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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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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陆潇年吩咐,小暮冬多一步都不敢再靠近了,低头抠手站在床帐两步之外的地方。

祁岁桉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可这一声连他自己都吓一跳,那几乎不是人发出的声音,哑得像是喉咙里被塞了火炭。

暮冬揪紧的心落下一些,嚅嚅道:“对不起,大哥哥。二哥他……、他……”小暮冬手都快抠烂了,他了半天也实在找不到任何辩解之词,只好说“他对别人不这样。”

过了半晌,围得严严实实的红帐下伸出半截手臂。

“水……”

手腕上触目惊心的勒痕让暮冬心里不由一惊——

二哥……这、这也太狠了!

青紫血痕十分刺目,暮冬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去桌上拎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递到那只修长的手上。

他忽然恭谨起来,不敢再喊大哥哥,因为他觉得要完了,凌云阁、陆家,还有他,算是把九皇子得罪完了。

“那个,殿下。药膏我配好了,二哥走之前说你、受了伤,让我给你把个脉,然后给你开副调理身子的药。”暮冬撒了慌,平时密的插不进去一根针的嘴把一番话说得磕磕巴巴。

“不必了。”虽然吞咽困难,但喝完水嗓子至少有了些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陆潇年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的。

透过刚才掀起的那条窄缝,他能看见那双小皂靴就乖乖停留在距床榻木櫈的两步之外,没有要进一步的意思。

祁岁桉微微松了口气。

“记得一定要按时上药,够不到的地方,可以喊别人来帮忙。”

够不到的地方?祁岁桉尴尬地牙都要咬碎了。

真是混蛋!畜牲!

祁岁桉简直恨不得晕死过去算了,“你赶紧走。”

小暮冬不知道为何里面的人忽然就生气了,他有点委屈地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白瓷瓶,小心翼翼地把床帐掀起一个缝快速塞了进去。

“那殿下好好休息。”

说完也不敢再留,转身就跑。可走出几步,突然脚步又停住了。他咬了咬嘴唇,壮着胆子道,“那个福公公,二哥命人厚葬了。其实他……”

他猜就是因为这件事两人才会打架的,于是咬牙继续道,“福公公被大火伤了几乎半个身子,但他为了能撑到见到殿下,每日都得用超出常人三成的补药吊命,可那副作用实在是太大了。我劝过他,他也不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暮冬见过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撞墙的样子,闭了闭眼道,“这五年来的每个夜里,他身体里的每根骨头都像被活活砸断一样……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二哥没有瞎说,他是替他解脱。”

小暮冬捏了捏拳头又道,“失去家人的滋味不好受,二哥也一样,我猜他跟你应该都是因为难过。”

说完小暮冬叹了口气,望了眼静悄悄的帷帐,转身垂着头往门口走。

就在他的足尖要抵上门槛时,他听到身后哑涩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你为何叫他二哥?”

【作者有话说】

这章短,今晚自罚一章

请用海星狠狠表扬我!!!!

◇第45章抬高

据祁岁桉所知,陆家除了已经战死沙场的陆潇桀和早已远嫁的二姐陆潇嫣,家中并无其他人了。

这个暮冬自出现,就表现出对他格外的亲近,就连知道他是皇子之后也依然很喜欢喊他“大哥哥”,只是在被陆潇年威胁时才会想起来喊“殿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对陆潇年则不同。

无论什么时候都躲他很远,却坚持很亲昵地喊他作“二哥”,这是存在祁岁桉心中的诸多疑问之一。

可半天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祁岁桉也实在爬不起来去问,就准备下次找机会再问清楚。他不是陆潇年那么没人性会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算了……”

“我是他捡回来的。”暮冬说,“我不是中原人,我其实是南月人。”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小暮冬忽然眼睛骨碌一转,想出来个尿遁的主意。“哎呀,肚子疼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人都已经跑出去了,却又在门口顿住了脚,转过头,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别惹他了,一定记得昂。”

说完才又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南月人?这倒令祁岁桉颇感意外。自南月被灭国后,大多数南月人逃往西梁,而大盛的南月人大多没入奴籍,做着最贫苦低贱的活维持生计。

祁岁桉忍着痛,一寸寸挪动手臂,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色瓷瓶紧紧攥在手心,却像握着个参天大树那么大的耻辱碑。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惨过。他不相信陆潇年是因为良善才会从路上捡个孩子带回来,说不定是在哪欠下的风流债,还骗小孩说是捡回来的。

又在心底痛骂了一通。喉咙堵着,他强咽了咽。忍着全身的痛拧开瓶子,指尖挖了一块蜜膏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牵一发而痛全身。他有些天真的希望昨夜陆潇年只是一时兴起,但理智很快告诉他,只要他不离开这里,就还会有很多次。

红肿和疼痛令他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想该如何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他环顾四周,这明明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寝房,甚至因为挂了这些红帐暖烛而有些暖意,可是床榻四周的墙壁上却挂着长长的铁链,锈迹斑斑,显得整个屋子格外诡异。

之前是什么人住在这里?建造这间屋子的人会不会也曾做过一样的事情?那人后来如何了?有没有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祁岁桉微微起了薄汗,不知哪里来的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显然靠蛮力他根本不是陆潇年的对手,而他随时带着的防身用的毒药和火药都用完了,还没来的及再配就被那个疯子关进了这里。

加上自己的心疾……本都要好了,上次又犯了一次后感觉又加重了,他得想办法尽快见到杨静山。

杨静山。

祁岁桉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五年来,这位新来的御医用他不远不近的妥帖取得了他的信任,于祁岁桉而言,他就像一座无言的山石沉默而可靠。

也许他能帮他离开这里。

但陆潇年既然派了小暮冬来,就说明他是绝不会让杨静山靠近这里半步的。那他该如何才能见到杨静山?

就在这时,门外脚步声再次响起,祁岁桉极快地抽回手,用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听见细碎的脚步声轻盈而小心翼翼,捂在被子里的祁岁桉才暗暗出了口气。

“殿下,奴婢伺候您吃些粥吧?”听声音是个小太监。

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熟悉。但平日都是在宫里住着,很少回这座王府,一时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人。

“不用。”

“可、可陆将军说务必让您吃东西,不、不然”小太监声音里充满畏惧,“今晚就把咱们这些一直跟着殿下的,包括乐安公公,都送去北三所……”

祁岁桉暗暗磨牙,心里又把陆潇年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那奴婢伺候您沐浴?”

“不用!”这浑身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人看到,他不如去死。

缓了缓,他道,“饭我会吃,澡我也会洗,放好你们就都出去。”

小太监默了默,道了声:“是。”可是没人真敢走,只退到一旁默默等着。

没有听到脚步声,祁岁桉发怒将药瓶朝床帐外砸出来,“听不懂话吗?”

瓷瓶被砸在屏风上,发出咚得一声闷响,然后滚落在一双玄黑的靴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来吧。”低沉的声音,沉得令人头皮一麻。

不光小太监,连祁岁桉听到这个声音身体某个地方都不自觉跟着颤了下,这一动便更痛得厉害,牙都要被他咬碎了。

看到陆潇年朝他挥手,小太监迫不及待地缩瑟着脖子逃走了。

低头扫了眼丝毫没有动的饭菜,陆潇年眼神暗了暗。他朝红帐走过去,掀开,正对上祁岁桉那双墨蓝但却似会喷火的眸子。

经过昨夜,祁岁桉浑身上下,看不出半分原本那高傲清冷的样子。那脖颈下的淤痕,还挂着洇红的眼尾,实在是太勾人。

“不饿?”

陆潇年伸手想去拨开遮挡着他耳朵的头发,却被祁岁桉猝然偏头躲开了。

“不管你是想逃走还是想杀了我,都得先活着,别把自己先饿死了。”

自己在想什么,好似被这混蛋看了个透,祁岁桉心底更加愤怒。他强压下心中怒火,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陆潇年像是觉得好笑,嘴角挑了挑,“你说干什么。”说完就像剥春笋一样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从下人准备好的一摞衣物里随手拽过一件紫色的薄纱罩住他斑驳的身体,手掌从他侧腰下穿过,将人环抱了起来。

祁岁桉大惊,“混账!放我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骂?”陆潇年突然眸光暗了暗。

祁岁桉噤了声,立刻想起了这个混蛋昨晚的话,结果就是他骂越狠,他撞越狠,直到他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见他不说话了陆潇年满意地抬脚往浴室走去。热水早已备好,绕过屏风,陆潇年先腾出一只手来试了试水温,然后把人一点点放进水里。

温热的水触到身上的那些淤青,先是疼得祁岁桉一缩,他下意识就要骂,但出口的一瞬想起了什么,又憋了回去。

陆潇年勾了下唇,当作没看到。

祁岁桉在努力适应水温,这辈子也没这么一言难尽。

他双眉蹙起,紧紧抿着唇,双臂搭在浴桶边上,长发披散覆盖在他胸前后背,随薄纱一起漂浮在水面上,像一只被丢进水里的炸毛猫。

忽然,臀上落下一个巴掌,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

“你!”祁岁桉猝然转头,眼睛瞬间睁大。

“抬高。”陆潇年脸上没什么表情。

橙暖烛光透过氤氲水雾笼罩着他的侧脸,硬是没能将他下颌锋利的线条柔化半分。反倒在暧昧不清的光线下,英挺的鼻梁和高耸的眉骨令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深邃。

祁岁桉难以置信,这么一副皮囊下居然裹着这么一个畜牲不如的灵魂。他都已经这样了,他该不会……?

“想骂就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忍着滔天恨意忍了忍,终还是咽了下去。

“不骂,就抬高。”

祁岁桉咬着牙,默默躬起,露出水面。

虹月弯弓,陆潇年望着从水中升起的那条紧绷的白虹轻笑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了那个白色瓷瓶。

“殿下以为,我是要做什么?”他说着打开瓷瓶,指尖揩了一些,捻在自己手指上。

“再高。”

眼眶通红,牙快咬碎了,忽然又被重重拍了一下,他不得已又往上拱了拱月要。

“想骂就骂吧,脸都憋红了。”那声音轻慢,似笑非笑。忽然他俯下身,嘴唇贴近祁岁桉的耳朵,“不过上个药而已。”

祁岁桉不自觉向前缩瑟了一下,但又被捞了回来。

呼吸落入耳畔,故意似地来回磨着祁岁桉紧绷的神经,“还躲?”

【作者有话说】

就知道不肯让别人看,巴巴赶回来给洗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6章太乖

那节劲韧薄瘦的腰突然就乖乖停了下来。

盯着那个方才被自己扔出去的白瓷瓶,祁岁桉意识到自己是杯弓蛇影了。但陆潇年故意的耍弄让他再也忍不住,痛骂出来:“畜牲!混蛋!王八蛋!卑鄙无耻!下流小人!”

手指缓缓打着圈,声音显得漫不经心。“还有呢?”

被那结实的手臂紧紧圈着腰,祁岁桉鼓了鼓腮帮,一鼓作气:“银贼!银棍!”

“嗯,有点意思了。”陆潇年手指微微用力压了压,“继续。”祁岁桉一下痛得脚趾缩起,张口又骂起来,“混蛋!”

陆潇年嘶了一声,停了下来。“这句重复了。”

祁岁桉抠紧浴桶的指尖白的没了血色,心里大骂,脑中却想不出其他的词来。

“满腹诗书,偏偏骂人不会。殿下以前还是太乖了,难怪挨欺负。”

祁岁桉被热水熏着本就出了汗,浑身透着一层薄粉,现在被他这么一激更是气得满脸通红,连耳根脖颈都变成了透明的红琉璃。

他绞尽脑汁搜刮着,不服输的劲冒了出来,按都按不下去。

“朽木!粪墙!夜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抿唇忍着笑意。“继续,又没了?”

祁岁桉扬起头,狰狞半天挤出一句,“竖子!”

他确实想不到更多了,气喘吁吁地瞪着陆潇年那张可恶的脸,看他悠悠然收回手指,在祁岁桉的腰窝里蹭干净多余的药膏。祁岁桉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死老鼠!臭狗屎!”

终是没忍住,陆潇年笑了起来,然后又作恶的掐起祁岁桉的下巴,“殿下知道你骂人的样子多可爱吗?”

骂出一身汗的祁岁桉,跌回水里,一直紧绷的身体忽然就泄了力,跟水融化在了一起。可能是刚才一直绞尽脑汁在想骂人的词,好像已经忘了那一身伤的疼。

他想起小暮冬曾说过他应该用力大喊大叫,心疾会好很多。现在骂完毛孔舒张,血脉通畅,确实感觉胸口不那么闷了。

尤其被温水包围着,折腾了一天一夜一直紧绷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困乏之意袭来,祁岁桉头脑开始昏沉,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眼睫勉为其难地眨了眨就闭上了。头在歪倒磕到浴桶的前一瞬,被一只大掌稳稳托在了手心里。

眼睫上挂着水珠,细细密密的绒毛湿嗒嗒地覆在下眼睑上。眼尾还挂着红滟滟的雾气。睡着的模样实在乖巧,与世无争纯净无暇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一睁开眼,就准又变回一只毒蝎子。

五年前,他就被蛰过。

那张熟睡的侧脸,明明与五年前一模一样,眼尾一样哭得通红,枕在他的臂弯里。手中还紧紧握着他,仿佛生怕他趁他睡熟后离开一样。在没找到落脚地的很多个夜晚,他们就在树下、山洞渡过了很多个这样的夜晚。

而第二天一醒来,祁岁桉就会暗暗瞥一眼脖颈下被他弄湿的袖子,然后利落地拍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地擦擦眼角的泪痕解释道,“我就是太累了。”走出几步后往往又会良心发现,对被压得像个废人只能运内力疏通经络的流萤说,“这晚可以给你加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什么回报、加钱、封赏的话他听了太多次,没有一样兑现。

望着那张渐渐睡熟的脸,陆潇年伸手按上祁岁桉的唇,边揉边道,“欠我的,我自己回一点点讨回来的。”

阳光普照,春终于来了。

经过上次闹事,京兆尹、巡检司、禁军三方合力,在工部梁广渠的指挥下终于疏通了沟渠,街面上留下的污糟脏垢也正在一点点被清理干净。

御医所这几日也忙得不可开交,把预防疫病的方子和药挨家挨户分发下去。

杨静山忙完已经日头西斜,本想着回去自己家里换洗休息,转念又想到还有个离了他就不能好好吃饭的,于是低头闻了闻自己,觉得还可以就又直奔无名府去了。

已经晌午,肚子轱辘响了一下,他转头又往宝寺巷去。

骑马太急,转弯时差点与一辆马车相撞,车夫本来被突然冲出的马吓得不轻,刚想大骂就看明了对方也穿着官衣,只不过是个五品。

“大人倒着慢着点啊。”

杨静山勒马,附身拍拍马头稍作安抚,这时车夫身后露出个人,杨静山看清人之后,下马行礼,“梁大人,抱歉,是下官莽撞了。”

对方正是最近被架在火上烤的工部尚书梁广渠。这么大一个尚书,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发丝也有些散乱,不知几夜没阖眼了。他不见愠色,只是抬手道,“是杨御医啊,不必客气。九殿下……还好吧?”

因为知道前面就是无名王府,就把他当成了去给祁岁桉诊治的太夫,于是随口问候道。

不料杨静山脸上微微僵了一下,道,“殿下正在好转,多谢大人惦念,下官会转告给殿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说梁广渠贪污,但他这几日在京都怎么辛苦也是有目共睹,有些堵塞的沟渠他甚至都亲自钻下去,浑身的污垢臭味怎么都洗不掉,听闻被夫人嫌弃几次赶出寝房。

“大人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原本疲累麻木的神色因着这句话微微变了变,然后帘子放下,就各自继续前行了。

回到府上,他把马交给小厮,“将军回来了?”

“不到晌午就回来了。”杨静山皱了皱眉,不知道陆潇年在搞什么鬼。明明大权在握,却丝毫不用,反倒在这布置去起了灵堂,朝也不上,军也不整,整个人都透着股子古怪。

他摇了摇头,避开正在往梁柱上一圈圈缠白绫的下人们,抬步就往后院去。

吱扭一声轻轻推开门,紧闭的床帷帐下立刻缩回去一只手。杨静山转头关门,再回身,床边的小几上糕点就又少了一块。

他轻笑了一声,大声道,“乐安公公,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一声冷哼从床帐里传出。

杨静山已经习惯了,只把热腾腾的牛肉小包和腊肉打开,摆在榻边的圆几上,然后往床帐方向扇了扇风,然后懒洋洋道,“累死我了,排了许久的队才排到这家牛肉包,我浑身都臭了,我啊先去洗个澡,再换个衣服,再温壶酒。公公也不知道还得睡到什么时候。算了,好好睡吧。一会我自己吃。”

说完他就走了,打开门,然后又把门合上,制造除关门声后双臂抱在胸前靠在门边静静看着前方。

果然,不多久就伸出一只细白的手臂,然后唰一下帷帐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安早就饿得大闹五府庙,牛肉包和腊肉的诱惑怎能抵挡得了。抓了一个包子。一抬头——

四目相对。

乐安腾地红了脸,“你!”素来伶牙俐齿的乐安忽然磕巴起来,“你、你惯会胡乱勾引人!”

上一瞬杨静山还在笑他,下一瞬就被说懵了。他指了指自己,惊愕道,“我?我买个包子就勾引人了?”

他大步走过去,抓住又要钻回帐子里的乐安,“公公说清楚,我勾引谁了!?”

乐安先是不肯说,然后被抓得手腕发了疼,气得低头一口咬了下去,然后趁杨静山松手就又钻回了帐子里,拉紧帘子怎么叫也不松手。

被咬了一口莫名其妙的杨静山气鼓鼓地走出门,低头揉着手腕,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人。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撞人了,被乐安看得那一眼莫名烦躁,头也没抬指着对方就骂,“他娘的瞎吗?”

指尖直直怼着一个人的高挺的鼻尖,目光交汇的一瞬,杨静山浑身僵直如遭雷击。

【作者有话说】

睡着的老婆谁不爱

◇第47章捞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狗咬了?”

凉凉的声音,配着凉凉的目光绕开顶着鼻尖的手指,微微偏头看向那个手指的主人。

杨静山浑突然就像被泼了盆冷水,哪还有半分怒火,直接一下凉透。

他干张了张嘴,开口:“陆……”不行,直呼大名不礼貌。

“老……”还不行,他已经不是龙武卫了,喊老大不合适。

“二……”也不能叫二公子,会让他想起家人,徒增伤心。

于是“陆老二”这个称呼就响当当地落进了陆潇年耳朵里。只见他眼眸一暗,捏住了那根手指。

杨静山没想到陆潇年会突然来,之前在密室里被卸掉半条胳膊的残余回忆骤然冒了出来,“疼、疼……”

“这张脸,是真看不习惯。”说完他唰地扯下了杨静山脸上的那层皮。

一声惨叫惊飞了枝头的雀鸟,杨静山的痛苦面具被撕掉,直接跪在地上露出更真实的痛苦面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陆潇年指了个一旁的侍卫,“明天去趟御医所,就说杨御医身染恶疾,暴毙。”说完头他也不回地离开了。

侍卫看得目瞪口呆。

看着完全变了张脸、捂脸跪在地上的人,缓缓竖了根大拇指。敢称呼陆将军“陆老二”的人,要不是当值,他都想给他磕一个。人都走出老远,那大拇指还在背后翘着。

杨静山看着侍卫那幸灾乐祸的背影,单拳捶地。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陆潇年来干嘛,是来找乐安麻烦,还是就是为了让杨静山消失的?难不成是防着自己去见祁岁桉?

的确,以他这些年对祁岁桉的了解,若他知道自己是有目的接近他,潜在他身边,并把这些年他的一举一动都传给陆潇年的人,他估计都有可能亲手毒死自己。

其实,他也不是背主,或忘了陆家对自己的恩情,而是这些年与祁岁桉的相处,让他清楚地知道祁岁桉其实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他若信任一个人,必然是审慎又漫长的。

这五年来,杨静山若不是付出全部真心对他,怎会能获得祁岁桉的信任呢。

也可能就是这样的全部真心,成为了某人的喉中刺吧。

嗐,还不是你自己当初死撑才导致的局面,现在那根刺早长在肉里,成了一根谁也碰不得、咽不下又拔不出的倒毛刺了。

杨静山揉着发胀发疼的脸,这些年这张人皮面具已经带习惯了,他捡起一旁的面具,攥在手心里。

他可以做回花朝了。

但……会不会吓到里面那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花朝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去。

乐安一双凤眸瞪得滚圆,惊诧地望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半天谁都没说出半句话来。

花朝想重新带上已经来不及,只听乐安惊叫一声连连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呐”乐安的惊叫还未完全出口,就被花朝捂住嘴推进了门里,砰地一声紧紧踢上了门。

乐安原本听到门外的痛呼声以为是杨静山不小心摔到了,才一瘸一拐地急忙跑出来,不料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吓懵了。

他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鼻梁高挺,眉目俊朗,还带着几分风流纨绔气。要不是身上的衣服实实在在就是杨静山的,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你先不要声张。”花朝的手紧紧捂着乐安,弄得乐安都快要喘不上气来。

乐安呜呜哝哝,眼睛瞪得溜圆,含含糊糊的声音从指缝中漏出,“你究竟是谁?”

掌心被乐安的嘴唇搔得有些痒,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手心蔓延开,他赶忙拿开了手。

“我叫花朝,原是龙武卫的军医。”

乐安大口喘着气,脸憋得通红,眼睛瞪得更大,“花朝?龙武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微微长出一口气,他回想刚才陆潇年的话,看样子他是真的可以提前结束做杨御医的日子了。

“那你怎么会成了御医呢?”乐安猛地后退两步,“哦,我知道了!”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乐安指着他的鼻尖道,“难怪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就是来勾引我家殿下的!”

花朝不可置信听到了什么,再次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之前我就觉得奇怪……”

乐安在这宫里也算是老人了,自从几位皇嗣接连出事,太医都是御医所随机派到各宫,但他家殿下偏是对这位新来没多久的杨御医颇有些不同。

若赶巧哪日是别的太医来请平安脉,则当日宫里上下可都是要更提心吊胆一些的,因为那日的九殿下……有很多平日不见的小脾气。譬如茶汤色泽不对,木窗格栅太低挡日头,熏香太浓缠头,墨稠了稀了……总之是不肯好好写字的。

而且太医院哪个御医不是年逾半百,老态龙钟的,怎么就他年纪轻轻就考入太医院了……

可是,这些话还没出口,乐安两道眉就高高蹙起来了,心道也不对啊,若真是为了勾引殿下,那现在这张脸不比之前的那张好看多了?

两日后,大盛邸报最不起眼的地方上就挂了御医院太医杨静山因治理淤渠累疾病罔的消息,可惜根本无人去关心一个五品小御医的生死。

因为一同登出的还有三日后陆府丧礼吊唁事宜。

一时间又成为盛都热议的话题。茶肆、酒楼、瓦舍里人们谈得津津有味,不厌其烦,不厌其详也不厌其旧。

皇帝受奸人蒙蔽,误伤忠良,特恩赐王府作为吊祭,追封太尉头衔并重新厚葬,赙赠珠玉、衣衾、车马、帛、粟各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可有那些大人们愁的喽!”一商贩打扮的茶客笑道。

“愁什么?”

“官家带头赙赠,下面的官们哪个敢不送?”

“可陆将军不像爱财之人啊。”

“欸,这盛京里除了你我,哪个把爱财写脸上了?”此人之话立刻引来大笑。

的确依大盛朝俗,亲友们需要为逝者家中送上钱帛和金币,若是有联姻关系的还要送上牲口和酒,以作“上祭之礼”。

通常关系越为亲近的,礼金礼品越为丰厚,这就是大盛的厚葬之风。

陆潇年此时权势正鼎,在这时办丧奠说他不是为了趁机敛财都无人相信。

三日后。

无名王府内,满目白绫飘扬,檀香缭绕,碎金阳光穿过松柏叶缝在湿漉漉的墨砖上投下驳驳斑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金两色相映的灵堂正中摆着三座厚重的檀木棺椁,巍峨庭柱上从顶垂下道道挽联,书墨苍劲淋漓,僧侣在一旁静立,木鱼诵经声悠扬。

来人络绎不绝,唯独不见苦主陆潇年。

一直到午后,花朝绕着王府上下找了好几圈也没能见到陆潇年的影子,他来到密室入口,把守的侍卫拦住他并告诉他陆将军也没在下面。

最后花朝带着疑惑来到后院的马厩,果然,追疾也不见了。

他随手牵了一匹马也出了王府侧门。

花朝一路疾奔直出了西城门,又朝南骑了许久,果然在城郊外的一片荒废的马场上看到了一个正在策马身影。

这里曾是陆家军以前的校场,他们自幼就一起在这里打马球、赛马、骑射。可现在被封了短短半年,这里就已蔓草荒烟满目凄凉了。

花朝在校场围栏外勒马驻足,看着夕阳里马背上的那个身影。血橙色的天幕下,一个黑色的剪影疾纵于天地间。上身迎风绷成一张精美的弓,颀长有力的双腿踩在马镫上,纵马扬鞭,掠过冒出嫩草的荒土,身后扬起黄尘。

看得出,追疾和他都已许久没这般放肆疯跑了。

花朝握紧马鞭,低头看了看掌心已经褪去的薄茧,催马提缰越过围栏,一跃冲进了校场。

感觉到身后有人,追疾不用主人催就足下加力,奋蹄飞奔而去。陆潇年转头看到迎风而来的花朝,拍了拍身下的马颈,夸了一声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追疾是他亲手驯出来的马,也最是了解他,而它本身也不喜欢服输,所以追疾从未让他失望过。

两匹马在空旷的天地间尽情追逐,仿佛一时间回到了过去。

当日头落尽,云影无光,温柔的暮色开始笼罩这片原野时,追疾才算跑累了渐渐缓下脚步来。

花朝也多年没有这样纵马了,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觉得浑身舒爽。他驱马与陆潇年并肩,侧头看去,逐渐灰暗的天色里看不出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

花朝喘匀了气,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语气还是那么没大没小理所当然。

他实在也很怀念自己是花朝的日子。

“既是办丧礼,你又不在,这不是空给别人留话柄么?”

