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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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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乐安用袖子抹干眼泪。

“嘴硬可不是什么好毛病。”他微微蹙眉,低头贴近乐安鬓边,“会错过重要的人,公公不要学。”

仿佛是被涌来的热气腾着,乐安从额角到侧颊的半边脸又麻又热,像夜色中的灯笼,蒙着圈圈红晕。

没有了御医的身份,花朝不能进宫,只好把人从马背上抱下来,仔细嘱咐,“我在这片林子里等你。切记你身上伤还没好透,不可快跑,如遇危险,就把这个点着。东西拿不到也没关系,人要紧,记得了?”

乐安抿唇,没敢抬头,只是点了点头就拢起袖子朝宫门大道走去。

他小步快走,希望能快点走出身后那个人的视线,因为他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压得他心跳不听地撞击后背,也不知道在马背上被察觉出来没有。

终于走到宫门外,乐安长出一口气,从腰侧解下腰牌,给拦下他的禁卫看。

“已经夜深,宫里不得出入。”禁卫道。

乐安不说话,低头又拿出了陆潇年给他的枢密使腰牌,这才开口,“我是奉陆将军之命来帮九殿下取他的衣物。”

禁卫一看枢密使哪还敢拦,立刻双手奉还了腰牌放行。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乐安如鱼得水,抄最近的路回到璟和殿。璟和殿宫门紧闭,门外有禁卫把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无人不认识乐安,他又有陆潇年的腰牌,所以还是很顺利进了宫。

璟和殿里没什么变化,只是守夜的因为主子许久不回来,早就疲懒地不知哪里躲懒去了。乐安一面想着这倒是方便,一面想着等回来了怎么收拾这帮人。

他径直来到祁岁桉的书房,屋内没有掌灯,但他还是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那座西洋钟。

他心里一阵欣喜,可恰此时,西洋钟的小鸟突然出来报时,把乐安吓得险些失手把钟掉在地上,幸亏他反应快牢牢搂紧。

突然,他就想起了祁岁桉的话,殿下为何会特意叮嘱不要摔了?还提到太后?难道殿下未卜先知就知道他会被这鸟吓一跳摔了不成?

不对。

乐安心思一转,伸手往钟下面摸去,果然。

空无一物。

哪里有什么医典。

是殿下压根没把书放在这里,还是已经被人拿走了?

心跳不由地加速,他匆匆取了两件衣物裹在包袱里,想尽快离开璟和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似乎明白九殿下的意思了,出了璟和殿转头往相反方向走。

夜色中,他疾步如飞穿梭在宫道间,几次都巧妙地避开了巡视的禁卫。

就在即将抵达太后住的懿仁宫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一片嘈杂,伴随着“抓贼!”的声音,两侧的宫殿里灯都突然亮了起来。

乐安强作镇定,听到身后已经传来了禁卫的脚步声,再往前就到了懿仁宫,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可是继续往前就有被抓住的风险。

怎么办?

心跳声震在乐安耳膜上,他掏出方才花朝给他的烟烛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点燃也来不及了。脚步声近在咫尺,下一瞬就会拐过这道弯墙发现他。可恨自己不会飞,乐安决定先跑再说。

就在这时,他感觉身后起了一阵风。他紧张地转身回头看,一个玄黑身影唰地落在他身后,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腰被紧紧环住,就在禁卫转过宫墙那道弯的前一瞬,乐安被带离地面飞到了懿仁宫转角的屋脊上。

脚步声带着匆忙和失望渐渐平息,乐安这才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和蒙了面的一个男人并排躺在屋脊侧面的阴影里。

嘴还被那双大手捂着,乐安满眼惊异地要推开男人,但一道温柔声音在他耳边炸开,“是我,乐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雨过后,南风悄悄吹皱了河水,绿柳静静温柔了夜色,解冻的土地散发出醉人气息,盛京运河两岸恢复了往日繁华。

但这一切都与祁岁桉无关。密室里没有春天,更没有四季。

半个时辰后,一个侍卫进来,在陆潇年耳边低语几句,然后退了出去。

陆潇年端着粥碗的手缓缓放下。

“严敏今夜进不了宫了,因为宫里进了刺客。”

祁岁桉神色微变。“你做的?”

重新盛了勺热粥,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祁岁桉唇边。

祁岁桉偏头躲开,眼神冷厉下来。

“是我。但放心,你的乐安没事。”陆潇年目光含笑,“有花朝在,只是可惜不能替殿下给太后传信了。”

铁链发出轻微的响声,缚在身后的双手五指忽然紧绞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殿下是没想到我会派人跟着他?还是没想到我能听出来殿下的弦外之音?”

盛满粥的瓷匙又往唇缝间抵了抵,而那薄薄的唇瓣抿得更紧。陆潇年状似无奈地低下头笑叹一声,“殿下方才一点不避着我,是不是太把人当傻子了。人被骗的次数多了,都是会生出防备心的。”

“你打算这样把我关到什么时候?”祁岁桉偏过头,躲开那瓷匙。

“自然是关到你肯俯首听话为止。”

祁岁桉仰面闭口不言,眼中怒火渐起。

“殿下又忘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磁沉的声线里有些许警告意味,无端又引起祁岁桉一身寒意。

收回目光,祁岁桉偏过头去。

铜灯架里的烛芯忽得一跳,发出哔剥声,密室顿时静的出奇,一时间那些不堪入耳的回声好似就闯进了祁岁桉耳朵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铁链声、拍击声、喘息声、咒骂声……

陆潇年目光半落不落地悬在祁岁桉脸上,将他眼底的变化尽数收进眼底。

那脸色苍白憔悴得像一张被揉皱的宣纸,明明一碰就要碎了,偏偏微红的眼眶里眸光还那么冷硬,“我说了我自己会吃。”

“所以那本南月医籍究竟放在何处了?”陆潇年仿佛根本没听见,也不生气,只是将那勺已经凉掉的粥倒进手边的空碗里,又从手中碗里盛了一勺,然后低头吹凉。

“绛雪轩。”这次祁岁桉不再绕弯。“那本医书在那场大火里早就烧成灰烬了,但幼时母妃罚我抄过书。”

抄的就是这本,内容他早就熟烂于心,所以没有原书他也配得出各种香、火药、毒药来。他让乐安去宫里找就是为了让他去找太后,但不料被陆潇年识破了。

“那些抄的书稿呢?”

