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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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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眼眸里闪烁过一抹狡黠,“敢情您在这每天蹲守,是等着人家万一醒了要抱呢啊。”

陆潇年站起身,面色紧绷地就要朝外走。

花朝笑,也不管他,就在陆潇年磨磨蹭蹭的脚步就快走到门边时,花朝又悠悠开口道,“反正我没被抱过。”

脚步忽然止住了。

“没有?”

“五年,一次也没有。”花朝憋着笑。

唇角弯了一下然后转瞬消失,陆潇年沉声道,“饭在哪,我饿了。”

花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陆潇年能醒过来他心头移除了一块大石头。这次的箭伤实在悬之又悬,再稍稍偏左两寸就是心脏,那可是神仙也就不回来了。

忽然,他擦手的动作顿住了。

那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桃月一进门就看到花朝站在油灯前若有所思。

“你可太厉害了,老大不仅这么快就醒了,还居然自己要饭吃了。”

花朝嘴角干巴巴动了下。

“你怎么了?”桃月走过去。

花朝放下巾帕,对着桃月道,“我好像明白了一件事,不,两件。”

顿了顿,花朝有气无力地又说了句,“这人……太可怕了。”

桃月一双细长的桃花眼被花朝的话吓得瞬间睁圆,“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花朝把帕子丢给桃月,看了眼躺在榻上的祁岁桉。

“难怪他第一次见我就像是要杀了我似的。”

【作者有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误会你了,兄弟

花朝:我什么都不知道……抱头就跑

◇第87章爱欲

“什么跟什么啊,谁要杀谁?”

看着桃月被他的话吓得不轻,花朝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个仓促的笑意。他没再继续解释,但神情还是凝下来。

“我问你,”花朝手托着下巴,似是想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认真看向桃月。“他中箭时的情形你可看见了?”

桃月皱了皱眉,被她哥这急转直下的情绪搞的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尽力回想当时的场景,“我们当时都在船上,老大跟着殿下跳进水里,等他把殿下从水里捞出来后就一直背对着船,当时很乱,但我记得那个侍卫拉弓的时候,九殿下把老大推开了,然后老大就又扑过去挡。”

听完桃月的一番话,花朝继续若有所思。半晌后问,“若是你,你的第一反应会怎么做?”

“我……”桃月仔细回忆当时那个侍卫和陆潇年之间的距离,忽然眼神里也透露出些不可思议,“我会用剑去劈挡。”

说完,他们两个人一起陷入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桃月都能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陆潇年怎么会不清楚这个解决办法。

身为陆家精锐中的精锐从小接受着各种残酷的训练,就是要训练他们面对这种危机的时候,怎样用最快速度计算出最小成本的方式去抵挡回击对手。这几乎已经是他们的本能。那个距离,尤其对陆潇年来说,足以做出最恰当的反应。

“会不会是他身上没有刀,毕竟上船前就被西梁王搜身了……”桃月想试图推翻花朝的这个猜测,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理由站不住脚。

因为当时陆潇年所在的浅滩上,脚边散落的都是他们缴械的兵器。而且以陆潇年的身手和反应,他甚至可以不用兵器,将祁岁桉扑倒就可以……

这几日所有人的心都悬在陆潇年能否醒来上,没人去仔细回忆当时情形,可是现在一细想,桃月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失神地喃喃道,“他……疯了么,不知道那样会死么?”

花朝久久才叹出胸口淤堵的一口气,惘然道:“爱欲如刃,非要有人血肉模糊方知其存在。”

偏头看到桃月似懂非懂脸色有些发白,花朝迅速敛起神色,笑着弹了下桃月的脑门,笑道,“好了,许是你哥我又想多了。陆潇年多惜命的人你忘了?九岁那年,他弄坏了二小姐的马鞭,怕挨揍宁肯在屋顶上睡三天,直到二小姐说不怪他了,还将那鞭子最后送给他了才肯下来。”

桃月的注意力成功被带偏,语气里带着些许佩服和,“那倒是,反正打小他想要的东西,别管用什么法子,最后总是能得到的。”

花朝应声,又和桃月闲话了几句小时候的事,还嘱咐桃月别把他胡说八道的话告诉其他人,否则又要被他们笑话。

桃月眉眼终于舒展开,笑他心思比女子都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将桃月送出门外后,花朝坐在椅子里,心头沉沉的。

陆潇年是仅仅一时慌乱也罢,还是想以命要挟也罢,这两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花朝都看在眼里。现在的陆潇年比五年前,更加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和心思。对于祁岁桉,他这种执念已经近似于忠诚。而忠诚的另一个名字,叫偏执。

花朝心底隐隐不安。

清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了花朝。他披上衣服,先去隔壁看过了乐安。

“殿下醒了吗?”外面天色黛青,屋里阴暗一片。

“还没。”花朝端过煨在炉子上的热茶。

整座府宅这几日里都被阴云压抑着闷得透不过气来。所有下人的脚步都轻得像羽毛,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都五日了,怎么还不醒。”乐安满脸愁容。

“昨日用了暮冬给他配的那种药,应该快了。”花朝指尖拂开乐安额前的碎发,挤出一个笑,“你起来自己吃点东西,我先去翠轩阁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花朝撑着伞,到檐下收起伞立在门边,推门而入,果不出他所料陆潇年还坐在那。

微暗烛光在床帏上投映出黑沉沉的一个巨影,像个阴郁受伤的兽。

他走到榻边给陆潇年把脉,有意无意地把陆潇年两边袖子都卷高,但没有看到任何痕迹。

陆潇年没觉察花朝这多余的动作,目光还是落在祁岁桉细瘦的脖颈上。人的颈子怎么会那么纤长,像可以轻易折断的芦苇。两侧锁骨弯出漂亮的弧度,无端让他想起那个雨夜。

在陆府的高墙外,雨水顺着祁岁桉的侧颊滑过,滴落进锁骨处那弯弯的一泓低洼里转瞬消失。

他还记得祁岁桉挑着眉眼,说,“是你,走过来。”

那时看似是他愿意随了他的意走了过去,但其实他发现很多时候主动权都不在他手上的。

譬如现在。

陆潇年俯身,粗粝的拇指擦过祁岁桉的喉结,那里的皮肤薄得透明。

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祁岁桉那张脸上的狰狞。

像是被他囚于身下的那些日子里,那双墨蓝的眸子里总是迸发出剧烈的恐惧和愤怒。

漂亮又生机勃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像现在,就会用死气沉沉来对他进行报复。

他又忽然意识到,与等待比起来,凌云阁地牢里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也不算什么。

他粗糙的指腹在祁岁桉薄薄的喉结上摩挲,好似虎口会随时猝然收紧。

【作者有话说】

下章周四~

◇第88章勾缠

脖颈上滚烫滚烫的,像有一把火钳掐着他的喉咙。这是意识回到他身体时,祁岁桉首先感觉到的事情。随之,危险的感觉令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悬在视线上方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通红眼睛。祁岁桉冷不丁打了个冷颤,他本能的第一反应是想逃,挣动了一下他这才发觉,四肢根本毫无知觉。