明日就得有御史参他。

“你找到这来就为这事?”陆潇年头也不回。

“还有,”花朝咽了咽喉咙,“我什么时候可以回龙武卫见到桃月他们?”

自从知道他们都还活着,就每天都想什么时候能见到妹妹桃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暂时回不来。”

“为什么?”

“还有没做完的事。”

“什么事?你都已经权势滔天了,连他你都……”花朝一着急说错了话,自觉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权势滔天?”陆潇年嗤笑一声,“都是假的,里面都是他们的人,我现在去除了被架空,就是等着挖坑被埋。”

陆潇年这才看了他一眼,眼里看到的是曾经的花朝,觉得顺眼很多。“脏水很快就该泼过来了。”

“什么意思?”花朝神色急切,感觉越听越听不懂。

跑出一身汗,胸口滞闷的感觉褪去不少,陆潇年回头又看了看花朝,“六皇子祁礼人关在诏狱,眼睛被戳瞎,你可知道此事?”

花朝点头,表示有所耳闻。

“那这几日你可曾听到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

花朝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再仔细一想,便知道了陆潇年的意思。这事已过去了好几日,按说刘贵妃最是疼爱他这个儿子,折了心头肉却毫无动静属实不正常。

“你是说,刘贵妃仍有谋划?”

陆潇年微微点头。

刘贵妃背后是刘家,掌管财政的三司使计相刘臻就是刘贵妃的亲叔叔。他不相信横行大盛十几年的刘家能就因为他在牢里吓唬祁礼那几句话,就真的忍气吞声风平浪静了。

花朝眼神转了转,忽然亮了起来,“那我明白了!

“所以你把九殿下关起来,其实是为了保护他。因为你知道刘贵妃一定不会放过他,就算刘贵妃放过他,皇帝也不能放过他。而你把他藏起来办声势浩大的祭奠是为了让他们不敢直接来府上闹事要人。你是怕他们对他不利……”

“我是怕他碍我事。”陆潇年打断他。

嘁,花朝心里冷嗤,死鸭子都没你嘴硬。

“真不懂你为什么。”花朝低声嘀咕。“明明还喜欢……”

“不要再提了。”陆潇再次打断他,声音变得冷厉起来。“早就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现在这是干嘛?让他恨你?”

恨这个字,在陆潇年的前二十五年几乎没有出现过。他的人生无比顺遂,以至于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跟这个字有什么干系。

甚至无法想象有天他也会被这个字掌控。

恨,心中之艮。艮是一座万丈高山,翻不过,绕不开,移不平。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要一听到这个字,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双怒不可遏,几欲喷火的眼睛。

黯黑中透着蓝,雾蒙蒙。没有温度的一双眼,像是天上的月。

可有人揉碎了那片月。

陆潇年平静地抚摸着马鬃,眸光森寒,在初生的朦胧月光下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图什么,从泥潭里捞月亮罢了。”

花朝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拢了拢自己的前襟,感觉愈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卷起一股烟尘最后停落在他们面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马儿踏蹄嘶鸣,小暮冬仰头对着高大马背上的人道,“二哥,不好了,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从泥潭捞月亮”,很喜欢这首歌《借过一下》我码字的bgm

◇第48章中毒

京都繁大,最不缺的就是贵人。不是有句话说,盛京遍地都是公鸡头上的肉,大小都是个官冠。

而原本清冷荒寂的王府,从未容纳过现在这么多人。

来往吊唁的大小官员已经快要将门槛踏破,可惜,任谁都没能见到陆潇年。大部分人放下名帖和礼金就无奈离开了,庭院中只有一人,空手而来却一直等着不肯离开。

正午的骄阳明晃晃地照在庭院当中,原来陆府的总管陆九自从狱中被放出来就住到了这里,负责上下大小事宜,不过几日便将这无名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梁大人,还是先请回吧。”陆九道。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陆将军。”梁广渠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白得没有血色,眼底也透出乌青来。

陆九年近五十,鬓发灰白,饶在陆家经历过大世面,见到堂堂工部尚书这副模样也着实心里一惊。

他暗暗使了眼色,让下人去再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家公子前几日在战场上损伤,加上心中悲痛,这几日实在不便见客,梁大人可等过两日丧仪结束再来拜访。”

突然梁广渠抓住了陆九的手臂,眼神里满是惊恐,身子几乎要栽倒下去,“让我见见陆将军,我有要紧事跟他说。”

“梁大人,您先起来。今日来的哪个不是有要紧事啊,您莫要为难老奴……”陆九感觉到梁广渠抓着他的手掌温度不同寻常,赶忙让侍卫把他搀扶起来,“去请暮冬大夫来。”

话音刚落,梁广渠突然撒开了手,双目猩红骇人,身体僵直着朝灵堂直冲撞过去,口中还大喊着:“贪官啊!你们都是贪官!”

侍从们一看不好,冲上去拦,但为时已晚,只听咚得一声闷响,梁广渠撞在了棺椁的边角上,登时额头上露出个血窟窿,人栽倒在供桌上,喉咙正好压到香烛上,皮肉烧焦的味道立刻弥漫了整个灵堂。

人们都吓住了,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陆九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还不快去人抬下来!”

恰暮冬被叫来,走到梁广渠身边蹲下一摸,人已经断了气。

工部尚书撞死在陆家灵堂之上一事很快传开,校场在京都城外,饶是暮冬和追疾脚程再快,等陆潇年赶回来时王府已经被大理寺围得水泄不通了。

梁广渠的儿子跪在蒙着白布是尸身前痛哭,捶胸顿足,“还我父亲命来!我父亲出门前还好好的,他清廉一世,没有礼金可送,却白白送了自己的命!天理何在啊!”

围在门外看热闹的人被打动,跟着举着拳头大喊,“偿命!偿命!”

当陆潇年下马,人群看到他回来立刻噤声缩起头,但眼神还带着畏惧,冰凉如水,这让人很难相信这和十日前欢庆迎他入城的是同一帮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们自动退让到路两边,留出中间的一条空道让给陆潇年。陆潇年身高异常本身就有压迫感,当他的靴子一步步踏上台阶,众人纷纷低下了头。

大理寺的兵也闪开了路,陆潇年带着花朝和暮冬径直走进去,一入庭院便看到了地上的白布和跪在两旁的一双儿女。

梁广渠的儿子一看陆潇年来了,哭得更大声,而一旁的女儿看上去尚未及笄,只是垂着头不哭也不看陆潇年。

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兵和被弄得乱糟糟的灵堂,陆潇年冰冷的眼神在三个牌位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这里来。

“陆将军,”大理寺卿严敏行礼,“下官职责所在,还请大人见谅。”

“发生了何事?”陆潇年问陆九。陆九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而梁广渠的儿子立刻站起身争辩,“不可能,我父亲今天出门时还好好的,哪里身体发烫,精神不济了!”

大理寺卿严敏道:“方才等大人回来前,仵作已初验过,额头撞击是致命伤。”

陆潇年道:“严大人可否介意让这位小医郎看上一看?”说完他指着小暮冬。

“等大人就是为了与大人核验清楚后再入案,以免只是下官一面之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点头,小暮冬上前掀开白布,蹲下身子蒙上口仅戴上手套开始检查,花朝也走上前,脸色瞬间变了变。

陆潇年看在眼里,但没有问。

小暮冬先查看了额头的伤口,然后按了按梁广渠的手臂,又捏了捏指端,最后仔细查看了口鼻,小脸越来越暗。

随着他的动作,花朝脸色也越来越沉,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半刻后,暮冬起身,摘下手套和口巾道,“不是撞棺致命,而是……”

“毒。”花朝和他异口同声。

小暮冬仰头看了他一眼,这人没有上手,只是在一旁看就看出来了,他心中难免有几分佩服。

“这毒应该在这位大人体内有几日了,所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这种毒很少见,作用在内脏,如果开膛剖尸就会看出脾脏已经破裂,肠肚粘黏。”

一番话令人难免刮目相看,严敏便问道:“据这位小医郎看究竟是何种毒呢?”

“像、像……”小暮冬刚才那行家里手的老辣样子转眼不见了,偷偷抠手抬眼望着陆潇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如实说。”陆潇年道。

小暮冬半天还是不敢说话。

“那你说。”陆潇年看向花朝。

花朝本也不愿开口,但现在也没了办法只能道,“他应该是想说,这毒像五日散。”

陆潇年眸光一滞。

严敏闻言皱眉,“五日散?若我没记错这应当是南月流传来的一种剧毒……”

预料中的栽赃果然来了。陆潇年冷笑了一声,还未开口就听花朝抢先道:“但不可能是五日散。只是症状像而已。”

“哦,这位是?”严敏审视地上下打量他。

“是我龙武卫的随行军医,花朝。”

严敏一听龙武卫,收回了怀疑的目光。花朝继续道:“且不说五日散里有一味十分珍奇的料,只独产于南月,边境盘查十分严格,根本运不进来。就算有人偷运进大盛,这五日散的威力寻常人根本连第一晚都撑不过,怎能会到现在才发作。”

“花大夫这么说可有凭据?”严敏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三日前曾在王府门外遇到过这位大人,当时他只是面色疲累,并没有中毒迹象,刚才这位小医郎说了他已经中毒数日,若真是五毒散,怎么可能白日还去清理沟渠?”

“也许梁大人意志坚强呢?”

陆潇年这时开了口,“不是意志坚强就能忍得过去的,严大人可曾被灼烧过皮肤?”

严敏不置可否地望着陆潇年。

“烧手之痛可忍,而脏腑之灼痛,”陆潇年眉目深锁,似是想起了什么事。“足以活活疼死。”

严敏神色一震,“难道大人……中过此毒?”

陆潇年双手交握,偏头突然笑起来,“同大人说笑罢了,我真若中了此毒,还能站在这里?”

严敏看他面色不羁,暗叹果然如传闻那样喜怒无常,眼前出了这样大的事还居然笑得出来。

严敏正色道:“那还请将军配合,大理寺会尽快搜查王府,查清缘由,还九殿下和陆府一个清净。说起九殿下,臣还想请教几个关于南月此毒的问题,不知……”

“不妥。”

陆潇年双手摊开,指向灵堂排位。“严大人搜我陆家灵堂,我没意见。但这里毕竟是九殿下的王府,九殿下现在伤病未愈,大人连道旨意都没有,说搜就搜?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敏没说话,但一旁梁广渠的儿子突然从身后冲出来,大喊道,“那我父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严大人,都说大理寺最为公允,我看你们就是狼狈为奸,这毒只有南月人会配,明明里面就有南月人,为何不能问不能审!?”

闻言,陆潇年转头看他,“梁公子这番话,想必是抱着必死决心说的吧。”

“你、你不用威胁我!父亲自幼教导我公允廉正。若我不站出来替无权无势之人发声,还要被你们这些权贵只手遮天了不成!那天理王法何在!”

一番话慷慨激昂,王府门外的百姓们再次躁动起来。“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陆潇年笑了笑,收回目光。“那也要真犯了法才行,您说呢,严大人?”

前一阵的动乱余波未平,民愤积怨颇深,严敏知道再这样闹下去,怕是会出乱子。

于是转身对陆潇年抱拳,“我这就去御前请旨,但大理寺为了保护现场会守住王府,也是为了保护殿下安危。还请陆将军和殿下在此期间勿要擅离,以免造成说不清的误会。”

陆潇年笑着点头。“自然。”

严敏命人抬着梁广渠尸身离开了,陆潇年吩咐关闭府门。待一切安静下来,他于无人处留下暮冬和花朝。

“你们可确认是五日散?”

两人同时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9章挫败

方才说的那么振振有词,但其实花朝心底也不完全确定。他见过陆潇年中毒的样子,根据陆九的描述症状相似,可是时间这一点对不上。

可万一用毒之人更加了解它的毒性且十分擅长变通呢?

小暮冬眼神朝寝殿的方向看了看,低头道,“师父给的医籍上是这么记的,但除了二哥你,没有见别人中过这种毒啊。”

“这事暂时不许跟任何人再提起。皇上知道我中过五日散,也知道是他给我下的毒。现在只能在仵作开膛剖尸前尽量拖延时间,并找到证据证明会配五日散的另有他人。”

陆潇年转向花朝,“你跟他关系那么好,可见过他母妃留下的那本南月医典?”

花朝心底翻了个白眼,摇头。“据说那是月妃唯一的遗物,殿下没有给外人看过。”

“那个乐安呢?”

“那就不清楚了。”

陆潇年抿了下唇,挥手让他们先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把人藏这么深,仍没想到还是会被当成靶子,之前对凌霄说的那句话言犹在耳——“我自己的人我会自己护。”现在听来只是徒增挫败。

一进密室,祁岁桉就注意到了陆潇年怫然不悦的面色。

怕他犯浑祁岁桉决定今天不触他霉头,于是难得的主动走下来,用没有绑着的那只手还倒了杯茶给他,道:“出事了?”

陆潇年坐下,接过茶晃了晃。

“没有毒。”

陆潇年抬头,偏头看他,“你都知道了?”

“不用试探我,这里除了你没人敢跟我说话。我只是觉得你这几日不太正常。”

陪追疾跑了这么久,确实口渴了。陆潇年仰头一口喝空,又把茶杯递给他,眸光在他脸上梭巡了一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像是他睚眦必报的行事作风,但祁岁桉在这里确实没有任何机会配制五日散。而且就算他能配,他也会第一时间投进自己的嘴里,而不是杀一个不相干的梁广渠。

“我问你,除了你,可还有谁知道五日散的配方?”

祁岁桉倒茶的手停了下来,把杯子放下,“为何这样问?”

“你先回答。”

祁岁桉不可能错过这样一个得到外界消息的机会,于是默不作声只是用眼睛看着他。

僵持许久,陆潇年开口:

“好,我告诉你,但你也必须跟我说实话。因为这事关你我性命,开不得玩笑。”陆潇年妥协,将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

“梁广渠。”祁岁桉听完后喃喃自语。

“应当是前一阵沟渠贪墨案有关。”陆潇年自己拎过壶,倒水又仰头喝尽。

“好一个一箭三雕。”祁岁桉黯下眉目,勾唇一笑。

陆潇年眸光转开,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一下。“显然是冲你我来的,大概是怕你我会联手。”

用梁广渠的死掩盖沟渠的贪污,再栽赃给祁岁桉,最重要的是他临死前喊的那句“贪官”,用意再明显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可真是杞人忧天了。”祁岁桉笑意倏然消失。

“殿下话也别把话说那么满,以后之事谁能说清楚呢。一月之前你也想不到这些铁链会栓在自己手腕上不是?所以现在殿下能回答了么?除了你,可还有人会配此毒?”

祁岁桉思索少顷,抬眸道,“我母妃留下的那本医籍……被我落在了宫中。”

陆潇年手上的茶杯一顿,这医籍怕是早被人动过,或者还留在他宫里,就等着大理寺去搜查,到时就再难洗清干系。

陆潇年站起来,“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在别人找到前把它拿回来。”

“不行,这么贸然前去,太过张扬。若对方真的冲我来的,定然会在璟和殿外等着抓我,不如让乐安回去,就说帮我取衣物。”

陆潇年不置可否地沉默着,半晌后才道,“他?”

“就是他,才不会显眼。”

陆潇年忽然笑了,“所以殿下才会一直把他养在身边?很多事,怕都是这个看着像个废物似的小太监帮殿下做的吧?”

难怪当初宁愿要欠凌云阁一个人情也要去救。原来是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好。”

时间耽搁不起,以严敏的行事风格,他不会等到第二日早朝的,定会连夜进宫请旨然后赶回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一个时辰,我会想办法在路上拖住他,我派人送他进宫。”说完陆潇年突然靠近,拇指按在祁岁桉的耳垂上摩挲了几下。他压下声音道,“还有,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殿下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你和我都会死。”

【作者有话说】

啧,你的你的。

本周更新结束啦,歇两天,下周继续

中秋佳节快乐,宝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呀

◇第50章讨好

陆潇年说的话,也并不完全是威胁。

因为陆家一倒,刘家便是在这朝中唯一根深蒂固的存在了。

皇帝表面将枢密院交给了他,但内里其实早被刘家蛀空。里面都是些阳奉阴违刘家狗,不知道给他埋了多少坑等他来踩。他此时若动用枢密院的权力,就是给刘家当活靶子。

但对方也属实没料到他会看穿,以办丧礼为由暂避锋芒,于是这才狗急跳墙想了这样一招。

但刘家比他想象中更快更狠,孟春他们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对方就已经摸准了他的软肋。

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陆潇年伸手捏住他的软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侧腰上忽然覆上来的手带着强势的温度,令人避无可避。祁岁桉闭了闭眼,心中盘算了下如今局面。父皇明显是有意用陆潇年来掣肘刘家,所以他现在也只能借陆潇年的势。

至少要找机会先出去。

“我知道,还要靠你查清我母妃的事,而且你看,”粗粝茧腹反复揉着他柔软的耳垂,祁岁桉心里泛起一阵寒。但他压着心底的不适唇角又微微勾起,教人看不出任何异样来,“我现在有的选么?”

算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陆潇年低头在他唇角轻琢了一下就放开了他。

不一会,乐安被带到了密室,在陆潇年的监视下,与祁岁桉见了久违的一面。

一看到祁岁桉,乐安眼睛哭得红肿,但祁岁桉顾不得安慰,手掌按在他双肩上认真交待道,“你再哭就要被看出来了。严敏再急,面圣前也是要更衣沐浴的,你还有时间赶在他进宫之前回宫。东西我就放在太后送的那座西洋钟下面,你拿的时候要小心,那是太后最喜爱玩意,若她哪日来璟和殿看不见它可是要生气的。”

乐安听了,这才止住了眼泪,心疼不已地对他家殿下行礼,“我会小心的,殿下,你也保重。”

全程他都不敢抬头看一旁的陆潇年一眼,不然他知道自己一定藏不住想替殿下杀了他的眼神。可奈何自己又实在没那本事。

乐安只好又在心底骂自己废物。

花朝早在寝殿外等他,因为各处都有重兵把守,他带他绕到一处竹林后无人看管的高墙,搂着人飞出去,径直落在墙外的马背上,带他朝皇宫疾驰而去。

“公公哭过?”花朝一边纵马一边伸出一只手朝身前人的脸上一抹,果然湿湿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没有。”乐安用袖子抹干眼泪。

“嘴硬可不是什么好毛病。”他微微蹙眉,低头贴近乐安鬓边,“会错过重要的人,公公不要学。”

仿佛是被涌来的热气腾着,乐安从额角到侧颊的半边脸又麻又热,像夜色中的灯笼,蒙着圈圈红晕。

没有了御医的身份,花朝不能进宫,只好把人从马背上抱下来,仔细嘱咐,“我在这片林子里等你。切记你身上伤还没好透,不可快跑,如遇危险,就把这个点着。东西拿不到也没关系,人要紧,记得了?”

乐安抿唇,没敢抬头,只是点了点头就拢起袖子朝宫门大道走去。

他小步快走,希望能快点走出身后那个人的视线,因为他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压得他心跳不听地撞击后背,也不知道在马背上被察觉出来没有。

终于走到宫门外,乐安长出一口气,从腰侧解下腰牌,给拦下他的禁卫看。

“已经夜深,宫里不得出入。”禁卫道。

乐安不说话,低头又拿出了陆潇年给他的枢密使腰牌,这才开口,“我是奉陆将军之命来帮九殿下取他的衣物。”

禁卫一看枢密使哪还敢拦,立刻双手奉还了腰牌放行。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乐安如鱼得水,抄最近的路回到璟和殿。璟和殿宫门紧闭,门外有禁卫把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无人不认识乐安,他又有陆潇年的腰牌,所以还是很顺利进了宫。

璟和殿里没什么变化,只是守夜的因为主子许久不回来,早就疲懒地不知哪里躲懒去了。乐安一面想着这倒是方便,一面想着等回来了怎么收拾这帮人。

他径直来到祁岁桉的书房,屋内没有掌灯,但他还是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那座西洋钟。

他心里一阵欣喜,可恰此时,西洋钟的小鸟突然出来报时,把乐安吓得险些失手把钟掉在地上,幸亏他反应快牢牢搂紧。

突然,他就想起了祁岁桉的话,殿下为何会特意叮嘱不要摔了?还提到太后?难道殿下未卜先知就知道他会被这鸟吓一跳摔了不成?

不对。

乐安心思一转,伸手往钟下面摸去,果然。

空无一物。

哪里有什么医典。

是殿下压根没把书放在这里,还是已经被人拿走了?

心跳不由地加速,他匆匆取了两件衣物裹在包袱里,想尽快离开璟和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似乎明白九殿下的意思了,出了璟和殿转头往相反方向走。

夜色中,他疾步如飞穿梭在宫道间,几次都巧妙地避开了巡视的禁卫。

就在即将抵达太后住的懿仁宫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一片嘈杂,伴随着“抓贼!”的声音,两侧的宫殿里灯都突然亮了起来。

乐安强作镇定,听到身后已经传来了禁卫的脚步声,再往前就到了懿仁宫,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可是继续往前就有被抓住的风险。

怎么办?

心跳声震在乐安耳膜上,他掏出方才花朝给他的烟烛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点燃也来不及了。脚步声近在咫尺,下一瞬就会拐过这道弯墙发现他。可恨自己不会飞,乐安决定先跑再说。

就在这时,他感觉身后起了一阵风。他紧张地转身回头看,一个玄黑身影唰地落在他身后,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腰被紧紧环住,就在禁卫转过宫墙那道弯的前一瞬,乐安被带离地面飞到了懿仁宫转角的屋脊上。

脚步声带着匆忙和失望渐渐平息,乐安这才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和蒙了面的一个男人并排躺在屋脊侧面的阴影里。

嘴还被那双大手捂着,乐安满眼惊异地要推开男人,但一道温柔声音在他耳边炸开,“是我,乐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雨过后,南风悄悄吹皱了河水,绿柳静静温柔了夜色,解冻的土地散发出醉人气息,盛京运河两岸恢复了往日繁华。

但这一切都与祁岁桉无关。密室里没有春天,更没有四季。

半个时辰后,一个侍卫进来,在陆潇年耳边低语几句,然后退了出去。

陆潇年端着粥碗的手缓缓放下。

“严敏今夜进不了宫了,因为宫里进了刺客。”

祁岁桉神色微变。“你做的?”

重新盛了勺热粥,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祁岁桉唇边。

祁岁桉偏头躲开,眼神冷厉下来。

“是我。但放心,你的乐安没事。”陆潇年目光含笑,“有花朝在,只是可惜不能替殿下给太后传信了。”

铁链发出轻微的响声,缚在身后的双手五指忽然紧绞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殿下是没想到我会派人跟着他?还是没想到我能听出来殿下的弦外之音?”

盛满粥的瓷匙又往唇缝间抵了抵,而那薄薄的唇瓣抿得更紧。陆潇年状似无奈地低下头笑叹一声,“殿下方才一点不避着我,是不是太把人当傻子了。人被骗的次数多了,都是会生出防备心的。”

“你打算这样把我关到什么时候?”祁岁桉偏过头,躲开那瓷匙。

“自然是关到你肯俯首听话为止。”

祁岁桉仰面闭口不言,眼中怒火渐起。

“殿下又忘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磁沉的声线里有些许警告意味,无端又引起祁岁桉一身寒意。

收回目光,祁岁桉偏过头去。

铜灯架里的烛芯忽得一跳,发出哔剥声,密室顿时静的出奇,一时间那些不堪入耳的回声好似就闯进了祁岁桉耳朵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铁链声、拍击声、喘息声、咒骂声……

陆潇年目光半落不落地悬在祁岁桉脸上,将他眼底的变化尽数收进眼底。

那脸色苍白憔悴得像一张被揉皱的宣纸,明明一碰就要碎了,偏偏微红的眼眶里眸光还那么冷硬,“我说了我自己会吃。”

“所以那本南月医籍究竟放在何处了?”陆潇年仿佛根本没听见,也不生气,只是将那勺已经凉掉的粥倒进手边的空碗里,又从手中碗里盛了一勺,然后低头吹凉。

“绛雪轩。”这次祁岁桉不再绕弯。“那本医书在那场大火里早就烧成灰烬了,但幼时母妃罚我抄过书。”

抄的就是这本,内容他早就熟烂于心,所以没有原书他也配得出各种香、火药、毒药来。他让乐安去宫里找就是为了让他去找太后,但不料被陆潇年识破了。

“那些抄的书稿呢?”

