虎地站在那里。他轻轻一挥手,那红尘剑匣也随之浮起,落入了手中。
“慕容。”音胤散人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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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静臣踩着那群武当弟子的尸体,走到被女鬼束缚着的洛飞羽的面前。
他的孝衣已被鲜血染遍,暮淮剑也不再是那惨白之色,而是刺目的殷红。
洛飞羽不知是挣扎得有些脱力,还是被这场面吓到了,当他抬起了头时,露出了那被冷汗浸湿的脸庞。
“现在,该轮到你了。”言静臣低头,像是在对洛飞羽下达临终的审判。
洛飞羽好奇问道:“轮到我什么?”
言静臣扬了扬暮淮剑,做了个砍头的动作,作为回答。
洛飞羽顿时脸色煞白,“为什么要杀我?”
言静臣厉声道:“若不是你,我就不用修炼这损己的武功!”
“我呸!”洛飞羽气急败坏道:“己心不渡,还将这一切的因果报应归咎到他人身上,你还要点脸吗!”
言静臣冷笑一声,提起了暮淮剑,正欲要往洛飞羽的胸口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别别别别。”洛飞羽没想到这人不按套路出牌,连连惊呼,“本草民还有一事求暮淮王。”
言静臣将暮淮抵在了他的胸口,“何事?”
洛飞羽叹了口气,仰起头来望向夜空,“实不相瞒,我有一个与我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因为贪喝隔壁王老五家的酒醉死了。死前托我来到金陵城,要我替他喝上一碗酒,那是他的愿望。”
说得诚恳无比,催人泪下。
“因为他嗜酒如命的阿爹也是醉死的,他说他只要尝了这酒的味道,就可以坟前告乃翁:啊我死去的爹呀,这酒的味道……”
“无中生友?”言静臣皱眉打断,但不知为何还是生了恻隐之心,“你要喝什么酒?”
“世人皆知,昔日明云帝迁都洛阳之前,在金陵埋下了酒。”洛飞羽将嘴努了努,“来金陵,喝的自然就是这皇帝留下来的佳酿啊。”
言静臣望向了一旁的酒坛,正是他打开尘封百年的酒窖,运出的酒。他点头笑了笑,“死前有如此美酒相送,也不枉你走过这一生了。”
说完,便操纵起了一缕魂魄,将一旁的酒坛运送到了洛飞羽的面前。
洛飞羽却是嫌弃地别过了头,“喝酒自然是要自己喝才能尽兴,而且一个女鬼喂我喝酒,这……也太瘆人了!”
那女鬼似乎是被这番话给触怒了,朝着洛飞羽一阵瞎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吓了一跳,“你干嘛!吓死我了!”
言静臣练了此邪功,通了灵语,“她在生前是伺候帝王用膳食的宫女,却因为有一天手被烧伤了,皇帝看着心生厌恶,就找了个借口说她服伺不周,将其打入冷宫,她就上吊了。你这样揭了她的伤口,她岂会不怒?”
洛飞羽将目光移向了那女鬼的手,却发现她的右手上果然是缺了一块,赶忙致歉,“无心之举,无意冒犯。”
言静臣森然道:“让你自己手把手喝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你耍些花招,我很难保证我能控制自己给你留下一具全尸。”
那苍白清秀的脸上,绽放出了阴郁的戾气,显而易见,令人骨齿发寒。洛飞羽见状,只得说道:“反正都快要死了,何拘小结?”说完,就把手中的铁剑插入地上,“我要是拿剑砍你,我就被万鬼撕心,不得好死,这些鬼……宫女姐姐都可以作证,你说如何?”
言静臣长笑一声,将剑一挥,那些女鬼悚笑一声,化作了数缕飘忽不定捉摸不透的阴气,酒坛也落入了洛飞羽的手中。洛飞羽赶忙揭开了酒封,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啊,幸好那毒妮子没在这酒中下毒。”
言静臣微微一愣,随后束剑轻笑,“看来洛公子明白的事还真不少。”
洛飞羽将酒坛送到了嘴边,“我明白的还有很多,比如你所认为的邪功,‘剑脉’。暮淮王想要知道吗?”
“不想。”言静臣答得简洁。
洛飞羽自顾自说了下去,“暮淮王只知道剑脉是邪功,可不知修习剑脉的人,自己本身,就是剑。”
言静臣下意识以为他在骂自己,于是点头赞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自身是剑,那么就可以不用剑,便可挥出剑气!”洛飞羽狂傲一笑,眼中红光乍现。
“你可知,有一道剑气,名囚中雀。”
雀困笼中羡春早,风吹杨柳,燕戏纸鸢。
言静臣一惊,赶忙凝起阴气,却已经来不及了,一道剑气从洛飞羽的手瞬间溜入了酒坛之中,酒坛中的酒水竟翻腾了起来。
随后,洛飞羽往上一扔,那酒坛在空中炸了开来,酒水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向往自由的雀,往往不会甘心困于囚笼!
言静臣面色阴沉,咆哮道:“你!”
洛飞羽没有回答,而是拔起了地上的铁剑,纵身跃起,斩出了一剑。
不过,他没有违背自己先前立下的毒誓,这一剑并没有斩向言静臣。
而是斩向了空中的酒水。
剑气如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静臣召出了几道魂魄,冷笑道:“化雨剑诀!这是道士为百姓临时去旱的剑法,你居然用这种平平无奇的剑法来对付我手中不散的冤魂!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我这个剑诀或许不行,但这酒水。”
“可以!”
洛飞羽怒喝一声,剑势不绝,剑气未竭,铁剑在空中飘舞了一圈又一圈,绵绵延延。
那酒水经剑密集的挥斩,崩散成雨!
“去死吧!”言静臣双眼通红,直面迎上了那酒雨。
洛飞羽落到地上,以剑支撑着摇晃的身体,捂住了胸口,“该结束了。”
这只是道士用来给旱灾区临时去旱的剑法,并不需要多少内力,但洛飞羽为了万无一失,毫无保留,付出了所有。
言静臣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冤魂在酒雨中湮灭散去,听着那些冤魂不甘的惨叫,她心中也同样不甘:“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洛飞羽拿起地上的一只碗,接了点酒水到鼻尖闻了闻,“看来我没猜错,这酒果然能褪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酒究竟是什么,居然能……褪邪?”言静臣难以置信,面如死灰。
“明阳元年,沈太后身怀喜脉,明阳二年,沈太后于帝都金陵产下一女,刚出生便啼哭三日不止,紧揪着床边镇邪的道符不放。明云帝恐其有煞伴生,便召来四大道教的制符长老,制成了四枚避邪降灾的符篆。其中一枚其女随身携带,三枚烧成了灰烬,灌入女儿红中,埋入地下,待其出嫁之时以此酒淋浴,可保一世平安。”洛飞羽摇了摇头,“只可惜,昔日的梁阳帝女竟成为了明云帝与逆天之征江湖大军讲和的条件,一去羌北,毕生也没能踏回梁阳国土半步。明云帝迁都时心灰意冷,也就无心再带走这些酒了。”
“这酒……是女儿红?”言静臣看向地上流淌的酒水中自己的倒影。
他想起了一段往事。
“阿爹,大哥将要和大嫂成婚了,你看,这地下酒窖里的酒……”
“老二你不要胡闹了!这酒是不会给你大哥摆宴席用的。”
“莫非是给我用的?”
“滚滚滚,也肯定不会是给你用的。”
“那是给谁用的?”
“当然是给我的小宝贝啦。”中年男子摇了摇自己怀中抱着的那个小女孩,宠溺地看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带着乌纱帽,穿着红衣的大哥笑了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亲,你太宠小妹啦。”
二哥也笑了,“就是就是,阿爹偏心啊。”
“你们这两活宝,还好意思说我?”
……
言犹在耳,人已不在。
“是啊,女儿红。女儿出嫁摆宴席时才能拿出来待客的女儿红。”
言静臣笑了笑,握剑的手剧烈颤抖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洛飞羽没有喝手中的酒,而是将它随意地丢了出去,“我虽然很喜欢喝酒,但是我明白梁阳的习俗。这酒,我是喝不得的。”
“因为今日,不是你出嫁的日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言静臣脸色平静,“她已经死了。”
洛飞羽叹息一声,没有接话,而是抬起手指弹起了铁剑,震出了悦耳的声响。
剑音刚起,言静臣脸上的人皮竟一块一块的簌簌落下,他赶忙抬手去接,却无事于补,那绝美白皙的容颜若隐若现。
言静臣恐慌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幽篁剑啸在你脸上所残余的剑气,也是幽篁剑啸的收招式‘明月照,复长啸’,剑势无锋,隽永优雅,是伤不到你的。”
“你刚刚的那道幽篁剑啸不攻我的要害,而是攻我的右肩,原来是为了让部分剑气滞留在我脸上。”言己微紧攥着手中碎成一片片的人皮面具,声线也渐渐变回了女子。
直到那艳脸完全展露出来时,洛飞羽才停下弹剑,“你刚才说她死了,可是你分明就是她。”
言己微将人皮碎屑猛地朝天一扬,就好像扬去了她长达五年的忍辱,“是,我是她!可是当年的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为复仇活着!”
洛飞羽问道:“为何要急于一时复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言己微额头青筋凸起,神色也变得狰狞了起来,“你知道亲眼看着自的父兄死于万剑之下,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绝望吗?你明白一个女子放弃了自己出嫁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出嫁的痛楚吗?你怎么会懂,我这五年来的孤独!此仇一日不报,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洛飞羽眉头一挑,“可你这样下去,抑制不住自己的杀性,这个江湖还会有安宁吗?”
言己微语气忽然平静了下来,“有杀性又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皱起眉头。他由衷感觉,这样的言己微,比刚才那样力竭声嘶的言己微要可怖得多。
言己微摇晃地起了身,冷冷问道:“你是为暮淮剑而来吗?”
洛飞羽皱眉不言。
“你不是想折了我的暮淮剑吗?给你!你让我杀了那些妄言我言家是非的人。”言己微走到了洛飞羽面前,将暮淮剑塞到了他的手里,“这柄剑,让你折了便是!只要你能让我复仇!”
“你倒是折啊!你们这些江湖人,不就是为了一些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吗!”
洛飞羽忍无可忍,吼道:“够了!”
言雪微吓得退了几步,又跌坐回了地上。
她怔怔地抬起头看向洛飞羽,却看到了洛飞羽眼中血光褪去,露出了眼底下深深的失望。
“言如玉,出于市井,幼时寒窗苦读,于二十九岁时入京考取探花,入仕,官至尚书左丞。后来,因在皇城中智破七杀教的行刺阴谋,并以身挡刀,护驾有功,于云阳七年受封江东尺寸之地,封千户,赋予世袭世家之名。”
“云阳十九年,帝王昏庸,江湖怨声载道,逆天之役星火燎原,各路门派纷纷响应,将城池逐一击破,围剿至帝都金陵,龙气危垂黯淡,帝位,将不存矣。”
“生死存亡之际,临近金陵数十位江东世家中,仅言府一家前来相救,独挡江湖千军。其中包括家主在内的直系十七人,言家军一万六千人战死于金陵城下,撑至援军来到,逼退大敌。当代文人墨客,纷纷以诗文赞之。”
“后护帝迁都,并于洛阳受封地金陵,言家永生永世为王,号暮淮,明云帝再以重金委托龙泉剑庐打造名剑暮淮相赠。入主金陵后,言家又奉以安民之治,至今已逾百年,金陵百姓轻徭富足,尊称言家为‘春神’,寓意为:凛冬过尽,召来春风拂回大地的神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暮淮剑上所蕴气节,‘凌霜傲雪’——即便前方艰苦重重,也应当一往无前无畏无惧。”洛飞羽看了眼手中的暮淮,怒喝道:“而不是以此滥造杀戮,以泄心中懑欲!”
“言如玉为国捐躯也好,你父兄五年前至死不愿献出那一卷谱子也罢,无一不是因为这暮淮气节。”洛飞羽轻挥暮淮,无比惋惜:“只是,可惜了啊。”
“在我看来,君子气节无关男女。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看,我现在也不愿知道了。”
洛飞羽说完便弯下了腰,将暮淮轻轻地放在了言己微的面前。
言己微面露诧异,“你……”
洛飞羽解释道:“我不折暮淮剑,是因为我钦佩那些曾经挥过暮淮剑的人们;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师父在我临行前告诉过我。”
“此番入江湖,只允折剑,而不折人。”洛飞羽将背后剑囊里边的颤鸣强行压了下去。
“折剑……”
“不过,我好像明白了一些。造成这些的不是因为剑祖当年带起的用剑大潮,而是那早就在蠢蠢欲动的人心。所幸,我在江湖中第一个结识的剑客,是她。”
洛飞羽转过了身,却发现已经有两个道士站在了那里。
一老一少。老道抚着白鹤,小道抱着一柄比他身高还高的剑。
“施主。”老道鞠躬致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却没有驻足,而是径直朝前走去,直至路过他们时,才说道:“始于何处,就该止于何处。开导她这件事,就交给你们道士啦。”
话说得很平淡,却又藏不住少年的张扬。
小道指着洛飞羽怒骂:“你放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除自己以外,第二个在师父面前如此无礼的人。
老道赶忙拉住小道,叹息一声,“此事,就交给老道吧,多谢施主方才的那一剑了。”
言己微仰起头,打量着揽梅台。
不知为何,原本无比熟悉的景色,在此刻竟变得陌生了起来。
而恰恰在这时,起风了,卷起了一地枯梅,漫天狂舞。
零落成泥,惟有香如故。
见那两名道士来到了自己面前后,言己微微微垂首,眼底的紫意散去,“真人。”
老道对她的尊敬感到颇为意外,“言施主……”
“父亲临终前跟我说起过你。妖邪尽散,尘世长雪,武当有史以来道法第一人,郁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郁胤真人叹息一声,“当年之事没能善了,一直是老道心中的一个遗憾。”
言己微却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那在真人看来,这遗憾二字,重要的是‘遗’字,还是‘憾’字呢?”