心慌倏忽蔓延开来,祁岁桉余光瞥向四周,又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惶恐不安中,他看见陆潇年黑沉的眸光鹜然亮起来。

“他醒了。”陆潇年不可置信望着自己的手。

祁岁桉喉咙皮肤上那种灼烫感随之消失。

咚,不远处石杵与陶罐相撞发出清脆声音,一个男人疲惫但英俊的脸闯入祁岁桉的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天谢地!这可多亏了你上次没用完的那点药了,也幸亏还你随身带着。”那人激动地拍陆潇年的肩。

陆潇年闷声不语,下颌紧绷着。

祁岁桉盯着那张脸想了很久,觉得这人眼熟,但大脑迟缓得不像话。不过那人像是立刻看出了他的疑惑,十分善解人意地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兴奋道:“殿下,是我。我是杨静山!”

杨静山?

祁岁桉倏地睁大了眼睛。

陆潇年站起身,祁岁桉不知陆潇年要做什么,四肢还麻痹着,曾经的可怖记忆令他本能地露出恐惧。

只见那双劲韧有力的手抬起,像是要落在他额头,却不知为何久久没有落下,带着难以猜透的意图空悬片刻,最终收回到他身后。

祁岁桉虽然不解,但在看见他后退到杨静山身后时,心中警戒卸下大半。

眼前暂时只剩下了那个自称是杨静山的人。但祁岁桉还是能感觉到他身后那道沉得可怕的目光。

“殿下,你醒了可太好了,你应该马上就能动了,别着急。”花朝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他手上下挥舞着,比这自己这张脸,“是我啊,我是一直易容的,这是我本来的脸。我其实叫花朝。”

祁岁桉听着他有些混乱的话,努力分辨他想表达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别着急,慢慢听我说,啊还有,你千万别生气,你现在一点气都不能动,你听我讲。”

明明是眼前这个人更着急。

祁岁桉的呼吸还有些不稳,胸口有点疼,蹙了下眉回应他。

“我不是有意欺瞒殿下,是他,他让我来治你的心疾。”花朝手指朝身后指去,后面的话他说得有些着急又小心翼翼的,但祁岁桉听懂了大概。

“我其实叫花朝,是陆家的随军军医。是他让我易容进宫做御医,医你的心疾,他怕你发作,乱抱人……”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拉住他。

“他刚醒,你让他缓缓。”陆潇年说。

“嗯?”花朝懵然回头看陆潇年。

“你先出去吧。”

“哦。”花朝转头朝祁岁桉尴尬地笑了下,怀着兴奋和激动走了出去。

出了门,站在雨檐下,雨珠滴落在脸上吧嗒,花朝才猛地醒悟过来。自己才是大夫啊,为什么要先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再推门,门已经从里面闩上了。

花朝急得拍门,“陆潇年,你可不许胡来啊!他身体还没好,什么你都不能……”

话猝然停住。

祁岁桉再次意识到了眼前的危险,想向后躲去,但他的身体毫无反应。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压压的身影从门边一步步走过来。

那目光冰冷又沉重。

祁岁桉恐惧,心速加快但无处可逃。

陆潇年缓缓俯下身。祁岁桉看见他黑沉的眼眸里翻起复杂而又汹涌的暗涛。

他的下颌猝不及防地落入了陆潇年掌中,五指在一点点收紧,颌骨传来清晰的痛感。

陆潇年深沉的眸光盯着他干裂的唇,拇指在他颈侧摩挲两下,忽而那唇瓣靠近祁岁桉的呼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最后一次,不然我怕我会后悔。”

话音都还没来得及消散开,陆潇年的唇就压了下来。

干涩的唇瓣被陆潇年狠狠衔住,但却没有急着撬开他而是在他的唇瓣上细细揉捻。皲裂被湿润一寸寸抚平,然后微冷的舌尖滑入口中,贪婪的攫取,勾缠。

这个吻来得汹涌,但又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疯。因为他深知陆潇年疯起来是什么样的。

他在克制。

忽然,祁岁桉上身被他抱起,直接按进他怀里。陆潇年紧紧地抱着他吻他。身体后知后觉地有了些知觉,肩头一片湿热,感觉骨头都在发痛,好似陆潇年是要将他揉进他的身体里。

眼前的一切在旋转,呼吸交错,心速加快,这令他无法理解和思考他说的最后一次和会后悔是什么意思。

终于,饕风虐雪渐渐平息下来,呼吸还在灼烧着,陆潇年单手握着他的脖颈,额头颓然地抵在祁岁桉的额上,缓缓喘息。

拇指一下下摩挲着他薄红的眼角,陆潇年嗓音嘶哑暗沉,像是在喃喃自语,“好了,现在好了。”

陆潇年缓缓抬起头,与他目光对视。祁岁桉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脆弱又狂热,仿佛随时会挣脱束缚轰地一下燃烧。

祁岁桉艰难地扭动了下身体,做出最大限度的挣扎。身体本能地排斥和害怕,令他的双眸一寸寸瞪大着。当他发觉脖颈以上有了知觉,便一头撞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陆潇年先一步觉察出他的意图,用手掌隔开了祁岁桉的力。

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丝颓靡的笑意。

“祁岁桉,我的命是你要救的。”

陆潇年眸光逐渐冷静下来,泛出让人无法忽视的痛,“救了,就不能再丢掉了。”

说完,陆潇年将他从怀里放出来,托着他一点点放低到榻上。他将祁岁按的手脚慢慢塞回到被子里,动作轻缓小心,像是怕会弄碎精贵瓷器一样。

门外雨声淅沥,在拉开门的前一刻,陆潇年缓缓呼出一口气。他闭上眼,就出现那双又惧又恨的眼睛,心脏泛起后知后觉的痛。

后怕也随之涌上来。

陆潇年的唇边却蔓延开来一丝凉凉的笑意,他上瘾似的品尝着那种痛意,仿佛这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祁岁桉还会恨罢。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已经吻过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关门声,屋子里阒然静了下来。祁岁桉用力平息着微喘,仰头朝四周打量。