“也都烧了,不过……”

他曾经也偷偷叛逆过,把自己抄好的藏了一份,不爱抄的时候就拿那份顶替。

“被我藏了后院在一个罐子里,不知道还在不在。”

瓷匙又递到嘴边,温热抵着他的唇。见他还要坚持喂,祁岁桉眉头紧紧皱起,胃里翻滚着不舒服的绞痛。“你再喂就休怪我吐在你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眸色抬眸,看到那张倔强的脸,眸色冷了一瞬。

他知道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粥碗被放在桌上,瓷匙斜斜没入金黄的粥内,陆潇年起身用锦帕擦了擦手,然后绕到他身后为他一点点解开绳索。

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日后就是太后寿宴,你若肯听话,我会带你进宫。

“我说了,你其实不用耍那些小心思,更不用惊动太后。你想出去,你其实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了。”

“什么事?”祁岁桉心底凝起不好的感觉。

热意忽然从祁岁桉后面覆上来,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祁岁桉拢在身前,气氛一下紧绷,宽大手掌从后面扳过他的喉结。

“讨好我。”

【作者有话说】

陆潇年嘴上:讨好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里:咱能把饭先吃了不祖宗t_t

ps:动了个小手术,尽量不影响给宝们做饭哈,本周w更3-4章这样

◇第51章俯首

“你做梦。”祁岁桉牙缝挤出这三个字。

“你费尽心机,不就是想出去?不就是想去绛雪轩么?”

绛雪轩三个字令祁岁桉原本平静无波的瞳孔倏地一颤。他难以置信地转头,刚好撞上陆潇年幽暗不明的眼神。

“我知道你一直想去查,但苦于一直没理由。”陆潇年缓缓抽掉最后一根麻绳,攥在手上站了起来。

“那地方常年重兵驻守,而且已经成了宫中禁地,怎么可能进得去?”

陆潇年下巴朝饭菜点了点,“你自己把这些饭吃了,就进得去。”

说着,陆潇年端起碗,塞进他手里,微抬下巴,示意他喝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个条件?”祁岁桉不可置信的端着碗望着他。

“还想有什么?”陆潇年轻笑,握着他的手将碗又推到他唇畔边。“这是给你的听话的奖励。”

祁岁桉刚张开嘴,就被猛灌了一口。但陆潇年的手没停,还在继续握着他的手往高抬。祁岁桉不得不继续把碗里的粥喝光。

他仰着头,喉结随吞咽上下滚动,他挣脱不出陆潇年的手腕,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勉强继续吞下粥。

很快眼尾被呛得一片通红,眼眶水滟滟在烛光里泛着微光。陆潇年拇指摩挲过他的眼尾,眼里好似没什么情绪。

可不料却被祁岁桉偏头躲开了。

看着自己落空的指尖,陆潇年语气颇为遗憾,手上却又加了好几分力,“殿下,好像许久没哭过了。”

终于那碗粥被灌得一滴不剩,陆潇年才松开了手。

祁岁桉猛地一把将碗推开摔碎在地上。瓷片崩裂炸开,祁岁桉迅速弯身捡起一片碎瓷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突起的青筋在瓷片青白锋利的边缘一下一下的地跳动。祁岁桉只要手一抖,下一瞬就会有鲜血像烟花一般喷溅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我出去!”

陆潇年冷笑了一下,“出去之后呢?殿下打算去哪?回皇宫?你别忘了,你可前不久挟持过你的父皇,他最擅卸磨杀驴,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还是说,殿下打算仇也不报了,浪迹天涯?”陆潇年漫不经心地从盘中拾起一颗金黄的枇杷,一点点撕去上面的皮。

“我就算行乞流浪,也好过在这里……”祁岁桉嗓音还絮着沙哑。

“好过什么?好过在这里卖身?”陆潇年遽地抬眸,冰冷眼神落在祁岁桉已经和瓷片一样颜色的指尖上。

“殿下忘了你是拿什么与我的刀剑和盔甲交换了?怎么,求我的时候趾高气昂,那些耍弄和巴掌,还有我要的赏赐,殿下都忘了?”

落进祁岁桉眼中是陆潇年越来越沉的脸色和越来越危险的气息。在被囚禁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对这种气息越来越敏感。

不堪和疼痛令他下意识地想要自我保护,手上不自觉开始微微发颤,手指因为太过紧张用力已经僵硬地有些抽搐,一不小心就划破了颈侧的皮肤,所幸并不很深,但仍立刻有一道血痕出现。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听见一阵风声擦着耳边飞过,祁岁桉都没看清是什么朝他飞过来,只是觉得浑身一瞬绷紧,头皮倏地被揪紧,阵阵发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紧接着一直捏紧的瓷片就从指缝间飞了出去,咚地一声闷响,被钉进了他身后的床柱上。

青白瓷片插进楠木,撞碎了的尖头一部分化成齑粉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还有一部分因为极快的速度刺进了木头,而就在瓷片上方一寸的地方,还有一支乌黑镶金的袖箭。

陆潇年起身略过微微发愣的祁岁桉,走到床帐前,拔下袖箭和那枚瓷片,然后又走回来,把那剥好皮的枇杷递给他,啧了一声。

“你这声音,暮冬说这个清肺润喉。”

祁岁桉浑身还在冒冷汗。他还陷在刚才那种命悬一线的紧张当中,他回想刚才贴着他脖颈青筋飞过的那只袖箭,只要他稍微偏一点点,或者祁岁桉恰那时挪动了一点点,那袖箭此刻就不可能钉在那楠木中,而是穿吼而过,带着鲜血偏钉入身后的柜墙。

而再看陆潇年,自己的每步仿佛都在他预料之中被他一一拆破。他更没想到外面那样乱,陆潇年竟然还会过来亲自盯着他吃饭,还有心管他嗓子哑不哑。

他原本的确打算借机骗暮冬进来,摔碎碗用瓷片挟持暮冬出去。但陆潇年说的也没错,就算出去了又能去哪呢?若真能进绛雪轩,这样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知道不能再激怒他,于是他咬了咬后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眼陆潇年手上的颗剥好的枇杷。果肉鲜嫩多汁,看着就十分诱人,但祁岁桉皱眉,嫌恶地转过头,“我不吃这个。”

陆潇年看了看手中白剥的枇杷,又看了看祁岁桉。默默放下,拾起帕子擦干净手。

“不吃这个。”陆潇年不明意味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好。”

“什么好?”祁岁桉下意识滚动了下喉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直想知道外面传的谣言是不是真的。当年对那个西梁王,究竟殿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陆潇年放开他的手,眼神暧昧不明地圈着他。

“如果殿下真有这样的本事,说不定我也会对殿下俯首称臣呢。”

祁岁桉扬起手,朝陆潇年的脸扇过去,但反被握住了手腕。

“来讨好我,若你还想进宫去查清绛雪轩的话。”

陆潇年眼眸一点点深黯下去。他扔掉手上那颗枇杷,将沾满汁水的拇指摩擦着祁岁桉的嘴唇,然后从他紧抿的唇缝间狠狠按了进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又是拆成语的一天

陆:又是想弄哭他的一天

◇第52章称臣

后腰的骨缝被抵在坚硬的木桌边上,祁岁桉的身体被迫向后仰,他双手反撑在桌沿,随着对方不断加大的力度而向后弯折,像被风压弯的柳条,又像被某个顽劣孩童拉得快要崩断的弓。

呼吸一起一落,手指在他唇齿间恶意窥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俯首称臣。他在心底默念这四个字。

自出生起,他就被寄予厚望,这点从他的名讳就看得出——

祁岁桉。

而他的皇兄们的名字都是整整齐齐的两个字。可惜又不约而同地有着各式各样的缺陷——好赌的、好色的、口拙的、瘸腿的……因此当年祁岁桉一出生便众星捧月般的耀眼。

生于皇家,尊贵无双,父母恩爱,容貌非凡,聪慧异常。老天好似把所有亏欠祁家的都在这个幺子身上一次弥补齐全了。

他父皇生怕再生出个不正常的来,于是连姓名都坚决要与其他皇子区分开,就好似那些煊赫堂皇的名字会带着某种诅咒。一直到祁岁桉都满月了也没挑出合适的名字。皇子满月礼上没有名字被视为不祥之兆,这才最后听了月妃的,起了“岁桉”,一个市井乡间最普通的名字。

岁岁平安。

就同他的乳名阿晏,母妃也只是要他日日平安。

如今看来,他母妃和父皇的愿望双双落空了。

他被一个疯子囚困于身前,既无法日安也不正常,并且他大概是大盛朝有史以来皇子中最荒诞的——要被迫用这样的方式讨好一位权臣。

祁岁桉眼底又蓄起恨意,偏头咬唇。可能是太用力,他舌尖尝到了一丝腥甜。

他舔掉唇瓣上的血,舌侧的柔软也顺着陆潇年粗粝的拇指边缘一擦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光里,他看到对方漆黑恣意的眸光像被烫到似地一缩。

那一点点变化,很微小,但却被祁岁桉捕捉到了。那扣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掌在缩紧,但祁岁桉毫无顾忌地探出一点舌尖,将陆潇年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

像一只幼猫不知天高地厚地试探。

果然那眸光又微微颤荡了一下。

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舌头也可以成为武器一样,祁岁桉侧头觑着,墨蓝的瞳眸锁在陆潇年的会变化的眼睛上,秘密进行着一场大胆的实验。

蜷缩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一只手向后撑起自己,他仰着脖颈,用指尖在陆潇年那里虚虚地点了点。

就是这样一点若有似无地撩拨,祁岁桉便发现对方的四肢不受控制地微微僵了起来。

祁岁桉忽然笑了。他似乎窥探到了比咒骂更解恨、更能控制陆潇年的法门。

他还想起老师曾说过的一句话:世间最精妙的谋划不是八面玲珑,而是‘和光同尘’。

可能生来祁岁桉就要一次次面临这样的困境,这也许这就是老师口中说的——他的宿命。既然命运已经将他推至车轮下,害怕、厌恶、拒绝、痛恨,这些情绪都是无效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若想再次站起来,就只能直面这个巨轮。

攀上它、适应它、驾驭它。

可能是他眼神里的咒恨消失了,也可能是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陆潇年按进他口中的手指逐渐松了力度,撤了出来。

他皮肤很薄,是南月人特有的那种透光的白皙,但同时也不禁碰,就这么一会,唇瓣就被揉得红透,连嘴角也泛起红,令祁岁桉看上去十分好欺负的样子。

“看来,殿下是想好了。”

祁岁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勾唇惨然一笑,“都道受世人称颂的陆将军,是什么矜贵冷傲坐怀不乱的正经人物,其实私下也不过如此。”

说罢,祁岁桉解下那一直挂在他身后的那枚面具,然后突然挣起身,将陆潇年一下推按到木凳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把玩着掌中的面具,眼神清浅又疏离。

“我这人,一直奉行一句话——”,他单手撑在木椅的椅背上,身子一点点俯下,靠近陆潇年。

单薄的花青紫垂纱勾勒着他隐隐蕴含力量的身躯,松散着的月白云纹领口露出纤长脖颈。“深陷其中,便享受其中。”

握着面具的手越靠越近,呼吸在两人鼻尖纠缠。落入陆潇年耳畔的,不止是那悱恻的声音,还有包含着露水般湿重的呼吸:“我早就说过,若能让我舒服我也不亏,可奈何是你没那个本事。”

说完,他将面具扣在了陆潇年的脸上,而后的瞬间,祁岁桉像是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夺走了呼吸。

太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说之前看到戴着面具的凌霄与流萤有八分相似,而此刻的陆潇年就有九分。

他会是流萤吗?

凌霄差的那一分,在他手不小心碰到凌霄时就已经验明。而陆潇年……

像是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条,祁岁桉脚跟向后撤了半步。

这半步拉开了他们之间距离,但瞬间又被涌上来的回忆填满。

他曾不小心撞见过正在沐浴的流萤。当时他们落脚在一个客栈里,一路东奔西躲地跑了一个月,眼看前面就要到西梁边界,终于松口气的他就在睡前向掌柜讨要了几杯酒喝。

不知道是不是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就很容易喝醉,他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是流萤把他抱上楼,放进榻里,而他好像还没尽兴,抓着流萤的胳膊坚持让他再陪自己喝几杯……

后面发什么他不清楚想不起来了,但他记得后半夜想去如厕发现浴房居然还亮着烛火。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门缝开着,里面有人在洗澡。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了些不正常的声音,他好奇地推开一点门缝,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单臂撑着墙,身子侧对着他完全看不清脸,但从喉间溢出的粗喘令祁岁桉酒瞬间醒了一半。

“流萤?”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问。

喘息声戛然而止。那身子微微侧过来一些,就在祁岁桉以为即将要看到流萤的长相时,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块黑布飞过来蒙在他头上,他胡乱抓弄也没能把它扯下来,却在张牙舞爪时,手心突然抓到了什么……

那一瞬,祁岁桉至今难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僵硬、呼吸停滞、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那是他第一次将另一个男人握在掌心里。

后来再发生什么,他又不知道了,因为脖颈侧一阵剧痛,然后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但那种滚烫的、跳动的、坚实的以及异乎寻常的感觉却深深烙在记忆中。

想来这么多年找不到流萤,除了他是凌云阁之外,恐怕这也是一个十分一言难尽的原因。

想来也只有陆潇年……是一想起来仍令他想破口大骂的程度。

但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军籍上的记录不会错,从第一次在诏狱里,他就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

陷入沉思的祁岁桉,朦胧烛光映着侧颊,红晕一层层随光晕潋滟开,他并不清楚自己神情迷蒙的样子已经快要将陆潇年心头那所囚笼撞开。

回忆不停撞击着囚笼上的索链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陆潇年很快要被击溃,仿佛那晚那个磨人却不自知的幼兽又回来了。

他的忍耐力,是被祖父和二叔磨练了二十多年的,但此刻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紧绷着像缠缚着理智的妖蛇在吐着信子极力诱惑:

——你那晚就不该忍。

——不忍,他早就是你的。

——什么皇子,什么纲常,什么犯上,是你不敢直面你的欲望罢了

——就是你自己,亲手把他送到别人榻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够了。

陆潇年的眼底籍蕴着不正常的猩红,从牙缝中狠狠挤出几个字来,“一念之差。”

可怖的神色和声音让祁岁桉陡然惊醒,浑身打了个冷颤。

“什么一念之差?”

察觉到危险的祁岁桉仓惶后退,但被陆潇年一把捏住脖子把他按在桌子上。

侧脸被按在冰凉的桌面上,腮帮凹陷下去口齿变得不清:“放开我!”

“奈何我没本事?”陆潇年嗓音哑涩地发出一声冷笑。

祁岁桉后悔了,果然他的腰带被一把扯了下来,绕了几圈在他手腕上,一下绑紧。

“畜牲!混账!放开我!”祁岁桉拼命挣脱着,声音颤抖干哑地几乎发不出声来。

……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陆将军,不好了,太后急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作者有话说】

陆:一念犯上,是因为差一念犯上。

ps:宝的第一次尝试失败,但终会找到驾驭老攻的法门的。

让他称臣!看好你

◇第53章雏鸟

太后。

呼吸凝滞住。

所有的声响和动静阒然消失,流转在空气中的暧昧也顷刻间荡然无存。

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陆潇年沉声觑着眼前人。“看来,殿下和殿下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小觑。”

他不知道那个叫乐安的是怎么做到还能把信传给太后的,他放开了祁岁桉,双手轻轻拢了拢祁岁桉的衣领,能看得出他在竭力克制,拇指只是在祁岁桉的下颌线上蹭了一下,轻声道,“扫殿下兴了。”

他一点点拆开祁岁桉手腕上的腰带,露出无可奈何的一笑。“但既然殿下搬出太后,那臣还能怎么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侍卫手中捧着朱红色的官服侯在门外。他也知道自己这信报的不是时候,但太后懿旨,他分毫不敢耽搁,那是要掉脑袋的。

虽然此刻也有掉脑袋的风险,但他还是寄希望于自己并没有真的打断什么。

大概想到陆潇年脸色定不会好看,侍卫浑身紧绷着,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可不知为何那高大身形单手撑着门,手上隐隐有青筋紧绷着,仍保持着关门时的姿势好似隔着门在想什么。许久,他才听到陆潇年的嗓音有些微哑,不过听上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严敏那边如何?”

“禀将军,按您吩咐的说宫中有刺客,暂时被拖延住了。”侍卫立刻回禀,丝毫不敢犹豫。

陆潇年指尖在门框上轻敲了两下,“看紧他,这两日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这里,冒闯进来的来一个杀一个。”

陆潇年转过身。

侍卫一下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双目有点红,火气很大。

陆潇年走后,密室里再次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祁岁桉环顾这间密室,如果空气有形的话,大概此刻的密室内的空气是一张被烟熏火燎的废纸,抑或是一段被烈火焚烧的残墙,因为保留着滚烫的余温,碰哪里都有灼肤之痛。

本就密不透风的暗室里,空气变得愈加稀薄,尽管这场大火并未完全燃烧,但足以令人头昏脑胀。

此刻的祁岁桉只觉得浑身疲累,他将自己裹进被中,不一会就竟然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他好似做了个梦。梦中还是那个逼仄的客栈,店家只给了一盏灯,就昏昏晃晃地笼在床帐上。他感觉头很重,重得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抬起来。

像只蹒跚的雏鸟,头摇摇晃晃地抬起寸许,又猛然向前栽了下去。幸好额前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托住,才不至让他头磕到。

被稳稳的托住后,他才一点点抬起头,撞入一双温暖的瞳眸。那双眼睛仿佛是一泓蒸腾着热意的暖泉,让祁岁桉想不顾一切地跳进去,被热水紧裹着,从内到外泡个通透。

于是他竭力向上攀,折颈般仰望着。不知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犯了心疾,他从那双眼睛里仿佛看到了银河倒泻。

他缓缓低头,在心中预演着一场隐秘的浩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见梦里的自己说:“我不想做皇子了,带我走吧。”

可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祁岁桉抬起手,按住了他的面具,心跳在随着他的动作而鼓鼓躁动,几乎跳到他嗓子里来,搅得他的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了,“我想……”

剩下的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的手就被一只大掌包裹住了。

“殿下,醉了。”不知为何那声音听起来那般哑涩。

祁岁桉也觉得自己大概是真醉了,他的手不小心探进了流萤的衣领,“好冷。”

“别乱动。”这只手也被无情地按住。

流萤掌心的温度像是能把人烧出一个洞来,而对于祁岁桉来说,这温度却刚好,像冰冷的冬夜靠近的火炉,不会觉得烫只觉得温暖。安全。

只可惜这是个梦,更可惜的是这一次他仍旧未能看到流萤的脸。

梦到这里其实他已经半醒了,但他不甘心,强迫自己继续把这个梦做下去。于是他不顾流萤的束缚,蛮力挣开双手,一手按在了不该触碰的地方,一只手攀住他的脖颈用双唇去熨烫流萤的侧颈。

哦,对,还有舌头。陆潇年就很怕他的舌头。流莹也会怕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在逐渐清明的梦境中固执地伸出舌尖,擦着流萤燃烧的耳廓向下而去。

他感觉到流萤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脖颈上的青筋在他舌尖鼓鼓跳动着。他有种即将得逞的喜悦,他添他的侧颈、下巴,企图用挑开那个可恶的面具。

同时,他能感觉自己有个地方在叫嚣,在怂恿,仿佛一切都是因它而起,是这场浩劫的根源。

当啷一声,那滚烫得似要崩裂的流萤弃械投降,面具掉落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享受得逞的喜悦,祁岁桉就被眼前看到的吓醒了。

他大口喘着气,猝然睁开了眼,又闭上。可是眼前挥之不去的仍是那张他恨之入骨、挂着邪魅笑容的脸——陆潇年!

心脏快要崩裂,缓了许久,祁岁桉一点点抬起自己的手,移到眼前。

幽暗的烛火昏昏晃晃,和梦境中几无差别。手心残存的那滚烫跳动还在,也和梦境中几无差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胸口随呼吸上下起伏,心绪难平,汗珠顺额角滑下,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幸好,这只是一场梦。

挨过了一个无比漫长的夜,祁岁桉缓缓睁开了眼,红帐上映出一个人影

“来了。”祁岁桉开口。

“二哥让我来给殿下把脉。”

祁岁桉懒懒将胳膊伸出帐外。暮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双指精确搭在脉上。

“他人呢?”

“昨夜从宫里回来,听人说又去什么梁府了。”

“去梁广渠府上?”

暮冬像是没听到,只是疑惑地嘶了一声,“你这身体……”

以为他察觉出了什么,祁岁桉有些心虚地含混道,“是怎么了么?”

“奇怪,心疾好似好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暮冬松开手,将他手腕轻推回了帐内,问道:“大哥哥是不是最近按我说的经常大喊,把心中淤堵都尽数宣泄出来了?”

“怎么会……”自诩冷静的祁岁桉刚要分辨,突然想到什么,缄口不语了。

……

他将自己的衣服裹紧,然后问暮冬,“今日初几了?”

暮冬还在琢磨这病疾好起来的玄机,顺口而出道,“三月初六。”

祁岁桉轻轻皱眉,眼尾还洇着不正常的红。明日即是太后生辰,他若没猜错太后定会召他入宫。

想到此,他起身系好中衣掀开了床帐。“暮冬大夫,这几日你可见过杨静山,那位宫里来的御医?”

已经许久未见过他的暮冬被祁岁桉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两步。“你、你的脸……”

祁岁桉从他眼中看到了惊恐,不由地也去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本周又要到周四或者周五了

没有你们评论的日子好难熬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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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淬毒

暮冬指着祁岁桉的侧脸,说话都不利索了,“伤疤,吓人……”

祁岁桉抬手摸了摸侧脸,耳鬓往前一寸那里确实有一道凸起的疤痕,那是幼时就存在的。时间过去太久,他早已记不清这道疤痕如何而来,但这道疤痕很奇怪,平日不明显,尤其鬓角的头发遮挡住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可一旦……过于激动,它就凸显出来了。

会很红,像一道细长的血痕。

祁岁桉已经许久没有意识到过它的存在了。想必是因为刚才那个难以言说的梦。

“无碍。”祁岁桉干咳了一声,放下侧面的头发。

“是不是二哥…”

“不是。”祁岁桉斩钉截铁地打断暮冬脑子里的发散。

“哦。”暮冬垂下眼睫,但内心已经有了结论。

不过十几日不见漂亮大哥哥眼窝深陷,眸子像是被一块灰网蒙住,黯淡无光,简直与他初见时的九殿下判若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自幼饱尝人间辛苦,他也毕竟只是个孩子。愧疚一下涌上心头。若不是那日他没有问清楚就把药配给了陆潇年,他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还有那道红痕,二哥怎么舍得下去手……实在是太过分了,哪里还有半分大盛皇子的样子。

“我错了,都是我没问清楚。”暮冬的声音开始哽咽,说完没忍住冲过去抱住了祁岁桉,“都怪我,二哥他太坏了,枉我还替他说好话!”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令祁岁桉双手展开不知该落在何处。他有些呆滞地感受到胸前有一股暖意,是那种很诚挚、很透明的暖意。

也很陌生,祁岁桉在这一刻莫名与暮冬交换了身份,他倒像是个孩子一般笨拙又新奇地感受着。

原来被人真心实意地拥抱是这种感觉。

母妃很少抱他,虽然他知道母妃也很爱他,但她很少会像普天下的母亲抱自己的孩子那样去拥抱他,于是他一直也以为自己不喜欢身体被别人触碰。

但说实话,此刻的感觉,不算坏。

至少他并不是很想推开他。他缓缓抬起手,然后不自然地落在暮冬的头上,轻拍了拍,“没关系,这并非你的错。”

说完他又干咳了一声,声音听上去颇有几分为难和苦恼。“不过确有一事要烦劳暮冬大夫。”

暮冬闻言有些难为情地松开祁岁桉,后退了两步抬头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的生辰在即,她一向待我很好,若这样去贺寿怕是会吓坏她,可如何是好。”

暮冬斩钉截铁,拍了下胸脯。“无妨,之前给你和二哥用的补汤效果奇佳,我这就去给你抓药。”说着擦了下眼睛就要往外走。

“补汤?什么时候?”祁岁桉不记得自己喝过什么补汤。

“就是打完仗,殿下因为过于紧张而陷入昏迷,二哥就在寝殿守了两晚,清晨出来的时候说是要进宫复命,但那样子才是吓人我就赶紧熬了些补汤。”

“……我昏迷多久?”祁岁桉眉眼间露出些许不安,因为自他醒来就已经被关在这间密室之内了。这里不辨时日,自己昏迷过去多久,昏迷期间陆潇年对他做了什么,他全然不知。

“大概三日。”暮冬神情也略有些紧张。

“那这三日他都睡在何处?”

