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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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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陆潇年嘴唇翕了翕。

善解人意的黑衣和尚立刻缓缓俯身,靠近陆潇年才能听到他的声音。陆潇年眼眶酸涩,声音嘶哑:“我做皇后的刀,放他走。”

又一滴泪滚落,那双干涸的双眼彻底阖上再也没有睁开。

【作者有话说】

追疾555

◇第74章疯了

沉闷的冬月,被一场新雪打破。厚实莹洁的雪褥铺满盛京,天地间银装素裹。

干燥、轻盈,如绒毛似的雪花异常胆怯地飘落下来,落在枫树下一人散落着的乌黑发顶。

一串脚印无声踏在松软的雪地上,在不远处停驻。

树下的人仰着头,白皙的面庞被雪映得亮盈盈,可是眼睛里却仍是黯淡一片,像是再怎么样也照不亮。

他走过去,驻足在他身旁。头顶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也不知在雪中站了多久了。他伸出手,轻轻掸去他发顶的积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戴个斗笠。”

乐安没回头,仍是仰望着树尖,盯着树冠上的那片血红的枫叶似要马上被雪压弯。

走近才能看到那张白盈盈的脸上除了黯淡的眼神,还有冻得通红的下巴和鼻尖,花朝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揪疼。

“所以,你是打算一直就这样,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吗。”

又不知多少片雪花落下,落在乐安微红的眼下,化成了小小的一滩水。

探出的指尖倏地收紧,花朝收回了手。自从祁岁桉消失后,乐安不肯让他碰,把脉也不行。花朝只好也仰头看。

枫园已经被修缮,两年前他们随陆潇年搬回这里住。明明同住在一间侯府上,但陆潇年和乐安之间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陆潇年从不踏入后院的枫园,而乐安也从不出去见陆潇年。

只有花朝每日无谓地穿梭在这堵墙之间。

“要是觉得闷,过几日西市有庙会我带出去逛逛。”花朝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乐安一直在看什么,收回了视线。

目光停落在乐安侧颈的青筋,他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拂去他肩头的落雪,把斗篷围在他身上。

乐安的目光很静,已经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到每日得不到消息的麻木,到现在变成了一种深不见底的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安静倒是跟陆潇年的眼神很像。但与乐安整日整夜无所事事地发呆不同,陆潇年时刻都在忙,从早到晚,陷入事无巨细的漩涡里,但目光里的安静与乐安一样。

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只要被风轻轻一推就会飘向远方。

自然不会得到什么回答,花朝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单方面的对话。雪花偶尔打在他脸颊上,莫名地也不觉得冷。

今夜从皇后那回来,路上就开始飘雪了。一路上,陆潇年倚在轿厢一角闭目养神,鲜少地露出了一点疲态来。

花朝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爱热闹的人,但居然也很快就习惯和适应了这种安静。

就像此刻,诺大的陆府,琼楼金阙比之前陆家最鼎盛时还要光彩溢目,但寥落的好像这世间只有他们三个人活在这里一样。

花朝突然间就很想说说话。哪怕仍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说话,但至少身边有人在听。

“其实那天,我不是没有挣扎过。但看到血肉模糊的人就躺在你脚边,无论是恩人、主人还是……兄弟,”花朝已经很久不去回忆那天了,现在回想起来,仍能闻到干燥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我可能是吓傻了吧,我知道我应该去把殿下追回来,或者按约定去校场找他。”

花朝顿了顿,“但我就是移不开脚。”他再次仰起头,望着面前的树。

“我也曾经很恨陆潇年,以为他把我和我的兄弟们生死相隔,让我一个人留在皇宫里只为让我医好祁岁桉的心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开始只也只当是一个任务。完成它,我就可以离开。”花朝喉结滚动了一下,侧头看到乐安的睫毛上已经结了一层水晶,乐安终于动了动,抬手把它们擦去了。

“但,直到我感觉到祁岁桉信任我。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他的试探,但相处久了发现,他其实是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看上去浑身是刺,但实际上他内心很简单,也很软。”

口中呼出的白雾,在他面前一点点散开。

“你怪我、恨我,我也理解的。如果我那天追上他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也不用被困在这里,也许还能回到宫里,做那个无忧无虑,风光八面的乐安公公。”

短短两年多,祁岁桉的璟和殿已经成了大盛皇宫里的又一座废墟,所有宫人都被扔进了北三所自生自灭,乐安是他求陆潇年费了很大的劲才保下来的。但为了确保他不会被认出来,乐安就一直被关在陆府后院,哪也不能去。到后来风声过去,反倒是乐安自己哪也不想去了。

至于那间无名王府,随着祁岁桉的消失也被淹没在了荒草丛里。

斗转星移,权力更迭起伏,无论是皇后还是贵妃争斗,还是陆家与刘家厮杀,到头来反倒是大盛的百姓和皇上在目空一切地安静度日。

自从梁广渠的妻女指认是刘臻的儿子以梁家上下性命要挟梁广渠吞毒栽赃,刘臻府邸被封,梁家房梁上又搜出梁广渠生前亲笔写的认罪书,福寿沟贪墨一案才彻底查清。

刘臻将贪墨的大笔银两都用来建一直往南延申的福寿沟,这与孟春他们传回的书信证据不谋而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至于刘臻为何要批建那么多的福寿沟,他死也不肯说。

皇后方才将陆潇年叫到慈懿宫也是要他尽快把刘臻按死,不要让他再兴风作浪。

皇上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已经还不大上朝,任由皇后垂帘听政,掌管三军的陆潇年最终如其所愿地成为了她手中的一柄利剑。

但这利剑也偶有不听使唤的时候。前日,又一个凌云阁的老巢被陆潇年连根端了。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里才能培养出一个凌云阁?”皇后冷眸怒视着陆潇年。

“知道。”

刚扫的那个地下巢穴里挖出一个深坑,里面挖出了近百具儿童残骨。更不要说毒药、刑床、淫具这些东西。与之相比,之前肖柄权的诏狱像个玩具。

“凌云害死了琮儿,但他留下的凌云阁是我筹谋半生才夺来的。当初你答应好的,我放过祁岁桉,你来为陆家报仇雪恨。

“放着凌云阁这枚暗箭你不用,可以,我依着你。但你自捣巢穴是什么意思?!”

陆潇年目光沉静地站着,不回答,也不出声。

皇后见他又是这副样子,无奈地软下声来。“一旦找到金砂矿,你就是这天下的主人,无人能敌了。”

“刘家在替你找,凌云阁在替你找,天下的人都在替你找,你只需要掌握大权就好。年儿,姑母从小就看好你,我已经没有儿子了,只有你才能替琮儿实现他的宏图大志。”

“姑母为何不自己做女皇帝?”陆潇年冷清的声音突然乍响在诺大空寂的寝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后怔了一下,眼神茫然了一瞬然后摇头,一旁的金僖淡然地剥着橘子,递到皇后手里。

“我的心你至今还不懂。我不是喜欢权力,我只想让应死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皇后的手抬起,指向一个方向,“他的内心早就被权力啃烂了,你当初已经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就该那时让他死。”橘子捏碎在指尖,汁水顺着锋利的指套流下来。

“你疯了。”陆潇年平静道。

皇后冷笑了一声:“或许我们家的人多少都有些疯的血统吧,不然我兄长怎么会不顾死活偷偷把凌云带回来,你以为他只是可怜他吗?

“还有你二叔,兢兢业业为皇家卖命,连已经过门的爱妻都肯休掉。还有你,这个凌云阁早就是爷爷为你准备好的替身,你大可以选择逍遥自在,却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妖孽之子回来,受尽折磨。

“若论疯,你们谁不比我疯。

“哦,还有你那姐,我的好侄女,宁肯放弃郡主远嫁到塞外喝风吃沙,可管过你父母,管过你死活?哈哈哈,都是疯子!都是疯子罢了!”

陆潇年闭了下眼睛,眼前立刻出现了黑压压的树影。他的表情像一片阴影一样平静。

“我也只有这一个条件,不管爷爷和父亲是用什么和那个凌云做交换,帮他成立了凌云阁,都与我无关。我不会用里面任何一个人做替身,也不会发出任何一个命令让他们去杀人。”

“你才是疯了!那是咱们陆家最后的退路,只要你一日不做上那皇位,咱们陆家就没有绝对的安全!”

