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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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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睁眼他也能感觉到宽敞的轿厢也变得狭窄了许多,于是他尽力又往一旁挪了挪。

“不舒服?”陆潇年又重复了一遍。

“恶心。”

……

除了轻微的磨牙声,轿厢里静得只能听见雨声。陆潇年敲了敲窗,马车缓缓动起来。

“想问就问吧。”

祁岁桉睫毛抖动了一下,但他没有睁眼。他本想问昨夜太后与他说了什么,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以太后手段怎会不知自己是在求助,可她并没有直接将他召回宫中,而是召了陆潇年,单凭这一点祁岁桉就大概猜得到其中缘由了。

陆潇年手中的权只是他暂时束之高阁之物,他不用是因为他知道审时度势暂避锋芒,但这权柄仍旧牢牢被他握在手中。单就枢密使司这可监察百官,调度全军这一项,也足以令太后忌惮。

因为当年太后就是掌握了枢密院才帮祁延一举灭了南月,立下奇功而夺嫡成功,她也才因此从一个不受宠的妃嫔一跃成为了尊贵无双的皇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朝中局势又渐成三足鼎立之势,国库命脉被捏在计相刘臻手中,宰相张阑一直稳居政治中心,所以父皇和太后此时必然不得已笼络陆潇年来做制衡。

自古帝王,无不善制衡之术。而自己,想必就是双方默认的赠与陆潇年的“礼物”。

陆潇年不死,礼物就不可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祁岁桉感觉愈发喘不上气来,手腕上好似还锁着铁链,脖颈上还扣着颈环,还有那句——不管你愿不愿承认,你已经是我的。这句话像生生烙在他心脏上的火印,比凌云阁的云纹要深刻、要滚烫,它让仇恨从此有了具体的形状。

所以陆潇年其实并不怕他逃走,因为无论他逃到哪里,他身上都会一直带着这个烙印被仇恨反复折磨。

除非他们两人中有一个先死。祁岁桉摸到袖口中的瓷瓶。

一路上两人无话,抵达宫门口。

陆潇年先下了轿子,站在下面朝祁岁桉伸出手。但祁岁桉避开,一步步迈下马车,然后头也没回地朝宫门走去。

陆潇年缓缓收回置于半空的手,跟在祁岁桉身后。

消失十数日的祁岁桉再次出现,轻易俘获了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有窥探、有讶异,当然还有隐秘的龌龊。

如往年一样,寿宴摆在坤禧殿,是懿仁宫里最大的配殿。距钦天监定好的吉时还有半个时辰,太后和皇上还在懿仁宫里听戏,大臣们都等在坤禧殿外的空地候着,三五成群的闲谈。

远远看到一前一后走来的二人,那些想巴结讨好的,在陆家丧礼上吃足了闭门羹,陆家灵堂上出了事一夜之间传遍,谁也不会这个时候上去触陆潇年的霉头,所以都十分有眼色地行了礼打了招呼后就躲得远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陆潇年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祁岁桉身后,不像个权臣,倒像个随扈。

这倒也好,有这位凶祟跟着,祁岁桉省去很多废话。他面色虽好了很多,但嗓子还未完全恢复,那种不太正常的沙哑免不了要引来更多遐想和猜测。

但一直不开口也是不可能的,他的好皇兄们掐好点一般,在他们刚刚站定就随后相继到场。

他们一来,殿外就忽然热闹起来,他们大声、热络地与周围王公大臣们寒暄,亲如一家。

祁岁桉一如既往地嫌恶这个部分。他转过头想假装没看到,当一只埋头在江边喝水的鹤。

不过,是一只被拔光羽毛的灰鹤。不用立于鸡群,就是立在高矮胖瘦各有千秋的鹤群里,也太过显眼了些。

于是,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呦,这不是许久不见的九弟嘛。”

都已经没有羽毛了,还有人不肯放过他。

祁岁桉只好转过头,挂上了颠扑不破的完美笑容。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眼神不经意略过陆潇年时觉得这个人好似比他还要更沉郁。

仿佛被拔光羽毛浑身赤裸地丢在这金銮殿上的不止他一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明明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七皇兄。”很多人看着,祁岁桉迫不得已开口。

“呦,你这嗓子,怎么……?”祁珉目光惊诧,嗓门提高不少,跟着眼神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投向了一直未开口的祁岁桉。

如芒在背,祁岁桉的笑一下僵化在脸上,那道疤痕开始发烫。

◇第56章哄骗

祁岁桉的目光死死盯着祁珉的脸,大殿上明明十分安静,但他耳边全是四面八方涌来的嘈杂声音。

“睡过了吧?”

