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感受到他的目光,却也没和他对视,低垂着眼,心中想的还是从前。
良久,秦政还是没等到回答,终于是等不下去,主动拥了上来:“为什么这样伤心?”
嬴政以为秦政会问他听到了什么,哪想秦政关心的却是他为何伤心。
一时方才紧绷的弦松下,嬴政靠去了他肩侧,想回抱他,反而被秦政按住:“敷着药呢,不要乱动。”
说完,学着嬴政从前搂他的样子,把他往怀里带,想抱他更紧。
可他如今的身形尚小,实在是比不上嬴政,总归是搂不完全的,只好护住他靠在自己肩侧的脑袋,一下下为他顺着发。
嬴政默了很久,在秦政的安抚下静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才慢慢去思及眼前人。
此事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讲清其间复杂关系,可毕竟是答应过秦政会与他说清楚。
斟酌了很久的语句,嬴政这才缓缓道:“他告诉我,族中出了很大的变故。”
秦政抚他的手一顿,问:“什么变故?”
“遭奸人篡权。”说到这里,嬴政更是心如刀绞。
虽然扶苏不知是谁矫诏,但无论是谁,有一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丞相李斯。
篡权者贸然杀了当朝丞相矫诏,风险实在是太大,就算如此做了,回京后也会被质疑其得位是否正统,最好的做法,无非拉拢李斯。
而若是李斯不答应,这份诏书断然不会通过所有应有的程序,以极度合规的方式送到扶苏手上。
他极大可能是参与了这场矫诏。
单单是这个可能,嬴政就不能接受。
李斯凭什么叛他?
嬴政年少与他相识,因赏识其才华留他在身边,扫平六国时,他在,天下一统初期,各种新制的建立,他亦在,之后天下巡游,他还是在。
一世君臣,嬴政给了他诸多器重,给了他万人之上的位置。
后来李斯年老,嬴政为他考虑后事,让他的儿女尽数嫁娶秦王室中人,让他的后代有所依。
日后他告老,嬴政也早为他安排了颐养天年的佳所。
他有何可不满?他又凭何不满?
一朝早逝,李斯就这样叛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从前对他有多器重,如今就陡生了多少怨怒。
“日后不要轻信他人。”嬴政抬了没伤的手,紧紧搂住了秦政。
他不能同这个世界的秦政多说什么,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李斯概是不敢在秦政在位时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但他不想让秦政再交出这份信任,即使只有微小的可能,他还是舍不得面前的人儿受这些苦。
秦政不明白他为什么忽而这样说,却还是顺了他的意:“好。”
“最好只信我。”他又道。
这次秦政没有答应,揉了他好一会,才道:“那可不行。”
此话说完,秦政顿了片刻,好似是怕又惹他伤心,找补道:“我看重你,愿意信你。但我对你的这份看重,不能轻易用到国事上去。你说得对,我便信你,若你说得是错的,我若是轻信,日后为王,又怎么去面对天下人?”
说完还不放心,再添了一句:“为君者明辨是非,这可是你教我的。”
嬴政自然知道这种要求他不会轻易答应,这个回答算是意料之中,当然不会打击到他。
可听秦政解释良多,只觉得他当真是在意得紧,当下心心中痛楚都缓解几分,轻声应道:“也是。”
一时四周又安静下来,秦政适时换了话题,问:“你的家族,是无可挽回之灾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可挽回。”嬴政提及此便心寒,道:“几世之功毁于一旦。”
几世之功,秦政莫名想到了秦国的几代良君,如此一来,秦政也就明白他为何这样伤心了。
那个家族之于他,应是等同于秦国之于自己,如若有一天秦国毁了,秦政可能会比他还要伤心。
不,根本就不只是伤心,如若灭国还无可挽回,那他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
除非有希望能看到秦国重建。
正想着,他又听嬴政在一旁道:“从此以后,我便没有归属了。”
秦政默然片刻,忽而道:“换个归属怎么样?”
“嗯?”嬴政没懂他的意思。
之于他的归属,只会是大秦。
而之于崇苏这个他捏造出来的身份,归属是那个神秘的家族。
在秦政眼里,崇苏应是一个极其重视家族的人,轻易答应太过有疑,他暂且没有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又继续道:“换一个你所认为的归属,怎么样?”
“换成什么?”嬴政实在有些好奇他会说什么,抬头去看他。
方一抬眸,就见秦政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秦政顺势贴了过来,就这样看着他,目光灼灼,郑重道:“换成我。”
第28章登王
趁着一个人遭逢变故之际提出这种要求,这种挖墙脚的行为,嬴政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聪明。
在秦政眼里,或许没了这个家族,也就代表着他日后没有退路,留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无关乎这个借口,就是是只为了日后的大秦,他都会留在秦政身边。
他回不去原先的世界,就算回去,也是他不愿面对的结局,这边的秦国,本就相当于他新的归属。
没什么不同,只是将说法换成秦政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啊。”他答道。
“真的?”秦政有些惊讶,都没开出第二个条件,没想到他这样轻易就会同意。
“我没有其他选择了,”秦政面上有一缕发丝垂下,嬴政替他撩上去,道:“不是吗?”
“也是,”秦政言语间不经意带了些高兴,又觉得这时候高兴不妥,于是道:“你也莫要伤心。”
“日后你有功勋,我为你加官授爵,说不定可以重建你的家族。”
嬴政看他有些掩饰不住的情绪,在其间觉出了什么不对。
秦政好像有些过于在意他了。
这样如此直白地开口让一个人将他视作归属,让人家留在身边,问完甚至有些开心,这种事以前他从未有过。
秦政这是想彻底拥有他吗?
嬴政揣测他的心思,却也因为从前缺失这种感情,有些琢磨不透。
这份特殊加在身上,或许是他日后留在权力中心的筹码,但同时,也可能是无法脱身的桎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虑片刻,他还是安然应下了这份特殊。
现在想太多,未免为时过早。
再特殊也不过是至交罢了,秦政想把他留在身边,无非是想要一个交心好友,总不可能对他另起什么心思。
而与秦政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嬴政心中的痛楚倒是减缓不少。
既然往事已经不可变,也就如方才他与扶苏所说,莫要太过在意前尘。
在这个世界建起一个更好的大秦,延续他未能完成的大业,才是日后头等要事。
与此同时,宫墙外。
扶苏暂时不想回蒙家。
方才的对话对他冲击实在太大,他并不想回去面对两位故友。
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一阵,扶苏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而后他慢慢蜷了起来,将脸埋去了膝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幼时有什么委屈没有人倾诉之时,他也是在寝殿这样缩成一团。
好像能减缓一些痛楚一样。
却也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周身陷入了黑暗,无边的痛苦将他彻底淹没之际,身后的树上传来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扶苏抬起脸,却见一根较矮的枝丫有些晃动。
茂密的绿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待他仔细去瞧,一团青绿色的人影就从树上倒挂了下来。
这枝丫距离他极其近,那人钻出来的一瞬间,几乎就要贴到他脸上。
“!”
扶苏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抬手就打了出去。
“哎!”
那人虽也很意外他直接就打人,但反应极其迅速,挥起手臂便挡住了他的攻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声音,脆生生的,明显是个姑娘。
也就是这时,扶苏看清了她的模样。
那双笑起来像柳叶弯弯一样的眼睛,不是王乔松又是谁人。
扶苏慌忙收回手,道:“得罪!我,我不知是王姑娘。”
自三年前他们相识,除去扶苏赴约陪她玩了一局捉人游戏,此后两人无甚交集,能在此遇见,实属意外。
王乔松还倒挂着,闻言有些不高兴,道:“许久未见,就这样将我忘啦?”
扶苏哪里是不认得她,属实是她的出场实在太令人意外,道:“非也,姑娘你……为何要在树上?”
“叫我小乔儿就好,”王乔松从树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在他旁边坐下,道:“我来此处散心,你呢?”
扶苏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干什么,于是跟着她道:“我也来散心。”
“你怎么学我说话?”王乔松枕在自己膝弯上,歪头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
扶苏本来就乱的脑子被她这连续两问问得更乱了,最终答了句废话,道:“我也不知。”
“喔?”王乔松看他神情低落,问道:“要与我说说话吗?”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王乔松凑到了他跟前。
扶苏看着她,本不想把这些事说出口,但转念一想,反正她与自己的故事毫无关联,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最要紧的是,再什么都憋在心里,他觉得自己就要炸开了。
扶苏于是道:“我很崇敬一个人。”
王乔松答他:“嗯。”
“这个人对于我来说,”扶苏斟酌了一下语句,道:“就像天上的明月,明月高悬九天,我努力追赶,却怎么也不能与他并肩。”
可扶苏痛苦的远不止于此:“我觉得我差劲极了,但与我想的不一样,他不觉得我差劲,反而对我寄予厚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很好吗?”王乔松听他说完,眼中有些许黯淡。
“一点都不好。”扶苏说到这里更加郁闷了,道:“我没能达到他的期望,反而搞砸了一切。”
王乔松于是问:“他对你失望了?”
扶苏回忆方才嬴政所说,却也找不出失望的意味,于是道:“我也不知。”
“但我犯的错事关重大,又无可挽回,”即使嬴政亲口说错不在他,扶苏还是难以释怀,道:“我想他一定会对我失望。”
“你想?”王乔松道:“你这样想,并不代表着他就这样想。”
说着又问:“既然你说你犯了错,那他可有对你说重话?”
扶苏摇头。
王乔松来了兴致,道:“如果这个错真如你所说,这样的境况下,他却舍不得对你说重话,这不是代表着他很在意你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扶苏顿住,仔细一想,却也找不出她话的错处来。
王乔松接着道:“你方才说觉得自己比不上他,可这只是你自己所想,在他那边,却是对你寄予厚望,这难道不是意味着他早已经认可你了吗?”
“至于他对你失望,这样不确定的事,又为什么要这样难过?”王乔松几问下来,又为他出主意:“若是你愧疚于没能达成他的期望,不如先放下这次的失败,去做一件高出他之期望的事,如何?”
扶苏又没答话,但她的话,扶苏倒是听入了心。
可还有什么事是比让他做继位者期望更高的事吗
在这个世界中再建一个秦王朝?
这件事嬴政一个人就能做到。
扶苏又想起前世他们之间的那次争吵。
以前的大秦虽做到了天下一统,可时局却不稳,再加上以前的陛下因为想做的事太多,时间又太少,难免有些过于偏执,行事上也太过急切。
他能理解嬴政想成就万世功绩的心,但步子迈得那样大,终归是不好的。
若是能在世界中改掉这些弊端,创建一个更好的王朝,这算高出他的期待吗?
