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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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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人中,蒙骜为秦国世家,几年来又履历战功,握着的实权最多,备受宠信,他们几人有什么决策,都是交由他来说。

他未到,几人的脚步也就停了。

蔡泽行事一向谨慎,见周边都是自己人,才与他们凑近道:“有些蹊跷。”

大王虽一向身体不好,但丝毫预兆未有,崩殂在这样的一个夜间,实在是奇怪。

“太后。”张唐简要提了二字。

近来他们在朝堂多番针对楚宗室,若真有蹊跷,华阳太后定脱不了干系。

麃公鬓角斑白,垂垂老矣,却不拄拐,脊梁挺得笔直,此时横眉倒竖,骂道:“吕不韦这厮当真废物!”

蔡泽被他这一嗓子惊到,赶紧提醒道:“人多耳杂,将军莫要太过激动。”

他这才小声了些,不过还是骂道:“吕不韦说能护好大王,如今这个局面,又该如何是好!”

这下蔡泽和张唐都默然不语了。

虽已有推断,但吕不韦如今势大,不能轻易得罪,他们也就都未点明。

只有王龁提醒他,道:“如若其间真有蹊跷,丞相怕是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点到为止,麃公明白过来意思,简直不可置信,可仔细想来,若只有华阳太后一方势力,定是不敢做什么手脚。

张唐却道:“皆是推断,未有定论。”

此话为真,但无论其间是否有不可与外人道的阴谋,国君崩殂,太子年幼,日后朝政大权定是旁落。

“可怜了小太子。”麃公想明白其中弯绕,黯然一句叹息。

恰在此时,蒙骜匆匆来了。

蔡泽见他来,一同朝王殿去的同时,与他道:“蒙将军,事已至此,后事为重。”

同朝良久,他清楚蒙骜的秉性,这样透着蹊跷的事,蒙骜一定会首先站出去质问,要求彻查。

可他们闹得越厉害,若是被华阳太后记恨在心,小太子即位后,她对尚且年幼的国君管控就会更加密切,他们日后再想有什么动作就难了。

蒙骜性子刚烈,且蒙家一向忠心,蔡泽担忧他怕是听不下去这份劝告。

出乎意料的是,蒙骜却答:“纲成君所言极是,如今他们势大,不能心急。”

蔡泽有些惊喜,暗地想这直肠子怎么有一天开窍了,顺着他的话道:“太子即位后,我们再另寻他法。”

张唐却道:“太子尚小,心智未全,倘若受控于太后,不愿意与我等共谋国事,又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蒙骜想起贺桦那笃定的神情,平日里他两个孙儿也对小太子赞不绝口,道:“太子绝不会甘愿做一个傀儡。”

麃公倒是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道:“回秦都能造出那样声势的太子,又怎可能受控于他人。”

张唐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默认,又退回去一旁。

正谈论着太子,前方拐角忽而出来一队人。

为首者少年体态,走得虽快,身形却不歪,端得是贵态优姿,加之容貌俊秀,从那拐角出来,就如月拨云层,蓦然让人眼前一亮。

正是秦政。

秦政自是也看到了他们,颔首示意,几人纷纷作揖,而后汇成一行。

蒙骜没想到在此就能遇见他,不过这倒是方便他行事,当即朝身后人使了眼色,一个侍从就靠上前去。

秦政余光撇到了身后来人,可那人并未靠近他,而是靠去了走在他右后侧一步远的嬴政。

今日秦政本不想带他来,但嬴政还是执意跟上。

理由是宫中形势诡谲,他跟随秦政身侧才能放心。

实则却是为了此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侍从只是靠近一瞬,极其隐蔽地,给了他一片绢帛,而后迅速退走了开。

嬴政面上没什么表情,也全然当没看到秦政投来的视线,收到后便藏去了袖中。

秦政不免疑惑,他并未听说崇苏事先与蒙家有联系。

此刻也没机会问他,秦政暂且将此间疑惑放了放。

不久,嬴子楚寝殿便也到了。

赵姬惊吓过度,被身边侍女扶去了后殿休憩。

两位太后却在殿中起了争执。

夏太后听闻嬴子楚之死慌忙赶来,见了尸身,几乎是瘫坐在地。

嬴子楚近一年都在扶植韩国宗室,今朝他去,也就代表着韩宗室势力彻底失势。

今后,也就不要妄想着再度在后宫起势,更不要想着在秦国朝堂占得一份话语权。

夏太后悲愤难当,直言事有蹊跷,要下令彻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华阳太后反驳道:“何处有疑?如此多的太医,难不成个个都是废物,看不出因由为何?”

夏太后料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却又不能直说,只是道:“大王平日虽体弱,却从未有这样突发的顽疾。让宫外的太医来查!”

两相争执之际,秦政一行人到了。

紧随而至的还要嬴勖及嬴姓宗族。

夏太后见了他们,似是见到了救兵。

虽说他们利益不一致,但至少都不能接受嬴子楚处处透着离奇的崩殂。

仅凭她之力不能对抗华阳太后,可加上这些老臣和宗室,定能给她施压。

于是上前,可还未等她与蒙骜说上话,一旁的吕不韦就首先靠了过去,道:“大王突发心疾,已无力回天。”

“可有查验?”蒙骜问他。

吕不韦便示意他看那边站着的一列太医,道:“诸多太医断定,确实是心疾无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蒙骜没有接话。

嬴政在一旁看着场景重现。

当年,以蒙骜为首的老臣对华阳太后和吕不韦起了疑心,执意要求找宫外太医再次查验,虽最后还是被联合压了下去,但还是带来了不小的阻力。

这之后,意识到这些臣子此次过后很可能联合秦政一同对付楚宗室,之后几年,华阳太后对他的监视可谓密不透风。

若蒙家此次不站出来,而是顺从华阳太后,或许就能在太后那造成这些老臣服从她的假象,从而放宽对秦政的桎梏。

他一人分身乏术,定是做不到兼顾宫中事和蒙家的。

不过……

嬴政摩挲着藏在袖中绢帛。

好在他在蒙家有人。

几日前,他同贺桦传了信,让他在此夜蒙骜出府前拦住他,为他分析长久之计。

光这些还不够,蒙骜定然不会轻易松口,最重要的,应是在他面前笃定秦政不会甘于做一个傀儡。

有了这个保证,蒙骜就有了为秦王室出一口恶气的盼头,也就有了能退让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骜问完死因后没有了下步动作,可他们作为秦国几朝臣,什么都不说又太过可疑,要有人出来唱个红白脸才算完。

蔡泽和张唐都是保全自身为上,此时没有站出来的意思,王龁犹豫一阵,方想出来,却被麃公抢了先,道:“大王平日虽素有顽疾,但这心疾来得实在突然,此事不妥,我看背后有人捣鬼!”

此言一出,场上所有人目光都集于他身上。

吕不韦不悦,道:“太医都是本相找来,将军这样说,不就是怀疑本相?”

蒙骜于是接了他的话,对麃公道:“大王最是信任丞相,那自然不会。”

而后蔡泽顺势将话题转走,道:“如今大王已去,依老臣看,还是莫要内讧,以后事为重。”

张唐也应,只是将难题抛给了秦政,道:“小太子年幼,如此大的变故,怕是难以接受,还是尽快安排后事,让太子回殿歇息。”

秦政端立一旁,一直听着每个人的话,想的却是早去的父王。

当初将他和赵姬丢在赵国的是他,回秦后,对他好的也是他。

虽说嬴子楚忙于政事,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属实算不上多,但终归是承了这一份亲缘,秦政对他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他一朝早去,秦政总归是伤心。

那边张唐突然提到他,秦政也知他在转移视线,当即面上的哀戚神色更甚,一幅连站着都要强撑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后的嬴政见他在前边摇摇欲坠,不免好笑。

他知道秦政并没有那样伤心。

不过这副模样实在演得逼真,嬴政上前一步到他身边,让他靠到自己身上。

场上臣子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对嬴子楚之死再没任何异议,也就是认了嬴子楚死于心疾。

华阳太后即使有些意外,但也只当他们认得清朝堂局势。

夏太后见连这些老臣都相当于顺从了华阳太后,知道以自己之力,是对抗不了华阳太后背后的楚宗室。

最后的希望也已然破灭,虽心中不甘,但还是认了命。

可也不想在此待下去,只道太过悲痛,头疼难当,之后甩袖而去。

吕不韦见各势力之争终于偃旗息鼓,当即上前,提了后事,道:“大王崩殂,王位不可空悬,应当尽快让太子在灵前即位,各位觉得,该是几日后?”

在场无人敢妄做定论。

此时,方才一直冷眼看着混乱局势,默然伫立一旁的嬴勖发了话:“停灵三日,若无异象,则太子政即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5章身份

他作为秦宗室之首,既然发话,在场人尽数是默认。

只有华阳太后添了一句:“太子年幼,日后还需各位辅国。”

话虽如此说,日后朝政,定有半数都在她掌控之中。

只是面上功夫还要做足,与她虚与委蛇一阵,众人这才离开。

至此,今夜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宫内灯火通明,四处都有人行走,决定好一切事宜之后,秦王之死的消息才彻底放出。

君王离世分量之重,大臣们一片哗然,哀哭者甚众。

但一人之死对于他者漫漫人生来说,终归又是万千事宜中的沧海一粟,三日后便是新王代立,哀思过后,又是各归其职。

终是滚滚长河中的一朵浪花。

咸阳宫中灯火通明,众人忙碌于宫中各处,嬴政随秦政访于赵姬殿上,又随他与吕不韦安置好嬴子楚灵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于宗庙外守着秦政在灵前长跪,至子时,二人才得以归殿。

一路上,秦政都未出声,嬴政落他一步,看他面上神色。

这个年岁的他,诸多仿徨与计量间,思量的有王父的离世,有与赵姬的渐行渐远,更有日后路该如何走,又该亲近何方势力。

这些他都能知晓。

可秦政思考的对象,许是会多一个他。

他向来不喜欺瞒,特别是亲近之人的欺瞒,秦政亦是。

方才传信秦政定是看到了,还需寻个由头敷衍过去。

待到殿上,嬴政随他进了寝房,可还未等他先开口,秦政首先道:“我有些看不透母后了。”

看来他其先想不通透的还是赵姬。

自回秦后,二人不似在赵国那般相依为命,也早就不居一处,秦政虽会按时去寻她,却也有了关系变化的自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终究是一路走来的母子,与从前相比要疏远,可终归是站在同一处,为对方着想的。

秦政向来是这样觉得的。

可今日一见,他却觉他或是想错了。

方才在两人独处,赵姬一双美目哭得红肿,可其中情绪却又不止是哀伤。

秦政一直想问她具体,可一想到她与吕不韦有私联,这话便也出不了口。

一旦他问,就会暴露他所想,也暴露他看出来其中疑云。

虽对今夜之事有疑,但他终归是没有任何证据,并且,作为一个被他们蒙在鼓里的幼年太子,他不该有所察觉。

放在从前,他会笃信只要嘱咐赵姬不说出去,赵姬也就会站在他这一边,不透露分毫。

可现在,他却不敢迈出这一步。

他有些不知道赵姬想要什么,又是因何而与吕不韦复燃了旧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不再敢那样毫无防备地信任。

他的迷茫,同样也是当年嬴政的迷茫。

就算他不细说,嬴政也知晓。

其中因由,当年他与赵姬决裂,此后也不愿与她过多交流,她的想法,嬴政也都是猜测,与他道:“比起依附他人,还是己身握权为好。”

“这样吗。”秦政垂眸。

他稍显了失落:“所以会瞒着我,所以会不顾我日后的处境?”

“嗯。”嬴政轻揉他的脸:“人各有道。各行其道,总是会分开的。”

“你也会这样吗?”秦政直勾勾看了过来。

“我的道与你的道相差无几,”嬴政知道他心中或有不安,道:“若你不赶我走,那我便不会走。”

秦政闻言,方才还暗沉的眸终于添了些光采,靠到近前来:“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反问:“骗你做什么?”

秦政没有答话,抬手按住他的手腕,而后从他的窄袖抽出一块绢帛来,问:“那这个呢?如何与我解释?”

原来是在这等着。

嬴政挑眉:“不知何人与我传信。”

“不知?”秦政不信他。

“真的,”嬴政道:“但传信之人是蒙家侍从,我猜是贺桦。”

他说得真,秦政半信半疑,却也没再问,而后打开了手中薄而轻的绢帛。

“写了什么?”嬴政凑过去问他。

他只传信给了贺桦,嘱咐了他相关事宜,却没有让他回信的意思。

关于其中内容,嬴政是真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没有说其中内容,其先道:“他的字好乱。”

“乱?”嬴政拿过了绢帛。

打开来,入目的字确实有些怪异,像是刻意扭曲着写的。

嬴政一看,就知道这是贺桦不想他因字迹而认出他来的小伎俩。

不过他许是多此一举。

毕竟能让他认真看过字迹,并且记在心中的也没有几人。

寥寥九字,嬴政扫下来,却在一个字上停下了目光。

他手中的绢帛无意识地落了。

他记得的字迹确实无多,就算记得,经过贺桦这般的掩饰,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偏偏这个字迹他识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偏他对这个人的字迹,熟悉到可以单凭一个笔画认出来他是谁。

几尽五年,他虽未在此人身上投注太多视线,却也曾对他的身份有过诸多推测。

他独独没有想过会是他。

谁都可以。

为什么偏偏是他?

此时再回想,却也只有这个人选,才可以解释此人身上的所有反常。

他早该想到的。

嬴政苦笑。

只是他从未去想。

或者说,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惚间,嬴政听秦政问:“你怎么了?”

他轻晃了头,苦笑道:“无事。”

“可你为什么……”秦政碰他有些发白的脸,却摸到一手冷汗,霎时有些着急,也不在意什么瞒不瞒他了,道:“我去唤人传太医。”

“不必。”嬴政将他牵了回来。

“为什么?”秦政抬袖为他擦去额上细汗,又捡起那块绢帛。

——明日正午,宫门一会。

落款是一个贺字。

秦政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玄机。

为什么崇苏看到这个会这副模样。

秦政还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这样不可控的情绪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医无用。”嬴政慢慢将他抱过来,秦政的体温此时像一轮暖阳,暖着如坠冬日冻川的他。

叫太医有何用,能教他与贺桦一同在彼世复生,那才是唯一的解法。

见他不愿看太医,又靠在自己脖颈旁不愿动,秦政抬手,为他揉揉头,一会儿,又给他拍拍背,见他全然没有反应,顿觉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于是换了话说:“你明日要去寻他吗?”

“嗯,”嬴政不能容忍此事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当面说清楚,是最好的选择,道:“有些事要处理。”

“很重要?”

“很重要。”

一席话说下来,秦政等了半天,不见他有说的意思,于是道:“不能告诉我?”

嬴政惊讶于他问得这样直接,抬头看他的神情,虽与平时无差,可他不知为何,就这么看出来些几乎微不可察的失落来。

被他这么一问,嬴政心中阴霾都散了些,与他扯了个笑出来:“不是故意瞒你,我就算说,你也不会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毕竟是关乎他原来世界的大秦。

“待我得出结果,”嬴政摸摸他脑袋,道:“再同你说吧。”

“好吧,”秦政这才满意,又挪开他的手,道:“不许随意摸我的脑袋。”

“为什么?”嬴政问。

秦政直言:“像在哄小孩。”

嬴政失笑,道:“你不就是小孩吗?”

“不是。”秦政摇摇头。

这话从尚且十三岁的他嘴里说出来是毫无说服力,可嬴政却也没有力气再去逗他,再度靠去了他肩侧。

思绪飘远,飘向了如今在蒙府的贺桦。

他到底为什么会来此世。

又为何一直不愿面对他?

来到这个世界良久,这些问题,该是揭晓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正午。

近日宫中出入之人众多,但正处戒严期间,贺桦随着蒙骜入宫,却又寻了借口在宫门处留下。

虽成功留下,但却不能待太久。

此次见嬴政,主要还是为了问他今后该如何。

他们既是重生,那就能凭借自己所知改变进程。

他争取到了蒙家的支持,但这段过去他虽有研究,却终归是不甚了解。

接下来,还是要看嬴政如何决定下一步。

待到约定的地方,他老远就见嬴政已然等在那。

当即心下一惊,去看头顶悬日,却也没有迟到,转而放心下来,一路小跑过去,却又在两步外止住。

贺桦一见他就蔫巴,和他站在一块,从来都不会靠太近,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还是嬴政先开口,道:“昨日你劝服蒙将军,他可答应日后尽数避宗室锋芒?”

“嗯。”贺桦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于是道:“做得好。”

“嗯。”贺桦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一句夸奖。

见气氛愈渐尴尬,他干脆转了个话题,道:“日后我该当如何?”

“近一年不要再有动作,”嬴政在昨晚就已经考量好,道:“待到第二年,小太子会亲近楚宗室,你让蒙家在朝堂结党,一同针对吕不韦与赵姬势力,不过只需暗斗,不要有明面冲突。之后第三年,让人暗中在民间传吕不韦与赵姬有染的消息。”

再往后的事,他虽有推演,但不能保住一切事情都按他所想进行,于是只说到了这些,而后嘱咐他:“具体行事还要看时局,切莫只记我之所言。”

“好,”贺桦道:“我记下了。”

话说完,一时场上又静下了。

贺桦心中有些小小的奔溃。

要不是他们所说涉及这个世界的未来,不能交由他人传达,他真的不愿来与嬴政独处。

半响,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贺桦于是道:“那我便回去了?”

嬴政没有回他,贺桦勉强当他默认,抬脚欲走的当口,他却说话了。

“你可有听过一首歌谣?”嬴政忽然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桦停住脚步,不明所以,问道:“歌谣?”

虽说是歌谣,但嬴政并没有唱出来,因为这首歌谣不需曲调,只需四字,他就能明白自己意指为何。

“山有扶苏。”

第26章对白

话音一落,贺桦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那一抹惊慌一览无余,嬴政便也就知道自己所想无错。

先前在赵国,他将臣子猜了个遍,都没想过会是扶苏。

此人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久便出现,说明他们身死的时间差不了多远。

他根本就想不到扶苏会紧随着他身死。

现在来看,其实扶苏的伪装很是拙劣。

尤其是贺桦这个假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假名取自重塑的谐音,扶苏的假名其实也是谐音,荷华的谐音。

而山有扶苏的下一句,便是隰有荷华。

他甚至就在自己面前,取了这两字编造了一个假名。

可直到看到昨日那绢帛前,他都没有丝毫往扶苏身上想的念头。

扶苏是他未曾明面承认的继承人,他既也来了这边,那就代表着那个世界的大秦在他死后出了变故。

并且是无可挽回的变故。

繁杂思绪涌上来,一时他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虽说昨日早已有心理准备,这个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难免痛心。

千言万语终是汇成了一声叹息,他道:“为何真的是你。”

“扶苏。”

这个名字当真是跨越了前尘,被他这么一唤,简直是给了本就心如乱麻的扶苏当头一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知道嬴政是何时将他认出来的,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那一句为何是你。

这不就是问他为什么会死吗。

他因何而死,难道不是嬴政最清楚吗。

“你为何会来这边?”嬴政问他。

事已至此,他至少要弄清楚其中因由。

扶苏没有答话,一双眼睛暗藏着诸多情绪,嬴政又窥见了初见他时那抹哀伤。

“回答我。”见他半天不说,嬴政的语气带了些命令。

“遗诏是陛下亲口拟下,”扶苏被他问得很是委屈,梗着一口气,道:“又为何要问臣?”

没想到他语气间颇有些怨念,问他为何来这边,又答非所问说去了遗诏,嬴政察觉出些许不对,道:“你收到的遗诏所说为何?”

扶苏微愣,他并不是对诏书丝毫没有怀疑,听他这样问,更觉异样,此时略过那诏书上例举出的多番罪名,只说了关键的那一句:“扶苏为人子不孝,赐剑以自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嬴政莫名有些心梗,问道:“你莫非,自尽而亡?”

他连着问了几问,像是确实不知此事,扶苏更觉异样,却还是先点了头,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嬴政额角突突地跳,唇紧抿着,一口闷气憋在胸腔里,一时觉得自己都要呕出血来,末了,才吐出几个字来:“遗诏分明是让你回去继位。”

扶苏面上全然透着不可置信,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他,又避开他看过来的目光,猛地低下头去。

嬴政揉着额角:“你就未有丝毫怀疑?”

“有,”扶苏低垂着头,声音都发着抖:“诏书还说,蒙将军为人臣不忠,亦赐死。臣以为,陛下不会赐死蒙将军。”

嬴政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他不会赐死蒙恬,那么就会赐死他吗?

扶苏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认为?难道自己对他不好吗?

有关继承人选,他是怀疑过,踌躇过,但又何曾亏待过扶苏?

从小为他安排最好的老师,按照继承人的规格培养,看着他长成翩翩君子,又让信任的朝臣亲近他,任由他亲民得民心,就算未确立太子,也让他有了一众支持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屡次当朝质疑他所决,嬴政从未给他重罚,在朝中势力交锋最是激烈时,嬴政让他去外监军,去的还是最信任的武将身边,这期间,也未禁止他参与朝政,他上的每一份书,嬴政都会看。

日后扶苏监军归来,不仅有军功在身,亦有蒙家势力为他站台,加之他为扶苏安排好的朝臣,扶苏只要踏着他备好的路往前走就好。

桩桩件件都是想扶苏的以后,他虽追求长生,但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有在给扶苏铺路。

到头来,扶苏却没有一点作为继承人的自信,居然还觉得他会赐死他。

究竟是差在哪一点。

哪一点让扶苏不够确信他一定是继任者。

扶苏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有人传假诏,就代表着嬴政身边有奸佞,这行人能假传诏书,日后就能把控国政。

真正的遗诏是让他回去继位,真正的继位者一死,那边的秦帝国势必就会陷入混乱。

拥立他的臣子不会臣服于登基都透露着异样的新君,这些陪同嬴政打下江山的忠臣很可能会被害。

初始建立的秦帝国本就民心不稳,少了一个如嬴政那样能主宰一切的统领者,又逢奸臣当道,良臣被害,如此一来,国将不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新继任者的能力,又将撑过几年?