“寝殿吧,他、他也不让人进,进去了还让我转过去……”暮冬回忆着,声音逐渐没了底气。

祁岁桉紧紧攥紧了拳头,以这个无耻之徒的行事作风,他不知道已经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祁岁桉再次恨恨地咬牙,恨不得在心底将他抽筋剥皮。

暮冬看出祁岁桉面色难看,不敢再多停留,低头作揖:“那我先去抓药了。殿下好好歇息,不要多想。你的心疾只是好转,若遇刺激再昏迷过去也还是会很麻烦的。”暮冬转身要走。

“等一下。”祁岁桉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必须要利用一下这难得的同情心。他闭了闭眼,手扶额头,看上去十分难受的样子。

事实上他也的确十分难受,陆潇年只要活一天他就十分难受,活十天他就万分难受。

“我这几日确实胃口不大好,能不劳烦再给我带些云木香。”祁岁桉抬眸,黯然地望着暮冬。

云木香?

听到这三个字的暮冬有些出神,关于云木香的药用功效几乎一字不落的出现在他头脑中,但是因为祁岁桉的眼神可能过于真挚,暮冬下意识地忽略了有关毒性的部分。

云木香不过是味寻常药材,可健脾和胃、调气解郁,暮冬痛快地点了头。

天气虽然暖了起来,但今夜突如其来的风却将前几日好容易积攒起来的暖意吹了个干干净净。当梁府大门向两位不速之客敞开时,风裹着寒意席闯进来,呼啸着掀翻满府的白绫奠仪,满目凌乱。

梁广渠的夫人在下人搀扶下战战兢兢地走至庭院当中,望着陆潇年,手上紧紧攥着女儿的袖子往自己身后拽了一下。

“你们来做甚!”梁广渠的儿子闻声从灵堂冲了出来,满面怒容。

“我家主人是想来拜见一下梁大人,听闻梁大人前夜还在沟渠上监工,如此栋梁委实可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住嘴,若不是因为你们我父亲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不管你因何而来,我誓必将你告倒,绝不会向你们低头!”

“连她二人的死活也不顾吗?”陆潇年从阴影里走出来,看着梁夫人和那个神情木讷的女儿。

“想必梁尚书是背负了极大压力才最终做了这样的选择,你决意要辜负他?”陆潇年转向梁夫人。

“夫人很清楚,沟渠一事梁尚书没有贪污半两银子,那究竟是何人推他入深渊,夫人就不想为尚书洗清冤屈吗?”

“我、我……”不善言辞的梁夫人哽咽得说不出话,一旁的女儿深深地把头埋进了胸前,双手反复抠弄着指尖,指甲已经短得露出肉来。

陆潇年收回视线。

“九殿下没有下毒,我敢以此项上人头作证。”目光投向梁广渠的儿子。“而你的人头则取决于实情是此刻从你口中说出,还是他人口中。”

“你们沆瀣一气!谁不知你们、你们是……”

“是什么?”陆潇年目光凌厉如寒冰。

突然,梁夫人身后那女儿发出一阵尖锐地叫声,在寒风里叫的人脊骨发凉,毛骨悚然。梁夫人狠狠扯了下她的头发才制止了她的尖叫,随后慌乱地用袖子遮住了那双抠得血肉模糊的烂指甲。

梁广渠的儿子也窜向前挡住了那对母女,脸上的神情愈发怪戾扭曲,他指着陆潇年,忽然癫狂大笑起来:“你还敢替他担保,谁不知祁岁桉是南月妖妃的儿子,骨子里都淬了毒,小心某个夜里他把你毒死在榻上,哈哈哈哈哈……”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将梁广渠灵位前的烛火吹得奄奄一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尽可以试试。”陆潇年低沉阴冷道。

【作者有话说】

陆:他不敢!

祁:em…放酒里还是放菜里好呢

骚瑞,修修改改缝缝补补,晚饭改夜宵了

宝子们明天当早饭吃吧

本周w更

◇第55章该死

清早严敏被拦在宫外,因为太后请的戏班子要进宫,皇帝被太后请去懿仁宫看戏,以贤孝著称的皇帝特意嘱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严敏眼巴巴地看着宫里开始热闹而望洋兴叹,刑案的事瞬息万变。工部尚书,堂堂三品大员暴毙于王府,竟被几个唱戏的阻拦,说出去都觉荒唐。奈何阻拦之人权势滔天,竟还能搬出太后这尊佛,不由得让人暗暗心惊。

“怎么办大人?”

严敏垂手背在身后,对手下道:“既然王府不让进,那就等人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完暮冬熬好的补汤,祁岁桉双颊渐渐有了些红润,眼下的乌青也褪去不少,他还见到了从皇宫里回来的乐安。

乐安是除了暮冬唯一被允许接近祁岁桉的人。在严密地看管下,乐安为祁岁桉沐浴束发。

祁岁桉问清了昨夜宫中发生的事,乐安都一一回答,说是自己灵机一动,把装着殿下衣物的包袱扔进了懿仁宫里。

他知道太后对花粉草籽过敏,宫里什么草木都没有,一个孤零零的包袱就落在墙边大道上,很快就被太后宫里的人发现。

但太后将陆潇年召去说了什么,他却不知晓。

乐安拿捏着分寸,再多的并不再说,因为这里都是陆潇年的人,他们的话都会尽数落入他耳中。

知道自己不能跟着,乐安临走前不放心地嘱咐,“殿下你多穿些,这几日忽冷忽热,你这身子……总之别淋着别冻着。”说完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看,然后才微红着眼眶离开了。

哪知乐安一语成谶,寿宴那日早上便开始飘雨丝。前不久暴雨的阴影还潜伏在每个大盛人的心头,所以都担忧这场雨变得更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街上早早闭门谢户,整个盛京城像缩回壳子里的龟,静悄悄一动不动。

当祁岁桉走过长长的甬道回到地面上时,他感觉到一阵晕眩。

明明天上阴云密布,他却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刺目的光。他抬手遮挡着双眼,眉头紧皱,眼神时虚时散,缓缓才看清那熟悉的香炉、屏风、插着桂花枝的花瓶。

一切明明没有变,但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出王府庭院,陆潇年就站在石阶下的轿子边等他。他抱着手臂怀中搂着那把翎羽刀,整条宝寺巷从东到西都被净了街,静得不真实。

扫视一圈,祁岁桉没有看到乐安,也没有看到杨静山,也不知他们现在何处,陪同他入宫的皆是生面孔。

“请。”翎羽刀贴在陆潇年掌心转了一圈,刀出鞘几寸长度刚好足够挑开轿帘。

祁岁桉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有点嘲讽意味,但又不像,淡得像雨丝,没来得及落下就融在了雨里。

轿夫摆上脚蹬,扶祁岁桉坐进了轿厢里。

他寻了角落靠着,闭目深嗅。

春雨的湿润,草木的清新,泥土的厚重,侵满他的胸腔新鲜得竟令他有点想吐。

祁岁桉抬手按住胸口,忽然轿帘被打开,陆潇年也弯腰坐进来。他看了眼蜷在角落的祁岁桉,在一旁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舒服?”

祁岁桉不说话。

不用睁眼他也能感觉到宽敞的轿厢也变得狭窄了许多,于是他尽力又往一旁挪了挪。

“不舒服?”陆潇年又重复了一遍。

“恶心。”

……

除了轻微的磨牙声,轿厢里静得只能听见雨声。陆潇年敲了敲窗,马车缓缓动起来。

“想问就问吧。”

祁岁桉睫毛抖动了一下,但他没有睁眼。他本想问昨夜太后与他说了什么,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以太后手段怎会不知自己是在求助,可她并没有直接将他召回宫中,而是召了陆潇年,单凭这一点祁岁桉就大概猜得到其中缘由了。

陆潇年手中的权只是他暂时束之高阁之物,他不用是因为他知道审时度势暂避锋芒,但这权柄仍旧牢牢被他握在手中。单就枢密使司这可监察百官,调度全军这一项,也足以令太后忌惮。

因为当年太后就是掌握了枢密院才帮祁延一举灭了南月,立下奇功而夺嫡成功,她也才因此从一个不受宠的妃嫔一跃成为了尊贵无双的皇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朝中局势又渐成三足鼎立之势,国库命脉被捏在计相刘臻手中,宰相张阑一直稳居政治中心,所以父皇和太后此时必然不得已笼络陆潇年来做制衡。

自古帝王,无不善制衡之术。而自己,想必就是双方默认的赠与陆潇年的“礼物”。

陆潇年不死,礼物就不可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祁岁桉感觉愈发喘不上气来,手腕上好似还锁着铁链,脖颈上还扣着颈环,还有那句——不管你愿不愿承认,你已经是我的。这句话像生生烙在他心脏上的火印,比凌云阁的云纹要深刻、要滚烫,它让仇恨从此有了具体的形状。

所以陆潇年其实并不怕他逃走,因为无论他逃到哪里,他身上都会一直带着这个烙印被仇恨反复折磨。

除非他们两人中有一个先死。祁岁桉摸到袖口中的瓷瓶。

一路上两人无话,抵达宫门口。

陆潇年先下了轿子,站在下面朝祁岁桉伸出手。但祁岁桉避开,一步步迈下马车,然后头也没回地朝宫门走去。

陆潇年缓缓收回置于半空的手,跟在祁岁桉身后。

消失十数日的祁岁桉再次出现,轻易俘获了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有窥探、有讶异,当然还有隐秘的龌龊。

如往年一样,寿宴摆在坤禧殿,是懿仁宫里最大的配殿。距钦天监定好的吉时还有半个时辰,太后和皇上还在懿仁宫里听戏,大臣们都等在坤禧殿外的空地候着,三五成群的闲谈。

远远看到一前一后走来的二人,那些想巴结讨好的,在陆家丧礼上吃足了闭门羹,陆家灵堂上出了事一夜之间传遍,谁也不会这个时候上去触陆潇年的霉头,所以都十分有眼色地行了礼打了招呼后就躲得远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陆潇年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祁岁桉身后,不像个权臣,倒像个随扈。

这倒也好,有这位凶祟跟着,祁岁桉省去很多废话。他面色虽好了很多,但嗓子还未完全恢复,那种不太正常的沙哑免不了要引来更多遐想和猜测。

但一直不开口也是不可能的,他的好皇兄们掐好点一般,在他们刚刚站定就随后相继到场。

他们一来,殿外就忽然热闹起来,他们大声、热络地与周围王公大臣们寒暄,亲如一家。

祁岁桉一如既往地嫌恶这个部分。他转过头想假装没看到,当一只埋头在江边喝水的鹤。

不过,是一只被拔光羽毛的灰鹤。不用立于鸡群,就是立在高矮胖瘦各有千秋的鹤群里,也太过显眼了些。

于是,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呦,这不是许久不见的九弟嘛。”

都已经没有羽毛了,还有人不肯放过他。

祁岁桉只好转过头,挂上了颠扑不破的完美笑容。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眼神不经意略过陆潇年时觉得这个人好似比他还要更沉郁。

仿佛被拔光羽毛浑身赤裸地丢在这金銮殿上的不止他一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明明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七皇兄。”很多人看着,祁岁桉迫不得已开口。

“呦,你这嗓子,怎么……?”祁珉目光惊诧,嗓门提高不少,跟着眼神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投向了一直未开口的祁岁桉。

如芒在背,祁岁桉的笑一下僵化在脸上,那道疤痕开始发烫。

◇第56章哄骗

祁岁桉的目光死死盯着祁珉的脸,大殿上明明十分安静,但他耳边全是四面八方涌来的嘈杂声音。

“睡过了吧?”

“肯定是的。”

“正常人的声音怎么能这样?”

“是不是还有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走路也怪怪的”

……

人们的复杂眼神变成了如有实质的声音,他感觉灵魂有些出离,仿佛分裂出两个自己。一个清楚地知道,其实一句“风寒未愈”就能应对,与祁礼比起来,祁珉这种无脑低劣的小伎俩根本不够看。

可是另一个死死地向下拖拽着自己,企图将他拖入深渊。

因为这次不是谣言,是真的。

假的他不怕,他是干净的。可现在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身体被劈成两半,那些声音密密麻麻如蝗虫过境,将另一个企图争辩的自己啃噬殆尽,最后脑中只留下了一个声音——

是的,你们说的都是对的。

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祁岁桉,祁珉得逞般用扇子挡了下嘴,做作地低头凑近笑道,“九弟这是作甚,难不成……”

“难不成九殿下风寒未愈,七殿下是还想再染一次么?”一道很平静的声音从祁珉身后传来,吓了他一跳。

转头看到陆潇年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后退了一大步,用扇子夸张地扇着空气。“晦气。”他七岁的时候染过风寒,差点没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珉声音不高,但还是被祁岁桉听到了。

这一声晦气触发了祁岁桉,将他从方才被淹没的声音里拽了出来。他缓缓掀眸冷道,“六皇兄也这曾这样说过,且那日陆将军也在场。”

还想说什么的祁珉立刻闭了嘴,瞪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祁礼现在是什么下场无人不知,再看陆潇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于是那些复杂的眼神纷纷收敛了回去,大殿上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吉时到,皇上、皇太后驾到!”高亢嘹亮的嗓音突然缭绕在大殿上,所有人跪迎圣驾。

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中,夹杂着耳边低沉而蛊惑的声音:“惯会狐假虎威。”

起身时,祁岁桉狠狠瞪了陆潇年一眼。忍过今晚,只肖忍过今晚。他朝对面严敏方向扫了一眼,他今晚必须找机会进去绛雪轩,祁岁桉暗暗捏了捏拳。

宴席开始,千般心思,各怀鬼胎。但宫宴本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丝竹交错,乐舞暄阗,一派安康盛世之相。

各地使臣依次进献贺礼,太后慈容满面一一分赏,金泉和福安贵口中念的祷贺祝词之声此起彼伏。

越是隆重的宫宴越是繁冗漫长,有经验的大臣们都早早吃饱,或者偷偷在袖中塞些点心,趁中间的空档垫一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挨到乌金西沉,才有宫人端着佳肴美馔鱼贯而入,陆潇年同张阑等重臣同席,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频频举杯的祁岁桉身上。此刻的他身着皇子华服,眉心微蹙,长睫微垂一副极善忍耐的样子。

他好似一直都挺擅长忍耐的,从小到大。

但这么说又有点不对。

对他的厌烦,倒是从一开始就没忍过。

陆潇年捏着酒杯,觑着面前这场欢宴,置身世外。

绷了一整日,都有些疲乏,酒过三巡气氛逐渐松弛起来。三皇子祁禛袖子里藏着酒,开宴前就已经有了酩酊醉意,不过他素来如此,无人同他计较。

祁珉诗性兴大发,以贺礼和太后寿辰为题端着酒壶挨桌斗诗,很快也喝的云山雾绕。

严敏一个人喝着闷酒,毕竟在<ahref=https:///tags_nan/guang.htmltarget=_bnk>官场摸爬多年,耐性极好,只是眼神时不时扫向陆潇年和祁岁桉。

宫宴的菜色素来是那几样,都是祁岁桉不爱吃的。他接过宫人斟满的酒往大殿外看了眼天色,约莫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宫宴就要结束了。再往高处看去,太后已现疲态。

严敏蓄势待发,而陆潇年纹风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朝对面看,一身朱红朝服的陆潇年百无聊赖地手中把玩着酒樽,侧耳仿佛在听宰相张阑说着什么,可眼神又很遥远,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听。

祁岁桉双眉越蹙越紧,恨不得现在就去掀了陆潇年的酒桌。

正想着那飘忽迷离的眼神突然就撞了过来,就算隔着婀娜舞动的轻纱,祁岁桉将陆潇年的漫不经心和故意耍弄也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他进绛雪轩,那些话不过是逼他低头就范的哄骗手段罢了!

隐在袖中的拳攥紧,又松开,露出已经快要被捏碎的瓷白药瓶。

恰这时,祁珉跌跌撞撞拎着酒壶朝他这边过来了。

顺着祁岁桉的视线,祁珉回头。“看什么呢,九弟?”

而陆潇年早已移开目光低头与张阑谈笑,说没几句就起身离席了。大臣席间去如厕方便也是惯有的事,无人在意。

装没听到祁岁桉按下心头怒火仰头灌下一杯闷酒,起身朝皇帝行礼,也朝外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祁珉追在他身后,“唉,九弟,怎么走了,还要同你赛诗给太后助兴呢……”

出了宫殿冷风一吹,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的祁岁桉胃猛地一缩,但顾不得那许多,四处望也没看到陆潇年的身影。他往往给外臣们临时休憩的永仁殿走,身后有忽深忽浅的脚步声追来,以为是缠着他赛诗的祁珉,祁岁桉不由加快了脚步。

可身后那步子也紧追不舍。

不想再跟祁珉废话,祁岁桉专挑着无人的路走,他七钻八绕甩掉了跟出来的宫女太监,可却怎么也甩不掉那喝醉了的祁珉。

大概是因为雨停了,月被蒙在云后,后宫的湖面上雾蒙蒙的,只映着几盏遥远的宫灯。

钻过几枝柳条,又跨过几丛矮草,甩开了身后的吵闹他才微微出了口气。

可再抬头已然有些分辨不出自己走到了何处。没有月光透进林子,他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

抬眼往湖对岸看去,是层层叠叠的黑,看不到宫墙。

这是他最讨厌的地方,落水、被吓、监刑都在这片林子里。

祁岁桉停下脚步,按了按额角。酒意一点点缠上了头,头脑像被一层厚重的雾气笼罩,心跳在加速,但思绪却逐渐变得缓慢,喉咙里甚至有了潮湿闷滞的味道。

突然,地上一道黑影闪过,那烦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祁岁桉的忍耐到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有完没完……”

祁岁桉转身但没看到人,定睛往林子看,才看到了隐在树荫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树枝挡住他大半个头,远远看像个无头恶鬼。

“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你老婆要跑了,嘻嘻

陆:超级不嘻嘻

国庆快乐宝们!

◇第57章难驯

心跳咚咚猛地加快,祁岁桉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他讨厌这种被人跟踪而对方又隐在暗处的感觉。

“究竟何人,出来说话!”

幸好黑暗中那身影没有隐太久,晃动几下后树枝发出簌簌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这是又迷路了吗?”

熟悉的声音令祁岁桉心跳顷刻缓了下来。虽然是比恶鬼还恶,但总归不是鬼。

“你为何跟着我?”

“吓到殿下了?”

“没有。”祁岁桉直接了当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是你说要去绛雪轩,找到五日散的方子证明会配此毒的另有他人。怎么,你又不急了?”

树林间的陆潇年突然往外迈了一步,一把将祁岁桉拽进林子里,将他抵在树干上,捂住了他的嘴。“你要不再大点声喊呢?”

话音刚落,一队巡守的禁军脚步从不远处响起。两人静等那脚步声远去,陆潇年才放开了他。

祁岁桉不想再跟他废话,压低声音直奔主题。“每年太后寿宴都会抽调各宫人手,绛雪轩这种废宫更不会留太多人,我不会轻功,你带我进去,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

“殿下是不是忘了什么?”

陆潇年掀眸看祁岁桉。

祁岁桉也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梦。”牙缝中恨恨挤出三个字。

“是差一点就梦到了。”

银棍,混账,疯子!祁岁桉在心底又轮番骂了一遍。

“都听到了。”陆潇年勾唇。

风过树梢,林间飒飒作响,陆潇年后退了半步,笑容消失。“殿下总得给我句实话,我才好判断值不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陆潇年声音沉了沉,“绛雪轩里到底有什么?若光是那本医书,以你的性子不至于这么急。严敏只要从你那搜不出证据证明毒药是你配的,他也奈何不了你,何况王府里的人都能证明你未曾离开过半步,我只是不愿意把这事摆在明面上,怕你难堪罢了。”

祁岁桉看着他,冷笑:“你还怕我难堪。”

“既不信我,怎敢让我带你进绛雪轩的?殿下尝试了那么多年都未果,想必也知道擅闯禁宫的后果。难道就不怕我半路出卖于你?”

祁岁桉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是陆潇年看不懂的神色。他静了静,轻轻说了四个字——“既然如此。”

他从胸前缓缓摸出一个瓷瓶捏在指尖,看向陆潇年的眸光分外沉静,好似平静无波的水面下面蕴藏着什么不可知的力量。

“五日散里有一味特殊的药叫金砂,可于五日内缓缓灼烧脾脏。没有它就是普通毒药,有了它,才是世间至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暗无光的树荫下,陆潇年仿佛看见祁岁桉的唇角勾了勾,是那种安静隐秘又有点疯的笑意。

他的心轰地往下一沉,伸手就去夺祁岁桉手中的药瓶,但指尖只来得及触到祁岁桉的唇那瓷瓶就已然空空滚落在地。

他朝地上看了一眼,转头看到祁岁桉的唇瓣上沾着些白色粉末。

“你疯了?!”陆潇年一把掐住祁岁桉的脖子,掰开他的嘴企图把毒药抠出来。

祁岁桉咧嘴笑着。

被掰开的嘴半张开,露出半截舌头。

“你疯了吗,你吃的什么!”陆潇年双瞳似喷火,运了内力一掌拍在祁岁桉后背上。

被这一掌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的祁岁桉弯下了腰,猛咳了一阵。他抬手擦去眼角延出的泪,缓缓站直身体,唇边带冷笑。“放心不是五日散,若有我早喂给你了,何苦等到今日。”

笑意不达眼底,墨蓝的眸子看得人浑身发冷。“云木香,本来是想留给你的,但好像给我自己效果更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潇年的脸色沉得像身后的湖底,唇线紧抿着,像有什么随时会要绷断。他猛地掰起祁岁桉的头,狠狠衔住了他的唇。

他强势地抵开祁岁桉的牙关,席卷而来的苦味令他意识到祁岁桉的确是疯了。平常稍微苦一点,连枇杷都不吃,那么娇气的人居然会这么决绝地吞下这么苦涩难咽的毒药。他狠吮着似乎想要将毒药全部交换到自己身体里。

祁岁桉被他这种疯狂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他感觉喉咙被探进东西一样愈发想咳嗽但口腔被侵占无法呼吸,只能用鼻子快速地交换着空气。

他没想到陆潇年会比他更疯,带着毒的吻令祁岁桉喘不上气来,胃部的抽痛愈发明显,身体不自觉地失了力气,瘫靠在陆潇年紧箍着他腰的臂弯里。

陆潇年察觉到祁岁桉身体的变化,才放开了他。他看祁岁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呼吸平复半晌才从牙缝中凶狠地挤出两个字:“解药。”

“在那本医书里。”

听到祁岁桉略带挑衅的语气,陆潇年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

“这下殿下满意了?”

祁岁桉声音听上去十分沉静,像是在说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一件事:“解药的配方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云木香毒性较慢,大概只有十二个时辰。”

“你还真是……”陆潇年再次掐住祁岁桉的脖子,把他推抵到树干上,牙根咬得酸痛也不解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笑。

掐着脖颈的手掌突然并拢,抬起,劈在了他的颈侧。

祁岁桉眼睛忽地睁大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就顺着树干滑落下去。

陆潇年无奈地捞住他的腰,把人按进怀里。

难驯。

坤禧殿内丝竹声渐褪,太后稍微一欠身子一旁的老太监立刻过来搀扶。

“哀家实在是乏了,皇帝也早点歇了为好,毕竟身体刚见好,莫再累到。”太后的目光向下搜巡了一圈,看向皇子席位间空着的位置,最后又在垂着头的严敏身上落了落,收回目光道:“哀家就先回宫了。”

所有人起身恭送,皇帝亲自将太后搀扶下台阶。

待到太后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的屏风后,严敏转着手中的杯子,铛啷一声假装是不小心摔了杯子,引得正要回到龙椅上的皇上闻声回过头来。

“臣罪该万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敏唰地跪下,从袖中抽出一封奏折,双手托举于额前。

皇帝祁延望了眼静下来的四周,朝福安贵递了个眼色。福安贵走下去,来到严敏身边,取过他手上的奏折悄声留了句:“严大人可真会挑时候。”

皇上虽人在看戏,但自然知道前夜发生之事,也早知道严敏等这一刻是为何,于是挥手让歌舞都退下就地将寿宴改成了朝堂。

“臣有事启奏,前日戌时二刻,工部尚书梁广渠在陆家灵堂上撞柱暴亡,经仵作查验梁大人身上中剧毒,据推断此毒极为稀有,”严敏顿了顿,“是南月五日散。”

几字一出,大殿上听到了明显的吸气声。

祁延还在翻看奏折,所有人就屏息凝神地等着皇帝翻看到最后一页。

终于奏折啪地一声合上,回荡在大殿里。

“所以爱卿想要如何?”

南月二字何其敏感,皇上这一问又让众人心底一凛。

“这五日散里有一味药——金砂,十分罕见,只有南月的金砂沟才有,我朝明令禁止不许任何人开采、私运、买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敏感觉后背如负千斤,头皮也在簌簌地发麻。皇帝对于祁岁桉的态度一直教人琢磨不透,器重但不亲近,关护但又不慈爱。所以对于要查祁岁桉一事,严敏也拿不准会有何后果。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陆潇年和祁岁桉先后出了大殿,至今未归。大概福安贵说他会找时机大概也是这个意思了。

于是壮了壮胆,严敏仰头望着那身明黄的龙袍道,“九殿下一直在王府养病未出,梁大人恰就死于王府,据目击者道梁广渠在撞柱前曾口中大喊贪官,臣想彻查王府和九殿下的璟和殿。陆将军与九殿下已离席一刻至今未归,事不宜迟,臣斗胆想请求圣旨兵分两路,以免证物被毁!”