皇后没等陆潇年回答,面色徐徐沉冷下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他死了,不可能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后的声音和花朝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一起落在这静谧的雪夜。

乐安的睫毛颤了颤,扬起的脖颈大概太久了,僵直酸痛。等这么久了,那片摇摇欲坠的红枫仍没被压断。

平直光滑的颈抖了一下,乐安缓缓把头转了过去,看向花朝,眼眶泛红。

“不会的。”

随着他的话音,砰的一声,乐安仿佛听到了最后一片雪花落在枫叶上的声音。

那片摇摇欲坠的红叶终于不堪重负,载着厚厚的积雪坠落在乐安和花朝的足尖前。

与此同时,一滴倔强的泪珠也不堪重负,顺着白皙的面庞滑落至狐裘衣领间。

【作者有话说】

你们还在吗,还在吗,还在吗

补药抛弃我啊,后面开启新时间线了,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最艰难的部分过去了

搞暧昧我擅长啊,信我!手握八米长刀咬牙切齿版

◇第75章擦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安果然夜里发起了烧,花朝头脑里的弦绷得很紧。因为自上次他被救回来,乐安的身子就伤了根基,所以昨夜在雪地里站的那一会,他的心其实一直揪着。

他一直用热帕子为昏睡着的乐安擦拭,直到天快亮温度才退下去。花朝松了口气准备也去睡一会,可转身看到乐安蜷缩着喃喃说好冷,要抱。

每次乐安发热其实都很乖,从不闹人,但这次不太对劲。

攥着烫手的长帕,花朝愣了一会。

想了想,他还是开门,冒着冷风去隔壁搬来了自己的被子。

不料一进门就看到乐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亵衣又都脱了下来,大剌剌地敞在床榻上,胸口到腰肢都泛着芍药般的粉。

花朝喉结滚了下,赶忙走过去给他把被子掖紧,手放在他身上拍了拍。

“别乱踢,汗发出来就好了。”

怕他再掀被子,花朝犹豫了一下,然后合衣躺在了床上,将被子压在身下。

果然乐安又乖乖睡了。

花朝暗暗松了口气,不料猝不及防乐安转了个身,脸就贴着他的颈窝,花朝的呼吸倏地就重了起来,满脑子都是白里透粉又挂着晶莹汗珠的乐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花朝咬着唇缓缓闭上眼,不敢再低头看一眼。

夜晚的萃灵楼,贵客芸芸。花朝不知道陆潇年怎么突然有喝酒的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睡不好的缘故,他跟在掌柜身后随上楼有些心不在焉,连前面的人停了脚步他居然也没察觉,直直撞到了掌柜身上。

“呦,这位大人当心脚下。”掌柜满脸陪笑。

花朝抬头,对上陆潇年越过来的眼神。换以前定少不了会带些揶揄,可是现在那目光还是很平静,平静到什么都没有。

“无碍。”花朝讪讪道。

陆潇年却什么都没说,转身继续朝里面走。路过当年祁盈包下的那间房门口,陆潇年足尖顿了顿。

掌柜在京城见的达官显贵多了,颇有眼色地赶忙上前:“大人,这间被人包了常年,还是里面请吧。”

原本也没打算停留的陆潇年,听到常年二字却驻了足。他偏头朝那扇门看,好似那松竹雕镂的图案真有什么特别一般。

以花朝这两年的观察,凡是于那个名字有关的一切都被陆潇年不着痕迹地刻意避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间密室、那个无名王府,陆潇年一次都没再从那门前路过。就连搬回陆府后,那个他当年付出了极大心力亲手做的巨大沙盘也一直被锁在那间屋子里,从未踏足过一步。

没时间,也是不想。

但现在,他却突然停下来了。

陆潇年穿着玄黑暗羽纹常袍,腰间的暗金腰带束着显得人更削拔,像一道巨大的阴影笼在那扇门上。

“是何人?”冷冷的三个字从陆潇年口中冒出。

掌柜明显哆嗦了一下,为难地躬起身来,“也、也是贵人。大人还是随我到前面,这边风景绝佳,打开窗雪枝都能伸进窗来,“雪吟子”这佳酿只有您那间才独有啊。”

“贵人?”

黑色缚袖紧紧裹着陆潇年紧绷的小臂,好似在挣扎。他面色越来越紧绷,花朝从他的眼眸里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或许,只肖轻轻一推开门。

那人从未离开过,就在某个纵情声色的角落,一个身着青白如雪的衣袍之人独自倚着窗,袖中伸出一截皙白手臂,仰着头在接漫天洋洋洒洒的雪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或许那人也满目含笑地就坐在酒色艳酣正中,衣襟微松露出修长脖颈,乌黑长发披散任由妓子握着他冰凉的脚踝。

不然自陆潇年把给他送礼的名单上的人以贪腐之名送进了监察院,谁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常年包下全盛京最大的酒楼里这间最贵的房?

这两年陆潇年疯了一样剿灭凌云阁,连他们十二暗卫都找不到的人,会不会有可能就一直没离开过盛京城?

想到这连花朝的心跳都开始加快。

尽管理智上他知道,这种推断漏洞百出,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也知道陆潇年一直和乐安一样,只不过是靠“他不会死”这四个字苦苦支撑着,一直到现在都仍不肯放弃罢了。

所以陆潇年此刻,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这扇门外,他紧绷的小臂久久没有抬起半分。

他大概也害怕再经历一次那种燃起点点星火但又寂灭到锉骨的失望吧。

那是一年前,孟春传来消息说是在澧水边的一个县城里有个香料铺子好像发现了祁岁桉的踪迹。

当时陆潇年立刻提笔回复:速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又揉掉,改成了“等我。”

这个不起眼的香料铺子之所以引起了孟春和清秋的注意,是因为他们在跟踪一个凌云阁的时候发现了那人频繁出入此地。

凌云阁都是被训练得断情绝义,断不会有家眷用得到香料这种东西。

孟春心思缜密,没有打草惊蛇,渐渐发现这间香料铺子的掌柜好似在帮凌云阁的人清洗云纹,用的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药料和手法。

当时陆家军正在全力铲除凌云阁,起先他们身上的云纹都用烙铁自己熨平,但刺青的位置特殊且统一,留下的疤痕亦是凌云阁的证明。

于是很多人后来不惜自断手臂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清秋还发现这个香料铺老板不收银子,只是要对方用消息来换。

当时花朝和陆潇年连夜奔袭,十日后抵达了澧水南岸的这个小镇。

当地知县很清楚所辖地盘有凌云阁的巢穴,但碍于惹不起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当陆潇年赶到那个香料铺子时,铺子门窗紧闭,早已人走屋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但还是能看得出主人简洁拮据的生活。

不知道是被绑走,还是察觉到了什么。花朝只是眼睁睁看着陆潇年平静地砸碎了眼前能看到的一切。

最后在废墟里发现了一炉香。香炉已经被砸烂,但里面还有残余的香。

当陆潇年掀开炉子的那一刹那,已双目赤红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淡淡的松竹香,像挂在竹叶上的雪。篱落雪的味道,缓缓飘散出来。

但后来,这个人就像那丝淡淡的香气,随时间蒸腾消失了,无影无踪。

谁也无法确定那个掌柜是否就是祁岁桉。但若世间真的只有他一人会制此香,那便是陆潇年距离祁岁桉最近的一次。

萃灵楼里灯火摇曳,乌黑的皮质缚袖泛着暖暖烛光,五光十色的酒旗在酒楼外招展飘摇。陆潇年缓缓抬起了手,掌心向下,按在这扇门吊楼的松竹之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作者有话说】

相信我,我比你们还急

你们的海星。鱼粮。评论我都收到啦,知道你们还在就好

么么

◇第76章而过

长廊弯弯曲曲,各屋檐下的灯笼里投来的光晕斜七杂八地映在陆潇年的侧脸上,深黯的眼眸下有一片厚重的阴影,将他的脸映得更加深邃。

从这个角度,花朝清晰地看到陆潇年的喉结滚了一下,推开了那扇门。

门缓缓打开,门缝间立刻涌出醺醺暖光和扑鼻酒香。

花朝屏住了呼吸。

突然,视线被挡住,掌柜砰地关上门挡在了门前。

“大人饶命啊,使不得。这里的贵人小人得罪不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朝沉下脸,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大人你就得罪的起了?”

“不不不,”掌柜的脸瞬间铁青,他也不是白目,眼前这位是何人他就算装不认识也不敢真不认识。“小人、小人嘴拙!”掌柜响亮地抽起自己耳光来,眼看两颊通红一片。

“让开。”陆潇年声音低沉。

花朝闻声缓缓移开脚步,掌柜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门忽地从里面打开了。

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一样愣住。

房间两角挂着的灯笼,红彤彤映在门内那人的脸上,教人分辨不出究竟是灯照的,还是因为醉酒导致。

“三、三殿下?”花朝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陆将军这是?这么巧?”祁禛眯成缝的眼倏地睁开,瞪大,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掌柜,又抬起望了望面色不虞的陆潇年。

“三殿下。”陆潇年泛白的拳一点点恢复血色,但下颌还是紧绷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又朝祁禛猛磕头,“是小人无能,小人办事不力,打扰了贵人兴致,小的该死!”

祁禛像是被他这大惊失色的样子逗笑了,“这说什么死不死的,陆将军哪算什么打扰,是我想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呢!”