那小道有些不耐烦,轻轻地扯了扯老道的衣摆,“师父,还要不要渡啦?”
未等郁胤回答,言己微便站起了身,“这是我该得的苦果,不必渡了。”
小道顿时气结,“我和我师父不远千里来到这,你却不领情,什么意思啊?”
老道忽然明白了什么,“也罢。”
言己微拾起暮淮,插入鞘中,“我不求渡,只求真人为我指点迷津。”
老道喃喃道:“凌霜傲雪。”
“一往无前,无畏无惧。”言己微接了下去,随后没有再问,而是拿起了一坛酒,正是那尘封百年的女儿红。她腰佩暮淮,抱着那女儿红,缓缓地朝远处走回去。
看着那道沾满了血的身影消失在长夜尽头,郁胤摇了摇头。
“师父?”小道一脸疑惑地看着郁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问啦,她这个决定,可是触及了天道,天道不可妄言。”郁胤叹息。
小道挠了挠头,“好吧。”
“走吧,”老道转过了身,“去见你师兄。”
揽梅台外。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洛飞羽整个人瘫在了大门上,在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洛飞羽!”有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
洛飞羽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远远望去,竟看到一个人正跑向自己。他心有余悸,下意识大喊一声“鬼啊”便转身就跑,一头撞到了门上。
“你别闹了,快走。”公孙诗潋拉起他就跑。
洛飞羽扭头看了看,不禁疑惑道:“那个毒妮子呢?你没找到吗?”
公孙诗潋沉声道:“她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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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炉前。
看着那袅袅而起的烟缕,洛飞羽面露不安,问道:“你说……她在这里面?”
公孙诗潋沉沉呼了一口气,“打开看看吧。”
洛飞羽点点头,伸出手猛地一拉,可那鼎门却是纹丝不动,惊道:“鼎炉从里边被锁上了!”
公孙诗潋心中一沉,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拔出了绛陌,猛然一挥,里边传来破碎的声音。
公孙剑舞,向来讲究的都是从容优雅,但公孙诗潋这一剑却是很重。
公孙诗潋严声道:“打开!”
洛飞羽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孙诗潋如此焦急,自然不敢再怠慢,赶忙将鼎炉拉开。
看清里边后,洛飞羽眉宇不自觉拧紧了。
一个婢女服饰的女子坐在里边,她脸已经被烟熏得辨不清面目,手上正拿着一把小弯刀,这个人正拿着弯刀想要去割开手指,朝着面前的火堆里滴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说了吗?没有我的暗号,不要打开这鼎门。”那人语气中有着嗔怒与责怪,但掩盖不住她的虚弱。
公孙诗潋失声直呼其名:“唐雨萱!”
唐雨萱听到了公孙诗潋的声音,顿时露出了笑容,宛如一个未曾长大过的孩子,“诗潋,是你!我这毒……”
公孙诗潋强压下悲意,打断道:“下来。”
唐雨萱笑容顿时敛去,望向了公孙诗潋。
公孙诗潋怒吼道:“下来!”
洛飞羽吓了一跳,赶忙看向了公孙诗潋,却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唐雨萱只得摸索着鼎炉内壁,跳了下来。但她刚落地后竟一时没能站稳,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公孙诗潋看着唐雨萱那被划开无数条口子且苍白如纸的一双手臂,浑身颤抖,若不是洛飞羽及时扶住,她恐怕要当场昏厥了。
公孙诗潋带着哭腔问:“为什么?”
唐雨萱没有回答,扶着鼎炉站了起来,笑问道:“诗潋,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又悲又气,“什么怎么样?”
“我这毒,可称得上天下第一?”唐雨萱迫切问道。
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做了件“好事”,迫切地想要父母去夸赞他那般。
公孙诗潋挣脱开了洛飞羽的搀扶,猛地挥手指了指,“你自己看看!”
唐雨萱循着所指的方向扫视去,却看到一大片横七竖八中毒瘫在地上的人,不分老女老少,那些还活着的人眼里藏不住恐惧。
“看来这里边不缺乏成名已久的高手,在我的毒面前还不是生不如……死”当唐雨萱看到了某处时,忽然怔住了。
是一滩淋漓的鲜血,那些尸体的面部永远停滞在了最后一刻的绝望。
“这……”唐雨萱痴痴地望着那一滩鲜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死了。”公孙诗潋痛苦道:“因为你的毒。”
“这不可能……”唐雨萱退了一步。
洛飞羽对公孙诗潋此刻的悲痛心存不忍,只得暂时先放下对唐雨萱的偏见,解释道:“不是因为她的毒,是暮淮王,她修习了凄邪剑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仿佛没有听见洛飞羽说的解释,一把抓着唐雨萱的肩膀,“为什么……”
唐雨萱抽了抽鼻子,不以为然道:“这也能印证,我毒术是天下第一。”
公孙诗潋悲痛欲绝,几近哀求道:“雨萱,现在也闹够了,该交出解药了吧……”
唐雨萱却是用力推开了公孙诗潋的手,冷笑道:“解药是不会给的,死了几个人又能如何?别说几个人,我完全不介意我的毒造出一片尸山血海!让这中原武林谈之色变!”
“你……!”公孙诗潋长睫一颤,痛心疾首道:“你想要你的毒名扬天下,各路英雄豪杰在你这个毒面前已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你已经做到了。何必非得要得寸进尺呢?”
唐雨萱忙道:“这还不够,我还要听他们亲口说我唐雨萱是天下制毒用毒第一人!”
听了这话,公孙诗潋心中一冷,冷意中带着苍凉的绝望,但绝望中还带着一丝希望,正因为这一丝希望,将她的绝望铸成了决心。
“你这死妮子。”洛飞羽愤懑不已,刚想要上前去揍她,却被公孙诗潋一把拉住。公孙诗潋深深闭眸,咬了咬牙,后撤一步,抬起了绛陌剑,直指唐雨萱的咽喉。
洛飞羽心中一凛。
在公孙诗潋口中只能用来指向恶人的绛陌,没有指过折了流露剑的自己,没指过作恶多端的音胤,也没能指过身为罪魁祸首的暮淮王。
而是指向了她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雨萱没有躲避,绛陌剑抵至她的咽喉后,她也面不改色,仍是一脸愉悦。
“既然如此……”公孙诗潋冷然道:“洛飞羽,扑灭香炉!”
公孙诗潋话音刚落,洛飞羽就已冲到了香炉旁。唐雨萱见状,惊慌失措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公孙诗潋将绛陌朝前刺进分毫:“别动!”
唐雨萱愣了:“你想干什么?”
公孙诗潋刚要出口,却犹豫了一下,将“救你”二字咽回了肚里,“遵循剑器楼祖训,刻不容缓。”
须臾后,洛飞羽已将炉鼎里的那簇火熄灭,一切都归于了寻常。今夜秦淮河风很大,很快就将那香味拂散,一些功力高深的人已率先苏醒来。
自然有人认出了公孙诗潋手中的绛陌,并看到了她剑指唐雨萱,“剑器楼!是剑器楼公孙氏的传人!是她帮我们破了毒!”
“滚开!”唐雨萱竭声道。
公孙诗潋赶忙低声道:“别多言,我帮你洗脱开罪名,你只要解了毒,我以我的名义担保,你制的毒是天下第一!”
周围虽有人醒,但他们暂时内力尽失毫无气力,难以出手,只得起哄道:“杀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赶忙扬声道:“不是她下的毒,她只是制毒的人!”
唐雨萱却没有领情,突然悚笑,朝公孙诗潋低声道:“我不给你下毒,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着我倾覆这天下。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公孙诗潋一惊,赶忙低声劝道:“勿多言!”
然而唐雨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森然道:“我后悔了,为什么没有给你也下毒!我要好好惩罚下自己!”随后,唐雨萱在身上疯狂摸索着,“啊?我的毒呢?我的毒呢!”
公孙诗潋不由失声道:“住口啊!”
唐雨萱浑身一个激灵,不由冷笑出声,眼中带着沉沉的戾气,“那,我就要惩罚你!”
公孙诗潋赶忙道:“好,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肯回……”
未等公孙诗潋说完,她就愣在了那,热泪滚上了眼眶。
旁边的洛飞羽心中没来由的一冷。
围观的江湖豪杰也是一惊。
唐雨萱刚刚猛地朝前一跃,撞上公孙诗潋的剑锋,绛陌剑穿透了她的胸膛。因为她的血已是浓稠的毒血,所以经这一刺,并没有血溅到公孙诗潋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的手仍还放在剑柄上,却也只是放在剑柄上,并未紧握。她盯着唐雨萱那凶狠的双眼,身子不听使唤,往后退着。
她每后退一步,唐雨萱就紧跟上一步。
唐雨萱死死盯着公孙诗潋,笑容很是猖狂冷酷,仿佛杀人的不是公孙诗潋,是她。
公孙诗潋脸色煞白,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唐雨萱要给她的“惩罚”,竟是这样的。
唐雨萱阴冷一笑,将身子猛地朝前一倾,令绛陌剑完全没过了她的身体。随即凑到了公孙诗潋的面前,“老娘虽已不是唐门的人,但死还是唐门的鬼。我死后,唐门必定会派人去长安,向剑器楼讨一个说法。”
这声音很轻,只有公孙诗潋一人听到。
公孙诗潋瞳孔一缩,栗栗危惧,几欲跌倒。
随后她又补充道:“可别因为我的死,愧疚得自杀了呀。”
公孙诗潋质问道:“我这么相信你,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一次!?”
唐雨萱笑了笑,眼中戾气散去,仿佛变回了当年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有人在你面前死去了。”她回答得很简单,也很沉重,“你身为剑器楼楼主,眼中定是容不下我这种魔头的吧。”
公孙诗潋看着她,嘴角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脸上热泪纵横。
唐雨萱从怀中摸出了两袋药囊,放到了公孙诗潋的手里,“人人皆知,坏事由我做尽了,这好事,就留给你来做吧。”
“一包药包投入到秦淮河里,浸泡上一天一夜,让中毒者饮下……至于另一个药包,”唐雨萱顿了顿,“我希望它能永远陪着你。”
此刻,周围对她铺天盖地的谩骂,诅咒,便是对她制毒本领最好的赞扬了。
半晌后,公孙诗潋突然从她眼里看到了光。
宛如她年少时,于豆蔻梢头嬉戏,靥面如花,清纯无疵。整天拿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囔囔着“要炼制出天下第一毒”的样子。
公孙诗潋心中很悲伤,但也很庆幸,因为她能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唐雨萱最好的样子。
到此时,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轻很哑了,但她还是用尽了一切力气,说道:“诗潋……能给我唱……一曲《巾帼梦》……吗?”
《巾帼梦》,是她们年幼时共用编出的曲子,简短的曲子中,却深藏着她们共同的愿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朝一日,名扬四海。
公孙诗潋点了点头,顾不上擦眼泪,轻轻唱道:
“谁知,针线凉?梦里碎苍山。
江湖往来,皆是少年郎,谁懂女子采桑忙?
织布机上点落月,于鞋垫上缝刀枪。
边关巾帼须眉让,在家中,老人话叨常。
琴弦如弓,棋落如霜!书走龙蛇,画江山!
……”
“带着我们共同的梦想,继续往前走吧。”在歌声中,唐雨萱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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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皓月不答,而是盘腿坐了下来,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双手也交叠盘放在腿上。
而那红尘匣在缓缓打开,一轮八卦也在匣上凝聚成型。
音胤散人见状也是一惊:“爻剑术!”
爻剑术是武当御剑术的最高境界,在此剑术之下,可以万物为引,依靠意念御剑,毫无预兆悄无声息,令人措手不及。
音胤散人此刻感到深深的挫败。他苦心钻研了五十年才修得的爻剑术,居然被眼前这位入门不过二十载的年轻人学得!