他的自尽,等同于毁了秦国几代良君的基业。

他本以为死亡是他的解脱,没想到他的死,是为自己本就无意义的人生添上了头等重罪。

若是自己能多一份疑心就好了。

不,扶苏苦笑一声。

他从前根本不敢笃信自己会是继任者,在那种境况下,又何来的疑心。

那时天下人都认为他会是太子,可嬴政却没有下令将他封做太子。

后来便有了各种声音,暗地议论他是楚国贵族之女所生,如今民心不稳,尤其楚地抗秦之力一直不灭,日后掌权,万一联合外戚,将帝国大业交由楚人那该如何是好。

他们都说,嬴政是顾虑这些,才迟迟不立他为太子。

他肯定是不信的。

秦国朝堂的楚系势力早被嬴政荡平,楚国都灭了,嬴政又怎么会担心那残余的势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很想听一听嬴政到底如何想,他很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直到他被外派去监军,远离了<ahref=https:///tags_nan/guang.htmltarget=_bnk>官场,这个答案都没有来。

嬴政从来不与他说他的所思所想。

从来不说。

他就如同临空的日月,高悬九天,可望不可及。

太阳终归灼热,终归刺目,纵有人逐日,却终归不得靠近,扶苏早就明白。

可他又是温润的月光,少时嬴政牵他的手,那份温暖扶苏记了很久很久,后来无数次的对谈,无数次因长子身份而得来的特殊,扶苏对他的崇敬,以及对这份特殊的珍视都悄悄藏在心底。

他自知永远追不上太阳,只想凭借着这点血缘,追着他洒下的光辉,企图与不那么耀眼的明月并肩。

可嬴政的目光实在太过高远。

他的各种决定,迟迟不定的太子身份,扶苏觉得自己太过渺小,从不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久而久之,他对自己没有了自信,各种风言不知何时入了心,成了经年不散的心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到诏书那日,扶苏像是得到了解脱。

在信与疑之间,他选择了信。

他以为嬴政终于找到了比他更好的继承者,于是可以安心不要他了。

他在民间的声望太高,是时候杀了他为新选定的继承人铺路了。

父要子死,君要臣死,他又有何异议可言。

冰冷的兵刃贴去喉管的那一刻,他其实很想当面问嬴政,问他为什么。

他从小拼命将一切做到最好,为了追上他的脚步而处处努力,在一众皇子中没有人能比过他,民间给予他最好的美称,朝臣给予他最好的赞誉,可这所有的所有,为什么换不来他一分一毫的垂目。

这些疑问直到他死都未能问出口,到了此世,嬴政却说,遗诏是让他回去继位。

原来嬴政早就承认,早就认可他了吗?

可这个问题,也和先前种种那般,扶苏问不出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选择了认错:“是臣的错。”

脖颈好像又传来阵阵疼痛,那日喷涌而出的鲜血、渐失的体温好似重现,扶苏浑身发凉:“臣不该信的。”

“不信又如何?”嬴政打断了他的忏悔。

这份诏书既然发出,既然能从遥远的沙丘传到扶苏手上,说明是几经认证,是通过朝廷所设法关。

扶苏能如何?

难道在以法为上的大秦,作为皇室公子,却依旧公然抗了这道法吗?

难道还携着蒙恬率军回咸阳一探究竟吗?

三十万大军不是蒙恬的私兵,边境匈奴虎视眈眈,他若是执意命令蒙恬率军回去,前有朝廷之变,后有匈奴趁虚而入,定是生灵涂炭。

他知道扶苏仁德,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伤民之事。

自那份假诏发出,一切就已经定下,由不得扶苏不自刎。

死局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看他深埋着头,一旁垂落的手紧捏着衣裳,用力之重,几乎要将衣裳抓破,要将他自己抓出几道血痕。

他已然带着绝望自刎了一回,那份诏书是假,难道在此世,真要将他逼到以死谢罪吗。

事到如今,嬴政却也对扶苏说不出什么重话。

他抚上扶苏的发顶,几经斟酌,唯余一句:“不是你的错。”

扶苏一震,良久,缓缓抬头看他。

嬴政看他眼眶通红,道:“不许哭。”

“嗯。”扶苏点头,听他的话尽力憋回去了眼泪。

“后事为重,”嬴政与他道:“至少此世还有一个大秦。”

“好。”扶苏还是点头。

他点头如捣蒜,嬴政的手被他带得上下晃,默默将手收了回来,问:“可知是谁矫诏?”

扶苏这次却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刎得太干脆,倒也没有机会去问诏书经了谁手。

嬴政怕他又会因此自责,道:“嗯,事已至此,已经不重要了。”

“回去吧。”他最后道。

扶苏心乱得厉害,对于他的话自是言听计从,闻言,朝他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待他彻底走远,见不到身影,嬴政才从靠着的墙上起来。

正午的暖阳之下,目之所及是那样的欣欣向荣,他却觉一切是那样的残忍。

从靠墙起身之时,他忽而一阵晕眩,几乎是不受控地,跌向前去。

第27章归属【小修,含入v公告】

踉跄一阵,嬴政撑着墙复而起身。

缓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往回去。

面对扶苏,他不想表现出什么来,他让扶苏以后事为重,难道他就真的不在意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他一手建立的天下。

矫诏者定是他身边人,他巡游时,身边皇子只带了胡亥,稳妥起见,此人概是会选胡亥为继任者。

胡亥什么样子,他还不清楚吗?

将大业交给扶苏他尚且忧心,交给胡亥,自会等同于给大秦寻了死路。

大秦诸多问题尚未解决,他又忽而崩殂的情况下,胡亥根本没有能力稳住朝臣和天下人。

何况假诏宣扬要赐死蒙恬,扶苏自尽,蒙恬就算抗旨,又能抗到几时,只消新皇即位,蒙恬难逃一死。

蒙毅呢?他会放任自家兄长冤死吗,概是不会的。

等着他的只会是一同被清算。

以蒙家为首,他看重的臣子很可能会遭受清洗,这样下去的朝堂,又将如何运转,这样下去的大秦,又会去往何方?

嬴政看不到一丝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上天要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原是他耗尽心血建立起的秦帝国,就这样付诸东流。

扶着墙的手愈发地用力,指尖的疼蔓延开来,一寸寸地咬噬去心间,牵连着浑身都浸去名为苦痛的寒池,嬴政第一次觉得自己急需休息。

恍惚间,太子宫却也到了。

嬴政放开扶墙的手,缓步入了宫门,又朝后殿去。

还未走出几步,他又觉泛了晕眩,停在原地,闭目扶额。

也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身后一只手牵了过来。

一睁眼,就见了秦政站到了他身侧。

他方才入宫,秦政出现得这样及时,显然一直在守着他回来,嬴政回牵他,扯了嘴角,问:“在等我?”

一出声,他才发觉自己声音都哑得厉害。

秦政也没掩饰:“嗯。”

接着,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拉过嬴政的手,看他的手指,道:“你的手都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垂目去看,当真看到了一片血痕,这点痛此时也算不了什么,他道:“不要紧。”

“要紧,”秦政反驳他,转而牵去他的手腕,拉着他往自己殿中去:“跟我回去。”

嬴政没有做声,任由他将自己拉去寝殿,看着他令人上了伤膏又将下仆挥退,最后亲手给他涂药。

室内安静得可怕,只余了些秦政长袖扫动的声音。

嬴政知道秦政在等他开口。

可他暂时也不想说,再与秦政剖析一遍,简直是要把他的伤血淋淋地撕开。

指上膏药温凉,秦政用力极轻,在自己手上抹化了,才往他指上贴。

也不知是不是已然麻木,嬴政居然没感觉到痛。

待伤药涂完,秦政也没了动作,唯一的响动安静下去,屋内只余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静了多久,秦政就看了他多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嬴政感受到他的目光,却也没和他对视,低垂着眼,心中想的还是从前。

良久,秦政还是没等到回答,终于是等不下去,主动拥了上来:“为什么这样伤心?”

嬴政以为秦政会问他听到了什么,哪想秦政关心的却是他为何伤心。

一时方才紧绷的弦松下,嬴政靠去了他肩侧,想回抱他,反而被秦政按住:“敷着药呢,不要乱动。”

说完,学着嬴政从前搂他的样子,把他往怀里带,想抱他更紧。

可他如今的身形尚小,实在是比不上嬴政,总归是搂不完全的,只好护住他靠在自己肩侧的脑袋,一下下为他顺着发。

嬴政默了很久,在秦政的安抚下静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才慢慢去思及眼前人。

此事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讲清其间复杂关系,可毕竟是答应过秦政会与他说清楚。

斟酌了很久的语句,嬴政这才缓缓道:“他告诉我,族中出了很大的变故。”

秦政抚他的手一顿,问:“什么变故?”

“遭奸人篡权。”说到这里,嬴政更是心如刀绞。

虽然扶苏不知是谁矫诏,但无论是谁,有一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丞相李斯。

篡权者贸然杀了当朝丞相矫诏,风险实在是太大,就算如此做了,回京后也会被质疑其得位是否正统,最好的做法,无非拉拢李斯。

而若是李斯不答应,这份诏书断然不会通过所有应有的程序,以极度合规的方式送到扶苏手上。

他极大可能是参与了这场矫诏。

单单是这个可能,嬴政就不能接受。

李斯凭什么叛他?

嬴政年少与他相识,因赏识其才华留他在身边,扫平六国时,他在,天下一统初期,各种新制的建立,他亦在,之后天下巡游,他还是在。

一世君臣,嬴政给了他诸多器重,给了他万人之上的位置。

后来李斯年老,嬴政为他考虑后事,让他的儿女尽数嫁娶秦王室中人,让他的后代有所依。

日后他告老,嬴政也早为他安排了颐养天年的佳所。

他有何可不满?他又凭何不满?

一朝早逝,李斯就这样叛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从前对他有多器重,如今就陡生了多少怨怒。

“日后不要轻信他人。”嬴政抬了没伤的手,紧紧搂住了秦政。

他不能同这个世界的秦政多说什么,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李斯概是不敢在秦政在位时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但他不想让秦政再交出这份信任,即使只有微小的可能,他还是舍不得面前的人儿受这些苦。

秦政不明白他为什么忽而这样说,却还是顺了他的意:“好。”

“最好只信我。”他又道。

这次秦政没有答应,揉了他好一会,才道:“那可不行。”

此话说完,秦政顿了片刻,好似是怕又惹他伤心,找补道:“我看重你,愿意信你。但我对你的这份看重,不能轻易用到国事上去。你说得对,我便信你,若你说得是错的,我若是轻信,日后为王,又怎么去面对天下人?”

说完还不放心,再添了一句:“为君者明辨是非,这可是你教我的。”

嬴政自然知道这种要求他不会轻易答应,这个回答算是意料之中,当然不会打击到他。

可听秦政解释良多,只觉得他当真是在意得紧,当下心心中痛楚都缓解几分,轻声应道:“也是。”

一时四周又安静下来,秦政适时换了话题,问:“你的家族,是无可挽回之灾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可挽回。”嬴政提及此便心寒,道:“几世之功毁于一旦。”

几世之功,秦政莫名想到了秦国的几代良君,如此一来,秦政也就明白他为何这样伤心了。

那个家族之于他,应是等同于秦国之于自己,如若有一天秦国毁了,秦政可能会比他还要伤心。

不,根本就不只是伤心,如若灭国还无可挽回,那他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

除非有希望能看到秦国重建。

正想着,他又听嬴政在一旁道:“从此以后,我便没有归属了。”

秦政默然片刻,忽而道:“换个归属怎么样?”

“嗯?”嬴政没懂他的意思。

之于他的归属,只会是大秦。

而之于崇苏这个他捏造出来的身份,归属是那个神秘的家族。

在秦政眼里,崇苏应是一个极其重视家族的人,轻易答应太过有疑,他暂且没有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又继续道:“换一个你所认为的归属,怎么样?”

“换成什么?”嬴政实在有些好奇他会说什么,抬头去看他。

方一抬眸,就见秦政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秦政顺势贴了过来,就这样看着他,目光灼灼,郑重道:“换成我。”

第28章登王

趁着一个人遭逢变故之际提出这种要求,这种挖墙脚的行为,嬴政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聪明。

在秦政眼里,或许没了这个家族,也就代表着他日后没有退路,留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无关乎这个借口,就是是只为了日后的大秦,他都会留在秦政身边。

他回不去原先的世界,就算回去,也是他不愿面对的结局,这边的秦国,本就相当于他新的归属。

没什么不同,只是将说法换成秦政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啊。”他答道。

“真的?”秦政有些惊讶,都没开出第二个条件,没想到他这样轻易就会同意。

“我没有其他选择了,”秦政面上有一缕发丝垂下,嬴政替他撩上去,道:“不是吗?”

“也是,”秦政言语间不经意带了些高兴,又觉得这时候高兴不妥,于是道:“你也莫要伤心。”

“日后你有功勋,我为你加官授爵,说不定可以重建你的家族。”

嬴政看他有些掩饰不住的情绪,在其间觉出了什么不对。

秦政好像有些过于在意他了。

这样如此直白地开口让一个人将他视作归属,让人家留在身边,问完甚至有些开心,这种事以前他从未有过。

秦政这是想彻底拥有他吗?

嬴政揣测他的心思,却也因为从前缺失这种感情,有些琢磨不透。

这份特殊加在身上,或许是他日后留在权力中心的筹码,但同时,也可能是无法脱身的桎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虑片刻,他还是安然应下了这份特殊。

现在想太多,未免为时过早。

再特殊也不过是至交罢了,秦政想把他留在身边,无非是想要一个交心好友,总不可能对他另起什么心思。

而与秦政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嬴政心中的痛楚倒是减缓不少。

既然往事已经不可变,也就如方才他与扶苏所说,莫要太过在意前尘。

在这个世界建起一个更好的大秦,延续他未能完成的大业,才是日后头等要事。

与此同时,宫墙外。

扶苏暂时不想回蒙家。

方才的对话对他冲击实在太大,他并不想回去面对两位故友。

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一阵,扶苏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而后他慢慢蜷了起来,将脸埋去了膝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幼时有什么委屈没有人倾诉之时,他也是在寝殿这样缩成一团。

好像能减缓一些痛楚一样。

却也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周身陷入了黑暗,无边的痛苦将他彻底淹没之际,身后的树上传来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扶苏抬起脸,却见一根较矮的枝丫有些晃动。

茂密的绿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待他仔细去瞧,一团青绿色的人影就从树上倒挂了下来。

这枝丫距离他极其近,那人钻出来的一瞬间,几乎就要贴到他脸上。

“!”

扶苏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抬手就打了出去。

“哎!”

那人虽也很意外他直接就打人,但反应极其迅速,挥起手臂便挡住了他的攻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声音,脆生生的,明显是个姑娘。

也就是这时,扶苏看清了她的模样。

那双笑起来像柳叶弯弯一样的眼睛,不是王乔松又是谁人。

扶苏慌忙收回手,道:“得罪!我,我不知是王姑娘。”

自三年前他们相识,除去扶苏赴约陪她玩了一局捉人游戏,此后两人无甚交集,能在此遇见,实属意外。

王乔松还倒挂着,闻言有些不高兴,道:“许久未见,就这样将我忘啦?”

扶苏哪里是不认得她,属实是她的出场实在太令人意外,道:“非也,姑娘你……为何要在树上?”

“叫我小乔儿就好,”王乔松从树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在他旁边坐下,道:“我来此处散心,你呢?”

扶苏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干什么,于是跟着她道:“我也来散心。”

“你怎么学我说话?”王乔松枕在自己膝弯上,歪头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

扶苏本来就乱的脑子被她这连续两问问得更乱了,最终答了句废话,道:“我也不知。”

“喔?”王乔松看他神情低落,问道:“要与我说说话吗?”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王乔松凑到了他跟前。

扶苏看着她,本不想把这些事说出口,但转念一想,反正她与自己的故事毫无关联,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最要紧的是,再什么都憋在心里,他觉得自己就要炸开了。

扶苏于是道:“我很崇敬一个人。”

王乔松答他:“嗯。”

“这个人对于我来说,”扶苏斟酌了一下语句,道:“就像天上的明月,明月高悬九天,我努力追赶,却怎么也不能与他并肩。”

可扶苏痛苦的远不止于此:“我觉得我差劲极了,但与我想的不一样,他不觉得我差劲,反而对我寄予厚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很好吗?”王乔松听他说完,眼中有些许黯淡。

“一点都不好。”扶苏说到这里更加郁闷了,道:“我没能达到他的期望,反而搞砸了一切。”

王乔松于是问:“他对你失望了?”

扶苏回忆方才嬴政所说,却也找不出失望的意味,于是道:“我也不知。”

“但我犯的错事关重大,又无可挽回,”即使嬴政亲口说错不在他,扶苏还是难以释怀,道:“我想他一定会对我失望。”

“你想?”王乔松道:“你这样想,并不代表着他就这样想。”

说着又问:“既然你说你犯了错,那他可有对你说重话?”

扶苏摇头。

王乔松来了兴致,道:“如果这个错真如你所说,这样的境况下,他却舍不得对你说重话,这不是代表着他很在意你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扶苏顿住,仔细一想,却也找不出她话的错处来。

王乔松接着道:“你方才说觉得自己比不上他,可这只是你自己所想,在他那边,却是对你寄予厚望,这难道不是意味着他早已经认可你了吗?”

“至于他对你失望,这样不确定的事,又为什么要这样难过?”王乔松几问下来,又为他出主意:“若是你愧疚于没能达成他的期望,不如先放下这次的失败,去做一件高出他之期望的事,如何?”

扶苏又没答话,但她的话,扶苏倒是听入了心。

可还有什么事是比让他做继位者期望更高的事吗

在这个世界中再建一个秦王朝?

这件事嬴政一个人就能做到。

扶苏又想起前世他们之间的那次争吵。

以前的大秦虽做到了天下一统,可时局却不稳,再加上以前的陛下因为想做的事太多,时间又太少,难免有些过于偏执,行事上也太过急切。

他能理解嬴政想成就万世功绩的心,但步子迈得那样大,终归是不好的。

若是能在世界中改掉这些弊端,创建一个更好的王朝,这算高出他的期待吗?

扶苏有些不确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是他还是嬴政,得知以前的王朝很可能不复存在,其先就是想再创建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乔松说得其实很对,前事不可追,不如着眼后事。

可想到这,他颇有些意外,不像他是重活一世,王乔松毕竟只是个孩子,为何能想得这般透彻?

于是道:“多谢姑娘……”

想到她方才说的话,他又改口,道:“多谢小乔儿。”

“想通了?”王乔松笑起来,树影婆娑,照在她脸上,本是笑着,扶苏却觉不出她神色有多轻快。

“嗯,想通了。”扶苏先答她。

她于是靠了回去,道:“其实你的境况比我好多了。”

“嗯?”这次轮到扶苏好奇了,问道:“小乔儿也有心事?”

王乔松看向头顶枝叶,道:“有啊。我不开心的时候,才会去树上待着。”

这种散心方式也是别具一格,扶苏心道。

转念一想,他也没好到哪去,路上就这样随意找一棵树坐下,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与爷爷吵架了。”王乔松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她不在王府附近,而在这里。

只是王龁将军近两天不应该忙着处理秦王崩殂的事情吗,为何与她起了矛盾。

扶苏正想问,却听她道:“你会武吧?”

方才下意识出手,扶苏想瞒也不好瞒,只如实道:“略懂。”

王乔松于是起来,道:“和我比一场?”

扶苏不懂她的用意,却还是照做。

待他站好,下一瞬,王乔松便攻了过来,掌风凌厉,又快又狠,扶苏虽挡下了这一击,却被她毫不留情的力道震得有点发麻。

惊诧于她体术如此之好的这几秒,扶苏已然失去先机,几招下来,即使是守势,他还是落得了下风,被逼退到了树干上,退无可退之时,王乔松乘胜上来,控住了他的咽喉。

而后,他就听她问道:“我之武术,比之男子如何?”

扶苏诚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乔松将他松开,叹气道:“可爷爷说,我不该上战场。”

“他总是这样,因为阿父和阿娘的早去,总是想将我护在身边,又因我是女子,要我当一朵受他人荫蔽的花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他们就是为了此事吵架,可对于这个问题,扶苏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了。

毕竟无论是当今朝堂还是军中,都确实见不到什么女子的身影。

“我与你一样,我很崇敬爷爷,”王乔松又在一旁坐下,道:“你崇敬的那个人至少认可你,爷爷虽然疼爱我,却不认可我。”

“他是秦国的大将军,作为他的后人,我想继承他的荣光,有错吗?”

“没有。”扶苏道。

“我想做能独立于天地间的乔木,而不想做要被护起来的娇花,有错吗?”

扶苏摇头。

王乔松不说话了,扶苏方想开口,却听她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即使他现在不认可,总有一天,我会向他证明的。”

她甚至都不需要人安慰,自己就能想通一切,扶苏忽然觉得自己连一个孩子都比不过。

却也觉得,她这一番言论,其实就已经印证了她是乔木而不是娇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继承荣光这一条,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却也没有一个叫王乔松的女将领。

三年后王龁将死,她之后的命运如何,又是什么事,让一个有如此高远理想的将军之女彻底淹没在了人世间?

扶苏不免有些替她忧心,可这时,王乔松却起身,道:“我要回家了。”

在她走之前,扶苏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就算是作为今日相谈的报答,他都不会任由这个姑娘再走向既定的命运,道:“就算其他人都不认可,至少还有我。”

“当真?”王乔松回身看他。

“当真。”扶苏答得很是笃定。

恰在此时,树影又晃动起来,原是有风过,两人的发被吹起,一缕青丝遮目间,扶苏听到了姑娘清脆的笑声。

她暂且释怀,扶苏心间的冰雪也融化了几分。

就如同她所说,不如放下前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失了秦王长子这个身份,他未必不能在此世走出一条更好的路。

两日后,秦王室宗庙。

嬴异人的灵体在上,由太后和嬴勖把持局面,秦政在灵前即秦王位。

赶制出来的王袍并不是太合身,秦政穿着它,对着秦国先代几度叩首。

嬴政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几代传承,秦政终将会带着先辈的荣光,带着这一身玄黑王袍走到人权的顶峰。

自先祖得到一片黑色旌旗起始,秦人崇水德,尚玄色之风流传至今,从被天下人鄙夷到被天下人仰望,秦国用了七代君王的时间。

身影交叠,好似又是他在灵前叩首。

那时前路未明,此时却有他在秦政身后。

待嬴勖宣读完即位诏,众臣跪拜。

秦政转过身来,面朝臣子,接受他为王、乃至以后为帝的人生中,第一个朝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由太后宣辅国大臣。

这是众势力角逐而出的一份诏书。

秦王尊吕不韦为仲父,王龁、麃公、张唐以及蒙骜四位将军监国,另封楚宗室的芈启为昌平君、芈颠为昌文君,与纲成君蔡泽共同辅政。

朝堂自此三分,一为忠于秦嬴之臣,以秦宗室与蒙骜为首;二为楚国外戚,以华阳太后为首;其三,则是吕不韦麾下一党,这一众人间,日后还会添上赵姬之势力,以吕不韦为尊,是为吕党。

秦政置于所有势力之争的最中心,或制衡或失衡,或重用或舍弃,如何运用手下之臣,将是他登王后第一个考验。

待这个仪式完成,秦政回宫,只是这一次,就不是回太子殿,而是宫中主殿。

日后处理政务,接见朝臣,都在此处。

现在他尚且不需要处理政务,可王位替换,只是交接一些事物,就花去了一整日时间。

夜晚,寝殿。

秦政一回殿,就对一起进来的嬴政道:“来替我褪去这身华服。”

登王固然令人欢喜,可一整日穿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华服,缀得他实在有些劳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看他一眼,道:“大王,需换个自称了。”

“你从赵国就跟在我身边,”秦政先坐到了塌上,道:“给你个特权,怎么样?”