祁禛转向陆潇年压低声音笑道,“陆大人来得极巧,快进来尝尝我这从西梁偷偷弄来的琼粱,我都没舍得喝几口呢。”

陆潇年目光越过他,朝屋内视线所及的地方巡梭一圈,将门又推展一些。

门发出吱呀一声,在这不尴不尬的氛围里显得有几分刺耳。

祁禛随他视线朝身后也看了一圈眼,转回头看到陆潇年眼中凝着的冰霜,讪讪笑道,“陆大人要是不喜欢,我让她们下去就是了。”

“不必。”说着,陆潇年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时花朝注意到了陆潇年展开的手心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甲印红痕。

屋内满目奢靡凌乱,祁禛倒是毫不为意,坡脚走在前面,路过还不忘顺手把一位官妓歪斜的领口扶正,笑道,“里面请。”

花朝目不斜视地跟着陆潇年跨过满地狼藉走进内室。

内室清净许多,轩窗用挑杆撑开,江面上雪后的清洌空气飘进来,冲淡了不少酒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朝素少饮酒,但爱闻酒味,一闻便知知道这种难得一闻的浓郁香气的确是西梁特有的堪比天宫玉浆的琼粱酿。

陆潇年在桌前坐下,还是五年前的那个位置。三皇子祁禛也掀袍坐下,看着陆潇年有些惘然的神色,开口道,“陆大人可算稀客,不会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吧?”

陆潇年转头望了眼窗外白茫茫的江面。

“不瞒殿下,我其实是专程来拜访的。”

提着酒壶的祁禛手一顿,放下羊脂白玉酒壶指了指自己,“我没听错,来这里是专门找我的?”

陆潇年点了点头。“有件事想拜托殿下。”

看着陆潇年的神色,祁禛慌忙摆起了手,“别,别陆大人,我就是这天下最大的纨绔,喝喝酒就是我毕生所愿,自小就帮什么就毁什么,可不敢谈什么拜托。”

陆潇年完全没听到似的,“过几日刘臻就会被发配黑儿堡,一路上若无人照应,怕是连潼关都出不去。那可是殿下实打实的舅父,殿下就不想替他求个活路?”

负责押送刘臻的是陆潇年指派的人,花朝明白陆潇年这是要胁迫祁禛,至于陆潇年是何目的,他却并不清楚。

谁料祁禛的手摆得更起劲了。“不不,陆大人肯定是搞错了。”话音落,祁禛突然掀开自己的衣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藕色的衣袍下藏着一截突兀的铁皮假肢。

“刘家与我毫无干系,自我腿废我这舅父就再没把我当人看,他被发配那是他贪心不足蛇吞象。”

陆潇年解下刀,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地响声。祁禛下巴抖了一下,胡须跟着颤。

“三殿下还记得自己是祁姓,如此就好办多了。你舅父已不在京城,刘贵妃连失二子已疯疯癫癫,殿下的好日子这不才刚开始。”

祁禛不说话。

陆潇年端起酒杯,放在鼻下轻嗅了一下,“若论享受,九位皇子之中,谁也比不上三殿下您。就拿这酒来说,与西梁原定的十年商贸断交若提前结束,这酒殿下还用偷偷摸摸藏到这里来喝?那还不是想喝多少喝多少……”

祁禛脸色有些发白,身子向后退了一点,讪笑道,“陆将军怎能么没喝就说上酒话了呢?”

澧水之盟其中一条,就是大盛与西梁十年内不再贸易往来,这协定怎么会突然结束,除非是皇帝驾崩,新帝……

陆潇年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打断道,“祁岁桉死了,回不来了。大盛朝就剩了三皇子和那个二十多岁还和阿娘睡一张床的阿斗,刘臻倒了,刘家将倾,殿下不曾进一步为自己考虑过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已是皇子,如何还进一步?

祁禛脸色愈白。

陆潇年步步紧逼。“这个梦殿下不会没有偷偷做过吧?世间可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做这个梦了。我陆家奉谁坐明堂,”陆潇年将旧一口饮尽,酒杯捏在手中,“其实都一样。”

祁禛面如白纸,快速吞咽了一下喉咙,陆潇年的话像一颗火星落进他心里,顷刻便熊熊烧起来。

可是陆潇年的脸色沉静的可怕,看得祁禛心里莫名发慌,“你……你不是来杀我的?”

陆潇年修长的手指在剑尖上游移,语气漫不经心,“下棋嘛,这局玩烂了,再开一局便是。”

“你是说,祁岁桉那局被你……玩烂了?”

陆潇年指尖滞了一下,缓缓掀眸,“殿下现在肯再回想一下了吗?刘臻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话?”

祁禛自然知道陆潇年是想问福寿沟的事情,但兹事体大,他不知道该不该信陆潇年,他真的会扶植自己上位吗?

祁禛神色仍有些犹豫。

“殿下,别逼我掀屋顶,你才肯开门。”陆潇年的耐心显然到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禛喉咙干涩地看了看面前的酒,他决定赌一把。“其实想随时喝到这酒也不难。”

陆潇年微微挑眉。

“开渠辟路,再汇集天下高手保证运送,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原产地,然后就能将这琼粱直接运往酒窖了。”

“产地、渠道、运送。嗯,现在就差产地了。还是三殿下通透。”陆潇年笑了下,又闻了下酒香,“多谢。若我没猜错,这产地应当就在西梁和南月交界吧?”

花朝听完心中雷动,这才方知陆潇年此行的目的。

原来陆潇年不遗余力地剿灭凌云阁不只是为了寻找祁岁桉,更是为了破坏刘家的这个惊天的计划!

他想起刘臻的最后一笔福寿沟的批款,就刚好是那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祁禛垂眸。

“自然,陆某下次再来陪殿下喝个尽兴。”说完,陆潇年拾起桌子上的配刀走了出去。

几次三番,祁禛都出现在十分重要的时机,刘臻一直不肯说出福寿沟的用途其实就是想给三皇子铺路。不得到陆潇年对祁禛的支持,刘臻这只老狐狸的是不会松口的。

正如他所料,三皇子其实并不蠢笨。现在福寿沟被毁,凌云阁被铲除,那现在就剩下产地——找到金砂矿所在就是破局关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金砂矿的位置,全天下人都在找。

其中,有一只伪装成盗墓的小队,此刻正在一艘旧货船上往南月和西梁交界的邑县去。

“哎,站住!”

一个浑身刺青的莽汉不适应行船,正扶着船舷吐地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站稳脚,看到一个青衣素衫的瘦长身影从他面前飘过。

“给爷倒口水来!口他娘干死了!”

那瘦长身影驻足,但是根本没有循声转头,像一缕飘在江面上的薄雾,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又继续往前走。

莽汉本就吐得想死,憋了一肚子火,看这个跑船的竟然无视自己,一下来了气。

跌跌撞撞几步朝那身影猛扑过去,一下把人扑在甲板上。

莽汉压住了那人修长的腿,死死抱住不让人起来。

突然间,鼻尖窜入一股很奇特的香,把他那种恶心的感觉一下压了下去。

莽汉怔然道:“你、你身上好香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

◇第77章香毒

饶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他也从未闻过这种香气。

跟婆娘身上那种脂粉香全不沾边,也不似什么麝香龙涎那么馥郁。

淡淡的一点松竹,又好似混合着什么冰晶一样。就像住在一片竹林里的修士睡醒一夜推开窗,发现下雪了的那种感觉,深吸进鼻腔再吐出来,就有种把五脏六腑涤荡一遍的清透,让人忍不住想再多闻一会。

于是他好奇地朝那张脸看去,想看看是哪个跑船的居然用这么高雅讲究的香。

可是出乎意料的,当他看清那张脸时,方才在脑中出现的什么端方公子,如玉少年的样子顷刻不见。

失望明明白白地写在他脸上。就算甲板昏暗,但依然能看清他身下抱住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那是一张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脸。眼窝深陷,面色灰暗,鼻翼两侧两道深长的沟纹盛满了生活的不易和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莽汉旋即嫌弃地松开来,摇晃着站起来。“赶紧去他娘给爷倒杯茶来。”

被拽倒的那个人没有说话,拍了拍身上的灰棉夹袍,站直身体,朝船舷外黑茫茫的江面看了看,对莽汉道,“甲板上风大,看天色怕是要下雨了。要是不嫌弃,小的屋子里煮了管晕船的药茶,可以让大人好受些。”

黑压压的云将天色笼得像一个倒扣的大锅盖,闻言莽汉鼻子里闷嗯了一声,在甲板上吐得胃都空了,若此时能有间暖和和的屋子,能喝口暖和的茶,的确会舒畅许多。

“请大人随小的来。”

这艘船已经不少年头了,甲板上的木头已经露出年深日久深深浅浅的刻痕。莽汉跟在后头,看着前面那道颀长的背影,戏文里那种泠泠如玉光风霁月的脸就又浮现出来了。

真是奇怪。

“你叫什么?”