扶苏有些不确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是他还是嬴政,得知以前的王朝很可能不复存在,其先就是想再创建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乔松说得其实很对,前事不可追,不如着眼后事。
可想到这,他颇有些意外,不像他是重活一世,王乔松毕竟只是个孩子,为何能想得这般透彻?
于是道:“多谢姑娘……”
想到她方才说的话,他又改口,道:“多谢小乔儿。”
“想通了?”王乔松笑起来,树影婆娑,照在她脸上,本是笑着,扶苏却觉不出她神色有多轻快。
“嗯,想通了。”扶苏先答她。
她于是靠了回去,道:“其实你的境况比我好多了。”
“嗯?”这次轮到扶苏好奇了,问道:“小乔儿也有心事?”
王乔松看向头顶枝叶,道:“有啊。我不开心的时候,才会去树上待着。”
这种散心方式也是别具一格,扶苏心道。
转念一想,他也没好到哪去,路上就这样随意找一棵树坐下,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与爷爷吵架了。”王乔松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她不在王府附近,而在这里。
只是王龁将军近两天不应该忙着处理秦王崩殂的事情吗,为何与她起了矛盾。
扶苏正想问,却听她道:“你会武吧?”
方才下意识出手,扶苏想瞒也不好瞒,只如实道:“略懂。”
王乔松于是起来,道:“和我比一场?”
扶苏不懂她的用意,却还是照做。
待他站好,下一瞬,王乔松便攻了过来,掌风凌厉,又快又狠,扶苏虽挡下了这一击,却被她毫不留情的力道震得有点发麻。
惊诧于她体术如此之好的这几秒,扶苏已然失去先机,几招下来,即使是守势,他还是落得了下风,被逼退到了树干上,退无可退之时,王乔松乘胜上来,控住了他的咽喉。
而后,他就听她问道:“我之武术,比之男子如何?”
扶苏诚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乔松将他松开,叹气道:“可爷爷说,我不该上战场。”
“他总是这样,因为阿父和阿娘的早去,总是想将我护在身边,又因我是女子,要我当一朵受他人荫蔽的花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他们就是为了此事吵架,可对于这个问题,扶苏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了。
毕竟无论是当今朝堂还是军中,都确实见不到什么女子的身影。
“我与你一样,我很崇敬爷爷,”王乔松又在一旁坐下,道:“你崇敬的那个人至少认可你,爷爷虽然疼爱我,却不认可我。”
“他是秦国的大将军,作为他的后人,我想继承他的荣光,有错吗?”
“没有。”扶苏道。
“我想做能独立于天地间的乔木,而不想做要被护起来的娇花,有错吗?”
扶苏摇头。
王乔松不说话了,扶苏方想开口,却听她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即使他现在不认可,总有一天,我会向他证明的。”
她甚至都不需要人安慰,自己就能想通一切,扶苏忽然觉得自己连一个孩子都比不过。
却也觉得,她这一番言论,其实就已经印证了她是乔木而不是娇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继承荣光这一条,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却也没有一个叫王乔松的女将领。
三年后王龁将死,她之后的命运如何,又是什么事,让一个有如此高远理想的将军之女彻底淹没在了人世间?
扶苏不免有些替她忧心,可这时,王乔松却起身,道:“我要回家了。”
在她走之前,扶苏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就算是作为今日相谈的报答,他都不会任由这个姑娘再走向既定的命运,道:“就算其他人都不认可,至少还有我。”
“当真?”王乔松回身看他。
“当真。”扶苏答得很是笃定。
恰在此时,树影又晃动起来,原是有风过,两人的发被吹起,一缕青丝遮目间,扶苏听到了姑娘清脆的笑声。
她暂且释怀,扶苏心间的冰雪也融化了几分。
就如同她所说,不如放下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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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秦王室宗庙。
嬴异人的灵体在上,由太后和嬴勖把持局面,秦政在灵前即秦王位。
赶制出来的王袍并不是太合身,秦政穿着它,对着秦国先代几度叩首。
嬴政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几代传承,秦政终将会带着先辈的荣光,带着这一身玄黑王袍走到人权的顶峰。
自先祖得到一片黑色旌旗起始,秦人崇水德,尚玄色之风流传至今,从被天下人鄙夷到被天下人仰望,秦国用了七代君王的时间。
身影交叠,好似又是他在灵前叩首。
那时前路未明,此时却有他在秦政身后。
待嬴勖宣读完即位诏,众臣跪拜。
秦政转过身来,面朝臣子,接受他为王、乃至以后为帝的人生中,第一个朝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由太后宣辅国大臣。
这是众势力角逐而出的一份诏书。
秦王尊吕不韦为仲父,王龁、麃公、张唐以及蒙骜四位将军监国,另封楚宗室的芈启为昌平君、芈颠为昌文君,与纲成君蔡泽共同辅政。
朝堂自此三分,一为忠于秦嬴之臣,以秦宗室与蒙骜为首;二为楚国外戚,以华阳太后为首;其三,则是吕不韦麾下一党,这一众人间,日后还会添上赵姬之势力,以吕不韦为尊,是为吕党。
秦政置于所有势力之争的最中心,或制衡或失衡,或重用或舍弃,如何运用手下之臣,将是他登王后第一个考验。
待这个仪式完成,秦政回宫,只是这一次,就不是回太子殿,而是宫中主殿。
日后处理政务,接见朝臣,都在此处。
现在他尚且不需要处理政务,可王位替换,只是交接一些事物,就花去了一整日时间。
夜晚,寝殿。
秦政一回殿,就对一起进来的嬴政道:“来替我褪去这身华服。”
登王固然令人欢喜,可一整日穿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华服,缀得他实在有些劳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看他一眼,道:“大王,需换个自称了。”
“你从赵国就跟在我身边,”秦政先坐到了塌上,道:“给你个特权,怎么样?”
“哦?”嬴政有些意外。
“没有外人在,就不要这些敬称了。”秦政朝他张开手,道:“帮我解衣吧,我要歇息。”
嬴政闻言,也就替他解衣。
而后觉得有些不对。
他莫名觉得,他和秦政的关系有点不对。
又不用敬称又为他宽衣解带,这关系哪里是君臣。
那是什么呢?嬴政却又说不出来。
毕竟他从前从未这样对过一个人。
方为他脱去外衣,嬴政听他道:“你方才也跪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觉得他说了句废话。
他在外人眼里只是个侍从,哪有不跪君王的道理。
于是道:“那是自然。”
“在场的人都跪我,”秦政抓住了他要来继续解衣的手指,道:“我却觉得,有些人身跪,却心不跪。”
“你光跪我可不行。”
秦政拉住他的领子,将他带得弯腰,让嬴政和他平视着,道:“我要你从心里臣服于我。”
明明前不久还是和他欢闹的孩子,一经登了王位,同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近乎于不可违抗的命令。
嬴政突然就明白那种有点不对的关系自何而来了。
秦政这是把他当做所有物了。
先是两日前让自己将他当做归属,又是今日让他臣服。
他只有在想要一件事物时,才会对这个事物有着极高的占有欲,不论是人还是物,他想要,那么从身到心,都得是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了一世帝王,世上只有人臣服他的份,没有他去臣服别人的道理。
可偏偏,秦政是另一个他。
现在手中有权力的是秦政,口头说说也无伤大雅,嬴政于是回他:“我不知在场他人的心思,但对我而言,就是从心里臣服于大王。”
“如何?”
秦政这才满意,放开他,让他继续。
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方才的话并不做数。
若要他真的心悦诚服,除非秦政能比他做得更好。
那就,且看将来吧。
——————
三年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入夏时节,恰逢落了些小雨,燥热添了湿,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檐角蝉鸣,殿内少年握笔,在一卷卷竹书上批注。
此间人虽年少,身形却不单薄,尚未成长完全,却比诸多及冠者还要高出些许。
此时端坐案前,着了一身黑色衣袍,领口袖口皆点缀了银色纹路,一手把着竹书,另手间,笔横卧其上,好看的手指无意识敲着笔杆,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阅到其中一卷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难题,眉峰微蹙,一双凤眼透出些许疑惑。
殿内很是寂静,自外传来的蝉鸣和室内时不时的敲击声碰撞,忽而,有小卒来报:“大王,崇侍郎请见。”
秦政放了笔,肉眼可见地,也不蹙眉了,转而带上了些喜色,道:“唤他进来。”
平日在他身侧的侍从都是得他信赖者,也就都知道,大王对这个崇侍郎有多特殊。
虽只是随手给了个侍郎的小官职,没有什么实权,但平日常在他身侧,甚至两人独处,都不会让外人在场,可谓亲近非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待崇苏进来,秦政就道:“都下去吧。”
屋内侍从心照不宣,迅速退走了出去。
嬴政抱着一沓竹书进来,放在桌案上,而后在他身旁坐下。
屋外艳阳高照,他走了一圈回来,此时身上出了薄汗,进了这置了冰的屋子,方觉凉爽,道:“今年比往常热了不少。”
“嗯,”秦政靠了过来,给他看方才有疑的那卷竹书,道:“民间有些传言。”
“什么传言?”嬴政接了过来。
没等他打开,秦政换了个姿势,躺到了他腿上,道:“你自己看。”
嬴政推他,道:“热。”
“待会就不热了。”秦政往上蹭了蹭,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而后伸手拿了另一卷,打开来看。
三年间,朝中势力冲撞,昨年麃公攻打卷城,斩首三万人,战胜而归,却被众人上书,抨击他杀人太多,近乎于屠城,实在太过残忍,而后由华阳太后做主将他革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本想护住他,结果麃公性子太烈,真真受不住这份冤屈,当朝脱了战甲,愤然离朝而去,扬言冤他者不死,他再不入咸阳。
秦政无奈于他这份烈性,又念他一片忠心,于秦国有战功,如今他上了年岁,流落在外怕会遭暗算,最后,还是动用秦宗室脉络,将他安置去了秦西地的西犬丘安度晚年。
而今年早些时候,吕不韦门下一个朗官提出结交燕国,以为日后联合燕国伐赵先做准备,吕不韦和华阳太后一致同意,而后,将资历最深的纲成君蔡泽派了出去。
这几个举措,显然都是吕党和外戚为了扩展自己势力故意所为。
秦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几经斡旋,让王翦顶了麃公的位置,而后让王绾顶蔡泽的位置,虽其权威未有走的两位高,但至少忠于王室。
而近来王龁忽然告病,秦政动作稍稍慢了些,就被吕不韦插了空子,让杨端和替了王龁。
这下也算是正得他意,近几年杨家摇摆不定,许是吕不韦看重了他也是世家出身,想要拉拢,这才提拔杨端和至高位。
可惜他猜不到,杨家的摇摆不定,都是蒙骜做主,让其故意在吕不韦面前做戏的。
随着他年岁渐长,初始被尽数包揽出去的政务也渐渐开始回到他手里。
虽大多都会被吕不韦过目后送到他手上,但有了这条路子,他就也不用再像前几年一般,只能靠着崇苏和贺桦这一条线同蒙骜等一众臣子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在上书中,也能通过其间暗语获得些消息。
就比如今天王绾的上书中,就藏着这样一条暗语。
“吕不韦与赵太后有染?”嬴政卷起了竹书,放到一旁。
“是,这个消息还传去了民间。”秦政视线看去了嬴政。
嬴政面上有些惊讶,道:“相邦将事情瞒得如此好,居然还是有人走漏了出去?”