“哦?”嬴政有些意外。

“没有外人在,就不要这些敬称了。”秦政朝他张开手,道:“帮我解衣吧,我要歇息。”

嬴政闻言,也就替他解衣。

而后觉得有些不对。

他莫名觉得,他和秦政的关系有点不对。

又不用敬称又为他宽衣解带,这关系哪里是君臣。

那是什么呢?嬴政却又说不出来。

毕竟他从前从未这样对过一个人。

方为他脱去外衣,嬴政听他道:“你方才也跪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觉得他说了句废话。

他在外人眼里只是个侍从,哪有不跪君王的道理。

于是道:“那是自然。”

“在场的人都跪我,”秦政抓住了他要来继续解衣的手指,道:“我却觉得,有些人身跪,却心不跪。”

“你光跪我可不行。”

秦政拉住他的领子,将他带得弯腰,让嬴政和他平视着,道:“我要你从心里臣服于我。”

明明前不久还是和他欢闹的孩子,一经登了王位,同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近乎于不可违抗的命令。

嬴政突然就明白那种有点不对的关系自何而来了。

秦政这是把他当做所有物了。

先是两日前让自己将他当做归属,又是今日让他臣服。

他只有在想要一件事物时,才会对这个事物有着极高的占有欲,不论是人还是物,他想要,那么从身到心,都得是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了一世帝王,世上只有人臣服他的份,没有他去臣服别人的道理。

可偏偏,秦政是另一个他。

现在手中有权力的是秦政,口头说说也无伤大雅,嬴政于是回他:“我不知在场他人的心思,但对我而言,就是从心里臣服于大王。”

“如何?”

秦政这才满意,放开他,让他继续。

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方才的话并不做数。

若要他真的心悦诚服,除非秦政能比他做得更好。

那就,且看将来吧。

——————

三年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入夏时节,恰逢落了些小雨,燥热添了湿,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檐角蝉鸣,殿内少年握笔,在一卷卷竹书上批注。

此间人虽年少,身形却不单薄,尚未成长完全,却比诸多及冠者还要高出些许。

此时端坐案前,着了一身黑色衣袍,领口袖口皆点缀了银色纹路,一手把着竹书,另手间,笔横卧其上,好看的手指无意识敲着笔杆,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阅到其中一卷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难题,眉峰微蹙,一双凤眼透出些许疑惑。

殿内很是寂静,自外传来的蝉鸣和室内时不时的敲击声碰撞,忽而,有小卒来报:“大王,崇侍郎请见。”

秦政放了笔,肉眼可见地,也不蹙眉了,转而带上了些喜色,道:“唤他进来。”

平日在他身侧的侍从都是得他信赖者,也就都知道,大王对这个崇侍郎有多特殊。

虽只是随手给了个侍郎的小官职,没有什么实权,但平日常在他身侧,甚至两人独处,都不会让外人在场,可谓亲近非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待崇苏进来,秦政就道:“都下去吧。”

屋内侍从心照不宣,迅速退走了出去。

嬴政抱着一沓竹书进来,放在桌案上,而后在他身旁坐下。

屋外艳阳高照,他走了一圈回来,此时身上出了薄汗,进了这置了冰的屋子,方觉凉爽,道:“今年比往常热了不少。”

“嗯,”秦政靠了过来,给他看方才有疑的那卷竹书,道:“民间有些传言。”

“什么传言?”嬴政接了过来。

没等他打开,秦政换了个姿势,躺到了他腿上,道:“你自己看。”

嬴政推他,道:“热。”

“待会就不热了。”秦政往上蹭了蹭,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而后伸手拿了另一卷,打开来看。

三年间,朝中势力冲撞,昨年麃公攻打卷城,斩首三万人,战胜而归,却被众人上书,抨击他杀人太多,近乎于屠城,实在太过残忍,而后由华阳太后做主将他革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本想护住他,结果麃公性子太烈,真真受不住这份冤屈,当朝脱了战甲,愤然离朝而去,扬言冤他者不死,他再不入咸阳。

秦政无奈于他这份烈性,又念他一片忠心,于秦国有战功,如今他上了年岁,流落在外怕会遭暗算,最后,还是动用秦宗室脉络,将他安置去了秦西地的西犬丘安度晚年。

而今年早些时候,吕不韦门下一个朗官提出结交燕国,以为日后联合燕国伐赵先做准备,吕不韦和华阳太后一致同意,而后,将资历最深的纲成君蔡泽派了出去。

这几个举措,显然都是吕党和外戚为了扩展自己势力故意所为。

秦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几经斡旋,让王翦顶了麃公的位置,而后让王绾顶蔡泽的位置,虽其权威未有走的两位高,但至少忠于王室。

而近来王龁忽然告病,秦政动作稍稍慢了些,就被吕不韦插了空子,让杨端和替了王龁。

这下也算是正得他意,近几年杨家摇摆不定,许是吕不韦看重了他也是世家出身,想要拉拢,这才提拔杨端和至高位。

可惜他猜不到,杨家的摇摆不定,都是蒙骜做主,让其故意在吕不韦面前做戏的。

随着他年岁渐长,初始被尽数包揽出去的政务也渐渐开始回到他手里。

虽大多都会被吕不韦过目后送到他手上,但有了这条路子,他就也不用再像前几年一般,只能靠着崇苏和贺桦这一条线同蒙骜等一众臣子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在上书中,也能通过其间暗语获得些消息。

就比如今天王绾的上书中,就藏着这样一条暗语。

“吕不韦与赵太后有染?”嬴政卷起了竹书,放到一旁。

“是,这个消息还传去了民间。”秦政视线看去了嬴政。

嬴政面上有些惊讶,道:“相邦将事情瞒得如此好,居然还是有人走漏了出去?”

吕不韦与赵姬行苟且之事不是今年方始,从前他瞒得确实好,但自嬴子楚离世,他行事愈发大胆。

作为一国相邦,却频繁出入太后殿中,不免会被宫人看到,但他如今颇有权势,一道命令下去,倒也没有哪个小卒敢惹到他头上去。

收到这条消息,说明宫外的人已然知道了此事,他方才看到,就在想到底是谁传了出去。

“不是你?”秦政问道。

这三年,嬴政在他身边,为他分析朝堂局势,又利用前世所知,每次都能精准地破开另几方势力的设局,又打下去对方埋在朝堂中的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扶持前世所用臣子,让他们在朝堂中与楚系势力和吕党呈制衡之势。

长久下来,秦政虽觉得行事顺遂,却也察觉异样,对他的这份神秘上了心,对于一些事,其先怀疑的就是他。

就比如现在。

此事还是嬴政三年前嘱托给扶苏,若是现在认了,难免会道不清其中因由,于是否定道:“不是。”

秦政没有多问,传出此事的人是谁,就算他不查,吕不韦也会查。

嬴政倒不担心吕不韦查,扶苏行事向来不会出什么纰漏,敢散布这条消息,定是确保了不会查到他头上。

不管是谁传出去的,对秦政来说,这都是一个对吕不韦发难的好机会。

相邦和太后有染,这要是在民间广为流传,都不知道秦王室的脸面往哪里搁。

虽不至于能打下去一片吕党,至少要断了吕不韦和赵姬这段简直是羞于启齿的关系。

这两人旧情复燃,从前他就觉此事荒唐,到如今,这段旧情在他眼底下燃了三年,真是教人忍无可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有人比他先行了一步,他也就要有所行动,着手去打压这段关系了。

此事暂且一放,秦政道:“给王绾回一句知道了。”

嬴政于是蘸墨,拿笔去写。

也是这三年间,秦政偶然发现,崇苏的笔迹和他的笔迹颇有些相似之处。

稍加模仿,完全可以代替他回这些上书。

现在的上书能到他这里的,都不是什么要事,有时与崇苏在一起,秦政就一面看,看了交给他,让他帮忙回书,如此一来,事半功倍。

待看到蒙骜整军攻韩这一条时,嬴政忽然道:“若是断了吕不韦和赵太后的关系,就把攻韩所得的城池封赏给他吧。”

“为何?”秦政问道。

此事涉及未来,嬴政没有说实话,只道:“若什么好处都不给,他怕是会记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政觉得可取,但没有完全采纳,道:“且看此次攻韩能得多少城池。”

“你打算如何对吕不韦发难?”待落笔完最后一卷上书,嬴政问道。

这个世界诸多事宜因他的存在,定会提前发生,就如在他的一番运作之下,吕不韦与华阳太后对秦政的掌控远没有从前那样严密。

此事他未曾亲历,也就顺口问了一句秦政之所想。

秦政没有答,从他身上起来,道:“你暂且上不了朝堂,听了也无用,就等我好消息吧。”

“你也知道我上不了朝堂。”嬴政放了笔,看他,话里另有所指。

怕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神秘色彩愈来愈重,秦政迟迟不给他封官,这个侍郎当的是索然无味。

秦政还是一如既往推脱,道:“你没有军功,又无政绩,暂且不急。”

就算是作为一个谋士,他为秦政出谋划策良多,早该不是个小小的侍郎了。

对于秦政来说,他终归是知道得太多。

既然不指望他松口,那就要盘算如何从他身边脱身,以功名搏官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秦政不知为何跑去了屋角,嬴政见状,跟着过去,凑近了,就见这人蹲到那用来解暑的一大块冰前,正伸手抚着那块寒冰。

“做什么?”嬴政在他身边久了,时而觉得他已然长大,可也有时,发觉他真是幼稚难当。

秦政给他让了块地方,示意他也过来。

方才同他并排蹲下,想问他到底要做什么,秦政的手就过来了。

嬴政在这一瞬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也亏得他反应快,抬手便抓住了这作乱的爪子。

可两人距离实在近,就算被他抓到了,秦政手指一弯,便触到了他的脸,冰了他个正着。

秦政挑眉:“我赢了。”

嬴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处在一副年轻的躯体中,对上捣乱的秦政,嬴政那埋藏了不知多久的好胜心总会破土而出,抓着他不放的同时,触了冰就往他脸上摸。

幼稚就幼稚吧,秦政不时能露出这样幼稚的一面,也是因为有他这么陪着玩。

他自己惯坏的小孩,也只能是由他来继续惯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几个来回下来,秦政被抹了半边脸的冰水,发觉敌不过他,赶紧叫停,道:“好了好了,不玩了。”

“你先闹的。”嬴政不依不饶,又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秦政都快被冰水糊了满脸,找着个机会,挡开他的手,而后往前扑去,将满脸水都印去嬴政身上,之后快速逃离现场,不待他找上来,就喊人道:“来人!”

这种赖皮行为嬴政屡见不鲜,不怒反笑,好在他也是一身深色衣袍,不然这些侍从来,见他一身水渍,怕是都不好解释。

待人真的来了,秦政正襟危坐,严肃道:“将这些上书都送回吧。”

“是。”

领命而去的侍从撤步退下,一来一去间,根本没有意识到方才殿中上演的一场孩童般的游戏。

待人走后,见秦政装出的那副样子,嬴政一时没有忍住,笑出声道:“幼稚鬼。”

秦政不理他。

每次他都这样说,可每一次,他都陪着一起幼稚。

明日朝堂有要事要处理,秦政需向宫外传信,而关乎此类要事,他向来亲笔,嬴政也不避,朝他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暑气被屋内凉气所驱,蝉鸣阵阵,屋内两人又坐到一起,一人磨墨,一人书绢帛。

次日朝堂。

众人汇报完近日事务,散堂前的闲话之际,忽而有人提了一句,近来因为暑气,众多人食欲不振,方巧有人寻到了良方,听闻赵太后也有此等苦恼,想将此良方上贡给太后。

秦政听了,却望向吕不韦,道:“此事寡人并不清楚,还得问仲父。”

赵太后的事,自己的亲儿子不知道,反而要去问相邦,加之近来听闻的吕不韦与赵太后那点风月,一时朝中窃语声四起。

吕不韦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道:“太后之事,本相又如何知道?”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几声轻而又轻的嗤笑。

虽声势小,却足够在吕不韦心里激起千层浪。

现今朝堂上是几位太后轮番听政,今日,正好轮到了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却没想到此事居然会在朝堂上议论起来。

她虽觉吕不韦三年间流连赵姬住处实在过分,却还是打算先压下去再说,当即发话,道:“且莫要喧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堂上又静了下去。

华阳太后于是道:“宫中事宜,相国又怎会知晓?此事莫要再提。”

又想到那些传闻,这样传下去,终究是不妥的,于是质问朝臣,道:“那些风言,何时能搬到朝堂上来讲了?”

众臣没有做声,秦政状若好奇,问道:“什么风言?”

华阳太后看他一眼,暂时没有答他。

这个小.秦.王年岁渐长,也让她看清,他并不是什么好操控之人。

虽不明着来,但几股势力间的明争暗斗,他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冒出来插上一脚,让事态朝着对他最有益的方向走。

如此行事,抓不到他的把柄,有时候就算摆明了问他,他也是一副无辜的神情,叫人奈何不得。

甚至于有些事,总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全局,秦政到底参与与否,还是她事发后凭直觉推测,更是抓不到他参与的证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比如这次,关于吕不韦和赵姬的传闻,此前宫中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近来忽而就传入了民间。

都没过几天,她甚至才听说此事,今日在朝堂上,就有人提到了赵太后,而后就是秦政方才那状若无心的一句答话。

看似无意,却连带着就引出了这条秘闻。

类似这样的巧合多了,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在与他那派的朝臣里应外合。

如若所猜无错,这样的好心计,三年前倒是全然看不出来。

方才他第二句问话,又是在把风向往传闻上引。

光看他的神情,还真看不出他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华阳太后回避了这个问题,今日再无要事可商议,她也就做主散了朝堂。

散了堂,秦政就回去了凉室。

昨日写在绢帛上的密信,很顺利便传了出去。

今日他与朝臣唱了个搭调,此事便纰漏到了众人面前。

一经纰漏,吕不韦也会收敛些,至少不会那样明目张胆地出入皇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是此日下午,他留在赵姬那边的眼线来报,吕不韦将放在赵姬处的东西都搬出了宫。

应是怕事态进一步扩散,打算彻底从太后那抽身了。

吕不韦突然搬走,赵姬肯定会起疑,一问他,就会知道事情原委。

秦政朝堂上那两个问题,吕不韦难免不会看出是他特意针对。

若是他与赵姬添油加醋一说,自己这个容易被煽动的母亲,定是会来质问他的。

可等了两日,都未见赵姬来与他闹。

一问负责盯着那边的崇苏,原是吕不韦给她留了几个姿色颇佳的男子。

赵姬虽已经是太后,但年岁不老,喜欢年轻男子,有点渴求也算正常。

她如今已然有了一脉自己的势力,在这几年间,但凡楚宗室有为难他的意思,她往往是站在秦政这边,秦政因此也对她诸多行事称得上纵容。

只要她不与控权的吕不韦联合,秦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去了。

只是有一点,那就是不能从她肚子里再出来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年来成蟜年岁渐长,时不时就来他这边露面,一口一个王兄唤他,唤得他心烦。

以后他大了,因为是王室直系,也不能忽视,按照惯例还得给他封地,到那时,还得提防着他拥兵。

有一个成蟜就已经头疼,他可不想再多什么弟妹。

吕不韦知道这个分寸,与赵姬厮混几年,也没听说赵姬肚子有动静,可他人就说不好了,看她是太后,指不定就会撺掇她留个孩子。

于是问崇苏,道:“那几个男子可有净身?”

吕不韦倒是吩咐了净身,只是这几人其间有一个叫嫪毐的,赵姬看中他某方面的能力,贿赂了处宫刑的人,没让他净身,以至于之后惹出了众多麻烦。

这件事嬴政清楚,可作为崇苏,他应是不知道的,于是道:“嗯。吕不韦吩咐过,将他们处了宫刑再送到太后处。”

“喔。”秦政回了一个字。

这个话题,本应是到此就止住了。

可沉默一阵,他又问道:“既然净身,他们又是如何……”

秦政没好意思说完,不过嬴政已经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于此事,寻常礼官就算教了,也只是教个基础,可不会教其他花哨的东西。

“用手。”嬴政于是告诉他。

“哦。”秦政意会了一下,不知为何,视线转去了他的手上。

他修长的手指此时微曲着搭在腿上,骨节处少有褶皱,指甲也修得平整,那层白皙的皮肉贴合着骨节,牵动间的一举一动都煞是好看。

忽而,这双手动弹了两下,是敲击状,意在提醒落在其上的、这道视线的主人:“想什么呢?”

秦政恍然回神,抬眼见崇苏看着他,神色颇有些玩味。

“……没什么。”秦政赶紧移开了视线。

嬴政觉得他这反应好玩,继续道:“不只是手,还有一些,很是逼真的器具。”

“比如……”

见话题朝着有些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秦政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道:“不要说了!”

这时候他的脸皮还挺薄,嬴政看着他耳边爬上的一抹红,眼里带上了笑意,道:“好,不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话湿热的气息打在手心,秦政又收回手,知道他是故意的,总是不服气的,想要呛回去,就道:“你知道得这么多,见过?”

那倒是没有,嬴政不甚在意此道,也就没什么研究,只是活得久了,总有听闻,于是道:“耳闻。”

“你总在我身边,”秦政偏要闹他:“又去何处耳闻。”

“那可良多。”

以前宫内的太监或侍从和宫女们的秘闻,有些过于秽乱,或是牵扯到了他人利益,从而被揭发到他面前的,也不是没有。

其间关系之复杂,玩法之多样,就算是以后的自己也为之震惊过,随便拿几个讲给秦政听,都能把他听得瞠目结舌。

可只是刚起了个头,秦政就听不下去了,扯过来被褥盖到身上,就道他要午憩。

嬴政坐在塌边没走。

果然,只过了片刻,那头的秦政就起了身,过来蹭到他身边,枕到他腿上,才安心睡去。

陪他三年又三年,秦政在他不经意间,却也养成了很多以前他没有的习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处中,秦政对他也愈来愈亲近。

只是,太过亲近了。

现在的相处,看似总是他控着局面,实则是秦政作为上位者而有恃无恐。

秦政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养小孩,可换一个外人来看,都会觉得,他才是秦政养的一只金丝雀。

他陪秦政玩闹,在他那里有诸多特权,可也只是因为秦政默许了他这样做。

是秦政乐意,他才能这样做。

而不是他愿意怎样就能怎样。

秦政的脾性他最是清楚。

对一个人无限制的好,前提是这个人必须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也是他迟迟不给自己官职的原因之一。

一旦涉及到权力,他的诸多抉择就会慎之又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是对秦政了解颇多,又伴随着一些神秘身世的他。

他没权势的时候,陪秦政怎样玩闹都可以,倘若之后有了权势,且哪天与他背道而驰,单凭笔迹能写得与他一样这一点,就是大罪一条。

又想到前些日子秦政回避他的话。

那些话明显只是借口,前世他就算受制于吕不韦,想提拔一个人还是不在话下。

但秦政从前承诺过给他封官,彻底食言的可能性不大,故意将此事往后拖,应是在确认什么事情。

有很大的可能,秦政在背后查他。

一个被他说得那样神乎其神的家族,他不可能没有一点疑心。

就算他说家族已毁,秦政也会想去弄清楚他的能力从何来,为什么会知道得这样多。

他从前说过本是秦人,但秦政在赵地遇到他,还是避不开要去赵地寻这个家族。

如今没有什么去赵地的臣子,倒是有蔡泽出使燕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赵相邻,他或许在蔡泽走时交代了他什么,此时正等着结果。

这个家族本就是虚构,又在他口中已然毁灭,秦政查不到什么结果,这个官职几经他提起,秦政却是不能再拖了。

毕竟秦政还是需要自己身上这点神秘的能力。

不过秦政心里这个疙瘩留着,日后会很麻烦。

他毕竟不是什么会受制于人的人,被秦政圈在身边三年,手中有了权力,以后就再不会让自己这样被动了。

一旦他揽权,日后又有什么不顺秦政意的,这个留在他心中的疙瘩就会被无限放大。

他们之间越是亲近,以后关于权力爆发的争吵就会越是激烈。

到那时,要能留下来,还要留在朝堂之中,有几分筹码,就要论功而凭了。

他向来不杀功臣,也不会无因由的降功高之人的,秦政想来也是,对于功高之人,虽总会有几分戒心,但不会下死手,以免寒众臣的心。

躺在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嬴政捞起了他的一缕发,绕在手指间把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要体会一番伴君之道。

绕了一阵,手指放开了黑发,又停去了秦政的脸侧。

这张脸,以前铜镜之中总能看到,那时不觉得怎样,现在来看,虽还稍显了稚嫩,可平白却多出几分好看来。

秦政睡得安稳,嬴政的手却不老实,轻触了他的眉眼。

现在他枕在自己腿上,以后,可能就枕在哪个姑娘腿上了。

嬴政心里莫名多出了几分不快。

随即又掐掉。

还真是失心疯了。

他对另一个自己起什么占有的心思。

荒唐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间静谧,不多时,他也起了些困意。

于是一手为秦政挡着日光,一手撑在头侧,不一会,也入了梦乡。

第29章胡话

二人是被门外侍从来报吵醒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嬴政虚搭在秦政脸侧的手,也就未拿开。

秦政于是去握了他的手,牵着他的手放去一旁,而后起身,揉了揉眼睛,脑子还没醒转过来,就道了一句:“进来吧。”

两个人在榻上,他的手还被秦政牵着,这要是被来人看见了,是成何体统。

那边开门声已起,嬴政赶紧起身,抽了手出来,就站到一旁。

而后来人就报:“大王,相邦请见。”

秦政一听,彻底清醒过来,从榻上下来,道:“知道了,让仲父去前殿等寡人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接了令便出去,一时室内又只剩了他二人。

秦政便心安理得地张手,嬴政会意,为他整理衣装,又将他睡乱的发给理顺,道:“吕相怕是要来讨些好处的。”

“是啊,此次让他丢大了颜面,”秦政道:“他该是看出来我在其中助推,此次来见我,定是绕不开此事。”

现在不能与他彻底翻脸,让他吃了亏,还是要给他些许好处安抚。

秦政想起他上回说给吕不韦封地,道:“现在蒙将军的战报未到,你先前说给他加封地,暂时也给不了。”

“那就先许诺,”嬴政见他脸侧睡出了一道痕迹,伸手过去,为他揉去那一道浅浅的凸起,道:“韩国兵力不济,以蒙将军之力,攻下几座城是易事。”

秦政没拦他的手,道:“真的要给?只不过让他离开了母后,都没有动他的势力,就要给封地,未免太过怯弱。”

嬴政越揉越觉得手感极佳,一路顺着下去,道:“不会。这是一步决胜的棋,下好了,能动他根基。”

“为何?”秦政想听具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具体却涉及未来了,嬴政没有说,此时,他的手一路而下,终于触到了秦政的嘴角,嬴政停了手,只道:“信我。”

又是这种预知的感觉,秦政看向他的眼睛。

却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道:“好吧。”

将他留在身边三年,他的生死全然控在自己手里,几年来,他也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信他倒是可信。

与他商议完,便要动身了,秦政拿开他的手,道:“我去会他,你留在这。”

嬴政堪堪收回手来,几近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指,而后回道:“好。”

秦政见这些权臣,向来不带他,虽嘴上不说,嬴政却看得出来,秦政是怕被人看出自己对于他的特殊。

被看出这点,以后他便可能是一个突破口,难免被针对。

秦政这样做,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若是觉得他只是棋子,断是不会这样麻烦的。

愿意这样护他,说明陪秦政这样久,秦政对他还是真情居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真情分量有多重,能不能在以后为自己多添些筹码。

想着,秦政踏出屋门远去,门边的侍从随着上去。

他在此无事可做,也就随手拿来了卷书。

桌上还有些冻着的瓜果,屋内不热,他待在此,还是惬意得很。

那边秦政却没他这样轻松,到了前殿,与吕不韦对案坐下,道:“仲父来找寡人,是有要事?”