“暮冬。”

“年龄不大吧?怎叫的这么老气沉沉的名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也不小了。这边,小心脚下大人。”

到了窄门,推开后就是下船舱的舷梯,常年阴潮不见日光的木梯一踩上去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毕竟夜已经深了,莽汉也不想惊动老大,就小心地放轻了脚步。

随着一扇简陋的破木门被推开,莽汉再次闻到了那种很奇特的香气。

“大人请。”

窄小逼仄的屋内点着一盏油灯,随船身摇摇晃晃,屋内简洁得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冷冷清清的。但炭盆上确实温着一壶茶,也将屋子熏蒸得暖暖的。

“你身上的香味哪来的?”莽汉瓮声瓮气忍不住好奇的问。

“小的自幼有心疾,阴冷天气就易犯病,后来遇到个很厉害的大夫就给调了这香,可以压制住。”

莽汉接过那个叫暮冬递来的茶,目光落在了那截灰棉夹袄里生出的修长脖颈上,白莹莹的,暖光里甚至能看清上面细软的茸毛,心底不知道怎么地就突地跳了一下。

莽汉攥紧手中的杯,吞咽了下喉咙,在那人转过身之前,慌忙将温热的茶水灌进肚子里。

熨贴滑喉而下,看着他的背影,那削直的肩好似突然抖了一下,莽汉想,头发披散下来垂在肩上,岂不会似绸缎一样。若这趟真得了手,他也要尝尝贵人们的玩意儿。

想着想着,那身子忽地转过来,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发生了一些很细微的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可惜莽汉来不及想是什么,喉咙已经开始火烧般地灼痛起来。

“别挣扎,会死的。”那人接过他手上的茶杯,嗓音淡淡。

他将茶杯轻轻地丢进煮沸的水中,然后拢着手放在炭盆的上面烤暖。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好。若乱动,你脾胃会爆裂开,死得更快。”

莽汉骤然瞪大的眼睛里,惊恐万状。他不信邪地猛一挥拳,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来,喷得满床满墙。他面色变得极其扭曲和痛苦,而再看那人,墨蓝色的深眸如漆黑江面一样平静。

“明日你们可是要去西梁的麇山里挖金砂?”

莽汉感觉自己体内有团四处乱窜的火,他好似明白过来,这人根本不是偶然路过,也许连自己的晕船也都是他搞出来的。

他双瞳突出,满嘴鲜血地动了动好似在问你究竟是何人。可惜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脚不敢再动一分,因为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五脏六腑,仿佛真的随时会爆裂炸开。

莽汉意识到这一点后,终于肯接受现状,无奈地点了下头。

那人却没有就此露出满意的表情来,那瞳仁里仍然没有任何波澜,反倒有些失望的神色从眼神里一闪而过。就好像他早就知道答案,因为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而有些懊恼一般。

“你叫郭蛤,南月人,二十五年前,你的义兄把一个四岁半的男孩拖付于你,他战死疆场,你也兵败逃亡,路上你一直照顾义兄妻儿,但后来贪图美色,你将义兄的妻子霸占,将那男孩卖到了洗煤场。”

那人细长的手在水壶的蒸汽里缓缓交替,白雾袅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莽汉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这件事早就烂成渣滓,知道的人也早就死的死,散的散,何况当年他做的干净,世上无人知晓。

他又怎么会知道?

“点头,不然会死。”

这是第二次提醒,那声音无波无澜,甚至每个字都透着一种无力的颓丧,可是却冰冷刺骨。

莽汉点头。

“但你不知道你那义兄的妻子,其实是南月公主的贴身婢女,死里逃生出来带了一幅画。那幅画你因为赌输钱而当掉了。”

莽汉此次不敢耽搁,当即点了头。

“再后来,你欠了这个船老大的钱,就开始随他四处盗墓。说是盗墓,其实是在替匈奴人找金砂矿。”

说话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给他时间,等他点头。

莽汉点头。

“嗯,差不多都对上了。不过有件事还是要让你知道,毒死你的不是那杯茶,是你闻到的香。”

香如美人,跟不对人就是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始至终背对着郭蛤,烛光中他的身影在地上虚虚晃晃,形成一道弯曲的河流。

“暮冬,就是那个孩子的名字。我找了你很多年。现在,你可以死了。”

话音落,郭蛤感觉到腹部一阵爆裂剧痛,脾脏裂开,鲜血从眼睛、耳朵、鼻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你、是谁?”郭蛤嘴唇毫无意义地只是抖了几下,然后就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祁岁桉抿唇,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跨过他肥硕的身体。

◇第78章何人

一望无际的江面上,晨雾霭霭。天将亮未亮,天幕从偏紫些的空青色一寸寸褪洗,最后在白雾的晕染下变成了虾青。

甲板上已经有人开始走动,脚步声穿透潮湿的甲板,就好似直接踏在祁岁桉的头顶上,一只脚刚踏进飘渺的睡梦中又被这恼人的脚步声拽了出来。

棉被下他的身体紧紧蜷成一团,已经大概两个时辰了,甚至已经把腿窝的温度也都掠夺走,脚还是没有暖回来。

祁岁桉窝在甲板下的一个角落里睡觉,那里原本是放置干柴的,后来柴房挪到了船尾更靠近炊舱的地方,现在只容得下祁岁桉和一张床。

他是新来的斗手,每日缘篷绳登于船桅之上,负责占风望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昨夜与人交值,从船桅上下来时已经被风吹透得像一张薄绢纸。

忽然门被敲响,祁岁桉没有作声。门没闩,进来的除了小陶也不会再有别人。

果然,门缝后面探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和一大一小得很明显的眼睛。

“就、就知道你、你又在这睡、睡了。”

小陶有口吃之症,是船上的木匠,偶尔负责修补船体上漏水点什么的。

祁岁桉眯了眯眼,算是回答。

小陶啧了一声从背后变出一个食笼,一大一小两颗黑豆一样的眼睛亮了起来。“瞧瞧,热、热豆芽汤、烫、烫薯饼子。”

没有放的地方,小陶往里挤了挤祁岁桉的腿,坐在席子边上把自己的膝盖当桌子。

看祁岁桉兴致缺缺的样子,小陶撅嘴,“你、你这人,真、真不识好歹,这、这好东西是天、天、天、天能有的吗?”小陶一气之下连说了好几天。

小陶其实比祁岁桉还大两岁,从小就随着父亲跑船,前年才从学徒熬成了阿班。

“谢谢。”祁岁桉撑着坐起来。接过小陶立刻递来的薯饼,确实还烫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哪了?”祁岁桉咬了一口,呼出白热的气。

“就、就、就快到西梁边儿了。”

就着热汤吃下饼子,确实身体有暖回来一些。小陶这才满意地收起碗碟,忽然神情神秘地靠近祁岁桉,小的那只眼睛眯的几乎成了一条缝,道,“昨夜出事了,你知道吗?”

祁岁桉摇头。

“死人了!”小陶把手圈在嘴边小声道,眼神里还有些害怕。

“什么人?在哪?”

小陶其实没见到,但为了显示他在船上人缘很好吃得开,就把经过说得十分细致。什么货舱的甲板渗了血,伙夫跑到上层的客舱,在一个空屋子发现了满屋子的血,然后吓晕了,最后还是火长报告给了船主。

“是什么人?”

“外、外面正在查,我、趁乱来看看你。我、我记得你去收、收拾那间的被子来着。”

祁岁桉摇头,“我下值就在这睡了。”

小陶忽然咧嘴一笑,用肩撞了一下他,“我、我当然知道你。你、你、你那点胆子,都还不如我家养的小崽鸡。你看你第一次,上、上、上船栀下来脸都青的。你还、还敢杀人不成。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完手握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放、放心,兄弟我给、给你作证。”

祁岁桉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小陶对这人木呆呆的样子早已习惯,毕竟在一起相处了三个多月。他们相熟起来是因为挑水泡。

行船的日子漫长且无聊,不让赌钱,挑水泡成了是他们船伙计之间最刺激的游戏。

每次小陶输了都被人按着挑手上的泡,反反复复都溃烂了,直到抹了祁岁桉给他的药膏。所以轮到祁岁桉被挑水泡时,他也会护着他一些,尽量让他们下手轻点,因为他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手。

就在这时,甲板上传来咚咚脚步声。

“我估计船、船主要清点人头,你快、快洗洗脸出来,你这、这脸色也太、太难看了。我先、先上去,你快来啊。”

随着小陶离开,祁岁桉慢慢吐出一口气。

从他收集到的有关凌云的消息来看,凌云阁也在一直寻找金砂矿,这点他属实没有想到。身为南月的太子,南月王为何会不把秘密传给太子,而是留给迟早要嫁人的公主。

母妃大概知道自己随祁延入大盛只会凶多吉少,所以在出行前将自己的贴身婢女嫁了出去,那婢女就是暮冬的娘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逃时,婢女那些金钗珠环的名贵嫁妆来不及带,却带上了那幅画,可见那并不是一副普通的画。