慕容皓月面色平静,他外表上没有毫厘的变化,但有一柄如冰琢的剑腾空出匣。
“轻寒,散。”慕容皓月轻念一声,那冰剑四裂开来,散为了数十块冰碴,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朝音胤散人掠去。
音胤散人暴喝一声,那漂浮着的三柄雷剑围绕他快速旋转起来,竟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雷霆屏障,冰碴触碰到那屏障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在这时,一柄剑又从红尘匣中挣脱出来,剑光如月温柔至极,但剑势却是带着锋锐与霸道。
“皎月,刺。”
唤做皎月的剑迅速一掠,堪堪擦过了那些冰碴,激荡起了轻轻的响声,宛若天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一剑竟不偏不倚地从雷剑缝隙中刺了进去,划破了音胤散人的袖口,鲜血淋漓。
音胤散人猛喝一声,又是一柄雷剑出匣,剑气暴涨。
慕容皓月脸色平静,又念道:“虚无。”
一枚近乎透明的剑飞了出来,若不是在地上残留着影子,恐捉摸不到它的踪迹。虚无与雷剑碰撞,竟一时难解难分。
而轻寒时而聚散,时而与皎月相碰,似乎并没有进攻的意味。
倒像是在奏曲。
苏楠笙在一旁默默聆听着,竟有些痴了。
这分明就是自己在五年前教给他的曲子啊。
“折桂令。”苏楠笙喃喃道。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识,便害相思。
若非演练过不下千遍万遍,是很难奏出这样柔美的曲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你当年教我的第一首曲。”
“这些年来,我很想你,所以就时常弹奏这首曲子,以诉心中的相思。”慕容皓月忽然道。
苏楠笙噗嗤一笑,“你的意思是说,这首是相思的曲?”
慕容皓月怔了怔,“难道不是吗?”
苏楠笙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拉下了腰间系着的红绸,那紧束着的嫁衣登时如同娇艳的花朵绽放开来,长长地拖拽在了地上。
同时绽放的,是红绸下的一枚软剑,云纹雕饰,软若美人无骨。
慕容皓月道:“云漪。”
那软剑受到了主人久违的呼唤,发出了喜悦的颤鸣,随后落到了苏楠笙的手上。苏楠笙将手中的剑不断盘旋,竟盘成了一根细长的丝弦,弦的一端盘绕在她的左手腕上。
苏楠笙右手轻拢慢拈,几串音符轻轻蹦出。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慕容皓月赞叹道:“好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楠笙轻声说道:“其实,这首曲子不仅仅是道出了相思,更是道出了少女的情窦初开,心起波澜的样子。”
慕容皓月愣了愣,随后笑了,“好。”
苏楠笙脸微微一红,也跟着笑了。
忽然间,雷霆乍起,如同蜿蜒的小蛇朝着二人爬了过来,将沿路的地板劈得粉碎。
慕容皓月赶忙又起一剑,将雷电逼了回去。
音胤散人已摆脱了虚无剑的纠缠,冷冷地看向了二人,“我不介意将你们两个送下地狱,凑成一对亡命鸳鸯。雷起!”
惊雷滚滚,从雷匣上凝聚盛涨。
“轻寒,皎月,虚无,杀。”慕容皓月操纵三柄剑刺了过去。
“三爻御剑术?又能如何!”音胤散人暴喝一声,又腾起了两柄雷剑,加上外边的三柄,一共五柄,闪电轰鸣不止,将那三柄剑打了回去。
爻剑术,五爻境!
武当爻剑术,分列为六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初爻之境:万物初萌,千难即是。
二爻之境:万物出成,迅速成长。
三爻之境:万物艰苦,风雨如晦。
四爻之境:万物困惑,寸步登天。
五爻之境:万物灵稳,天潜盛时。
每跨越一爻,御剑术的整体实力都会几何倍的增长,而六爻一出,便可抵达那御剑之术的尽头,届时,可达手中无剑心中无我之境界,御剑于无穷无终无止,便是那万物之极,然而,古往今来几乎没人能抵达此境。
而武当剑匣之首再配上这五爻,居然有着几近六爻天道的威能!
慕容皓月却是不惧,“起。”
那三柄剑在空中彼此交错,竟像是发狂了一样,毫无规律地狂攻向了那道雷霆。
就连苏楠笙也沉静了下来,很有默契地开始弹奏,若是有通达音律之人站在这里,可以听出来,苏楠笙所弹音律的节奏,居然能与慕容皓月那杂乱无章的剑势相吻合。
时而如金戈铁马踏破千山,时而如惊涛叠起百层浪,时而如月柔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地上装寐的萧皓琛悄悄睁开了眼睛,“这音律……”
只见苏楠笙一下以手腕拽奏,一下以芊指慢拈,一下用手背擦过,变换自如。
五年前岸边朝夕奏曲的默契仍未走远,慕容皓月也照着苏楠笙的奏弹,迅速转换着剑势。
萧皓琛深锁武当山多年,熟读武当山藏书阁中的古籍,很快就听出了这音律,“琵琶魔音!”
萧皓琛微微抬头,偷瞄着战局。
在这音律的指点下,慕容皓月居然在音胤散人那几近天道的剑势面前下不落下风。
萧皓琛心中一凛:“她不过一介歌女,怎会琵琶魔音?”
琵琶魔音,据说是前朝皇后所创,前朝皇后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正是依靠此音律来窥探皇帝的内心,进而攀上了皇后的高位,后来被当朝国师当皇帝的面破解。但这皇后再以此音律窥心来周旋,非但免去了杀头的大罪,还反过来令国师被加以了诬陷的罪名。
在国师走上断头台时,皇后竟然笑了,这一笑令皇帝神魂颠倒,屹立上百年的王朝也在这一笑中走向衰亡,此音律也因此被冠上了“魔”字。
此音律听似毫无章法可言,但是却蕴藏着玄机:修习此音律者可以窥到那人每一刻的想法,进而可以通过音律演奏出来。而通懂音律之人,可从中解读到她所要表达的意思。而慕容皓月熟谙苏楠笙的音律,自然也从她的音律中了解到了音胤散人每一刻出招的破绽。
萧皓琛赶忙埋下了头,“有意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自己开启了五爻境也只能与眼前人战个平手,音胤散人不由有些疑惑,更有些恼怒,最终竟一时失招,被打退了三步。
“破!”慕容皓月乘胜追击,引剑赶上,再度破了两柄雷剑!
有着武当剑匣匣首之称的紫霄雷匣,慕容皓月破去了五柄,仅余四柄!
慕容皓月收剑,预备下一次出剑,“你已是强弩之末了。”
“红尘匣,果然如其名,一入红尘尝百味,谁道人间是无常。”音胤散人冷笑,将雷匣了下来,放在了自己面前,“不过,凡器终究只是凡器罢了。”
慕容皓月皱起了眉。
“紫霄雷匣引天雷铸就剑锋,岂能是你这种凡器可比的!”音胤散人将手伸进了匣中。
慕容皓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中一冷,赶忙出剑,斩下了音胤散人的手臂。
然而来不及了,手臂虽被斩了下来,但是手上攥着一张符咒。
ps:第五十章了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卑微作者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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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来临时,金殿上紫龙翻滚,偶尔下野,左奔右突。后玄宗祖师托人铸一剑匣,上封紫龙之息,距殿顶引之,遂成雷匣。再加以避雷符咒封印紫龙,可避雷灾。
而音胤散人揭下了这张避雷符咒。那就说明,他想要引来天雷!
紫霄雷匣中隐隐传来一声龙吟。
云端雷落,劈开了屋顶落到了剑匣上,整个高堂都被雷电照耀得格外明亮刺目。
五柄雷剑正在匣中缓缓凝聚成形。
“不好。”慕容皓月面露骇然,赶忙想要出剑去抵挡那道落雷,却被逼了回来。
“这不是你小时候很想看到的盛景吗?”音胤散人脸色被雷电映得惨白。
慕容皓月咬了咬牙。
萧皓琛心咯噔了一下,也不再装寐,赶忙站起了身。
这就是师兄的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那死劫已经渡过,那要如何渡过此劫?
萧皓琛掐指猛算,却还未窥探到劫运,便啼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含血高呼:“师兄!快逃啊!”声音很响,以至于让方圆三里的人都听到了。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令慕容皓月毒性尽然褪去,并恢复了大半修为,但是爻剑术实在是太耗内力。
并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动弹不得了!
慕容皓月赶忙看向了苏楠笙。
一时间,亮如白昼。
那佩剑抱酒,穿着血衣远去的背影怔了怔。
驾鹤奔来的郁胤睁大了眼睛,“不!阿月!”
那抱着长剑的小道童艰难地将剑出鞘,试图去拦截那道滚滚而下的落雷,却无事于补,那剑虽原路完好无损地折返回来,小道童却是昏了过去。
郁胤赶忙接下那柄剑,足尖在鹤背上猛地一点,朝着高堂的方向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晚了一步,那高堂瞬间坍塌为尘埃,烟沙弥漫。
天雷轰然落下。
萧皓琛又是掐指,可当他只要做出掐指的动作,就会吐出一大口血。
郁胤指尖化出了一条紫龙,试图接下这道落雷,可也只是引过三分雷势,余下七分还是不偏不倚地朝慕容皓月砸去。
一时间,各种虚妄之物在郁胤身边凝聚,却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在当年剿灭葬剑山庄时,不出武当山寸步,远隔千里吟作道法,破去葬剑山庄的千瞳死阵的郁胤,却在此刻近在咫尺的距离间,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的滋味!
最终,他的内力还是全部泄去了,身体狠狠跌入了高堂的废墟上。
“不!”
雷落。
他们彼此都看不到彼此,只看到炽白一片。
而在慕容皓月的眼中,却看到了一袭嫁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嫁衣妖冶,美丽。
嫁衣主人的笑容是羞涩灿烂,如春风拂面般和煦,亦如当年在秦淮岸边,把诺言许下。
“未来五年内的某个三月十五,我就回来,与你成亲。你愿意等吗?”
“我等便是,快去快回。”
苏楠笙手握那把换作云漪的软剑,满目柔情蜜意。
却蕴含着决绝。
那红尘剑匣似是受到了共鸣,腾飞而起,飞到了苏楠笙的背后。
片刻后,炽光散去。
红尘剑匣瞬间被雷劈裂,匣中形状各不相同的十剑倾落了一地。
苏楠笙也是落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皓月想要站起来,但他站起来没一会就又倒在了地上。但他还是匍匐着爬向了苏楠笙。
然而,他爬到了一半,一只脚把他的右手给死死踩住了。
“音胤,你!”萧皓琛口齿混淆着鲜血。
仅留有一只左臂的音胤散人面色狰狞,“让你拦我,现在,看你还怎么拦!”他握起了一道雷剑,朝慕容皓月刺去。
“唳唳。”鹤鸣缥缈,由远至近。
空中红光暴涨,拦下了那道落雷。
那雷剑在空中停滞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能落下去。
两只白鹤飞到了废墟之上,一只逼退了音胤散人,一只落到了慕容皓月的身边渡送了一道真气,将他托到了苏楠笙的身边。
“鹤兄,多谢了。”慕容皓月抱起了苏楠笙。
这只鹤正是鹤鸣谷间,那带头的朱泪白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唳唳。”白鹤朝他哀叫了两声。
萧皓琛缓缓走了过来,为苏楠笙把了把脉,道:“尚有一息,只是……”
慕容皓月头也没抬,“只是什么?”
萧皓琛叹息一声,接了下去,“神仙难救。”
郁胤也恢复过了神志,颤声道:“阿月。”
萧皓琛听到了这个声音,赶忙抬头,瞳孔一缩,“师父!你怎么……”
“师父,徒儿让你失望了。”慕容皓月依旧在端详着苏楠笙的脸。
郁胤苦笑,“你是不是还想再让我失望?”
“是。一入红尘,终生染埃。”慕容皓月语气平静得如同一面泛不起涟漪的湖水,“我听说,在长白山上的雪莲将在近日盛开。那雪莲据说能挽人命于阴阳之间,我想去试一试。”
“对这些花的花期,你倒是通达得很。”郁胤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认识了一个天机阁里的朋友。”慕容皓月抱着苏楠笙站起了身,朝着朱泪白鹤点点头,“鹤兄,拜托了。”
朱泪白鹤似懂人言,低身来到慕容皓月的面前。慕容皓月抱着苏楠笙,踏上了鹤背。
而萧皓琛也骑上了另一只白鹤,慕容皓月抬头看向他。
萧皓琛轻甩拂尘,拱手一礼,“师兄,此事也是我这个掌教处理不周,恳请师兄准许我随你一同前往长白山,为苏姑娘寻找雪莲。”
慕容皓月盯着那安详得像是睡着了的容颜,轻轻地“嗯”了一声。
二人下边的白鹤乘风而起,朝北而去。
郁胤没有目送这一对师兄弟离去,而是转过了身,“音胤。”
音胤散人也在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郁胤真人,“师兄,你下山了?”