“也都烧了,不过……”

他曾经也偷偷叛逆过,把自己抄好的藏了一份,不爱抄的时候就拿那份顶替。

“被我藏了后院在一个罐子里,不知道还在不在。”

瓷匙又递到嘴边,温热抵着他的唇。见他还要坚持喂,祁岁桉眉头紧紧皱起,胃里翻滚着不舒服的绞痛。“你再喂就休怪我吐在你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眸色抬眸,看到那张倔强的脸,眸色冷了一瞬。

他知道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粥碗被放在桌上,瓷匙斜斜没入金黄的粥内,陆潇年起身用锦帕擦了擦手,然后绕到他身后为他一点点解开绳索。

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日后就是太后寿宴,你若肯听话,我会带你进宫。

“我说了,你其实不用耍那些小心思,更不用惊动太后。你想出去,你其实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了。”

“什么事?”祁岁桉心底凝起不好的感觉。

热意忽然从祁岁桉后面覆上来,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祁岁桉拢在身前,气氛一下紧绷,宽大手掌从后面扳过他的喉结。

“讨好我。”

【作者有话说】

陆潇年嘴上:讨好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里:咱能把饭先吃了不祖宗t_t

ps:动了个小手术,尽量不影响给宝们做饭哈,本周w更3-4章这样

◇第51章俯首

“你做梦。”祁岁桉牙缝挤出这三个字。

“你费尽心机,不就是想出去?不就是想去绛雪轩么?”

绛雪轩三个字令祁岁桉原本平静无波的瞳孔倏地一颤。他难以置信地转头,刚好撞上陆潇年幽暗不明的眼神。

“我知道你一直想去查,但苦于一直没理由。”陆潇年缓缓抽掉最后一根麻绳,攥在手上站了起来。

“那地方常年重兵驻守,而且已经成了宫中禁地,怎么可能进得去?”

陆潇年下巴朝饭菜点了点,“你自己把这些饭吃了,就进得去。”

说着,陆潇年端起碗,塞进他手里,微抬下巴,示意他喝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个条件?”祁岁桉不可置信的端着碗望着他。

“还想有什么?”陆潇年轻笑,握着他的手将碗又推到他唇畔边。“这是给你的听话的奖励。”

祁岁桉刚张开嘴,就被猛灌了一口。但陆潇年的手没停,还在继续握着他的手往高抬。祁岁桉不得不继续把碗里的粥喝光。

他仰着头,喉结随吞咽上下滚动,他挣脱不出陆潇年的手腕,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勉强继续吞下粥。

很快眼尾被呛得一片通红,眼眶水滟滟在烛光里泛着微光。陆潇年拇指摩挲过他的眼尾,眼里好似没什么情绪。

可不料却被祁岁桉偏头躲开了。

看着自己落空的指尖,陆潇年语气颇为遗憾,手上却又加了好几分力,“殿下,好像许久没哭过了。”

终于那碗粥被灌得一滴不剩,陆潇年才松开了手。

祁岁桉猛地一把将碗推开摔碎在地上。瓷片崩裂炸开,祁岁桉迅速弯身捡起一片碎瓷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突起的青筋在瓷片青白锋利的边缘一下一下的地跳动。祁岁桉只要手一抖,下一瞬就会有鲜血像烟花一般喷溅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我出去!”

陆潇年冷笑了一下,“出去之后呢?殿下打算去哪?回皇宫?你别忘了,你可前不久挟持过你的父皇,他最擅卸磨杀驴,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还是说,殿下打算仇也不报了,浪迹天涯?”陆潇年漫不经心地从盘中拾起一颗金黄的枇杷,一点点撕去上面的皮。

“我就算行乞流浪,也好过在这里……”祁岁桉嗓音还絮着沙哑。

“好过什么?好过在这里卖身?”陆潇年遽地抬眸,冰冷眼神落在祁岁桉已经和瓷片一样颜色的指尖上。

“殿下忘了你是拿什么与我的刀剑和盔甲交换了?怎么,求我的时候趾高气昂,那些耍弄和巴掌,还有我要的赏赐,殿下都忘了?”

落进祁岁桉眼中是陆潇年越来越沉的脸色和越来越危险的气息。在被囚禁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对这种气息越来越敏感。

不堪和疼痛令他下意识地想要自我保护,手上不自觉开始微微发颤,手指因为太过紧张用力已经僵硬地有些抽搐,一不小心就划破了颈侧的皮肤,所幸并不很深,但仍立刻有一道血痕出现。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听见一阵风声擦着耳边飞过,祁岁桉都没看清是什么朝他飞过来,只是觉得浑身一瞬绷紧,头皮倏地被揪紧,阵阵发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紧接着一直捏紧的瓷片就从指缝间飞了出去,咚地一声闷响,被钉进了他身后的床柱上。

青白瓷片插进楠木,撞碎了的尖头一部分化成齑粉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还有一部分因为极快的速度刺进了木头,而就在瓷片上方一寸的地方,还有一支乌黑镶金的袖箭。

陆潇年起身略过微微发愣的祁岁桉,走到床帐前,拔下袖箭和那枚瓷片,然后又走回来,把那剥好皮的枇杷递给他,啧了一声。

“你这声音,暮冬说这个清肺润喉。”

祁岁桉浑身还在冒冷汗。他还陷在刚才那种命悬一线的紧张当中,他回想刚才贴着他脖颈青筋飞过的那只袖箭,只要他稍微偏一点点,或者祁岁桉恰那时挪动了一点点,那袖箭此刻就不可能钉在那楠木中,而是穿吼而过,带着鲜血偏钉入身后的柜墙。

而再看陆潇年,自己的每步仿佛都在他预料之中被他一一拆破。他更没想到外面那样乱,陆潇年竟然还会过来亲自盯着他吃饭,还有心管他嗓子哑不哑。

他原本的确打算借机骗暮冬进来,摔碎碗用瓷片挟持暮冬出去。但陆潇年说的也没错,就算出去了又能去哪呢?若真能进绛雪轩,这样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知道不能再激怒他,于是他咬了咬后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眼陆潇年手上的颗剥好的枇杷。果肉鲜嫩多汁,看着就十分诱人,但祁岁桉皱眉,嫌恶地转过头,“我不吃这个。”

陆潇年看了看手中白剥的枇杷,又看了看祁岁桉。默默放下,拾起帕子擦干净手。

“不吃这个。”陆潇年不明意味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好。”

“什么好?”祁岁桉下意识滚动了下喉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直想知道外面传的谣言是不是真的。当年对那个西梁王,究竟殿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陆潇年放开他的手,眼神暧昧不明地圈着他。

“如果殿下真有这样的本事,说不定我也会对殿下俯首称臣呢。”

祁岁桉扬起手,朝陆潇年的脸扇过去,但反被握住了手腕。

“来讨好我,若你还想进宫去查清绛雪轩的话。”

陆潇年眼眸一点点深黯下去。他扔掉手上那颗枇杷,将沾满汁水的拇指摩擦着祁岁桉的嘴唇,然后从他紧抿的唇缝间狠狠按了进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又是拆成语的一天