房内锦绣雕梁,从壁画到摆件都泛着新亮,他对气味天生敏感,甚至能闻到家具上还有新漆的味道。

虽不知身处何地,但已然是出了西梁,且暂时安全了。

唯一令人不安的因素便是陆潇年。

醒来时,他明明像是正要掐死自己的,可后来却又走了。

他动了动身体,四肢都开始回复了知觉,手臂又麻又沉,跟之前被下药之后的反应是一样的。

陆潇年居然还有暮冬配的药,不用想也知道他为何一直带在身上,怕是早就想好一旦找到自己后好随时故技重施。

方才真的是十分惊险了,幸亏杨静山门外那几句提醒,陆潇年也还算尚有一丝人性未泯。

祁岁桉缓缓移动四肢,抬起手臂,这时,门吱呀一声又开了,祁岁桉迅速摸过系在腰间的带子,抓在手心里。

若是陆潇年又来,他就打算用这跟腰带勒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很快就松了口气,因为进来的人是杨静山。

“殿下,你还好吧?”花朝慢慢走近到他身边,眼神却赫然愣怔住了。

祁岁桉望着他看自己的眼神,以为是自己的嘴唇被陆潇年啃破,脸不自觉地发起热来。

他没想到一醒来就要受这样的折辱,顿时感觉无地自容,如芒在背。按说杨静山不是这般没有分寸之人,看出自己的窘迫不仅没有转开视线,反倒弯腰俯下身来,凑近了更仔细地看他。

“干什么!”祁岁桉有气无力,但眼神冷厉。

“殿下,你这肩上……怎么出血了?”

◇第89章脏了

血?

祁岁桉低头,果然肩头一大片血迹洇透了白绢中衣。但这显然不是他的。

看见祁岁桉眼里短暂的茫然,花朝随即也明白了,移开视线解释道,“看来,是他伤口崩裂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根据这个血迹的位置,不难想出陆潇年做了什么,以及用力程度。伤口崩裂来是必然的。可看他方才从屋里出来时眉眼间蕴积的阴郁就知道,他那张嘴必然又没用对正地方。

可再这么下去折磨的是他啊,他已经提心吊胆快十日了,他们二人偏又都是那样骄傲的性子,但凡有一个长嘴的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地步。

于是花朝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然后拖着脚步沉重地走到屏风后面,从炉火上取下药砂壶。

慢火煎熬的药汁还在咕嘟咕嘟,壶嘴处冒出白色的雾气,药味刺鼻。花朝给药碗上铺上一层纱布,脸上愁云密布。

“他的伤,如何了?”祁岁桉一说话才发现嗓子像吞下沙子一样磨得疼。

花朝不答话,眉眼垂得更低,还不易察觉地叹出一口气。

见他这副样子,祁岁桉眉心簇起来。“这是何意?”

“唉,殿下不必忧心,反正他那条命啊让他也糟践不了多久了。”

说着,他把药壶拎起来,慢慢倒在纱布上,一点点滤出半碗棕褐色浓稠的药汤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偷偷瞄了眼祁岁桉,继续怨道:“你昏迷五日,他就在这杵了五日,药不喝,觉不睡,饭不吃。要我说,殿下你当时多余把他推开救他。”花朝颓丧地用扇子扇着热气。

难怪那张脸方才看上去那么苍白。祁岁桉又低头,看了眼肩头的血迹。

在水边陆潇年朝他奔来时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乱,凌乱地遮挡着他骤然惊恐的双眼。

那一瞬,他第一次发觉原来陆潇年也会害怕。

可是,他是不想活了么?陆潇年朝他冲过来的短暂瞬间里在想什么?

那自己呢为何推开他?

自己当时又在想什么?

每次想到这里就想困兽走进死路一头撞上一面铜墙铁壁,头遽然又开始痛,像被劈开的裂缝里荡出了余震,深深往根里去。

祁岁桉用手扶住头,埋在双臂间,看上去十分痛苦。

“殿下,”花朝赶忙走过来,“我给你开点安神的药,你好好休息。”花朝看他这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怀疑自己是不是演得有些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令送来的那些药,可不是什么以次充好的样子货,党参、灵芝、枸杞、熊尾都是贡品级别的,更不要说什么鸡鸭鹿鹅,厨房天天都做不过来。

陆潇年虽然吃得不多,但有这些吊着,已经脱离了最初的危险。

但是……

既然已经演了,花朝了解祁岁桉的性子,就算此时他还是会走,但也不会真的罔顾救命之人的性命之忧一走了之。

祁岁桉胸口闷闷咳出两声,抬起头,像是要起身。“我欠他一条命,我还他便是了。”

这话把花朝吓得不轻,立刻扶住他道,“殿下,切不可这样想。他为了找你……唉”这些话花朝在心里转了一圈也没敢说,他知道现在祁岁桉心里恐怕还是没有接受,说得太多只会成为负担,只会让陆潇年在他心里更加可怕可恨。

他们其实都没有时间好好相处过,花朝知道这根本急不来。

于是他放轻缓语气道,“殿下,乐安还盼着来看你,前几日听闻你落水昏迷不醒,又发了热,现在才刚好。你们二人此刻的身体实在不敢让你们激动。等殿下养好了身体,我让他来看你。”

听到乐安的名字,祁岁桉喜出望外地眼眸亮了一瞬。

“他在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花朝点头,“此次出京来寻殿下,陆将军同意将乐安一并带出来,乐安现在已经不是宫里人,将军给了他自由身。”

祁岁桉沉默。

“先喝药吧殿下。”

祁岁桉接过药碗,苦腥味冲鼻,顶得他喉咙处发酸。

祁岁桉仰头而尽,舌根处留下浓郁的苦涩。“那今夜呢?”

“今夜……我去看看他的伤,但我估计他紧绷了几日的心弦一松,八成是早就昏睡过去了。”

花朝说的一点没错。

陆潇年出了翠轩阁,走出没几步就开始觉得天旋地转。强撑回房里,距离床榻还几步远的时候一下向前栽过去,幸好一旁有清秋把他一把扶住。

几乎是昏死过去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把清秋吓得脸色煞白。

花朝来看过后,没想到他这一睡居然睡了两天一夜。等陆潇年睁开眼睛时,居然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眼前都是幻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他看见祁岁桉长发垂肩正披着黛青鹤氅,眉头紧皱地望着他。那双冰冷如霜的眼睛令陆潇年浑身冷得一哆嗦。

祁岁桉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像水面上的一块浮冰。但眼窝深陷了下去,显得人清瘦地可怕。

“你醒了。”祁岁桉道,若不是眼神一错不错地落在他脸上,陆潇年几乎都要猜不出他在同谁说话。

花朝快步走进来,看着他俩,眼睛里含着点笑意道,“还得靠是殿下福泽深厚啊。”

陆潇年掀眸问:“我睡过去了?”