“肯定是的。”

“正常人的声音怎么能这样?”

“是不是还有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走路也怪怪的”

……

人们的复杂眼神变成了如有实质的声音,他感觉灵魂有些出离,仿佛分裂出两个自己。一个清楚地知道,其实一句“风寒未愈”就能应对,与祁礼比起来,祁珉这种无脑低劣的小伎俩根本不够看。

可是另一个死死地向下拖拽着自己,企图将他拖入深渊。

因为这次不是谣言,是真的。

假的他不怕,他是干净的。可现在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身体被劈成两半,那些声音密密麻麻如蝗虫过境,将另一个企图争辩的自己啃噬殆尽,最后脑中只留下了一个声音——

是的,你们说的都是对的。

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祁岁桉,祁珉得逞般用扇子挡了下嘴,做作地低头凑近笑道,“九弟这是作甚,难不成……”

“难不成九殿下风寒未愈,七殿下是还想再染一次么?”一道很平静的声音从祁珉身后传来,吓了他一跳。

转头看到陆潇年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后退了一大步,用扇子夸张地扇着空气。“晦气。”他七岁的时候染过风寒,差点没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珉声音不高,但还是被祁岁桉听到了。

这一声晦气触发了祁岁桉,将他从方才被淹没的声音里拽了出来。他缓缓掀眸冷道,“六皇兄也这曾这样说过,且那日陆将军也在场。”

还想说什么的祁珉立刻闭了嘴,瞪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祁礼现在是什么下场无人不知,再看陆潇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于是那些复杂的眼神纷纷收敛了回去,大殿上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吉时到,皇上、皇太后驾到!”高亢嘹亮的嗓音突然缭绕在大殿上,所有人跪迎圣驾。

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中,夹杂着耳边低沉而蛊惑的声音:“惯会狐假虎威。”

起身时,祁岁桉狠狠瞪了陆潇年一眼。忍过今晚,只肖忍过今晚。他朝对面严敏方向扫了一眼,他今晚必须找机会进去绛雪轩,祁岁桉暗暗捏了捏拳。

宴席开始,千般心思,各怀鬼胎。但宫宴本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丝竹交错,乐舞暄阗,一派安康盛世之相。

各地使臣依次进献贺礼,太后慈容满面一一分赏,金泉和福安贵口中念的祷贺祝词之声此起彼伏。

越是隆重的宫宴越是繁冗漫长,有经验的大臣们都早早吃饱,或者偷偷在袖中塞些点心,趁中间的空档垫一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挨到乌金西沉,才有宫人端着佳肴美馔鱼贯而入,陆潇年同张阑等重臣同席,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频频举杯的祁岁桉身上。此刻的他身着皇子华服,眉心微蹙,长睫微垂一副极善忍耐的样子。

他好似一直都挺擅长忍耐的,从小到大。

但这么说又有点不对。

对他的厌烦,倒是从一开始就没忍过。

陆潇年捏着酒杯,觑着面前这场欢宴,置身世外。

绷了一整日,都有些疲乏,酒过三巡气氛逐渐松弛起来。三皇子祁禛袖子里藏着酒,开宴前就已经有了酩酊醉意,不过他素来如此,无人同他计较。

祁珉诗性兴大发,以贺礼和太后寿辰为题端着酒壶挨桌斗诗,很快也喝的云山雾绕。

严敏一个人喝着闷酒,毕竟在<ahref=https:///tags_nan/guang.htmltarget=_bnk>官场摸爬多年,耐性极好,只是眼神时不时扫向陆潇年和祁岁桉。

宫宴的菜色素来是那几样,都是祁岁桉不爱吃的。他接过宫人斟满的酒往大殿外看了眼天色,约莫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宫宴就要结束了。再往高处看去,太后已现疲态。