祁延眼神向下扫视一圈,发现陆潇年和祁岁桉确实不知所踪。

这么久过去要破坏也早破坏了。他知道严敏就是要他当众给一个态度,而且事关金砂,大意不得。

“要查就彻查。籍飞。”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一身重甲迈步进来,跪地抱拳:“臣在。”

“调两队禁卫随严大人去查,将九皇子祁岁桉的府邸和宫中的寝殿璟和殿都给我仔细搜查,看有没有五日散或者那个什么金砂。”

“石怀德,搜查皇宫上下,将陆潇年和祁岁桉给朕带回来!”

禁军副都虞石怀德也迈出队列,“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是被什么东西痒醒的,脖颈还感觉很痛,但又同时觉得很痒。他费力地睁开眼,但视线依旧模糊不清,只有鼻尖能闻到一种很特殊的味道。

焦糊、陈腐,还有点冰凉清香,像篱落雪。是可以抑制心疾的让他安心的熟悉味道。

昏沉的头脑费力地转动了一圈,倏地一下清醒过来。

篱落雪?

这里怎么会有篱落雪……

他兀然睁开双眼!

远处是虚化的枯焦树干,视线缓缓聚焦到眼前,悬着一个香囊,已经打了结的穗子晃晃悠悠地蹭在他的锁骨、侧颊和脖颈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香囊十分眼熟。

祁岁桉努力地回想,好像是当年送给祁盈的那个。

怎么会在这?

这是哪?

他怎么晕过去的?

很快,他想到了晕过去之前那个凶狠的毒吻,还有那张疯子般的脸。

他揉揉眼睛,目光顺着那穗子一寸寸上移。看不清颜色的衣领、袖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再向上……

祁岁桉呼吸忽然滞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说】

国庆攒攒稿子,周五见啦么么

一首《最可爱的人》送给追文的天使们,辛苦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案加了点后面的剧情,感谢宝子们的海星

◇第58章执念

流萤?

心慌不可及地悬起来。掌心下寻到一块碎瓦砾,他把指尖偷偷按在瓦砾尖上,有清晰的刺痛传来。

“醒了?”

祁岁桉手心撑地身体向后仰,脚不自觉地往后蹬了两步。

“你是谁?”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面前的人摘下凶神恶煞的面具。

他这才看清自己已经身处绛雪轩了,祁岁桉对着陆潇年的脸愕然道,“是怎么进来的?”

“多亏了殿下这面具,做工精良。”陆潇年说着把面具塞进怀中。“看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禁卫没阻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不拦,但是他们拦的是凌云阁,不是我。”

祁岁桉瞳仁转了转,明白了陆潇年的意思——他是用这面具引开了禁卫。

“最多半刻他们就该反应过来了。”陆潇年走近两步,朝他伸出手。“找医书。”

祁岁桉斜去一眼,“那你不早叫醒我,就用个破穗子?”

说完他试着自己站起来。显然腿脚还有些无力,最后还是不得已拉住了陆潇年的手,借他手上的力站了起来。

“叫了,都不管用。”陆潇年收回手,将香囊也塞进怀里,“谁知道最后居然是怕痒。”

祁岁桉不自在地别过头。他是怕痒,所以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那个香囊陆潇年居然还留着。

鼻息间篱落雪的香气已经散去,逐渐被周围湿腐陈朽的气味覆盖。他用袖子掩住口鼻,然后再次仔细打量环顾四周。

青苔霉斑侵蚀覆盖了记忆中熟悉的一切。那条将绛雪轩一分为二的长长亭廊已经看不出半分原本的样子,杂草藤蔓疯狂地生长攀附着断裂的廊柱,木檐的裂缝里也竟然开出小小的白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亭廊后面的小竹庭是他幼时读书的地方,母妃常坐在那株被烧焦的玉兰树下听他念诗。院子里还有五株海棠树,每当花瓣飘落时,宛如粉色雪花纷纷降落一般,绛雪轩因此得名。

时间仿佛将亭廊遗忘在了那段时光里,当他时隔五年再次回到这里,直击灵魂的冲力把他从里到外贯了个透。不知是胃还在一缩一缩地揪痛,还是因为这种超出防备地震撼,祁岁桉觉得浑身疲软,头脑也恍恍惚惚的。

他盯着那条长廊出神,恍然间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亭廊跑过来,后面是追赶叮嘱他慢点的福安乐。

那孩童不知看到了什么,急着朝这边跑。但太过着急了没看到脚下的台阶,“殿下小心!”福安乐大惊失色猛扑向前,但还是差一步,指尖擦着锦缎抓了空。

祁岁桉没来由地腿软了一下,伸手去捞,但也没捞住。那孩子不知是不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扑通一声平展展地摔倒在他脚边。

“殿下!”福安乐惊叫着冲过来,祁岁桉感觉他在路过自己身旁时还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在骂哪里来的碍事的东西。

孩子身上白色锦绣冬服被刮破,露出些颤巍巍的棉絮来。

“别抱他,让他自己起来。”

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刚露出两声哭腔,但在听到母亲的声音后戛然而止,乖乖地咬住了嘴唇默默将哭声憋回去。

母亲的声音顿了顿,手上捏着锦帕就站在离他只有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以后你我都不在了,没人抱他的。他得自己站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有点心疼地看着他,那就是小时候的自己。那摊开的小手掌心已经矬破,满手鲜血掺着碎石渣,侧脸也被地上的石头戗出一道划痕,一双墨蓝的眼眸里噙着泪,将坠未坠。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颊,那里确实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他想起这道疤痕是如何来的了。

但他不理解母亲为何这么冷静,他毕竟那么小,祁岁桉走过去想扶,但脚下却死活动不了,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拽着他、禁锢着他。

遥远的声音仿佛隔着海水,朦朦胧胧地传来,祁岁桉伸出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个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撑在地面上,然后一点点咬着牙忍痛站起身来。

他好像还听到了远处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这么小就懂百忍成金,将来必成利器!”

祁岁桉被这声音激出一声冷汗,他用尽全身力量猛地一回身,却看到了陆潇年的脸。

他为何会在这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下一瞬,他被捏住了脸使劲摇晃起来。

“殿下?祁岁桉?祁岁桉!”

疼痛令他一点点从刚才的场景中抽离回来。耳边的海水声逐渐退去,眼前那些人和物倏然消失了,满眼的青翠娇艳一点点褪色干枯恢复了眼前黑压压的废墟模样。祁岁桉口中喃喃道:“我刚才看见我母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知道。”陆潇年的声线很紧很沉。

“可能是那药。”祁岁桉晃了晃头。云木香的毒性发作初期就是会产生幻觉。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缓了缓,分辨出方向后踩着脚下的瓦砾朝记忆中埋罐子的地方走去。

满眼的残垣断壁,杂草丛生,那些被烧干的枝桠像从地面上伸出的枯骨魔爪,长长地伸向天空。

陆潇年跟在祁岁桉身后,心境复杂。方才祁岁桉的眼神空得可怕,叫什么他都听不见,还伸手做出很多奇怪的动作。这里是祁岁桉自出生起就生活的地方,想必重回故居给他带来的冲击着实很大。

他想到自己前不久刚回去的枫园,也是杂草丛生荒芜凄凉,也是自幼长大的地方,但绛雪轩更惨烈,每一砖一砾都在狰狞地申诉着无声地冤屈。

祁岁桉深一脚浅一脚,举步维艰地朝亭廊后面走去。他的身影在夜色里忽高忽低,却有种莫名的力量。

大概是叫执念,也或者叫倔强。

若他早放下这件事,说不定他和皇上之间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隔阂,他王府的那块空荡荡的匾额上或许也早就写上了东宫。就算不是太子,也会是某个至尊无上的亲王。他会娶妻生子,建功立业,过着轻松惬意的生活。

而他也就不会再有任何回来的理由了。

想到此处,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替自己庆幸,庆幸祁岁桉并非贪图富贵享乐之人。

当年若没了这份执念,他或许早在被放逐出盛京的路上就支撑不下去了。从小养尊处优被娇养大的皇子,那一路上脚底却磨破了多少水泡,血泡粘在靴袜上多少次,曾经一日不能无香的九殿下又多少次跟他睡在破庙里的白骨堆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他这份执念,让陆潇年选择回到盛京自投罗网。因为他笃定祁岁桉会因要查月妃的案子而帮他从诏狱里逃出来。

命运的纠葛或许早就注定了。

从祁岁桉带着他这种性格来到人世间时起,从他第一次在林间的月光下见到那张惶然无措的脸时起。

大概是想到了那段岁月,他忽然想到方才祁岁桉醒来看着自己的神色,眼神里不是看到他时的那种冰冷、遥远、厌恶,那双眸子迸出了久违的光芒。

那是看流萤时才有的目光。他在祁岁桉第一次看到凌霄时也曾看到过这种目光。

或许应该找个时机告诉他,只要他不会再离开,被吓跑,哪怕也还是恨他。

下月就是他生辰了吧,或许可以那时……

“找到了!”祁岁桉的声音打断了陆潇年一直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祁岁桉从一棵已经被烧成黑木桩的树根旁刨出来一个黑黢黢的灵塔盖陶罐。

陆潇年扔掉手上的树枝大步走过去。坛子被一直埋在地下,其实并不深,但大火烧起来把陶盖也烧裂开,上面的灵塔从底部开始断裂,陶罐上面歪扭着好几道裂缝,好像遭到了雷劈。

祁岁桉去转那陶盖,但纹丝未动。看来年深日久已经被潮气和泥土锈住了。时间在一点点过去,祁岁桉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陆潇年最后将陶罐抱了过去,转了一下也没转动,抬起了手掌。

“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阻止不及,陆潇年一掌劈下来,陶罐立刻裂成两半。有东西哗啦散落下来,沾了他一身。“书呢!”他看着空空的罐子质问。

祁岁桉腾地站起来一把推开陆潇年。他惊慌地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去捂着陆潇年。

“有毒!”

金色粉末在空中飞扬而起,即便是月光微弱的夜色里,也似有璀璨星芒在闪烁飞舞。

陆潇年的脸上覆盖着一只冰凉的手,他满眼错愕地望着祁岁桉。

看出他要问什么,祁岁桉眼神示意他别说话,快走!

两人踏着瓦砾跑到一间被烧毁的屋子里,屋子门外就是一口井。祁岁桉把陆潇年推按到墙上,然后秉着呼吸蹲在陆潇年的面前。

“你干嘛?”陆潇年听话地捂着口鼻,低头看向他。祁岁桉来不及解释,举起一只手向上又捂住了陆潇年的嘴,眼神凌厉地制止他说话。

祁岁桉收回手蹲下去脱陆潇年的靴子,然后又起身快速剥去陆潇年的衣服。

陆潇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祁岁桉狠狠瞪着他,神情紧张而焦灼地与他僵持,但手上分毫不肯松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祁岁桉越来越红的脸,陆潇年很快妥协地松开了手,任他脱下自己的衣袍只剩下一件中衣,又看他跑出去把官服和靴子扔到了那口枯井里。

做完这些祁岁桉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他大喘了一口气就往绛雪轩的西侧门跑。

陆潇年跟在他身后刚跑到墙边,门外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声音是从正门传来的——

“曾可见到陆将军和九殿下来过这里?”

祁岁桉指墙,神色紧张。陆潇年会意,单手搂过他的腰,正要运内力跃出去,却突然听到门外——

“你们,过来把这围住!”

脚步声又近又重,听数量大概有三十多人,大概都是殿前司的皇城禁卫。

“陆将军没来,倒是好像看到了凌云阁。”回话的人有些心虚。

“凌云阁?”问话人的声音一下就紧张起来了。“什么时候?往哪边去了?”

祁岁桉心跳猛然加速。他身体紧贴墙壁,和陆潇年并排隐在墙下的阴影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等立刻去追了,但没追上,怕中计就急忙赶紧回来了。”

“你们离开了多久?”那领头的声音明显变得更紧张。

“大概……一炷香。”

“糟了!进去搜!”

“副都虞,没有皇上命令这绛雪轩不能进啊!”

“我就是奉皇命而来的,让开!”

【作者有话说】

本周还是w更,大概周五到周一这样

继续国庆快乐哈哈哈

◇第59章逃走

“怎么办?”祁岁桉手心冒出冷汗来,紧紧攥着拳。

陆潇年却将手按在他肩上用极低的声音问:“所以殿下现在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肩头的手压得祁岁桉半个肩膀都沉了一下,“疯了吗!要说也是先出去啊!”

吱呀——

久未打开的宫门被厚厚的碎瓦枯叶堆挤着,发出艰难推动的声响。

“来人!拿东西把这些清走!”门外的人大喊,声音在残墙断壁间形成回声,忽远忽近听得祁岁桉头皮发麻。

而陆潇年一动不动,垂眸盯着他,还幽幽笑了一下:“现在解药也没有了,要死一起死倒也不错。”

他们藏在宫墙边一段塌倒的矮墙后,宫墙外就是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祁岁桉猜一定是他们离席的时间太久,引起了注意,或者太后此刻已经回了宫严敏拦下了皇上。

祁岁桉咬咬牙,狠狠瞪着陆潇年咒骂了句:“疯子!”

“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书稿对不对?”陆潇年的声音很低,也很平静。他拉住祁岁桉的手将他的腕骨捏在虎口里,“你也没有吃下毒药对不对?陶罐里就是金砂,你就是为它来的,对吗?”平静的声音在最后终于有了些波澜。

“对,”祁岁桉极力压低声音,狠狠道,“那个金砂,不止可以用来配控制人的毒药,它还……”

“给我进去搜,搜仔细了!!”

终于推开宫门的禁军门一拥而入冲进来了,杂沓的脚步声踩在碎石乱瓦上,在这静夜里十分响亮,像踩踏在祁岁桉的神经上!

“什么!快说!”陆潇年催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腕被捏得生疼,他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也在微微发抖。“金砂遇火只肖几钱的量就足以把整个绛雪轩夷为平地。”

……

少顷,陆潇年松开握着祁岁桉的手。“你是怕金砂被那个下毒的人已经拿走,所以来确认它还在不在的?”

祁岁桉点头。毒药不是他配的,但梁广渠却中的是五日散,那说明另一个配毒之人定然也知道金砂的功效。

若真有人拿到金砂,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的金砂又从何而来?”陆潇年的声音打断了他。

“我母妃留给我的。”

有一年母妃郑重地交给他让他藏好,说关键时候能救他的命,于是他就包好藏入这个坛子里埋进了地下。后来听闻绛雪轩走水,他从宫外回来时连魂魄都是散着的,因为他藏的金砂一旦被点燃,足以炸毁整个大盛皇宫。

万幸的是,大盛皇宫安然无恙,只有绛雪轩这个偏僻宫殿被烧毁。但这场火起的实在蹊跷,父皇事后的态度和他封锁绛雪轩的行为都让他猜测,父皇一定知道绛雪轩里有什么。

所以他一直想回到这里,他想知道除了他之外究竟还有谁会配五日散,所用金砂又从何而来?

“你宫里可还有?”陆潇年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急切起来。

“没有了。”严敏道,“王府和璟和殿臣都派人里里外外仔细搜查过,的确没有看到金砂。”严敏跪在大殿上,后宫女眷都早已退下,只留下了文武百官在忐忑地等待这场惊心动魄的结局。“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金砂和五日散的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大殿现在死一般沉寂,唯有祁延一直紧皱的眉头不着痕迹地松了松。

这时,百官之首出列一人身着一品朱红官服,身材矮小,方脸上嵌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板着铁青的脸色站在大殿正中。

“臣听闻昨夜陆潇年亲自去了梁广渠的府邸威胁梁氏母子。堂堂二品尚书,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于陆府灵堂之上,陆潇年不仅不避嫌,还上门威胁梁氏亲眷,实属前所未有骇人听闻!此案不单单是毒杀,背后怕是牵扯到前一阵的沟渠案,臣请求陛下严查!”

刘臻对于梁广渠死前指控陆潇年贪官之事避而不谈,这明明是更容易直接扳倒陆潇年的罪状。

“计相请起。”皇帝道。“沟渠一案三司正在查,却在这节骨眼上死了梁广渠,线索证据不全,朕也颇为头痛。此案朕要亲审绝不姑息,你们方才可搜到其他证据了?”

严敏上前,“确实从王府中搜查到大量丧奠礼金,这是明细请陛下过目。”

闻言义愤填膺的刘臻默默退回位列之中。大殿再次安静下来,就在此时站在对面的三皇子祁禛忽然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换来皇帝的一声斥骂。

“你!成天就知道喝!给朕滚下去!”

三皇子醉熏熏地噗通跪倒在地,“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儿臣是喝醉了,方才去出恭好似看到有个戴面具的往绛雪轩方向跑过去了……儿臣想必是困倦,做梦了?”

“面具?戴什么面具!”祁延正襟危坐,神色紧张起来。

三皇子咚咚磕头,“儿臣没看清,儿臣喝醉了,定是看走眼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朝臣都不是傻子,个个七窍玲珑,闻言心底皆是一惊——凌云阁?!

凌云阁时常出没皇宫毕竟只是传言,没有人亲眼见过,但祁禛一番话让所有人不由地紧张害怕起来。

江湖上都知道,凌云阁每次出没,都会带走一条人命……

祁延方才松下的眉头再次揪紧,身体绷直,震怒道,“给我去绛雪轩搜!”

方才副都尉石怀德派禁军满皇宫地找祁岁桉和陆潇年,最后在绛雪轩发现可疑行踪之人,现在太监传了话来,说三殿下看到凌云阁就在绛雪轩里,石怀德一听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若方才真有凌云阁闯入了皇宫,他们禁军和殿前司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确定璟和殿里没有了?”陆潇年声音冷厉,抽出刀从自己雪白的中衣上割下一条五指宽的布条。

他侧耳听了一下,脚步声应该已经到了亭廊,再往后面走绕过那排烧毁的厢房,就能看到祁岁桉方才扔他衣服那口井,方才因为慌忙,他扔的时候还有陆潇年的一只靴子搭在井边上没有完全掉落下去。

墙外都是禁军,此刻已然冲不出去,而绛雪轩里的禁军越来越多,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转眼就会发现他们。

显然他们已经陷入穷途末路,祁岁桉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满是汗水的手心攥得更紧。

就在这时陆潇年突然转过身将那白布条一分为二,一半系在自己脸上,另一半要给祁岁桉系上。

祁岁桉不明所以本能地往后闪去,但被陆潇年抱住后脑勺一把桉进了怀里。他的双手快速在他脑后翻飞,一股热浪一样席卷了祁岁桉的神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做什么?”

“你藏好,”陆潇年的低沉声音擦着祁岁桉的耳廓,“听到爆炸声你就往外跑。跑出去,就自由了。”

说完陆潇年双臂倏然收紧,很短,很紧地抱了他一下,然后把他推离出去。

他微微勾了下唇,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只火烛,跟花朝给乐安的那只一模一样。

“你疯了吗!!”祁岁桉伸手去抓,但五指间只抓到一阵湿润的风。

陆潇年看了一眼祁岁桉,那一眼很静、很深,然后一转身飞到了那口枯井边。

祁岁桉霎那间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心慌再次席卷而来。金砂一旦被点燃,陆潇年来不及跑的……虽然他也希望这个疯子死,但这不是他预想的死法。

“你!”

祁岁桉从未感觉如此心慌过,他自己也很难解释清楚缘由,只是下意识想冲出去阻拦住这个有可能会把自己炸成碎肉的疯子。

但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陆潇年拿起那只沾了金砂的靴子,用轻功飞到另一端的东墙下,而与此同时亭廊处的禁军已经朝他们这片破瓦房冲了过来。

祁岁桉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耳边的声音仿佛消失了。那些冲进来的禁卫动作变得无比缓慢,而陆潇年举着点燃的火烛,从烛光里朝他露出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容……

你先走,出去你就自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耳边混合着遥远而朦胧的声音。那是流萤的声音,同时重叠着陆潇年的,祁岁桉被巨大的心慌摄住,身体先一步向外冲的同时,视线忽然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黑影阻挡住了。

那道黑影从天而降,横亘在他和陆潇年之间,祁岁桉浑身血液从头瞬间凉到脚底。耳边还是那嘈杂遥远混乱的声音,祁岁桉已经分不清眼前和幻象——

出不去了,一起走!

我是凌云阁,从来只有我要别人命,我不会有事,相信我。

你一定要逃出去,出去你就自由了。

汹汹火光里,热浪灼烧着他的神经,他看到流萤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可惜下一秒他没有看到就被一股强大内力反推了出去。

就在陆潇年要点燃火烛的霎那,他感觉后背猛烈一记剧痛整个后背到脖颈瞬间麻痹。惯性使陆潇年向前一栽险些摔倒,他迅速站稳下意识转身回击,却在转头的一刹——

“你?”

◇第60章慌乱

祁岁桉也没看清那道黑影从何而来,好似凭空降落在他和陆潇年之间。

还没看得更清楚,就见陆潇年轰地倒在半途中,而那黑影足尖一点地,转瞬就来到他面前,祁岁桉这才从眼前的幻想中清醒过来,看清面前的人,披一身黑袍,黑色的衣衫下居然是一个和尚!

“你是何人?”祁岁桉的话音未落,下一霎就被这个陌生的和尚拽着飞到了半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都没看清自己是怎么踩着一排排禁卫脑袋上的头盔飞出绛雪轩的,就只听见下面一片混乱。

“出来了!”

“在那儿!”

“放箭啊!快!”

弓箭声擦着他的耳边、发丝嗖嗖飞过,等他意识到他说不定根本逃不掉极有可能中箭而死时,就发现已然落在了湖畔的那片林子的另一侧。

身后依然是紧追不舍的禁军,来势汹汹,祁岁桉感觉自己是一只慌不择路的野兔,几次差点撞到树干上,幸亏那个和尚一直拽着他以极快的速度闪躲着。

“这边!”

禁军眼看着两个黑影钻进了树林,等他们好容易追出树林,所有人却又猛然收住了脚步。

树林边缘的宫道上赫然出现一队人马,太监宫女簇拥着一辆宽大的轿子,身后不远处就是一座巍峨宫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参见皇后!”禁军众人愣了愣,然后齐刷刷跪下,后面还有刚钻出树林未收住脚步的,直接扑到叠在了前面人的身上,场面一度荒诞混乱。

“大胆!”慈懿宫的总领太监金僖大喝一声,尖亮的嗓音在谧静的夜里吓得人浑身哆嗦。“随意冲撞,惊扰了皇后娘娘为太后奉灯祈福,你们可担当得起?”

副尉慌忙抱拳道,“卑职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寻……”寻谁他犹豫了一下。

皇后虽不理后宫之事多年,但她与妃娘娘当年的纠葛无人不知,他怕九殿下的名讳一出口更要惹怒皇后。

“做甚吞吞吐吐的!娘娘身子本就刚见好再让你们吓出个好歹来!”金僖长眉竖立气势威严,加上他是金泉的师父,宫里的太监福字辈下面就是金字辈,无人不敢不敬。

“……卑职是来找从绛雪轩跑出来的两人。”副尉到底没敢说出祁岁桉的名字,说完抬眼往金僖身后的轿子后面偷望一眼。

“绛雪轩?”金僖声音里也满是惊讶,“有人进去那鬼地方做甚,晦气!”

“回禀皇后,金公公,今夜进了贼人,皇上命我等来搜查,卑职等人亲眼看到那二人是往慈懿宫这边来的,卑职担心若真潜在了皇后宫中恐对皇后娘娘不利!”

“怎么,听意思你们冲撞了娘娘耽误了给太后供奉佛灯的吉时,现在还要搜查慈懿宫不成?!”

“卑职也是奉皇命行事,”副尉听出金僖有意在拖延,更加怀疑祁岁桉就藏在他身后的凤鸾仪驾里,心里有了底气,语气就也生硬了起来,“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金僖不紧不慢地挥了下手中的拂尘,扬眉道,“每年三月初六皇后都会去法喜寺彻夜为太后奉佛灯还愿祈福,此事全大盛无人不知……”

“金僖。”凤鸾内忽然传出一道女声打断了他的话,那声音澹然娴雅如山涧清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后娘娘。”金僖闻声立时转身,躬身面对轿门作揖行礼。

“与他人便,即与己便,莫要耽误了弘一禅师定下的吉时。”

“是,娘娘。”金僖行礼,转回身不耐烦地对副尉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动作快点。

再张扬禁军也不敢蜂拥而上,副尉派十人进了慈懿宫,他亲自带了五人前后仔细搜查凤鸾,其他人守着各路口。

每一个太监宫女从前到后被逐个检查面容,搜查了两个来回后,最后面的禁卫冲副尉默默摇了摇头。

尽管难以置信,但副尉的眼神最终还是落在了轿门。

朱红轿门上金凤腾云彰显着轿子主人的至尊地位。

而门内的祁岁桉呼吸紧紧抑着,汗珠从鬓角滴滴滚落。

“卑职斗胆冒犯,还请皇后娘娘见谅。”说完,副尉一手紧握着刀柄,一手伸向轿门。

陆潇年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感觉后背又烫又痛,像烙在一块硬铁上,尤其被袭击到的地方,痛从伤处向四面八方散开。

袭击他的人定是个高手,内力深厚,精准的一记猛击就让他从后背穴位被震麻封住了他整个血脉。

他倏地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由于对方出手速度其快,他没来得及看清脸就晕了过去。他在脑中努力回想许久仍未果,最后缓缓睁开了眼。

高穹圆顶,金碧辉煌。

这是什么地方?