“你是睡死过去了。”花朝有恃无恐地笑了一下。说完他往祁岁桉身上看了一眼。

陆潇年看他手里那碗浓得像泥浆一样的药,皱起眉,头微微朝后躲了一下。

但这微乎其微的闪躲一寸不落地落尽了祁岁桉的眼中。

“我不喝。”陆潇年不自在地偏开了点视线,最终落在祁岁桉白中透粉的指尖上。

花朝面色为难地看了眼祁岁桉,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你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状,祁岁桉接过药碗,道,“我来吧。”

花朝说这药只要连喝十日就能好差不多,届时他再离开也不迟。

他说的对,他当时不管处于什么状况,既然想去救他,就是不想看他去死。他确是欠他的,是该好好还他。

只有生死两清,他才能继续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想及此,手里的碗忽然沉得坠手,扯得身体里不知什么地方跟着泛起细密的疼来。

他低头,眼睛望进哪浓稠的褐色汤药,再次告诉自己,他欠他的。

于是祁岁桉换了神色,颇有耐心地用汤羹盛起一勺,放在唇边吹。

陆潇年藏在被中的手指还是掐了下虎口,痛感清晰传来,熟悉的场景,只是二人调换了身份。

药汁的味道并没有温度变化而变得更和颜悦色,但祁岁桉望向他时,眼中的冰融化了不少。这令陆潇年有种春日煦暖的错觉。

墙外不断传来孩童们的欢笑声和脚丫踩在水坑发出的水花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望了眼窗外,雨虽停了,但天还是阴沉的。枯枝干叶也扑簌簌地随风掉落。

明明仍是初冬。

祁岁桉的细瘦修长的手指捏着药匙,送到了陆潇年的唇边。

唇瓣上传来一片温热,同昨天的那个吻一样。

陆潇年低头,缓缓靠近,开启双唇含住,吞下那苦涩难耐的药汁。

他黑密的眼睫遮蔽着那双幽深的眼,眉头微微蹙着,舌尖在喝完那勺苦汁后舔了下唇,这样子看上去竟有几分乖顺。

祁岁桉收回视线,低头去盛下一匙。瓷匙的底轻轻擦过碗沿,发出细细簌簌的摩擦声,脊背好似上窜出一连串的火花一样。

屋子里被熏得很暖,祁岁桉发觉手心出了层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汤匙越靠近陆潇年的唇,手就愈发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起来。

陆潇年垂眸看见汤匙里因为微抖泛起的细密波纹,唇线紧抿,他忽然后仰了一点,祁岁桉就跟着向前一寸。这往前的一俯身,手偏了力瓷匙里的药汁倾斜,就洒落在了陆潇年亵衣上。

祁岁桉低头,怔然望着那片药渍,不偏不倚就滴落在陆潇年两腿之间,在白绢上留下一片尴尬的污渍。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紧接着祁岁桉的手腕被捉住,祁岁桉有几分愕然地随之仰头,望向陆潇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脏了,殿下,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本周还是w更,最近有点忙,但是肯定会更的。么么

◇第90章错觉

暖炉熏熏,热气蒸腾,空气沉默凝结成水珠,结在雕镂繁花的窗上。

陆潇年望着祁岁桉不说话。

“陆潇年,若你以为你还可以随意折辱我,你就错了。”祁岁桉放下碗,冷冷道。

“我记得在昭狱里见殿下的第一面我就在问,殿下因何而来,可直至现在我也没能得到一句答案。”陆潇年突然道。

“殿下对流萤可不是这幅样子。”

如果流萤只是流萤,就好了。

像被一下戳中心脏,酸酸软软地疼了一下。祁岁桉掀起眼眸,像似隔着山水,远远地望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陆潇年想伸手抱住他,但他忍下了。

“我会给你时间。昨天说了是最后一次,就不会随意再碰你了。”

不等祁岁桉答话,陆潇年食指推开碗沿,道“我去换一下衣衫。”

他作势起身,但扯到伤口时不由蹙眉轻嘶一声。

望着他捂着胸口上的伤,祁岁桉放下碗。“别动了,我去给你取来。”

“多谢,殿下。”

望着祁岁桉的背影,陆潇年眼角弯出一点薄如秋水的笑意。

祁岁桉从木架上取下熏好的衣裳,手中的衣服散发出淡淡皂角味,干爽利落,就像这间屋子,药味、炭火、木头,家具,每样除了自身东西本该有的味道,再闻不到其他。

这也是一贯以来陆潇年身上的味道。没有熏香的遮掩,身上从来都是自然的,直白的。

他把手中衣物递给他。

陆潇年接过,掀眸道,“殿下若不介意,我就不起身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床上撑起上身,眉宇间的神情虽与平时殊无二致,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额头竟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祁岁桉不语,也没有上前帮他。

陆潇年单手解开腰带,抖落掉带伤的那一侧衣袖,裹着纱布的伤口露出来。蜜棕色的胸膛紧实地被层层白纱布缠裹,祁岁桉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然后转移开视线。

他有些后悔没早一点转开视线,此时不论走开,还是避开眼前那片饱满贲张,都显得有些过于刻意。

于是他垂下眸子,端起药碗。

“药凉了。”

呼吸像一根绷起的弦,祁岁桉快步走回到炉火边。

炉火边的空气被烤得干燥,不再那么粘稠湿重,祁岁桉暗暗呼出一口气,那根弦才阒然松了下来。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声轻而短促的笑声落进空气中,陆潇年安静地换衣服,再无他话。

当祁岁桉再次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碗回来时,陆潇年早已穿戴整齐,只是祁岁桉的余光还是扫到他胸口,伤口上又透出些血迹来。

祁岁桉眉尖略略蹙着,开始给他喂药。他心底期望陆潇年识相些不要再说话,赶紧做完这差事后好回去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是看出了他眉眼间的阴沉,陆潇年的确也没再说话,两人默契地找到了暂时得以安然相处的距离。只是害祁岁桉手臂必须长长地绷直,以保证不会太近,汤药也不会被他再吓得晃洒出来。

半碗药,竟比他抄一夜书都累,手臂不一会儿就酸的发麻起来。

而陆潇年认真地一勺勺喝药,目不斜视偶尔才会目光扫过祁岁桉那木然紧绷的唇线。

看他浑身僵直的样子,就好似有一副煞有其事的盔甲包裹着他。

欲盖弥彰。他越是这样严阵以待,陆潇年心底就越能确认祁岁桉推开他的那一刹那是出于什么。

但他不敢声张,他知道此刻的安谧有多来之不易,以至于他宁愿忍着,压着每根叫嚣的神经。

只有他自己清楚,心底的疯和渴时时刻刻都在啃噬着他,而那才是真正的他。

“那幅画真的在你那吗?”祁岁桉忽然问。

恰他一抬眸时看见陆潇年眼眸中隐隐有锐意。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在将他一眼看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不清道不明的愠气腾起,祁岁桉面色沉沉,咚地一声将碗摔回到桌子上,站起身来。“我看你也没什么事,自己喝药吧。”