后来祁岁桉也去寻了郭蛤当年当掉那幅画的当铺,但当地人说,几年前当铺失火,连伙计带掌柜都烧死了。

凌云阁想必是来晚一步,被那个给暮冬送画的人抢先把画赎出来了。

所以那幅画就是金砂矿的秘密所在。母妃怕她身后无人能保护自己,于是将它托给他人,并告知父皇,只有自己能解开画上的秘密,这样父皇才不敢杀他。

但事实上,知道这个秘密一定另有其人。

所以,只要跟着这些挖金砂矿的人,就能找到那个人。

祁岁桉闭眼回想那幅画面,但其实他并不知道究竟如何破解。

咚地一声,门被踹开。

“懒货,这里果然还藏着一个!船主召集所有人集合,你没听到吗!”凶神恶煞的甲兵刀剑指着祁岁桉。

“睡迷糊了,这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甲板上集合了所有人,个个不敢垂头,勉强直视着船主。船主的下巴到脖颈上有一道扭曲粗长的疤,下巴左边被削掉了一块,让他看起来脸是歪着的,助长了他的不怒自威。

“你就是昨夜当值的斗手?”船副按住祁岁桉,把他压倒在船主脚下。

脖颈被压得抬不起头,眼前只有船主常年不洗散发着臭味的靴子。

“是。”祁岁桉答。

小陶站在第一排,眉头紧簇,心里为祁岁桉捏把汗。

“那你昨夜可见到过老郭?”船主问。

“见到了,他晕船,让小的去取茶水漱口。”

“那就是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小陶心底一惊,脚步往外一挪。这一步被祁岁桉用余光扫到,偏头朝他投去警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陶迈出的脚步立刻停住,被那种冰冷可怕的目光吓住了。

“你若不肯说实话,那我就挨个杀。不如……就从那个小结巴开始。”

船主手里的刀一扬,刀尖指向了小陶。

小陶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祁岁桉忽然笑了一下,转头冲着船主说了一句,“是我杀的,因为他要逼我画画。”

船主顿时震颤了一下,连下巴上的刀疤痕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你……知道那幅画?”

祁岁桉掀眸,淡淡道,“南月美女,如仙如幻,过目不忘。”

等所有人都散去,小陶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他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画,单是祁岁桉亲口承认自己杀人这一点就叫他半天无法回神。

难道是怕船主真的杀了自己,而信口胡编的?

整整一天,小陶都像丢了魂一样,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主的房里,祁岁桉被绑着手脚,身上挨了好几鞭子,但他表情仍是那般木然:“你们大可以不信,杀了我。但郭蛤为何要把我带上船还假装不认识我?又为何接近边境才逼我作画?”

船主震怒,眼眸闪烁不定。面前这个斗手确实是跟着郭蛤前后脚上船的。当初郭蛤承诺他见过那幅画,但怕他们杀人灭口,要求下船后才肯画出那幅画,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三百两银子。

“我又如何能信你。”

“海棠对应季节,花瓣对应星斗、琴弦对应距离加之女人抚琴时面向的方向,推断出金砂矿所在位置并不难。”

话音落,祁岁桉清晰地看到船主的眸光微颤了一下。

看来是猜对了。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见到你的买家。”

两日后,下了船。祁岁桉被蒙眼押到一间黑屋里。

船上给出众人的解释是要把这个杀了人的斗手押送至官府。被吓坏了的小陶攥紧着自己攒下的钱袋,一路悄悄跟着。不料最后还是被发现了,祁岁桉冷冷地把他骂了回去。

“蠢货,要不是你昨天睡得早,你也得死。”

小陶面色难看地被船主和甲兵押回了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了黑屋,祁岁桉被摘了眼罩,手脚仍被捆绑着,面前是铺展开的宣纸和笔墨。

视线恢复后,他抬头看见黑纱后好似站着个人。

“何人?”祁岁桉问。

空气静默许久。

“小骗子。”

黑纱后的人开了口。

【作者有话说】

来者何人?

黑影:你猜。

◇第79章觊觎

声音听上去陌生又熟悉,祁岁桉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了几个来回,但还是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纱双层,那人又故意坐在阴暗处,被绑在椅子上的祁岁桉身子向前探了探也没能清脸。

“究竟何人。”

黑纱后传出一声冷笑,“你倒是先说说看,为什么非要见我?”

“因为你认识画中的女人。”

黑纱后的人静默了一阵。

“你倒真的是很聪明。”

那身影动了动,祁岁桉心忽然加重跳了一下。对方的话让他意识到,这次可能是真的要接近真相了。

“可我怎么记得你说过,永远不会再回来这里的?”

那身影忽地站起来,高挺匀称的身影投在黑纱上,莫名地,祁岁桉的心飘忽了一下。

他的唇线紧绷成一条线。

微风浮动,黑纱飘起,后面的人仍不打算出来,祁岁桉实在讨厌这种故弄玄虚,“少废话,没脸见人的话,就休想知道画上藏的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落,一声凌厉的刀剑出鞘声响起,眼前的黑纱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轰地坠落。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露出来。祁岁桉瞳仁空茫了一瞬后倏然睁大。

“九殿下,别来无恙。”

祁岁桉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是你?”

西梁王虞楚那张脸化成灰他都会记得。

眼前之人同五年前无甚分别,眼尾弧度上扬,左耳下坠着一个金环,手里握着一根蛇皮鞭,嘴角噙着不咸不淡的笑意,还是那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放荡不羁的模样。

“怎么,共度一夜良宵之人都不认不出了?”男人挑眉。“要不再度一夜,帮你想想?”

“你怎么会在这?”

虞楚轻笑,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小骗子,还是那么没礼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缓过神来,斜他一眼冷冷道,“我无所谓,你别又对着我哭一夜就行。”

虞楚当即变了脸,关于那夜的尴尬回忆又涌现上来。

“带走!”他黑着脸道。

祁岁桉的头上再次被蒙了罩子,一路先车后船,最后换了马,约莫一天半之后他的头罩才被摘了下来。

黑暗剥夺了他的视线,加之路途颠簸,这期间他只被喂了两次水和一顿米汤。头套摘下来,他适应了很久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是虞楚的寝殿。

蝇豆大的烛火在朦胧中摇摇晃晃,缓了很久祁岁桉才看清面前敞胸露怀端着酒杯怀抱美女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是我?”祁岁桉开口嗓子干哑。

这些年他的易容之术精进许多,根本无人发现。

男人啧了一声,幽幽开口,“你们大盛就是这么谢人的吗?若碰到的不是我,你能被那帮人生吞活剥地吃干净,血还要被做成血豆腐卖了知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祁岁桉不以为意地揉揉手腕,被绑了两天一夜,麻绳已经被勒进了肉里。“哪帮人?”

虞楚就着美女的手吃下一颗白嫩多汁的山竹。“你从上船之前我就派人跟着你了,就怕你到这来。你说你,他们两边黑吃黑,你跟着捣什么乱?”

祁岁桉双眉皱了一下,“黑吃黑?”

“你差点儿坏我大事知不知道?本王也就是念在当年造了你不少黑谣的份上救你一命,不然,就你那点拙劣伎俩,换个人当场就把你办了!还什么海棠、抚琴,一派胡言!”

被看破的祁岁桉不言语,嗓子又痛又痒,他端起面前的茶水,放在鼻下轻嗅了下。

这动作没能逃过虞楚,他懒洋洋道:“放心吧,我疯了才会去毒南月公主的儿子。谁不知道她把南月药秘都传授于你了。”

闻言祁岁桉这才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不够,还要。”他把空杯向前推给虞楚。

虞楚看他的样子唇角勾了一下,“没礼貌,见了长辈也不叫人。”说完,还是亲自提壶给他又倒了一杯茶,推回到他的面前。

连喝了五杯,祁岁桉才觉得嗓子不那么火辣辣了,语气淡淡道,“你算什么长辈。”

明显被噎了一下的虞楚,又啧一声然后无奈摇头,岔开话题问到,“那幅画,你当真见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其实肚子里的问题比他还多,这一路上他被剥夺了视线,但心里却分外清晰起来。

按常理来说,西梁王虞楚想得到金砂的目的路人皆知,无非是想反攻大盛,早日恢复商贸,甚至直接想夺得天下。本就土匪出身,奢靡惯了缺银子,抢自然是最快的办法。

若祁岁桉也不认识他,大概也会这么想。但经过五年前那短暂的相处了解,他知道虞楚根本就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

否则,他不会那么痛快地就同意了那个条件苛刻的澧水之盟,甚至连祁岁桉原本答应的十万两黄金最后都没要。

他还记得当时虞楚的原话——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花间酒,美人笑,此生吾愿足矣。

当时祁岁桉还在心中嘲讽了很久,并庆幸自己没长那样的恋爱脑。

所以现在来看虞楚也来抢金砂矿,背后必有其目的。

于是,祁岁桉根本不接他的话,缓缓掀眸,问道:“贵国是终于要亡国了么?”