“未有,”吕不韦面上笑着,道:“只是想来见大王一面,看看近况如何。”

“寡人很好。”秦政答他。

客气一阵,吕不韦才道了正题,道:“如今各国广纳贤才,近来臣也为大王觅了些良士。”

这是又要向自己举荐他的人,好扩张他的朝政势力?

秦政不动声色,听他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有一位叫李斯,臣见他谈吐有道,资论颇深,想举荐给大王。”

果然。

秦政没有拒绝,道:“那就请仲父改日为寡人引见此人。”

“不过这只是臣一人之见,”吕不韦却显然不打算就此结束,道:“他是否有才,还有待确认。”

“若为得确认,还是不要随意浪费大王的时间。”

秦政这下却猜不出吕不韦到底何意了,他已然同意见此人,吕不韦却说浪费他的时间,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若是有人先代大王确认,再让他会见,”吕不韦道:“臣才觉安心呐。”

“不必,”秦政将话推回给他,道:“仲父替寡人识得的良士,向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何必多费了这些心思。”

“臣不敢,”吕不韦拒了他这故意抬高自己的一番话,道:“依臣来看,还是要一位大王亲近之人。”

秦政觉得他不怀好意,还是推诿,道:“仲父便是寡人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不韦却骤然提了些音量,盖过了他的话,道:“要日日在大王身边的人,替大王会过,才更得大王之心啊。”

“!”

秦政心中一震。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去了崇苏。

吕不韦等的就是此刻,待他还没回话,道:“同是谋士,两人一会,比臣这草断,可要可信多了。”

一句话中有两个意思。

第一个,是他已经知道了崇苏在他身边堪当谋士。

第二,是在说他已经看出来,比起崇苏,秦政更不信他。

也就说明了方才他那番说辞,吕不韦也都知道只是假意。

没想到他此次见自己,锋芒居然直指了崇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为何?

他动了吕不韦在意的赵姬,所以相应的,吕不韦也要动他身边的崇苏?

“那仲父说,”秦政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模糊道:“该让他们如何会?”

吕不韦虽意有所指,但还没有指明,或许他能随意找个人蒙混过去。

像是猜到了秦政的心思,吕不韦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道:“大王将崇侍郎借臣几天,臣府上多的是谋士,让他们都会一会,也能更快地为大王甄选良士。”

即便他点明,秦政还是在心中否决了他的提议。

若真送到他手里,以吕不韦近来对他的怨气,都不知道崇苏会受什么样的折辱。

吕不韦是权臣,有恃无恐,就算把人弄得半死不活送回来,只要找个理由将他自己摘出去,以崇苏一个小小侍郎的身份,秦政都不好向他发难。

且不说发不发难的事,秦政就不能接受崇苏受到哪怕一分折辱。

崇苏这样的人,秦政虽存了几分忌惮,但还是欣赏居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现在他将崇苏圈在身边,暂时断了他想做出一番伟业的心。

可只有他能这样对他。

他能对他做任何事,但是别人不行。

“仲父说笑了,”秦政想来想去,干脆先否定掉崇苏谋士的身份,道:“寡人将他养在身边,只是供来取乐,哪里是什么谋士。”

吕不韦哪里信他,可总不能说他在宫中安插了眼线,道:“取乐?他一个男子,大王与他取什么乐?”

说下棋谈话这种吕不韦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了,毕竟这些事随便叫个臣子都能陪他一起。

“仲父既然提他,定是见过他。”秦政于是道。

“是。”

秦政道:“既是见过,那他长得颇为出众,仲父定是知道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吕不韦不知道他扯这些做什么,答得有些犹疑不定:“……是。”

“实不相瞒,”秦政道:“寡人有些,好男风。”

吕不韦:“……”

吕不韦简直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位小秦.王胡扯就罢了,居然连这种事都张口就来。

但他能确定秦政是在胡说,那些眼线可没说听到过他房中传出过什么难以启齿的声音来。

只是这个话题一抛出来,吕不韦却是怎么都不好接了,牙酸一阵,道:“大王,这……”

“寡人会改的,”秦政不待他说完,诚恳道:“还请仲父不要说出去。”

“……好。”只看他这恳切的神情,吕不韦简直都要信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吕不韦也就不好再提什么谋士不谋士的了,只是道:“那臣改日为大王引见李斯。”

“好,有劳仲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算应付了过去,秦政松了一口气,将他送走。

只是经由此事,他之前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知道宫中会有眼线,已经尽量不让崇苏跟在他身边,而是一直让他待在屋内,或是不让他一起行动。

就算这样,还是被吕不韦看了出来。

这一次蒙混过去,保不齐下一次他又想出什么招来。

他越是保崇苏,就越能让吕不韦看出崇苏之于他的这一份特殊。

而吕不韦越知道崇苏的重要性,日后就越会拿他用以威胁。

太被动了。

要为崇苏封官,要让他也在朝上也有自己的势力,要让别人想动他的时候多一分顾忌。

可先前委任蔡泽去查的崇苏的身世,到现在都没收到回信……

何况即使现在给崇苏封官,他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定是也要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苏暂时敌不过吕不韦,也就相当于空谈,吕不韦还是能为难他。

该怎样让吕不韦将目光从崇苏身上移走?

思考一阵,秦政想起来此次谈话,都未与他说要给他加封地的事。

想来事情的源头,是吕不韦此次吃了大亏,要找点东西补回来。

吕不韦拿崇苏威胁他,本意是要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刻意针对,否则他会反扑。

如若给他些好处,定是也能压下去这波不满的。

只是如今战报未到,他只能空口承诺,这个好处没有实打实拿到手里之前,吕不韦还是不会善罢甘休。

在这段时间里,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他已经走回到了凉室。

见他回来,嬴政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谈得怎么样?相邦可满意加封地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回他:“我们没说封地的事。”

嬴政哪里知道秦政背着他说了些什么胡话,问道:“没说此事?”

“此去良久,你们说了些什么?”

第30章雍城

秦政哪好意思说将他说成了男宠,没有答他的话,只道:“他注意到你了。”

“我?”嬴政想到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时机,道:“你们方才都在谈我?”

“嗯。”秦政坐到了他身边。

“他如何说?”嬴政问他。

秦政避开了他们所谈,道:“得让你找个地方躲躲。”

“为何?”嬴政看他眼神躲着自己,不免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还是没有看他,只道:“他字里行间都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几句话下来,嬴政被他带得果然没再注意他们谈了什么,而是关注起了自己的去向,于是道:“他既然有这个意思,那我就更不能离开。”

秦政懂他的意思,吕不韦既然能挖出他的存在来,就一定在宫中有眼线,不管把他送到哪去,吕不韦多少能得到些风声。

“我在你身边,他尚且不敢明目张胆对我怎么样,”嬴政觉得今日的甜瓜格外好吃,拿了一块塞进了秦政嘴里,道:“若是去了宫外,他哪天派人将我绑了去,我想求援都无门。”

“去蒙家都不行?”秦政问。

“蒙将军尚且在外征战,”嬴政道:“去蒙府还不如待在宫内。”

“好吧。”秦政咽下去那块甜瓜,也觉得好吃,又拿了一块,问他:“那还是待在我身边,可之后该怎么办?”

言罢,又补充道:“我也不能百般护着你。”

嬴政倒是不太担心,至多本月下旬,那边蒙骜连战连捷的战报就会送来,届时当着朝臣应允给吕不韦加封地,此事板上钉钉,平息了吕不韦的一番怨气,他也就不会逮着自己不放了。

于是道:“我知。险中求胜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却觉得有些太冒险了,只是当下又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暂且也只能如他所说。

“你怕不怕?”秦政忽而问他。

见他嘴里空着,嬴政又拿一块甜瓜给他喂了过去,盘中此时也就只剩最后一块了,回道:“有什么好怕的?”

秦政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交出去啊?”

“你这不是没有交出去吗,”嬴政笑道:“还想方设法要护我。”

被他点破了心思,秦政不说话了。

片刻后,又小声道:“现在护你,以后就说不定了。”

“我知。”嬴政拿了那最后一块甜瓜,又往他嘴里去。

刚碰到嘴边,秦政见他都给自己吃,又见是最后一块,道:“你也吃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方才吃过了。”嬴政直接怼进了他嘴里。

秦政却只咬了半块,又给他推回去,倔道:“你吃。”

嬴政不知道他在倔什么,明明想要他吃再叫人上一盘就是,拿着这被他咬过的半块,很是无奈:“又不是没有了。”

秦政把着他的手,硬是将这半块塞进了他嘴里,随后道:“不许嫌我。”

原来他觉得自己不吃是因为已经碰了他的唇。

嬴政觉得好笑,本是同一体,哪有嫌弃不嫌弃一说。

清凉的汁水入喉,嬴政咽了下去,道:“怎么会嫌你。”

“你不介意吃他人已经吃过的东西?”秦政问他。

以前别人吃过的东西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餐盘上,嬴政也不知道自己介不介意,道:“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秦政不满,道:“你必须要介意。”

“那你方才……”

秦政打断他,道:“当然是除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年纪占有的心思这么强可不好,嬴政道:“你怎么什么都要我独你一份?”

秦政直言道:“因为你是我的人。”

这话未免太过暧昧,嬴政反驳他,道:“哪有人会一直是另一个人的。”

可转念一想,他们本算作一个人,能永远属于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了。

这话却只能在心底想想,嬴政没有宣之于口,那边秦政却道:“至少现在是。”

“好吧,”嬴政拗不过他:“都依你。”

话题越扯越远,秦政这才想起来是要决定他的去处的。

现在看来,他还是留在宫内最为稳妥。

可这个稳妥只是相对而言,这次吕不韦只是私下来找他,下次,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朝堂上提及,秦政绝无轻易蒙混过去的可能。

恰在这两难之际,那边赵姬过来寻他,说今年夏日实在酷热难当,她实在受不住暑气,想去寻一处避暑的地方。

本是件小事,可赵姬直言她想去雍城。

雍城是秦国故都,她如今已然有了些自己的势力,却不怎么明确会一直站在秦政这边,先前又与吕不韦联合,没少给他添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来刚对吕不韦发难,她就说自己想去秦国故都,秦政难免多想。

历经三年,他对这个母后虽说不至于全然失望,但也渐渐失了对她的信任。

难道是吕不韦为她出了此计,让她离开都城,避开自己的视线,在旧都发展他们的势力?

不管怎样,还是要小心提防,秦政当即拍板,决定他也跟去雍城暂住一旬。

不仅可以看她到底要如何动作,还可以借此让崇苏跟着他一同去避避风头,一举两得。

朝政也无需担心,有后宫势力,吕党以及秦政手下势力互相制衡,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乱子。

嬴政对他的决定没什么异议,为他准备车架,即日启程。

不过嬴政心里倒是清楚,赵姬去雍城,实则是不会有什么打算的。

吕不韦既然脱身,就不会在同一件事上栽两次,也就不会在这风口浪尖还与她有什么联系。

此去雍城,估计是得她盛宠的嫪毐出的主意,只供他二人玩乐。

嬴政本想提醒秦政这点,但转念一想,秦政明显还有为他而去走这一趟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去一趟影响也不大,他也便没有言什么其他。

都城这边有什么事情,有扶苏替他盯着,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一问他就都清楚。

想到扶苏,听闻他最近都不怎么待在蒙府,而是和蒙家那两兄弟常常往王龁府上跑。

这三年,他们三人和王龁家那个姑娘逐渐打成了一片。

近来王龁病重,几人去那想来是为了帮着那个姑娘照料王龁。

只是再怎么用心照顾,王龁年老,怕是也活不过今年了。

嬴政只记得他死于自己即位后的第三年,什么时候却已然记不清。

而那个姑娘,嬴政依稀记得她好像嫁给了哪个武将之家,之后便没怎么听过她的消息,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个彻底。

现在想起来,王龁一家自这位老将去世后,也便这样彻底没落。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所改变。

只是这不是他要关心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迟是明年,他便要拿到官职,其后进谏,让秦政着手准备攻六国的事宜。

仪仗在两日后备好,一行人就此出发。

雍城环水,避暑确实是绝佳之地。

仪仗驶入雍城之际,此地民众早已听闻秦王要来,都夹道欢迎。

若是在前世,此时吕不韦在民间的声望要比他大得多,此世虽吕不韦的形象依旧深入民心,但秦政回秦那段往事在民间口口相传,再者,近几年秦政手中握权愈多,新任秦王的形象同样深入人心。

加之吕不韦与赵姬苟且之事传出来,雍城都是老秦人,自是厌恶他的行径,对这位受控于他之手、年纪尚轻的秦王又加上些怜惜,街道边呼声很是高昂。

秦政听得高兴,一路上却无人分享。

平日有什么话他都与崇苏说,但崇苏却也不能随意与他同乘,此时只能跟在车架后边,在那一堆侍从里远远跟着。

渐渐地,秦政也就觉得没了意思,一路无话,直到落架于雍城旧时宫殿。

他此前从未来过雍城,但雍城作为秦国国都长达三百余年,几尽占了秦国自创建以来的半数历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到现在,即使都城迁去了咸阳,很多重要的活动也是在此进行,就是以后他正式加冕得秦王权柄,也是要来雍城的。

同样,也是因为雍城对于秦人是一个重要的根据地,秦政才会担心赵姬与吕不韦会对此城有什么图谋。

就算没有图谋,此次他带了些自己人来,安置在此处,在此城中埋下些他的人马,总是好的。

此次初来,见到数代国君为政的地方,他不免有些兴奋。

即使是旧时宫殿,此处也保存完善,气势恢宏。

古老宫墙,处处透着岁月堆积的沉重,却经宫人打理,并不老旧,就这样矗立在雍城正中,静静地看着流过秦国大地的每一寸光阴。

秦政甫一进去,秦国那近半的历史,像是在他眼前铺开,祖辈的面容虽不清楚,却好像一个个来到了他面前,与他言笑,再通过宫殿中的一草一木,为他诉说着秦国的每一段过往。

而嬴政就在他身后不远,走过一生的秦王,见尚未完全长大的小.秦王望着这座宫殿满眼欢喜,也带上了些笑意。

以前日日在咸阳宫,对咸阳宫熟悉至极,来到这个世界,就算是再次回去,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只是先前的世界,他除去那次加冕回来了雍城,日后便少来了。

此时一见,就如见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地重游,原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望着有些欢脱的秦政,内心百感交集。

又望去苍穹。

若是先祖有灵,若历代秦君正看着他们,那就请保佑日后秦国长久。

让这位小秦.王,能不要像他那般殚精竭虑一生,最后还保不住一手建起的王朝。

想着,秦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而回头,目光越过诸多侍从,直直投在他身上,两人所思所想在此刻交汇,秦政道:“随寡人前去宗庙,以祭拜秦国历代先君。”

第31章寡人不解其间意

位于雍城的宗庙是秦宗室总庙,咸阳虽也有一处,总归是没有这边的规模庞大。

路途疲累,宗庙虽不远,秦政有这个劲头,赵姬却不想去了。

最后赵姬先行住下,秦政前去宗庙祭拜,嬴政在外,看着他对着牌位几度叩首,觉得有些奇妙。

也不知先灵能否看出在场有两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此祭拜完,秦政领着随从在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才回了宫。

最后赵姬先行住下,秦政去宗庙祭拜完,又领着随从在四处转了一圈,看了个尽兴,最后才回宫。

就算回了宫,他也不消停,在各处宫殿逛,一天下来,像是不知道累一样,直到晚间寝殿,才挂在嬴政身上喊累。

嬴政比他累多了,他是甩手掌柜,一路什么都不用管,哪像他又是管秦政的车架又是管他身边的侍从,一路还要骑马赶路。

直到方才,他还在忙着安置秦政带来的行李,待一切结束,这才得了空闲过来找他。

秦政带来的行李中有个长条物件,用布包着,问其他人,也没人知道是什么,只说秦政特意嘱咐了不要让人打开,特别是他。

也不知道他就来雍城暂住一旬,要这大件东西来做什么。

只知道现在挂在他身上的秦政颇为烦人。

从咸阳到雍城统共三日不到,他还是坐的车架,仅仅今日未曾休息走了一日,就说着自己累,嬴政嫌弃他娇气,推开他,道:“白日可不见你累。”

“这不是晚上了吗。”秦政却又粘了过来。

以前再苦再累都只往自己心里去,没想到有人在身边陪着长大,居然给他养出了些撒泼赖皮的性子,嬴政又推他,道:“撒手,我要回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这才从他身上起来,道:“暂且不急。”

“做什么?”嬴政问他。

“我若是现在睡,也睡不着,”秦政道:“陪我说说话。”

明明方才还喊累,若是真的累,那么此时只会想着休息,嬴政知道他方才又是嘴上胡话,无奈得很,又只得留下,道:“你想说什么?”

“今日民众迎我之势,已然算得上浩大,”秦政道:“我在想我日后在此行冠礼,该是如何一副景象。”

想来应是万人景仰,盛大无边。

嬴政在心里道。

前提是此世能提前掌权,冠礼按时举行。

从前他的冠礼拖到了二十二岁,且不说时间上就不对,那时雍城还在赵姬和嫪毐的控制之下。

他冠礼后就要亲政,在此地的嫪毐担心他与赵姬的事情败露,贼胆包天,趁他还在雍城,盗取玺印后便发动了叛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此大乱,此后民间讨论的都是平叛时的险情,而不是秦王及冠的喜事了。

嬴政抛开这些,只假想一切都会按他料想的进行,回秦政道:“会比之如今更加盛大。”

“不仅是雍城的民众,整个大秦,都会为你及冠而喜。”

秦政深表赞同,又道:“届时你会送我些什么?”

嬴政看他一眼,看来他今日实在有些亢奋,居然想去了这么远。

只是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他不知道自己会送什么,也就揣测起了秦政会想要什么。

几经思考,他道:“剑。”

及冠所送之礼,概是会寄托些对及冠之人日后的展望。

若是回想自己那时想要什么,少年初长成,血气方刚,届时又放眼天下,尽露锋芒,没有什么比一把好佩剑更相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唔,那倒是极好。”秦政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又喃喃道:“怎么与我想的一样。”

“嗯?什么一样?”嬴政问他。

秦政见他没有一点反应过来的意思,于是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提冠礼吗?”

“难道不是因为来了雍城?”嬴政奇怪道。

“这也算一点,”秦政道:“还有呢?”

看秦政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嬴政却难解其意,只好道:“不知。”

秦政惊讶于他这都能忘,于是提示道:“你可还记得,你比之我年长几岁?”

嬴政险些都快忘了年龄这茬了,回想了一下,道:“四岁。”

随即在秦政殷切的神情提示下,他终于反应过来,道:“还因为我之及冠?”

许是他反应实在太过迟钝,神情又过于惊讶,秦政忍不住道:“你怎么看起来对自己的年岁不太熟悉?”

那是自然,嬴政心道,毕竟这不过是他披着的一层皮囊罢了。

只是还是要避免露馅,道:“自小没有长辈在身边,不太注重这些,一时忘了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秦政记着此事,看他的神情,好像还颇为在意。

他如今的身份低微,又无长辈,因担了侍郎这官职,平日也早已冠发,冠礼什么的几尽于是空谈。

可秦政既然有这份心意,也是难得,于是道:“那就多谢你还帮我记着了。”

话说到这,嬴政以为到此就结束了,顶多秦政与他说些吉话,此事也就这么过了。

可没想到秦政又唤人来,附耳吩咐了些什么下去。

不多时,那边就呈上来一个物件。

嬴政一看这形状,不正是今日所见的那大件行李吗?

只是现在没了布包着,显露了真容,原是一个通体漆黑的盒子,颇长,却不宽。

嬴政一见显出的肃杀气势,就觉得里面装的会是兵器。

待盒子摆到面前,人都下去之后,秦政道:“猜猜是什么?”

“剑?”嬴政觉得这个长度和宽度的兵器也不会有其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觉得没意思,道:“你怎么一猜便知?”

“未免过于明显,”嬴政道:“你若是想要我猜不到,应该拿大些的方盒来装。”

又想起来秦政方才自言自语般的一句怎么与他想的一样,嬴政意会到了什么,道:“给我的?”