繁乱的心跳听在耳朵里恍若刺耳的讥讽,陆潇年的目光总是令他想逃。

陆潇年心神一震,忽地拉住他的手。“没有。”

手心被宽大粗粝的手掌攥住,祁岁桉低头看,这只手竟然堂而皇之地就这么牵着。

陆潇年立刻松开了手。乌沉沉的眼睛里有几分可怜,明明陆潇年之前从未再他面前露出过这种神色,但不知为何祁岁桉竟然感觉熟悉。

祁岁桉涩滞住,一时站坐都不是。他面色紧绷道,“若不是杨静山说是你救下了乐安,我才不会答应来帮他给你喂药。陆潇年,你这些瞒神唬鬼的伎俩困不住我,除非你还将我用铁链锁起来。”

陆潇年眼眸忽然黯下,心想他倒是真的想。把他锁在金笼子里,锁一辈子。

“除非,你想得到一堆白骨。”祁岁桉眉眼冷下来。“我欠你的命,我亦可拿命还你。丧家之犬,宁折勿辱,我以为你懂得。”

话音落,祁岁桉头转身走出去。

干燥而沉闷的空气被阻隔在门内,雨后的清新扑面而来,但祁岁桉仍觉得透不过气。

他惶然逃离了这扇门。

如果流萤只是流萤,如果陆潇年只是陆潇年,就好了。他再次想。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相安无事。县令还是有事没事地往这宅里跑,但陆潇年几乎从不见他。祁岁桉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由乐安陪着,只有在一日三餐和用药时,陆潇年才能见到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饭的时候,祁岁桉和陆潇年坐在桌前一起用饭,但隔着数道精贵膳食,两人沉默地各吃各的。

偶尔筷子会夹到同一道菜,又会一触即分,而后便默契地谁也不会再动那道菜。

可即便他知道祁岁桉吃得并不开心,但他仍难以克制必须要每日见到他才会安心的念头。

他劝慰自己,已经让步了这么多,就让他在吃饭这件事上越界一点吧。仿佛冬日里这间暖熏熏的屋子里,那些安静的、只有碗筷清轻触的叮咚声响会给他一种已经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幸福的错觉。

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错觉像落山的太阳,余晖遮遮掩掩进入了倒计时。

这日晚饭后,清秋靠着陆潇年的门边,准备和孟春换班。

“老大,我总觉的那个县令不对劲?孟春你来看。”清秋挑着眉往窗外看那县令的背影。

孟春闻言立刻警戒起来,走到房门边挤在清秋身边往外看。窗外蜿蜒小路上有一胖一瘦两道身影,正是那张县令和带来的小厮。屡次失败见不到京城来的这位大官,送的东西也都被折成租金退了回来,走起路都像飘忽着的无根野鬼。

“哪里不对劲?这宅子的租钱包括他送来的那些药材,咱们可是翻了倍给的。”

清秋用肩把他撞开,笑道,“哈哈,瞧你,说什么你都当真。让你替我找姑娘你怎么不当真?”

“你……”孟春忽地沉下眸。

“哦,我知道了!还惦记上次清月楼的姑娘,才舍不得给我呢对吧?”清秋笑着闹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姑娘?”陆潇年问。

“就是前两天,张县令来请咱们弟兄几个去酒楼,里面有个唱曲的姑娘,人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灵,教我孟春哥哥看得眼睛都直了去!”清秋学着戏文里的念词。

“你快闭嘴!”孟春一把钳住清秋,“老大,别听他胡说,我是觉得那姑娘总跟清秋眉来眼去,怕她、怕她……”

“哎呀呀,疼,松手!”清秋被按得跳脚。“明明你就是嫉妒人家姑娘看我不看你……”

孟春没松手,反倒手腕上更用了几分力。“我盯着她是怕她给你酒里下毒!你都忘了你上次那条命怎么捡回来的了吧!”

上次吓得他魂都快没了,这个清秋,实在欠教训。

“好了,别闹了。”陆潇年沉声,孟春立刻松了手。

清秋也见好就收,瞪了孟春一眼。

“那县令怎么了?”

清秋委屈,揉着自己泛红的脖颈,嘟囔道,“他每次回去时,都会故意绕到翠轩阁,可出府的路又不在那边,我都发现好几次了。”

陆潇年放下手中书,掀眸道,“你没看错?”

“我怎么会看错。”清秋仰起脖颈,瞪孟春。“我眼神最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眼神好,会分不清哪个是太监哪是九殿下。”孟春冷哼一声。

陆潇年抬手,制止道:“去查查。早就觉得他一个小县令,就算邑县富庶,也不至于如此奢靡。”

“是。”清秋和孟春异口同声,两人随后视线撞到一起,又各自弹开别转过头去。

“那他送来的那些女子衣裳首饰,要不要也寻个机会给他送回去?”孟春问。

陆潇年手指点在翻开的书页上,眸光沉浮不定。

半晌,才缓缓开口,“先留着,说不定用得上。”

恰这时,花朝送药进来,看到门边两个人剑拔弩张,无奈弯唇一笑。看他二人从小争执到大,仿佛又回到从前,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俩斗鸡,斗累了就去歇歇,一会儿来盯老大喝药的人该不敢进门了。”

那可是要命的。

清秋闻言立刻闪到一边,朝孟春吐舌头。

孟春攥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叩门声按时敲响,孟春恭恭敬敬地拉开门,朝门外一身朱紫衣袍的祁岁桉行礼,“见过九殿下。”

清秋也跟着行礼,抬眸间发觉祁岁桉跟以往不大一样。

陆潇年放下书,也望着走进来的祁岁桉。

花朝迎上去,笑道,“殿下今日气色不错。”

祁岁桉接过花朝手上的药碗,展眉浅笑。“日子过得快,不觉就快十日了。”

说完,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汤匙,低下头吹散热气,白雾袅袅散开,露出陆潇年凝重的眉目来。

祁岁桉带进来外面满身清冷,徐徐钻进陆潇年心底。

“十日如何?”陆潇年望着那双他,烛火映得他眼瞳如墨。

祁岁桉冷笑一声敷衍道,“见你日渐好转,已无危险,我高兴。”

陆潇年忽地觉出不对来,视线凝在祁岁桉明艳的脸上,道,“花朝,你们出去。”

门声响起,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从枕下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缓缓拔下刀鞘,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祁岁桉道,“殿下不是还没看那幅画么。”

祁岁桉眸色一滞。

“现在肯拿出来了?”祁岁桉问过一次,但陆潇年含含混混他也就没再提。

陆潇年点头。“本也是想找到你后亲手交到你手上。金砂矿一日没找到,四海之内皆惶惶,你这些年不就是想找到它吗。”

陆潇年再次将刀柄递出去,心头泛起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痛。

“还有一刀,你说以后会找我来讨。如果真要走的话,就先把这两件事做完吧。”

◇第91章两清

微微怔忪了一下,祁岁桉缓缓接过那柄小巧锋利的匕首,将刀刃一点点靠近陆潇年。

冰凉的刀刃落在陆潇年的下颌上,望着陆潇年的神情,祁岁桉忽然想起为何会觉得熟悉了。

梦中那只大狗,与现在陆潇年所露出的眼神一模一样,黝黑的眸光里总是带着几分小心和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被自己这种荒诞不经的想法也吓了一跳,刀刃抵在陆潇年的喉结上,淡淡道,“你喜欢我?”