“乾华殿。”皇帝祁延的声音里透出难掩的焦急与疲惫来。

顾不得后背的疼痛,陆潇年腾地一下坐起身,看到了四周的朝臣和坐在对面龙椅上的皇帝。

“陆潇年,你可知罪!”刘臻先一步指着恢复了清醒的陆潇年义愤填膺道。

将他抬到这里的石怀德此时站出列,“启禀皇上,臣在绛雪轩找到陆将军时,他人已经昏迷,并未找到凌云阁踪迹。”说完他退回到队列之中。

“祁岁桉呢?”陆潇年一把拉住脚步尚未站稳的石怀德。他幽深的黑眸眼底泛着红,神情狠厉可怖。

“说!你为何会在绛雪轩!”龙案上响起啪的一声脆响,龙颜大怒,震得人心头一颤。

而陆潇年像没听到一样,起身就要往大殿外冲去,但被两边冲来的禁卫按住手脚拦住。

“祁岁桉呢!!”陆潇年扭动着怒吼了一声,这一声蕴含着惊涛骇浪似要掀翻整座宫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眼底透着不正常的猩红,睫毛根根颤抖着,十几个禁卫眼看要按压不住,果然下一瞬陆潇年双臂猛然抬起,强大的内力将十几个禁卫掀翻在地。

“祁岁桉呢?”他一字一顿。

察觉到陆潇年此刻的异常,严敏赶忙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九殿下应当还在宫中没人离开皇宫。”

听到还在宫中,陆潇年喘息的频率渐渐缓和了许多,但眉眼间还是带着不正常的焦躁不安。直到严敏从袖口中掏出一样东西,顿了顿,朝陆潇年递了出去。

“这是在湖边捡到的,不知是否是九殿下掉落的。”

陆潇年一把夺过攥在手中盯着看了很久,白色布条上还沾染着祁岁桉身上淡淡的味道。他想起微微火光里的他回眸看到的那一瞬。

白布蒙面遮挡了他大部分冷峻的面部,只余下了那双含情的眼,金暖色的火光映在他的紧张眸子里,与不寻常的墨蓝色柔和成一种很璀璨的景色。像傍晚雨后的漫天落霞。

那一幕,很难忘。

像是一种卓有成效的安抚,陆潇年眼底的猩红终于褪去,他掸去身上灰尘,徐徐转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所有人还是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因为比刚才还要阴沉可怕,仿佛随时会在大殿上大开杀戒。

陆潇年在心底暗暗深呼吸。他自然知道刘臻的目的,既然已经将摆到台面上就不会轻易让他脱身。今日必然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他在心里默念:好吧,就半炷香,超过佛挡杀佛。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水面上的浮鸭,尽管看上去镇定优雅,也难掩水下慌乱划水的事实。

胸口像被破开了一个洞,全身气血都在从这个洞缓缓流失。

耳边尽是刘臻一党的慷慨陈词、激烈指责,而他脑中只有一个声音:

祁岁桉究竟去哪了?

【作者有话说】

陆潇年:真的不能都杀了吗?

老婆不见了,急

◇第61章轰鸣

陆潇年将白布紧紧攥在手心里,待那些呶呶不休的指控终于结束后,他转向皇帝祁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擅闯绛雪轩是臣有罪,任凭皇上处置臣绝无二话,但臣必须要先找到九殿下。”他语气决然,没有半分余地。

祁延身体向前倾,手掌向下紧紧扣着龙椅的扶手。“那你是知道他藏何处?”

“轿厢里?”金僖按住了副尉的手,怒目圆瞪,“大胆!”

副尉的手掌抵着轿门,双方剑拔弩张僵持着,各不让步。空气凝滞如一团密密匝匝的阴云笼罩在湖边,像随时都有一场狂风暴雨来临。

就在这时,轿门突然从内打开了。

皇后端坐于轿中,掌中托着一串菩提,面容恬淡高雅,声音却有种久居高位的压迫感。“你尽可进来搜。”

副尉快速扫了一眼,匆忙低下了头松开了手。

因为出汗后背浸湿粘在身上,祁岁桉忍耐着这种闷滞和不适,他藏在皇后身后的那块轿壁后,那里看着与其他三面轿壁相同,但只要上手一摸便知那是块空壁,而祁岁桉就躲在后面的夹缝中。

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一动不动地盯着副尉。

已经满头大汗的副尉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臣不敢。”

转身他不再说话,“皇后娘娘恕罪。”朝四周大喝了一声“撤!”

脚步声渐渐远去,一声轻柔的叹息后,皇后朝一旁移开,露出身后的锦绣云壁,轻声道,“出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紧绷着的祁岁桉忽然松了口气,掀开那块假轿璧走了出来。

“多谢皇后。”祁岁桉朝皇后行礼,这是他自幼便做熟的事情,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但我不明白……

“本宫为何会救你?”

是啊,皇后自己也说了他是妖妃的儿子。他母妃夺走了所有后宫女人的宠爱,皇后最恨他才是。她不该浪费这个机会才对。

可当他仓皇撞上凤驾时,他却被和尚塞进了皇后的轿子里。至于那和尚,转眼间便不见了。

谁救他都比皇后救他更合理一些。

“佛说因果缘序,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皇后笑意深深,递给祁岁桉一块帕子,示意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本宫是替人还债,也是还欠你母妃的一个人情。”

轻轻的一声叹息,像拂过湖面的一阵春风。祁岁桉感觉清晰地听清楚了每一个字,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却似被浓雾笼罩,混沌一片。

替人还债?还母妃人情?

“替什么人还债?为何会还我母妃人情?”祁岁桉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迟钝过。

因为面前的是他曾经的假象敌,是他在苦苦找不到母亲死因的那些年将内心所有咒怨都倾倒在其身上的仇人。

皇后浅笑了下,然后拉他坐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本宫先送你出去,宫外有人会接应你。你父皇藏了这么多年关于金砂的秘密,今夜怕是再难藏住了。你于他而言也就再也无用了,所以,你还是先跟本宫离开这里比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后说了统共三句话,可落入祁岁桉耳中的却是三声轰鸣

轰—

轰轰——

轰轰轰——

像被火药炸毁的废墟,祁岁桉勉勉强强从灰烬中爬起来,面对皇后言语间那一层层震撼的信息:

父皇早知道绛雪轩内有金砂,所以才派人那般严密看守,这么多年不重建就是怕这坛足以炸毁皇宫的金砂被发现,而这秘密今夜被他亲手捅破了。

其次皇后也知情,并且知道他就是去绛雪轩去寻金砂的。

最后皇后还知道他早就想逃出来,因此不是恰好碰到搭救,而是故意在此地等他,并在宫外派人接应他。

只是有一点,祁岁桉攥着皇后递给他的那块巾帕,抬眸问道:“为何金砂被发现,父皇为何就要杀我?”

【作者有话说】

再歇两天,周四来更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2章逃出

“因为……”

笃、笃。

轿门这时响起了两声轻叩,金僖低语道,“娘娘,得出宫了。”

皇后长长的指套在唇边虚比了一下,“先出去,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就这些?”陆潇年沉眸,显然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刘臻一党对他的指控可谓全面。

祁延匆匆合上写满陆潇年罪名的折子,却出人意料地问了陆潇年一个极不相干的问题:“祁岁桉可曾带走了什么东西?”

陆潇年怔了下,然后摇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祁延神清明显放松下来的同时,急促紧张的脚步从殿外飞快传来。

“皇上,皇上赎罪!”金泉几乎脚下擦出火星。

“何事慌张!”皇帝胸口正闷着,站起来指着金泉大骂。

“七殿下,七殿下、他殁了!”

祁延一屁股跌坐进龙椅里,双眼发直,手脚瞬间麻痹冰凉!

半晌,祁延才缓过来神,“珉儿?在何处?!”

“七殿下被人推入了湖中,巡卫发现打捞上来时,人已断气了。”

“湖边?他好端端去湖边做甚?”

“有人亲眼见到是追着九殿下去的。”

梁广渠一案还未查清,皇子又死于当夜,严敏简直头皮发麻。

大殿上顿时乱作一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朕、朕要亲自去看看。”祁延歪着半边身子朝福安贵招手。

福安贵赶忙过来搀扶,并传令“起驾!”

朝臣们刚经历陆潇年的恫吓已经腿软,此刻只能相互搀扶着随皇撵移步至后花园的湖边。无人敢议论,但心中都再次印证了江湖上那句传闻:凌云阁出没,必会带走一条人命。

早已将案发现场围拢起的火把将暗夜照的灯火通明,火光倾泻在水面上连成一片火海,更显局势紧张。

皇帝从龙撵上被搀扶着走下来,跌跌撞撞地来到岸边那块被蒙着的白布前。

“珉儿……”祁延颤巍巍地伸出手,弯腰想去掀开白布的一角,但突然被福安贵拦了一下。

“陛下保重龙体,还是奴婢来吧。”说完福安贵用身体挡住皇帝,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祁珉因窒息而青紫的唇肿胀着,鼻翼上的褐色小痣泡得发白,外凸的眼球布满血丝,面貌令人胆寒发竖。

福安贵赶忙将白布盖了回去。

“陛下,节哀。”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他知道皇帝十分疼爱这个七皇子,是真正父亲对儿子那种疼爱。

祁延浑身抖动着,面色如纸,“珉儿不过是喜文好墨,从未有任何野心,竟不料也难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下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他喜欢看祁珉笑的样子,那是他的儿子中最单纯的一个,每每听到自己新作的诗被夸赞,眼睛就会笑得迷成一道缝,鼻翼上那枚小痣一耸一耸的。

“究竟是何人!”想到此祁延一声怒吼,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传太医!快传太医!”

就在此时,籍飞举着一样东西冲到皇帝面前。

“启禀陛下,方才禁卫从湖面上捞起了这个!”

一个湿淋淋,滴着水珠的凌云阁面具!

血液在这一刻倒流,心脏像是失去了跳动。这是祁岁桉的那个假面具。

它之所以可以浮在水面上是因为这是个假的凌云阁面具,是用丝楠木仿刻的。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收回胸前的。

今夜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的时机令人没有喘息和思考的时机,的确像是被精妙谋划过的一样,难不成真的是祁岁桉?

陆潇年上前,“陛下,这是臣……”

“父皇,儿臣想起一事。”陆潇年的话被另一人抢先打断。只见有一人影从人群里摇摇晃晃地站出来,手中还捏着一枚酒葫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儿臣方才看这片树林,就想到幼时……”祁禛打了个酒嗝,用手背擦了下嘴,酒味熏得福安贵偷偷捂住了口鼻

“有屁快放!”祁延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皇家风度,怒骂道。

祁禛比方才更醉了几分,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嘴里含含糊糊,需要极仔细地辨认才能听得清楚:“儿臣记得九弟五岁那年落水,好似就是在这片湖边。

“虽然后来不知被谁救上来了,但宫中传言是七弟先推了九弟,反倒是七弟受了风寒险些没命,而九弟安然无恙,会不会真的是什么巫蛊之术?反正他们南月的东西都挺邪的……”

“一派胡言,把他给我拖到祈年殿去!”祁延感觉脸都被祁禛丢尽了,竟然还真指望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祁禛立刻慌了噗通跪下,膝行向前数十步,抓住祁延的皇袍衣摆。“是儿臣喝醉胡言,是儿臣胡言,求父皇饶恕啊!”

祁延将祁禛一脚踢开怒道,“祁岁桉呢?还未找到吗?!”

籍飞拱手道,“皇宫上下微臣带兵都仔细查过,连凤撵微臣都查了多次,除了皇后依制出宫去法喜寺为太后守灯祈福,至今未有人离开过皇宫。”

蘧然间,陆潇年心中一凛。他想起来将自己劈晕的那张脸在何处见过了。

正是那日在慈懿宫给自己开门的那个和尚!

难不成真的是祁岁桉杀了祁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低低私议之声此刻犹如千万只被毁了地穴的蚂蚁从四面八方朝人们涌来。

“究竟是不是凌云阁啊,这面具不就是凌云阁的吗?”

“真是祁岁桉为了报仇?”

“两人在寿宴前就曾起过冲突,这所有人亲眼所见。”

“是啊,九殿下也确实以祁礼的下场威胁过祁珉。”

“难不成九殿下是与凌云阁有染……?”

当听到这种推测时,祁延再度一口鲜血喷出。福安贵用丝帕慌不迭地去擦,太医这时也赶到,将皇帝搀扶上了龙撵。

“去追,祁岁桉。”临上轿撵前,皇帝垂垂老矣的身子佝偻下去,转头望着身后的陆潇年。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亲自去。找不回来,你提头来见。”祁延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杀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潇年清晰地看到了,于是跪下道:“是。臣这次绝不会让他再跑掉了。”

严敏突然拉住陆潇年道,“臣与将军同去。”

那块白色布条就是从这林间找到的,从陆潇年当时神色来判断那就是祁岁桉的。

还有凌云阁的真面具是青铜的,不可能还能浮在水面上被打捞起来,很显然陆潇年也知道那是个假面具。

严敏看得出涉及到祁岁桉时陆潇年的紧张,外加上整场寿宴他对二人之间的观察,外界的传闻好似并非空穴来风。

祁岁桉又与凌云阁有何关联,严敏预感这一切都并非巧合。

为防监守自盗,他决定寸步不离地跟着陆潇年。

“随你。”陆潇年瞪他一眼转身跨上马朝宫门飞奔而去。

雨虽早就停了,但天幕上的月光仍被黑沉沉堆积的灰黑色云片埋葬着,透不出一星半点的亮光来。

夜暮低垂压迫着大地,被连绵阴雨吓坏的盛京人早早闭门锁户,官道上只有马蹄声在疾驰回响。

皇后的凤鸾无人敢阻,一路朝京郊而去,天地间万物静谧,唯有轿厢内的祁岁桉在经历着浩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帮前太子还债?”问出口的瞬间,祁岁桉意识到这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反问,好似脑子是真的被云木香毒坏了。

皇后微微颔首,掌心捻着那串菩提,目光缓缓从祁岁桉脸上移开。“皇上封你的这间王府曾是前太子祁琮的,你舅舅也曾住过那里。”

“舅舅?”祁岁桉从未听说过自己何时有个舅舅!

“你母妃,当年被皇上看中带回大盛,她当年也不知南月王室除了她还有活口。可他确实是你的舅舅,他叫凌云。”

“凌云?!”

【作者有话说】

小桉变身复读机的一天。

本周更新三章宝宝们,又要去医院。

下周补给你们

◇第63章抉择

“那、凌云阁可与他有关系?”祁岁桉发现自己嗓子很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最早的阁主。”皇后的声音很沉静,落入祁岁桉耳中却有种蕴藏着某种巨大能量。他有预感,他曾苦苦渴求的、被人刻意掩埋的真相即将被这种能量炸个粉碎。

好半晌祁岁桉才缓过点神来,上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做好准备。

皇后这才柔声道:

“凌云原叫乌樾,是南月王室太子,你母妃的孪生哥哥。当年太后为帮你父皇夺嫡不知从何处得知南月有一种特殊的矿物,若加入到火药中威力巨大,可横扫天下。于是你父皇主动向先帝请愿前往南月探寻此矿。

“他带着丰厚贺礼以开拓贸易为由来到南月,还得到了南月王室的厚待。本以为是一次友邦外交但殊不知是引狼入室。当南月王室逐渐得知了他的真实目后,态度骤变。

“可你父皇野心昭昭,早已在四周布满强兵良将,率军的正是我的兄长陆良平。

“于是毫无防备的南月人遭遇了灭顶之战,但他们誓死守卫金砂的秘密,临死前用易容之术将一双儿女送出宫外,但不料还是被人发现了。

“公主被当即带回,撕去假面后美貌惊为天人,被你父皇一眼看中,而那个太子……”

皇后顿了顿,看向祁岁桉,“长相与你十分相似,也难怪年儿对你……”

说到这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祁岁桉眸光也黯了下去,像被剥光衣服一样难堪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这就是我们陆家难逃的命运吧。”

车马还在疾驰,现下应是往法喜寺去的路上了,因为山林间草木野花的湿浓气息越来越重。

这一路出了宫门后便格外顺利,但越是顺利,祁岁桉越隐隐不安。

他抬起头问,“后来呢?我……凌云怎么了?”祁岁桉发现舅舅这个称呼于他而言太过陌生,今夜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生命中还有这样一个“亲人”,更不知母亲为何会对他的存在如此守口如瓶。

“他,被我父亲暗中救下藏于陆家军带回了大盛。后来……”皇后缓了缓,端起了一个青瓷茶杯,捏在指尖却许久没有喝一口。眉目间的沉静像是被什么打破,好似静谧的夜空被撕裂了一个缺口,即将倾泻而下的不知是月光还是暴雨。

“他成了前太子祁琮府上的一名暗卫。”

皇后轻轻的一句话,再次化为祁岁桉耳边的轰鸣。

那间密室。

那座王府。

所以父皇将前太子曾居住的王府赐予他,却不肯再多赐给它一个正常的名字,因为它曾是大盛朝一段无比难堪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以为他做好了面对任何可能的准备,但这一刻,他发觉他并没有。

皇后轻轻抿唇,望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汤道:“后面的事情人尽皆知了。”

前太子祁琮为了一个男宠佣兵谋反,事败后自尽于东宫。只是人们不知道那男宠就是易容之后的南月亡国太子凌云。

“他……”

马车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皇后和祁岁桉同时伸手撑了下轿厢,紧接着就听到金僖有些紧张的声音从马车下面传来。

“皇后娘娘,有人追来了。”

祁岁桉紧张地滚动了下咽喉,“那我母妃呢?究竟因何而死?”

“当时本宫在山上闭关礼佛,并不清楚个中缘由,只知道你父皇后来知道了凌云的存在,所以你母妃想了个办法保护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金砂?”

“是。她对你父皇说只有你活一天,金砂矿才安全一日。”

“可母妃从未对我说过关于金砂矿的事情。只是将两瓶金砂交予我。”祁岁桉不解。

“是的,正因如此你才能安全地活到今天。否则你父皇会对你用尽手段逼你说出来。”

“那究竟何人知道金砂矿所在?”

“世人都在找,孩子。”

“那……凌云呢?还活着吗?”

皇后摇摇头。

“祁琮出事后,他就也消失了。无人知道他的下落,有人说他出家了,有人说仍隐姓埋名在凌云阁以杀人为乐,还有人说……”皇后闭了闭眼睛。

“说他将自己一刀刀凌迟了。”

祁岁桉倒吸了一口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我救你,是替琮儿还债。一切都源于他与凌云本不该初遇的那日。且看你和年儿要重蹈当年覆辙,本宫不能坐视不理。”

祁岁桉如坠冰窟,他体会到了手脚失去知觉的那种麻木和冰冷。

命运之诡,何其难逃。大盛太子将南月太子囚禁于密室之中,对其百般凌辱,凌云逃出后万念俱灰,悲惨自尽。

祁岁桉咬咬牙,一字一顿道:

“但我不是凌云。”

“是的,这也正是我冒此风险救下你的原因。”皇后面色沉了下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月妃和我同为女人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唯有为子女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于你,本宫已仁至义尽,路要如何走,现在你自己选吧。”

皇后屈指轻敲窗棂,金僖递进来两个锦盒。

祁岁桉不解地抬头望向皇后。

她抬手示意金僖打开。

两个金绣云缎锦盒先后被掀开,赫然露出两个面具。不同的是,一个是一张软皮假面。另一个,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凌云阁面具。

皇后倾身拿起那张凌云阁的面具,在手中端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儿也曾面临一模一样的选择,但他最后的决定十分令人失望。而你不同,自幼聪慧过人,最善石以砥焉,化钝为利,相信你知道你母妃的愿望,也清楚怎么做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凌云阁的面具被放回锦盒,皇后的目光又落在那张假面上:“你尽可以选择从此埋名,过自由无惧的生活。也可以继续寻找真相为你母妃报仇。只是无论哪条,都有代价。”

“什么代价?”

“代价就是你都再也无法回到皇宫,去继续做你的九皇子了。”

“为何!”

皇后指尖开始捻动菩提珠,“因为出宫前,祁珉死了。而你,就是凶手。”

“我?”祁岁桉眼睛圆瞪,惊愕地望着皇后。但几乎一个转念间他就明白了皇后话背后的意思。

——他被人栽赃了。

那唇齿间逐渐幽冷的声音一字字灌入祁岁桉的耳中:“因你幼时那次落水,就是祁珉推的。因为那次你父皇考学,称赞了你的诗句而没有称赞他的。

“他的尸身被发现时旁边还有你自己制的那枚假面具,而所有人又都曾于寿宴前见过你们的争执。”

几乎被轰塌的理智让祁岁桉紧紧咬着牙关,竭力拼凑着自己一片片残肢碎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你为何要这样做!”他感觉自己好似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踩在废墟之上,用破碎的声音发出最后的疑问。

“为了不给你留后路。还因为,恩情的部分我已经还完了,但你毕竟还是月妃的儿子,不是么?”

皇后唇角延出今夜的第一个冷笑。

车马继续颠簸着,偶尔有被惊起的鸟兽发出的呖鸣响彻静谧的林间。

马蹄声在身后逐渐清晰,祁岁桉感觉到马车在脚下在滚滚震动,如狂风巨浪。

他抬眸看向皇后雍容娴静的脸,手缓缓伸向其中一个锦盒。

【作者有话说】

晚了,晚了sorry

刚回家,明天还有一章

◇第64章惩戒

夜色沉沉笼罩着山巅,一只鹰盘旋在高空,忽然一声唳鸣沿着陡峭崖壁向下俯冲,最终停落在金僖的肩头,扑腾两下收回羽翼乖巧站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娘,那边都准备好了。”金僖推开轿门,皇后点了点头,打开面前的竹笼,用纤长的金丝戴帽指套戳进一条昏睡的四脚蛇腹部,递给金僖肩头的鹰。

四脚蛇肚皮被捅穿,刚四脚朝天地挣扎了几下,就被鹰迅猛地一口叼住,转瞬吞入腹中。

“奴婢担心他不甘心。”金僖手臂一抬,鹰又飞入夜空中。

皇后低头拨弄了下剩余几只昏昏欲睡的蜥蜴,然后缓缓盖上竹笼,拾起佛珠在手中捻道,“阿弥陀佛,轮回苦果,不尝不知,无常苦海,不生不灭。”

金僖轻轻关上轿门,“奴婢知晓了。”身后的马蹄声由远至近,踏在林间湿软泥地上发出隆隆闷响。

出皇宫后换上追疾,陆潇年直奔城郊外的法喜寺,严敏带着一队禁卫紧随身后。

马蹄隆隆,冷风猎猎,却像是在给陆潇年心头那簇火苗上继续不断地添着干柴和火油,越烧越旺。

他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却没想到祁岁桉会这么快就离开他。更让他意料之外的是,居然是皇后——他的姑母会亲自帮祁岁桉逃走。

心脏毫无节奏地乱跳着,忽轻忽重,时有时无,胸腔内的所以脏器都拽着向下,扯得他说不出哪里疼,就像被突然被挖空一块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拼命地催马狂奔,当他终于远远看到皇后的凤辇,心跳才重新重重地跳了几下。

“他走了。”

皇后安之若素地望着轿门外的陆潇年。

“去了何处?”陆潇年竭力克制着胸口那团爆裂的火。

“年儿,这是他的选择,也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陆潇年想起那个和尚,还有那个假面具,握着缰绳的拳骨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但他仍抱有一线希望地想从皇后的脸上得到些许否定。

告诉他那个面具不是皇后早早设下的一步棋,告诉他祁岁桉不是故意制造这么多混乱以便借机逃走,告诉他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但皇后娴静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不置可否地闭了闭眼睛。

“驾!”陆潇年一勒缰绳,掉头就往方才路过的岔路口狂奔。他方才在经过时就注意到了湿泞地面上那串孤单的马蹄印。

印记还新鲜清晰,应当还未走远。

他能追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绝不会再眼睁睁看他从自己面前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一直紧绷着,陆潇年扬鞭时眼前突然黑了一瞬,他甩了下头再抬头就看到远处山腰箭闪闪的火光,像是星星一样时现时没。

鼻间还闻到了浓烟的味道,眼前黑沉沉的林子里忽然出现一团右一簇地亮起跃动的火把。

陆潇年又甩了甩头,那火把倏地消失了。

但他还是听到了祁岁桉在耳边的声音——

“出不去了,一起走!”大火熊熊,他们被困在那个破客栈,眼前是祁岁桉那双紧张的眼睛。

“你一定要逃出去,出去你就自由了。”他听见自己闷重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来。

那双墨蓝的瞳仁里闪烁着泪光,陆潇年强忍着想俯身去吻的冲动,将他推了出去。

随后眼前一黑,等他从黑焦的废墟中爬起来。滚滚弥散的烟尘中他看到祁岁桉被一个高大身影笼罩的背影。而他被西梁大军阻挡在祁岁桉冰冷的视线之外。

后来他才知道,那把火就是祁岁桉自己放的。

陆潇年吞咽了下喉咙,头脑里像是被塞入了一团棉花,他用力地甩了甩头,眼前的烟雾退散开,远处的山火、废墟和大军都骤然消失了。

知道是幻觉,他咬了咬牙用力一夹马腹,加速朝林间疾驰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树林繁茂,林间的小路崎岖不平,追疾的脚步不得不放慢。

严敏此时也赶到了岔路口,远远看到陆潇年不知与皇后说了什么,就转头回来朝那条崎岖的山路而去,他远远朝凤辇行了个礼也快速跟了过去。

就在这时,林间响起了一声鹰唳。陆潇年举头望去,但并没有停下,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个踽踽独行的背影。

凄厉的叫声惊得严敏等人的马惊慌地停住了,就这慌神地一瞬间,林中突然腾起无数暗影。

暗影转刹朝这条小道围拢过来,等到严敏等人看清那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具时,仿佛瞬间被夺去了呼吸。

是凌云阁!