吕不韦与赵姬行苟且之事不是今年方始,从前他瞒得确实好,但自嬴子楚离世,他行事愈发大胆。
作为一国相邦,却频繁出入太后殿中,不免会被宫人看到,但他如今颇有权势,一道命令下去,倒也没有哪个小卒敢惹到他头上去。
收到这条消息,说明宫外的人已然知道了此事,他方才看到,就在想到底是谁传了出去。
“不是你?”秦政问道。
这三年,嬴政在他身边,为他分析朝堂局势,又利用前世所知,每次都能精准地破开另几方势力的设局,又打下去对方埋在朝堂中的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扶持前世所用臣子,让他们在朝堂中与楚系势力和吕党呈制衡之势。
长久下来,秦政虽觉得行事顺遂,却也察觉异样,对他的这份神秘上了心,对于一些事,其先怀疑的就是他。
就比如现在。
此事还是嬴政三年前嘱托给扶苏,若是现在认了,难免会道不清其中因由,于是否定道:“不是。”
秦政没有多问,传出此事的人是谁,就算他不查,吕不韦也会查。
嬴政倒不担心吕不韦查,扶苏行事向来不会出什么纰漏,敢散布这条消息,定是确保了不会查到他头上。
不管是谁传出去的,对秦政来说,这都是一个对吕不韦发难的好机会。
相邦和太后有染,这要是在民间广为流传,都不知道秦王室的脸面往哪里搁。
虽不至于能打下去一片吕党,至少要断了吕不韦和赵姬这段简直是羞于启齿的关系。
这两人旧情复燃,从前他就觉此事荒唐,到如今,这段旧情在他眼底下燃了三年,真是教人忍无可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有人比他先行了一步,他也就要有所行动,着手去打压这段关系了。
此事暂且一放,秦政道:“给王绾回一句知道了。”
嬴政于是蘸墨,拿笔去写。
也是这三年间,秦政偶然发现,崇苏的笔迹和他的笔迹颇有些相似之处。
稍加模仿,完全可以代替他回这些上书。
现在的上书能到他这里的,都不是什么要事,有时与崇苏在一起,秦政就一面看,看了交给他,让他帮忙回书,如此一来,事半功倍。
待看到蒙骜整军攻韩这一条时,嬴政忽然道:“若是断了吕不韦和赵太后的关系,就把攻韩所得的城池封赏给他吧。”
“为何?”秦政问道。
此事涉及未来,嬴政没有说实话,只道:“若什么好处都不给,他怕是会记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政觉得可取,但没有完全采纳,道:“且看此次攻韩能得多少城池。”
“你打算如何对吕不韦发难?”待落笔完最后一卷上书,嬴政问道。
这个世界诸多事宜因他的存在,定会提前发生,就如在他的一番运作之下,吕不韦与华阳太后对秦政的掌控远没有从前那样严密。
此事他未曾亲历,也就顺口问了一句秦政之所想。
秦政没有答,从他身上起来,道:“你暂且上不了朝堂,听了也无用,就等我好消息吧。”
“你也知道我上不了朝堂。”嬴政放了笔,看他,话里另有所指。
怕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神秘色彩愈来愈重,秦政迟迟不给他封官,这个侍郎当的是索然无味。
秦政还是一如既往推脱,道:“你没有军功,又无政绩,暂且不急。”
就算是作为一个谋士,他为秦政出谋划策良多,早该不是个小小的侍郎了。
对于秦政来说,他终归是知道得太多。
既然不指望他松口,那就要盘算如何从他身边脱身,以功名搏官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秦政不知为何跑去了屋角,嬴政见状,跟着过去,凑近了,就见这人蹲到那用来解暑的一大块冰前,正伸手抚着那块寒冰。
“做什么?”嬴政在他身边久了,时而觉得他已然长大,可也有时,发觉他真是幼稚难当。
秦政给他让了块地方,示意他也过来。
方才同他并排蹲下,想问他到底要做什么,秦政的手就过来了。
嬴政在这一瞬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也亏得他反应快,抬手便抓住了这作乱的爪子。
可两人距离实在近,就算被他抓到了,秦政手指一弯,便触到了他的脸,冰了他个正着。
秦政挑眉:“我赢了。”
嬴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处在一副年轻的躯体中,对上捣乱的秦政,嬴政那埋藏了不知多久的好胜心总会破土而出,抓着他不放的同时,触了冰就往他脸上摸。
幼稚就幼稚吧,秦政不时能露出这样幼稚的一面,也是因为有他这么陪着玩。
他自己惯坏的小孩,也只能是由他来继续惯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几个来回下来,秦政被抹了半边脸的冰水,发觉敌不过他,赶紧叫停,道:“好了好了,不玩了。”
“你先闹的。”嬴政不依不饶,又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秦政都快被冰水糊了满脸,找着个机会,挡开他的手,而后往前扑去,将满脸水都印去嬴政身上,之后快速逃离现场,不待他找上来,就喊人道:“来人!”
这种赖皮行为嬴政屡见不鲜,不怒反笑,好在他也是一身深色衣袍,不然这些侍从来,见他一身水渍,怕是都不好解释。
待人真的来了,秦政正襟危坐,严肃道:“将这些上书都送回吧。”
“是。”
领命而去的侍从撤步退下,一来一去间,根本没有意识到方才殿中上演的一场孩童般的游戏。
待人走后,见秦政装出的那副样子,嬴政一时没有忍住,笑出声道:“幼稚鬼。”
秦政不理他。
每次他都这样说,可每一次,他都陪着一起幼稚。
明日朝堂有要事要处理,秦政需向宫外传信,而关乎此类要事,他向来亲笔,嬴政也不避,朝他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暑气被屋内凉气所驱,蝉鸣阵阵,屋内两人又坐到一起,一人磨墨,一人书绢帛。
次日朝堂。
众人汇报完近日事务,散堂前的闲话之际,忽而有人提了一句,近来因为暑气,众多人食欲不振,方巧有人寻到了良方,听闻赵太后也有此等苦恼,想将此良方上贡给太后。
秦政听了,却望向吕不韦,道:“此事寡人并不清楚,还得问仲父。”
赵太后的事,自己的亲儿子不知道,反而要去问相邦,加之近来听闻的吕不韦与赵太后那点风月,一时朝中窃语声四起。
吕不韦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道:“太后之事,本相又如何知道?”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几声轻而又轻的嗤笑。
虽声势小,却足够在吕不韦心里激起千层浪。
现今朝堂上是几位太后轮番听政,今日,正好轮到了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却没想到此事居然会在朝堂上议论起来。
她虽觉吕不韦三年间流连赵姬住处实在过分,却还是打算先压下去再说,当即发话,道:“且莫要喧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堂上又静了下去。
华阳太后于是道:“宫中事宜,相国又怎会知晓?此事莫要再提。”
又想到那些传闻,这样传下去,终究是不妥的,于是质问朝臣,道:“那些风言,何时能搬到朝堂上来讲了?”
众臣没有做声,秦政状若好奇,问道:“什么风言?”
华阳太后看他一眼,暂时没有答他。
这个小.秦.王年岁渐长,也让她看清,他并不是什么好操控之人。
虽不明着来,但几股势力间的明争暗斗,他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冒出来插上一脚,让事态朝着对他最有益的方向走。
如此行事,抓不到他的把柄,有时候就算摆明了问他,他也是一副无辜的神情,叫人奈何不得。
甚至于有些事,总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全局,秦政到底参与与否,还是她事发后凭直觉推测,更是抓不到他参与的证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比如这次,关于吕不韦和赵姬的传闻,此前宫中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近来忽而就传入了民间。
都没过几天,她甚至才听说此事,今日在朝堂上,就有人提到了赵太后,而后就是秦政方才那状若无心的一句答话。
看似无意,却连带着就引出了这条秘闻。
类似这样的巧合多了,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在与他那派的朝臣里应外合。
如若所猜无错,这样的好心计,三年前倒是全然看不出来。
方才他第二句问话,又是在把风向往传闻上引。
光看他的神情,还真看不出他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华阳太后回避了这个问题,今日再无要事可商议,她也就做主散了朝堂。
散了堂,秦政就回去了凉室。
昨日写在绢帛上的密信,很顺利便传了出去。
今日他与朝臣唱了个搭调,此事便纰漏到了众人面前。
一经纰漏,吕不韦也会收敛些,至少不会那样明目张胆地出入皇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是此日下午,他留在赵姬那边的眼线来报,吕不韦将放在赵姬处的东西都搬出了宫。
应是怕事态进一步扩散,打算彻底从太后那抽身了。
吕不韦突然搬走,赵姬肯定会起疑,一问他,就会知道事情原委。
秦政朝堂上那两个问题,吕不韦难免不会看出是他特意针对。
若是他与赵姬添油加醋一说,自己这个容易被煽动的母亲,定是会来质问他的。
可等了两日,都未见赵姬来与他闹。
一问负责盯着那边的崇苏,原是吕不韦给她留了几个姿色颇佳的男子。
赵姬虽已经是太后,但年岁不老,喜欢年轻男子,有点渴求也算正常。
她如今已然有了一脉自己的势力,在这几年间,但凡楚宗室有为难他的意思,她往往是站在秦政这边,秦政因此也对她诸多行事称得上纵容。
只要她不与控权的吕不韦联合,秦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去了。
只是有一点,那就是不能从她肚子里再出来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年来成蟜年岁渐长,时不时就来他这边露面,一口一个王兄唤他,唤得他心烦。
以后他大了,因为是王室直系,也不能忽视,按照惯例还得给他封地,到那时,还得提防着他拥兵。
有一个成蟜就已经头疼,他可不想再多什么弟妹。
吕不韦知道这个分寸,与赵姬厮混几年,也没听说赵姬肚子有动静,可他人就说不好了,看她是太后,指不定就会撺掇她留个孩子。
于是问崇苏,道:“那几个男子可有净身?”