严敏蓄势待发,而陆潇年纹风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朝对面看,一身朱红朝服的陆潇年百无聊赖地手中把玩着酒樽,侧耳仿佛在听宰相张阑说着什么,可眼神又很遥远,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听。

祁岁桉双眉越蹙越紧,恨不得现在就去掀了陆潇年的酒桌。

正想着那飘忽迷离的眼神突然就撞了过来,就算隔着婀娜舞动的轻纱,祁岁桉将陆潇年的漫不经心和故意耍弄也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他进绛雪轩,那些话不过是逼他低头就范的哄骗手段罢了!

隐在袖中的拳攥紧,又松开,露出已经快要被捏碎的瓷白药瓶。

恰这时,祁珉跌跌撞撞拎着酒壶朝他这边过来了。

顺着祁岁桉的视线,祁珉回头。“看什么呢,九弟?”

而陆潇年早已移开目光低头与张阑谈笑,说没几句就起身离席了。大臣席间去如厕方便也是惯有的事,无人在意。

装没听到祁岁桉按下心头怒火仰头灌下一杯闷酒,起身朝皇帝行礼,也朝外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祁珉追在他身后,“唉,九弟,怎么走了,还要同你赛诗给太后助兴呢……”

出了宫殿冷风一吹,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的祁岁桉胃猛地一缩,但顾不得那许多,四处望也没看到陆潇年的身影。他往往给外臣们临时休憩的永仁殿走,身后有忽深忽浅的脚步声追来,以为是缠着他赛诗的祁珉,祁岁桉不由加快了脚步。

可身后那步子也紧追不舍。

不想再跟祁珉废话,祁岁桉专挑着无人的路走,他七钻八绕甩掉了跟出来的宫女太监,可却怎么也甩不掉那喝醉了的祁珉。

大概是因为雨停了,月被蒙在云后,后宫的湖面上雾蒙蒙的,只映着几盏遥远的宫灯。

钻过几枝柳条,又跨过几丛矮草,甩开了身后的吵闹他才微微出了口气。

可再抬头已然有些分辨不出自己走到了何处。没有月光透进林子,他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

抬眼往湖对岸看去,是层层叠叠的黑,看不到宫墙。

这是他最讨厌的地方,落水、被吓、监刑都在这片林子里。

祁岁桉停下脚步,按了按额角。酒意一点点缠上了头,头脑像被一层厚重的雾气笼罩,心跳在加速,但思绪却逐渐变得缓慢,喉咙里甚至有了潮湿闷滞的味道。

突然,地上一道黑影闪过,那烦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祁岁桉的忍耐到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有完没完……”

祁岁桉转身但没看到人,定睛往林子看,才看到了隐在树荫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树枝挡住他大半个头,远远看像个无头恶鬼。

“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你老婆要跑了,嘻嘻

陆:超级不嘻嘻

国庆快乐宝们!

◇第57章难驯

心跳咚咚猛地加快,祁岁桉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他讨厌这种被人跟踪而对方又隐在暗处的感觉。

“究竟何人,出来说话!”

幸好黑暗中那身影没有隐太久,晃动几下后树枝发出簌簌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这是又迷路了吗?”

熟悉的声音令祁岁桉心跳顷刻缓了下来。虽然是比恶鬼还恶,但总归不是鬼。

“你为何跟着我?”

“吓到殿下了?”

“没有。”祁岁桉直接了当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是你说要去绛雪轩,找到五日散的方子证明会配此毒的另有他人。怎么,你又不急了?”

树林间的陆潇年突然往外迈了一步,一把将祁岁桉拽进林子里,将他抵在树干上,捂住了他的嘴。“你要不再大点声喊呢?”

话音刚落,一队巡守的禁军脚步从不远处响起。两人静等那脚步声远去,陆潇年才放开了他。

祁岁桉不想再跟他废话,压低声音直奔主题。“每年太后寿宴都会抽调各宫人手,绛雪轩这种废宫更不会留太多人,我不会轻功,你带我进去,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

“殿下是不是忘了什么?”