陆潇年眼看要追上祁岁桉了,但视线却被凌云阁挡住,胸口那团火怒火随一声怒吼爆裂而出,他抽出翎羽刀,迅疾朝飞过来的凌云阁蒙面人砍了出去。

厚厚的黑云像被扯碎的棉花漏出一些银白色的冷冷月光,树林里的打斗无声而激烈,这些凌云阁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很快不断有禁卫摔下马去发出惨叫和闷响。

当他终于冲出,落在祁岁桉背后的同时,一道寒光也正朝祁岁桉刺来。

祁岁桉惊慌中差点滚摔下马背,但被一直手掌捞住按回到马上,同时耳边当啷一声巨响,两个兵器的震击下,他耳朵登时嗡鸣,听不见任何声音。

陆潇年单手驭马,另一手持剑与不断扑来的凌云阁激烈交手。

严敏自然也不是敌手,眼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他被重重围困在正中。陆潇年杀出了一条路,勒住缰绳回头看到了严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云阁也对祁岁桉下了手,就证明祁岁桉与凌云阁没有关系,严敏是人证,他不能让这唯一的证人也死在这里,于是陆潇年当即把祁岁桉换到了追疾的马背上。

“回家!”陆潇年朝追疾大喝一声。

听到命令,追疾立刻驮着祁岁桉从林间夺路而逃。

陆潇年反身挥刀,捅进一个凌云阁的下腹,抽刀时鲜血喷溅而出糊了严敏满身满脸,他劈开一个豁口,一把已经魂飞魄散的严敏拽到自己的马上。

手中的赤羽雁翎刀如雨点般在空中翻飞,他朝祁岁桉逃出去的方向追赶,但凌云阁仍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一波又一波,大有要将他死死围困在林子里的势头。

而远处已经看不到祁岁桉的背影。

头脑愈发昏沉,陆潇年知道自己无法以一敌百,于是他朝追疾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勒马掉往回跑。

见他往回跑,那些凌云阁反倒杀得不那么急了。只是仍紧追不舍。直至来到城门外,果如陆潇年所料,他们的目的不是他,或者说不是要杀他,而是要阻拦他去追赶祁岁桉并将他赶回城中。

这些突然出现的凌云阁显然不是凌霄那一派人,是受何人命令他已心知肚明。

被迫回城后,陆潇年把严敏放下道,“严大人保重。”

“那你呢?”死里逃生的严敏双腿落地后仍在不停地发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转禀皇上,我会将九殿下带回去的。”说完陆潇年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了。

他直奔老西城而去,当年他带着祁岁桉跳下的那口枯井还在,他栓了马转身跳了下去。

怒火仍不断在他胸口堆积,当他跳出井口看到正在池边狂饮的追疾,长出了一口气。他上前搂住它的脖子,轻拍了拍。

“好样的,追疾。”

追疾是他从匈奴手中俘虏来的马王,当年它被大火围困住,陆潇年为了救它出来身后留下了一道从后颈到侧腰的长疤,险些丢了性命。

知道自己这次回盛京凶多吉少,就将追疾托付给凌霄养在这私宅里。追疾通人性,从未让他失望过。

这间隐在郊外的旧宅,除了凌霄偶尔会来,平日只有几位老仆守着。上次已见过陆潇年,所以再次见到他并不意外纷纷朝他行了礼,“少爷。”

“他人呢?”

“已经安置在东厢了。”

陆潇年点头,他踏着心头滚滚怒火大步跨过亭廊朝东厢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跳忽地莫名繁乱起来。在这一刻,他既怕推开门后里面只有空荡荡的一间屋子,祁岁桉还是不见了。又怕他真的就端坐在那里,脸上是那副冷漠的、对他任何动作都豪无所谓的样子。

无论是哪种,只是稍微想一下,心就会像被针刺一样地痛。

脚步在门外停住。上一次,祁岁桉也是躺在里面的榻上,只是上一次祁岁桉被暮冬用了药,手脚都不能动。

早知道,他就该一直让暮冬用那药煨着他,这样他就不会有机会离开自己了。

手掌推开门,发出清晰地吱呀声,在这静谧的宅院里格外响亮。

屋子不大,可一目了然。

短短一段路,陆潇年做了千般设想,可当屋内场景一览无遗地落入他视线时,他刹时间顿住了呼吸。

失控的惩戒欲和占有欲在这一刻骤然达到了顶峰。

一路绷紧那根心弦,张力达到极致,终难堪压力寸寸崩裂,发出震耳铮鸣。

陆潇年僵愣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说】

凌云阁势力复杂,正在内部争斗中。这个前文提到过一次,怕宝子们忘了

全文大概26、7w左右,后面权谋部分不会太重l了,还是以谈恋爱为主hhh

◇第65章我来

一瀑青丝散落至腰间,祁岁桉上身不着寸缕地站在灯火阑珊处。半张脸笼在黑暗中,略显苍白的唇紧抿,喉间还发出模糊难耐的微吟。

陆潇年喉结上下滚动,闭了闭眼睛但毫无作用。闭上眼也仍能清晰看到那张惊艳动人的侧脸——额头微扬,鼻尖上凝着晶莹汗珠,还有那想让人一口吞下的漂亮喉结。

仿佛是感觉到了他沉沉的目光,祁岁桉倏然转过头来。在看清来人后,已经垂至腰间的雪白中衣被他忙拎起来,慌乱地遮蔽住上身。

“你、出去!”

云木香的毒性开始发作,体内有一半血脉好似被阻塞,另一半又在沸腾。他被胃痛搅得天翻地覆,好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本想脱下衣服去后面浴室浴桶里泡冷水给自己降温,但头脑昏沉地站不住,只好扶着床柱先脱去衣服。

不想陆潇年这么快便追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祁岁桉的视线里,陆潇年的脸忽远忽近,那双黑沉沉的眸也忽大忽小,甚至多看一会那张脸也变得歪曲起来,显得更加狰狞。

“滚,滚出去!”祁岁桉小臂上青筋凸起,颧骨和侧颊都染着绯色,墨眉微蹙,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直到一双大手钳住了他的手臂,祁岁桉蹙眉,“痛、放手……”

“还逃吗?”落入祁岁桉耳中的声音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祁岁桉抬手朝他脸上扇去一巴掌,但浑身软绵无力,轻易就被陆潇年握住了手腕。

陆潇年一双眼眸深如寒潭,周身的气场阴沉骇人。

“我没有。”祁岁桉声音倔强,但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是想逃,但没想就会是今天。今天的一切发生得都太紧太密,快得让他来不及去仔细想,就已经被推动着赶到了这个境地。

所以这一切根本不是由他的意愿支配的,若真由他谋划安排,远不止自己逃跑还被逮住这么窝囊。

可显然陆潇年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那暂时平息的惩戒欲被这三个不痛不痒的字重新挑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把从后面握住他脖颈,将他推抵在床柱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然后低头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猛然被撬开的牙关被陆潇年强势闯占。后颈上的手在不断收紧,陆潇年想象着这节细长的天鹅颈只要稍稍用力便会折断在自己掌中,白皙的皮肤因为克制着力度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陆潇年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他想把他吞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他就再也逃不掉了。

他越吻越凶狠,呼吸越来越急躁,胸口那团火在体内横冲直撞。

然而来时那一路上的烦躁、惶然、不安却像被抚顺舒展了的羽毛,都被浸润在这个疯狂的吻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安全了。

不是祁岁桉安全了。

是他安全了。

当心跳和呼吸在这个吻的尾端逐渐加重时,陆潇年才放开他,将头埋在祁岁桉温软的侧颈上,张口咬了下去。

怀里的人一声闷哼令他满足,于是又用舌尖去抚慰那凹陷下去的牙印。“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谁想把你带走我就杀了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此时的祁岁桉连张口去咬他的力量都没了,头蔫蔫地垂在陆潇年的肩头,人挂靠在他怀里,呼吸急促灼热。

可是怀里的人一点也没有挣扎,乖得过分,这完全不像往常的他。

陆潇年心忽然向下一沉,将怀里人推开一点,捧起他的脸,那种不正常的绯红像火炭灼人眼。

“你怎么了?”

“毒……解、毒……”祁岁桉蔫蔫地,鼻腔的热气喷洒在陆潇年的手上。陆潇年面色霎时紧绷起来,“毒?什么毒!”

“云、木……”

话未说完,陆潇年登时将他打横抱起来,冲出房门,朝仆人吩咐:“快去找暮冬!”

守在门外的仆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面色差成这样,于是丝毫不敢耽搁奉命而去。

陆潇年将人抱回到床榻上,一层层剥去他的衣服。连往常白皙如玉的身体上也泛出不正常的红,慌乱和后悔一瞬淹没了他的理智。

刚才自己怎么能没有发现祁岁桉的异常。而且他也没料到,祁岁桉这次没有骗他,是真的服下了那毒药。

“我看你才是真的疯了。”陆潇年握紧拳,此刻祁岁桉侧颈上那枚已隆起红肿的牙印格外刺眼。

确实是他自以为是而忽略了,路上他看到的火光时就应该想到也是因云木香而产生的幻象,若那时便想到,他可能会直接带他杀出来去找解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尝到祁岁桉唇齿间那一点就出现了那般真实的幻象,祁岁桉服下多少,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些问题令他越想越觉得惶惶不安。

“解药呢?”他摇动祁岁桉。

可是祁岁桉闭着眼睛,胸膛起伏微弱。

陆潇年不通医理,更不知道暮冬何时才能被找到。凌霄本就行影无踪,此刻他带着暮冬离开了盛京城也不一定。

他忽然想到刚进来时祁岁桉赤裸着上身,看那样子应当是要去后面的浴房,于是他又将人抱起放入水中。

陆潇年不断用沾湿的巾帕去擦他干涩的唇和脸,希望能冰凉换回他的一丝清明。“解药呢,解药在哪!”

仿佛是受到冷水的刺激,祁岁桉渐渐睁开了眼,但语气仍是冷峻,“放我走……不然……我会死在这。”

“告诉我解药在哪。”

陆潇年不相信以祁岁桉的性格会不提前准备好解药就吞下毒药。他将祁岁桉的衣服拿起来抖落、翻找,但一无所获。

“放我走。”祁岁桉眼睛费力地睁开一道缝隙,支撑不了几息又闭上。

陆潇年唇线紧绷着,双目渐渐赤红,声音里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这次就算死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见祁岁桉又睁开了眼,他唇角勾起一丝冰冷残忍的笑,“你说过,这毒性有十二时辰对不对?你若不告诉我解药在哪,我就在这陪着你,一起等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用手扣住祁岁桉的肩把人压在浴桶上,眼神凶狠而执拗,却又脆弱而可怜。“你不会死的,你以为用死威胁我,我就会放了你?你错了祁岁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那种滋味,悔恨才是世间最毒的毒药。”

吸饱了水的空气愈发凝重,不断下坠、滴落。滴答、滴答、滴答,一声声如笞打抽在清醒的人身上。

两人用对生命的漠视在无声中激烈抗辩,直到陆潇年的眼底越来越冷,血腥的暗红浸染在幽深的瞳眸,像一只绝望的野兽。

陆潇年押上了自己全部的赌注,赌祁岁桉会认输。

又是一段无声的对峙后,祁岁桉前后摇晃了两下垂下眸,唇间溢出了三个字——杨静山。

说完就咚的一声朝前栽下去,倒在及时出现的掌心里。

托着祁岁桉的脸,陆潇年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赌赢了。他将他的头缓缓放在浴桶边用一块柔软的巾帕叠了几折垫在他颈下,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老仆迎上前来,“少爷。已经去找小暮冬了。”

“去找花朝。他在无名王府,让他带着云木香的解药来,要快。”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走到庭院里来到追疾身边,抚摸了下追疾雾黑的鬃,语气凝下来:“要快,追疾。”

当陆潇年迈过浴房的屏风,看到祁岁桉还在处于十分不清醒的状态。但他俯身用额头去探,感觉温度在下降。

又怕他失温,他也迈入水中。将祁岁桉的身子捞过来,从身后环着他,让他靠坐在自己身前,然后不断用水和巾帕去敷他透红的脸。

凉水很快不冷了,他又叫人抬了冰来。当冰块倒入浴桶中,浮在水面上,陆潇年的嘴唇很快开始发紫。而祁岁桉浑身终于不再那般滚烫了,人好似也恢复了一些意识。

祁岁桉缓缓睁开眼,陆潇年低头就能看到他湿漉漉的睫毛,像挂满冰晶的雾松,压弯了枝头摇摇欲坠。

还没等他开口,怀里的人忽然扬起头,眼神一点点向上攀,最后停落在陆潇年的眼睛上。

陆潇年被看得心重重一跳。

那双幽蓝的瞳眸朦胧着一层水雾,看上去十分遥远。他扬起的纤长脖颈像是主动露出自己的要害,陆潇年只肖低头就可以一口衔住那青色的血脉并一口咬穿。

事实上他也非常想这样做,因为他一想到祁岁桉从自己身边逃跑,还服毒逼自己放他走,他就感觉五脏六腑要裂开。

三层铜枝烛塔的点点火光倒映在水中,光斑摇曳落在祁岁桉的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前的祁岁桉很是不同。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祁岁桉。眼神虽仍迷蒙,但褪去凌厉后像卸掉了他一贯强硬的盔甲,人随水波变得柔软起来。

明明方才人还虚弱无力地像是随时会醒不过来,这时却忽然间不知哪来的力量,他竟一转身双臂向上环抱住了陆潇年的脖子。

猝不及防的动作令陆潇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他面色紧绷,嘴唇青紫,但怀中的人好似全然看不见,忽然挺起上身继续得寸进尺地向上攀,胸口露出水面,冰凉透明的水滴裹着盈盈烛光浮在两颗上。

只见那泛着水光的薄唇微启,嗓音低哑魅惑:“抱我,流萤。”

陆潇年脑中嗡地一下,像正弹奏的古琴铮然断弦,发出延绵不绝的震耳余音。

又来了吗。

难道是毒勾出了祁岁桉那要命的心疾?

陆潇年竭力想推开祁岁桉,他完全不清楚祁岁桉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因此他并不想此刻在这种情况下与祁岁桉发生什么。

但没有用,祁岁桉舌尖竟然在他下唇扫了一下,然后攀上了他的耳朵,气音撩人地钻进他的耳朵:“你都救了我那么多次,求求你再救我一次,不然今晚我就要烧死了。”

看着那放空的、迷离的眼神,陆潇年知道了——他又进入某个幻象之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推离开祁岁桉。

“你看清楚,我是陆潇年。”

祁岁桉的瞳仁艰难地聚焦了半刻,但很快又飘忽起来。他一把将陆潇年的手打开,蛮横地将他推倒按在浴桶边,不等陆潇年反应便低头吻了上去。

生涩又凶狠的舌尖不断勾缠着陆潇年的一触即崩的神经,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强制的一天。

祁岁桉越吻越深,忽地夸坐于他身上,闭上眼,双睫湿漉漉地贴着,呼吸忽深忽浅地扑打在陆潇年的脸上。

他清晰地感知着怀中的幼兽在毫无忌惮地向他索求,浴望明目张胆地铺写在那张与之极不相称的清冷的脸上。他知道自己应当阻止他,但眼睛却诚实地舍不得错过分毫,贪婪地欣赏着他情难自禁的九殿下。

那个经常冷傲,偶尔娇气的九殿下。

像是终于尝够了他的唇舌,祁岁桉气喘吁吁地放开了陆潇年。神情迷离而忽又勾唇一笑,“你别怕,本殿下会补偿你的。”

轻诺必定寡信。陆潇年认命地在心里默念。

他清楚地知道此刻的他并不是陆潇年,甚至就算被当作流萤也不真的意味什么。他只是与勾栏瓦舍里那些清倌小唱是一样,在祁岁桉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用来疏解的工具。

但他还是打算认下这个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帮他疏解出来能好受一些的话。

陆潇年的手从身后抽出,将祁岁桉搂入自己的怀里,手掌自下而上,最终停落在祁岁桉薄韧的月匈前。

指尖按住,提起,立刻就有一声难耐的申银扫过面颊。

陆潇年无奈地在心底叹气。他的九殿下真的是有很多折磨他的办法,正当他另一只向下朝那漂亮的东西探去时,他的手突然被按住了。

目光一颤,他顺着向下看到了那只抓着自己的手,耳畔传来清冷的声音:“别动,我来。”

陆潇年顿时怔住了。

他……来?

【作者有话说】

陆:上位,危吓得腿麻

本周会更得比较多,大概要连更5-6天了,宝子们补药抛弃我啊55555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6章动动

来什么,来哪里,怎么来。

这些问题伴随着画面闯入陆潇年脑中。眼前的人好似变身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野豹,眼神微眯着,透着危险。

陆潇年忽然被他这阵仗搞得心底微凉,头脑发懵。就算对方将他当成了流萤,难道流萤在祁岁桉心中是可以被他……的吗?

咬着后牙,陆潇年浑身绷紧半天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场面。最终他心一横动了动手腕,打算不管他,继续,但却被祁岁桉不知死活地无情拍开。

祁岁桉皱着眉,有气无力地嗔怪,“都说了,我来。”

……

陆潇年无奈地闭了闭眼。他见识过十八岁的祁岁桉豪不讲道理的样子。难道真由他……试试……?

对于他脑中的天人交战祁岁桉自然毫不知情,只是用手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地乱划,激起不小的水花。还在他身上摇来晃去,握着工具的手忽轻忽重,半天不得其法。“流萤,是这样吗?”

嘶,陆潇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心底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才明白祁岁桉的意图。

仿佛劫后余生,陆潇年双手握住了他的腰想扶他起来,但祁岁桉却突然向下用力,突来的触碰差点就让陆潇年失控使蛮力冲进去。

“直接这样会流血的,殿下。”陆潇年被折磨得火大,他强忍着理智撤回来,把他重新抱上去。

“那要如何?”祁岁桉眨了眨眼,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

陆潇年叹了一口气,“你不会,还说要你来?”

好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又像是不服气,完全变回十八岁的祁岁桉手臂忽然哗啦甩出水面,又溅起一片水花,甩陆潇年一脸。“明明都这样的呀。”

明明……

都……

双手握住祁岁桉的两篇臀,他黑沉的眼睛里分明写着后悔,后悔刚那一刻的心软没狠狠把他按坐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加了力道地捏着那两瓣语气森森地问:“殿下所说的‘都’是跟谁?”

虽然处于迷蒙的幻象之中,但祁岁桉也能笨呢个地意识到危险,本他讨巧地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伸出舌尖轻舔勾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就……无师自通。”说完又抓着陆潇年又是一顿乱戳。

陆潇年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乱拳打死老师傅想不到在云雨间也一样奏效,祁岁桉这一通抓捏揉戳下来嘴里还唔哝不清,“好难受!”“流萤,你动动。”

真是要疯了,陆潇年掐住祁岁桉的腰向上一把抱离,把他推按在自己的膝头。祁岁桉惊叫了一声不得不抓住浴桶木边稳住突然失衡的身体。

虽然背对着他,但闯入陆潇年眼中的却是更致命的景象。两座圆耸的山丘,通往细瘦纤长的一条弯桥。而两山之间还藏着一条妖蛇,正在一翕一合的吐着信子引诱着他。

紧咬后牙,陆潇年克制着又把人捞回来,把他抱起放到了浴桶旁的雕花圆木桌上,上面放着方才脱下的凌乱衣物。

祁岁桉被按坐在上面,双脚分开踩在浴桶边上,身后抵着丝绸屏风。

浮冰飘在水面,撞击着浴桶发出叮咚声。祁岁桉一只手在身后撑住自己,五指紧紧抠住木桌的边缘,另一只手插进陆潇年的发间。

屏风上的松竹随他的呼吸被不断向后压弯,饱满的水珠不断滴落,滑下他修长纤细的脖颈。

头顶上不断传来令陆潇年头皮发麻的声音,他稍微抬眸便能看到不断后仰的下颌和上下滚动的喉结。

想不到他的九殿下原来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就该一念犯上。

想到这,悔恨又在他心头狠狠啃噬了一口,又酸又痛。

可不料祁岁桉此时忽然低下头来,眼神迷离地望着自己,口中含混不清道,“流萤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心间最柔软的地方又被补刺了一下,酸涩满溢。陆潇年惩罚般狠捏了下指尖的两粒,果然那座弯桥跟着大地一起震颤。“呃要、要……”

脚趾抠住了浴桶边,祁岁桉挂满晶莹水珠的身体向上拱起,像一道绚丽彩虹落入湖面。

还在余震中的祁岁桉紧紧攀住了他的脖颈。“流萤,你……别走。”

“不走,我哪也不去。”陆潇年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脑后,静静等他呼吸平稳些然后推开一点,让他看清自己。“看清楚,我就是流萤。”

已经浑身泄力的祁岁桉摇摇晃晃睁开眼,“好,流萤……”他费力地掀起眼皮,眸光只聚焦了一瞬,也不知看没看清,眼皮吧嗒一下又合上了。

陆潇年叹气,苦不堪言地低头看向自己。

世间不乏荒唐事,讨债者一身狼狈,欠债者却得一身轻松,不过好在祁岁桉还是被他找到了,他不会再轻易放手了。陆潇年低头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睡吧,殿下。”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

“少爷。”老仆在门外,声音很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朝到了?等等。”一直悬着的心忽地松下来,陆潇年赶忙将人抱到榻上,盖好被子。

他又运内力调了调气息,将心火压下去。

“进来吧。”

而令陆潇年没想到的是,跟在老仆身后的不是却花朝。

“二哥?”小暮冬急不可耐地从老仆身后探出半个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榻上沉睡的人。

他蹦出来,心疼又恶狠狠地瞪着陆潇年。

已经穿好外袍陆潇年唰地地拉住了床幔,想到祁岁桉能拿到那木云香只能是从暮冬手中得到,那暮冬想必应该也会解此毒。“云木香的毒,你可有解药?”

不料暮冬满脸震惊,“中毒?大哥哥说没胃口我才……”

“叫殿下。”陆潇年打断他。

暮冬眨眨眼,“殿下怎么会中毒?”随后眉毛竖立起来,“我是给了他云木香,他也知道用量,怎么会中毒?是不是你逼他的?”

陆潇年揉揉额角。“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吃的,而且我也中毒了。”

“我不信,就算是殿下自己吞毒,那还不是你因为你一直欺负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他那幅着急气愤的样子,陆潇年也是实在是没有精力跟他解释,“你赶紧去配解药,你要想救他的话。”

“我讨厌你。”暮冬恶狠狠地瞪着他。

没想到已经狼狈成这样还要跟个小孩子吵架,经历了这一夜周折奔波后放松下来的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身体的疲乏,于是陆潇年冷冷掀眸道,“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早就成诗里的冻死骨了。”

不料暮冬小脸一沉:“那你还不是看上了我娘的美色!”

“你就给我个破画轴子,怎么就成我看上你阿娘了?”陆潇年揉着还在一跳一跳地额角,索性捅破道,“再说,那根本不是你阿娘。”

暮冬猝地怔住了,嘴唇张张合合半天,“你说什么?”

陆潇年放下手,浑身酸痛忽冷忽热,声音也透出疲惫来。“画上画的是月妃,是祁岁桉的娘,不是你的。”

暮冬像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

陆潇年也察觉到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于是缓了缓,“我就说就该早点告诉你,可凌霄不让,说瞒着你点好,怕你受不住。但真相就是真相,你过年都要虚十二了,总归是不能总活在虚幻里。”

他刚捡到暮冬的时候,小暮冬才五六岁,坚定地认为画上的就是他阿娘,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陆潇年也曾试图跟他解释,但小暮冬十分倔强地认定了这一点,而且他毕生所愿就是能找到他的阿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所以当他见到祁岁桉时,才会看得失了神。

像被抽走了魂一样,暮冬都没听见后面陆潇年说了什么,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有那一句:那不是你娘。

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以为自己没爹没娘,一路逃难吃百家饭长大,直到有人把这个画轴塞进他怀里,告诉他,拿着这个画轴跟着陆潇年,就能找到他阿娘。

但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找到,但也已经渐渐接受了阿娘已经死了的说法。

可现在突然跟又他说这不是他阿娘。

脑中嗡嗡作响,耳边尽是那些欺负他的乞丐围着他骂他的话,“傻儿呆瓜没爹娘,臭粪沟里抢鼠粮!”