郁胤点头,“我下山了。”
音胤散人气若游丝,但还是说道:“你还记得师父说过什么吗!你下山的后果会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去。”郁胤接了下去;说得淡然。
“那你……”
“既然已经下山了,那便再无挽回余地。倒不如先去做好一些事,了结心中的遗憾。”郁胤摇了摇头,“陪我去个地方。”
音胤问:“去哪?”
“西洲,楼兰。”郁胤缓缓朝前走去,“去见一位老相识。”
而那些停留在揽梅台上空的鹤群见慕容皓月驾鹤而来,也就起身跟了上去。
鹤群渐渐远去,直至消匿了在夜空长河里。
揽梅台上的人看到了,都被惊得合不拢嘴。
“传说有仙人不老,抹月秕风,云端一日鹤归华表。此去路漫,杳如鹤。而后充盈而化羽,晾翅长鸣,凌空起舞。自此,鹤就象征仙人。”
“而鹤攀纯阳,知物化秋生,天地无束,逍遥出尘。鹤引仙人,仙人也同样招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便是仙人气啊,当今江湖上,已经很少见了。”一个文绉绉的书生赞叹不已,脸色无比神往,“说起来,已经快二十年了吧。”
洛飞羽目送着慕容皓月远去,正想要说些什么,奈何没有文化,只得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对。”
公孙诗潋抱着唐雨萱的遗体,轻声道:“结束了,走吧。”
与此同时,揽梅台某个角落。
身穿道袍的孔文亮站了起来,捂着屁股上的一道剑痕,“这暮淮王可还真是心狠,要不是你的功法,我们估计已经死了。”
那手持玉石的白面男人并未在意他的夸赞,而是轻轻说道:“走,回洛阳。”
孔文亮道:“你说的说得太简单了。”
白面男人问道:“那该如何说?”
孔文亮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冷笑,纠正道:“应该叫,得胜回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夜后,金陵城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但是,那受封已逾百年的暮淮王,却在这一夜杳无踪迹了。有人说他死了,可暮淮王府中没有发现他的尸体。有人说他逃逸了,可邻近的几个世家与门派在金陵区域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想要将其杀绝,可仍没有找到“言静臣”这个人。
像是凭空蒸发一般。
金陵城就此无主,然而金陵城内的百姓却是不相信那些劫后余生的江湖豪杰的说辞,仍然心怀期待,等待着那位言姓的王侯归来。
而那坐在武当山中,时常只闻声而不见其人的郁胤真人也下山了。他这一次下山,是以毕生的修为为代价。这件事在江湖上引起了轰动,然而更轰动的是,武当山又出了一位不世之材,如今才不过五六岁,却继承了郁胤所有道法,以及武当的镇派之剑,更是在名剑谱上排名第五的名剑,“天道镇玄”。
而当时揽梅台上的人也只是匆匆见过这位老神仙一面后,他就与他的师弟音胤一起,朝着西面掠去了。
与郁胤神交已久的少林圆通大师目送着师兄弟二人远去,叹息道:“一人自命清高,一人看惯了尘世,凡仙之别莫过于此,阿弥陀佛。”
当然,此次宴会最热门的话题,还是剑器楼的年轻楼主公孙诗潋亲手杀死了罪魁祸首,也就是制出了七珑孔雀的唐雨萱,名声大噪。
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险些酿出武林浩劫的人,居然会是一名年仅十八岁的少女。
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却又不得不去相信了。
这场既没有新郎也没有新娘的婚宴就此结束了,江湖豪杰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各自归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该要分别的人,也终要道别。
七日后,金陵城外。
清明时节,濛濛烟雨,羣莺乱飞。
秦淮河边,垂杨系马,有一对少男少女正并肩而站,望着河面。
洛飞羽拿着一坛酒躲在垂杨下避雨,而公孙诗潋也刚刚听洛飞羽说完了一段漫长的故事,唏嘘不已。
公孙诗潋撑伞望着河面泛起的涟漪,道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暮淮王是女儿身的。”
洛飞羽看着天空,“我师父曾与我说过,先前江湖上并没有言静臣这一号人,而她既然能拔出暮淮,必定有着言家的血脉。我本还在猜测她究竟是易容的,还是言家的某个从未露面过的公子,而那日雨夜,就印证了我的第一种猜测。”
“怎么了?”公孙诗潋自然知情。那日雨夜,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她与唐雨萱再见的那天。
“言家入主金陵以来,慨秦淮风流,于是男儿好酒,女子擅曲,言家男儿往往不到六岁就会喝酒了,见到酒就迈不开腿了。但是那天我递给她那坛酒时她居然一言不和就砸了。”洛飞羽一副心痛如绞的模样。
公孙诗潋赞叹:“你还是真是心思慎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懒懒道:“别夸我,这些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公孙诗潋惑道:“你师父?”
“一个爱讲故事的老头子罢啦。”洛飞羽仰头喝了一口酒。
公孙诗潋“噢”了一声,仰起了头。
恰恰在这时,雨停了,正如这雨来时那般突然。
“该上路了。”公孙诗潋收起伞,轻轻说道。与此同时,她也转身朝洛飞羽看了过去,洛飞羽也很有默契地看了过来。
洛飞羽晃了晃酒坛,“去哪?”
公孙诗潋回答:“长安。”
洛飞羽笑道:“不和我一起去姑苏参加一下祭剑大会吗?我没记错的话,十九年前,剿灭葬剑山庄一役,你娘也是出了一份力。”
“不去啦。”公孙诗潋婉拒了他,“我娘亲告诉过我,若是世道乱了,就携剑入世平乱;若是心乱了,便回到故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腰间的药囊。
“好吧。”洛飞羽微微有些失落。
公孙诗潋轻呼了一声口哨,那唤作懵懵的小白马停下了吃草动作,抬头看向主人的方向,然而,洛飞羽早已跑到了它的面前遮挡住了它的视线,并拿着一根野草在逗弄着它。
小马驹嘴中响起一阵嫌弃的低吟,像是在对洛飞羽表示不屑。直到公孙诗潋走到它身边时,它才高兴了起来,蹭了蹭公孙诗潋的手。
“懵懵。”公孙诗潋亲切唤道。
洛飞羽打趣道:“果然,怎么样的主人取怎么样的名字,哈哈。”
公孙诗潋没有反驳,而是将缰绳递给了洛飞羽,“嘿,懵懵主人。”
洛飞羽疑惑:“什么?”
公孙诗潋笑道:“想来你连个马都没有,还怎么在江湖中赶路呀?这匹马自出生时就跟着我啦,好像也快长成骏马了,送给你!”
“可这马好像挺舍不得你的。”听着那马极不情愿的苦嚎,洛飞羽也苦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不。”公孙诗潋答道:“懵懵这只是在抗拒你讨厌你呢,不过你放心,你喂它个六个月就没事了,到时候它一直粘着你你都嫌烦呢,哈哈。”
“这么直接嘛……等等,六个月?这懵懵小马驹何方神圣啊,这么难伺候。”洛飞羽惊讶道。
公孙诗潋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折下了一枝春柳,“惜别怀远,折柳赠别。”
洛飞羽愣愣地接下了那枝春柳,道:“你这就走吗?”
“虽然我隐隐猜到你此番出山是为了什么,但我猜不到你此去姑苏会是为了什么。”公孙诗潋笑了笑,“不过,你这爱惹是生非的性子,必会引来不少仇家,希望下次见面之前,你可别死了啊。”
“说啥瞎话?”洛飞羽帅气地翻身上马,“这次来到金陵,我看到过了梅花,破过七星同尘,问过暮淮三剑,还赏到过世上最美的剑舞,然而这些也只是江湖里的一个小角落罢了。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去很多地方,看遍这个江湖。”
语气中,带着不知愁滋味而又无所畏惧的张扬,惊起了栖落在秦淮河边的一滩飞鸟。
公孙诗潋怔住了。
这就是她所向往的少年气啊。
但帅不过三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白马早就厌烦了洛飞羽,一阵乱动,把他给颠了下来。
公孙诗潋拍了拍额头,“恐怕你还没体验过江湖险恶,就要先从马上跌下来摔死了。”
洛飞羽吃痛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哎哟,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也差不离了。”
公孙诗潋扑哧一笑,挥着手,依依不舍地转过了身,“再见啦,憨剑客。”
洛飞羽蓦然看向了公孙诗潋的背影。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很想跟着公孙诗潋赴往长安,想去看看这江湖上多少游侠埋下了梦与追忆的地方。
但,师命难违。
洛飞羽再回过神时,公孙诗潋已经走远了。
“我有马了,那你呢?”洛飞羽喊道。
“前方不远处,有个卖良驹的婆婆。”少女俏皮可爱的声音回荡在暮春的风里,“我现在,需要一匹快马回到长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盼有朝一日,能够再相逢!”
洛飞羽长叹一口气,一时思绪飘远,回想着二人这半月来共同经历过的时光。
他看着手中的柳枝,笑道:“你今日以折柳相赠予我,我也要因折柳而去。”
他翻身上了马,正要远行。
突然间,那个少女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过是在从那遥远而又虚无缥缈的晨雾里传过来的。
“诶,长安怎么走啊?我不记得路了。”
洛飞羽看向了声源,隐隐能从云雾中看到那少女撑伞的身影。他还看到那个身影背后的那几座高楼后边,一轮初阳正在冉冉升起。
于是,洛飞羽下意识地答道——
“那,就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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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如刀,雪花飘扬。
慕容皓月背着苏楠笙,望着被大雪封去山路的长白。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雪,却在此刻并未被这雪色所刺目。
也不知为何,在刚踏入长白时,他的心就已经冷了。
“师兄,走吧。”萧皓琛提醒道:“仙鹤凝成的纯阳真气在风雪天里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好。”慕容皓月也外放出了真气,踏入了山脉。
雪落得很密集,铺满了山,也封去了路。而那些雪落到了他们的炽热的真气上,也散成了雾气,遮住了二人的视线。
前路久寻不得,慕容皓月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被凛冽寒风吹斜的大雪。
“师兄?”萧皓琛沉默了片刻,唤道。
“不要出声。”慕容皓月将声音压得很低。
萧皓琛感到疑惑,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慕容皓月打断:“有人在前方练剑。”
练剑的那人像是察觉到有不速之客,停下了练剑,那被风拂斜的大雪也变为了垂直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二人抬起头时,却发现前路已站着一人。
目光如锋,通体漆黑,在雪地中极为耀眼,若有若无的几缕白发飘散在毡帽外边。他手握着一把极为普通的银剑,剑上却焕发着令人心惊的剑芒。
“来者何人?”少年声音不怒不怨。
萧皓琛拱手一礼,“武当掌教萧皓琛,特来此地求采雪莲。”
慕容皓月看了一眼萧皓琛,“武当派弟子慕容皓月,特地前来长白求采雪莲,希望少侠能够放行。”
“武当的人?”少年忽然顿住了,将手中银剑揽到了背后,似有出剑之意。
慕容皓月感受着背后苏楠笙微弱的呼吸声,心中一凛,在瞬息之间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哪怕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了红尘匣,内息也是絮乱,但是为了挚爱之人的一线生机……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但他出了一剑。
剑势平常无奇,只是普通的下劈。
但这一剑竟斩断了下坠的风雪,进而摧枯拉朽般地劈开了足以没膝的积雪,撕出了下边的一道贫瘠的山路。
少年收了剑,如同出剑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给你们一个时辰,不管开花与否,拿了就离开,不要打扰我练剑。”少年语气依旧淡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否则,就做好死的觉悟。”
这句话从字面意思上听起来很是狂傲,但从少年口中道出,却少了那份狂傲的味道,仿佛在说着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留下了这句话后,就消失在了雪中。
仅留一地狂卷的雪霰。
片刻后,雪花又重新坠落了下来。
萧皓琛看着少年刚才所在的位置,陷入了沉思,“这少侠的剑法……”
慕容皓月没有搭他的话,“走吧。”
雪越下越大了,绵绵密密地落下,就像那年落在秦淮河上的绵绵细雨,惊醒了雪月楼中的半塘荷花。
忽然,微弱的声音响起,“阿月,这是哪?”
这个声音很平静,却让慕容皓月的身子忽然抖了一下,“这里是长白。阿楠,你怎么样?”
“长白……”苏楠笙道:“请放我下来吧,我在你背上趴着也有些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皓月扶着苏楠笙下来。
苏楠笙鞋履刚触到雪地,她身上的纯阳真气就融化了一地冰雪,那血红似火的嫁衣,在这片白茫茫中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阿月。”苏楠笙突然唤道。
慕容皓月看向了苏楠笙。
“还记得你五年前说过,要和我肩并肩去看那大漠风光,也要去赏一场落雪。”苏楠笙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美眸格外明亮。
慕容皓月为她把了把脉,发觉并无异常后,道:“你不要说话,等采下雪莲后服下,一切都会好的。”
苏楠笙摇头道:“我想在此歇息一下。”
慕容皓月点点头,朝着萧皓琛道:“师弟,能否麻烦你去前路摘来雪莲?”