陆:又是想弄哭他的一天

◇第52章称臣

后腰的骨缝被抵在坚硬的木桌边上,祁岁桉的身体被迫向后仰,他双手反撑在桌沿,随着对方不断加大的力度而向后弯折,像被风压弯的柳条,又像被某个顽劣孩童拉得快要崩断的弓。

呼吸一起一落,手指在他唇齿间恶意窥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俯首称臣。他在心底默念这四个字。

自出生起,他就被寄予厚望,这点从他的名讳就看得出——

祁岁桉。

而他的皇兄们的名字都是整整齐齐的两个字。可惜又不约而同地有着各式各样的缺陷——好赌的、好色的、口拙的、瘸腿的……因此当年祁岁桉一出生便众星捧月般的耀眼。

生于皇家,尊贵无双,父母恩爱,容貌非凡,聪慧异常。老天好似把所有亏欠祁家的都在这个幺子身上一次弥补齐全了。

他父皇生怕再生出个不正常的来,于是连姓名都坚决要与其他皇子区分开,就好似那些煊赫堂皇的名字会带着某种诅咒。一直到祁岁桉都满月了也没挑出合适的名字。皇子满月礼上没有名字被视为不祥之兆,这才最后听了月妃的,起了“岁桉”,一个市井乡间最普通的名字。

岁岁平安。

就同他的乳名阿晏,母妃也只是要他日日平安。

如今看来,他母妃和父皇的愿望双双落空了。

他被一个疯子囚困于身前,既无法日安也不正常,并且他大概是大盛朝有史以来皇子中最荒诞的——要被迫用这样的方式讨好一位权臣。

祁岁桉眼底又蓄起恨意,偏头咬唇。可能是太用力,他舌尖尝到了一丝腥甜。

他舔掉唇瓣上的血,舌侧的柔软也顺着陆潇年粗粝的拇指边缘一擦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光里,他看到对方漆黑恣意的眸光像被烫到似地一缩。

那一点点变化,很微小,但却被祁岁桉捕捉到了。那扣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掌在缩紧,但祁岁桉毫无顾忌地探出一点舌尖,将陆潇年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

像一只幼猫不知天高地厚地试探。

果然那眸光又微微颤荡了一下。

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舌头也可以成为武器一样,祁岁桉侧头觑着,墨蓝的瞳眸锁在陆潇年的会变化的眼睛上,秘密进行着一场大胆的实验。

蜷缩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一只手向后撑起自己,他仰着脖颈,用指尖在陆潇年那里虚虚地点了点。

就是这样一点若有似无地撩拨,祁岁桉便发现对方的四肢不受控制地微微僵了起来。

祁岁桉忽然笑了。他似乎窥探到了比咒骂更解恨、更能控制陆潇年的法门。

他还想起老师曾说过的一句话:世间最精妙的谋划不是八面玲珑,而是‘和光同尘’。

可能生来祁岁桉就要一次次面临这样的困境,这也许这就是老师口中说的——他的宿命。既然命运已经将他推至车轮下,害怕、厌恶、拒绝、痛恨,这些情绪都是无效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若想再次站起来,就只能直面这个巨轮。

攀上它、适应它、驾驭它。

可能是他眼神里的咒恨消失了,也可能是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陆潇年按进他口中的手指逐渐松了力度,撤了出来。

他皮肤很薄,是南月人特有的那种透光的白皙,但同时也不禁碰,就这么一会,唇瓣就被揉得红透,连嘴角也泛起红,令祁岁桉看上去十分好欺负的样子。

“看来,殿下是想好了。”

祁岁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勾唇惨然一笑,“都道受世人称颂的陆将军,是什么矜贵冷傲坐怀不乱的正经人物,其实私下也不过如此。”

说罢,祁岁桉解下那一直挂在他身后的那枚面具,然后突然挣起身,将陆潇年一下推按到木凳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把玩着掌中的面具,眼神清浅又疏离。

“我这人,一直奉行一句话——”,他单手撑在木椅的椅背上,身子一点点俯下,靠近陆潇年。

单薄的花青紫垂纱勾勒着他隐隐蕴含力量的身躯,松散着的月白云纹领口露出纤长脖颈。“深陷其中,便享受其中。”

握着面具的手越靠越近,呼吸在两人鼻尖纠缠。落入陆潇年耳畔的,不止是那悱恻的声音,还有包含着露水般湿重的呼吸:“我早就说过,若能让我舒服我也不亏,可奈何是你没那个本事。”

说完,他将面具扣在了陆潇年的脸上,而后的瞬间,祁岁桉像是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夺走了呼吸。

太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说之前看到戴着面具的凌霄与流萤有八分相似,而此刻的陆潇年就有九分。

他会是流萤吗?

凌霄差的那一分,在他手不小心碰到凌霄时就已经验明。而陆潇年……

像是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条,祁岁桉脚跟向后撤了半步。

这半步拉开了他们之间距离,但瞬间又被涌上来的回忆填满。

他曾不小心撞见过正在沐浴的流萤。当时他们落脚在一个客栈里,一路东奔西躲地跑了一个月,眼看前面就要到西梁边界,终于松口气的他就在睡前向掌柜讨要了几杯酒喝。

不知道是不是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就很容易喝醉,他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是流萤把他抱上楼,放进榻里,而他好像还没尽兴,抓着流萤的胳膊坚持让他再陪自己喝几杯……

后面发什么他不清楚想不起来了,但他记得后半夜想去如厕发现浴房居然还亮着烛火。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门缝开着,里面有人在洗澡。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了些不正常的声音,他好奇地推开一点门缝,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单臂撑着墙,身子侧对着他完全看不清脸,但从喉间溢出的粗喘令祁岁桉酒瞬间醒了一半。

“流萤?”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问。

喘息声戛然而止。那身子微微侧过来一些,就在祁岁桉以为即将要看到流萤的长相时,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块黑布飞过来蒙在他头上,他胡乱抓弄也没能把它扯下来,却在张牙舞爪时,手心突然抓到了什么……

那一瞬,祁岁桉至今难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僵硬、呼吸停滞、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那是他第一次将另一个男人握在掌心里。

后来再发生什么,他又不知道了,因为脖颈侧一阵剧痛,然后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但那种滚烫的、跳动的、坚实的以及异乎寻常的感觉却深深烙在记忆中。

想来这么多年找不到流萤,除了他是凌云阁之外,恐怕这也是一个十分一言难尽的原因。

想来也只有陆潇年……是一想起来仍令他想破口大骂的程度。

但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军籍上的记录不会错,从第一次在诏狱里,他就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

陷入沉思的祁岁桉,朦胧烛光映着侧颊,红晕一层层随光晕潋滟开,他并不清楚自己神情迷蒙的样子已经快要将陆潇年心头那所囚笼撞开。

回忆不停撞击着囚笼上的索链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陆潇年很快要被击溃,仿佛那晚那个磨人却不自知的幼兽又回来了。

他的忍耐力,是被祖父和二叔磨练了二十多年的,但此刻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紧绷着像缠缚着理智的妖蛇在吐着信子极力诱惑:

——你那晚就不该忍。

——不忍,他早就是你的。

——什么皇子,什么纲常,什么犯上,是你不敢直面你的欲望罢了

——就是你自己,亲手把他送到别人榻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够了。

陆潇年的眼底籍蕴着不正常的猩红,从牙缝中狠狠挤出几个字来,“一念之差。”

可怖的神色和声音让祁岁桉陡然惊醒,浑身打了个冷颤。

“什么一念之差?”