陆潇年掀眸看祁岁桉。

祁岁桉也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梦。”牙缝中恨恨挤出三个字。

“是差一点就梦到了。”

银棍,混账,疯子!祁岁桉在心底又轮番骂了一遍。

“都听到了。”陆潇年勾唇。

风过树梢,林间飒飒作响,陆潇年后退了半步,笑容消失。“殿下总得给我句实话,我才好判断值不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陆潇年声音沉了沉,“绛雪轩里到底有什么?若光是那本医书,以你的性子不至于这么急。严敏只要从你那搜不出证据证明毒药是你配的,他也奈何不了你,何况王府里的人都能证明你未曾离开过半步,我只是不愿意把这事摆在明面上,怕你难堪罢了。”

祁岁桉看着他,冷笑:“你还怕我难堪。”

“既不信我,怎敢让我带你进绛雪轩的?殿下尝试了那么多年都未果,想必也知道擅闯禁宫的后果。难道就不怕我半路出卖于你?”

祁岁桉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是陆潇年看不懂的神色。他静了静,轻轻说了四个字——“既然如此。”

他从胸前缓缓摸出一个瓷瓶捏在指尖,看向陆潇年的眸光分外沉静,好似平静无波的水面下面蕴藏着什么不可知的力量。

“五日散里有一味特殊的药叫金砂,可于五日内缓缓灼烧脾脏。没有它就是普通毒药,有了它,才是世间至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暗无光的树荫下,陆潇年仿佛看见祁岁桉的唇角勾了勾,是那种安静隐秘又有点疯的笑意。

他的心轰地往下一沉,伸手就去夺祁岁桉手中的药瓶,但指尖只来得及触到祁岁桉的唇那瓷瓶就已然空空滚落在地。

他朝地上看了一眼,转头看到祁岁桉的唇瓣上沾着些白色粉末。

“你疯了?!”陆潇年一把掐住祁岁桉的脖子,掰开他的嘴企图把毒药抠出来。

祁岁桉咧嘴笑着。

被掰开的嘴半张开,露出半截舌头。

“你疯了吗,你吃的什么!”陆潇年双瞳似喷火,运了内力一掌拍在祁岁桉后背上。

被这一掌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的祁岁桉弯下了腰,猛咳了一阵。他抬手擦去眼角延出的泪,缓缓站直身体,唇边带冷笑。“放心不是五日散,若有我早喂给你了,何苦等到今日。”

笑意不达眼底,墨蓝的眸子看得人浑身发冷。“云木香,本来是想留给你的,但好像给我自己效果更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潇年的脸色沉得像身后的湖底,唇线紧抿着,像有什么随时会要绷断。他猛地掰起祁岁桉的头,狠狠衔住了他的唇。

他强势地抵开祁岁桉的牙关,席卷而来的苦味令他意识到祁岁桉的确是疯了。平常稍微苦一点,连枇杷都不吃,那么娇气的人居然会这么决绝地吞下这么苦涩难咽的毒药。他狠吮着似乎想要将毒药全部交换到自己身体里。

祁岁桉被他这种疯狂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他感觉喉咙被探进东西一样愈发想咳嗽但口腔被侵占无法呼吸,只能用鼻子快速地交换着空气。

他没想到陆潇年会比他更疯,带着毒的吻令祁岁桉喘不上气来,胃部的抽痛愈发明显,身体不自觉地失了力气,瘫靠在陆潇年紧箍着他腰的臂弯里。

陆潇年察觉到祁岁桉身体的变化,才放开了他。他看祁岁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呼吸平复半晌才从牙缝中凶狠地挤出两个字:“解药。”

“在那本医书里。”

听到祁岁桉略带挑衅的语气,陆潇年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

“这下殿下满意了?”