吕不韦倒是吩咐了净身,只是这几人其间有一个叫嫪毐的,赵姬看中他某方面的能力,贿赂了处宫刑的人,没让他净身,以至于之后惹出了众多麻烦。
这件事嬴政清楚,可作为崇苏,他应是不知道的,于是道:“嗯。吕不韦吩咐过,将他们处了宫刑再送到太后处。”
“喔。”秦政回了一个字。
这个话题,本应是到此就止住了。
可沉默一阵,他又问道:“既然净身,他们又是如何……”
秦政没好意思说完,不过嬴政已经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于此事,寻常礼官就算教了,也只是教个基础,可不会教其他花哨的东西。
“用手。”嬴政于是告诉他。
“哦。”秦政意会了一下,不知为何,视线转去了他的手上。
他修长的手指此时微曲着搭在腿上,骨节处少有褶皱,指甲也修得平整,那层白皙的皮肉贴合着骨节,牵动间的一举一动都煞是好看。
忽而,这双手动弹了两下,是敲击状,意在提醒落在其上的、这道视线的主人:“想什么呢?”
秦政恍然回神,抬眼见崇苏看着他,神色颇有些玩味。
“……没什么。”秦政赶紧移开了视线。
嬴政觉得他这反应好玩,继续道:“不只是手,还有一些,很是逼真的器具。”
“比如……”
见话题朝着有些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秦政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道:“不要说了!”
这时候他的脸皮还挺薄,嬴政看着他耳边爬上的一抹红,眼里带上了笑意,道:“好,不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话湿热的气息打在手心,秦政又收回手,知道他是故意的,总是不服气的,想要呛回去,就道:“你知道得这么多,见过?”
那倒是没有,嬴政不甚在意此道,也就没什么研究,只是活得久了,总有听闻,于是道:“耳闻。”
“你总在我身边,”秦政偏要闹他:“又去何处耳闻。”
“那可良多。”
以前宫内的太监或侍从和宫女们的秘闻,有些过于秽乱,或是牵扯到了他人利益,从而被揭发到他面前的,也不是没有。
其间关系之复杂,玩法之多样,就算是以后的自己也为之震惊过,随便拿几个讲给秦政听,都能把他听得瞠目结舌。
可只是刚起了个头,秦政就听不下去了,扯过来被褥盖到身上,就道他要午憩。
嬴政坐在塌边没走。
果然,只过了片刻,那头的秦政就起了身,过来蹭到他身边,枕到他腿上,才安心睡去。
陪他三年又三年,秦政在他不经意间,却也养成了很多以前他没有的习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处中,秦政对他也愈来愈亲近。
只是,太过亲近了。
现在的相处,看似总是他控着局面,实则是秦政作为上位者而有恃无恐。
秦政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养小孩,可换一个外人来看,都会觉得,他才是秦政养的一只金丝雀。
他陪秦政玩闹,在他那里有诸多特权,可也只是因为秦政默许了他这样做。
是秦政乐意,他才能这样做。
而不是他愿意怎样就能怎样。
秦政的脾性他最是清楚。
对一个人无限制的好,前提是这个人必须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也是他迟迟不给自己官职的原因之一。
一旦涉及到权力,他的诸多抉择就会慎之又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是对秦政了解颇多,又伴随着一些神秘身世的他。
他没权势的时候,陪秦政怎样玩闹都可以,倘若之后有了权势,且哪天与他背道而驰,单凭笔迹能写得与他一样这一点,就是大罪一条。
又想到前些日子秦政回避他的话。
那些话明显只是借口,前世他就算受制于吕不韦,想提拔一个人还是不在话下。
但秦政从前承诺过给他封官,彻底食言的可能性不大,故意将此事往后拖,应是在确认什么事情。
有很大的可能,秦政在背后查他。
一个被他说得那样神乎其神的家族,他不可能没有一点疑心。
就算他说家族已毁,秦政也会想去弄清楚他的能力从何来,为什么会知道得这样多。
他从前说过本是秦人,但秦政在赵地遇到他,还是避不开要去赵地寻这个家族。
如今没有什么去赵地的臣子,倒是有蔡泽出使燕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赵相邻,他或许在蔡泽走时交代了他什么,此时正等着结果。
这个家族本就是虚构,又在他口中已然毁灭,秦政查不到什么结果,这个官职几经他提起,秦政却是不能再拖了。
毕竟秦政还是需要自己身上这点神秘的能力。
不过秦政心里这个疙瘩留着,日后会很麻烦。
他毕竟不是什么会受制于人的人,被秦政圈在身边三年,手中有了权力,以后就再不会让自己这样被动了。
一旦他揽权,日后又有什么不顺秦政意的,这个留在他心中的疙瘩就会被无限放大。
他们之间越是亲近,以后关于权力爆发的争吵就会越是激烈。
到那时,要能留下来,还要留在朝堂之中,有几分筹码,就要论功而凭了。
他向来不杀功臣,也不会无因由的降功高之人的,秦政想来也是,对于功高之人,虽总会有几分戒心,但不会下死手,以免寒众臣的心。
躺在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嬴政捞起了他的一缕发,绕在手指间把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要体会一番伴君之道。
绕了一阵,手指放开了黑发,又停去了秦政的脸侧。
这张脸,以前铜镜之中总能看到,那时不觉得怎样,现在来看,虽还稍显了稚嫩,可平白却多出几分好看来。
秦政睡得安稳,嬴政的手却不老实,轻触了他的眉眼。
现在他枕在自己腿上,以后,可能就枕在哪个姑娘腿上了。
嬴政心里莫名多出了几分不快。
随即又掐掉。
还真是失心疯了。
他对另一个自己起什么占有的心思。
荒唐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间静谧,不多时,他也起了些困意。
于是一手为秦政挡着日光,一手撑在头侧,不一会,也入了梦乡。
第29章胡话
二人是被门外侍从来报吵醒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嬴政虚搭在秦政脸侧的手,也就未拿开。
秦政于是去握了他的手,牵着他的手放去一旁,而后起身,揉了揉眼睛,脑子还没醒转过来,就道了一句:“进来吧。”
两个人在榻上,他的手还被秦政牵着,这要是被来人看见了,是成何体统。
那边开门声已起,嬴政赶紧起身,抽了手出来,就站到一旁。
而后来人就报:“大王,相邦请见。”
秦政一听,彻底清醒过来,从榻上下来,道:“知道了,让仲父去前殿等寡人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接了令便出去,一时室内又只剩了他二人。
秦政便心安理得地张手,嬴政会意,为他整理衣装,又将他睡乱的发给理顺,道:“吕相怕是要来讨些好处的。”
“是啊,此次让他丢大了颜面,”秦政道:“他该是看出来我在其中助推,此次来见我,定是绕不开此事。”
现在不能与他彻底翻脸,让他吃了亏,还是要给他些许好处安抚。
秦政想起他上回说给吕不韦封地,道:“现在蒙将军的战报未到,你先前说给他加封地,暂时也给不了。”
“那就先许诺,”嬴政见他脸侧睡出了一道痕迹,伸手过去,为他揉去那一道浅浅的凸起,道:“韩国兵力不济,以蒙将军之力,攻下几座城是易事。”
秦政没拦他的手,道:“真的要给?只不过让他离开了母后,都没有动他的势力,就要给封地,未免太过怯弱。”
嬴政越揉越觉得手感极佳,一路顺着下去,道:“不会。这是一步决胜的棋,下好了,能动他根基。”
“为何?”秦政想听具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具体却涉及未来了,嬴政没有说,此时,他的手一路而下,终于触到了秦政的嘴角,嬴政停了手,只道:“信我。”
又是这种预知的感觉,秦政看向他的眼睛。
却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道:“好吧。”
将他留在身边三年,他的生死全然控在自己手里,几年来,他也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信他倒是可信。
与他商议完,便要动身了,秦政拿开他的手,道:“我去会他,你留在这。”
嬴政堪堪收回手来,几近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指,而后回道:“好。”
秦政见这些权臣,向来不带他,虽嘴上不说,嬴政却看得出来,秦政是怕被人看出自己对于他的特殊。
被看出这点,以后他便可能是一个突破口,难免被针对。
秦政这样做,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若是觉得他只是棋子,断是不会这样麻烦的。
愿意这样护他,说明陪秦政这样久,秦政对他还是真情居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真情分量有多重,能不能在以后为自己多添些筹码。
想着,秦政踏出屋门远去,门边的侍从随着上去。
他在此无事可做,也就随手拿来了卷书。
桌上还有些冻着的瓜果,屋内不热,他待在此,还是惬意得很。
那边秦政却没他这样轻松,到了前殿,与吕不韦对案坐下,道:“仲父来找寡人,是有要事?”
“未有,”吕不韦面上笑着,道:“只是想来见大王一面,看看近况如何。”
“寡人很好。”秦政答他。
客气一阵,吕不韦才道了正题,道:“如今各国广纳贤才,近来臣也为大王觅了些良士。”
这是又要向自己举荐他的人,好扩张他的朝政势力?
秦政不动声色,听他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有一位叫李斯,臣见他谈吐有道,资论颇深,想举荐给大王。”
果然。
秦政没有拒绝,道:“那就请仲父改日为寡人引见此人。”
“不过这只是臣一人之见,”吕不韦却显然不打算就此结束,道:“他是否有才,还有待确认。”
“若为得确认,还是不要随意浪费大王的时间。”
秦政这下却猜不出吕不韦到底何意了,他已然同意见此人,吕不韦却说浪费他的时间,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若是有人先代大王确认,再让他会见,”吕不韦道:“臣才觉安心呐。”
“不必,”秦政将话推回给他,道:“仲父替寡人识得的良士,向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何必多费了这些心思。”
“臣不敢,”吕不韦拒了他这故意抬高自己的一番话,道:“依臣来看,还是要一位大王亲近之人。”
秦政觉得他不怀好意,还是推诿,道:“仲父便是寡人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不韦却骤然提了些音量,盖过了他的话,道:“要日日在大王身边的人,替大王会过,才更得大王之心啊。”
“!”