才不过五岁的暮冬被臭烂菜叶子牛粪糊了满身满脸,那时他就想,如果自己真的没爹娘,那他是怎么来到在人世的?凭什么别人都有爹娘呢?是老天爷都嫌弃他吗?

看着呆在原地的暮冬,陆潇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还是先去给你的漂亮大哥哥把毒解了吧。”

“我不会解,我只有这个。”小暮冬垂下眼睛慢慢从身上解下一个葫芦。

“这是龙仙醉,也叫百毒解,是从五毒身上萃取的毒液,师父留给我保命用的,你也喝点吧,管用。”

陆潇年接过来闻了闻,自己先喝了一口,确认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后转身拉开床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还昏睡着,红晕飞在两颊,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陆潇年叫了半天不醒,连瘙痒也没用,就只好用嘴渡给祁岁桉。

困意袭来,陆潇年躺在祁岁桉身边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亮的,当陆潇年朦朦胧胧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花朝的脸。

“你可算是醒了!九殿下呢?”花朝拔出陆潇年穴位上的针,神色慌张,“他不是中毒了吗?人呢?”

使劲锤了锤发胀的脑壳,才算恢复了清醒。他猛地翻身坐起,身边空荡荡只剩一片冰凉。

“幸亏追疾认路,我进来的时候你宅里的下人都被迷烟放倒了!祁岁桉呢,他人呢!?”

腿软脚软地下了地,陆潇年跌跌撞撞走到衣柜前猛地拽开,衣服被他翻得乱飞。

“都什么时候了,你找什么衣服!”

陆潇年不做声,因为他根本顾不上跟花朝争辩,直到所有柜子、抽屉被他倒空,他才回过身来,脸色白得骇人。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轴。”

花朝还没反应以来,陆潇年就已冲出了门外。

【作者有话说】

老婆又跑了,不嘻嘻

◇第67章骗子

花朝不明所以但知道事态紧急,出于习惯也不再多问就随陆潇年冲了出去。

当他追到后院,却发现陆潇年静静地站在马厩前,手指像是无意识地在横木上轻轻划动,但单单是从背影就能感觉到他的那种压迫。

“少了马?”花朝大概猜到了他如此生气的原因。

“还是跑了。”

他知道暮冬轻易就能毒死一村子的人,但他才十岁,以他的身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扛起昏迷中的祁岁桉的,就算用轻功也不行,他都没有马高怎么把人带走?

所以,骑走马的人不是暮冬,是祁岁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仆人中的毒来看,他们已经离开至少两个时辰了。”花朝为他牵过追疾,把缰绳塞进陆潇年手中。“我来的路上,也到处都是巡兵在找他。”

接过缰绳的那只手青筋根根暴起,陆潇年转过头时双目赤红渗着寒意,令人不寒而栗。陆潇年跨上马,跃出宅门。

这座宅子隐在地势低洼的林间,被浓荫遮蔽着高墙和屋檐,寻常只开一道窄门,轻易很难发现。当追疾跨出宅门却被勒停住了脚步,紧随其后的花朝也被迫勒马。

乳白色的晨雾弥漫在林间,一团团带着寒意的雾气不时扑打在脸上,视线被阻隔在一片混沌中。

花朝朝马背上的人望了一眼,那是他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了些许茫然和无措。

是啊人海茫茫,要何处去寻。而眼前这场大雾好似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朝雾溟濛,像缠在缡北山半腰的白纱缓缓浮动,雾幕像保护沉睡中的孩子将山中万物怀抱其中。

缡北山北面因为地势高峻,山路崎岖,人迹罕至,半山腰上一座破瓦残墙的破庙里荒草杂生。

庙门摇摇欲坠,被风吹得吱呀乱响,正中佛像金漆早已剥落,露出大片泥胚来。蹲在佛像底座后面的小孩,用一支狗尾巴草在地上划来划去。

听到后面草席上有细微的动静,立刻扔掉草跑了过去。

“你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揉了揉眼睛,“这是何处?”

“你半路就昏过去了,后面下起了雨,我只好牵马先找了个地方落脚。”

祁岁桉撑起身子朝外望了一眼。破庙门阻隔了大部分光线,加上晨雾教人看不出天色几何。

“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吧,”小暮冬扶着祁岁桉的手臂,帮他坐起来。

双腿和腰都泛着酸痛,喉咙也干涩沙哑,“有水吗?”

小暮冬从另一边解下一个小葫芦递给他。“方才你睡着我替你把了脉,毒已经缓解了很多。”

“多谢。”祁岁桉喝完水,袖子抹去唇边水迹,把葫芦还给他,“昨夜还没顾得上问你,你这么做不怕你二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暮冬接过葫芦,垂下头不出声。

“你现在回去也来得及,他肯定已经猜到是我自己跑出来的,至于你,你可以说是我胁迫你的。”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好胁迫的。”小暮冬掏出一块帕子,仔仔细细地擦葫芦外面。

“所以,是为何?”

小暮冬缓缓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也蒙了一层雾。“你呢,你是为何要离开我二哥?”

“我……?”没想到会被反问,祁岁桉抿了抿唇,半晌道:“我跟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暮冬突然站起来,把葫芦往身后一甩,与那装毒酒的葫芦撞在一起,发出咚得一声闷响。

“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都在骗我!”暮冬从背篓里取出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紧紧握在手中。

“你也早就知道这上面的不是我阿娘对不对?凌霄也知道,凌云阁里的人都知道!你们就合起来就哄骗我一个小孩子,对不对?”

祁岁桉神情怔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暮冬紧紧皱着眉,“你自己看。”他把画轴丢给祁岁桉,然后蹲在地上背过身去。

手中的长条很沉,连外面包裹的布都做工精致,一看就非俗物。祁岁桉抽掉绳子,一点点从布中剥出——原来是一副画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缓缓打开,一个女人的画像徐徐展露在面前。当那张脸露出时祁岁桉瞬间凝住了呼吸。

画卷上的女人在树下抚琴,海棠如雪纷纷飘落,盈白如月的脸上樱唇含笑,美目流盼,宛若一位瑶宫仙子。

画像上的人他已经许久未见了,那些已经模糊掉的画面在这一刻从画卷上活了过来。

“阿晏,来剥枣子。”

“阿晏,抄完这章阿娘教你蹴鞠好不好?”

“月光光,照地堂,阿晏你乖乖训落床……”

他的母妃,他的阿娘总是温柔的,但那温柔的目光背后又有蕴积着一种力量,现在回想,确实跟皇后的目光有几分相像。

祁岁桉吞咽下涌上来的酸涩,指尖落在月妃的脸上,反复摩挲。“这的确是我母妃。但它怎么会在你身上?”

暮冬的头闷在膝盖间,声音有些模糊,“有个人塞给我的。”

“是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暮冬摇头。

“我那时太小了。就记得有人把从后巷里我赎出来,让我往西走,去岔路口等一个人。”那人说只要他看到这画轴就一定会带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雪天他就抱着画轴子,穿着破洞的棉袄在雪地里等,然后就等到了陆潇年。没想到把画轴递给他,他打开看完就真的把他带走了。

“那人就是你二哥?”

问完话,祁岁桉的头脑中忽然不合时宜地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声音碎片,“我就是流萤。”“不会让你逃走的。”“你是我的。”

他想起昨夜他醒来看到的一幕。陆潇年的脸非常近地贴在他眼前,浑身滚烫还出了薄汗。手臂还紧紧搂着他的腰,而他自己则不着一缕地缩紧在他怀里,两个人紧贴着,气氛暧昧甚至淫靡。

发生什么显而易见,但过程他却一片空白。

趁人之危,连中毒的自己都不肯放过,为了泄愤将他当成工具,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强烈的不适感令祁岁桉皱起眉,他闭上眼睛缓了很久,眼前出现陆潇年的脸,和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你看着我,我就是流萤。”

骗子。祁岁桉睁开眼那些声音终于消失了。

“对,他骗了我,所以我生他的气。他把我最重要的人弄没了,那我也把他最重要的人带走,好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暮冬没有管祁岁桉在想什么,一股脑地继续说着:

“不过起初我以为你不想离开呢,因为我看你醒来的时候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所以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祁岁桉又沉默了一阵,他不想哄骗他,更不想把刚才想到的画面再想一遍,于是决定放弃解释直奔重点。

“给你画轴那个人叫什么?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暮冬摇摇头,“他戴着面具,我没看到。”说完暮冬又垂下了眼睑,神情沮丧起来。“或许我师父说的对,人世间和阴间本没什么区别,一样多的是我这样的孤魂野鬼。”

“你父母并不是有心要抛下你,也许只是……”祁岁桉在斟酌安慰他的话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突然间“不得已”三个字他说不出口了。

母妃遭人陷害,尚可以说是“不得已”,可他的父皇是因为不得已吗?他把自己送到西梁王的军帐里去,是因为不得已吗?绛雪炫里的金砂被发现,他就要杀他,也是因为不得已吗?

他不知晓天下父母都是如何爱护子女的,所以他也没有立场去安慰暮冬。

可暮冬没察觉到祁岁桉的低落,只是追问:“也许什么?”圆滚滚的眼眸里还亮了一瞬。

“死得早……”

听到这三个字小暮冬眼眸瞬间暗了下去,跟着眼眶就红了。“他们死得早,或许就不该生下我。这样我就不用来受罪了。”

祁岁桉发觉自己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沉默半晌,祁岁桉道:“那不然以后就我来给你做哥哥吧。”

果然他看见暮冬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

祁岁桉认真的嗯了一声。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很真诚的,可能因为同情也可能因为他真的不讨厌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好。”暮冬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一激动又冲进了他怀里。“那你别抛弃我,也别像我二哥一样骗我。”

没料到小孩子其实还蛮好哄的。祁岁桉又感觉自己也不是完全不会安慰人。

他的手笨拙地落在暮冬头上,轻拍了两下。“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现在也是孤魂野鬼一只了。”

“嗯,我一定会把你的心疾治好,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我还会做饭。”暮冬扬起头。

祁岁桉笑了笑,“煮牛乳,我也会。”

暮冬难为情地笑了笑,松开了抱着祁岁桉的手臂。“大哥哥,你想好去哪了吗?”

“想好了。”昨天在皇后的轿子里,他就已经想好了,只是没料到会又被陆潇年捉了回去。

“天地旷阔,可容万物。总不至于容不下你我。”

“大哥哥说的对,二哥当年把我领到师父跟前去学医也是这么说的,让我有一技傍身就……”

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庙门外有隆隆响动。

祁岁桉立刻捂住了暮冬的嘴。

“九殿下!我知道你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8章绝处

声音隔着空旷的庙宇有些模糊。

祁岁桉与暮冬两人互看一眼,心同时往下沉。难道是陆潇年,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吗?

“我等奉旨来接殿下回宫。”声音似更近了一些,祁岁桉这才听出是严敏的声音。

“我去拖一拖,你从后面走,快。”祁岁桉对暮冬低声道。后面有个不大的院子,虽无门,但那残破的高墙对暮冬来说不成问题。

暮冬却一直摇头。

祁岁桉只得蹲下,双手握着他的肩膀与他平视:“你听我说,你轻功好腿脚快,你去找杨静山来,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我毕竟还是皇子,他们不敢轻易对我怎样的。”

“我不想让你死。”暮冬的紧张害怕都写在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我不会死的。”祁岁桉笑了下,“咱俩都已经是孤魂野鬼了还能怎么死,是不是?”

暮冬抱着祁岁桉死死不撒开手,小小的手心里有微凉的汗水,透过祁岁桉的衣物湿濡濡的一小片贴在他后背。“我刚有哥哥。”暮冬的声音小小的,像一把小钢锥一字一字地钉进他的后背。

祁岁桉心头微沉。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面严敏义正言辞地高喝了一声:“恐是有人挟制了殿下,放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须臾间,箭羽呼啸声破空而来。流矢飞一般穿过破庙的门窗,如暴雨砸进破庙之中。

祁岁桉脸色霎时冰冷,他一把把暮冬推出佛堂。“我去挡一挡他们,你快走!”

破庙正门被千万只箭被射穿,不堪重负轰地一声砸倒在地上,扬起漫天的尘土短暂地阻隔了人的视线,紧随其后的是纷杂冷漠的脚步声,踏在空软的破木门上发出重重的回响。

禁军如潮水涌入,兵甲森严。这哪里是来接他回宫,正如皇后所言,根本就是来杀他的。

“住手!”祁岁桉慢慢从佛像身后走出来。

灰尘飞扬,在一束破旧的阳光下纠缠,随后像失去活力的舞者,自由坠落,纷纷扬扬地散落满地。

众人这才看到位于佛像身旁发出这声喝止的祁岁桉。

他身上还是穿着那身紫金皇子规制的礼服,名贵而精致的绫罗经过一夜颠簸已破损得十分难堪,像一匹散旧了的马车倒在泥土中央。

但即便如此,祁岁桉一贯傲然出众的容貌仍具有威慑力,墨蓝幽深的双眸似含着冬霜,像一株覆盖着冰晶的傲枝立于残破佛身前。

禁军闪开一条路,严敏缓步从他们身后走出来。“九殿下,微臣奉皇上命令来带您回宫。”

“祁珉不是我杀的。梁广渠也不是我下的毒。”祁岁桉声音冷肃。

“国家律法凌驾于任何身份之上,是与不是,微臣得带殿下回去亲自审问清楚,此乃微臣职责所在,不是殿下一句话便可驳回的。”说到律法,严敏神情肃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祁岁桉知道,即便严敏是个尊律法高于一切之人,他的父皇可不是。

祁岁桉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个瓷瓶,捏在指尖。

“我手中的金砂为何物,想必严大人也已知晓,只要将它被点燃,方圆十里无一人能活。”

听到金砂,严敏双眸先是一抖,然后很快恢复了镇定,冷笑了一下。“殿下莫唬我。”

“此乃剧烈爆物,性情不稳,威力巨大。不然你以为我父皇当年为何花费那般兵力要去攻打南月一个小小属国?又为何我大盛朝要封锁南月严防有人挖掘金砂?”

祁岁桉的眼神朝他左手边斜了一眼,灰蒙蒙的佛像石座一角上有一截暮冬之前点燃的火烛,烛泪燃了一夜已经化成一滩,中间的烛芯摇摇晃晃。

“我母妃生前说过,我一日活着南月金砂矿才一日安全。由此可见,那陷害我之人才是存着灭我大盛的野心,严大人是该查清。”祁岁桉说到这,将手缓缓移向烛火,近到手背已经感受到了火的炙热。

“此外,我父皇既知我身体里流着复仇的血脉,还能留我至今日是为何,严大人可曾想过。”

严敏的神情微变,祁岁桉看在眼中。

“当然,我本贱命,死了也不足为惜,如若不信,我也可以带你们一同去见我母妃问个清楚。”祁岁桉唇角逸出一抹淡笑,映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声音沉冷,却清晰地回响在每个人的耳中。静默了许久,严敏吞咽了下喉咙。“那殿下可愿意随臣回宫,当面向皇上禀明这一切?”

心里微松了口气。

“先让他们撤出去,我会跟你走。”祁岁桉微回转头,余光扫到方才暮冬所站着的地方已经没了人。他心底缓了下,然后转过头来对严敏道,“我现在身上有伤,我需要大夫。”

他自然不会真的随他回去,但他必须先为暮冬拖延时间,再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严敏无法仅通过祁岁桉的神情判断他手中的瓷瓶里是不是真的有金砂,但又不敢完全不信。

想起皇上昨夜在乾华殿上的神情,比起祁岁桉的下落,皇上的确是更在意绛雪轩里的金砂。祁岁桉在绛雪轩里藏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陆潇年说是祁岁桉未将金砂带走,但谁又能真的确定。

与其这般被动,倒不如……

严敏捋抚胡须笑笑,“自然。”他转头对身后人吩咐,“赶紧去为殿下请个大夫来。”在回过头之前他朝某个方向抬了下眉。

再回过身来,严敏神色如常。“殿下请稍事歇息,这里山路湿滑,怕是要好一阵大夫才能来。”

祁岁桉微微颔首,悬着的心也稍放松了一些。

暮冬和杨静山轻功都很好,应当赶得及在大夫上山之前先一步赶到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祁岁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时,耳边突然一声破空的哨音,他惊转回眸。

躲避根本来不及,他心弦骤地绷紧,浑身像一块冰僵住,脑中一片空白。

风声、门的吱呀声、呼喊声在这一瞬阒然消失了,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极速后退、模糊,眼前只剩下那个直冲自己而来的青色箭头。心跳在这一刻停止,祁岁桉的瞳孔不断放大放大……

突然,如雷击般铛得一声,重击在耳畔,形成一种来自天外般的轰鸣。随之所有的声音轰隆隆地又重新落回到祁岁桉耳中。特别是那枝重箭的尾羽,在空气中不停嗡嗡颤动,盖住了他的心跳声。

他怔仲着,缓缓低头看去。小暮冬不知何时挡在了他身前,手中高举着那个画轴。画轴被利箭刺穿,露出的青色箭头此刻近距祁岁桉的心脏只有堪堪不到一寸。

许久,祁岁桉神识才重回人间,他猛地把暮冬拽到自己身后,“你怎么还在这!”

“呦,这不是那个小医郎吗?”严敏反应也极快,手一挥,原本后退的禁军再次围拢过来,步步朝祁岁桉逼近。

“你们不许抓我哥哥!”暮冬紧抿着双唇,张开双臂挡在祁岁桉身前。

“明明有大夫啊,既如此,想必殿下手中的金砂也是假的吧。”祁岁桉看到严敏眼神里的鄙夷和不屑。

这一刻他的心是真正慌起来,莫名的,像有千斤重剑正悬在头上,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掉落,直直贯穿他的颅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此等境地下您觉得谁会来救你?太后?皇后?”严敏朝他逼近一步。“还是陆潇年?”

祁岁桉被迫后退,手上用力晃了晃,才拔下那摇摇欲坠的火烛,握在手中。

额角有汗珠滴落下来,重重砸在手背上。

他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

流萤说过,绝处也有生机,不能放弃。

禁军的包围渐成围拢之势,祁岁桉带着暮冬步步后退。

祁岁桉勉强笑了下,然后作势要去打开瓷瓶。“不信就来试试!”这个动作令禁军的脚步顿了一下。

突然身后的后院从高墙上也跃入了众多禁军,前后完全将祁岁桉和暮冬围住,这令他想一步步退到后院的计划也落了空,眼前彻底陷入了绝境。

小暮冬死死护着祁岁桉,注意力都在祁岁桉手上的瓷瓶和火烛上,谁都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只玉笛。

“你们谁也别想带走我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面装着毒烟,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得救大哥哥,因为他知道那瓶子里根本不是金砂,而是他之前在密室里给他的那瓶金疮药。

他想跟祁岁桉一起去浪迹天涯,给他煮牛乳,给他医好心疾,他还想长大后做一个像他那样闪闪发光的人。

祁岁桉会是个好哥哥。他温柔善良,是这世间最像他阿娘的人。

玉笛放在唇边,小暮冬像一只卖力的囤鼠鼓起腮帮。青烟从从玉白的笛口飘出,袅袅升起,像田野间的炊烟。

倏地,远处一只箭越过重重人墙直直朝他飞来!

暮冬本能地要用轻功闪开,但他突然想到了身后还有祁岁桉。他躲开,哥哥怎么办。

就这一闪念之间,毒箭如一道犀利的闪电直刺而来。

“——暮冬!”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宝宝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9章醒醒

僵直紧绷的双腿突然被什么猛撞了一下,祁岁桉慌地低头去看。

暮冬双手握着喉间插着的箭尾,双唇不断向外涌出鲜红的血泡,还有大量的血从他喉咙那个血洞里向外喷溅。暮冬胸膛急促地起伏,很快因为得不到足够多的空气起伏变成了抽搐。

小脸扬着,大眼睛望着祁岁桉,像是在向他乞求。明明暮冬没有说话,但祁岁桉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

哥哥,我不想死。

救救我

我想活

我想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呢

我才刚有哥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救救我

祁岁桉分明听到了,但他确不知该怎么做。他双手慌乱地想去拔掉箭,又知道这样不行,两只手不知该顾哪里,最后只能用手捂住他的喉咙,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少流一点血。

可是暮冬的衣服都已经被血浸透了,血滴不断从他的衣角、袖口往下滴,血泊已经快要把小小的他淹没。半大的人,怎么身体会有这么多的血,祁岁桉怀疑他要把全身的血都流尽了。

“暮冬……”祁岁桉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嗓子干紧地皱在一起,像是被毒箭封住喉咙是他自己。

那满是鲜血的双唇颤了一下,喉咙呼噜呼噜地发出些破碎难辨的声音,身子晃动了两下后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脑一片空白,祁岁桉伸出的手只差一寸就抱住了他,最终还是眼睁睁看他砸在自己脚边。

“暮冬!”祁岁桉抱起暮冬的浑身是血的身子,眼眶发酸、发烫,紧接着一滴泪就滴在了暮冬的小脸上。

小暮冬紧皱着眉,十分难受的样子,圆瞪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绽开了一点笑意,像在对祁岁桉说“抱歉”。

抱歉,我搞砸了。

他指尖还在动,祁岁桉目光随之看去,发现他的指尖在一寸寸在地上向外伸,可明明每牵动一下就会扯着伤口疼。

那指尖还差一点就够到了那只滚落在地的玉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出他要做什么,祁岁桉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了下来,他一把握住了小暮冬细瘦的手腕。他哽咽道:“不用,不用了,别用力。会疼。”

没有算计,没有交易,没有回报,只有一颗鲜血淋漓的心捧在那双赤诚的小手上。

只是这颗透明的心即将不再跳动了。

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到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感觉怀里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世间再厉害的医术和武功都无法阻止这种流失的加速。

“怎么办。”祁岁桉无意识地喃喃。

不是杏林高手吗,连杨静山这样的御医都比不了你的医术吗,教教我怎么做,我保证会学得很快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未这样无助过。

醒醒。

祁岁桉心底的呐喊声振聋发聩,但暮冬还是缓缓闭上了眼,手腕上失去了最后一点温度。

那一刻,祁岁桉脑中轰地一下眼前的所有变得混沌、模糊。

手上沉甸甸的,他只好把人更紧一点地搂住,好像这样他能留住他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破庙里本就昏暗的光线在他视野里扭曲着,同时曾一直为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而懊恨,可现在才发觉原来亲眼看着亲人离开也并没有更好受一些。

不知是这种痛太过剧烈,还是因为毒性并没有完全解去,祁岁桉感觉浑身再次发烫,眼前的一切都在不断缩小、模糊、远去。

好像有人在用冰冷的东西刺他,好像有人在冲他喊,好像又突然消失了。

厮杀声混着耳边无尽的嗡鸣,震得祁岁桉头痛。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后好像又涌进来更多的人,然后就开始了颠倒、混乱和漫天血腥味弥漫。偶尔有一两声的喊杀声和惨叫声清晰地闯入,但很快又被潮水的声音闷住。祁岁桉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一会在水里,一会在血泊里,一会在寒冷的雪地里。

厮杀声一刀刀刺在耳中,他猛然睁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有一个面目狰狞的脸闯入,视线才一点点聚焦,清晰。但他头脑混沌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种脸,只是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暮冬又搂紧了一些,怕他被人抢走似的。

面具后那人嘴唇在动,祁岁桉勉强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是个药瓶,“解药……殿下……”那人的声音落在祁岁桉耳中断断续续的,“吃……救你……殿下”

祁岁桉本能地躲开,但这时那狰狞的面具忽然被摘掉了,露出一张他熟悉的脸,好半天他才记起是杨静山。

“殿下,云木香、解药。”

祁岁桉一把抓住了杨静山的手,指着怀里的暮冬,“救他,救他。”

他的声音极为干瘪,像是一个人在被掏空了呼吸后所能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静山低头,望了眼已经面色灰白的暮冬,怔怔摇了摇头。

看懂了杨静山的眼神,祁岁桉绝望地低下头,小心地用手指抹去暮冬唇边的血。

十岁。十岁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母妃疼爱,父皇夸赞,每个人的眼神里看到十岁的他都是赞许和期待。

暮冬也十岁。但他们的十岁天差地别。暮冬的生命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岁这一年。他好像刚刚从自己身上得到一点关于家人的想象,甚至都没得到什么爱的回馈,只是一点想象,就满足得令他愿意付出生命去守护。

只是一点想象啊。

也许正是这点想象害死了他。

祁岁桉忽然悔恨。自己不该说出什么做他哥哥这样冒失唐突的话。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只是为了这样的一句话,就傻到为自己去挡命。

又一滴泪坠下。祁岁桉轻轻拍着他。

刀剑的寒光搅弄着破庙中的尘埃,凌云阁和禁军在激烈缠斗,但禁军显然远不是这些凌云阁刺客的对手。

不知是不是被这些喊杀声惊扰到,祁岁桉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们,像是在看,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他眼神滞惘,与那尊破败的佛像有着一样空洞而又悲悯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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