陆潇年目光不偏不倚地望进那双墨蓝的眼睛里,眸光沉静。

“我以为你早知道的。”

祁岁桉敛下眸光,忽然道,“你给我讲讲京中这两年发生的事吧。”

陆潇年看着他收起刀,心里好似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片清透月光,刚才的惶然波澜才逐渐抹平。

他讲了刘陆两家的党争,讲了皇后越俎代庖笼络朝臣,讲了皇帝愈发昏聩在后宫不理朝政装聋作哑,讲了刘家倾塌搜出多少金银,还讲了天天到东宫溜达的三皇子。

祁岁桉听着听着,生出一种恍惚来。

仿佛那是上辈子的事,与他毫无干系。他不过是沧海一粟,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微尘。

他望着陆潇年坐在窗边就着月光喝茶,捏着青瓷茶杯的手骨节分明,他想象不出那些被他一语带过的种种背后,就是这样一双手在搅弄。

他随意可以捏死任何人,可他却将刀递到自己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怕我真杀了你吗?”

听他这样问,陆潇年忽笑了。“我早说过,同你死在一处倒也省心。”

“疯子。”祁岁桉道。

陆潇年勾唇,“你推开我的时候,不也是想寻个解脱么。所以你也是个疯子,可惜我们没资格死。不过,疯子就该和疯子在一起。”

祁岁桉也笑,“也是,扯平了。”

像他们这样,生下来身体里就混合了高贵和肮脏的血,怎么能不疯呢。祁岁桉忽而觉得乏累,站起来走到门口,“其实没什么好值得喜欢的,一条破败身子,若不是还有些残念系着,早该消散了。你我从此两清罢。”

“清不了。”陆潇年神色紧张地站起来。

比起离开他,祁岁桉这种颓败的神情才更让他害怕。“祁岁桉,除非我得到我想要的,否则你跟我清不了,扯不平。”

祁岁桉视线落在陆潇年冒出一层青茬的脸上,他淡淡道,“你不累吗?”

过了一会,祁岁桉又轻笑了一声,抵着门的手忽地垂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你有句话说得没错,我们没资格死,更没资格一走了之。”

那幅画,祁岁桉这几日拖着不提,其实是有意的。因为一旦打开看了,这些日子平静的假象就彻底破了。仿佛只要拖延着不去打开,假象就会是真的。但他给自己定的十日期限到了,他再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金砂他一日不找到,四海之内一日不得安宁。若真落入他人手中,天下苍生就会经历生灵涂炭的人间地狱,他也愧对母亲的信任和嘱托。

胸膛里闷闷地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他转身问陆潇年:“那画在哪?”

陆潇年站起身,从他身旁擦身而过,来到床榻边。他拉开床柜,将画轴递给他。

裹布上还沾着暮冬的血迹,祁岁桉手指有些不由控制地解开上面的牛皮绳。

陆潇年尽管很不想提那个人的名字,但他还是开口道,“虞楚说,金砂矿的位置就在里面的夹层里,但我仔细看过,那个破洞的边缘能看到些金粉微末,我疑心月妃娘娘在里面特意加了金砂,以防有人想烧毁或者破坏它。你打开时要小心。”

祁岁桉停了手,道,“那我拿回去。”

“就在这吧,我陪你。”陆潇年将画从他手中取下,走到书案前熟练地拆开画卷,一点点铺展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92章心乱

熟悉的画面在祁岁桉眼前徐徐展开。陆潇年让开位置,后退至祁岁桉身后。他的视线越过他肩头凝在他瓷白如玉的侧颊。

从侧面看,祁岁桉鼻梁高挺,浓黑睫毛微垂,眼尾一小片翳影遮掩了他眸光里的情绪。

他能想象到再见到自己的阿娘却是天人永隔的那种心情。就像当年看到母亲的牌位时,他想,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就只剩下了木头上一些冰冷的笔划。他不敢看清他们的名字,也不敢念出声,好似只有闭上眼他们才会活过来。

忽而,祁岁桉削薄的双肩颤抖了一下,陆潇年一时分不清是烛光还是他心头的那片月光。

他伸出手掌,在几乎要落在祁岁桉肩头时,又陡然悬滞在半空。他缓缓收拢五指,将手又收了回来。”

陆潇年道,“物归原主了,你现在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祁岁桉指尖轻触画上的女子,眼前逐渐氤氲。他想象不出外面兵荒马乱,国破家亡之际,她一个女子如何能画出这样的清风明月来,她当时在想什么。

母妃留下它,是要以此保他能登上皇位吗?还是说,仅仅是希望它不落入它人手中,以免苍生之苦?若自己手握着这可以毁天灭地的权力,他又有几分信心能不被膨胀的野心裹挟,成为又一个皇权的奴隶?

想起父皇脸上那些早已刻进皱纹里的伪善和无力,他突然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不要怕。你和他们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身后忽然落下一道声音,声音很轻,像一朵空气。

祁岁桉转身,墨蓝的瞳眸里蕴起一层水雾。他望着陆潇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都说了我也是个疯子,你如何就知道我会和他们不一样?”

胸中有一股横冲直撞的欲望,翻搅着陆潇年的理智。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压进胸膛里,深深吻他,告诉他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愿剖骨剜心的给你。

但他强压下翻涌沸腾的欲念,手脚僵硬地站在原地,“因为你是祁岁桉。你的名字里没有玉圭金臬,没有万里鲲鹏,你只想岁岁安安。”

陆潇年脚尖向前移了移,烛光给祁岁桉脸上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他的皮肤泛出瓷器釉质的淡然光泽,世间万物自此皆黯然。

他屈起食指轻轻蹭去祁岁桉脸上蜿蜒而下的泪水,收回的手指最终落在祁岁桉的柔软的耳垂下,轻而珍重地捏了一下。

“有我在,不要怕。”

两日后,孟春将两封信放在了陆潇年的桌案上。

一封是皇后的,问他还要在这里躲多久。另一封是从半路拦下的,是张县令送到京里的。

“果然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信上,张县令将陆潇年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告知了一位大官,中书令下的一位门客。

陆潇年甚至想不起这人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想起这人与三皇子倒是在一处喝过酒。若是丞相的人,他并不怕。但若真是为祁禛搜罗祁岁桉消息的,他怕心火正旺做着太子梦的三皇子真会失心疯做出些什么来。

“传个口风出去,我呆闷了今晚想出去走走。”

张县令接到府上的消息时,几乎从梨花黄木的案前蹦起来,兴奋地拍掌,“我就说,纸扎人穿衣服,空端个架子罢了。这些京里来的我见得多了,哪个是干净人!何况这可是江南!快去清月楼摆上最好的酒席,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撵远点!”