祁岁桉声音听上去十分沉静,像是在说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一件事:“解药的配方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云木香毒性较慢,大概只有十二个时辰。”

“你还真是……”陆潇年再次掐住祁岁桉的脖子,把他推抵到树干上,牙根咬得酸痛也不解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笑。

掐着脖颈的手掌突然并拢,抬起,劈在了他的颈侧。

祁岁桉眼睛忽地睁大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就顺着树干滑落下去。

陆潇年无奈地捞住他的腰,把人按进怀里。

难驯。

坤禧殿内丝竹声渐褪,太后稍微一欠身子一旁的老太监立刻过来搀扶。

“哀家实在是乏了,皇帝也早点歇了为好,毕竟身体刚见好,莫再累到。”太后的目光向下搜巡了一圈,看向皇子席位间空着的位置,最后又在垂着头的严敏身上落了落,收回目光道:“哀家就先回宫了。”

所有人起身恭送,皇帝亲自将太后搀扶下台阶。

待到太后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的屏风后,严敏转着手中的杯子,铛啷一声假装是不小心摔了杯子,引得正要回到龙椅上的皇上闻声回过头来。

“臣罪该万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敏唰地跪下,从袖中抽出一封奏折,双手托举于额前。

皇帝祁延望了眼静下来的四周,朝福安贵递了个眼色。福安贵走下去,来到严敏身边,取过他手上的奏折悄声留了句:“严大人可真会挑时候。”

皇上虽人在看戏,但自然知道前夜发生之事,也早知道严敏等这一刻是为何,于是挥手让歌舞都退下就地将寿宴改成了朝堂。

“臣有事启奏,前日戌时二刻,工部尚书梁广渠在陆家灵堂上撞柱暴亡,经仵作查验梁大人身上中剧毒,据推断此毒极为稀有,”严敏顿了顿,“是南月五日散。”

几字一出,大殿上听到了明显的吸气声。

祁延还在翻看奏折,所有人就屏息凝神地等着皇帝翻看到最后一页。

终于奏折啪地一声合上,回荡在大殿里。

“所以爱卿想要如何?”

南月二字何其敏感,皇上这一问又让众人心底一凛。

“这五日散里有一味药——金砂,十分罕见,只有南月的金砂沟才有,我朝明令禁止不许任何人开采、私运、买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敏感觉后背如负千斤,头皮也在簌簌地发麻。皇帝对于祁岁桉的态度一直教人琢磨不透,器重但不亲近,关护但又不慈爱。所以对于要查祁岁桉一事,严敏也拿不准会有何后果。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陆潇年和祁岁桉先后出了大殿,至今未归。大概福安贵说他会找时机大概也是这个意思了。

于是壮了壮胆,严敏仰头望着那身明黄的龙袍道,“九殿下一直在王府养病未出,梁大人恰就死于王府,据目击者道梁广渠在撞柱前曾口中大喊贪官,臣想彻查王府和九殿下的璟和殿。陆将军与九殿下已离席一刻至今未归,事不宜迟,臣斗胆想请求圣旨兵分两路,以免证物被毁!”

祁延眼神向下扫视一圈,发现陆潇年和祁岁桉确实不知所踪。

这么久过去要破坏也早破坏了。他知道严敏就是要他当众给一个态度,而且事关金砂,大意不得。

“要查就彻查。籍飞。”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一身重甲迈步进来,跪地抱拳:“臣在。”

“调两队禁卫随严大人去查,将九皇子祁岁桉的府邸和宫中的寝殿璟和殿都给我仔细搜查,看有没有五日散或者那个什么金砂。”

“石怀德,搜查皇宫上下,将陆潇年和祁岁桉给朕带回来!”

禁军副都虞石怀德也迈出队列,“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是被什么东西痒醒的,脖颈还感觉很痛,但又同时觉得很痒。他费力地睁开眼,但视线依旧模糊不清,只有鼻尖能闻到一种很特殊的味道。

焦糊、陈腐,还有点冰凉清香,像篱落雪。是可以抑制心疾的让他安心的熟悉味道。

昏沉的头脑费力地转动了一圈,倏地一下清醒过来。

篱落雪?

这里怎么会有篱落雪……

他兀然睁开双眼!

远处是虚化的枯焦树干,视线缓缓聚焦到眼前,悬着一个香囊,已经打了结的穗子晃晃悠悠地蹭在他的锁骨、侧颊和脖颈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香囊十分眼熟。

祁岁桉努力地回想,好像是当年送给祁盈的那个。

怎么会在这?

这是哪?

他怎么晕过去的?