“义不容辞。”萧皓琛轻轻点头,孤身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目送着萧皓琛远去后,苏楠笙伸手接下了一掌雪,看着雪在掌心中融化,“细想起来,这壮丽长白的雪景,与金陵秦淮的雪景相比起来,却是别有两番韵味呢。”
“金陵下过雪吗?”慕容皓月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楠笙点点头,回忆道:“十年前我初入雪月楼时,正好在下大雪,雪很冰冷。而在你那年离开金陵的第二天,金陵也下了场大雪,却很是温暖。”
“雪既冰冷,又温暖?”慕容皓月微微迟疑。
“冰冷的不是雪,而是人心;温暖的也不是雪,而是人。”苏楠笙轻轻一笑,面色很是娇羞可爱,“月郎,今日你我共赏长白,同观雪落,此情此景甚美,在此娶我可好?”
长白山既没有秦淮的风流,也没有雪月楼的雅韵。而苏楠笙一介风尘女子,在这寂寥之中,如同一支孤傲的蔷薇,在五年满心春水的浇灌下坚忍绽放。
慕容皓月立刻点头后,“好。”
“天地在上,祖师爷在上,我慕容,愿娶阿楠为妻,白首偕老,不离不弃。”
苏楠笙挣扎着点点头,声音渐渐疲倦:“我苏楠笙愿嫁给阿月为妻,愿一生一世相随……”
随后,她口中吐出了鲜血,浸染了雪地,凄婉而苍凉。
慕容皓月看到那刺目的血色,心中一惊,赶忙抱紧苏楠笙,“你怎么了!”
苏楠笙呜咽着:“阿月,这冰天雪地的,我怕是出不去了。”
“不要说话!”慕容皓月将手掌拍到苏楠笙的背上,“我为你输送真气御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阴阳相合,阳阳相斥。慕容皓月的六爻真气被苏楠笙身上的纯阳真气生生拒回。
“不是寒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慕容皓月的声音越来越苍凉绝望,“你身上的纯阳真气还未散去,怎么会这样?”
忽然,慕容皓月看到自己肤上泛起了红光,体内竟传来一阵嘶鸣,细细聆听,像是为至亲之人送终时的悲泣。
慕容皓月不甘地睁大了眼睛,“这是?鹤血莲花?它怎么会在我的体内?”
苏楠笙勉力笑了笑,“阿月,你的劫数,萧掌教那天都告诉我了,解铃人还需护铃人,你护花五载,而这花最好的归宿,就是你了。”
“不,不!”慕容皓月眼泪流淌,仰头竭声嘶吼,“萧皓琛,你给我滚过来!”
“滚过来啊!”
然而,回答他的,仅有那漫天飞扬的风雪。
苏楠笙语调愈来愈低,却也越来越颤:“阿月,你不必责怪他,他也是为了你。我此生若不是遇到了你,也本只是世道中一个无根的飘萍罢了,正因为遇到了你,我才有了根。”
慕容皓月平静了下来,搂紧了苏楠笙,泪流满面。
“我好开心,能在生命的最后成为了阿月的妻子,只可惜,那广阔无垠的西洲大漠,那涛声不断的蓬莱,需要你代我去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楠笙五年前在雪月楼中为言己微挡下一掌后,留下的隐疾愈来愈烈,而不久前在暮淮王府中以身挡下雷劫,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慕容皓月。从那时起,她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只是,她强撑到了此刻,只为向心上人倾诉衷肠,不留遗憾。
慕容皓月猛然摇头,“不,你不能丢下我一人!”
苏楠笙努力憋出笑容,“我死后,你要再找一个好姑娘,让她陪你一起去看这世间风景。”
“我不要!我只要你当我的妻子!”
“别傻啦。”苏楠笙笑道,“我还能为你唱一首曲子吗?”
慕容皓月拼命地点点头,点得很用力,生怕苏楠笙感觉不到。
苏楠笙低眉婉转,低声唱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哭声震彻天地。
“还真是煽情啊。”萧皓琛手捧着一朵盛开的雪莲,躲在一处山沟后,嘴角浮起玩味的笑意。
雅韵欲说还休,随风雪消散在了寥寥无人的长白。慕容皓月依旧抱着苏楠笙,就像是依偎着在雪地里的一对青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巴山,蜀中唐门。
此时此刻,正下着一场夜雨。
雨丝不断,却万籁俱寂。
山顶,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妪持着一根精致的银杖站在窗前,望着对边的山峦。
老妪巍巍道:“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话音刚落,一块红烛与一包针线袋瞬间出现在了桌上。与此一同出现在老妪背后的,还有一名黑衣女人。
“禀唐老太太,历时六年了,暗器‘西窗烛’与‘夜雨时’终在今日得以问世。”黑衣女人弯腰报喜,却在语气中听不出喜悦。
唐老太太微微点头,银杖一挥,在空中留下了一片残影,那红烛在瞬间淌出了一滴烛泪,针线袋中也有一枚如雨般细小的长针飘忽而起,同时落到了角落里的那具铜人身上。
烛泪所滴之处,成灰。
长针钉下之处,化雨。
老妪眼中露出了赞叹,“竟能破去试毒铜人上边所有的防护,真难以想象,这是阿萱七岁的时候制出来的毒。对了,说起阿萱,最近有她的消息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女子心想果然逃不过这个话题,犹豫良久,但还是屡尽职责,“影探那边传来消息,天级绝息令罪犯唐雨萱,已在金陵城被人诛杀。”
老妪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强忍悲痛,看向了桌上那两个崭新的暗器,“是唐门内的人吗?”
黑衣女子连连摇头,“不,是公孙后人,当代剑器楼楼主,公孙诗潋。”
老妪原本紧绷的神色露出了几分释然,“若是说出世上最不可能会杀雨萱的人,不是你我,而是小诗潋啊,其中定是有什么难言的缘由。”
黑衣女子轻叹一声,“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不重要了。”老妪重复了一句,随后又像是自言自语,“小诗潋啊,你这样做,唐门中坐在阁里的那位,可要坐不住了啊。”
皇都,花城洛阳。
某座府邸,庭院中。
一位中年男子靠在树旁,瞑目而思。
忽然,一阵黑影闪过,一位黑袍人出现在了男子身边,道出了空灵的嗓音:“老爷。”
“来啦。”中年男子依旧瞑目,“其实,你给了暮淮王那本剑谱后,就可以直接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袍人辩解道:“我只是想知道,老爷授给他那个剑法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中年男子换了个舒服的躺势,“不要过问这么多,你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就算知道了再多,也对你没有好处。”
黑袍人却是笑道:“可是,多知道一些事也好,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
在这一刹那,庭院中拂过一阵寒风。男子也在这一瞬,睁开了眼睛,“所以,你是想看清我在下的这一步棋的意义么?”
黑袍人不自觉地长跪下去,语气中流露出了恐慌:“奴才不敢!”
常言,伴君如伴虎。而眼前这个男子虽非帝王,可偏偏就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有着不亚于帝王的威势。
忽然,又是一阵风拂过,温暖和煦,拂散了这一屋子的冰冷。
一位手持玉石的白袍人站在了黑袍人身边。
白袍人将黑袍人托起,“老爷,家弟时常口出妄言,却也是无意之举,还请饶恕。”
男子却是不答,而是笑道:“看来,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啊。那言家小姐的下落呢?”
白袍人走上前行了一礼,“恕我愚钝,误中了那唐雨萱的毒,等到我毒药解了以后,言小姐就已不在金陵城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子眉头一挑,“哦?”
白袍人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与她一齐消失的,还有道教乐谱《天极清乐章》。我搜寻了一遍金陵城,仍然找不到。”
男子笑了笑,“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我也没必要花这个力气去请了。”
白袍人顿了顿,道:“老爷这是何意?”
男子伸手划了划一旁的湖面,惊起湖中粼粼的月色,“她会亲自来的。”
“是。”白袍人微微垂首。
男子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有,传令给驻守在姑苏分舵的人,告诉她,可以动了。”
“是。”
极北,长白。
雪花飘扬。
一位紧裹着貂袍的怪人背对着洞口,他形容枯槁,骨节过于分明。而他面前摆满了各种草药与瓶罐,以及一个正燃着的药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一株五彩斑斓、沾满了甘露的的萱草竟在他面前凭空消散。
怪人那枯瘦的身躯怔了怔,轻捧起了那花化成的粉尘,默然不语。
这时,一位看着憨厚老实的少年走入洞口,揭下了头顶上的毡帽,露出了满头的白发,“老先生,你手捧着的,又是哪株花草的遗骸。”
怪人叹道:“你听说过巴山的夜雨么?那是九州大地内最美的雨,这场雨下完,便会在山上长出忘忧草,草上凝满了雨露,你不去抖它,上边露珠永远也不会掉下来。”
白发少年很不解风情,“未曾听闻,不过我想知道,这个草叫什么名字。”
怪人认真地说道:“雨后忘忧。不过,我更喜欢另外一个名字。”
白发少年恭敬问道:“是何?”
“雨萱。”怪人笑了笑,扬尽了手中的粉尘,站起了身,“我曾经也有个徒弟叫雨萱,她在毒术上的造诣天下无双,但我希望她能像这株草一样,随我学医,然后无忧无虑地长大,只可惜,她陷得太深太深了。”
白发少年摇了摇头,“老先生你是医者,她用的是毒,道不同,注定不相为谋。”
“少年人啊,你太过于死板老实了啊,毒可救人,药亦能杀人啊。”怪人感慨一声,微微侧首,“若没有事情,你一天到晚都是在练剑,断然是不会来拜访我这老头子的,今天,又有什么事要麻烦我了?”
白发少年指了指洞口,洞口外正躺着一名嫁衣女子,看着已无血色,“我为此人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刚才那个道士埋葬下的女人?”怪人身上绿光流淌,流到了那嫁衣女子的身上,“倒也是个美人,莫非你见绝色已逝,心中惋惜?”
白发少年摇头,“不。她练过琴魔之音。”
“你果然会这么说。”怪人苦笑道:“那,你要我对她做什么呢?”
白发少年恭敬道:“恳请老先生救活她,她这琴魔之音,到时或许能助我一臂之力。”
“又是一个被执念逼疯的孩子。”怪人说得很认真,“不过看在你师父的情面上,我救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这‘生人不医’的名号,想来也是弃置了很久了啊。”
白发少年又道:“还请老先生救活她,但也不要彻底救活她。”
“为何?”怪人悄然转过了头,他的脸上几乎只有皮包骨,而那一只全黑一只全白的眼睛,令人看了就感到毛骨悚然。
白发少年却面不改色,“多情人,总会因多情恼。只有无情人,方能成大事。”
怪人阴鸷长笑,“你师父说你不像是个会烦人的家伙,可在我看来,你真的是很烦人啊。”
“凌剑秋。”
金陵境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拉着一匹小白马,悠悠地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但那匹小白马对少年极其不友好,时不时就朝着他咬牙咧嘴。
不知怎的,小白马突然就朝他怒目而视。
洛飞羽也瞪了回去,“你瞪个屁。”说完,还在马的头上敲了一下。
小白马立马就发疯似的摆脱了洛飞羽手中的缰绳,朝着他冲来,那怒气冲冲的样子,似乎要顶烂洛飞羽的屁股。
洛飞羽顿时吓得哭爹喊娘,赶忙爬上了一棵树后,又变回了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甩着手中的长柳枝,朝着下边无能狂怒的小白马做着鬼脸。
另一边,某个山谷中的溪涧间。
笛声悠扬。
一匹骏马在溪边喝水,公孙诗潋站在溪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吹着笛子,心中默默在画着,从金陵回长安的路。
可对于一个路痴而言,一条路在心中画了无数遍,又能如何呢?