察觉到危险的祁岁桉仓惶后退,但被陆潇年一把捏住脖子把他按在桌子上。

侧脸被按在冰凉的桌面上,腮帮凹陷下去口齿变得不清:“放开我!”

“奈何我没本事?”陆潇年嗓音哑涩地发出一声冷笑。

祁岁桉后悔了,果然他的腰带被一把扯了下来,绕了几圈在他手腕上,一下绑紧。

“畜牲!混账!放开我!”祁岁桉拼命挣脱着,声音颤抖干哑地几乎发不出声来。

……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陆将军,不好了,太后急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作者有话说】

陆:一念犯上,是因为差一念犯上。

ps:宝的第一次尝试失败,但终会找到驾驭老攻的法门的。

让他称臣!看好你

◇第53章雏鸟

太后。

呼吸凝滞住。

所有的声响和动静阒然消失,流转在空气中的暧昧也顷刻间荡然无存。

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陆潇年沉声觑着眼前人。“看来,殿下和殿下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小觑。”

他不知道那个叫乐安的是怎么做到还能把信传给太后的,他放开了祁岁桉,双手轻轻拢了拢祁岁桉的衣领,能看得出他在竭力克制,拇指只是在祁岁桉的下颌线上蹭了一下,轻声道,“扫殿下兴了。”

他一点点拆开祁岁桉手腕上的腰带,露出无可奈何的一笑。“但既然殿下搬出太后,那臣还能怎么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侍卫手中捧着朱红色的官服侯在门外。他也知道自己这信报的不是时候,但太后懿旨,他分毫不敢耽搁,那是要掉脑袋的。

虽然此刻也有掉脑袋的风险,但他还是寄希望于自己并没有真的打断什么。

大概想到陆潇年脸色定不会好看,侍卫浑身紧绷着,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可不知为何那高大身形单手撑着门,手上隐隐有青筋紧绷着,仍保持着关门时的姿势好似隔着门在想什么。许久,他才听到陆潇年的嗓音有些微哑,不过听上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严敏那边如何?”

“禀将军,按您吩咐的说宫中有刺客,暂时被拖延住了。”侍卫立刻回禀,丝毫不敢犹豫。

陆潇年指尖在门框上轻敲了两下,“看紧他,这两日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这里,冒闯进来的来一个杀一个。”

陆潇年转过身。

侍卫一下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双目有点红,火气很大。

陆潇年走后,密室里再次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祁岁桉环顾这间密室,如果空气有形的话,大概此刻的密室内的空气是一张被烟熏火燎的废纸,抑或是一段被烈火焚烧的残墙,因为保留着滚烫的余温,碰哪里都有灼肤之痛。

本就密不透风的暗室里,空气变得愈加稀薄,尽管这场大火并未完全燃烧,但足以令人头昏脑胀。

此刻的祁岁桉只觉得浑身疲累,他将自己裹进被中,不一会就竟然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他好似做了个梦。梦中还是那个逼仄的客栈,店家只给了一盏灯,就昏昏晃晃地笼在床帐上。他感觉头很重,重得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抬起来。

像只蹒跚的雏鸟,头摇摇晃晃地抬起寸许,又猛然向前栽了下去。幸好额前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托住,才不至让他头磕到。

被稳稳的托住后,他才一点点抬起头,撞入一双温暖的瞳眸。那双眼睛仿佛是一泓蒸腾着热意的暖泉,让祁岁桉想不顾一切地跳进去,被热水紧裹着,从内到外泡个通透。

于是他竭力向上攀,折颈般仰望着。不知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犯了心疾,他从那双眼睛里仿佛看到了银河倒泻。

他缓缓低头,在心中预演着一场隐秘的浩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见梦里的自己说:“我不想做皇子了,带我走吧。”

可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祁岁桉抬起手,按住了他的面具,心跳在随着他的动作而鼓鼓躁动,几乎跳到他嗓子里来,搅得他的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了,“我想……”

剩下的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的手就被一只大掌包裹住了。

“殿下,醉了。”不知为何那声音听起来那般哑涩。

祁岁桉也觉得自己大概是真醉了,他的手不小心探进了流萤的衣领,“好冷。”

“别乱动。”这只手也被无情地按住。

流萤掌心的温度像是能把人烧出一个洞来,而对于祁岁桉来说,这温度却刚好,像冰冷的冬夜靠近的火炉,不会觉得烫只觉得温暖。安全。

只可惜这是个梦,更可惜的是这一次他仍旧未能看到流萤的脸。

梦到这里其实他已经半醒了,但他不甘心,强迫自己继续把这个梦做下去。于是他不顾流萤的束缚,蛮力挣开双手,一手按在了不该触碰的地方,一只手攀住他的脖颈用双唇去熨烫流萤的侧颈。

哦,对,还有舌头。陆潇年就很怕他的舌头。流莹也会怕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在逐渐清明的梦境中固执地伸出舌尖,擦着流萤燃烧的耳廓向下而去。

他感觉到流萤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脖颈上的青筋在他舌尖鼓鼓跳动着。他有种即将得逞的喜悦,他添他的侧颈、下巴,企图用挑开那个可恶的面具。

同时,他能感觉自己有个地方在叫嚣,在怂恿,仿佛一切都是因它而起,是这场浩劫的根源。

当啷一声,那滚烫得似要崩裂的流萤弃械投降,面具掉落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享受得逞的喜悦,祁岁桉就被眼前看到的吓醒了。

他大口喘着气,猝然睁开了眼,又闭上。可是眼前挥之不去的仍是那张他恨之入骨、挂着邪魅笑容的脸——陆潇年!