“还是老爷英明!”小厮笑得谄媚。“不过,陆皇后的心思那可是司马懿之心,何况陆家现在正盛,三皇子能有胜算吗?”

“你懂个屁,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三皇子那边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他陆潇年还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篡权夺位不成。

“再说一旦确定了祁岁桉已死,那皇上膝下可只剩下这么一个堪用的,若真靠上这艘大船,你老爷我就是这船上头号功臣!”

小厮闻言点头如捣蒜,跟着心旌摇曳做起了京门大户大管家的梦来。

月上重楼,清月楼花灯摇曳,但人影却寥寥。

陆潇年坐在千层帷帐正中,周围莺转燕啼,流苏摇颤,个个媚眼如丝。

“陆大人,邑县这乡居野处自比不上盛京,大人可别嫌弃。”

“张大人客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秋也跟着在后面翻白眼。

心道就眼前这阵仗,还有他新宅子里那些黄花梨,京中二品尚书家中也不会有他的多。

“前几日陆大人身受重伤,下官整日忧心得茶饭不思,今日听闻陆大人好转,就想带大人出来散散心。这清月楼可是江南小名楼,这里的佳酿和佳人都是一绝,心情愉悦,伤也能好快些不是。”

张县令端起一壶琼梁酿,要给陆潇年亲自倒酒。陆潇年手掌挡了下,施施然道,“佳酿就免了,有伤在身。”

县令恍然拍了下自己的脸,“瞧我,瞧我,忘了大人身上还有伤,下官自罚。”

陆潇年看他三杯下肚,移开目光道,望向帐外灼灼桃色,淡淡道,“佳人倒是不错。”

面色开始泛红的县令,朝一旁小厮挤了挤眼,立刻有雪肤花貌的江南女子鱼贯而入。

皎皎清辉落了满地,伶仃小院内绿竹幽静。乐安一边研墨,一边怔怔出神地望着垂手站在书案前的祁岁桉。

多年不见殿下主动说要写字,一般这种时候乐安都不敢多嘴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花朝方才来送药给殿下,顺便说了今晚不必等他家将军用晚饭。

祁岁桉问:“病了?”

花朝面色讷讷地摇头。

乐安追问,“那去哪了?”

花朝悻悻不敢撒谎,老实道,“是张县令请陆将军去了清月楼。”

乐安一个没忍住,“这病还没好,就去喝花酒了?”

盯着乐安圆瞪的眼睛,花朝坐立不是。他夹在陆潇年、祁岁桉和乐安之间感觉再这样下去,也要大病一场了。

他寻了个借口慌忙退下。

乐安大气不敢喘地看着祁岁桉,只见他敛了敛衣袖,唇角平直,缓缓在纸上落下一笔。

夜里,等祁岁桉睡下后,乐安从翠竹轩退出来蹑手蹑脚走进花朝屋里,房里烛火半明半昧,院里大多人都睡下了,只有花朝还在用铜称称药,准备明日的药。

见乐安进来,他脸上的疲倦瞬时消散,他放下称笑着迎上去,举起双手示意无辜。“与我无关啊,我拦他不让他去,可他也不听我的啊。”

乐安知道花朝其实也为难,这段时间压力都压在他心底,于心不忍再说什么,于是静静绕到花朝身后。

“你做什么,又咬我?”花朝要转身。但被乐安按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安的手指在他后背滑动了一下,但觉得碍事,微凉的手指忽地钻进他罩衫里,激得花朝周身一颤。

“我问你,这是什么字?”说完乐安就在花朝的后背上划动起来。

指尖所经过之处都像火烧,花朝呼吸都跟着灼热起来,索性比划并不多,两个字很快就写完了。

沉默了半刻,花朝说,“开无头,亡无首。”

烛火哔剥发出响亮的一声,衬得四野安静恬谧。

乐安听得愣住,眉眼间都是疑惑。

花朝从衣衫下捉住他的手腕,转身对他轻笑道,“你家殿下呀,心乱了。”

乐安更听不懂了,手心被展开,就见他在自己手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这两个字,挠得乐安心上又痒又麻的。

“那陆潇年故意的?”乐安双颊微红。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花朝微眯眼,给他搓热手,“你当张县令这个官怎么来的?那是早先刘家为了铺建福寿沟,沿路把各地的县官都换上了自己的人,一路这么安插下来的。所以他一开始就是三皇子的人。所以要想保护你家殿下不被人发现,只能先演给他看,待他把假消息传进京,他们二人伤也养的差不多后再暗中启程护送殿下回京。

“还可以趁机谈谈殿下的态度,一箭双雕。”

“那这还得演多久啊?我家殿下写了一晚上的字了。”乐安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朝嘴上笑,心里却不甚乐观。“那要看他俩谁耐性好了。”

过了会,花朝忽然又拉住乐安,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作者有话说】

宝们,存稿阵亡。以后也是每周更w字,大概4章,但会改成隔日更

辛苦追更宝宝们了鞠躬ing

◇第93章燥火

一连三天,陆潇年夜夜都去清月楼,几乎都是快到天亮人才回来。

乐安本来对花朝出的馊主意嗤之以鼻,但眼见祁岁桉写了三天的字,写完的字都来不及收,晾满屋子里到处都是。人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不同,就是这字是越写越难看。

“官商勾结,成何体统啊!”乐安气鼓鼓地进门来,“听闻张县令将当地的富商积聚,喝完花酒就夜游溧江,彻夜笙歌,这陆……陆将军是当真一点也不惜重陆家名声了!”