公孙诗潋忽然想起那个少年给自己带路的样子,叹息一声,放下了笛,抬起了眼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另一边,洛飞羽也是逗弄小白马逗弄得累了,抬起了眼睛。
飞鸟惊鸣,梅花满天。
花瓣从他们初遇的那座城飞来,又不知将要飞往何处去。
二人隔着老远,嘴角同时上扬。
少年持着少女心中的信念,少女带着少年的意气,各自启程。
骏马喝足了水,轻轻蹭着公孙诗潋的臂膀,公孙诗潋收回了目光,拉着缰绳远去。
“江湖路远,愿,同去同归。”
第一卷《曲催秦淮》篇,完。
敬请期待第二卷《君山折柳》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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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河而居,月圆花好,雅士云集。只要是途经江南一带的旅人,都会来亲眼见识一下这被称誉为“人间天堂”的地方,也有不少文人墨客曾在姑苏留迹。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那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以至于世人说到姑苏城,往往都绕不开寒山寺。
寒山寺西边毗邻一条大河,与姑苏城隔河相望,南来北往的香客络绎不绝。而在寒山寺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口历来得到诗人题咏的大钟。
这口大钟历史悠久,悠悠的钟声清冷古寺已逾百年。据说,有一对知己曾在此钟下定情,情起之初,寒秋满树,夜夜泊舟,盛满了凄然,然而盟誓与期盼从有到无,终至乌有。
一位面目俊逸的白衣少年坐在大钟之下。放在他腿上的,是台通体黑色的长琴,状似长舟,两端无比尖锐,无形间显露出了凛凛肃杀之意。
少年身上的白衣早已被凝在钟上的寒露微微打湿,他在这坐了很久了,一直埋头看着琴弦,手指也已经轻摁在了琴弦上。片刻后,少年忽然眯起了凤眼,望向了微明的天空。
仿佛就为了等这一刻,他蓦然拨动了琴弦,弦上颤起了令人心悸的声响,令头顶上的大钟无端振鸣起来——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君山折柳,不问离合。”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不见,汉家陵阙。”
琴音哀婉凄楚,却韧然如炼。带着些孤寂清高,焕发着凛然的杀气,如钢刀般一下下击打在了大钟之上。
而悲凉呜咽的琴声却随着钟声一齐融入了风中,传遍了大半个姑苏。姑苏城外歇了一夜的灯火,也随着这钟声亮起。寒山寺内的和尚也提着灯,来到大钟前的广场上朗诵晨经。
在这足可以震碎耳膜的钟声包围下,少年却仍是泰然自若,即便是方才充满杀意的琴声,也没能将他的气质改变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山寺住持尘空大师捻着佛珠走了过来。
尘空大师已经很苍老了,胡须雪白,眉眼慈蔼,仿佛随时都要被这清冷的晨风压弯了风骨。然而,他走到白衣少年面前时,还是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多谢任施主。”
白衣少年微微垂首,恭敬答道:“大师,这点小忙不足挂齿,就当是我修养琴律了吧。”
梵音不绝,似风在窃语。少年抱着琴从大钟底下探出身来,感受着寒山寺中特属于游子断肠的凄寒之意,不由轻轻一笑。
话说起来,他以这“游子”的身份,异泊他乡也有多年了。
“公子。”一道略带倦意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白衣少年收回思绪,“妃采芸,你来了。”
这个被称作“妃采芸”的人虽是女声女名,但站在白衣少年身后的,却俨然是一名俊帅男子。
“哎呀哎呀,声音怎么变回来啦?”妃采芸尴尬地笑了笑,朝着白衣少年嗔怒道:“你在回应我之前,能不能先看看我易容成啥再说,别直唤我名字。真是丢死人了。”
白衣少年抱琴侧过了身,道:“我不久前不是说了么,清早来寒山寺见我时无须易容,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妃采芸打了一个呵欠,抬袖拂过了脸颊,那俊帅的面孔变成了一副活泼少女的模样,“还不是你来寒山寺弹琴来得太早了,我匆匆忙忙着赶来,所以才忘了……”
白衣少年打断道:“是昨夜伪成男性,到姑苏城内的青楼里玩得太晚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拆穿后,妃采芸非但没有羞耻,反而灿烂地笑了,“哎呀,谁叫宫商角徴四位姐姐不愿陪我玩呢,羽妹妹年纪又太小,也不忍心带坏她,只能自己跑去青楼寻个热闹了。”
白衣少年依旧面无表情,片刻后才道:“把昨日的消息禀报给我吧。”
妃采芸赶忙将好奇的目光从念经僧人那收回,清咳了几声后正色道:“近日,有一部分江湖门派归顺了朝廷。而姑苏柳月山庄,似乎也有归顺朝廷的趋向。届时,柳月山庄背后是朝廷,那公子你的计划,恐怕……”
“这并不会影响我原有的计划。”白衣少年面向妃采芸,摇头道:“我只想知道,那个人,现在到了哪里了。”
虽然白衣少年说话仍是淡漠,没有夹杂着一丝情绪,妃采芸却无端感到了一丝寒意。
她略微沉吟后,方认真答道:“他因仗着有了一匹小马驹,到附近溜达了几圈,故耽搁了些时日。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他今日,应该就能到姑苏境内了。”
“从金陵到姑苏这么一点路,他居然用了两个月。”白衣少年微微一笑,指尖快速划过了琴弦,颤出了喜悦的低音符,“终于来了。”
妃采芸犹豫了一下,道:“公子,我有一事不明。”
白衣少年淡淡道:“讲。”
“你等这个人,是为了要杀他吗?可你既然要杀他,为何又在当日没有答应暮淮王的恳求,派我们前去金陵杀他呢。”
白衣少年难得笑了,但语气依旧冷凉:“难道说,我等一个人,就是为了杀他吗?”
“公子。”谢芸忽然忍无可忍地唤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事?”白衣少年如刺的长眉轻轻一挑,冷视着妃采芸。
妃采芸心中一颤,赶忙堆起来了笑脸,“按我说,公子在以前,好歹也是被誉为‘陌上人如玉’的‘陌上公子’啊,足不出户在风华门中轻轻一笑,就能引来临安城多少怀春少女的爱慕啊?当然,这其中肯定不包括我。而你现在这样冷冰冰的,都要把以前的那点气质给垮光光了……”
“哼。”任韶华忽然从心底对妃采芸升起了异常的怜惜,“生命苦短,倘若人还要一直沉沦在过去,那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怜了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妃采芸居然从他的眼中读到了怨恨与不甘,以及一丝丝的哀沉。
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公子……”妃采芸叹了口气。
清冷的晨风拂来,掠起了少年的白衫。
“我不求陌上人如玉,我只求一叶孤舟,于少年风月中,与千秋同渡,与日月川河同老。”
“我现在不是什么陌上公子,那只是一个碌碌无为庸庸无用的虚名罢了。”
“我现在,名号孤舟。”
“孤舟公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苏的某个小山坡里。
这座山上有一座小小的寺庙,庙里供着的倒也不是寻常的佛陀像,而是一樽看起来慈祥柔美的观音菩萨。
寺庙内人迹寥寥,但清洁异常。
这时,庙门开了,走进来了一位身穿道袍的女子。她手拿着三根香,径直来到观音面前,在蒲团上跪下拜了拜,随后将那三根香插入了一尘不染的香灰炉中。
当女子再抬头望向那观音时,那栩栩如生的观音像居然流泪了。
准确的说,是血泪才对。
女子却没有惊讶,而是笑道:“装神弄鬼。”
观音的眼珠子忽然转了一下,看向了女子,竟口吐人言:“寻常女子见到这一幕,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观音的声音很诡异,与她这怜悯众生的形象极为不符。
女子不屑笑道:“我可不是你口中那寻常女子。”
观音上下打量了女子,“道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摇头,“虽修道法,却不为道家做事。”
“这点,我两倒是相同。”观音脸上的血泪已划过了脸庞,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我虽也修了佛法,却也不为佛家做事。”
“而是,为‘鬼’做事。”观音目光凛冽。
女子并不在乎观音的恐吓,“江南分列三大派,而近十年来,姑苏里却涌现了连三大派合力都摆不平的两大杀手组织,孤舟舫与奈何桥。想必,阁下便是那奈何桥中可排得进前三的杀手,血泪观音吧。”
被揭穿了的血泪观音并不恼,也没有去接女子的话,“你可知,这座庙是用来做什么的?”
女子懒得猜测,直接问道:“做什么的?”
“黄泉。”血泪观音笑了,原本慈祥的面色顿时蒙上了一层暗云,“你所坐的蒲团,正是由已逝之人的头发与白骨编织成的。”
“怪不得咯得慌呢。”女子拍了拍蒲团,站了起来,“黄泉,我好像听说过,是死人所居住的地方,往通俗点说,就是奈何桥的屠宰场。”
血泪观音捻了捻手中的柳枝,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知晓奈何桥底细的女子,“你是什么人。”
“来和奈何桥做交易的人。”女子面无惧色,拿出了一封信,飞到了血泪观音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信上的落款,是金陵暮淮王。信上的日期,是两个半月以前。信的内容,正是以重金委托奈何桥杀一个人。
这个人叫洛飞羽。
血泪观音想了想,说道:“两个月以前,金陵城确实发生了一些大事。只是,为何这封信时隔两个多月,才送到了奈何桥的手里。”
女子毫不避讳,坦然道:“因为,被我拦截下来了。”
血泪观音冷笑,“年纪不大,胆量倒是大得很。你是要我们杀这个人?”
女子笑道:“相信奈何桥不会让我失望。”
“你这句话倒是说得不假,我们奈何桥向来都是使命必达。”血泪观音冷笑一声,“可是,你似乎还不是很懂奈何桥的规矩。”
“哦?”女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血泪观音。
“踏入‘黄泉’的外人,必须得死。”血泪观音手猛地一扬,那纸书信朝着女子席卷而去!
女子没有动身。这时,一道青影从暗处飘然而至,探手夹住了书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喃喃念出了来人的绰号:“青面獠牙,奈何桥中与血泪观音不相上下的杀手。”
那被唤作青面獠牙的男人从飘渺中现身,所戴着的面具倒也不似他的绰号那般狰狞,而是一面什么都没有的白色面具,仅露出了眼睛。他轻抖着手中的伞,伞上的铃铛微微颤动,发出好听的声响。
而庙门,也应声而开。
“今日黄历,有客来,宜相迎。”
声音很柔弱,也很动听。庙里的人都看向了大门。
只见穿着一袭花寿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同样带着一副面具,面具是一个皱纹遍布老妪。
女子笑道:“真是没想到,统领着奈何桥的孟婆,从身型上看,居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龄女子。”
血泪观音目光一冷,厉声威胁,“注意你的言辞。”
“无妨。”孟婆慢慢地走到了青面獠牙面前,接过了那封书信,“如果是在两个半月以前收到了这封信,奈何桥必然会毫不犹豫马不停蹄地前往金陵城杀他。但被姑娘拦截下来了,如今我们也不知此人的踪迹,寻踪可能要些时日。”
女子摇头,“不必寻踪,他今日就到姑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婆顿了顿,“哦?”
女子缓缓道:“他是来参加柳月山庄五年一度的祭剑大会的。”
孟婆看向了女子,“他孤身一人,没有长辈的陪同吗?”
“没有,但我家老爷在信中明明确确跟我提及了,千万不要让他,踏入那个曾经叫做葬剑山庄的地方。”
“葬剑山庄”四个字冰冷而又阴沉,当年的江湖浩劫如云烟过眼。
孟婆笑了笑,点头道:“很好。”
女子皱了皱眉,“你不问筹码,就直接答应了下来,这似乎不太符合杀手的规矩。”
“不妨。奈何桥对于杀人的请柬,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相信姑娘所能给出的筹码,不会太差。”孟婆弯腰将信封放到了那香烟上,令信纸烧成了灰烬,“若是奈何桥实在不满意,姑娘只需要,以命抵命就行了。”
女子点头笑道:“可以。”
孟婆看了眼又变回静止不动的血泪观音,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要奉劝姑娘一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道:“何事?”
“以后要联络奈何桥,只需要放一张注明事因的纸在一片荷叶上,从奈渡上流漂流入水,到夜半时奈何桥自然会知晓你所要委托的事情。千万不要以身犯险误入黄泉。如今看你是雇主,就姑且饶过你这一次了。”
女子却是玩味一笑,“孟婆居然要率先破了这奈何桥的例?”
庙内死一般的寂静。
血泪观音眼中血泪若隐若现。
青面獠牙伞上的铃铛发出令人不安的嚣鸣。
“不必。”孟婆抬起了手,令二人压下了心中的杀性,“我相信姑娘是个聪明人。”
“相忘于此吧,踏入此间黄泉后,希望姑娘不要与任何人提起,你找到过奈何桥。”孟婆沉声道:“就好像,饮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的那些逝者那样。”
女子微笑,“自然会的,没有记忆,也就没有了牵挂。毕竟,脑海中有着奈何桥的记忆,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荷月风拂,栀香遍舞。
栀盈镇角落里的一间栽满了栀子花的小酒棚里,坐着一个少年。
“好酒,小二再来一壶。”少年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但口齿却还是利索的很,“哦不对,有多少上多少。”
小二将毛巾甩到了肩膀上,着眼打量着这位风尘仆仆的剑客,“客官,你有钱吗?”
少年抬手指了指马厩里的一匹白马,“看到这只小白马没,乃是当代剑器楼楼主赠予我的良驹,你说我有没有钱?”
小二眼睛微微一瞥,看到那匹马如同看白痴一般的眼神,“可怎么看,它也没把你当成主人啊,莫不是你从哪偷来的?净吹牛。”
少年有些不爽,掏出几块碎银猛地往桌子上一砸,“少废话,快上来。”
小二立马换成了阿谀奉承的嘴脸,“好嘞!”