此话一出口,连虞楚怀里的美女都吓得一哆嗦,手里剥了一半的山竹咕咚一声滚落掉地,更别说宫里那些噗通噗通跪倒一片的宫人。

不料,他们的王压根儿没听到一样,拾起山竹,毫不在意地丢进一旁盛果皮的金钵里,拉起美女的手用帕子擦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要亡国才想起抢金砂,不就晚了么?”虞楚道。

“那你所图为何?”祁岁桉问。

“那幅画呢?”虞楚也问。

祁岁桉继续问:“难不成你是想引出真正想抢金砂之人?”。

虞楚笑:“画没在你身上?烧了?”

祁岁桉:“所以,你不是想抢金砂,你是要杀了抢金砂的人?”

虞楚:“没有画,却见过,猜出画上有秘密,还敢信口胡诌,看来是没丢,知道它在一个很稳妥的地方?”

两个各不答话,各问各的。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冷风在这金碧辉煌的寝殿里横冲直撞,像冷与暖的一场无声的较量。

最终还是祁岁桉先开了口,声音沉静有力,“所以画是你派人送到暮冬手上,让他带给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虞楚唇角勾了勾,露出阴恻恻的笑意,“金砂矿是你母亲托付于我的。凡觊觎金砂之人,必死。”

又是一阵静默,祁岁桉也笑了笑,“那你钓到鱼了吗?”

虞楚拉起美女冰凉的手,又送了一颗山竹到嘴边,眯着眼睛看着祁岁桉笑道:

“在路上了,应该就快了吧。到时还得请我们小阿晏配合一下。”话音落,那颗饱满鲜嫩的山竹被一口吞下。

【作者有话说】

祁岁桉:噎死你。

这周,这周

必见嘻嘻嘻

◇第80章好戏

“究竟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虞楚伸了个懒腰,“我也不知道先来的会是哪个,且等等看是哪个短命鬼吧。”

祁岁桉望着那个懒洋洋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言难尽的复杂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行为乖张,确实不像个君王,可也不似外界所说是个十恶不赦的土匪流氓。

祁岁桉甚至有时候感觉,他还挺伤春悲秋的。

想起五年前那夜,祁岁桉战战兢兢也以为自己羊入虎口,甚至已经备下毒药,做好与他鱼死网破的准备。

可不料这人先是顽劣地逼自己给他跳舞,被骂回去后又抬来琴让自己抚琴,失望而去后又带着笔墨来让自己给他画画,在得到一只八爪大王八之后,他又抱来一个精美华丽的香炉,让自己给他调款香。

祁岁桉这次没拒绝,给他调了个事后香。

虞楚当晚喝了不少酒,加上香的作用醉得一塌糊涂,最后就远远地坐在寝殿外的游廊外面远远看着祁岁桉流眼泪。一会哭一会笑,直到把自己累睡着了。

第二日看着自己作下的一片狼籍,这人厚颜无耻地不肯承认了。恰好一个宫女看见祁岁桉沐浴时身上的一些伤痕,宫中就渐渐起了风言风语。

更让祁岁桉无语的是,这个西梁王毫无下限地往这黄谣上添油加醋,说自己当夜如何威风八面,与祁岁桉如何风流快活,听得宫女羞红的脸都能滴出血来,大有将那些从盟约上丢了的面子都从“床榻间”找回来了的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祁岁桉还没见过哪个一国之君能如此幼稚、下作。

他当时才不屑这些流言,能活着回到大盛查清母妃死因才是他当时唯一惦念的事。

如今回想起来,这个虞楚与母妃的关系绝不简单。且虞楚是想让自己帮他杀掉要来抢金砂矿的人。这样不用脏他西梁王的手,用自己一个盗墓贼的身份去做这件事最为划算。

这算盘珠子拨得怕是八百里外的猪都听见了。也不知会是何人跳到这陷阱里来。

还有那幅画,当时一心只记得抱走暮冬,却忘了那幅画,也不知道它最终落在何人手中。

想到这里,思绪像坠入悬崖的河流,猝然又自然地断在了天边。

盛京正值隆冬千里冰封,而澧水却江波依旧。连续赶路十日,对于常年行军的人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苦了跟来的乐安。

浑身颠簸得散了架一样,到了澧水边的县驿站,乐安已经又昏昏沉沉发起热来。

花朝给他喂完药,盖好被,就退了出来。

准备回房睡觉时,看到陆潇年屋里还亮着灯。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花朝朝那光源一步步靠近。

暖光透过窗纸朦胧地映在斜斜的窗台上,花朝先是咳了一声,然后屈手指敲了敲窗棂。

“将军,还没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面没什么动静,花朝准备要离开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你也没睡。”

花朝有点局促站在门口,他往屋内匆匆扫过一眼,看到烛台下那幅长卷。

见陆潇年没有要收起那幅画的意思,花朝又扫了一眼,“那个,我想替乐安谢谢你。”

原本没打算带乐安的,但是花朝一是不想将他假手于人,二是乐安察觉到什么似的,在他们决定亲自来寻金砂矿之前的一天,突然说想出去走走。

花朝本以为陆潇年会拒绝,但没想到陆潇年什么都没说。一路上两人还是几乎能不见面则不见,但花朝眼见乐安明显情绪开朗起来。

从小被圈禁于深宫大内,从未离开过高墙之人,一路上都被江河山海的万千景象震撼着。

所以,花朝想谢谢陆潇年。

陆潇年静默少倾,道:“不必。”

只得到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回应,虽在意料之中,但花朝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见陆潇年又端起烛台低头端详,就要退下,忽然这时又听到陆潇年说了句:“兄弟间不必言谢。”

花朝双脚像被钉在青砖上一样,刚要感动,就听到他说,“病恹恹的,别非等失去再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被兄弟二字捂热的心,一下就又坠了下去。

“听闻前一阵有个盗墓的船上扣押了个杀了人的斗手,明天叫县官来问问。”

花朝出于习惯性应了,但他其实没听见陆潇年说了什么。

直到陆潇年的目光从画上抽离出来,望了眼像灵魂出窍似的花朝,唇角冷淡地勾了勾,“当年教我的时候不是挺会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自己喜欢?”

直到退出门外,花朝还是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原来,他对乐安的喜欢而且已经到了连陆潇年都看出来的程度。

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已经停到了乐安屋外。夜里空气冰凉如水,但一想起乐安的笑,心里就暖了起来。

第二天,县衙里的县官连滚带爬地赶来了客栈,见到陆潇年吓得腿软趴在冰凉的地上直哆嗦。

不赐座还好,赐了座的县官以为被赐了断头饭,要命不久矣,袍子下半个屁股高悬着,双股战战地把前几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连有个大小眼的傻子想给他赎身的事都说了,希望自己这么配合兴许能换回条命,结果偷偷掀眸瞥到陆潇年更黑沉的眸色,县官差点一屁股坐空摔倒地上。

“你是说,那个会作画的人被带去西梁了?”

县官一脸死灰的点头。

“那人长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脸真的是丑得我吃不下饭。不打算换回来吗?”不等祁岁桉回答,虞楚就自己抢答了,“也是,哪有长这么妖孽的盗墓贼。”

虞楚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那就委屈小阿晏了。到时还得需要你配合一下。”

祁岁桉恶心得啐了一口,眼眸翻涌起厌恶。

“配合?你就不怕我又坏你的事。”

虞楚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垂下眸子的祁岁桉,道:“你舍不得的。”

就在这时,宫人小碎步来到了大殿上,“启禀王上,有一队人朝咱们西梁来了。”

虞楚弯了唇角,笑道,“腿脚挺快啊。”

祁岁桉正在扒拉着碗里的葱花,心不在焉地只留了一只耳朵听。

就听到虞楚忽然提高了嗓门,“大盛将军啊?待本王亲自去宫门相迎!”

祁岁桉手中的筷子倏地抖了一下,手腕像突然无力一样,吧嗒掉了一只筷子。

他抬眸,正对上虞楚那双含着阴笑等着看好戏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晚修文晚了,sorry

◇第81章庆幸

大盛将军?

大盛有几个将军?

是哪个?

祁岁桉大脑空白一瞬,指尖微微发麻。虞楚看着他,眉梢微挑,身后立刻有侍卫冲过来将他按倒在桌子上,嘴里还被塞上了布。

“暂且委屈殿下了。”虞楚微笑拍拍手,拍掉手上红豆酥饼的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侍卫将祁岁桉带走。

空荡荡的后宫里,祁岁桉被关进了其中一间。西梁的天总是湛蓝的,屋檐一角探出几枝金桂,偶有鸟雀从窄小的轩窗前掠过。

这是祁岁桉眼前能看到的全部景象。

日光照在东窗角,没有人来。

日光移到正中,仍无人来。

日光移到西,仍是一片寂静。

屋内越来越暗,像被蒙了一层黑纱,眼前的那些景像一点点在天幕里褪色,消失。

祁岁桉的心像在暗无边际的深海里浮浮沉沉,耳边只有自己冰冷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身后的门何时会被打开,走进来的又会是何人。这种折磨,随着夜幕的降临越来越令人窒息。

突然,吱呀一声,院门响了。

接着是脚步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的心脏倏地被揪紧。

他挣动身体,将与身体绑在一起的椅子努力转正,面冲那扇门。椅子腿和青砖摩擦,发出类似指甲划在琉璃上的刺耳声音。

“大人,这边请。”

纷杂脚步声终于停在了门口。

祁岁桉深呼吸,抬头,目光紧紧盯着那扇门。

先进来的是光,双眼的刺痛让祁发按不得不低下头来,余光的缝隙中,地面上的被拉长的人影一直延伸到脚下,他本能地,缩回了脚尖。

是谁?

