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她一点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她深知，他身为帝王，比任何人都需要后嗣。

而她因着当初落下的病根，难以有孕。

他们都鲜少再提这事儿，可它终归是一根刺。

她晓得，他不会因此厌弃她，甚至对她心怀愧疚。

但，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呢？

他真能一直忍受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凤宁萱眉间轻蹙，似被千丝万缕的惆怅拧着了，舒展不开。

……

宫门外。

凤家人上马车，回府。

凤晏尘夫妻俩坐一起，凤母则坐另一辆马车。

皇上赏赐的东西太多，都放在了凤母的马车上。

周氏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面露纠结地问。

“夫君，皇后娘娘真不能生育吗？”

凤晏尘眉宇间覆着一抹责备。

“你听谁说的。”

周氏如实道：“外面的人都这样说。”

她不信，他就没听说过。

事实确实如此。

凤晏尘目光深沉，对妻子说：“别人如何说，我们管不着，但你身为凤家人，不可跟风胡。”

“我知道。”周氏微微垂眸，将孩子往上抱了抱，以缓解僵硬酸胀的胳膊。

凤晏尘脸上染了层愁绪。

妹妹不能生，恐怕又要遭受不少非议。

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

皇宫。

御书房。

萧赫看久了小字，眼睛酸涩发胀。

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刘士良回来了，头也不抬地道。

“灯芯挑高些。”

一抹身影走来，身上是刘士良没有的味道。

萧赫立时反应过来，抬头，果然见到的是皇后。

“你怎么来了。”他面露温和笑意，见她要挑灯芯，顺势拉住她的手。

“无需你来做。”他说。

凤宁萱从容地掰开他的手，兀自将灯芯挑高，果然亮堂些了。

她语气平静。

“刘士良不在，怎么不让其他人伺候？”

萧赫捏了捏眉骨，“不习惯用其他人。”

凤宁萱听出，他一旦习惯什么人，就不会轻易更换。刘士良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萧赫合上奏折，注视着她，“你有心事。”

他这话很肯定。

夫妻一场，他对她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凤宁萱坦。

“是。事关子嗣。”

萧赫眉心微拧。

她继续说：“皇嗣至关重要。我恐怕……”

这话刚说到一半，萧赫蓦地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怕什么？

“宁萱，你是朕的皇后，朕想与你相守一生，与你能否生下皇子无关。

“朕可以等。

“即便等不到，也能在皇室中选个贤能者。

“朕不是没有退路。

“所以，你不要为此担心。”

凤宁萱被他抱着，只觉心里发暖。

她也抬手抱住他。

这时，刘士良回来了。

他瞧见帝后二人相拥，神色紧张地退出殿外，却撞上前来禀告的陈吉，两人撞了个满怀。

“皇上！北燕使臣求见！”

这么晚还要求见，是因北燕使臣着实心急。

张启扬带兵攻打北燕，势头正盛。

必须尽快停战，国内才能休养生息。

……

宣城。

大牢内。

燕皇和众将士被关在此处。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没被齐人抓到，却被自己人给出卖了！

他痛恨不已。

皇帝被抓，九莲山上残余的燕军也不成气候。

北燕彻底败了。

但，燕皇没有一点战败的气馁，他依然嚣张、狂妄。

“朕不会死！你们也不敢杀朕！

“燕军千千万，他们会前仆后继地攻打南齐，直到南齐战败灭亡！”

这是他御驾亲征前，亲自下的旨意。

无论如何，北燕要与南齐死战到底！

看守他的士兵哄堂大笑。

“前仆后继？您还不知道吧，诸国都已经签下停战条约，剩下你北燕负隅顽抗，又能撑到几时？”

“而且这北燕都易主了，您已经是废帝了，还敢自称‘朕’？”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