很快,他想到了晕过去之前那个凶狠的毒吻,还有那张疯子般的脸。

他揉揉眼睛,目光顺着那穗子一寸寸上移。看不清颜色的衣领、袖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再向上……

祁岁桉呼吸忽然滞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说】

国庆攒攒稿子,周五见啦么么

一首《最可爱的人》送给追文的天使们,辛苦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案加了点后面的剧情,感谢宝子们的海星

◇第58章执念

流萤?

心慌不可及地悬起来。掌心下寻到一块碎瓦砾,他把指尖偷偷按在瓦砾尖上,有清晰的刺痛传来。

“醒了?”

祁岁桉手心撑地身体向后仰,脚不自觉地往后蹬了两步。

“你是谁?”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面前的人摘下凶神恶煞的面具。

他这才看清自己已经身处绛雪轩了,祁岁桉对着陆潇年的脸愕然道,“是怎么进来的?”

“多亏了殿下这面具,做工精良。”陆潇年说着把面具塞进怀中。“看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禁卫没阻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不拦,但是他们拦的是凌云阁,不是我。”

祁岁桉瞳仁转了转,明白了陆潇年的意思——他是用这面具引开了禁卫。

“最多半刻他们就该反应过来了。”陆潇年走近两步,朝他伸出手。“找医书。”

祁岁桉斜去一眼,“那你不早叫醒我,就用个破穗子?”

说完他试着自己站起来。显然腿脚还有些无力,最后还是不得已拉住了陆潇年的手,借他手上的力站了起来。

“叫了,都不管用。”陆潇年收回手,将香囊也塞进怀里,“谁知道最后居然是怕痒。”

祁岁桉不自在地别过头。他是怕痒,所以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那个香囊陆潇年居然还留着。

鼻息间篱落雪的香气已经散去,逐渐被周围湿腐陈朽的气味覆盖。他用袖子掩住口鼻,然后再次仔细打量环顾四周。

青苔霉斑侵蚀覆盖了记忆中熟悉的一切。那条将绛雪轩一分为二的长长亭廊已经看不出半分原本的样子,杂草藤蔓疯狂地生长攀附着断裂的廊柱,木檐的裂缝里也竟然开出小小的白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亭廊后面的小竹庭是他幼时读书的地方,母妃常坐在那株被烧焦的玉兰树下听他念诗。院子里还有五株海棠树,每当花瓣飘落时,宛如粉色雪花纷纷降落一般,绛雪轩因此得名。

时间仿佛将亭廊遗忘在了那段时光里,当他时隔五年再次回到这里,直击灵魂的冲力把他从里到外贯了个透。不知是胃还在一缩一缩地揪痛,还是因为这种超出防备地震撼,祁岁桉觉得浑身疲软,头脑也恍恍惚惚的。

他盯着那条长廊出神,恍然间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亭廊跑过来,后面是追赶叮嘱他慢点的福安乐。

那孩童不知看到了什么,急着朝这边跑。但太过着急了没看到脚下的台阶,“殿下小心!”福安乐大惊失色猛扑向前,但还是差一步,指尖擦着锦缎抓了空。

祁岁桉没来由地腿软了一下,伸手去捞,但也没捞住。那孩子不知是不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扑通一声平展展地摔倒在他脚边。

“殿下!”福安乐惊叫着冲过来,祁岁桉感觉他在路过自己身旁时还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在骂哪里来的碍事的东西。

孩子身上白色锦绣冬服被刮破,露出些颤巍巍的棉絮来。

“别抱他,让他自己起来。”

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刚露出两声哭腔,但在听到母亲的声音后戛然而止,乖乖地咬住了嘴唇默默将哭声憋回去。

母亲的声音顿了顿,手上捏着锦帕就站在离他只有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以后你我都不在了,没人抱他的。他得自己站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有点心疼地看着他,那就是小时候的自己。那摊开的小手掌心已经矬破,满手鲜血掺着碎石渣,侧脸也被地上的石头戗出一道划痕,一双墨蓝的眼眸里噙着泪,将坠未坠。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颊,那里确实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他想起这道疤痕是如何来的了。

但他不理解母亲为何这么冷静,他毕竟那么小,祁岁桉走过去想扶,但脚下却死活动不了,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拽着他、禁锢着他。

遥远的声音仿佛隔着海水,朦朦胧胧地传来,祁岁桉伸出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个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撑在地面上,然后一点点咬着牙忍痛站起身来。

他好像还听到了远处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这么小就懂百忍成金,将来必成利器!”