“是啊,”秦政示意他打开,道:“在咸阳时就锻好了,只是没机会给。”

“你又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具体是何日,”秦政道:“我今日高兴,那便今日给你吧。”

生辰一事,以前偶然提起,嬴政懒得编造一个日子,索性说了不知,没想到先前的信口胡诌都被他记下了。

漆黑的盒子开启,一把漂亮的剑便呈到了眼前,剑身光亮,其上纹理细致,精致程度,分明不是军中统发,而是按照贵族规格锻铸。

嬴政拿起来试了一下,很是贴合他手,用起来颇为顺意。

他早就不满自己的佩剑已久,都是统发的兵器,长度虽可以申请更换,却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许是魂灵的缘故,这具身体也长到了与以前一样的高度,使用这统发的佩剑,不免觉得过于短小。

但他久居咸阳,又未去战场,也就一直没有费事去更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把剑与他来说刚好,想来是秦政特意请人锻造的。

秦政如今受制于人,要提防着别人知道他的存在,防止有心人利用他来威胁,去锻这把为他量身定制的剑定是秘密行事。

他说先前没机会给,想来是怕引人注目,锻好了,却一直藏着,没有取进宫内,趁此机会脱离漩涡中心,也就吩咐人取来带来雍城了。

又说是因为今日开心才给,估计是此事藏在心里太久,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同他说了。

秦政嘴上不说,对他倒是用心,嬴政稍稍有些感怀。

以前诸多进贡,或是生辰之礼,虽场面盛大,礼品众多,却大多是因他的身份,因为他是帝王,就算再繁杂,再用心,也都有这一层身份在。

能为他设身处地考虑,能这样懂他,又是怀揣着一份真心的,也只有眼前人了。

在此之前,嬴政总觉得秦政能有他陪,是秦政此一生的幸事。

殊不知以前他的一些遗憾,秦政虽不懂,却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也在一点点地为他填平。

他能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秦政,其实也是之于他的幸事。

“喜欢吗?”秦政问他,“喜欢我便叫人拿去开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番话又把嬴政从感性中拉了回来,他抚上剑刃,确实没有开锋。

想来也是,就算再怎么对他好,也不可能让他拿着一把开锋的利剑与他共处一室。

嬴政又将剑放了回去,道:“喜欢。”

秦政满意道:“我就知你会喜欢。”

“只是你暂且不能佩带,”他又嘱咐道:“以后封官,再随身带着。”

嬴政知道秦政的意思,以他现在的身份,佩这样精细的剑还是太显眼了,于是道:“好。”

见他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秦政凑过来,道:“是不是很感动啊?”

一看他又是这副臭屁的模样,嬴政哭笑不得,道:“我可没有。”

“你撒谎,”秦政眯眼看他,道:“明明就是。”

嬴政其人,一大特点就是嘴硬,拒不认账,道:“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切,”秦政不信他,却也拿他没办法,于是换了话说:“为你费心这么多,你都不言谢啊。”

“那你过来。”嬴政朝他伸手。

秦政不解其意,难不成一句谢谢他还要凑自己耳边说?

却还是牵了他的手过去。

方才搭上他的手,嬴政稍一用力,就把他带了过去,而后将他拥进了怀里。

嬴政一向觉得,没有什么会比拥抱这种亲密接触更能表达情感。

他不说话,不过他觉得秦政会明白。

毕竟,在对面这具温热的躯体里,生长的是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灵魂。

秦政靠在他的肩上,半响,才记起来回抱住他。

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他感受到了崇苏其实对这份礼物非常喜欢,不知何故,他还很是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他和自己一样嘴硬,总不会言之于口。

他好像很满足于崇苏为他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这个拥抱也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同于玩闹,这是他第二次情绪外露。

上一次是为了家族伤心,而这一次无关乎其他,只是对于他的感情。

秦政感受到这股情绪超出了感谢,却又说不清具体。

他在想些什么呢?

秦政说不清楚。

只是温热的呼吸打在颈侧。

恍然间,他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

第32章乌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剑赠出,秦政又赠了他许多财物锦帛,觉得满意了,这才放他回去歇息。

之后几日,因身处雍城,没有政事所扰,也没有朝堂上各种诡局,秦政过得很是舒坦。

只是舒坦过了头,又不免居安思危起来,想着咸阳城中该是如何了,或是想着蒙骜攻韩又如何了。

到了第六日,蒙骜攻下韩国七城的消息送到了秦政手里,拿到了这个消息,秦政就更加受不住这边闲散的日子。

终于,又是一日午后,秦政终于忍不住,与嬴政道:“我觉得在此不必住到一旬。”

嬴政知道他是闲不住了,道:“嗯,想什么时候回,那便什么时候回吧。”

“明日或后日?”秦政思考一阵,又道:“后日吧,既是临时决定,忽而说明日便走,太过仓促。”

这样决定下来,去告知众人之际,那边赵姬却说她不回去。

秦政以为她是想避过这个夏日再回,可再差人去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咸阳,她却答不上来。

单这一点秦政就起了疑心,猜她可能是不打算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日赵姬并未有什么动作,不过秦政也担心是他在这的时间太短,她暂时按兵不动。

他走后,雍城这边可就全然在她掌控之下了。

不过对于她,秦政总是摸不清她的想法为何,又不知道他的这份怀疑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不管是与吕不韦交好,还是养男宠,难道只是为了取乐吗?

秦政又觉得不是。

自己幼时,常见她偷偷流泪,问她也总不会说原因。

只是她每每看到他人一家其乐融融,眼中都会有掩饰不住的羡艳。

或许她只是想有一个正常的家,像寻常女子一样,有个可以依靠的归所,被夫君所爱,子女承欢膝下。

可惜嬴子楚将王位看得比她重,而秦政把秦国的大业看得比一切都重,都不是她所期望的家人。

人总会陷于一份可望不可得,为了这份不可得而愈渐偏激,她之期望明明早已随着嬴子楚的离世而彻底破灭,可这份执念从赵国留到现在,是怎么也散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有了权势在手,她不曾得到的东西,却也怎么都想去争一下。

秦政只觉得这种想法太过愚蠢。

无论她想法如何,只要她还是太后,就不许做出过于逾矩的事来。

想与一人相知相爱共白首,这种事放在乱世,特别是放在掺杂利益纠葛的王室中,本就是不可求的。

不仅仅是赵姬,他也是如此,秦政明白这个道理。

她既然想在这长住,那这便要有长久的眼线,秦政吩咐了几人留下,赠给崇苏的那把剑,也暂时由他们看管。

他是以自己的名义锻造的这把剑,带回安插着各势力眼线的咸阳宫不妥,不如暂存在此。

待回咸阳之事都安排下去,秦政又是一身轻松,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之时,忽而冒出一个想法。

他想再在这宫中各处看看,先前大致看了一圈,今日想去寻一些偏处。

做这事肯定是要人陪的,当晚,他理所当然拉上了嬴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一听他这忽而冒出的点子,心道这不就是一次在宫中的寻宝游戏吗。

不过秦政当值少年,大好年华,爱玩也是正常。

这宫殿甚大,照秦政的想法盲目走,怕是走到明日都还寻不到什么好看的地方。

以前虽不常来,但一次偶然,叫他发现了一处风景。

时隔太久,这本是极小的一件小事,埋在了记忆的角落,却因为秦政又见了光。

今日无云,月光常照。

宫中很是安静,秦政没带其他人,本意是和他一起走到哪算哪,遇到拐角,也是随心意,拐去哪边就算哪边。

嬴政却不动声色地引导他往那处去,他只能回忆起大致方位,但只要到了那个位置,细细找一番,说不准就能找到。

约是两刻钟后,嬴政看四周,觉得应该是到了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接下来只要在附近找找,估计就能看到了。

走着,秦政余光似是撇到了什么,叫道:“那边!”

说着就牵过了嬴政的手,拉着他跑了起来。

嬴政被他拉了个猝不及防,可也只是身形不稳了一瞬,随后被他带得跑起来。

方想叫他慢走,可又一想,以前哪有这样在宫中肆意跑的机会,再来一世,何必做秦政的管教者,也就纵着他这份心气。

而穿过这一条窄道,奔到开阔处,就见了一小池。

池中盛了几株荷花,其间萤火点点,一旁绿叶为衬,正在微风中轻摇。

四周皆是绿荫,亦有花卉,月光照下来,皆镀上银白月光。

像是欢迎他们的到来一般,绿叶摇动着,沙沙作响,平日觉得正常不过的声音,现在听来,不知为何却添了些色彩。

以前是因为什么路过此地,嬴政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对这副景象的惊鸿一瞥,却不知因为何种缘故留在了心间。

那也是个夏日。

正好,这个世界的夏日,秦政来到了这里,又恰好提出来一个新奇的点子,让他回想起这个地方,得以将秦政带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都要说不清,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在某个瞬间,以前的他和现在的秦政,本不是同一时空,意识却有了某一瞬间的重叠。

秦政没想到真的能找到一处好景,开心道:“今日气运真好。”

“是啊。”嬴政笑道。

两人靠着一颗树坐下,晚间的风很是舒适,不时传来些虫鸣,或是在他们靠着的树上,或是在周边草丛。

四周静谧非常,安静了一会,秦政道:“想不到宫中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其实真要说美景,这放在环水的雍城,只是一处很普通的寻常景色罢了。

只是添上了今日寻宝地的期许,又或是添上了身边人,他才会觉得这样好看。

从位置上看,这是后宫嫔妃住的地方,想来是前人消遣用的后花园。

想到这,秦政忽而蹦出来一句:“母后好像就住在这附近。”

嬴政一惊,这里久不住人,方才只想着这边会有一处景,却没想这边是何地。

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就像是印证他这不妙的想法一样,秦政视线之处的尽头,忽而就有人来。

秦政所在的角度有些巧妙,他能一眼看得到那边人,那边却一时看不到这边。

只是再往前走走,估计就能见着了。

秦政赶紧拉着嬴政躲到了树后。

可没想到树后地势较低,他着急过去,一脚踩了个空,往前滑去,连带着被他牵着的嬴政都滑了下去。

嬴政怕他摔着,往回扯了他一把,自己垫在了下边,两人就这样囫囵摔在了一起。

因是草地,又因距离尚且较远,好险是没被那边人察觉。

嬴政只来得及瞥了一眼来人,此时顾不得被他砸了个晕头转向,压着声音问道:“躲什么?”

秦政从他身上转过来,示意嬴政转头看。

那边人出来了两个,方才从嬴政的视角看恰好被挡住,直到此时,他才看清。

这不是赵姬又是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走在前边的那个,秦政不认得,嬴政却印象深刻,那透着些妖冶的长相,正是嫪毐。

“母后身旁那个是谁?”秦政问他。

嬴政回他:“她的男宠之一,名为嫪毐。”

“喔,”秦政趴在他身上,道:“且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他们肯定想不到这地方还会有他人,反正来都来了,在此听墙角,若是听到赵姬说些日后的打算,也算是今日的意外收获。

嬴政猜到了他的想法,他什么都不知情,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只是事情不会如他所愿,在这待着,不但什么有用的都听不到,或许还会让他听些污言秽语回去。

方才不走,现在走也显得怪了,既来之则安之,嬴政也就顺了他的意。

不过他两现在的姿势有些怪异,他半靠在树上,而秦政抓着他的两肩,跪坐在他身上。

秦政现在全神贯注看着那边,许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嬴政本想将他扒拉开,可估计人也走近了,树干勉强能遮住他们,再动作恐怕会被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间不待在寝殿,逛到离寝殿尚远的此处,又是这般姿态被人看见,怕是不好解释。

想到这,他没有再动弹,而是保险起见,把秦政往回拖了拖,示意他小心被注意到。

秦政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往他这边缩了缩。

那边两人丝毫没注意到有什么异样,赵姬近日住在这边,早就见了这边小池,趁着今日月光好,特意来逛逛。

此宫本不住人,这个偏处更是没人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边会藏了两个人,一切照寻常,与嫪毐说着话。

秦政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话,间杂着一些调情的话语,并没有什么特殊。

越是听,秦政就越觉得,方才就不应该躲。

可若是现在出去,总不能说他自方才起就在偷听他们说话。

忽而,那边人的说话内容有些转变,却是向不对的方向去了。

不仅如此,那声音还渐渐靠近,嬴政顿感不妙,只听那令人生厌的尖声细语缓慢靠近,片刻后,那二人偏偏就靠到了他们躲藏的这颗树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接着,那边忽而就默了声。

却也只有一瞬。

几乎是下一刻,黏腻的唇齿相依声响起,欢笑声随之而来,加之衣物窸窣声,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刺耳。

嬴政:“……”

想来他真的和这嫪毐八字犯冲,前世那些仇怨也就罢了,今生居然还与他对上,对上的还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迅速捂住了秦政的耳朵。

秦政听得有些发懵,还没来得及反应,嬴政就将他按到了身上,不让他听。

他听不见,嬴政却听得见,那边响动渐起,嬴政心里将嫪毐碎尸万断了无数遍。

以前只处他车裂之刑还是便宜了他,这次他要将世间能想到的所有酷刑都在此人身上施加一遍。

他心中想的其他,却没注意到怀里的秦政很是不对劲。

秦政只觉得周遭的风都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上多了几分夏日的潮湿与闷热,鼻腔中又充斥着崇苏身上的味道。

他虽然听不到,脑子里却抑制不住去想,想出了些画面,想的却不是那边的人,而是抱着他的人。

越是想挥去这个荒唐的想法,这些画面就越是占在他脑中不走。

渐渐地,他呼吸都粗重起来,却也是尽数闷在崇苏身上。

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跪呈在眼前人身上,方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多少肖想,这个姿势就有多怪异。

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趁大事不妙之前,他想从崇苏身上起来。

可他的动作都尽数被崇苏压了下去,越是这样,他越是惊慌,就越是抑制不住自己本能的反应。

夏日衣衫薄,他们又贴得如此近,有什么反应对面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崇苏就是不放手,就算是为了不被发现,那也不至于一点都不能松开。

秦政又气又急,也不敢大幅度挣扎,被他死死制住,最终恼羞成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偏头就咬在了他脖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吃痛,却也躲不开,任他咬着,心道这小崽子怎么回事,明明都听不见声,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起了反应不说,好心帮他捂着耳朵,还要被他反咬一口。

咬就算了,还叼着不肯松口了。

只等头顶那欢笑声愈演愈烈,两人终于是舍得往房中去,待他二人确实走远,嬴政撒开秦政,将他从自己身上提溜起来,道:“你咬我做什么?”

“你方才压着我做什么!”

秦政脑子里一团浆糊,赶紧从他身上逃开,就往外去。

“是你要躲,”嬴政跟上去,见他还吼人,不免也有些火气,道:“总不能半道又被发现吧?”

“可是!”

秦政却可是不出个所以然,只径直往前去。

嬴政追上去,方才树后昏暗,此时见了光,他才发现秦政满面通红,简直连脖子都红了。

恍然悟出来了什么,他尚且是个未经此道的黄毛孩子,虽然在自己看来是再寻常不过的生理反应,但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于是道:“害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秦政好像就只会这样感叹式的说话了。

嬴政再一想,方才他那般挣扎,想从自己身上起来,就是在羞了,可自己没理会他,怕他被看见,一次次又把他摁了回来,对于秦政来说,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于是宽慰他道:“其实也没什么……”

秦政却打断了他:“没有没有没有!”

这是听不进去他说话了,嬴政于是也不说了,就这么跟着他走。

可他即使是跟着,秦政只消看见他,脑子里也全然是方才的画面。

又站住,指着他道:“不要跟着我!”

随后甩袖而去,只留嬴政在原地。

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事出有因,也不该这样不留情面。

何况事先还是他要留下的。

被他咬的地方还隐隐作痛,看他这副样子,嬴政又好气又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让他跟着就不跟,嬴政换了个方向,朝着自己住处,同样是甩袖而去。

第33章寡人忽解其间意

一路疾走回寝宫,秦政在一众侍从惊讶的目光下冲进殿内,猛地把门一关。

而后钻去被褥,将自己盖了起来,企图立即入睡,最好睡着睡着就能忘掉这段记忆。

盖了一阵,却怎么也睡不着,又起来,在屋里兜了几圈。

最后实在没地方去,遂蹲去了墙角。

漫无目的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可只要一静下来,脑子里又想去了那一片静谧的地方。

不,也不静谧。

当时慌乱的心跳都要把他自己震聋了。

他越想越郁闷,闷在胸腔里的一股气无处发散,干脆不管不顾地喊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啊啊!”

屋外的侍从听这动静,面面相觑,半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王?”

被这么一喊,他好像被唤回了些神智,从墙角起来,镇定了情绪,回道:“无事。”

回完,见桌上摆着壶水,拿起来就灌。

待整壶凉水都灌完,他才终于冷静下来。

夜深人静,秦政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其实最让他崩溃的,还是他之所想。

在那个场景之下,他想到些什么也还算正常,可是对象不对。

先前说自己好男风只是情急之下的信口胡诌,可没想到他在那种情况下,下意识想到的对象居然会是崇苏,还想的是他自己和崇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并且,就是想到这个,他才……

他才!

秦政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耳根上又爬上了红。

他到底对人家怀了些什么心思啊。

头发被他揉得越来越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乱起来。

定是平日和他相处得太久了。

平日与他太过亲近,没有其他人可想,所以才会想他。

秦政在心里给自己找补,拿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半天,又抱着已经空了的壶冷静了一阵,这才重新睡去床铺。

可躺下,又是睡不着,那份潮湿和闷热直往心里钻,扰得他心烦意乱,辗转反侧到后半夜,秦政实在撑不下去,这才合上了眼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想一觉起来就忘了此事,可惜思量太多,睡之前所想,都尽数找去了梦里。

他又梦见了崇苏,梦见几年后的将来,他们对坐而谈。

谈及的都是政事,那时他早已及冠,也已然掌权,而崇苏着一身官服,两人对坐而谈。

谈着谈着,话题一转,不知为何就转去了私情。

他好像还很会说情话。

还不待秦政跟着学几句,就见这两人越说靠得越近,而后崇苏抚上了他的脸,近到极致后,两人贴到了一起。

“!!!”

秦政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想要逃开,在梦里他飘在天上,无论飘去哪里,这两个人都在眼前。

秦政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过了一会,又悄摸移开了手指,从指缝间窥了些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也不知在做什么,秦政见这两人就像在较劲一般,谁也不服谁,手本是交握着,随后又搭去了对方的腰,愈渐往上,挑开了腰间带,衣衫尽松,一层层地褪。

之后,崇苏倾身过来,只见自己稍稍反抗了一下,不过被他制着手,也没有过多挣扎,就这样被他压了下去。

哎!

秦政在心里骂道。

不争气!

怎么就这样屈服了,秦政很是不服气。

以他的性子,不应该啊。

随即反应过来不对。

这场单方面的肖想,他怎么还看上瘾了??

那边如今是什么景象,他却也不敢看了,所幸这次也是真的看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像有人在喊他。

“醒醒。”

又有人摇他。

“大王?”

随后来人拖长了调子喊:“小.秦王——”

秦政终于清醒过来。

一睁眼,眼前人就是方才梦中人。

嬴政抚上他的额头,又探上自己的额头,觉得没什么不对劲,自言自语道:“怎得睡这样沉。”

一般情况,秦政都会起个大早,可他今日在外等了半天,都未见秦政出门来。

有一瞬间,他都怀疑秦政为了躲自己,昨夜都没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躲着一个侍郎。

问门外侍从昨夜有没有什么异样,侍从大眼对小眼,犹豫一阵,才与他道秦政昨日回来之后,屋子里一直不安静,闹腾到很晚,还不知为何忽然大喊了一声。

等了太久,周边人都不敢贸然进屋,于是他推门进来。

哪想秦政连推门的动静都没听到,甚至走到他床前,秦政依旧没有醒过来。

这也太没有防备心了。

嬴政看着仍旧熟睡的他,稍稍有些不满。

随后,他又听了些梦话。

首先是一句:“我不要看了。”

然后是:“快停下。”

随后没声响了很久,忽而又特别恨铁不成钢地来了一句叹气,紧接着叫了一声不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在一旁听乐呵了。

做个梦还挺有代入感,不知道他都梦到了些什么桥段。

之后,他叫了秦政几声,又摇了几下,终于是彻底把人叫醒。

秦政方醒来,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不过这次是正常的他。

反应了好一会,忽然又看到他脖子上那醒目的咬痕,这才觉出些不对,随即透出些惊慌,几乎是蹿了起来,道:“你怎为何会在这??”

嬴政示意他看外边:“多少时辰了?”

秦政一看,艳阳高照,估计都快午间了。

他昨日睡的时辰太晚,又在梦间沉得太深,不曾想一觉睡到了这么晚。

“起来了。”嬴政为他拿了衣裳来。

只是秦政呆在了原地,仿若停止了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他拿与崇苏相处得太久作为理由来安慰自己,没想到做了一个梦,就把这个理由彻底推翻。

他所梦的,分明是自己与他以后的事,这便说明这份肖想不止是现在,他居然潜意识将崇苏的将来也划归给了自己。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在梦间看得还挺开心的。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心中那片静海又翻腾起来。

他到底存了些什么心思啊?

他思索间,嬴政过来,要为他穿衣裳。

这事若是放在以前,那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今日嬴政一碰他,秦政不知为何,居然下意识躲开了。

嬴政以为他还在生昨晚的气,有些不满,他都不打算与秦政置什么气了,秦政居然还要躲他,当下把衣服扔给他,没好气道:“穿好了便出来吧。”

秦政见他语气有些不对,赶忙拉住他,可脑子乱得很,又不知道说什么,眼睛不自觉又盯去那咬痕,于是道:“疼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说呢?”嬴政捏了他的脸,两边晃晃,道:“我给你原样咬回去,你就知道疼不疼了。”

随即放开他,又道:“牙挺尖。”

“嗯。”秦政只吭了一下声。

“怎么了?”嬴政瞧他藏了什么心事一样。

秦政拿了衣裳来自己穿,道:“没什么。”

“你先行一步,”秦政松了他的手,道:“我……我想些事情,待会就来。”

见他也未置气,在嬴政这里昨日之事就这样揭过,随即听了他的话,也就出屋了。

可在秦政这里,却是悟出了新的东西。

秦政回想这三年,不,不仅仅是这三年。

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莫名对自己有一种吸引力。

八年,这八年来与他相处,这三年更是朝朝暮暮,没有人再比崇苏更与他亲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花树下的脸红,对他独一份的好,给他独一份的特权,在他面前总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想方设法护着他,又想方设法为他准备生辰礼。

他真的能说,这么对他只是因为看重他的能力,这么将他绑在身边不让他为官,仅仅只是忌惮他身上的那一份神秘吗?

以前秦政就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舍不得他,想要他一直留在身边的原因,可每每又把这想法否决掉。

如今对他起了这种心思,就更是骗不了自己。

这种感情,他不是不懂,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

这应当是喜欢。

他好像喜欢他。

秦政更崩溃了。

怎么能够喜欢他?