心脏快要崩裂,缓了许久,祁岁桉一点点抬起自己的手,移到眼前。

幽暗的烛火昏昏晃晃,和梦境中几无差别。手心残存的那滚烫跳动还在,也和梦境中几无差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胸口随呼吸上下起伏,心绪难平,汗珠顺额角滑下,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幸好,这只是一场梦。

挨过了一个无比漫长的夜,祁岁桉缓缓睁开了眼,红帐上映出一个人影

“来了。”祁岁桉开口。

“二哥让我来给殿下把脉。”

祁岁桉懒懒将胳膊伸出帐外。暮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双指精确搭在脉上。

“他人呢?”

“昨夜从宫里回来,听人说又去什么梁府了。”

“去梁广渠府上?”

暮冬像是没听到,只是疑惑地嘶了一声,“你这身体……”

以为他察觉出了什么,祁岁桉有些心虚地含混道,“是怎么了么?”

“奇怪,心疾好似好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暮冬松开手,将他手腕轻推回了帐内,问道:“大哥哥是不是最近按我说的经常大喊,把心中淤堵都尽数宣泄出来了?”

“怎么会……”自诩冷静的祁岁桉刚要分辨,突然想到什么,缄口不语了。

……

他将自己的衣服裹紧,然后问暮冬,“今日初几了?”

暮冬还在琢磨这病疾好起来的玄机,顺口而出道,“三月初六。”

祁岁桉轻轻皱眉,眼尾还洇着不正常的红。明日即是太后生辰,他若没猜错太后定会召他入宫。

想到此,他起身系好中衣掀开了床帐。“暮冬大夫,这几日你可见过杨静山,那位宫里来的御医?”

已经许久未见过他的暮冬被祁岁桉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两步。“你、你的脸……”

祁岁桉从他眼中看到了惊恐,不由地也去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本周又要到周四或者周五了

没有你们评论的日子好难熬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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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淬毒

暮冬指着祁岁桉的侧脸,说话都不利索了,“伤疤,吓人……”

祁岁桉抬手摸了摸侧脸,耳鬓往前一寸那里确实有一道凸起的疤痕,那是幼时就存在的。时间过去太久,他早已记不清这道疤痕如何而来,但这道疤痕很奇怪,平日不明显,尤其鬓角的头发遮挡住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可一旦……过于激动,它就凸显出来了。

会很红,像一道细长的血痕。

祁岁桉已经许久没有意识到过它的存在了。想必是因为刚才那个难以言说的梦。

“无碍。”祁岁桉干咳了一声,放下侧面的头发。

“是不是二哥…”

“不是。”祁岁桉斩钉截铁地打断暮冬脑子里的发散。

“哦。”暮冬垂下眼睫,但内心已经有了结论。

不过十几日不见漂亮大哥哥眼窝深陷,眸子像是被一块灰网蒙住,黯淡无光,简直与他初见时的九殿下判若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自幼饱尝人间辛苦,他也毕竟只是个孩子。愧疚一下涌上心头。若不是那日他没有问清楚就把药配给了陆潇年,他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还有那道红痕,二哥怎么舍得下去手……实在是太过分了,哪里还有半分大盛皇子的样子。

“我错了,都是我没问清楚。”暮冬的声音开始哽咽,说完没忍住冲过去抱住了祁岁桉,“都怪我,二哥他太坏了,枉我还替他说好话!”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令祁岁桉双手展开不知该落在何处。他有些呆滞地感受到胸前有一股暖意,是那种很诚挚、很透明的暖意。

也很陌生,祁岁桉在这一刻莫名与暮冬交换了身份,他倒像是个孩子一般笨拙又新奇地感受着。

原来被人真心实意地拥抱是这种感觉。

母妃很少抱他,虽然他知道母妃也很爱他,但她很少会像普天下的母亲抱自己的孩子那样去拥抱他,于是他一直也以为自己不喜欢身体被别人触碰。

但说实话,此刻的感觉,不算坏。

至少他并不是很想推开他。他缓缓抬起手,然后不自然地落在暮冬的头上,轻拍了拍,“没关系,这并非你的错。”

说完他又干咳了一声,声音听上去颇有几分为难和苦恼。“不过确有一事要烦劳暮冬大夫。”

暮冬闻言有些难为情地松开祁岁桉,后退了两步抬头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的生辰在即,她一向待我很好,若这样去贺寿怕是会吓坏她,可如何是好。”

暮冬斩钉截铁,拍了下胸脯。“无妨,之前给你和二哥用的补汤效果奇佳,我这就去给你抓药。”说着擦了下眼睛就要往外走。

“补汤?什么时候?”祁岁桉不记得自己喝过什么补汤。

“就是打完仗,殿下因为过于紧张而陷入昏迷,二哥就在寝殿守了两晚,清晨出来的时候说是要进宫复命,但那样子才是吓人我就赶紧熬了些补汤。”

“……我昏迷多久?”祁岁桉眉眼间露出些许不安,因为自他醒来就已经被关在这间密室之内了。这里不辨时日,自己昏迷过去多久,昏迷期间陆潇年对他做了什么,他全然不知。

“大概三日。”暮冬神情也略有些紧张。

“那这三日他都睡在何处?”

“寝殿吧,他、他也不让人进,进去了还让我转过去……”暮冬回忆着,声音逐渐没了底气。

祁岁桉紧紧攥紧了拳头,以这个无耻之徒的行事作风,他不知道已经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祁岁桉再次恨恨地咬牙,恨不得在心底将他抽筋剥皮。

暮冬看出祁岁桉面色难看,不敢再多停留,低头作揖:“那我先去抓药了。殿下好好歇息,不要多想。你的心疾只是好转,若遇刺激再昏迷过去也还是会很麻烦的。”暮冬转身要走。

“等一下。”祁岁桉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必须要利用一下这难得的同情心。他闭了闭眼,手扶额头,看上去十分难受的样子。

事实上他也的确十分难受,陆潇年只要活一天他就十分难受,活十天他就万分难受。

“我这几日确实胃口不大好,能不劳烦再给我带些云木香。”祁岁桉抬眸,黯然地望着暮冬。

云木香?

听到这三个字的暮冬有些出神,关于云木香的药用功效几乎一字不落的出现在他头脑中,但是因为祁岁桉的眼神可能过于真挚,暮冬下意识地忽略了有关毒性的部分。

云木香不过是味寻常药材,可健脾和胃、调气解郁,暮冬痛快地点了头。

天气虽然暖了起来,但今夜突如其来的风却将前几日好容易积攒起来的暖意吹了个干干净净。当梁府大门向两位不速之客敞开时,风裹着寒意席闯进来,呼啸着掀翻满府的白绫奠仪,满目凌乱。

梁广渠的夫人在下人搀扶下战战兢兢地走至庭院当中,望着陆潇年,手上紧紧攥着女儿的袖子往自己身后拽了一下。

“你们来做甚!”梁广渠的儿子闻声从灵堂冲了出来,满面怒容。

“我家主人是想来拜见一下梁大人,听闻梁大人前夜还在沟渠上监工,如此栋梁委实可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住嘴,若不是因为你们我父亲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不管你因何而来,我誓必将你告倒,绝不会向你们低头!”