祁岁桉被这声音激出一声冷汗,他用尽全身力量猛地一回身,却看到了陆潇年的脸。

他为何会在这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下一瞬,他被捏住了脸使劲摇晃起来。

“殿下?祁岁桉?祁岁桉!”

疼痛令他一点点从刚才的场景中抽离回来。耳边的海水声逐渐退去,眼前那些人和物倏然消失了,满眼的青翠娇艳一点点褪色干枯恢复了眼前黑压压的废墟模样。祁岁桉口中喃喃道:“我刚才看见我母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知道。”陆潇年的声线很紧很沉。

“可能是那药。”祁岁桉晃了晃头。云木香的毒性发作初期就是会产生幻觉。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缓了缓,分辨出方向后踩着脚下的瓦砾朝记忆中埋罐子的地方走去。

满眼的残垣断壁,杂草丛生,那些被烧干的枝桠像从地面上伸出的枯骨魔爪,长长地伸向天空。

陆潇年跟在祁岁桉身后,心境复杂。方才祁岁桉的眼神空得可怕,叫什么他都听不见,还伸手做出很多奇怪的动作。这里是祁岁桉自出生起就生活的地方,想必重回故居给他带来的冲击着实很大。

他想到自己前不久刚回去的枫园,也是杂草丛生荒芜凄凉,也是自幼长大的地方,但绛雪轩更惨烈,每一砖一砾都在狰狞地申诉着无声地冤屈。

祁岁桉深一脚浅一脚,举步维艰地朝亭廊后面走去。他的身影在夜色里忽高忽低,却有种莫名的力量。

大概是叫执念,也或者叫倔强。

若他早放下这件事,说不定他和皇上之间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隔阂,他王府的那块空荡荡的匾额上或许也早就写上了东宫。就算不是太子,也会是某个至尊无上的亲王。他会娶妻生子,建功立业,过着轻松惬意的生活。

而他也就不会再有任何回来的理由了。

想到此处,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替自己庆幸,庆幸祁岁桉并非贪图富贵享乐之人。

当年若没了这份执念,他或许早在被放逐出盛京的路上就支撑不下去了。从小养尊处优被娇养大的皇子,那一路上脚底却磨破了多少水泡,血泡粘在靴袜上多少次,曾经一日不能无香的九殿下又多少次跟他睡在破庙里的白骨堆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他这份执念,让陆潇年选择回到盛京自投罗网。因为他笃定祁岁桉会因要查月妃的案子而帮他从诏狱里逃出来。

命运的纠葛或许早就注定了。

从祁岁桉带着他这种性格来到人世间时起,从他第一次在林间的月光下见到那张惶然无措的脸时起。

大概是想到了那段岁月,他忽然想到方才祁岁桉醒来看着自己的神色,眼神里不是看到他时的那种冰冷、遥远、厌恶,那双眸子迸出了久违的光芒。

那是看流萤时才有的目光。他在祁岁桉第一次看到凌霄时也曾看到过这种目光。

或许应该找个时机告诉他,只要他不会再离开,被吓跑,哪怕也还是恨他。

下月就是他生辰了吧,或许可以那时……

“找到了!”祁岁桉的声音打断了陆潇年一直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祁岁桉从一棵已经被烧成黑木桩的树根旁刨出来一个黑黢黢的灵塔盖陶罐。

陆潇年扔掉手上的树枝大步走过去。坛子被一直埋在地下,其实并不深,但大火烧起来把陶盖也烧裂开,上面的灵塔从底部开始断裂,陶罐上面歪扭着好几道裂缝,好像遭到了雷劈。

祁岁桉去转那陶盖,但纹丝未动。看来年深日久已经被潮气和泥土锈住了。时间在一点点过去,祁岁桉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陆潇年最后将陶罐抱了过去,转了一下也没转动,抬起了手掌。

“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阻止不及,陆潇年一掌劈下来,陶罐立刻裂成两半。有东西哗啦散落下来,沾了他一身。“书呢!”他看着空空的罐子质问。

祁岁桉腾地站起来一把推开陆潇年。他惊慌地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去捂着陆潇年。

“有毒!”