秦政心中一震。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去了崇苏。
吕不韦等的就是此刻,待他还没回话,道:“同是谋士,两人一会,比臣这草断,可要可信多了。”
一句话中有两个意思。
第一个,是他已经知道了崇苏在他身边堪当谋士。
第二,是在说他已经看出来,比起崇苏,秦政更不信他。
也就说明了方才他那番说辞,吕不韦也都知道只是假意。
没想到他此次见自己,锋芒居然直指了崇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为何?
他动了吕不韦在意的赵姬,所以相应的,吕不韦也要动他身边的崇苏?
“那仲父说,”秦政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模糊道:“该让他们如何会?”
吕不韦虽意有所指,但还没有指明,或许他能随意找个人蒙混过去。
像是猜到了秦政的心思,吕不韦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道:“大王将崇侍郎借臣几天,臣府上多的是谋士,让他们都会一会,也能更快地为大王甄选良士。”
即便他点明,秦政还是在心中否决了他的提议。
若真送到他手里,以吕不韦近来对他的怨气,都不知道崇苏会受什么样的折辱。
吕不韦是权臣,有恃无恐,就算把人弄得半死不活送回来,只要找个理由将他自己摘出去,以崇苏一个小小侍郎的身份,秦政都不好向他发难。
且不说发不发难的事,秦政就不能接受崇苏受到哪怕一分折辱。
崇苏这样的人,秦政虽存了几分忌惮,但还是欣赏居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现在他将崇苏圈在身边,暂时断了他想做出一番伟业的心。
可只有他能这样对他。
他能对他做任何事,但是别人不行。
“仲父说笑了,”秦政想来想去,干脆先否定掉崇苏谋士的身份,道:“寡人将他养在身边,只是供来取乐,哪里是什么谋士。”
吕不韦哪里信他,可总不能说他在宫中安插了眼线,道:“取乐?他一个男子,大王与他取什么乐?”
说下棋谈话这种吕不韦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了,毕竟这些事随便叫个臣子都能陪他一起。
“仲父既然提他,定是见过他。”秦政于是道。
“是。”
秦政道:“既是见过,那他长得颇为出众,仲父定是知道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吕不韦不知道他扯这些做什么,答得有些犹疑不定:“……是。”
“实不相瞒,”秦政道:“寡人有些,好男风。”
吕不韦:“……”
吕不韦简直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位小秦.王胡扯就罢了,居然连这种事都张口就来。
但他能确定秦政是在胡说,那些眼线可没说听到过他房中传出过什么难以启齿的声音来。
只是这个话题一抛出来,吕不韦却是怎么都不好接了,牙酸一阵,道:“大王,这……”
“寡人会改的,”秦政不待他说完,诚恳道:“还请仲父不要说出去。”
“……好。”只看他这恳切的神情,吕不韦简直都要信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吕不韦也就不好再提什么谋士不谋士的了,只是道:“那臣改日为大王引见李斯。”
“好,有劳仲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算应付了过去,秦政松了一口气,将他送走。
只是经由此事,他之前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知道宫中会有眼线,已经尽量不让崇苏跟在他身边,而是一直让他待在屋内,或是不让他一起行动。
就算这样,还是被吕不韦看了出来。
这一次蒙混过去,保不齐下一次他又想出什么招来。
他越是保崇苏,就越能让吕不韦看出崇苏之于他的这一份特殊。
而吕不韦越知道崇苏的重要性,日后就越会拿他用以威胁。
太被动了。
要为崇苏封官,要让他也在朝上也有自己的势力,要让别人想动他的时候多一分顾忌。
可先前委任蔡泽去查的崇苏的身世,到现在都没收到回信……
何况即使现在给崇苏封官,他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定是也要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苏暂时敌不过吕不韦,也就相当于空谈,吕不韦还是能为难他。
该怎样让吕不韦将目光从崇苏身上移走?
思考一阵,秦政想起来此次谈话,都未与他说要给他加封地的事。
想来事情的源头,是吕不韦此次吃了大亏,要找点东西补回来。
吕不韦拿崇苏威胁他,本意是要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刻意针对,否则他会反扑。
如若给他些好处,定是也能压下去这波不满的。
只是如今战报未到,他只能空口承诺,这个好处没有实打实拿到手里之前,吕不韦还是不会善罢甘休。
在这段时间里,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他已经走回到了凉室。
见他回来,嬴政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谈得怎么样?相邦可满意加封地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回他:“我们没说封地的事。”
嬴政哪里知道秦政背着他说了些什么胡话,问道:“没说此事?”
“此去良久,你们说了些什么?”
第30章雍城
秦政哪好意思说将他说成了男宠,没有答他的话,只道:“他注意到你了。”
“我?”嬴政想到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时机,道:“你们方才都在谈我?”
“嗯。”秦政坐到了他身边。
“他如何说?”嬴政问他。
秦政避开了他们所谈,道:“得让你找个地方躲躲。”
“为何?”嬴政看他眼神躲着自己,不免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还是没有看他,只道:“他字里行间都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几句话下来,嬴政被他带得果然没再注意他们谈了什么,而是关注起了自己的去向,于是道:“他既然有这个意思,那我就更不能离开。”
秦政懂他的意思,吕不韦既然能挖出他的存在来,就一定在宫中有眼线,不管把他送到哪去,吕不韦多少能得到些风声。
“我在你身边,他尚且不敢明目张胆对我怎么样,”嬴政觉得今日的甜瓜格外好吃,拿了一块塞进了秦政嘴里,道:“若是去了宫外,他哪天派人将我绑了去,我想求援都无门。”
“去蒙家都不行?”秦政问。
“蒙将军尚且在外征战,”嬴政道:“去蒙府还不如待在宫内。”
“好吧。”秦政咽下去那块甜瓜,也觉得好吃,又拿了一块,问他:“那还是待在我身边,可之后该怎么办?”
言罢,又补充道:“我也不能百般护着你。”
嬴政倒是不太担心,至多本月下旬,那边蒙骜连战连捷的战报就会送来,届时当着朝臣应允给吕不韦加封地,此事板上钉钉,平息了吕不韦的一番怨气,他也就不会逮着自己不放了。
于是道:“我知。险中求胜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却觉得有些太冒险了,只是当下又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暂且也只能如他所说。
“你怕不怕?”秦政忽而问他。
见他嘴里空着,嬴政又拿一块甜瓜给他喂了过去,盘中此时也就只剩最后一块了,回道:“有什么好怕的?”
秦政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交出去啊?”
“你这不是没有交出去吗,”嬴政笑道:“还想方设法要护我。”
被他点破了心思,秦政不说话了。
片刻后,又小声道:“现在护你,以后就说不定了。”
“我知。”嬴政拿了那最后一块甜瓜,又往他嘴里去。
刚碰到嘴边,秦政见他都给自己吃,又见是最后一块,道:“你也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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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政却只咬了半块,又给他推回去,倔道:“你吃。”
嬴政不知道他在倔什么,明明想要他吃再叫人上一盘就是,拿着这被他咬过的半块,很是无奈:“又不是没有了。”
秦政把着他的手,硬是将这半块塞进了他嘴里,随后道:“不许嫌我。”
原来他觉得自己不吃是因为已经碰了他的唇。
嬴政觉得好笑,本是同一体,哪有嫌弃不嫌弃一说。
清凉的汁水入喉,嬴政咽了下去,道:“怎么会嫌你。”
“你不介意吃他人已经吃过的东西?”秦政问他。
以前别人吃过的东西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餐盘上,嬴政也不知道自己介不介意,道:“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秦政不满,道:“你必须要介意。”
“那你方才……”
秦政打断他,道:“当然是除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年纪占有的心思这么强可不好,嬴政道:“你怎么什么都要我独你一份?”
秦政直言道:“因为你是我的人。”
这话未免太过暧昧,嬴政反驳他,道:“哪有人会一直是另一个人的。”
可转念一想,他们本算作一个人,能永远属于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了。
这话却只能在心底想想,嬴政没有宣之于口,那边秦政却道:“至少现在是。”
“好吧,”嬴政拗不过他:“都依你。”
话题越扯越远,秦政这才想起来是要决定他的去处的。
现在看来,他还是留在宫内最为稳妥。
可这个稳妥只是相对而言,这次吕不韦只是私下来找他,下次,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朝堂上提及,秦政绝无轻易蒙混过去的可能。
恰在这两难之际,那边赵姬过来寻他,说今年夏日实在酷热难当,她实在受不住暑气,想去寻一处避暑的地方。
本是件小事,可赵姬直言她想去雍城。
雍城是秦国故都,她如今已然有了些自己的势力,却不怎么明确会一直站在秦政这边,先前又与吕不韦联合,没少给他添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来刚对吕不韦发难,她就说自己想去秦国故都,秦政难免多想。
历经三年,他对这个母后虽说不至于全然失望,但也渐渐失了对她的信任。
难道是吕不韦为她出了此计,让她离开都城,避开自己的视线,在旧都发展他们的势力?