“连她二人的死活也不顾吗?”陆潇年从阴影里走出来,看着梁夫人和那个神情木讷的女儿。

“想必梁尚书是背负了极大压力才最终做了这样的选择,你决意要辜负他?”陆潇年转向梁夫人。

“夫人很清楚,沟渠一事梁尚书没有贪污半两银子,那究竟是何人推他入深渊,夫人就不想为尚书洗清冤屈吗?”

“我、我……”不善言辞的梁夫人哽咽得说不出话,一旁的女儿深深地把头埋进了胸前,双手反复抠弄着指尖,指甲已经短得露出肉来。

陆潇年收回视线。

“九殿下没有下毒,我敢以此项上人头作证。”目光投向梁广渠的儿子。“而你的人头则取决于实情是此刻从你口中说出,还是他人口中。”

“你们沆瀣一气!谁不知你们、你们是……”

“是什么?”陆潇年目光凌厉如寒冰。

突然,梁夫人身后那女儿发出一阵尖锐地叫声,在寒风里叫的人脊骨发凉,毛骨悚然。梁夫人狠狠扯了下她的头发才制止了她的尖叫,随后慌乱地用袖子遮住了那双抠得血肉模糊的烂指甲。

梁广渠的儿子也窜向前挡住了那对母女,脸上的神情愈发怪戾扭曲,他指着陆潇年,忽然癫狂大笑起来:“你还敢替他担保,谁不知祁岁桉是南月妖妃的儿子,骨子里都淬了毒,小心某个夜里他把你毒死在榻上,哈哈哈哈哈……”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将梁广渠灵位前的烛火吹得奄奄一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尽可以试试。”陆潇年低沉阴冷道。

【作者有话说】

陆:他不敢!

祁:em…放酒里还是放菜里好呢

骚瑞,修修改改缝缝补补,晚饭改夜宵了

宝子们明天当早饭吃吧

本周w更

◇第55章该死

清早严敏被拦在宫外,因为太后请的戏班子要进宫,皇帝被太后请去懿仁宫看戏,以贤孝著称的皇帝特意嘱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严敏眼巴巴地看着宫里开始热闹而望洋兴叹,刑案的事瞬息万变。工部尚书,堂堂三品大员暴毙于王府,竟被几个唱戏的阻拦,说出去都觉荒唐。奈何阻拦之人权势滔天,竟还能搬出太后这尊佛,不由得让人暗暗心惊。

“怎么办大人?”

严敏垂手背在身后,对手下道:“既然王府不让进,那就等人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完暮冬熬好的补汤,祁岁桉双颊渐渐有了些红润,眼下的乌青也褪去不少,他还见到了从皇宫里回来的乐安。

乐安是除了暮冬唯一被允许接近祁岁桉的人。在严密地看管下,乐安为祁岁桉沐浴束发。

祁岁桉问清了昨夜宫中发生的事,乐安都一一回答,说是自己灵机一动,把装着殿下衣物的包袱扔进了懿仁宫里。

他知道太后对花粉草籽过敏,宫里什么草木都没有,一个孤零零的包袱就落在墙边大道上,很快就被太后宫里的人发现。

但太后将陆潇年召去说了什么,他却不知晓。

乐安拿捏着分寸,再多的并不再说,因为这里都是陆潇年的人,他们的话都会尽数落入他耳中。

知道自己不能跟着,乐安临走前不放心地嘱咐,“殿下你多穿些,这几日忽冷忽热,你这身子……总之别淋着别冻着。”说完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看,然后才微红着眼眶离开了。

哪知乐安一语成谶,寿宴那日早上便开始飘雨丝。前不久暴雨的阴影还潜伏在每个大盛人的心头,所以都担忧这场雨变得更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街上早早闭门谢户,整个盛京城像缩回壳子里的龟,静悄悄一动不动。

当祁岁桉走过长长的甬道回到地面上时,他感觉到一阵晕眩。

明明天上阴云密布,他却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刺目的光。他抬手遮挡着双眼,眉头紧皱,眼神时虚时散,缓缓才看清那熟悉的香炉、屏风、插着桂花枝的花瓶。

一切明明没有变,但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出王府庭院,陆潇年就站在石阶下的轿子边等他。他抱着手臂怀中搂着那把翎羽刀,整条宝寺巷从东到西都被净了街,静得不真实。

扫视一圈,祁岁桉没有看到乐安,也没有看到杨静山,也不知他们现在何处,陪同他入宫的皆是生面孔。

“请。”翎羽刀贴在陆潇年掌心转了一圈,刀出鞘几寸长度刚好足够挑开轿帘。

祁岁桉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有点嘲讽意味,但又不像,淡得像雨丝,没来得及落下就融在了雨里。

轿夫摆上脚蹬,扶祁岁桉坐进了轿厢里。

他寻了角落靠着,闭目深嗅。

春雨的湿润,草木的清新,泥土的厚重,侵满他的胸腔新鲜得竟令他有点想吐。

祁岁桉抬手按住胸口,忽然轿帘被打开,陆潇年也弯腰坐进来。他看了眼蜷在角落的祁岁桉,在一旁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舒服?”

祁岁桉不说话。

不用睁眼他也能感觉到宽敞的轿厢也变得狭窄了许多,于是他尽力又往一旁挪了挪。

“不舒服?”陆潇年又重复了一遍。

“恶心。”

……

除了轻微的磨牙声,轿厢里静得只能听见雨声。陆潇年敲了敲窗,马车缓缓动起来。

“想问就问吧。”

祁岁桉睫毛抖动了一下,但他没有睁眼。他本想问昨夜太后与他说了什么,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以太后手段怎会不知自己是在求助,可她并没有直接将他召回宫中,而是召了陆潇年,单凭这一点祁岁桉就大概猜得到其中缘由了。

陆潇年手中的权只是他暂时束之高阁之物,他不用是因为他知道审时度势暂避锋芒,但这权柄仍旧牢牢被他握在手中。单就枢密使司这可监察百官,调度全军这一项,也足以令太后忌惮。

因为当年太后就是掌握了枢密院才帮祁延一举灭了南月,立下奇功而夺嫡成功,她也才因此从一个不受宠的妃嫔一跃成为了尊贵无双的皇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朝中局势又渐成三足鼎立之势,国库命脉被捏在计相刘臻手中,宰相张阑一直稳居政治中心,所以父皇和太后此时必然不得已笼络陆潇年来做制衡。