金色粉末在空中飞扬而起,即便是月光微弱的夜色里,也似有璀璨星芒在闪烁飞舞。

陆潇年的脸上覆盖着一只冰凉的手,他满眼错愕地望着祁岁桉。

看出他要问什么,祁岁桉眼神示意他别说话,快走!

两人踏着瓦砾跑到一间被烧毁的屋子里,屋子门外就是一口井。祁岁桉把陆潇年推按到墙上,然后秉着呼吸蹲在陆潇年的面前。

“你干嘛?”陆潇年听话地捂着口鼻,低头看向他。祁岁桉来不及解释,举起一只手向上又捂住了陆潇年的嘴,眼神凌厉地制止他说话。

祁岁桉收回手蹲下去脱陆潇年的靴子,然后又起身快速剥去陆潇年的衣服。

陆潇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祁岁桉狠狠瞪着他,神情紧张而焦灼地与他僵持,但手上分毫不肯松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祁岁桉越来越红的脸,陆潇年很快妥协地松开了手,任他脱下自己的衣袍只剩下一件中衣,又看他跑出去把官服和靴子扔到了那口枯井里。

做完这些祁岁桉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他大喘了一口气就往绛雪轩的西侧门跑。

陆潇年跟在他身后刚跑到墙边,门外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声音是从正门传来的——

“曾可见到陆将军和九殿下来过这里?”

祁岁桉指墙,神色紧张。陆潇年会意,单手搂过他的腰,正要运内力跃出去,却突然听到门外——

“你们,过来把这围住!”

脚步声又近又重,听数量大概有三十多人,大概都是殿前司的皇城禁卫。

“陆将军没来,倒是好像看到了凌云阁。”回话的人有些心虚。

“凌云阁?”问话人的声音一下就紧张起来了。“什么时候?往哪边去了?”

祁岁桉心跳猛然加速。他身体紧贴墙壁,和陆潇年并排隐在墙下的阴影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等立刻去追了,但没追上,怕中计就急忙赶紧回来了。”

“你们离开了多久?”那领头的声音明显变得更紧张。

“大概……一炷香。”

“糟了!进去搜!”

“副都虞,没有皇上命令这绛雪轩不能进啊!”

“我就是奉皇命而来的,让开!”

【作者有话说】

本周还是w更,大概周五到周一这样

继续国庆快乐哈哈哈

◇第59章逃走

“怎么办?”祁岁桉手心冒出冷汗来,紧紧攥着拳。

陆潇年却将手按在他肩上用极低的声音问:“所以殿下现在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肩头的手压得祁岁桉半个肩膀都沉了一下,“疯了吗!要说也是先出去啊!”

吱呀——

久未打开的宫门被厚厚的碎瓦枯叶堆挤着,发出艰难推动的声响。

“来人!拿东西把这些清走!”门外的人大喊,声音在残墙断壁间形成回声,忽远忽近听得祁岁桉头皮发麻。

而陆潇年一动不动,垂眸盯着他,还幽幽笑了一下:“现在解药也没有了,要死一起死倒也不错。”

他们藏在宫墙边一段塌倒的矮墙后,宫墙外就是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祁岁桉猜一定是他们离席的时间太久,引起了注意,或者太后此刻已经回了宫严敏拦下了皇上。

祁岁桉咬咬牙,狠狠瞪着陆潇年咒骂了句:“疯子!”

“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书稿对不对?”陆潇年的声音很低,也很平静。他拉住祁岁桉的手将他的腕骨捏在虎口里,“你也没有吃下毒药对不对?陶罐里就是金砂,你就是为它来的,对吗?”平静的声音在最后终于有了些波澜。

“对,”祁岁桉极力压低声音,狠狠道,“那个金砂,不止可以用来配控制人的毒药,它还……”

“给我进去搜,搜仔细了!!”

终于推开宫门的禁军门一拥而入冲进来了,杂沓的脚步声踩在碎石乱瓦上,在这静夜里十分响亮,像踩踏在祁岁桉的神经上!

“什么!快说!”陆潇年催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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