至今为止对他的好,他给的陪伴,到目前为止,秦政认为自己是可以掌控,是可以舍弃的。

若是他以后不再为自己所用,甚至是他背叛,秦政觉得自己可以承受起这个后果,可以选择将他抛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若真的是喜欢,如果越陷越深,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喜欢他,会不会拿这一点当作筹码。

他真的能保证崇苏永远都不会背叛他吗?

这几日的相处好似是在做梦,好像要产生一种错觉,错觉他真的会永远属于自己。

可就如他所说的,世界上哪有人会一直属于另一个人?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不能再放任这份莫名的感情继续增长。

秦政止住了一切想法。

这三年的相处,他发觉自己都快溺在其中,这个美好的梦境编织的太过完美,他已经有些不愿意将其戳破,若是越陷越深,他承受得起破灭之时的后果吗。

这样下去,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崇苏,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再说了,秦政又想起了先前他那一句概是不会有喜欢的人。

那他概是不会喜欢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莫名的感情先掐灭。

首先就要保持距离。

漫长的思考过后,秦政终于整理好着装。

从昨晚就开始混乱的脑子忽而就变得清明起来,想通了此事,之后便这样做吧。

秦政强行砍断了从心底深处生出的一丝不舍,就往外去。

连这点东西都舍弃不掉,他又如何为王。

况且,如今也没有时间让他纠结这些了。

门外,嬴政收到了急信,快步紧走进屋,全然没有察觉到秦政方才心中的天人交战,与他道:“咸阳有信来,是为请大王速归。”

第34章归咸阳

秦政接过了他手中的竹简,见其上写着王龁病重,怕是撑不过几日,请大王归咸阳。

扫过一眼,秦政发觉此不是官面公文,问道:“这是哪来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示意他看被他手遮住的一字,上边显然是个贺字。

是为扶苏编造的假身份。

秦政奇怪道:“他字迹是这样?”

“是,”嬴政答他:“这才是他原本的字迹。”

他第一次给嬴政写东西,因为想瞒住自己的身份,故意写得极其歪曲。

这三年为了避免传信被人截取,他也都是用经过更改的字迹。

只有这次才是他自己的字迹。

嬴政收到传信之时,其实也很惊讶。

他预想此次来雍城,咸阳是不会有何大事发生的,也就并未与扶苏商量过这期间该如何传信。

估计也是因为未有商量过,扶苏怕他以为是他人假冒的消息,才特意用原本的字。

可他传此条消息的目的又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龁作为几朝老臣,又是监国大臣,其之将死,秦政是有立刻回去的必要,可回去也只是出于敬重,除去在他的葬礼上露面,也就并未有其他特殊了。

他的死,也并不足以促使咸阳城中生乱。

按理说,他在外地,扶苏给他传信,要么就是十万火急,要么就是此条消息官面不会传来这边,被朝中人压下去了。

前者基本可以否定,若真十万火急,就不该只传王龁之死了。

而若是后者,为什么朝中人要压此条消息呢?

确认此消息确实是贺桦所传后,秦政也想到了这两点,道:“先回咸阳。”

嬴政赞同,无论是哪种情况,又或是其他,回去一看便知。

可就在一刻钟后,众人忙着准备回咸阳之仪仗时,官面便传信来了,内容几乎一样,都是说王龁将死,请秦政速归。

这下两人都猜不透其中因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既然官面已有信来,扶苏又为何要多传一次?

虽说他的信早到,但他要这个时间差做什么?

面对秦政的疑问,嬴政也不知该作何解释,于是放弃胡乱猜测,道:“待回咸阳,就都知晓了。”

也在此时,那边仪仗备好,一行人踏上了归咸阳的路。

一路快马加鞭,后日,众人抵达了咸阳。

城中风平浪静,未有生变,也就证明嬴政并没有想错,不是急事。

入咸阳后,秦政先行回宫,他去驾临王龁府上要另起仪仗,也要更换合适的礼服,嬴政没有等这个时间,将事宜都推给下属,便先行找去了王家。

到时,王龁府门上已然挂上灵幡。

众多人前来悼念,府前人员聚集,嬴政穿行过去,在府中找到了扶苏。

王府如今就剩了王家那小孙女,着一身孝衣,还未到及笄的年岁,失了最后的倚仗,神色戚戚,更多的却是茫然,此时站于正中,迎着众人。

在她身边,围着三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分为蒙家二子和扶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凑近他们这孩子团,示意其中的扶苏出来。

一时其他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来,蒙恬看了扶苏一眼,眼神询问,扶苏则与他解释:“或有要事,我们借一步说话。”

随后又看向王乔松,又独与她一人道:“我很快回来。”

许是顾及她的情绪,扶苏声音都放得轻些。

与他到了一旁,嬴政拿了那竹简,问他道:“为何与我传信?”

扶苏知道他是为此事而来,道:“是我的一个试验。”

“试验?”

“嗯,”扶苏拿出来一个令牌,交由他,道:“我在组建招揽只听命于我们的死士。”

嬴政看这令牌,黑金配色,纹路繁杂,在令牌背后,分外醒目地刻了一个崇字。

扶苏补充道:“只是一个初步构想。”

近来他一直在做此事,虽有蒙家的帮助,但也不能太过引人注目,到目前为止,他挑选出来,并且合格的成员,不足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苏继续道:“此次传信,我的命令是不被官面的人所察觉,最好比官面传信早到。”

嬴政接道:“确实比官面消息早到小半日。”

“那便好。”扶苏抿唇,露了一个浅浅的笑。

“你这样做,是为了两重确认消息?”嬴政问他。

扶苏答:“是。”

他深受消息误传之害,道:“用他们传信加上官面传信,会减少消息误传的情况,也能判断消息的真假,还能由此推断假消息自何而来。”

就像他们知道嬴政的诏书被改,可由这个假消息推出当时在他身边的赵高李斯都有嫌疑。

只是与这不可挽回的情况不同,他们在这个世界得到假消息,还可以展开调查。

当然,扶苏费劲去养这样一群人,也不仅仅是为了减少传信误差。

扶苏与他说自己的构想:“将来攻打他国,也可以用到他们。”

“哦?”嬴政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苏于是继续:“我们既然知道以后局势,秦国攻他国的一些契机,以我之所见,可以利用。”

“比如攻赵,是因为燕赵之争,赵国兵卒尽数东去,我们乘其西部亏空,乘机东进。再比如楚国,那时是楚王室内乱,我们趁他们政权不稳大举南下。这些机会,我们既然知道,为何不能人为诱导?”

“而诱导,就可以用到他们,从现在培养一群听话的死士,届时散布去各国,伺机而动,可以为攻打他国省下很多兵力,也可以不那么劳民伤财。”

一席话说完,扶苏见他不答,等了一会,见他摸着那块令牌不言语,顿时有些怀疑自己,道:“只不过这只是我的构想……”

“很好,”嬴政终于出声,道:“我也是如此想。”

只是他一直被秦政绑在身边,还未有机会去实施。

“你做得很好,”嬴政再度夸他,道:“我们需要可以散布民间的从属。”

日后想要凭借己身所知去改变进程,除了在朝堂要有分量,能力排众议,让朝中人按照自己所说去做,在民间,这些决定性的诱因,也确实需要早早埋下种子。

“只是,”嬴政看着那醒目的崇字,道:“这是统领众人的令牌吧?”

“是的。”扶苏回道。

“既是你一手创建,”嬴政方才未出声,就是在想这一点:“那为何要刻我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苏答:“建成之后,不该是由陛下统领吗?”

“为何?”嬴政却问他。

扶苏被他问得一愣。

命人去锻这令牌之时,扶苏几乎下意识就这样想了,在他潜意识里,嬴政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还是统领一切的主宰。

将他所成尽数交给嬴政,在扶苏这里,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嬴政猜到他定是这么想了,不免有些头疼。

既是重来,扶苏根本没有必要再听他号令。

自三年前的那场对谈后,嬴政不免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存在着诸多误解,这份误解或许就是来源于从前的身份之差。

既然那层身份导致这样多的误会,又何必继续在意。

何况在这个世界,他们之间的君臣,乃至那层亲缘关系,随着他们的转生都不再有,若是没有这层记忆,他们就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扶苏从前总被禁锢在大公子的身份之下,一度重来,嬴政不想看他再禁锢在谁的号令之下。

他应当作为真正的自己。

“我不再是你的陛下,也不是你的父皇,你不需要事事都听我号令,”嬴政将令牌交还给他,道:“将这个崇字改成贺吧。”

随即又添了一句:“以后也莫要唤我陛下。”

不然哪天让人听到,传到秦政那去,有理也和那小崽子说不清。

那边扶苏接过令牌,默默点点头。

见他连话都不说,嬴政看他一眼,见他是一副失落的神色,不免问道:“怎么了?”

扶苏有种奇怪的心理。

一种他忽而就被抛下的心理。

可并不好意思说,胡乱答了一句:“贺字好像有些奇怪。”

嬴政悟出了什么,扶苏之所以用假名,不像他这般,是绝对不能用真名。

现在他的身份已经被自己知道,也就没有必要再用这个假名,嬴政于是道:“喜欢扶苏这个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扶苏点头。

“那便用回去吧。”这种小事,嬴政替他做了个决断。

扶苏抬头看他,道:“可是,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一个扶苏吗?”

嬴政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有依据,道:“概是不会的。”

待明年,将吕不韦一党削减下去,朝中就华阳太后能与秦政分庭抗礼。

再几年,秦政掌控权势,到婚娶的年岁,就定不会全然受制于人了。

届时也就不用听谁的话,而是秦政自己找喜爱之人,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扶苏,也就没有了出世的机会。

况且,就是先占了这个名字又如何,他与秦政一说,秦政总不可能给他的孩子起个重名。

嬴政与他道:“如若真的喜欢,那就安心用吧。”

又看他谈话间一直往大堂那边看,知道他是挂心那个姑娘。

她方才丧了至亲,作为好友,是该快些回去,嬴政于是随口道:“回去找你的小姑娘吧。”

扶苏听此话,莫名解释了一句:“不是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就是无心的话,他这样一辩解,就稍显了些欲盖弥彰,嬴政看他,有些意味深长:“哦?”

扶苏:“……”

他没答话,而是一溜烟就逃开。

顺着他稍显慌乱的背影,嬴政看到了此时恰巧登门的人,是杨端和。

也就是这时,他想起来,王龁家的这个小女子,最后就是嫁进了杨府。

同为武将之家,这桩姻亲该是由王龁主导,目的是为了给自家孙女寻个栖身之所。

王龁已死,若是他心意未曾改,这桩姻亲,概是已经定下了。

嬴政替扶苏感到些不妙,不过这种私情,就不该是他来替着操心了。

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去操心秦政会喜欢谁,若是以他现在的心理来揣测,交付真心这种事概是不会有的。

可秦政方才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少了他从前面对的桎梏,若是真的喜欢谁,凭着些少年心气,估计都得去表明心意一番。

若是被人伤了心,以秦政现在这样粘他的性子,指不定就会来找他哭。

秦政长着一张和他如出一辙的脸,他可不想看自己为情所伤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那边府门,嬴政视线所投之处,兀地闯进来一片玄色衣袍。

正是秦政。

第35章远离

府门处顿时跪下一片人,恭迎之声齐齐响起。

秦政免去了众人跪拜,道:“今日无须多礼。”

而后入了府门,往停灵的大堂去。

辅国大臣死,他在其灵前行揖礼,而后静默一刻。

礼毕,他道:“王龁将军自昭襄王始忠于秦,战功无数。告老之际,又为寡人辅国,其功赫赫,寡人特许其以诸侯之礼下葬。”

此话一出,在场人暗暗心惊。

却也无人反驳,尽数道大王英明。

秦国近年来又是出兵灭去周王室,如今又率先让臣子以诸侯之礼下葬,从他国的角度怎么看也显出些狂妄来,又逢近来蒙骜攻韩,不免让他国觉得兼并之心已然急不可耐。

秦政却已下了决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会想不到他国会窥得这份野心,此事是迟早之事,而他现在急需一个外部矛盾,来减弱围绕着他的权势之争。

韩国势弱,蒙骜连攻几城,与韩之争这并不足以成为之于秦国的难题。

至少得是赵国或者楚国这样的大国。

他需要这样一个矛盾来转移吕不韦和华阳太后尽数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再寻找一个机会,彻底挣脱他们的束缚。

只是这个矛盾也不能太大,若是天下联合攻秦,即使秦有一战之力,但损耗实在太大,不为上策,激发与其中某国矛盾的同时,还需得稳住其他几国。

此事明日朝堂上再议,现今还是处理好王龁的后事,秦政想起他府中独一的孙辈,扫视一圈,见到了灵体旁戴孝的王乔松,看她年纪尚小,于是问道:“府中可有代为操办之人?”

杨端和于是站出来,道:“将军生前将乔松交由臣,受此重托,便由臣代为操办。”

秦政见王龁自己都有安排,也就不再管其他,道:“如此甚好。”

至此,他再留在这就是徒增场上的沉重氛围,便示意身旁侍从准备回宫。

走前,他看了一眼在角落站着的崇苏,示意他跟自己回去,而后就上去了车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临行前,却有人追了上来,经由他身边亲卫,给他递了一卷竹书,附加一个布袋上来。

“谁人呈上?”秦政扫了一眼。

亲卫则与他道:“回大王,由蒙家两位小辈呈上。”

秦政这才接了过来,让亲卫下去,一一打开来看。

这三年间,吕不韦和华阳太后以勿扰他温书习武为由,夺了蒙恬和蒙毅随意入宫的特权,三人少有机会见面,此次是在葬礼,他们也不好寻他说话,只是趁此机会给他送了些东西。

竹书中没有什么特别,展开来,是左右分开的两版字迹。

一个写得豪迈,都是诸如大王最近如何,大王最近过得好吗之类的直白问候。

一看就是蒙恬写的。

另一个字迹工整许多,内容也差不多,只是比前者委婉不少,末了,还附带与他说了最近的趣事,说是跟人学了些木雕的手艺。

秦政心中一动,随即打开了那布袋。

里面果然是一个小木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中拿出来,只见是三个小人同坐案边,一人在正中,明显是他。

身旁两人,一人手撑桌案,倾身和中间的人说着话,而另一人静坐其旁。

虽是初学,刻得有些许粗糙,其上神态却极为贴合,一时从前之景浮现眼前,秦政轻笑了声。

可爱。

他打算摆在日常处理政务的案台上。

一路回去宫中凉室,秦政将木雕放到眼前,而后拿了笔来,一面在竹简上写着东西,一面与身旁的嬴政道:“你觉得我所做可妥当?”

问的是方才的那个决定。

嬴政却看着那个小木雕思及了从前。

以前那两兄弟也给过他许多这种小玩意,后来时过境迁,蒙恬时常不在咸阳,蒙毅和他亦忙于偌大帝国的政事,无暇顾及这些。

随着他的年岁增长,这些小玩物也不再适合摆在明面。

久而久之,这些故物带着他们故去的回忆,不知在何处落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他将思绪绕回秦政的问题。

如果是站在秦政的角度,应当是妥当的。

秦政不知他的计划,也不知明年会有何事发生,如今王龁离世,是老臣逐渐凋零的趋势,新起之秀又不能确保其能效忠,时间上就不能再拖。

再者,吕不韦的名声已然败坏,他定是想顺着这个机会,找机会给予其一个致命打击。

能让吕不韦绝无翻身之地的罪名,无非叛国窃国。

而若要用计为他安上叛国的罪名,最好的机会就是在两国交战之时。

王龁之死,时间上太过巧妙,也就成了一个转折,是三股势力暗斗逐渐浮出水面的预兆。

秦政需要一个彻底撕破脸的机会,国境范围内暂时没有这样的机会,于是他放眼去了他国。

可按照他的预想,待明年,秦国国内就会有一个极大的机会,虽不是窃国叛国的罪名,但也足以借此削去吕不韦的大半势力,将他手下之人尽数换成秦政的。

也就是为此,他才让秦政将攻韩所占之地封给吕不韦。

而且,以明年的局势,秦国并不适合出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事关重大,他不能直说自己知道什么。

“不能说不妥,”嬴政只得模糊着说,道:“会不会操之过急了。”

“为什么说急?”秦政暂且停笔。

嬴政便问:“可还记得封地一事?”

“记得。”秦政打算明日再宣布此事,见他又提,道:“关于封地,你究竟如何想?”

嬴政知道不能再一味瞒着他了,至少要有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于是道:“封地是新占之地,容易起争端,将地封给相邦,可以利用此类争端对他发难。”

秦政皱眉,道:“未免太过不确定。”

“你之构想,”嬴政反问他:“不也是极其不定,伺机而行?”

秦政却道:“两国交战之时,他国对策以及战场局势为吕不韦不可控,可若是在他的封地之内,他却可以掌控,想要起事太难。”

若是还被吕不韦揪出他们动手脚的证据,反而就是他们这一方理亏,落入劣势。

秦政知道他聪慧,这样极其可以有纰漏的计划,他应是不会提出的,打量他一会,秦政手上的笔一转,用笔杆去挑了他的下颚,问:“有事瞒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默默将笔推回去,没将他这挑逗性的动作放在心上,想的都是未来之事。

他并没有回答秦政的问题。

秦政对于此事慎重,明显认真起来,在这样的他面前,显然是多说多错,既然已经被他猜出来,就不能继续那个谎。

“既然不说,”秦政也没逼他,道:“那我也不能全然依赖你一人所想。”

意思是他要留后手,若是嬴政的计谋不成,至少不会导致他的计划全盘出错。

说着,秦政又在桌上摊开了地图,问道:“你觉得,当前局势,应当先联合哪几国,又该先于哪国交战?”

秦政问这种话,一般都是心里已经有所想。此时问他人征询意见,是看他人所想与自己所想之差,之后再判断优劣。

这个问题嬴政倒可以解答,只是对他国的外交策略自有人为秦政解析,若是由他说了,怕是会挡了那人的升官之路。

嬴政虽对此人再没了什么信任可言,但好歹是几十载的君臣,却也不打算就此彻底封死此世他的为官之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于是回避了这个话题,道:“今日劳顿,大王先行午憩吧。”

说着就起身去为他整理被褥。

今日一大早到了咸阳,未曾休息就去了王龁府上,之后回来也都未歇下,秦政确实是有些许困倦,也就听了他的话,去到了塌边。

只是与以前不同,他不要再靠着崇苏睡了。

见他还习惯性坐在塌边等他过去,秦政躺下,却躺去了他所在的另一边,与他道:“你也去休憩吧。”

嬴政有点意外。

雍城一行后,自启程回咸阳的那一日起,秦政就有点不对劲。

在他面前,秦政就像是换了个人,不无理取闹,也少与他玩笑,一些从前他觉得过于亲密的举动,秦政像是忽然就悟到了什么,坚决不往他身上粘了。

嬴政早已经习惯他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却也没想到另一副面孔会这样快的摆到他面前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改掉了这些习惯,他们之间倒是开始像寻常君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秦政是终于决定要给他封官了?

因为他手上要有权力了,所以秦政也决定是时候拉开距离?

无论如何,这对于嬴政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之前还头疼,秦政如此粘着他,以后该是如何脱身,没想到不等他烦恼这点,秦政自己就远离了。

嬴政从榻上起来,既然秦政不再需要他,那也没必要再待在这屋子里。

可一站起来,他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鬼使神差地,他在秦政面前蹲下.身来。

秦政好似已然睡着了。

靠着他入睡那样久,没想到才是第一天离开,秦政都没有丝毫不适应,睡得这样快。

以前那样依赖他,一副离不开的样子,果然不是真的。

嬴政又伸出手去,抓了一缕他的发,在指间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之前无数次的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待着做什么,明明觉得拉开距离是一件好事,但他就是走不开。

好奇异的感觉。

许是一边出神一边弄着他的头发,嬴政的手没了轻重,将人弄疼了,虽没醒,但秦政的手抬了过来,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手指。

嬴政被这温度惊了一下。

出神被打断,理智回来,他忽而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

方才他好像在舍不得。

与秦政相处太久,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起长大。

可是在嬴政看来,却是把另一个自己自小一手养大。

其间倾注了他从没给过旁人的诸多时间与情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养出些感情来也算正常。

以前割舍的感情多了,这份感情又不是不能割舍,不算什么例外。

想到这,他抽回了手。

指尖的温度渐散,他没有回头,径直便出了凉室。

待那关门声响起,秦政睁开了眼睛。

其实他根本就睡不着。

果然还是没有那样容易就割舍。

秦政不免头疼。

一边疑他,一边又放不下他,秦政都觉得自己有病。

还是要把他从身边调开,不然身边处处是他的影子,根本就忘不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又躺回去,辗转反侧一阵,终究还是睡不着。

待午间的时间都发呆过去,有人来报,说一位叫李斯的人求见。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秦政回想了一下,记起来是吕不韦要安排与自己见面的人。

先前他只以为,是吕不韦想借去崇苏随便说的一个人,那之后也就没把这会面放心上,没想到如今还是找了上来。

既然来,应是吕不韦安排的,现在没有与他撕破脸,还是不要拒见为好,想着,秦政道:“将他召来。”

第36章封官[修]

李斯进来后,先行了礼,秦政颔首,示意他起身。

方在一旁站定,李斯就见了那摊开的地图,道:“大王在看当前形势?”

秦政不想说废话,把方才问崇苏的话又原样问了他一遍。

李斯今日面见,本就是来进言献策的,当即道:“臣以为,应当由近及远,逐个击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秦政也知道,但他显然话没说完,秦政示意他继续。

“其先灭韩,”李斯于是接道:“是为恐慑他国之势,其后灭赵,届时秦军东出,需得稳住周遭魏楚局势,以免当年信陵君救赵之计再现。较远的燕齐,则与其交好,纲成君如今在燕,恰好能代表秦国与其交好。”

“灭去赵后,北上继而灭燕,此时秦军北上,需谨防他国背后突袭,那时必需确保他国不攻秦。”

此人和他想的倒是差不多,秦政好整以暇,听了这样多,却只回寥寥几字:“如何确保?”