不管怎样,还是要小心提防,秦政当即拍板,决定他也跟去雍城暂住一旬。
不仅可以看她到底要如何动作,还可以借此让崇苏跟着他一同去避避风头,一举两得。
朝政也无需担心,有后宫势力,吕党以及秦政手下势力互相制衡,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乱子。
嬴政对他的决定没什么异议,为他准备车架,即日启程。
不过嬴政心里倒是清楚,赵姬去雍城,实则是不会有什么打算的。
吕不韦既然脱身,就不会在同一件事上栽两次,也就不会在这风口浪尖还与她有什么联系。
此去雍城,估计是得她盛宠的嫪毐出的主意,只供他二人玩乐。
嬴政本想提醒秦政这点,但转念一想,秦政明显还有为他而去走这一趟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去一趟影响也不大,他也便没有言什么其他。
都城这边有什么事情,有扶苏替他盯着,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一问他就都清楚。
想到扶苏,听闻他最近都不怎么待在蒙府,而是和蒙家那两兄弟常常往王龁府上跑。
这三年,他们三人和王龁家那个姑娘逐渐打成了一片。
近来王龁病重,几人去那想来是为了帮着那个姑娘照料王龁。
只是再怎么用心照顾,王龁年老,怕是也活不过今年了。
嬴政只记得他死于自己即位后的第三年,什么时候却已然记不清。
而那个姑娘,嬴政依稀记得她好像嫁给了哪个武将之家,之后便没怎么听过她的消息,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个彻底。
现在想起来,王龁一家自这位老将去世后,也便这样彻底没落。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所改变。
只是这不是他要关心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迟是明年,他便要拿到官职,其后进谏,让秦政着手准备攻六国的事宜。
仪仗在两日后备好,一行人就此出发。
雍城环水,避暑确实是绝佳之地。
仪仗驶入雍城之际,此地民众早已听闻秦王要来,都夹道欢迎。
若是在前世,此时吕不韦在民间的声望要比他大得多,此世虽吕不韦的形象依旧深入民心,但秦政回秦那段往事在民间口口相传,再者,近几年秦政手中握权愈多,新任秦王的形象同样深入人心。
加之吕不韦与赵姬苟且之事传出来,雍城都是老秦人,自是厌恶他的行径,对这位受控于他之手、年纪尚轻的秦王又加上些怜惜,街道边呼声很是高昂。
秦政听得高兴,一路上却无人分享。
平日有什么话他都与崇苏说,但崇苏却也不能随意与他同乘,此时只能跟在车架后边,在那一堆侍从里远远跟着。
渐渐地,秦政也就觉得没了意思,一路无话,直到落架于雍城旧时宫殿。
他此前从未来过雍城,但雍城作为秦国国都长达三百余年,几尽占了秦国自创建以来的半数历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到现在,即使都城迁去了咸阳,很多重要的活动也是在此进行,就是以后他正式加冕得秦王权柄,也是要来雍城的。
同样,也是因为雍城对于秦人是一个重要的根据地,秦政才会担心赵姬与吕不韦会对此城有什么图谋。
就算没有图谋,此次他带了些自己人来,安置在此处,在此城中埋下些他的人马,总是好的。
此次初来,见到数代国君为政的地方,他不免有些兴奋。
即使是旧时宫殿,此处也保存完善,气势恢宏。
古老宫墙,处处透着岁月堆积的沉重,却经宫人打理,并不老旧,就这样矗立在雍城正中,静静地看着流过秦国大地的每一寸光阴。
秦政甫一进去,秦国那近半的历史,像是在他眼前铺开,祖辈的面容虽不清楚,却好像一个个来到了他面前,与他言笑,再通过宫殿中的一草一木,为他诉说着秦国的每一段过往。
而嬴政就在他身后不远,走过一生的秦王,见尚未完全长大的小.秦王望着这座宫殿满眼欢喜,也带上了些笑意。
以前日日在咸阳宫,对咸阳宫熟悉至极,来到这个世界,就算是再次回去,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只是先前的世界,他除去那次加冕回来了雍城,日后便少来了。
此时一见,就如见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地重游,原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望着有些欢脱的秦政,内心百感交集。
又望去苍穹。
若是先祖有灵,若历代秦君正看着他们,那就请保佑日后秦国长久。
让这位小秦.王,能不要像他那般殚精竭虑一生,最后还保不住一手建起的王朝。
想着,秦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而回头,目光越过诸多侍从,直直投在他身上,两人所思所想在此刻交汇,秦政道:“随寡人前去宗庙,以祭拜秦国历代先君。”
第31章寡人不解其间意
位于雍城的宗庙是秦宗室总庙,咸阳虽也有一处,总归是没有这边的规模庞大。
路途疲累,宗庙虽不远,秦政有这个劲头,赵姬却不想去了。
最后赵姬先行住下,秦政前去宗庙祭拜,嬴政在外,看着他对着牌位几度叩首,觉得有些奇妙。
也不知先灵能否看出在场有两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此祭拜完,秦政领着随从在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才回了宫。
最后赵姬先行住下,秦政去宗庙祭拜完,又领着随从在四处转了一圈,看了个尽兴,最后才回宫。
就算回了宫,他也不消停,在各处宫殿逛,一天下来,像是不知道累一样,直到晚间寝殿,才挂在嬴政身上喊累。
嬴政比他累多了,他是甩手掌柜,一路什么都不用管,哪像他又是管秦政的车架又是管他身边的侍从,一路还要骑马赶路。
直到方才,他还在忙着安置秦政带来的行李,待一切结束,这才得了空闲过来找他。
秦政带来的行李中有个长条物件,用布包着,问其他人,也没人知道是什么,只说秦政特意嘱咐了不要让人打开,特别是他。
也不知道他就来雍城暂住一旬,要这大件东西来做什么。
只知道现在挂在他身上的秦政颇为烦人。
从咸阳到雍城统共三日不到,他还是坐的车架,仅仅今日未曾休息走了一日,就说着自己累,嬴政嫌弃他娇气,推开他,道:“白日可不见你累。”
“这不是晚上了吗。”秦政却又粘了过来。
以前再苦再累都只往自己心里去,没想到有人在身边陪着长大,居然给他养出了些撒泼赖皮的性子,嬴政又推他,道:“撒手,我要回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这才从他身上起来,道:“暂且不急。”
“做什么?”嬴政问他。
“我若是现在睡,也睡不着,”秦政道:“陪我说说话。”
明明方才还喊累,若是真的累,那么此时只会想着休息,嬴政知道他方才又是嘴上胡话,无奈得很,又只得留下,道:“你想说什么?”
“今日民众迎我之势,已然算得上浩大,”秦政道:“我在想我日后在此行冠礼,该是如何一副景象。”
想来应是万人景仰,盛大无边。
嬴政在心里道。
前提是此世能提前掌权,冠礼按时举行。
从前他的冠礼拖到了二十二岁,且不说时间上就不对,那时雍城还在赵姬和嫪毐的控制之下。
他冠礼后就要亲政,在此地的嫪毐担心他与赵姬的事情败露,贼胆包天,趁他还在雍城,盗取玺印后便发动了叛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此大乱,此后民间讨论的都是平叛时的险情,而不是秦王及冠的喜事了。
嬴政抛开这些,只假想一切都会按他料想的进行,回秦政道:“会比之如今更加盛大。”
“不仅是雍城的民众,整个大秦,都会为你及冠而喜。”
秦政深表赞同,又道:“届时你会送我些什么?”
嬴政看他一眼,看来他今日实在有些亢奋,居然想去了这么远。
只是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他不知道自己会送什么,也就揣测起了秦政会想要什么。
几经思考,他道:“剑。”
及冠所送之礼,概是会寄托些对及冠之人日后的展望。
若是回想自己那时想要什么,少年初长成,血气方刚,届时又放眼天下,尽露锋芒,没有什么比一把好佩剑更相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唔,那倒是极好。”秦政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又喃喃道:“怎么与我想的一样。”
“嗯?什么一样?”嬴政问他。
秦政见他没有一点反应过来的意思,于是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提冠礼吗?”
“难道不是因为来了雍城?”嬴政奇怪道。
“这也算一点,”秦政道:“还有呢?”
看秦政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嬴政却难解其意,只好道:“不知。”
秦政惊讶于他这都能忘,于是提示道:“你可还记得,你比之我年长几岁?”
嬴政险些都快忘了年龄这茬了,回想了一下,道:“四岁。”
随即在秦政殷切的神情提示下,他终于反应过来,道:“还因为我之及冠?”
许是他反应实在太过迟钝,神情又过于惊讶,秦政忍不住道:“你怎么看起来对自己的年岁不太熟悉?”
那是自然,嬴政心道,毕竟这不过是他披着的一层皮囊罢了。
只是还是要避免露馅,道:“自小没有长辈在身边,不太注重这些,一时忘了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秦政记着此事,看他的神情,好像还颇为在意。
他如今的身份低微,又无长辈,因担了侍郎这官职,平日也早已冠发,冠礼什么的几尽于是空谈。
可秦政既然有这份心意,也是难得,于是道:“那就多谢你还帮我记着了。”
话说到这,嬴政以为到此就结束了,顶多秦政与他说些吉话,此事也就这么过了。
可没想到秦政又唤人来,附耳吩咐了些什么下去。
不多时,那边就呈上来一个物件。
嬴政一看这形状,不正是今日所见的那大件行李吗?
只是现在没了布包着,显露了真容,原是一个通体漆黑的盒子,颇长,却不宽。
嬴政一见显出的肃杀气势,就觉得里面装的会是兵器。
待盒子摆到面前,人都下去之后,秦政道:“猜猜是什么?”
“剑?”嬴政觉得这个长度和宽度的兵器也不会有其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觉得没意思,道:“你怎么一猜便知?”
“未免过于明显,”嬴政道:“你若是想要我猜不到,应该拿大些的方盒来装。”
又想起来秦政方才自言自语般的一句怎么与他想的一样,嬴政意会到了什么,道:“给我的?”
“是啊,”秦政示意他打开,道:“在咸阳时就锻好了,只是没机会给。”
“你又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具体是何日,”秦政道:“我今日高兴,那便今日给你吧。”
生辰一事,以前偶然提起,嬴政懒得编造一个日子,索性说了不知,没想到先前的信口胡诌都被他记下了。
漆黑的盒子开启,一把漂亮的剑便呈到了眼前,剑身光亮,其上纹理细致,精致程度,分明不是军中统发,而是按照贵族规格锻铸。
嬴政拿起来试了一下,很是贴合他手,用起来颇为顺意。
他早就不满自己的佩剑已久,都是统发的兵器,长度虽可以申请更换,却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许是魂灵的缘故,这具身体也长到了与以前一样的高度,使用这统发的佩剑,不免觉得过于短小。
但他久居咸阳,又未去战场,也就一直没有费事去更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把剑与他来说刚好,想来是秦政特意请人锻造的。
秦政如今受制于人,要提防着别人知道他的存在,防止有心人利用他来威胁,去锻这把为他量身定制的剑定是秘密行事。
他说先前没机会给,想来是怕引人注目,锻好了,却一直藏着,没有取进宫内,趁此机会脱离漩涡中心,也就吩咐人取来带来雍城了。
又说是因为今日开心才给,估计是此事藏在心里太久,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同他说了。
秦政嘴上不说,对他倒是用心,嬴政稍稍有些感怀。
以前诸多进贡,或是生辰之礼,虽场面盛大,礼品众多,却大多是因他的身份,因为他是帝王,就算再繁杂,再用心,也都有这一层身份在。
能为他设身处地考虑,能这样懂他,又是怀揣着一份真心的,也只有眼前人了。
在此之前,嬴政总觉得秦政能有他陪,是秦政此一生的幸事。
殊不知以前他的一些遗憾,秦政虽不懂,却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也在一点点地为他填平。
他能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秦政,其实也是之于他的幸事。
“喜欢吗?”秦政问他,“喜欢我便叫人拿去开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番话又把嬴政从感性中拉了回来,他抚上剑刃,确实没有开锋。
想来也是,就算再怎么对他好,也不可能让他拿着一把开锋的利剑与他共处一室。
嬴政又将剑放了回去,道:“喜欢。”
秦政满意道:“我就知你会喜欢。”
“只是你暂且不能佩带,”他又嘱咐道:“以后封官,再随身带着。”
嬴政知道秦政的意思,以他现在的身份,佩这样精细的剑还是太显眼了,于是道:“好。”
见他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秦政凑过来,道:“是不是很感动啊?”