自古帝王,无不善制衡之术。而自己,想必就是双方默认的赠与陆潇年的“礼物”。

陆潇年不死,礼物就不可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祁岁桉感觉愈发喘不上气来,手腕上好似还锁着铁链,脖颈上还扣着颈环,还有那句——不管你愿不愿承认,你已经是我的。这句话像生生烙在他心脏上的火印,比凌云阁的云纹要深刻、要滚烫,它让仇恨从此有了具体的形状。

所以陆潇年其实并不怕他逃走,因为无论他逃到哪里,他身上都会一直带着这个烙印被仇恨反复折磨。

除非他们两人中有一个先死。祁岁桉摸到袖口中的瓷瓶。

一路上两人无话,抵达宫门口。

陆潇年先下了轿子,站在下面朝祁岁桉伸出手。但祁岁桉避开,一步步迈下马车,然后头也没回地朝宫门走去。

陆潇年缓缓收回置于半空的手,跟在祁岁桉身后。

消失十数日的祁岁桉再次出现,轻易俘获了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有窥探、有讶异,当然还有隐秘的龌龊。

如往年一样,寿宴摆在坤禧殿,是懿仁宫里最大的配殿。距钦天监定好的吉时还有半个时辰,太后和皇上还在懿仁宫里听戏,大臣们都等在坤禧殿外的空地候着,三五成群的闲谈。

远远看到一前一后走来的二人,那些想巴结讨好的,在陆家丧礼上吃足了闭门羹,陆家灵堂上出了事一夜之间传遍,谁也不会这个时候上去触陆潇年的霉头,所以都十分有眼色地行了礼打了招呼后就躲得远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陆潇年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祁岁桉身后,不像个权臣,倒像个随扈。

这倒也好,有这位凶祟跟着,祁岁桉省去很多废话。他面色虽好了很多,但嗓子还未完全恢复,那种不太正常的沙哑免不了要引来更多遐想和猜测。

但一直不开口也是不可能的,他的好皇兄们掐好点一般,在他们刚刚站定就随后相继到场。

他们一来,殿外就忽然热闹起来,他们大声、热络地与周围王公大臣们寒暄,亲如一家。

祁岁桉一如既往地嫌恶这个部分。他转过头想假装没看到,当一只埋头在江边喝水的鹤。

不过,是一只被拔光羽毛的灰鹤。不用立于鸡群,就是立在高矮胖瘦各有千秋的鹤群里,也太过显眼了些。

于是,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呦,这不是许久不见的九弟嘛。”

都已经没有羽毛了,还有人不肯放过他。

祁岁桉只好转过头,挂上了颠扑不破的完美笑容。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眼神不经意略过陆潇年时觉得这个人好似比他还要更沉郁。

仿佛被拔光羽毛浑身赤裸地丢在这金銮殿上的不止他一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明明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七皇兄。”很多人看着,祁岁桉迫不得已开口。

“呦,你这嗓子,怎么……?”祁珉目光惊诧,嗓门提高不少,跟着眼神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投向了一直未开口的祁岁桉。

如芒在背,祁岁桉的笑一下僵化在脸上,那道疤痕开始发烫。

◇第56章哄骗

祁岁桉的目光死死盯着祁珉的脸,大殿上明明十分安静,但他耳边全是四面八方涌来的嘈杂声音。

“睡过了吧?”

“肯定是的。”

“正常人的声音怎么能这样?”

“是不是还有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走路也怪怪的”

……

人们的复杂眼神变成了如有实质的声音,他感觉灵魂有些出离,仿佛分裂出两个自己。一个清楚地知道,其实一句“风寒未愈”就能应对,与祁礼比起来,祁珉这种无脑低劣的小伎俩根本不够看。

可是另一个死死地向下拖拽着自己,企图将他拖入深渊。

因为这次不是谣言,是真的。

假的他不怕,他是干净的。可现在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身体被劈成两半,那些声音密密麻麻如蝗虫过境,将另一个企图争辩的自己啃噬殆尽,最后脑中只留下了一个声音——

是的,你们说的都是对的。

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祁岁桉,祁珉得逞般用扇子挡了下嘴,做作地低头凑近笑道,“九弟这是作甚,难不成……”

“难不成九殿下风寒未愈,七殿下是还想再染一次么?”一道很平静的声音从祁珉身后传来,吓了他一跳。

转头看到陆潇年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后退了一大步,用扇子夸张地扇着空气。“晦气。”他七岁的时候染过风寒,差点没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珉声音不高,但还是被祁岁桉听到了。

这一声晦气触发了祁岁桉,将他从方才被淹没的声音里拽了出来。他缓缓掀眸冷道,“六皇兄也这曾这样说过,且那日陆将军也在场。”

还想说什么的祁珉立刻闭了嘴,瞪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祁礼现在是什么下场无人不知,再看陆潇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于是那些复杂的眼神纷纷收敛了回去,大殿上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吉时到,皇上、皇太后驾到!”高亢嘹亮的嗓音突然缭绕在大殿上,所有人跪迎圣驾。

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中,夹杂着耳边低沉而蛊惑的声音:“惯会狐假虎威。”

起身时,祁岁桉狠狠瞪了陆潇年一眼。忍过今晚,只肖忍过今晚。他朝对面严敏方向扫了一眼,他今晚必须找机会进去绛雪轩,祁岁桉暗暗捏了捏拳。

宴席开始,千般心思,各怀鬼胎。但宫宴本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丝竹交错,乐舞暄阗,一派安康盛世之相。

各地使臣依次进献贺礼,太后慈容满面一一分赏,金泉和福安贵口中念的祷贺祝词之声此起彼伏。

越是隆重的宫宴越是繁冗漫长,有经验的大臣们都早早吃饱,或者偷偷在袖中塞些点心,趁中间的空档垫一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挨到乌金西沉,才有宫人端着佳肴美馔鱼贯而入,陆潇年同张阑等重臣同席,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频频举杯的祁岁桉身上。此刻的他身着皇子华服,眉心微蹙,长睫微垂一副极善忍耐的样子。

他好似一直都挺擅长忍耐的,从小到大。

但这么说又有点不对。

对他的厌烦,倒是从一开始就没忍过。

陆潇年捏着酒杯,觑着面前这场欢宴,置身世外。

绷了一整日,都有些疲乏,酒过三巡气氛逐渐松弛起来。三皇子祁禛袖子里藏着酒,开宴前就已经有了酩酊醉意,不过他素来如此,无人同他计较。

祁珉诗性兴大发,以贺礼和太后寿辰为题端着酒壶挨桌斗诗,很快也喝的云山雾绕。

严敏一个人喝着闷酒,毕竟在<ahref=https:///tags_nan/guang.htmltarget=_bnk>官场摸爬多年,耐性极好,只是眼神时不时扫向陆潇年和祁岁桉。

宫宴的菜色素来是那几样,都是祁岁桉不爱吃的。他接过宫人斟满的酒往大殿外看了眼天色,约莫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宫宴就要结束了。再往高处看去,太后已现疲态。

严敏蓄势待发,而陆潇年纹风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朝对面看,一身朱红朝服的陆潇年百无聊赖地手中把玩着酒樽,侧耳仿佛在听宰相张阑说着什么,可眼神又很遥远,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听。

祁岁桉双眉越蹙越紧,恨不得现在就去掀了陆潇年的酒桌。

正想着那飘忽迷离的眼神突然就撞了过来,就算隔着婀娜舞动的轻纱,祁岁桉将陆潇年的漫不经心和故意耍弄也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他进绛雪轩,那些话不过是逼他低头就范的哄骗手段罢了!