在心中存了良久的计策推出,李斯见秦政好似来了兴趣,一时滔滔不绝,道:“首先派臣子游说,以防各国联合攻秦。而后,重金贿赂各国权臣,乱其纲政,从其内部制乱,使其没有余力北上。”

说完,又停下,看秦政赞同与否。

秦政没做任何表示,只点头示意他继续。

李斯于是又道:“灭燕后,便南下攻魏楚,若其纲政已乱,那再好不过,若其未乱,也可乘胜先攻一国,借由新占地所得,稍作休整,再攻另一国。”

“至于近年来避开天下争端的齐国,若扫平五国期间,其未有动作,则稳其朝堂,先行攻占他国。如此一来,最后五国尽灭,齐国也不能生事。若有,也不必担心,臣以为,齐国至多在秦攻魏楚之时发难,届时可以离间<ahref=https:///tags_nan/sanguo.htmltarget=_bnk>三国,逐一击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倒是一个完整的计划,不仅仅延续了秦国一贯以来的远交近攻策略,又在其上搭建框架,填充了各阶段的大致做法。

没想到为了敷衍吕不韦而见的一个人,还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见对面还等着他的回答,秦政并未继续沉默,但也没表态,而是道:“其中构想,还是粗糙了些,可有具体?”

李斯却道:“臣以为,具体还是要看战时局势。”

也确实有理,秦政又问:“那如今形势,首先该做些什么?”

李斯听闻了他今日在王龁葬礼上所说,猜他是要起战,并且不是与韩这样的小战,于是道:“可以如今就开始做的,莫过于离间他国。”

离间他国,以免起战之时他们群起而攻之,秦政听出了他的意思,道:“寡人知道了。”

李斯左等右等,没等来他一句认可的话,干脆直言道:“大王觉得此计如何?”

他这样问,就是在问秦政采纳与否了。

秦政想要起战,与一国交战期间就确实要确保他国不生事,虽觉得他是可用之才,可他终归是吕党的人,秦政暂时没有表现出太多赞赏,道:“寡人会考虑。”

“谢大王。”李斯行了个拱手礼。

至此,李斯觉得自己应是该退下了,可此次会见,都未得秦王一句赏识之言,也未得到明确的采纳之意,还是心有不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前,又说了一番谏言:“自孝公来,周天子渐衰,连年征战,诸位国君把握乱世时机,才促使秦国强大。如今秦国国力强盛,大王贤德,统天下对于大王来说就如扫落灶上尘。成大事者,无一不注重时机,臣恳请大王,切莫错过这一良机。”

这一番话句句肺腑,又将他连连夸赞,秦政看出此人确实有成大事之心,同时也看出,他很想留在高位者身旁,以求得往高处行的机会。

秦政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他身上,心中盘算着此人的利用价值。

最后,他问:“你出身何国?如今又从何职?”

李斯深知方才的话为他挽留到了时间,也正式敲响了他入秦王旗下的门,赶忙道:“臣为楚国上蔡生人,是为郎官,从于相邦门下。”

秦政又问:“若有岔路横于前,非明即暗,选路而行,你选何路?”

话间意思是,如今两势力之争,是要继续在吕不韦门下,还是投诚他,李斯没有丝毫犹豫:“臣一向选易行之路,自是明路。”

“好。”秦政心中轻笑了声,此人倒是很会顺势而行。

即是如此,他不再犹豫,道:“郎官李斯贵有远识,特封长史,即日便行。”

李斯闻言,激动朝他长揖,道:“谢大王!”

“只是明路虽易行,”秦政并没有被他的神色所带动,道:“但若要选此路,也不是无需准备,想行便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要投诚,那就得拿出诚意,秦政可以仅凭一句话为其升官,日后也能削其官职。

至于怎样拿出诚意,就是李斯自己要考虑的事了。

李斯不是什么不明事理之人,秦政不担心他听不懂自己话中意思,果然,李斯即刻接道:“臣明白,还请大王放心。”

“下去吧。”秦政于是道。

李斯领命退走出殿。

秦政看着他,先前吕不韦说让其与崇苏见面,怕不是信口一说。

这两人学识远见,确实适合相见一谈。

并且,如若此人能真心为他所用,以后还能将其放在崇苏身边互相制衡。

最重要的是,李斯是楚国人,又非华阳太后旗下臣,也就是说,他在秦国并没有根基。

倘若他真的叛出吕不韦门下,那么秦政就是他唯一的倚仗。

日后他在朝堂,由不得他不听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他又命人将嬴政给唤来,待人进来,他介绍道:“方才来人,名为李斯。”

嬴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嗯。”

秦政又道:“此人颇有远见,谈吐上佳。”

嬴政还是没什么反应:“嗯。”

秦政话锋一转,道:“我觉得,你应会喜欢与他共事。”

嬴政:“……”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与他再共事。

不过一世君臣,以前确实多与李斯相处,若是再相见,至少会合得来。

可秦政不知其中因由就如此断定,嬴政于是问:“为什么这样说?”

“你们都很聪慧啊。”秦政不打算说什么很正经的原因,朝他眨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嬴政觉得他定是藏了话。

秦政确实藏了话,但不明说,问他:“你觉得呢?”

“我都未见过此人,”嬴政推脱道:“又怎么觉得?”

言毕,见秦政不回话,似是认定了这样说,嬴政于是改口,迎合了他的意思,道:“不过,你既然知我,那说是便是吧。”

秦政这才继续道:“我将他封做了长史,你既然想要封官,如今又恰好有一个适合与你共事之人,我也封你做长史,如何?”

看来方才没有想错,嬴政心道。

秦政开始疏远他,果然是因为要给他封官,看来秦政派去查他那人,应是已然回信了。

这么想来,秦政近来转变如此之大,可能也是因为收到了回信。

回信上定是言明查不到他的身世,秦政虽有疑,可也确实不好再搪塞不封官一事,只好先行做出改变,与他拉开了距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管怎样,秦政愿意将他从身边放走,就已经不易了,虽然有在他身边安插人制衡的势头。

既然这样安排,嬴政也没什么反驳意见,于是道:“好。”

秦政不觉得这样简单的制衡之术他看不出,见他没有丝毫异议,有些意外:“这样轻易就答应了?”

“大王对臣的安排,便是命令,”嬴政道:“封为长史,已然是升迁,臣又为何不答应?”

秦政听这称呼,微微一愣。

他其实没有摘掉这一特权的意思,只是他这么快换了称呼,若去制止,就显得是自己舍不得这样的关系了,也就任由他这样说,回道:“那便好。”

“封官还得等一段时日,”那边封地还没给吕不韦,暂时不能着急,秦政道:“不过这一次,不会太久。”

“谢大王。”嬴政言了这一句,便退出了殿门。

秦政一人处在凉室之中,心中叹了口气。

先前听了无数次谢大王,包括今日同样听了几句,唯独这一句怎么听都不是滋味。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界限是彻底划清了。

什么至交好友,到头来,两个人还不是要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莫名有些生气。

此事对于他应是好事一件,反正他平日老说自己幼稚,还很想从自己身边脱身。

一想到此,秦政就彻底狠了心。

他一人这么伤春悲秋算是什么,他从不觉得自己多情,对一个人这样特殊算作什么。

像崇苏这样待自己的人,只要自己在这个王位之上,日后找一个替代品也不是不行,何必这么动真情。

当下,还是以国事为重,在他这里,没有人会比国事还重要。

几日后朝堂。

蒙骜收兵归秦的战报送到咸阳,统共攻取十三城,秦政以督察新占之地的名义尽数封给吕不韦。

事后,为避免他有疑,秦政还与他事后谈话,言明上次那两问发问时自己确实不知情,让他名誉受损,实属有歉意,特意与其致歉。

吕不韦显然是将信将疑,事后让人去查封地有无异样,却并无结果。

又不好却了秦政的一份心意,新占地面积不小,吕不韦自是欣然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后,秦政在朝堂上提了李斯之构想,朝堂众臣议论过后,并无大的错处,遂决定采用。

同年,吕不韦决议督造兵器,下令延续秦国一贯先例,凡铸兵器者,必须在经手兵器之上刻上己身名姓,如若后续兵器有任何问题,按照其上名姓追责。

与此同时,又规范化每年各季各时段应种植的作物,专设部门监督管理。

对于他出身的商道,吕不韦更是没有落下,主张在不耽误秦国农业发展的同时,适当促成商业发展。

在他的极力推动下,秦国免去了商业税,并开放了多条商道。

一时秦国军工产物质量与技术大大提升,农产发展亦是并驾齐驱之势,商业亦在他的推动下,不再被高居咸阳城的统治阶级极为排斥。

渐渐地,人们开始遗忘他的风流韵事,反而记住的是他的功劳。

但相应地,秦政与他的矛盾愈演愈烈。

反观秦政东出的计策,此计屡屡被嬴政极力劝阻,言明至少等一年时间。

因考虑到各国联合攻秦的可能,秦政决定,先行采用李斯离间他国的计策。

之后一年间,秦政挑起战争的计策暂且搁置,秦国除去花重金贿各国权臣,并无大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年十月。

秦国边陲,秦国与韩国相邻之地。

新攻占的领地,正逢秋日丰收之际。

一阵稍显怪异的风刮过,田地间劳作者恰好抬头,一小虫从他脸旁略走。

而后,两只,三只,无数只……

田间人脸色皆变,面露惶恐之色。

自秦东部,有大片蝗虫袭来,蝗灾起。

蝗灾形势严峻,各地少粮,饿殍众多,迅速牵引出另种灾害。

同样在新占之地,一小城中,部分人被关在狭小的屋子中,周边人恐其如鬼怪,人人带着遮蔽口鼻的面纱。

此地,瘟疫起。

而瘟疫之势,虽已向周边蔓延,可疫病出的消息,却迟迟传不出此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数日后,咸阳城外,有人纵马疾驰而来,其上人面容憔悴,形容枯槁,像是几日未进米粮。

到了城边,其从马上跌落,有侍卫扶起,只听他如死而复生,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喊道:“草民状告当今相邦,隐瞒秦东瘟疫,欺上瞒下,其罪,当诛!”

第37章问罪

随着这惊天的消息传来,咸阳城中顿时乱作一团。

报信之人被安排在城郊,为避免他身上也沾染了疫病,秦政命了医师前去诊断,周边不许人靠近,凡是与此人接触过的,也全都暂时控制了起来。

那人奄奄一息,众多医师抢治,才终于给他留下一条命来。

待从他嘴里知道了具体,秦政紧急召集众臣,组织了一次朝会。

近来蝗灾四起,秦国境内人心惶惶,朝堂众臣忙作一团,各地的上书堆积,忙着安抚各地民众都耗去了大量精力。

秦政近日少有休憩,今日更是直至天明都埋在竹简堆里,听闻有人来报,说是众臣都到了大殿,落下最后一字,立即就起身前去。

起得太急,他眼前忽而黑了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传信的侍从想上来扶他,秦政却抬手制止,撑在案上缓了一会,而后道:“走吧。”

待去到那边,堂上一片沉寂。

接连的天灾,民间人心惶惶,如今又有人不远千里赴咸阳来控诉当今相邦,此次朝会怕是得起风云。

秦政的到来,是这场风云起的前兆。

他在高位坐下,先未开口,而是就这样看着其下臣。

他越是这样沉默,其下人就越是不安。

此次被状诉的吕不韦感受到那似有若无的目光,都未敢抬头,他虽有应对之法,却也受不了秦政这攻心一般的沉默。

秦政的性子,他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秦政不说话,在其后听政的华阳太后也不开口。

她虽仍在听政,但随着秦政的长大,他身后又有秦宗室和一众老臣,赵姬退居雍城,虽没有明确表态,但秦政是她的亲生子,她手中握权,不表态亦不干涉朝政,也是变相站在秦政这边。

秦政手中能动用的力量,和他早早表现出的为政能力,早就不是她能随意操纵,为避他锋芒,近来她都是坐山观虎,眼见秦政和吕不韦斗得越来越狠,她退居一旁,想借此先保全自己的势力。

但也不能让吕不韦全然退出朝堂,少了他这个挡箭牌,秦政下一步怕是肃清她的一众楚系势力。

且看秦政此次要如何处置吕不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此时,秦政终于开口,道:“寡人听闻,城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堂上没有人回话,等着他继续。

“擅闯咸阳,越级上报者,虽鲜有,却不是未有,寡人向来不甚在意,”秦政一字一句,全是说给吕不韦听:“只是这一次,他状举的是寡人的仲父啊。”

他说着,语气不沉,看人的那双眼也不藏锋,看似是在心平气和地与人陈述一件事。

可在吕不韦听来,就是一把刀悬在他脖子上。

秦政每次这样说话,都是随时翻脸的预兆,说得高兴了,其下人尽数坦白,还能少些罪名,不高兴了,当场便能发难。

吕不韦没什么可坦白,属地有瘟疫的消息,下属报上来时,他就在犹豫到底上不上报。

秦政想将他手中权势尽数夺走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他若是上报,蝗灾和瘟疫都在他的属地爆发,若是他管制不当,秦政定会借着此事来问他罪。

于是凭着些侥幸心理,他先将消息瞒了下来,暂且看局势能不能控制。

不曾想这并不是他能控制得下的,疫病扩散,他自知消息不能再瞒,这样下去恐出变故,可就在上报前夕,忽然就冒出来一人奔赴咸阳状告他。

瘟疫事发突然,他得到消息后立即就下令封锁,那一带是他的属地,按理说,这来状举他的人是出不来的。

此后的消息,他也都是时刻关注,在得知形势不可控之际,就想到了上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就算是这样谨慎,还是有人抢在了他前面。

要做到这一切,背后的人定是早就准备好了能避开他耳目的路线,为来状告的百姓铺好了路,让他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咸阳。

这严丝合缝的计划,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可这会是谁人?

若要做到这一切,定是要提前就做准备的,但不论是蝗灾还是疫病,都是突发之事,那人为什么能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吕不韦想不到是谁,却还是选择把祸水往他人身上引,道:“大王明察,此事臣绝无欺瞒之意。疫病起地是为臣之属地,但臣从未收到过消息,定是臣之下属有所欺瞒。”

当然,此事重大,他也不能完全将自己摘出来,添道:“臣督察不力,罪不可免,但其中实情,还有待查验,恳请大王,切莫轻信一人之言。”

“仲父所说有理,”秦政道:“只是如若有他人瞒报,那人又为何远至咸阳,又直指仲父?”

“许是因为是臣之属地,”吕不韦赶忙解释:“又或许,是此人陷害臣。”

“陷害?”秦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道:“平头百姓陷害一国之相,那仲父说,这背后定是有人所指吧?”

吕不韦当下心惊,方才他话说得不对,简直是绕进了死胡同,秦政这话问出,答不是显得不合理,如若答是,秦政定是要借题发挥。

他暂且默然,可就算他不答,秦政却也不放过,继续问:“仲父怀疑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事大概率是秦政设的局,虽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但吕不韦总不能说怀疑他,思考间,秦政又问:“说出来,寡人替仲父将那人治罪。”

他越逼越紧,吕不韦只好避其锋芒,道:“臣不知。只是不论是谁陷害,此事都不是臣之过错。”

秦政没再揪着这一个问题,转而道:“仲父保证,绝无欺瞒之意?”

吕不韦赶紧道:“臣绝无欺瞒之意。”

只要秦政没有证据,就不能将他定罪。

他不论是下令,还是令人去执行,都是身边亲信,就算是属地的人,也只是下属,只要一口咬定与他们并未有私联,秦政就拿他没有办法。

“当真?”秦政问。

吕不韦道:“当真。”

秦政没有再问。

一番问话下来,总算是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吕不韦却不为自己松口气,只要还在这个堂上,就要继续提防秦政。

果然,片刻后,秦政沉了声,道:“仲父可知,欺瞒寡人会是怎样的后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见他神色又变,吕不韦不好沉默以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视情节而定,可至死罪。”

“既然知道,”秦政缓缓道:“又为什么要刻意犯之?”

他于王位上起身,道:“寡人再问一遍,可有欺瞒?”

这次吕不韦犹豫了。

秦政这副样子,似是手中有他的把柄,可这副神色,若是诈他呢?

他现在要是坦白,那就相当于自投罗网,吕不韦不知道他有什么底牌,只得赌一把,道:“臣,未有欺瞒。”

“好,”秦政不知为何露了笑意,道:“仲父几番肯定,可莫要改口。”

随后道:“传李长史。”

吕不韦听到此心头一跳,李长史,莫不是李斯?

李斯一直是他门下的人,他对李斯也算器重,秦政唤他来,莫不是他们有私联?

可这又什么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斯与秦政自一年前见面之后,就再也未有联系,近来也未见李斯有什么暗中传信的行为,要是联合起来对付他,又是何时计划的?

吕不韦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棋局,他虽身在其中,却看不清对方的任何一步棋子,只得随着秦政的每一步走,越走越是死局。

待李斯上来,秦政示意他,道:“长史来说,相邦如何欺瞒寡人。”

李斯不顾吕不韦投来的目光,道:“禀大王,近来相邦瞒报属地疫病。不仅如此,他在属地府中擅养私兵,平日笼络各方名士,另外,从不拒官吏行贿。秦之律法,相邦丝毫不守,垄断一方,多番欺瞒大王。”

“朝间臣恐相邦势大,从未敢向大王状举,”李斯深深一拜,道:“臣苦相邦良久,今日不顾仕途当堂作证,还请大王明察。”

“大王,这是栽赃!”吕不韦孤注一掷,急忙撇清,道:“是他欺瞒大王,臣从未……”

“还敢狡辩!”秦政重重拍案,一双眼里难得起了波澜,却是满盛了怒气。

一时众臣下跪,场上转瞬静默。

吕不韦也跟着跪下,片刻后,做了最后的挣扎,道:“若要定臣之罪,至少要有明证,而不是人言!”

秦政知道他不会轻易认罪,抬手令人上了几卷竹简,而后将竹简砸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不韦捡过那卷竹简,打开来,可还未等他仔细看,那边嬴勖朝宗室臣子使了眼色,当即就有人道:“臣举谏,相邦罔顾律法,收取私利。”

又是一人,道:“臣亦举谏,相邦欺瞒大王,多次瞒报各地传信。”

陆陆续续有人站出,吕不韦听着他们的举谏,竹简上的东西越看越慌神。

秦政在他方寸大乱时,适时添了一句:“仲父可看够了?”

他微微倾身,问:“看够了,可认欺瞒寡人之罪?”

吕不韦手中的竹简猛然跌落。

竹简之上都是先前他所传密信,虽都不完整,但整合到一起,确实已经足以印证罪名。

虽不知李斯到底是何时动的手脚,可人证物证齐全,这个罪,他是不得不认了。

恰在此时,那边昌平君芈启却道:“大王,相邦为秦辅国多年,此番就算有罪,念在其功,也该仔细查证,而不是即刻定罪。”

芈启是华阳太后的人,他出来说话,就是楚系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定是认为,为了避免楚氏势单,吕不韦还需在朝堂上留着一口气。

这正好遂了秦政的意。

吕不韦如今监造兵器,又促成诸多新政,贸然夺其官职,或会牵连起更多变数,在蝗灾疫病频发的形势下这样抉择,是得不偿失。

秦政本就不打算当场将他定罪,而是想借此清洗他的势力,慢慢将他手下势力蚕食,将他从权倾一时的权臣架空成只能乖乖听话的朝臣。

但如此声势浩大的问罪,秦政亲自将他逼到不得不认罪的地步,不能再亲自松口。

他需要一个可以利用的谏言,而这个谏言自是不能由他的党派提出。

楚系畏惧吕不韦倒台后唇亡齿寒,他们的谏言,正是秦政需要的时机。

不论是问罪吕不韦,还是楚系旁观许久却不得已入局,都在秦政掌控之中。

这个朝会,是他大获全胜。

他早已料到堂上局势,此时也只需顺势而为,道:“昌平君所言有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定其罪能再拖些时日,但不能放任他回府销毁罪证,秦政最后做了决断,道:“那便让相邦在宫中自省几日,至于其罪,还待审议。”

第38章关心

待吕不韦被人带下去,秦政才安排下步事宜:“集结医师,派往疫病起地。五大夫王绾亲去督察。另外,灾情严重,各地少粮,放宽税粮标准,有能交粮千石者,拜爵一级。”

其下王绾接令。

而后是军事,此次蝗灾虽是自东方来,各国都多少有灾情,但疫病不是,秦遭此灾祸,要谨防他国趁此机会攻秦,秦政道:“蒙骜将军领军去边境,张唐将军为副将,在形势未能控下之前戒严,切莫让他国有机可乘。”

秦政将一切安排完,才象征性地去询问华阳太后的意见,道:“太后觉得如何?”

他的决策如若不涉及到楚系势力,华阳太后一般不插手,于是道:“是极好的,便遂大王之意。”

王令下完,朝会也就散了。

秦政去到后殿,待批阅了大半今日的上书,便召来了李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斯上堂一番举谏,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如今见了秦政,第一句话就是:“大王行事都未事先告知臣,臣方才若是未猜中大王之意,岂不是功亏一篑?”

秦政令人来传唤他时,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堂上做什么,还是秦政派来的侍从一路为他说<ahref=https:///tags_nan/mingltarget=_bnk>明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听完之后,李斯凭着自己的揣测,迎合着势头进行了一番状告。

吕不韦虽和他提过疫病之事,但他手里并没有相关证据,先前收集到的一些其他罪证,也早就交给了秦政。

他被推到风口浪尖,这种情势下,能做的也只有顺势而为。

也就只能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赌了一把秦政早有准备,状举了吕不韦各项罪状,将方才那场判罪推向了终局。

值得庆幸的是,他赌对了,秦政果然顺势抛出了证据。

秦政则道:“他对于此事很是谨慎,如若寡人事先寻你,他必会起疑。”

李斯事先毫不知情,属实是有些冒险,但秦政连他都不告知,确实能让吕不韦措手不及,李斯叹道:“大王好谋段。”

秦政也赞赏他:“你能猜到寡人之意,也是好心思。”

说着,他将那收集着证据的竹简递给李斯。

李斯拿来一看,见除了一部分是他传递的之外,还有一大半不是,他指着那一部分,疑道:“大王,这些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没看他,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道:“再仔细看。”

李斯便仔细看,细看下来,才发现那些内容的字迹都有些许不同。

他惊讶道:“这,居然都是模仿的字迹?”

秦政点头以示回应。

李斯那些证据虽然也能判罪,但还缺一些关键,吕不韦若是想为自己开脱,还是能做到。

秦政看过以后,决定将这些关键补上,可模仿的字迹就算再像,也难免会被他看出端倪。

所以这些证据定是要在他极度慌乱的时候抛出,让他觉得自己已然无路可退。

除去李斯,秦政还让嬴勖适时推出其他人集体状举,让吕不韦方寸大乱,静不下心细看,这样一来,这些假字迹就能瞒天过海。

李斯初见他时,只觉得他年纪尚小,自两次相谈下来,深感他心思缜密,不禁赞叹道:“大王深谋远虑,这样一步大棋能下完,定是早有准备。”

秦政却问道:“为什么这样想?”