一看他又是这副臭屁的模样,嬴政哭笑不得,道:“我可没有。”
“你撒谎,”秦政眯眼看他,道:“明明就是。”
嬴政其人,一大特点就是嘴硬,拒不认账,道:“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切,”秦政不信他,却也拿他没办法,于是换了话说:“为你费心这么多,你都不言谢啊。”
“那你过来。”嬴政朝他伸手。
秦政不解其意,难不成一句谢谢他还要凑自己耳边说?
却还是牵了他的手过去。
方才搭上他的手,嬴政稍一用力,就把他带了过去,而后将他拥进了怀里。
嬴政一向觉得,没有什么会比拥抱这种亲密接触更能表达情感。
他不说话,不过他觉得秦政会明白。
毕竟,在对面这具温热的躯体里,生长的是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灵魂。
秦政靠在他的肩上,半响,才记起来回抱住他。
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他感受到了崇苏其实对这份礼物非常喜欢,不知何故,他还很是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他和自己一样嘴硬,总不会言之于口。
他好像很满足于崇苏为他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这个拥抱也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同于玩闹,这是他第二次情绪外露。
上一次是为了家族伤心,而这一次无关乎其他,只是对于他的感情。
秦政感受到这股情绪超出了感谢,却又说不清具体。
他在想些什么呢?
秦政说不清楚。
只是温热的呼吸打在颈侧。
恍然间,他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
第32章乌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剑赠出,秦政又赠了他许多财物锦帛,觉得满意了,这才放他回去歇息。
之后几日,因身处雍城,没有政事所扰,也没有朝堂上各种诡局,秦政过得很是舒坦。
只是舒坦过了头,又不免居安思危起来,想着咸阳城中该是如何了,或是想着蒙骜攻韩又如何了。
到了第六日,蒙骜攻下韩国七城的消息送到了秦政手里,拿到了这个消息,秦政就更加受不住这边闲散的日子。
终于,又是一日午后,秦政终于忍不住,与嬴政道:“我觉得在此不必住到一旬。”
嬴政知道他是闲不住了,道:“嗯,想什么时候回,那便什么时候回吧。”
“明日或后日?”秦政思考一阵,又道:“后日吧,既是临时决定,忽而说明日便走,太过仓促。”
这样决定下来,去告知众人之际,那边赵姬却说她不回去。
秦政以为她是想避过这个夏日再回,可再差人去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咸阳,她却答不上来。
单这一点秦政就起了疑心,猜她可能是不打算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日赵姬并未有什么动作,不过秦政也担心是他在这的时间太短,她暂时按兵不动。
他走后,雍城这边可就全然在她掌控之下了。
不过对于她,秦政总是摸不清她的想法为何,又不知道他的这份怀疑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不管是与吕不韦交好,还是养男宠,难道只是为了取乐吗?
秦政又觉得不是。
自己幼时,常见她偷偷流泪,问她也总不会说原因。
只是她每每看到他人一家其乐融融,眼中都会有掩饰不住的羡艳。
或许她只是想有一个正常的家,像寻常女子一样,有个可以依靠的归所,被夫君所爱,子女承欢膝下。
可惜嬴子楚将王位看得比她重,而秦政把秦国的大业看得比一切都重,都不是她所期望的家人。
人总会陷于一份可望不可得,为了这份不可得而愈渐偏激,她之期望明明早已随着嬴子楚的离世而彻底破灭,可这份执念从赵国留到现在,是怎么也散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有了权势在手,她不曾得到的东西,却也怎么都想去争一下。
秦政只觉得这种想法太过愚蠢。
无论她想法如何,只要她还是太后,就不许做出过于逾矩的事来。
想与一人相知相爱共白首,这种事放在乱世,特别是放在掺杂利益纠葛的王室中,本就是不可求的。
不仅仅是赵姬,他也是如此,秦政明白这个道理。
她既然想在这长住,那这便要有长久的眼线,秦政吩咐了几人留下,赠给崇苏的那把剑,也暂时由他们看管。
他是以自己的名义锻造的这把剑,带回安插着各势力眼线的咸阳宫不妥,不如暂存在此。
待回咸阳之事都安排下去,秦政又是一身轻松,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之时,忽而冒出一个想法。
他想再在这宫中各处看看,先前大致看了一圈,今日想去寻一些偏处。
做这事肯定是要人陪的,当晚,他理所当然拉上了嬴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一听他这忽而冒出的点子,心道这不就是一次在宫中的寻宝游戏吗。
不过秦政当值少年,大好年华,爱玩也是正常。
这宫殿甚大,照秦政的想法盲目走,怕是走到明日都还寻不到什么好看的地方。
以前虽不常来,但一次偶然,叫他发现了一处风景。
时隔太久,这本是极小的一件小事,埋在了记忆的角落,却因为秦政又见了光。
今日无云,月光常照。
宫中很是安静,秦政没带其他人,本意是和他一起走到哪算哪,遇到拐角,也是随心意,拐去哪边就算哪边。
嬴政却不动声色地引导他往那处去,他只能回忆起大致方位,但只要到了那个位置,细细找一番,说不准就能找到。
约是两刻钟后,嬴政看四周,觉得应该是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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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秦政余光似是撇到了什么,叫道:“那边!”
说着就牵过了嬴政的手,拉着他跑了起来。
嬴政被他拉了个猝不及防,可也只是身形不稳了一瞬,随后被他带得跑起来。
方想叫他慢走,可又一想,以前哪有这样在宫中肆意跑的机会,再来一世,何必做秦政的管教者,也就纵着他这份心气。
而穿过这一条窄道,奔到开阔处,就见了一小池。
池中盛了几株荷花,其间萤火点点,一旁绿叶为衬,正在微风中轻摇。
四周皆是绿荫,亦有花卉,月光照下来,皆镀上银白月光。
像是欢迎他们的到来一般,绿叶摇动着,沙沙作响,平日觉得正常不过的声音,现在听来,不知为何却添了些色彩。
以前是因为什么路过此地,嬴政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对这副景象的惊鸿一瞥,却不知因为何种缘故留在了心间。
那也是个夏日。
正好,这个世界的夏日,秦政来到了这里,又恰好提出来一个新奇的点子,让他回想起这个地方,得以将秦政带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都要说不清,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在某个瞬间,以前的他和现在的秦政,本不是同一时空,意识却有了某一瞬间的重叠。
秦政没想到真的能找到一处好景,开心道:“今日气运真好。”
“是啊。”嬴政笑道。
两人靠着一颗树坐下,晚间的风很是舒适,不时传来些虫鸣,或是在他们靠着的树上,或是在周边草丛。
四周静谧非常,安静了一会,秦政道:“想不到宫中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其实真要说美景,这放在环水的雍城,只是一处很普通的寻常景色罢了。
只是添上了今日寻宝地的期许,又或是添上了身边人,他才会觉得这样好看。
从位置上看,这是后宫嫔妃住的地方,想来是前人消遣用的后花园。
想到这,秦政忽而蹦出来一句:“母后好像就住在这附近。”
嬴政一惊,这里久不住人,方才只想着这边会有一处景,却没想这边是何地。
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就像是印证他这不妙的想法一样,秦政视线之处的尽头,忽而就有人来。
秦政所在的角度有些巧妙,他能一眼看得到那边人,那边却一时看不到这边。
只是再往前走走,估计就能见着了。
秦政赶紧拉着嬴政躲到了树后。
可没想到树后地势较低,他着急过去,一脚踩了个空,往前滑去,连带着被他牵着的嬴政都滑了下去。
嬴政怕他摔着,往回扯了他一把,自己垫在了下边,两人就这样囫囵摔在了一起。
因是草地,又因距离尚且较远,好险是没被那边人察觉。
嬴政只来得及瞥了一眼来人,此时顾不得被他砸了个晕头转向,压着声音问道:“躲什么?”