隐在袖中的拳攥紧,又松开,露出已经快要被捏碎的瓷白药瓶。

恰这时,祁珉跌跌撞撞拎着酒壶朝他这边过来了。

顺着祁岁桉的视线,祁珉回头。“看什么呢,九弟?”

而陆潇年早已移开目光低头与张阑谈笑,说没几句就起身离席了。大臣席间去如厕方便也是惯有的事,无人在意。

装没听到祁岁桉按下心头怒火仰头灌下一杯闷酒,起身朝皇帝行礼,也朝外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祁珉追在他身后,“唉,九弟,怎么走了,还要同你赛诗给太后助兴呢……”

出了宫殿冷风一吹,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的祁岁桉胃猛地一缩,但顾不得那许多,四处望也没看到陆潇年的身影。他往往给外臣们临时休憩的永仁殿走,身后有忽深忽浅的脚步声追来,以为是缠着他赛诗的祁珉,祁岁桉不由加快了脚步。

可身后那步子也紧追不舍。

不想再跟祁珉废话,祁岁桉专挑着无人的路走,他七钻八绕甩掉了跟出来的宫女太监,可却怎么也甩不掉那喝醉了的祁珉。

大概是因为雨停了,月被蒙在云后,后宫的湖面上雾蒙蒙的,只映着几盏遥远的宫灯。

钻过几枝柳条,又跨过几丛矮草,甩开了身后的吵闹他才微微出了口气。

可再抬头已然有些分辨不出自己走到了何处。没有月光透进林子,他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

抬眼往湖对岸看去,是层层叠叠的黑,看不到宫墙。

这是他最讨厌的地方,落水、被吓、监刑都在这片林子里。

祁岁桉停下脚步,按了按额角。酒意一点点缠上了头,头脑像被一层厚重的雾气笼罩,心跳在加速,但思绪却逐渐变得缓慢,喉咙里甚至有了潮湿闷滞的味道。

突然,地上一道黑影闪过,那烦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祁岁桉的忍耐到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有完没完……”

祁岁桉转身但没看到人,定睛往林子看,才看到了隐在树荫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树枝挡住他大半个头,远远看像个无头恶鬼。

“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你老婆要跑了,嘻嘻

陆:超级不嘻嘻

国庆快乐宝们!

◇第57章难驯

心跳咚咚猛地加快,祁岁桉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他讨厌这种被人跟踪而对方又隐在暗处的感觉。

“究竟何人,出来说话!”

幸好黑暗中那身影没有隐太久,晃动几下后树枝发出簌簌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这是又迷路了吗?”

熟悉的声音令祁岁桉心跳顷刻缓了下来。虽然是比恶鬼还恶,但总归不是鬼。

“你为何跟着我?”

“吓到殿下了?”

“没有。”祁岁桉直接了当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是你说要去绛雪轩,找到五日散的方子证明会配此毒的另有他人。怎么,你又不急了?”

树林间的陆潇年突然往外迈了一步,一把将祁岁桉拽进林子里,将他抵在树干上,捂住了他的嘴。“你要不再大点声喊呢?”

话音刚落,一队巡守的禁军脚步从不远处响起。两人静等那脚步声远去,陆潇年才放开了他。

祁岁桉不想再跟他废话,压低声音直奔主题。“每年太后寿宴都会抽调各宫人手,绛雪轩这种废宫更不会留太多人,我不会轻功,你带我进去,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

“殿下是不是忘了什么?”

陆潇年掀眸看祁岁桉。

祁岁桉也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梦。”牙缝中恨恨挤出三个字。

“是差一点就梦到了。”

银棍,混账,疯子!祁岁桉在心底又轮番骂了一遍。

“都听到了。”陆潇年勾唇。

风过树梢,林间飒飒作响,陆潇年后退了半步,笑容消失。“殿下总得给我句实话,我才好判断值不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陆潇年声音沉了沉,“绛雪轩里到底有什么?若光是那本医书,以你的性子不至于这么急。严敏只要从你那搜不出证据证明毒药是你配的,他也奈何不了你,何况王府里的人都能证明你未曾离开过半步,我只是不愿意把这事摆在明面上,怕你难堪罢了。”

祁岁桉看着他,冷笑:“你还怕我难堪。”

“既不信我,怎敢让我带你进绛雪轩的?殿下尝试了那么多年都未果,想必也知道擅闯禁宫的后果。难道就不怕我半路出卖于你?”

祁岁桉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是陆潇年看不懂的神色。他静了静,轻轻说了四个字——“既然如此。”

他从胸前缓缓摸出一个瓷瓶捏在指尖,看向陆潇年的眸光分外沉静,好似平静无波的水面下面蕴藏着什么不可知的力量。

“五日散里有一味特殊的药叫金砂,可于五日内缓缓灼烧脾脏。没有它就是普通毒药,有了它,才是世间至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暗无光的树荫下,陆潇年仿佛看见祁岁桉的唇角勾了勾,是那种安静隐秘又有点疯的笑意。

他的心轰地往下一沉,伸手就去夺祁岁桉手中的药瓶,但指尖只来得及触到祁岁桉的唇那瓷瓶就已然空空滚落在地。

他朝地上看了一眼,转头看到祁岁桉的唇瓣上沾着些白色粉末。

“你疯了?!”陆潇年一把掐住祁岁桉的脖子,掰开他的嘴企图把毒药抠出来。

祁岁桉咧嘴笑着。

被掰开的嘴半张开,露出半截舌头。

“你疯了吗,你吃的什么!”陆潇年双瞳似喷火,运了内力一掌拍在祁岁桉后背上。

被这一掌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的祁岁桉弯下了腰,猛咳了一阵。他抬手擦去眼角延出的泪,缓缓站直身体,唇边带冷笑。“放心不是五日散,若有我早喂给你了,何苦等到今日。”

笑意不达眼底,墨蓝的眸子看得人浑身发冷。“云木香,本来是想留给你的,但好像给我自己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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