李斯以为从来咸阳告发吕不韦的百姓,到朝堂上的发难,事无巨细都是秦政的安排,听他这样问,意外道:“那人能从相邦之属地千里赴咸阳,难道不是大王的安排吗?”

秦政哼笑一声,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添了神采:“若真是如此,那寡人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斯说不清他是一种神情,那抹笑意,虽看着像嘲讽,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人,嘲弄之际,又带着些拿那人没办法的无奈。

他于是试探着问:“难道另有其人?”

“此事你无需关心,”秦政却不让他知道,将他打发走,道:“吕不韦的相邦之名暂且要留,但寡人会将吕党尽数革职,之后,寡人会加封你为客卿。”

李斯听他话间隐瞒之意明显,也就知道此事不是自己该问的,随即不再关心此事,只道:“谢大王。”

待他离去,秦政就道:“传长史崇苏来。”

宫外,嬴政正在自己府上,宫内的消息尽数传出,他与扶苏一年间的谋划,也终于是凑效了。

扶苏此时就在一旁,自从他搬出宫外有了自己的府邸,扶苏来找他就方便了许多。

此事一出,秦政恐怕就会意识到这一年间他为何要百般劝阻他东出,估摸着时间,应是快要召他入宫了。

不等片刻,果然有宫人来传召,嬴政和扶苏心照不宣,一人入宫,一人守在府中。

待入宫见了秦政,两人对案而坐,对视片刻,还是秦政先开了口。

他们二人之间,虽不似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但凭着几年间的互相了解,秦政在他面前说话也不弯绕,直言道:“你事先就知道?”

“知道什么?”嬴政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觉得他在装傻,道:“知道蝗灾、瘟疫,甚至所有的一切。”

“你就是知道,才让寡人将封地给吕不韦,”秦政道:“你知道所有,当时才那么笃定,让寡人信你。”

“所有这些,你一年前就知道,”秦政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对吗?”

否则不可能做到算计得如此巧妙,封地给吕不韦,而后封地内出事,紧接着有人破出吕不韦的封锁,来到咸阳状告。

嬴政却否定,道:“大王未免太过高看臣。”

“高看?”秦政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道:“寡人莫要低看了才好。”

嬴政早就准备好了应付他的说辞,道:“来咸阳状告相邦的人,确实是臣打通其间关节,只是此事,臣觉得应是邀功,而不是被问罪。”

“不仅仅是他的这片封地,”嬴政道:“这一年来,他所有封地境内,臣都安插了眼线。”

“臣一直想替大王抓住他的把柄,只是那片新占地先出了纰漏,才显得如此巧合。”

秦政不信,道:“那又为何要特意让寡人将新占地给他?又为什么说至少等一年?”

言罢,不待他答,又添了一句:“一年来,恰巧就是此地起了灾祸,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新占地局势不稳,最易起争端,”嬴政则道:“只是比起人祸,臣未想到先来的是天灾。”

他的每一句话,嬴政都有应对的说辞:“至于一年为期,是因为贸然挑起战争,山东各国若是联合,将会是很大的麻烦。到了今日,离间计颇有成效,若是未发此事,大王近日想开战,臣不会有任何异议。”

他答得滴水不漏,事事都往秦国大局上引,定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秦政更加想破开他这天衣无缝的话术,道:“如何证明?”

既然天衣无缝,嬴政也想到了秦政会让他证明,于是道:“大王不信,可以差人搜查,臣府上书信往来,都可以查验,定与臣所说无差。”

他这样说,肯定就是准备周全,秦政也没有去搜的必要。

虽觉得自己想得是对的,但被他这么一通狡辩,对的也变成了错的。

在他面前总是这样被动,秦政今日方在吕不韦处大获全胜,紧接着就在他这吃瘪,有些不快,盯着他不放。

虽神色没什么变化,在嬴政眼里,他却俨然成了一个置气的小鼓包。

要说手段,秦政就是年纪小点,不能说输给他多少。

可奈何他是从未来回来的,能纵观天下局势,也就不是秦政能轻易看透。

秦政看不透他是为正常,可他从前自认对秦政了解得透彻,却渐渐地,也生了些看不透的地方。

比如自一年前秦政忽而将他推开,嬴政在之后才慢慢察觉到这小孩似乎是在暗地置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他突然生什么气,都不给哄的机会。

两人就这么对眼看,看了半天,秦政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嬴政却看到了他眼睛下的乌黑。

这几日事情太多,他肯定是没好好休息。

嬴政以前少年,或是青年时,最不注重自己的身体,政务不完就是不休息。

说来也奇怪,以前觉得寻常,可看到秦政这样,忽而觉得很不妥当。

可莫要再把身子熬坏了。

他抬手去,轻触了秦政眼下:“大王近来很是劳累?”

秦政没有躲他的触碰,嘴上却不承认,道:“不累。”

如今让他示弱还是难了些,嬴政收回了手,道:“传御史来帮大王处理吧,好好歇息。”

现在的局势可容不得他休息,秦政没听进心去,只敷衍道:“嗯。”

嬴政一听他这语气,就知他是在敷衍,又道:“可不要不入心。”

虽说得好听,让他好好休息,其实自己也给他添了事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人来状告吕不韦,虽确实大有成效,但事发突然,肯定是让秦政不得不忙中抽空,去安排如何顺势掰倒吕不韦。

若是秦政能绝对信任他,让他在身边帮忙处理政事,那才能真正让秦政得闲。

就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话说到这,那边王绾来寻秦政,要与他商议去到疫地的具体行事,嬴政见人来,便退了出去,可并未出宫。

见天色已晚,他转而去了太医处,拿了几味安神的药来,借了膳房煎药,又让人去看秦政那边谈事谈得如何了。

药汤熬好,那边却未完事,嬴政又温着这碗药汤,一直到晚间好些时候,秦政那边才得了空。

嬴政这才提着它去了秦政处,到了殿门口,犹豫一阵,又没有亲自进去,而是交给门外侍从,道:“给大王送去,让他喝下便早些休息。”

随后便出了宫。

药汤验过毒后送到了秦政殿中,还是温热的。

秦政从竹简堆里抬了头,问道:“何物?”

侍从答:“回大王,是安神用的药汤。”

秦政收回目光,摆手道:“撤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政事还没处理完,他怎么能休息。

那人却适时添了一句:“是崇长史送来的。”

说完又补道:“听闻他在膳房守了很久,方才也是他亲自送到殿门前。”

秦政:“……”

他先前撇关系撇得那样快,看着像是对自己困他三年很有意见,可现在又来关心。

秦政一直不懂他,不懂他看重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大业,还是自己。

也不懂对于他来说,自己到底是始终隔着鸿沟的君,还是亲密无间、一同长大的友。

只不过,他真是不坦率。

关心就关心,守了药汤那么久,却连送进来都不乐意。

秦政接过那碗药汤,递到嘴边,在外人面前,很好地掩饰住那一抹笑意。

第39章密信

秦政喝下这碗药汤,很快便困意明显,即使心里很不想睡,却还是敌不过困意,终是睡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起来,却堆积了不少事情还未处理。

虽是休息好了,但政事却搁置了,他都有些怀疑是崇苏故意使坏。

不过他现在应是不会开这样无聊的玩笑了。

今日没有朝会,节省出了时间,秦政将昨日搁置的上书看完,令人都送出去,又开始想近日之事。

王绾和蒙骜张唐三人今日前去疫地,大体事宜都已经安排妥当。

若不出意外,疫病得到控制,此年的这个大劫难会平稳过去。

前提是东方几国莫要伺机而动。

将吕党撤下也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就是考虑该由谁人来替掉这些人。

给拥护自己的一众臣子升官不是难事,最主要的还是崇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真如他所说,来状告的人一路能到这里是他的功劳,因功论赏,他应是该升迁的。

可该不该给他升官呢?

明明他昨日才送上一片关切之心,秦政转头就疑起了他。

一码归一码,私情和国事,秦政分得很清。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但秦政直觉,他就是提前布置好了一切。

他不仅知道蝗灾和瘟疫,又因为他了解自己,所以也想到了自己会找他问话。

每当这个时候,秦政就会有些后悔先前与他太过亲近,现今他了解自己,自己却对他的来历和能力一无所知。

他到底还知道多少?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提前一年预知后事,未免太不可思议。

据他所知,占卜之术不是一定精准的,可崇苏的计划,却好像是笃定了今年会有蝗灾以及疫病,而后以这个为前提制定了所有计划。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在秦国,对秦国会是很大一个助力,可又太过不可控。

不论是初遇还是现在,秦政总有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虽然在王位上,但操纵全局的,又好像是崇苏。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利用好,就是捅向他的尖刀。

据崇苏所说,他是为了一统的大业才留在实力最强盛的秦国,留在他身边。

如若他所说不假,以秦国的大业为先,那么不忠对他而言没有好处。

可真的是为了秦之大业的话,他的身世来历都将不重要,他与自己说明一切,只会让自己更信任他。

他为什么要瞒,他到底有什么好瞒的?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最好的方法,是将他完全控在自己手里。

如若他真的能知晓所有后事,由自己知晓、决断后做出应对之策下发,就能抹去这些威胁。

秦政一直尝试掌控他,一直以来,却也未能完全成功。

让他将自己当作归属,让他臣服,就是想控制他。

只是他嘴上说了,心里怎么样却不得而知。

将他困在身边在最开始也算是一种尝试,只是三年下来,差点把自己给赔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还把他从自己身边放走,就更加不可测了。

秦政想过将他彻底困住,不是单单困在自己身边,而是彻底夺去他的自由,关起来一点点逼问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这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崇苏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长史,可他为王,想夺去他的官职甚至是一切,再简单不过。

可那样,他就真的成了一个预知未来的器具。

况且,以他的心气,说不定根本什么都不会说,被这样困住,只会徒增了怨恨。

抛去对他的私情,就算是承袭秦国历代君主的惜才之心,秦政都不该这样做。

何况到目前为止的揣测,都是他的直觉,他并不能确信以后崇苏是不是还能知道什么,也不能确信崇苏究竟会不会威胁到他。

暂且在他身边多放自己的人,与此同时,还是先摸清他的来历。

先前他让出使燕国的蔡泽去查,可燕赵两地终究是异国,蔡泽并没有查出什么来,那就放眼去赵国。

秦政忽而想起了当时在赵国,住在崇苏旁屋的妇人。

虽说她可能也不知道崇苏的来历,但她若在那处住了良久,至少知道崇苏何时出现在那,他又为何是孤身一人。

弄清了这点,说不定能找到些查他来历的线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随他去的暗卫死在了回路上,没有人知道那小屋当时在什么位置,妇人又长什么样子。

秦政令人拿了绢帛来,回想片刻,而后勾勒一副地图在其上,又在旁边画了一副画像。

随后吩咐下去,道:“与蒙骜将军传信,就说派军中人前往邯郸,去图上所画的地方寻这个妇人。”

待此人得令下去,那边又有人急匆匆上来。

秦政看他来得急,还以为是王绾去平疫病的队伍出了问题,赶忙道:“何事如此慌忙?”

“回大王,”那人递了密信上来,道:“是雍城那边的消息。”

雍城那边来信,就是和赵姬相关了。

一年来她都没什么动静,最近事情繁多,她来凑什么热闹。

秦政忽而有些不妙的预感,果然,打开后只消看一眼,他就皱了眉。

这绢帛上写的分明是——赵太后有孕,几近临盆。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条消息,秦政忽而无名火起,燃上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日诸多事宜,他都不觉得有多烦闷,独独这一条,在他这激起了千层浪。

猛地,他将手中绢帛砸去一旁。

这东西轻柔,落地无声,却如千斤旦砸下,震得他有些发昏。

她有孕,这时候消息才传来咸阳,在雍城的眼线都是干什么吃的??

秦政质问道:“为何现在才有消息来?”

传信之人见他发火,大气不敢出,唯唯诺诺道:“回大王。太后一直藏着身孕,是近来接近临盆,找了产婆去,这才被发现。”

有身孕这么久都不声张,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小心翼翼才瞒到了现在。

她就这样想要这个孩子?

秦政火冒三丈,她既为太后,就应该知道她的孩子会给他带来麻烦。

明明已经任由她独居雍城,任由她与男宠胡作非为,为何还要给他生出这种麻烦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政知晓她厌恶背叛,犹其对嬴子楚独留她在邯郸久久不能释怀。

他是她骨肉相连的亲生子,她就不明白,他也厌恶背叛吗?

为了一个野种花这么多心思,自从来了秦国后,就没见她为他花过心思。

究竟谁才是和她一同患难与共的骨肉!

秦政气了半天,又想起来问:“可知奸夫是谁?”

“回大王,那边未敢确信,”传信者道:“但很可能是常出入太后住处的一个男子。”

秦政强压着怒火,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出现过大波动:“谁?”

传信者念出了一个名字:“此人名为嫪毐。”

秦政大为意外。

这人不是太监吗??

为何又不是了?难不成一开始此人就不是太监,是赵姬在其中动了手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声音愈发冷,问:“消息无错?”

“回大王,”传信人从未见他这样生气,怕他迁怒,脸险些就趴伏去了地上,道:“概是无错的。”

秦政好一阵没有说话。

那日听了半个墙角,后来被崇苏捂得死死的,脑子里想的还是其他事,自是根本就没有注意他们。

可崇苏听到了,他怎么不告诉他?

难不成他没有听出来?

他明明懂得挺多,这时候就听不出来?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就算知道了,似是也不能怎么样。

就算没了嫪毐,也有其他毐,世上男子这样多,她大可以另寻他人。

在雍城,她多的是机会。

此事与另一方是谁无关,最主要还是赵姬怎么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简直头疼,道:“下去吧。”

那人如释重负,麻溜起身出去,却又听身后秦政道:“回来。”

他心里叫苦,又只得回去听令。

“此事绝不可传出雍宫,”秦政看他,面上冷若冰霜,字句间都是威胁:“若是让寡人在咸阳听到了风言,尔等都脱不了干系。”

此时若要打去那个孩子,赵姬身体恐怕受不住,只能等她生下来再说,秦政又道:“待太后生产过后,让她来咸阳见寡人一面。”

在见她前,秦政暂且对她抱有一丝期许。

若是她是被那嫪毐诓骗,现在回头,秦政可以念在生母的份上原谅她。

只要她肯舍弃那个孩子。

说完这些,他才让那人退下。

也就是这时,宫外崇府。

嬴政昨日多晚归府,扶苏就守在府上等到了多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苏平日都是回蒙府,今日为了防秦政派人上府搜查,才留在此处照应。

不曾想秦政并没有派人来搜查,嬴政还在宫中待到这样晚才回来。

扶苏左等右等不见人,在桌案前盯着晃悠悠的烛火愈来愈困倦,一时不察,倒头就睡了过去。

嬴政回来,就见扶苏趴在桌案上已然睡熟。

他本以为扶苏会自己回蒙府,或是在府中寻处偏房睡下,未曾想他会这样拘谨,就这样将桌案当成了床榻。

他心中叹气,将扶苏唤起来,又阻了他想回蒙府的心,让他去偏房睡下。

两人有事未谈,若今日回去,那扶苏明日还要来,是多此一举。

今日起来,两人对坐,谈起昨日宫中事。

嬴政与他道:“所想无差,他疑我,但并没有证据。”

这一年准备周全,扶苏不担心会出什么岔子,只道:“只要大王不用王权施压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概是不会的。”嬴政了解自己,且不说他现在对于秦政还很有利用价值,在没有明确威胁到他之前,秦政也不会贸然为难。

秦政会想着制衡,还会想方设法查他的来历。

想着,嬴政问扶苏:“那个妇人还未找到?”

第40章雀跃

扶苏摇摇头,道:“一直都未有消息。”

离开赵国前扶苏去给布币的那位妇人,一年间他们一直在找,就怕秦政之后为了查验他二人的身世而去寻。

可奇怪的是,那贫民区的角落却再寻不到她的身影。

“若是她早已死了呢?”扶苏问。

嬴政却道:“也不能确信,再找找,至少要确保她不会再回邯郸。”

他如今这副身体怎么看都只是赵国难民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而作为近邻的那个妇人,怕是知道他的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给秦政先找到,捏造的身份就要被尽数拆穿。

回想初来这边的时候,照那妇人话间意思,原主在屋内几日没动静,想来该是病重后一命呜呼。

秦政如今只朝着他会预知的方向想,如果被他知道事实,估计他就会往怪力乱神的方向猜了。

能知道的那样多,与他又那样相像,或许秦政能猜出来真相。

不能让秦政知道他是重活了一世,更不能让秦政知道他是另一个他。

被他知道了,在这个世界的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扶苏想起初来这个世界时,见他二人已然走在一起,还以为他们会是知己,没想到现今却趋向于针锋相对,于是道:“我原以为,一样的魂灵是会互相吸引的。”

嬴政本想否认,却又想起和秦政一起的桩桩件件,抛开一切单纯与他相处,也确实是开心,于是道:“或许吧。”

转而问他:“你觉得,若是从前的我面对世上的另一个自己,会怎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山不容二虎,扶苏估计他不会容忍,道:“会抹杀他的存在?”

“嗯。”嬴政答他。

同样的道理,秦政知道了,估计也容不下他。

可扶苏认为如今的秦政不会这样做,想了想,又道:“若是可以利用呢?也不留?”

嬴政并不觉得他会留人,道:“比起那点价值,我倒觉得威胁更大。再者,要他做什么,既是同一人,我并不认为我会比他做得差。”

扶苏却觉得不对,这是站在先前他为帝王的角度看,那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也确实不需要太多助力。

可现在秦政甚至还未全然亲政,九年来,秦政肯定看得出来他们大有用处,于是道:“但大王同长史一路到现在,也知有我们在会是多大的助力。”

且不说这个,先前他盯梢吕不韦时,一次吕不韦入宫会见,自那之后,他周边的人就有些关于秦政二人的传言。

虽说内容过于离谱,说一方是另一方的男宠,但能让人这样误会,他二人的关系想来是极好的。

不说价值,陪伴多年的感情,难道会一点都不顾及吗。

嬴政不知他在想什么,回了他方才那句话,道:“我们之于他的助力,全都是凭借我们所知先行,其后再告知他。他如今只是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就疑我防我,就算是知道真相后想利用,最好的结局也是禁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倒是真的,扶苏心道,两个重生者,知道的实在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太大,秦政最妥当的方式就是将他们困住。

可嬴政不会希望这样。

在这里不能当帝王,至少也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甘于被困在一方。

嬴政接着道:“况且,他想利用我们的先知,又如何确保我们所说定然会应验,又如何确保我们定然会全盘托出?”

“且不提这些,假设他信我们所说,我什么都知道,日后一直凭借我所知而决策,让秦国朝堂上下太过依赖于背后的我,又将他置于何地?”

“届时,谁才算是秦国真正的王?”

嬴政初来这个世界就想取代秦政,若是在这个世界他们长相一样,那么如今都不会有秦政的存在,在王位上的依旧会是他。

秦政和他可是同一个人,日后知道真相,必定会想到这个层面。

他如何能容忍一个生出过这种念头的人依旧横在他面前决断一切?

他定然不能。

就算念旧情,秦政也不会在涉及大权时念,就算再在意,顶多也只会让他留在身边,就如同过去三年那般,做一个毫无威胁的笼中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苏被他一席话问得无话可说。

这样瞒着身份,日后在王位上的提防另一个知道的太多,想要掌控,在朝堂的忧心另一个打压,想要不断揽权,看起来是一个死循环,这样一来,他们二人之间的争斗就不会少。

除非有一个服软,或者他们互相服软,才有并肩的可能。

扶苏想不到故事如何发展,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他也插手不了他们的事,嬴政在朝堂弄权,那他控好民间事宜就是。

近来扶苏自己也有些麻烦,蒙家那边对于他的行动,不是全然支持了。

蒙恬和蒙毅与他私交甚好,可蒙骜不一样。

蒙骜忠于秦政,先前同意扶苏养死士去对付吕不韦,是因为先前秦政给予他二人的信任。

一年间他的行动蒙骜都不知道具体,可他以为是秦政命令保密,也就一直没有过问。

可现在看来,秦政也不知道他二人在做什么。

虽结果是好的,但这显然是违背了秦政的意愿在擅自行动,蒙骜知道了真相,今后估计不会继续为他培养势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者,这一次过后还在蒙家眼皮底下行事,也容易被蒙骜抖去秦政面前。

是时候从蒙家搬出来了。

可这就让扶苏面对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他没有钱。

这还是扶苏第一次面对这种窘境,以前身份尊贵,他从来不需要考虑这些,到了这边,也一直有蒙家庇护,等意识到这一难题时,他却也来不及攒到那样多的钱财。

没有钱财,他想在咸阳城中单独立府可以说难如登天。

如今他在咸阳唯一的倚仗就是嬴政,来他府上住是最妥当的,可他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搬到这边来住,与他朝夕相处,扶苏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

那天被他揭穿身份,扶苏知道从前他二人误会良多,只是后来两个人谁也没再提,为了共同的目的又走到了一起。

说是皆为前尘,但遗留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解决,日后他二人难免还是会越走越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先前他的那次上书一样,两人大吵一架,后来他被发往上郡,直到双双死去,他们都未有过第二次交谈。

在这边不能再同从前一样,扶苏下定决心要和他好好说话。

不过这事可以延后,还不是最主要的。

他提出来要来这边住,还不知道嬴政会不会答应。

而且自己没钱,以后还要依靠他,万一他嫌自己没用怎么办。

该不该说呢。

扶苏昨夜留在这时无聊得紧,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

踌躇一会,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实在不行,还是先向蒙家那两位借些钱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想着,他起身,打算开口告别,嬴政却好像想到了什么,道:“找个机会从蒙家搬出来吧。”

果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扶苏也就借着他的话说:“搬出来之后去哪?”

嬴政看他一眼,觉得他实在多余问这一句,道:“还能去哪?到我这来。”

说完,见扶苏旋即沉默,并没有即刻答应。

看他神情,嬴政转而意识到了什么,心觉他可能是怕在这不自在,道:“不愿意?”

不愿意就算了,这府上也不大,让扶苏在附近置办个房产也不是不行。

扶苏没有官职,也就没有俸禄,多年前嬴子楚给他们拜爵那一句空口承诺到现在也没兑现,在秦政身边时,也听他说过会给扶苏封官,也不知现在还作不作数。

总之在扶苏能自力更生之前,还得他来养着。

虽说现在他的俸禄也不高,但好在先前待在秦政身边,他时不时能捞得点好处,秦政不在意那点钱财,他拿了也就拿了,也从来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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