秦政从他身上转过来,示意嬴政转头看。
那边人出来了两个,方才从嬴政的视角看恰好被挡住,直到此时,他才看清。
这不是赵姬又是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走在前边的那个,秦政不认得,嬴政却印象深刻,那透着些妖冶的长相,正是嫪毐。
“母后身旁那个是谁?”秦政问他。
嬴政回他:“她的男宠之一,名为嫪毐。”
“喔,”秦政趴在他身上,道:“且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他们肯定想不到这地方还会有他人,反正来都来了,在此听墙角,若是听到赵姬说些日后的打算,也算是今日的意外收获。
嬴政猜到了他的想法,他什么都不知情,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只是事情不会如他所愿,在这待着,不但什么有用的都听不到,或许还会让他听些污言秽语回去。
方才不走,现在走也显得怪了,既来之则安之,嬴政也就顺了他的意。
不过他两现在的姿势有些怪异,他半靠在树上,而秦政抓着他的两肩,跪坐在他身上。
秦政现在全神贯注看着那边,许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嬴政本想将他扒拉开,可估计人也走近了,树干勉强能遮住他们,再动作恐怕会被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间不待在寝殿,逛到离寝殿尚远的此处,又是这般姿态被人看见,怕是不好解释。
想到这,他没有再动弹,而是保险起见,把秦政往回拖了拖,示意他小心被注意到。
秦政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往他这边缩了缩。
那边两人丝毫没注意到有什么异样,赵姬近日住在这边,早就见了这边小池,趁着今日月光好,特意来逛逛。
此宫本不住人,这个偏处更是没人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边会藏了两个人,一切照寻常,与嫪毐说着话。
秦政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话,间杂着一些调情的话语,并没有什么特殊。
越是听,秦政就越觉得,方才就不应该躲。
可若是现在出去,总不能说他自方才起就在偷听他们说话。
忽而,那边人的说话内容有些转变,却是向不对的方向去了。
不仅如此,那声音还渐渐靠近,嬴政顿感不妙,只听那令人生厌的尖声细语缓慢靠近,片刻后,那二人偏偏就靠到了他们躲藏的这颗树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接着,那边忽而就默了声。
却也只有一瞬。
几乎是下一刻,黏腻的唇齿相依声响起,欢笑声随之而来,加之衣物窸窣声,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刺耳。
嬴政:“……”
想来他真的和这嫪毐八字犯冲,前世那些仇怨也就罢了,今生居然还与他对上,对上的还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迅速捂住了秦政的耳朵。
秦政听得有些发懵,还没来得及反应,嬴政就将他按到了身上,不让他听。
他听不见,嬴政却听得见,那边响动渐起,嬴政心里将嫪毐碎尸万断了无数遍。
以前只处他车裂之刑还是便宜了他,这次他要将世间能想到的所有酷刑都在此人身上施加一遍。
他心中想的其他,却没注意到怀里的秦政很是不对劲。
秦政只觉得周遭的风都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上多了几分夏日的潮湿与闷热,鼻腔中又充斥着崇苏身上的味道。
他虽然听不到,脑子里却抑制不住去想,想出了些画面,想的却不是那边的人,而是抱着他的人。
越是想挥去这个荒唐的想法,这些画面就越是占在他脑中不走。
渐渐地,他呼吸都粗重起来,却也是尽数闷在崇苏身上。
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跪呈在眼前人身上,方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多少肖想,这个姿势就有多怪异。
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趁大事不妙之前,他想从崇苏身上起来。
可他的动作都尽数被崇苏压了下去,越是这样,他越是惊慌,就越是抑制不住自己本能的反应。
夏日衣衫薄,他们又贴得如此近,有什么反应对面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崇苏就是不放手,就算是为了不被发现,那也不至于一点都不能松开。
秦政又气又急,也不敢大幅度挣扎,被他死死制住,最终恼羞成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偏头就咬在了他脖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吃痛,却也躲不开,任他咬着,心道这小崽子怎么回事,明明都听不见声,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起了反应不说,好心帮他捂着耳朵,还要被他反咬一口。
咬就算了,还叼着不肯松口了。
只等头顶那欢笑声愈演愈烈,两人终于是舍得往房中去,待他二人确实走远,嬴政撒开秦政,将他从自己身上提溜起来,道:“你咬我做什么?”
“你方才压着我做什么!”
秦政脑子里一团浆糊,赶紧从他身上逃开,就往外去。
“是你要躲,”嬴政跟上去,见他还吼人,不免也有些火气,道:“总不能半道又被发现吧?”
“可是!”
秦政却可是不出个所以然,只径直往前去。
嬴政追上去,方才树后昏暗,此时见了光,他才发现秦政满面通红,简直连脖子都红了。
恍然悟出来了什么,他尚且是个未经此道的黄毛孩子,虽然在自己看来是再寻常不过的生理反应,但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于是道:“害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秦政好像就只会这样感叹式的说话了。
嬴政再一想,方才他那般挣扎,想从自己身上起来,就是在羞了,可自己没理会他,怕他被看见,一次次又把他摁了回来,对于秦政来说,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于是宽慰他道:“其实也没什么……”
秦政却打断了他:“没有没有没有!”
这是听不进去他说话了,嬴政于是也不说了,就这么跟着他走。
可他即使是跟着,秦政只消看见他,脑子里也全然是方才的画面。
又站住,指着他道:“不要跟着我!”
随后甩袖而去,只留嬴政在原地。
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事出有因,也不该这样不留情面。
何况事先还是他要留下的。
被他咬的地方还隐隐作痛,看他这副样子,嬴政又好气又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让他跟着就不跟,嬴政换了个方向,朝着自己住处,同样是甩袖而去。
第33章寡人忽解其间意
一路疾走回寝宫,秦政在一众侍从惊讶的目光下冲进殿内,猛地把门一关。
而后钻去被褥,将自己盖了起来,企图立即入睡,最好睡着睡着就能忘掉这段记忆。
盖了一阵,却怎么也睡不着,又起来,在屋里兜了几圈。
最后实在没地方去,遂蹲去了墙角。
漫无目的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可只要一静下来,脑子里又想去了那一片静谧的地方。
不,也不静谧。
当时慌乱的心跳都要把他自己震聋了。
他越想越郁闷,闷在胸腔里的一股气无处发散,干脆不管不顾地喊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啊啊!”
屋外的侍从听这动静,面面相觑,半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王?”
被这么一喊,他好像被唤回了些神智,从墙角起来,镇定了情绪,回道:“无事。”
回完,见桌上摆着壶水,拿起来就灌。
待整壶凉水都灌完,他才终于冷静下来。
夜深人静,秦政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其实最让他崩溃的,还是他之所想。
在那个场景之下,他想到些什么也还算正常,可是对象不对。
先前说自己好男风只是情急之下的信口胡诌,可没想到他在那种情况下,下意识想到的对象居然会是崇苏,还想的是他自己和崇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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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
秦政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耳根上又爬上了红。
他到底对人家怀了些什么心思啊。
头发被他揉得越来越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乱起来。
定是平日和他相处得太久了。
平日与他太过亲近,没有其他人可想,所以才会想他。
秦政在心里给自己找补,拿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半天,又抱着已经空了的壶冷静了一阵,这才重新睡去床铺。
可躺下,又是睡不着,那份潮湿和闷热直往心里钻,扰得他心烦意乱,辗转反侧到后半夜,秦政实在撑不下去,这才合上了眼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想一觉起来就忘了此事,可惜思量太多,睡之前所想,都尽数找去了梦里。
他又梦见了崇苏,梦见几年后的将来,他们对坐而谈。
谈及的都是政事,那时他早已及冠,也已然掌权,而崇苏着一身官服,两人对坐而谈。
谈着谈着,话题一转,不知为何就转去了私情。
他好像还很会说情话。
还不待秦政跟着学几句,就见这两人越说靠得越近,而后崇苏抚上了他的脸,近到极致后,两人贴到了一起。
“!!!”
秦政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想要逃开,在梦里他飘在天上,无论飘去哪里,这两个人都在眼前。
秦政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过了一会,又悄摸移开了手指,从指缝间窥了些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也不知在做什么,秦政见这两人就像在较劲一般,谁也不服谁,手本是交握着,随后又搭去了对方的腰,愈渐往上,挑开了腰间带,衣衫尽松,一层层地褪。
之后,崇苏倾身过来,只见自己稍稍反抗了一下,不过被他制着手,也没有过多挣扎,就这样被他压了下去。
哎!
秦政在心里骂道。
不争气!
怎么就这样屈服了,秦政很是不服气。
以他的性子,不应该啊。
随即反应过来不对。
这场单方面的肖想,他怎么还看上瘾了??
那边如今是什么景象,他却也不敢看了,所幸这次也是真的看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像有人在喊他。
“醒醒。”
又有人摇他。
“大王?”
随后来人拖长了调子喊:“小.秦王——”
秦政终于清醒过来。
一睁眼,眼前人就是方才梦中人。
嬴政抚上他的额头,又探上自己的额头,觉得没什么不对劲,自言自语道:“怎得睡这样沉。”
一般情况,秦政都会起个大早,可他今日在外等了半天,都未见秦政出门来。
有一瞬间,他都怀疑秦政为了躲自己,昨夜都没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躲着一个侍郎。
问门外侍从昨夜有没有什么异样,侍从大眼对小眼,犹豫一阵,才与他道秦政昨日回来之后,屋子里一直不安静,闹腾到很晚,还不知为何忽然大喊了一声。
等了太久,周边人都不敢贸然进屋,于是他推门进来。
哪想秦政连推门的动静都没听到,甚至走到他床前,秦政依旧没有醒过来。
这也太没有防备心了。
嬴政看着仍旧熟睡的他,稍稍有些不满。
随后,他又听了些梦话。
首先是一句:“我不要看了。”
然后是:“快停下。”
随后没声响了很久,忽而又特别恨铁不成钢地来了一句叹气,紧接着叫了一声不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在一旁听乐呵了。
做个梦还挺有代入感,不知道他都梦到了些什么桥段。
之后,他叫了秦政几声,又摇了几下,终于是彻底把人叫醒。
秦政方醒来,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不过这次是正常的他。
反应了好一会,忽然又看到他脖子上那醒目的咬痕,这才觉出些不对,随即透出些惊慌,几乎是蹿了起来,道:“你怎为何会在这??”
嬴政示意他看外边:“多少时辰了?”
秦政一看,艳阳高照,估计都快午间了。
他昨日睡的时辰太晚,又在梦间沉得太深,不曾想一觉睡到了这么晚。
“起来了。”嬴政为他拿了衣裳来。
只是秦政呆在了原地,仿若停止了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他拿与崇苏相处得太久作为理由来安慰自己,没想到做了一个梦,就把这个理由彻底推翻。
他所梦的,分明是自己与他以后的事,这便说明这份肖想不止是现在,他居然潜意识将崇苏的将来也划归给了自己。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在梦间看得还挺开心的。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心中那片静海又翻腾起来。
他到底存了些什么心思啊?
他思索间,嬴政过来,要为他穿衣裳。
这事若是放在以前,那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今日嬴政一碰他,秦政不知为何,居然下意识躲开了。
嬴政以为他还在生昨晚的气,有些不满,他都不打算与秦政置什么气了,秦政居然还要躲他,当下把衣服扔给他,没好气道:“穿好了便出来吧。”
秦政见他语气有些不对,赶忙拉住他,可脑子乱得很,又不知道说什么,眼睛不自觉又盯去那咬痕,于是道:“疼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说呢?”嬴政捏了他的脸,两边晃晃,道:“我给你原样咬回去,你就知道疼不疼了。”
随即放开他,又道:“牙挺尖。”
“嗯。”秦政只吭了一下声。
“怎么了?”嬴政瞧他藏了什么心事一样。
秦政拿了衣裳来自己穿,道:“没什么。”
“你先行一步,”秦政松了他的手,道:“我……我想些事情,待会就来。”
见他也未置气,在嬴政这里昨日之事就这样揭过,随即听了他的话,也就出屋了。
可在秦政这里,却是悟出了新的东西。
秦政回想这三年,不,不仅仅是这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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