祁岁桉抬起头,闷滞晦涩的光线从高大的身影后而来,而他的脸是晦暗的,模糊的,可祁岁桉心头却犹如踩空般蓦然一悸。是陆潇年……

他来做什么!

“陆将军,这便是你要找的那个盗墓贼,按我西梁律法被拔了舌头。”虞楚道貌岸然的声音在陆潇年身后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陡然抬眸,视线越过陆潇年看清了虞楚的表情。

“陆将军此行颇为低调,没有带什么随从,这几日里你们都给我小心伺候着,随时听候陆将军调遣,若有任何闪失,小心本王也拿你们的舌头当下酒菜!”

虞楚倚在门边,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但目光里对祁岁桉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这是要他当哑巴,用他来当诱饵试探陆潇年此行的真实目的。

“此人全权交给陆将军处置,不过今日已晚,舟车劳顿,将军还是先休息吧。”虞楚站直了身体,“带陆将军去休息。”

陆潇年闻言转头对虞楚道,“多谢西梁王。”说完,视线没有再停留一分转身离开了。

门再次被关上,光线随陆潇年的身影一并消失,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漆黑,瞬间吞没了视线里所有东西,也包括祁岁桉自己。

陆潇年没有认出他来?

紧张到极致的心跳仍震动着耳膜,祁岁桉忽然为自己感到可笑,紧张什么,他明明是该庆幸才对。

即便陆潇年就是流萤是真的,但密室里那些被囚禁,被索取被狠狠踩踏的尊严也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漫漫长夜,祁岁桉蜷在靠墙的角落里。

他不知道陆潇年来做什么,更不知道虞楚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呵,两个疯子聚到了一起。

祁岁桉不知道自己是隔山观虎的那个看客,还是会被殃及的池鱼。

他刻意忽略心头那一丝莫名的,尖锐的痛。

窗外,月光冰透如玉,寸寸西移。

祁岁桉不知道自己何时昏睡过去的,等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又是一片湛蓝。

西梁好像分不出什么四季,天总是蓝的,空气中总有淡淡的花草香,空气也时常湿润。

祁岁桉望着天发呆,突然门在身后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瘦小的太监。

“小的奉王上命令,来伺候公子沐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拔掉口中麻布,解开绳子,祁岁桉手腕酸痛,下颌更是酸得几乎合不上。

祁岁桉道,“我要熏香。”

太监顿了一下道,“好的,小的这就去。”

开门的瞬间,祁岁桉视线扫到门外,竟无人把守。

祁岁桉走到书案前,取下笔。

他低下头,笔尖颤了又颤。

罢了,就当还了流萤的情。

将写上字的纸叠好的那一刹那,心口又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他告诉自己这是放下,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西梁王害他而坐视不理。

太监很快回来,手托熏香盘,沐浴完祁岁按又道,“我饿了。”

“小的这就去给公子取吃食。但今日冬至祭祖有宫宴,王上有令,让公子不要随处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模糊着应声。

太监转身往外走,门还未拉开,突然后脑一阵钝痛,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咚得一声栽倒在地。

祁岁桉放下手中的紫铜香炉,换上了那个小太监的衣服,托着熏香盘,带上门,走了出去。

西梁虽不大,但这皇宫却比大盛还要奢华,他想找到陆潇年谈何容易。

踌躇间,忽然他从身后被人撞了一下。

“呦,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这躲懒呐?”一个太监瞧见眼他手中的东西,骂道,“陆将军可等着用呢,还不赶紧送去!”

闻言祁岁桉立刻抬脚继续往前,身后又追来骂声,“蠢啊,济明宫在那边,哎呦喂!”

看到祁岁按低头朝自己指的方向去了,太监在他身后露出笑容。

到了济明宫,层层宫门外都有重兵把守,祁岁桉低头道,“小人来给将军送熏香,烦劳大人通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侍卫将祁岁桉高举过头顶的熏香盘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等着。”

侍卫敲响陆潇年的房门,听到是来送熏香的,陆潇年放下了手中的书。

“昨夜不是特意吩咐了,我们将军不喜熏香的么?”一旁清秋先出了声。

门外侍卫也皱了皱眉,顿时心头掠过一阵异样。“那是下人搞错了,小的这就把人撵出去,还望将军莫要见怪。”

清秋嘁了一声,继续剥花生。突然,陆潇年开了口,“让他进来吧。”

还没走的侍卫在门外听到了,赶忙应声。心想这些贵人的心思真是千变万化。于是他走回去,对祁岁桉语气不耐烦道,“将军让你进去”。

祁岁桉低头,跟在侍卫身后。

济明宫内院落不大,但十分雅致。松柏环翠,庭前有溪水潺潺。跨过一段木桥,拐过亭廊就来到了陆潇年的门前。

祁岁桉深呼吸,推门,低头迈了进去。

“小人来给大人送熏香。”他觉得自己嗓子又干又涩,像是被粘在了一起,倒是听上去有几分像那些轻声细语的太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秋看都没看,扒拉着花生壳里找花生,“放那吧。”

祁岁桉走到书案前,放下熏香,将一直藏在袖中的字条藏在托盘下。

他埋下头,余光能看到书案另一端陆潇年的袍角。

他本应放下熏香就立刻退出去,但此刻脚下仿佛生了根,将他定在原地。

“怎么,还有事?”清秋掀眸问。

陆潇年闻声也抬起了头,打量面前这个小太监。衣服不大合身,袖口短一截,露出一截手腕,隐约似有红痕。

“没有,小的这就退下。”祁岁按赶忙收回手,藏回袖中,然后低垂着头往门外退。

“你等等。”陆潇年忽然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事要请假,就把明天那章提前一起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祝诸位宝宝用餐愉快。

◇第82章重逢

后悔几乎在这一刻就开始在全身蔓延了。

祁岁桉后悔刚才那一刻的失魂,更后悔来这里的那个决定。

“过来,伺候更衣。”

阴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一字一字,像根根利箭,射穿祁岁桉的后背。

而陆潇年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压下来,压在那截细白的后颈上。

清秋也惊惑地抬了头,看了看刚换完衣服没多久的陆潇年,又看了看那个从进来一直垂着头的小太监。

只见陆潇年站起身,朝屏风旁的木衣架走去,随意取下了一件青色外袍,丢进小太监手里。

陆潇年一言不发擦过他的身旁,走到屏风后,站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气沉甸甸地静默着。

“怎么,是要我自己来吗?”

祁岁桉这才恍过神,脚步沉重地跟进去。

屏风后是被阻隔出的一个狭长的空间,本就空气稀薄得可怜,此刻祁岁桉拿着衣物,手心沁出薄汗来。

他暗暗吸了口气,刻意让自己尽量放慢呼吸。

他不一定是认出了什么,兴许只是临时起意想换件衣服而已。

他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指尖伸向陆潇年的腰带,开始为他更衣。

逼仄的空间内静得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尽在咫尺,鼻间灌满了陆潇年的气息,霸道地挤压着祁岁桉的呼吸,迫得他再次想逃离。

随着腰带一点点解开,外袍一下松散开来,露出里面的亵衣,陆潇年胸膛的起伏好似在加快,祁岁桉的指尖随着也在微微颤抖。

落在后颈上的那道目光越来越重,重得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他指尖触及陆潇年的胸膛时,他的手腕被一把擒住。

熟悉的危险气息从陆潇年周身散发出来,手腕上传来清晰地痛,祁岁桉咬了下舌尖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抬起头来。”头顶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祁岁桉耳中开始嗡鸣,几乎要覆盖掉震耳的心跳声。

“不是因为有话要说,才大着胆子闯进来的吗,抬头。”

陆潇年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但实际没有人比祁岁桉更清楚地知道那每一个字背后蕴藏的力量。

陆潇年的手掌一寸寸收紧,祁岁桉感觉自己的腕骨在一寸寸裂开。

突然,“砰”地一声,祁岁桉整个人被推抵到墙上,后背撞到坚硬冰冷的墙壁,好似震得整个房梁都在颤。

清秋闻声腾地从椅子里跳起,朝这边跑。

“别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屏风外的清秋立刻收住了脚步。

祁岁桉的两只手腕一起被死死按住,抵在墙上,几乎要被捏断。

陆潇年的身体像一堵厚重的、燃烧的墙,呼啸着朝他压下来。

“我叫你抬头。”陆潇年的声线紧绷着,仿佛随时会绷断。“为何不敢看我。既然这么怕我,为何还要来。”