少年举起了酒壶,将壶中酒倒入了酒葫芦里晃了晃,道:“看来师父没有骗我,姑苏的栀舞酒果然是一绝啊。”
“那是自然。”小二将一壶酒放上了桌,“栀舞酒味似花甘,入喉后犹如仙子起舞。”
洛飞羽一把抓起那酒壶就往酒葫芦里边灌,很快就倒满了,随后就喝了一口,“还有一件事师父也没说错,要喝这栀舞酒啊,还是得喝你们这家的。”
“客官这话倒是不假,就连剑祖对我们这儿的酒也是赞不绝口。”小二满眼放光,但很快就黯了下去,“只是鲜少有人来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摆摆手,“我此次专程来姑苏办事,等事办完了,我就再来喝一次。”
小二热情洋溢,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客官刚刚屡次提到了师父,莫非您师父他老人家来这里喝过酒?”
少年一听便来气了,猛地一甩手,“谁知道他,刚刚收我为徒的时候跟我说他一生从未饮过酒,后来又经常给我点评美酒,尤其是姑苏这一带,真是个不可信的糟老头。”
店小二刚想要再问些什么,却看到有一名客人走进了酒棚来。他带着歉意对少年点头哈腰了一阵,来到了那个新来的客人身边,“囡囡,要来些什么?”
“囡囡?”少年对姑苏的口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忍不住抬头看去。
进棚的少女看似稚气未脱,身子也不高,手握着一剑,面容上显露着与她的稚气与身高都有些格格不入的肃然,身着一袭看起来有点少女心的藕衣,但在少女独特的束扎下,竟透着一股英气。
少女冷漠地看了一眼小二,没有搭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到少年的面前。
少年有些慌张,双手一伸,揽住了桌上所有的酒壶,“干嘛?要蹭酒喝啊?我可不给你。”
少女问道:“你这买酒的银子,从哪里来?”
少年醉醺醺道:“一不偷二不抢,我自己卖剑谱挣来的。”
少女点了点头,“果然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心想可能此人也是来向自己买剑谱的,也就放松了警惕,松开了手,扯着新学来的苏腔道:“囡囡真是慧眼识珠啊,我的剑谱可是反响强烈,已经滞销了,不过没事,我这就新画一本卖给你。”说完就招手想要向小二要纸笔。
“没错了。”少女点点头,忽然拔剑往桌上一砸,那木桌瞬间碎裂,酒水也流了一地。
少年酒醒了大半,怒道:“你干什么!”
少女猛地朝少年甩去一本剑谱,“你这剑谱上边记载的剑法,简直荒谬至极。”
少年翻了翻剑谱,道:“这的确是我画的波斯迪拜剑法,有什么不妥?”
“剑势大开大合,作用范围却极窄,如此不堪入流的剑法,岂能登大雅之堂!”少女朗声喝道:“奸商,去死!”长剑一出,剑势飘渺,只闻剑气却不见其形。
“闲云剑,名剑谱排名第十二。”少年一眼认出了剑名,手指快速地朝着闲云剑夹去。
而快要触碰到闲云剑的一刹,那闲云剑竟化成了一道云烟,飘然而散。少年将手贴着剑身一推,将藕衣少女整个人都给击退了出去。
“你一眼就认出了此剑?”藕衣少女冷冷道。
少年满脸得意洋洋,“梦里偷闲结云海。闲云剑嘛,自然是认得的。”
藕衣少女想了想,质问道:“你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你这种态度问别人名字的吗?”少年不满地嘟囔,“我叫洛飞羽。”
“好。”藕衣少女点点头,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和笔,一边写一边说道:“闲云女侠晓闲云,于六月十九,姑苏栀盈镇制服奸商洛飞羽。”
洛飞羽脚底一滑,骂道:“你问我名字,就为了这?”
“少废话!”晓闲云收起了册子,猛地舞起手中的闲云剑,攻向了洛飞羽。
洛飞羽将剑囊落在了客栈里了,只得暗骂一声,随手拿起了一根木棍当剑握着,去抵御晓闲云那软绵绵却极为难缠的剑势。
那根木棍在洛飞羽手中竟像是一条柔软的柳枝,挥斩不绝。店小二擦了擦眼睛,又惊讶又疑惑,“柳月山庄的剑招?可是他分明不姓柳啊。”
洛飞羽剑招有着弱柳扶风剑的柔和,却更多出了一些轻盈飘逸,那闲云剑居然在他这占不到半分便宜。晓闲云不由也有些疑惑,她先前也与柳月山庄的人对过招,然而眼前这人的剑法与柳月山庄剑法又不尽相同。
晓闲云终于按捺不住,“云生。”那闲云剑化为了点点轻云,漂浮在空。
“可以呀。”洛飞羽一剑戳空,急忙一挥木棍收回剑势,点足往后一跃,在他原本坐着的凳子上蹬了一下,随后将剑高高腾起。
剑意陡然沸腾起来,带着凛冽的杀性。
晓闲云惊道:“越州烟雨坞的霸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雨坞,江南三大家之一,与风华门、柳月山庄齐名。此门派擅使巨剑与大刀,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那刀法烟雨六濛。此刀法共六刀,每一刀都有着决断生死的机会。
而烟雨坞的霸剑却不如刀法闻名,鲜为人所知,名字也不如那刀法好听,也只有一招。
却极尽峥嵘!
晓闲云眼睁睁看着那木棍挥下!
在离她一大段距离时,洛飞羽忽然停下,丢开了手中的木棍,看着手中的淡荧散去,自言自语道:“看来,她教的这功法,我还需要多加以练习啊。”
说完就拿起酒葫芦大摇大摆地离开。
“等等。”晓闲云忽然叫住了他。
“咋了。”洛飞羽驻足侧首。
“有件事,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帮到我。”晓闲云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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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门前。
“孤舟舫?奈何桥?”洛飞羽背着剑囊,口中念着两个完全陌生的名号。
跟在他背后的晓闲云道:“是的,他们是姑苏境内近十年来涌现出的两个杀手组织,无恶不作。”
洛飞羽抬起手打了个呵欠,“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剿灭他们?”
晓闲云点头,答得淡然:“正是。”
洛飞羽转过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打量了一眼她的身高,“你一个小孩子家,不好好在家里吃饭睡觉,出来逞什么大侠?”
“你!”晓闲云刚想要拔剑,但还是忍住了,垂首道:“恳请你考虑一下,近些年来姑苏传闻中的惨事都与这两个组织有关。”
洛飞羽依旧懒洋洋的,“我也想啊,可我师父叫我去办事诶。”
晓闲云咬了咬牙,不依不饶:“事成之后,我给你八百两银子作为报答。”
一听到银子,洛飞羽浑身抖擞,两眼放光,但还是狐疑地问道:“你有这么多钱吗?”
晓闲云点点头,“我姓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心中一动,继续问道:“哪个晓?”
晓闲云道:“足不出户,可晓天下江湖事。”
“天机阁九大分支,晓家?”洛飞羽闻言心中一惊。天机阁是江湖中最神秘莫测的组织,掌握着江湖的秩序,社稷的命脉,但并不是势力,因为他们虽晓天下事,却无权干涉。从始至终,天机阁仅仅充当了一个旁观者的角色。而天机阁人数众多,却将最重要的九家分支到了九州各地。
而天机阁驻在江南一带的分支,便是晓家。
这名少女说得诚恳,看起来也不像在骗人。更何况,也没有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拿天机阁的身份来骗人。
既然有晓家相助,那剿灭区区两个杀手组织应该不在话下!
洛飞羽顿时对少女加了个亲切的称呼,擦了擦掌,“大姐,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晓闲云点点头,默默地走在了前方带路。
走出了一段路后,天边破晓,一阵钟声敲响了,夹杂进了晨风里。许多家户都已经醒来,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听着连绵不绝的捣衣声淘米声,洛飞羽不由感慨,“姑苏这一带的人起得还真是早啊。”
晓闲云凝重道:“因为近一个月来,每日清晨寒山寺那边便会传来琴声。琴声中凄绝无比,只要听到了这琴声,便会惊出一身冷汗,困意顿消。”
良久都没见洛飞羽搭话,晓闲云只得转过了身,却看到洛飞羽正坐在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铺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两包子,一碗鸡头米谢谢,算这位姑娘的钱。”洛飞羽接过了从老板手中接过了一荷包的包子,指着晓闲云。
晓闲云顿时气结,掏出了十几枚铜板往铺子上一放,刚想要呵斥,却感到脸上有一阵如刀刮的割疼,随后那凛凛肃杀之音传入了耳膜,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这条街所有的百姓也不例外。
待她回过神来时,看到洛飞羽正在那大口大口地吃包子,不由问道:“你怎么没有反应?”
洛飞羽认真地听了一下这首曲子,“咸阳古道音尘绝,西风残照,不见汉家陵阙。这弹琴的主人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晓闲云坐了下来,点了一碗白粥,“你从何得知?”
洛飞羽问道:“这个人每日清晨,弹得都是这首曲子吗?”
晓闲云点了点头,“是。”
洛飞羽想了想,道:“这分明是凄婉动人的曲子,居然带有如此重的杀意。他既然想要彰显出杀意,为何偏偏要选这首曲子呢?看来,是个有故事人啊。”
很快二人就吃完了早饭,匆匆忙忙上路了。
一路上,晓闲云都是一言不发,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直到太阳高照了,他们还是在某个山中的一片树林里打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拉着小白马懵懵,终于忍不住了,哀叹道:“请问大姐,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晓闲云认真答道:“在找奈何桥与孤舟舫的踪迹。”
洛飞羽顿时吓得怔在了原地,“你口口声声说你要剿灭他们,现在你告诉我,连他们在哪你都不知道?”
晓闲云声若蝇蚊,“这两个杀手组织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洛飞羽愣了好久才回神,突然想起来,“对了,你不是天机阁晓家的吗?为什么连他们的位置都不知道?”
晓闲云犹豫了一下,带着歉意说道:“实不相瞒,我其实在去年为了逃家中给我定下的娃娃亲,便偷了家中的闲云剑在姑苏这一带闯荡……”
晓闲云的声音越来越小,洛飞羽脸也越来越黑,“所以,你是说,剿灭这两个杀手组织,就靠我们两个?”
“是!”晓闲云一改先前的冰冷,语气高昂。
“哎呀我的妈。”洛飞羽吓得想要转身离开,口头上好心劝道:“大姐,钱我不要了。你也不要以身犯险了,还我们去剿灭他们,他们来杀我们都来不及。江湖之众皆为过客,保重!”
晓闲云挽留道:“我要是剿灭了这两个杀手组织,我就回晓家了,到时候给你一千两!”
洛飞羽怒道:“这不是钱的问题,小命岂能用银子来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晓闲云斩却没有再劝,而是钉截铁道:“那我自己去!奈何桥为祸世间实在太久了!”
洛飞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那个真挚的眼神,眼中还蕴着澄澈的光。
“是和她一样的剑客啊。”洛飞羽赞叹,脑海中不由浮现那抱伞的少女。刚想要说话,却被一阵铃声打破了思绪。
铃声空寞残缺,恍若是从黄泉飘来,在山谷中回响,有着说不出的荒颓败落。有两枚火红的枫叶伴随着铃声从前方的拐口处缓缓飘来,竟像是活物一般,依次落到了二人的手里后,就瞬间崩化成了尘埃,随风飘散。
“此时分明是夏日,怎会有枫叶?”晓闲云若有所思地看着空中的尘埃。
洛飞羽眼中血光流转,看向了前处拐角,喃喃道:“有杀气。”
话音刚落,有两个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女子穿着一袭红衣,衣衫上缀满了枫叶,手中捧着一碗汤,看起来英气十足,而男子身着一袭青衣,撑着一柄大伞,阴森森的有些诡异。
女子微笑,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妖娆,“听说你们一直在找我,所以,我们来了。”
晓闲云沉声道:“奈何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飞羽沉沉呼了一口气,道:“时常听你说起奈何桥,不知奈何桥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如果说孤舟舫杀人还算是有理可循,但这奈何桥杀人却是没道理的。只要有人开出筹码,他们都会来找到你,并请你喝下那碗孟婆汤。如果你不喝,他们便会杀死你。”晓闲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枫衣女子手中的那碗汤,“你听说过一首诗吗?”
洛飞羽惑道:“什么?”
“奈何桥上诉奈何,孟婆在熬孟婆汤。每次有人被他们杀死后,都会留下这张纸条。”晓闲云说完便从腰中拿出了一张老旧的纸条,洛飞羽定睛一看,果然是晓闲云所言的那句诗,看来晓闲云追寻这个杀手组织已经追寻了很久了。
洛飞羽有些不屑,“读起来一点也不顺,想来是哪个小屁孩作的诗吧。”
枫衣女子笑得极为灿烂,“看二位这要拔剑的架势,是不打算喝奈何桥的孟婆汤吗?”
洛飞羽道:“我们有两人,你手中的汤也只有一碗,你这碗汤是打算给谁的?”