祁岁桉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他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他一点点抬头,脖子上顶着千斤重的压力,艰难地一寸寸移动。

就在对上陆潇年视线的那一霎,祁岁桉狠狠哆嗦了一下。

陆潇年眼中的疯是他曾无数个深夜噩梦的根源,祁岁桉只看了一眼,便浑身血液逆流,瞬间失去了全身的温度。

陆潇年用手扣住他的下颚,阻止他又要逃开的视线。

他紧紧盯着手中那张陌生的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陌生又如何,眼神是骗不过他的。以及他的呼吸、温度、气味,此刻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是他曾经那么熟悉,却又苦苦寻找了那么久的真实。

老天待他不薄,终于被他找到了。

幸好眼前的人是热的、软的、触手可及的。

足够了。

陆潇年用视线在身上一寸寸丈量,像是在确认祁岁桉的状况。同时手指一点点不自觉地向下,从下颚缓缓移动到脖颈。虎口收紧,感觉比之前更细、更脆弱。

瘦了这么多。

陆潇年竭力克制着想收紧虎口的欲望。

两年了,不知安危,不知生死,将自己刻意藏在这副陌生的皮囊下,一次次躲过自己的寻找。

如果掐死他就能换来平静的话,他或许早就这么做了。

但陆潇年克制住了,掌心贴着祁岁桉的脖颈,感受着那颈侧跳动的脉搏。

陆潇年凝眸,深深望进那双眼睛,像一个疯狂的吸血虫,迫不及待地想从中汲取支撑他活下去的养份。“你为何会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到陆潇年的手掌在一寸寸向下移,甚至有指尖几乎探进了他的衣领,祁岁桉猛地一震。

身体本能的警告向他发出不安的警报,耳中的嗡鸣震着大脑和快要碎掉的耳膜。

他再次抬头,看见了陆潇年的眼神,刹那间,那种暗无天日的记忆如汹涌地潮水般朝他扑来。

祁岁桉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皮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微红的眼眶都在跟着发颤。

“放开我。”祁岁桉嘴唇翕张。他不知道陆潇年有没有听到,反正自己他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那三个字被尽数淹没在了耳中尖锐的嗡鸣中。

他知道他失败了。他逃不掉了。

他逃了两年,也逃避了两年。

但还是失败了。

这两年里,他不断告诉自己,陆潇年变了,因为流萤是不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他根本处理不了再次面对陆潇年的局面。他想象不到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去面对一半是流萤一半是陆潇年的那个男人。

事实证明,他确实无法面对。他这两年的努力,化为了泡影。等待他的,仍旧是那些可怕的回忆。

如海啸般的嗡鸣,还在一浪浪灌进他耳中。剧烈地挣扎扭动也没并没用,陆潇年只是将他抓的更紧,好似害怕一松开他就会在他眼前融化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罢了。

祁岁桉阖上了眼,冰凉的脸上滑落下两道泪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因为假脸是感觉不到、也没有任何温度的。

如果自己的心,也能包裹在一张假皮下就好了。祁岁桉认命地低下了头。

可能,这就是他逃不开的宿命。

渐渐,急促的呼吸逐渐回落平静。可是,祁岁桉想象中粗暴的吻和那些霸道的占有并没有一同落下来。

相反地,他感觉到手腕上的桎梏消失了,疼痛随之减退,那堵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墙也在一点点后退,远去。

他一点点睁开眼,看见陆潇年眼眶红得骇人,黑沉的瞳仁缩瑟,嘴唇在一翕一翕。嗡鸣声中,像剥开一层层包裹着银丝的茧,他艰难地分辨出了陆潇年口中的喃喃:

对不起

别怕我

对不起

◇第83章惊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知道对不起的分量太轻,但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陆潇年已经忘记了多久没见过他的眼泪,不知从何时开始,祁岁桉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流过眼泪了。

明明五年前在流放的路上,他是个夜夜都会在自己怀里偷偷哭的人,像一只无家可归淋了雨的猫。

那时的他对自己全身心的信任,可是他却因为怕暴露自己恶劣的心思没有给他对等的信任。

等他再见到祁岁桉,他已经将浑身柔软的绒毛换成了尖利的刺。而他以为只要将刺拔掉、磨平,他就可以再次得到他。

可是他忘记对方也是在不断成长的,何况那本就是一个从出生起就流着高傲骨血的男人。

所以当温热的泪水再次触到他的手背,心底像冰封的河面轰然裂开,他才猛然惊醒。

即将消失殆尽的理智就在那一刻勒住,像一条绳索突然勒住了他的喉咙。祁岁桉畏惧的眼神让他无法呼吸。

于是颤抖的指尖,缓缓离开了那片温热。像从自己的身体掏走了什么一样,尽管撕扯的生疼,但他知道,他只能这样做。

此时,一缕阳光移过屏风,投映在陆潇年侧脸上,令他的脸一半陷在阴影里。眉尾被阴影拉得很长,睫毛下蕴积出一片阴暗,似深潭般幽暗。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传报:“西梁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等屋内回应,虞楚大步如风跨了进来。清秋起身,慌忙在身上蹭了蹭手,朝屏风扫一眼,高亢喊道:“参见西梁王!”

“陆将军呢?”虞楚阴沉着脸,视线在屋内梭巡。

“……将军在更衣。”清秋看着虞楚的脸,一时恍惚竟觉得这西梁王好似来捉奸的正夫。

虞楚转身,看到是有一对人影透过日光交叠在屏风上,顿时脸色更加黑沉。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此时屏风后传出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算了,笨手笨脚,滚。”

随着话音落下,那道更高大些的影子后退了半步。

嘴上说着滚的人先放了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祁岁桉心头掠过一丝异样,但这半步的空间却令他重获呼吸,如释重负。

像被踩在狮子脚下的猎物,狮子一松开爪子立刻夺命而逃。

可刚一迈出屏风,虞楚就迎上来将他拦下,并拽到身后。

虞楚沉眸打量,像在确认他的状况。

祁岁桉轻摇了下头。

可是虞楚低头,发现他脸上有泪痕。微红的眼眶里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好似一潭死水。不知想起了什么人,虞楚眸色变得复杂,下意识抬手去给他擦。

恰这时陆潇年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西梁王!”陆潇年眸色阴鸷。

于是虞楚的手悬在半空,意识到是自己恍了神,慢慢收回手,垂在身侧。

他转回头望向陆潇年。

那人眼眶也有些红,额前发丝微乱,苍白沉郁的脸让人觉得无端疲惫和沉重。

“陆将军。”虞楚挪动半步,用身体挡住了祁岁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朝祁岁桉迈了两步,但两步后,足尖又停下。

“西梁王来得好巧。”陆潇年面色沉沉地看着他。

虞楚斜去一眼,冷然道:“本王听闻他逃出来跑到了陆将军这里,怕他对将军不利,特来将他抓回去。”虞楚朝身后示意,“把人带走,严加看管!”

“等一下。”陆潇年道。

迈进来的侍卫停住了脚步。

“西梁王可是说过,将他全权交予我处置。”

闻言,虞楚轻挑了下眉,看了眼祁岁桉,不紧不慢道:“本王是说过,但那也要问过他本人的意思才行。”

陆潇年喉间冷哼一声,声音里像渗着冰碴,“西梁王果然贤明,连一个小盗墓贼的意愿都如此尊重。”

虞楚掀眸,也懒得再跟他装,于是意味深长挑眉笑道,“是啊,谁让他不是一般的小贼呢。”

他转回头,等着祁岁桉的回应。

空气再次静默。阳光将祁岁桉的影子在他身后拉得很长。

陆潇年眉微拧起,目光沉沉压地在祁岁桉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祁岁桉双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摇了摇头。

虞楚冷笑耸了耸肩,“那抱歉了陆将军。”说完,他拽起祁岁桉的袖子,将他拉出门。

望着扬长而去的那道身影,陆潇年心脏传来清晰的痛。

可他不敢再追去,脚下似有千斤重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半晌后说:

“看好他。”

清秋立刻回复,“是。”

祁岁桉被带回了后宫的那间屋子。那被砸晕的小太监早不知了去向。虞楚命人先给他端了些吃食来,看着他好好吃下后问:

“他认出你了?”

将最后一口红豆粥送进口中的祁岁桉,像是个布偶眨了眨眼算是回答。

虞楚嘁了一声,“装了这么多年的形形色色的人,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一下就让人看出来了?”

祁岁桉无言以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半晌后,他开口道:“现在我也没用了,放我走。”

“……你能去哪?天下之大,何处容身?”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祁岁桉转头望向窗外,将目光投向最远的天边。

“可你们……”虞楚看着祁岁桉苍白的面色,顿顿了顿,道:“算了。”他走到祁岁桉身侧,手掌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先好好休息,睡上一觉,明日我带你出去。”

说完,虞楚抬脚朝门外走。

“等等。”祁岁桉叫住虞楚。他没有转头,茫然地望着窗外,问:“你会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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