枫衣女子想了想,“本来只是想给小兄弟你的,可惜,这位小姑娘对我们奈何桥实在是太了解了,所以,就见者有份吧。”
“我?”洛飞羽一惊,“我才刚到姑苏不久,你们就要杀我?我招惹谁了。”
晓闲云不答,轻轻将闲云剑拔出了一截。
“杀你,是因为有人想要你的命,而杀这位小姑娘,是因为,她对奈何桥知道得太多了,这可不是件很好的事。”
撑伞男子隔着面具,看了枫衣女子一眼,似乎在责怪她话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枫衣女子似乎读懂了男子眼中的话语,将那碗孟婆汤丢到一旁,从身上摘下了一枚红枫,令其漂浮在空。
“枫生。”
那枫叶时而径直下坠,时而飘飘摇摇,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诡异的弧线,随后落到了土地上,竟结出了轻芽,嫩芽迅速生长,瞬息之间变为了一棵与枫衣女子等高的树木,树上结满火红的枫叶,在一片翠绿中格外鲜艳。
洛飞羽说出了心里话:“真应该推荐你去我老家那边种几棵树。”
“可我的枫叶,是由已逝之人的鲜血染红的啊。”枫衣女子从树上取下了一枚枫叶,像是投飞镖一样丢向了晓闲云。
晓闲云将剑一别,剑气化云生,接下了这枚枫叶,那枫叶在云雾中摇曳着,渐渐化为尘埃。
“有趣。怪不得能有这个资格在姑苏调查我们。”枫衣女子又迅速摘下十枚枫叶,朝着晓闲云飞去。
“枫火。”
这些枫叶在途中竟燃烧了起来,火光如血,晓闲云感到一片炽热,闲云剑化出的云顿时凭空散去。晓闲云一惊,猛地一甩闲云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云霞,将那些连缀成一片的火焰扑得一干二净。
“留云剑法,云灭长霞,不错。”洛飞羽靠在一棵树上点评着。
晓闲云有些气结,“你怎么不出手。”
洛飞羽一脸无辜,“因为这位姐姐一直在打你,没有打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一阵青烟缭绕,迷乱了洛飞羽的视线。洛飞羽皱了皱眉,眼中血光乍现,望向了青烟之中,只见一个戴着惨白面具的男人在飘荡,乍一看竟像是一个无处可栖的孤魂。
“我的妈呀。”洛飞羽吓了一跳,先前在揽梅台上,暮淮王以凄邪剑法招来的阴魂虽说可怖,但给人感觉是虚无缥缈的,但眼前这个男人给人感觉却是无比的真实。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洛飞羽在看他,眼中露出了惊讶,身型很快就融化在了青烟中,随后在洛飞羽身后悄悄现形。
他握着伞柄猛地砸下。
洛飞羽转身一躲,那柄朴实无华的铁剑蓦然拔出,迎向了那伞柄。
一时间,那些系在伞骨末端的白色铃铛齐齐响了起来,急促而又空寞,如同丧钟长鸣。
洛飞羽急忙收剑后掠,驻足后,看着剑上凹进了一个小缺口的剑锋,皱起了眉。
此次一阵交锋虽然撑伞男子微占了上风,但是他并不轻松,那面具仅露出的眼睛透露着满满的凝重之色,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晓闲云与枫衣女子对持着,也稍占了上风,她看向与洛飞羽对持的男人,惊道:“青面獠牙!奈何桥可拍得进前三的杀手!”
洛飞羽喃喃道:“什么?”
枫衣女子也停下了攻势,笑着看向了那个男人,“小兄弟,你能死在我青哥的手下,是对你莫大的宽容。因为他的杀招,不像我这般霸道,而是至死的温柔,你会没有痛苦地死去。”
晓闲云提醒道:“当心他伞上的铃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心中一凛,赶忙将目光移向了青面獠牙,却发现他已经在轻轻晃动起伞柄了。
伞上铃铛微微而动,空怅寂寥,如同将死之人的呜咽与悲泣,又像是忘川河上无处安放的挽歌,引领亡魂通往那未知的彼岸。
晓闲云收剑捂起了耳朵,枫衣女子也没有再发动攻势,靠在枫树旁笑盈盈地看着眼前一切,表情沉醉,像是在欣赏着铃声。
但是她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她看到洛飞羽没有动。
只见洛飞羽缓缓将剑横起,轻轻一抖,那铁剑如同刚刚拨动的琴弦,颤抖不止。而那如同挽歌般的铃声,竟然也折返了回去。
可回绝一切音律的剑法,空谷回音。
枫衣女子面色一沉,表情呆滞,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一旁的山崖缓缓走去。
就在这一刹那,铃声又响起来,嘈杂喧嚣,如同暴雨倾盘而下,毫无节奏,却覆盖过了先前的那铃声。枫衣女子也霎时清醒了过来,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山崖,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铃声霸道无比,带有着余波,洛飞羽被震到了树上,口中吐着鲜血。
“好强。”洛飞羽冷冷道。
晓闲云已然不支,靠在一旁的树上,近乎脱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面獠牙微微转动了下伞柄,铃声又起。
枫衣女子倾听了一阵,看向洛飞羽道:“青哥的意思是说,你很有趣,只不过,正因为你的有趣,注定要造成你死去的悲剧。”
洛飞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还有。”枫衣女子看了一旁的山崖,“你让我丢人了,所以,我要让你痛苦地死去。”说完后,一片片枫叶从枫树上落到了她的手中,枫树也凭空散去了。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枫衣女子手执着枫叶缓缓地念着,那枫叶竟然无风自舞,朝着洛飞羽与晓闲云掠来。
即便是在这盛夏天,洛飞羽与晓闲云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股寒意从心中升起。
洛飞羽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与那个抱伞少女的约定。
他经历过很多次死亡了,却从未有过像如今这么不甘。
“我这么快就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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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时,几只蝴蝶飞来,竟不要命地扑向了那些凭空燃起的枫叶,火焰燃烧殆尽后,那些蕴藏着杀机的枫叶已经烧成了灰烬,而蝴蝶却还是完好无损。当洛飞羽回过神时,面前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晓闲云、青面獠牙以及那个枫衣女子都已不见了,只有几只蝴蝶在上下翩飞。
洛飞羽伸出了一只手,让一只蝴蝶静静地停留在了自己的指尖,“你们是来救我的?”
那只蝴蝶扑腾了一下翅膀,作为回应。
“真是通人性的蝴蝶啊。”洛飞羽不由赞叹,这时,又有一只蝴蝶也朝洛飞羽飞了过来,只不过是朝他脖颈上飞来的。
“蝴蝶吻颈,倒也是有趣。”洛飞羽不屑地笑了笑,手猛然一挥,那靠近他的两只蝴蝶顿时坠落到了地上,像是死去了一般,不再动弹。
洛飞羽冷冷道:“这位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朋友,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那上下翩飞的蝴蝶。
洛飞羽仍自顾自说了下去,“六百多年前,蜃术从西洲楼兰兴起,洛神族再将其发扬光大,在两百多年以前,洛神族中一名女子随着一个男人私奔来到中原,蜃术才在九州内广为流传。而且我还知道,你们叫蜃术是叫‘幻术’。”
“那你知不知道,我从楼兰而来,而我,姓洛!在我面前用幻术?是在求辱吗!”
洛飞羽眼中血光一闪,将剑一挥,面前的景色出现了一道道裂纹,最终全部散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色没变,人也没变,只不过又多出了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中,有一个身着黑袍,戴着黑色斗笠的男子正在盯着洛飞羽看,目光中闪过了惊诧。
洛飞羽看了看地上,哪里是什么蝴蝶,分明是两柄雕刻着蝴蝶的指刀,锋利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焕发着令人胆寒的光。
洛飞羽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脖颈,心底一阵发凉,“两个都有些打不过了,怎又来了两。”
而晓闲云面前,却站着一位妖娆女子,声音格外柔媚,一语道出像是要酥得融化一般,“浮生世界三千面,姑娘可识得我是谁?”
晓闲云从心底感觉眼前人很是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我们见过吗?”
妖娆女子拂袖在脸上一抹,那妩媚的妖姬顿时变为了一面干干净净的帅后生。
晓闲云脸色一红,惊道:“是你!君采云!”
“是我,正是在五天前给你奈何桥情报的俊俏小生。只不过那个名字是我编的,我真实的名字叫妃采芸。”妃采芸又拂袖过脸,变为了一面俏皮活泼的脸,“当然,我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孤舟舫的杀手,绰号,镜花。”
“孤舟舫!”晓闲云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身黑色的男子微微垂首,召回了那些蝴蝶指刀套在了指上,“本名徐瑶,孤舟舫杀手,绰号,水月。”
洛飞羽注意点却在晓闲云身上,“孤舟舫杀手来了,你不是要灭了他们吗?脸红个屁啊。”
枫衣女子眼神阴戾,“我奈何桥与孤舟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而孤舟舫的人居然将奈何桥的情报轻易透露给他人,是何居心?”
妃采芸望着她衣上的枫叶,咯咯笑道:“我们孤舟舫就是收集情报,再把情报透露给有资格知道的人。只是世人愚昧,我们只不过是杀掉了一些本就该死的人,他们就给我们冠以杀手组织这个不好听的名号,还把我家公子称为魔头,实在是可笑啊。”
晓闲云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为什么我有资格知道。”
“因为,”妃采芸笑盈盈地看着晓闲云,声线又变成了富有磁性的小后生,“哥哥欣赏你呀。”
晓闲云顿时脸色通红,手掌紧紧攥着闲云剑柄,也不知是被气到了还是愧疚难当。
洛飞羽当下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刚才这种树女人说孤舟舫和奈何桥素无交集,为何要在我来姑苏的时候同时出现?莫非还真有人要取我的命?”
青面獠牙微微一抖伞柄,发出泠泠的声音,枫衣女子倾听了一阵,解读道:“你们孤舟舫来此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会是来偶遇的吧。”
妃采芸指向了在那沉思的洛飞羽,变回本音嬉笑道:“我家公子有令,要我请这位兄弟去孤舟舫做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心安了下来,在胸口上拍了拍,“吓死我了,原来不是来杀我的。只是这什么孤舟公子干嘛要邀请我做客?虽然我也有几分姿色,但是他也不是个春心荡漾的黄花大闺女啊。”
枫衣女子眯了眯眼睛,“孤舟公子?”
而青面獠牙又动了动伞柄,发出了令人不安又蕴藏着杀意的铃响。
枫衣女子看了眼青面獠牙,“可是奈何桥孟婆有令,让我们杀了这小子,回去复命。”
妃采芸点点头,“这可难办了,你们奈何桥杀人虽然毫无章法,但都是使命必达的。”
枫衣女子眼珠子转了转,上前一步道:“为了避免两家冲突,镜花妹妹你看这样如何:你家公子邀请他去做客,应该也没说是邀请活人还是死人吧?不如你让我们了解了他,然后你带着他的尸体,我们取一点他的血,各自回去复命,不知意下如何呢?”
洛飞羽赶忙拉着懵懵躲到了妃采芸的后面,朝着枫衣女子破口骂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还没死呢,尊重下我的存在感好吧。”
妃采芸深思熟虑了片刻,点点头,“枫衣阿姨说得有理,那就这么办吧。”
洛飞羽傻在了那里,“这套路不对吧!”
枫衣女子眉头一跳,将心中的怒音狠狠压了下去,手指夹着一枚枫叶,“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给我让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妃采芸拉着徐瑶退到了一旁。
枫衣女子抓住了时机,将手中的枫叶飞了出去。可正在这时大风乍起,令那枫叶偏离了原本轨道,朝着小白马懵懵与晓闲云飞去。
“不好!”洛飞羽一惊,赶忙跑了起来。
然而他却是往反方向跑的,狠狠地将那倔强的懵懵白马拉到了一边,呼了口气,“吓死我了呀,她送的马可不能受伤了。”
独留着还未回过神的晓闲云怔在原地。
“你!”妃采芸怒骂一声,长袖一甩,接下了那枚枫叶,随后长袖再系到了晓闲云的腰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借此机会,洛飞羽骑着懵懵一溜烟跑了。
仅留下滚滚的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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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闲云半晌才回过神来。
妃采芸关切问道:“还好吧?”
晓闲云仍心有余悸,“我不知道奈何桥的杀手会这么强。”
妃采芸责怪道:“你实在太冒失了,竟敢孤身一人想要寻找奈何桥。不过,我现在更想责怪我家公子。”
晓闲云惑道:“你家公子?”
妃采芸眯眼看着洛飞羽远去的方向,喃喃说道:“责怪他,为什么会选这个无耻之人。”
洛飞羽赶忙策马奔出了一阵,跑出了刚才的那片森林,直到一条河边才勒马,“这姑苏里边难道就没正常人吗?”
这时洛飞羽听到了什么东西拍打到水里的声音,他赶忙循身望去,却看到一个穿着单衣的老人不愠地将手中钓鱼竹竿拍打到了河里,竹竿顿时折断了,溅起了一朵水花。洛飞羽心想或许是自己方才那不逊之言惹怒到了老者,赶忙躬身致歉,“老人家,我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是针对您,而是我刚刚遇到了几个怪人。”
老者拿起了两截彼此断开的竹竿,在手中摆弄了一阵,不过片刻竹竿便归了完好,就连断裂的痕迹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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