今天天冷,乐安沾了一身寒气,走到炉边,将手悬在上面搓暖。

“殿下,要不咱们也出去散散心吧,我听闻这里可多好吃的了,我一直憋在屋子里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吃食,闷死了。”

祁岁桉本没什么想法,但听乐安说临近年根,很多商船往来,码头热闹的很。他忽然想到小陶,也不知自上次一别,后来他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去换件不打眼的衣服吧。”

“真的?”乐安闻言高兴地眯起眼,“那光衣服不行,单单殿下这容貌穿什么也是会打眼的。”

祁岁桉想了想,确实他怕小陶认不出自己,也怕这样不安全,于是换回之前的那张脸。

邑县是溧水边的一个小城,其实不大,几条沿江而建的街,纵横交织,幡旗飘扬挤挤挨挨地招揽着各地商船,出了府邸远远就能看到清月楼。

乐安状似无意地拉着祁岁桉边走边吃,还没到清月楼就开始打嗝了。

两边吆喝声叫卖声热闹非凡,可唯独清月楼门前门可罗雀,乐安从钱袋里掏出两文钱买下了一包云片糕,边吃边打听。

老板见他小小人,眼睛清凌凌的,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就偷偷告诉他,说这清月楼里的姑娘们全被一个被京里来的大官包下了。

“全包?!”乐安一下没搂住声音,偷偷捂嘴朝身后瞄了眼,祁岁桉垂着手,背对着清月楼望着灯火熠熠的江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每个姑娘都得了这么大一枚大金锭。”老板夸张地用手圈了个圈。“还据说看上了头牌的姑娘,准备带回家呢。”

“乐安,走了。”祁岁桉转身,回身眼神不经意扫过临街最高那层的花窗,里面飘出清越丝竹弦声。

他驻足片刻,那窗子雕花繁复,将暖光割裂成不规则的形状,看不见人,空荡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安见状赶忙回到他身边,“殿下,要进去吗?”

祁岁桉缓缓收回视线,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转身径直朝远处的码头走去。

码头上船舶如织,来来往往的纤夫货郎和各地游客,祁岁桉看了一会,没找到他想看到的人,觉得无趣便带着乐安回到了府上。

一跨进门,居然在中厅看到了成箱的女子衣裳首饰。

乐安被这仗势吓了一跳,嘴里嘀咕,“这不会是真要带回家来了吧。”

祁岁桉瞥了一眼,然后远远走了。

“等等我,殿下。”

乐安追上去,心里又骂花朝。还说,只要带殿下去清月楼下绕一圈,殿下准保就会直接冲进楼里去将陆潇年拎出来呢。

哪知殿下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就回来了。

回来后,祁岁桉倒是说累了,卸下面具后早早吹了灯睡下了。

可不知为何耳边都是那恼人的丝竹声,他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子里乱糟糟,各种声音纠葛在一起嘈杂地吵得他睡不着。

几乎天快亮是时候,他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浅眠。混沌中,他仿佛又看到那只大黑狗,祁岁桉看到它就不自觉地心烦,恨不得上去踢两脚。

就在这时,他耳中传来细微的吱呀声,有点遥远,一阵干冽气味混着淡淡酒味飘进鼻尖。

味道越来越清晰,脚步声也逐渐明了,祁岁桉心跳不由地加快,但他沉沉闭着眼睛假寐。

熟悉的气息带着压迫感,在一寸寸靠近。祁岁桉心跳不休,耳膜被自己震得要快聋了一样,也不知道这样的静夜里会不会被听到。

尽管他闭着眼,陷入无边的黑暗中,但他的感官变得极其敏感。他仿佛能看见陆潇年就站在他床帐外,漫不经心地曲起食指挑开了床帐。

随之那种属于江南冬夜的冰凉清冽忽而就闯入进来。

四周变得更静,沉默和目光一齐笼下来,像是一张撒入江里的渔网。水底的鱼逃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网在里面。

祁岁桉竭力控制睫毛不去发抖,尽量让自己呼吸听上去深而匀缓。

但天知道这有多难,因为他不知道陆潇年接下来会做什么,这种未知的危险气息令他手心攥紧、湿透。

陆潇年在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想什么?

为何没有动静。

若自己忽然而起会不会将他吓一大跳而不再敢妄为?

可不知为何,祁岁桉此刻并不想这样做。就在心慌如野火一般开始蔓延时,一股温热鼻息忽然扑在他脸上。这一下就令祁岁桉差点失了心防,睫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幸好有靡靡夜色替他遮掩,祁岁桉敛息凝神,感觉微凉的鼻尖抵着他的轻轻蹭了两下,随着一声微乎其微的轻笑,那股热气骤然消失远去。

祁岁桉偷偷绵长而缓慢地换了口气,手心里攥成一团的被子已经濡湿一片。

忽而,陆潇年的大掌又落下来,落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到底还是你的耐性好一点。”

余音在干冽的空气中散开,气息和脚步声也随之消失,像大梦一场,了无痕迹。

只有掀开的窗漏进一阵风,吹落了书案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绢纸,发出莎莎声响,令周遭更加静谧。

随之几不可闻的一声落窗声,祁岁桉起身,不可思议地朝外望。屋内空落落,只剩下了满地月辉。

祁岁桉冰凉指腹擦过,唇瓣上空空的一片冰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居然没有亲下来。

繁乱的心跳有一下没一下地落进夜里,窗外林哨风动,树影相织,空气中还有淡淡的冷冽味道。

须臾间,祁岁桉太阳穴抽跳了一下,他想起很多个夜,他好似都闻到过这样的气味。

祁岁桉哑然,眼底满是迷离星光。难道这不是第一次他站在窗前这样望着自己么。

方才在期待什么,身体被挑起的寸寸毒火顷刻烧出了一个大洞,赫然摆在眼前。

他喉咙干燥,起身到了杯凉茶吞下,也不觉缓解。躺下后,心绪还是起伏,脑中反反复复都是方才陆潇年要压下来的样子。

他无力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那是刚刚陆潇年手掌覆盖过的地方。他的指腹总是滚烫,粗粝,想到这祁岁桉深深呼出一口气,再也无法忽视那个要命的变化。

◇第94章醋色

天色朦胧,微凉晨雾飘散开,鸟雀叽喳在枝头跳跃。乐安同往常一样轻叩翠轩阁的门。

门内无人应声。乐安看了下日头,确认自己没来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簇起眉,侧耳贴到门上,加了两分力又叩。按理来说,往常这个时间殿下早就该醒了。

“殿下?我进来了啊?”

耳朵贴门上又等了会,屋内终于传来回应,乐安赶忙推门进去。

青黛色床帐还严严实实地拉着,乐安走过去,问,“殿下,是有何不适吗?”

“嗯。”里面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嗓音听起来的确是有些干涩沙哑,乐安立刻神色紧张起来,“那我去叫花朝!”

乐安映在床帐上的身影消失后,祁岁桉微微松了口气,起来收拾好自己。

等花朝进来时,祁岁桉已经一切恢复如常。

“殿下,是哪里不舒服?”花朝放下医箱,直奔床榻而来。观察面色,看起来倒是挺正常,甚至还泛出点不常见的红润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祁岁桉避开他的眼神,摇了摇头,“我这心疾可还能痊愈?”

花朝不明所以,“怎么了,昨夜心疾又犯了?”

祁岁桉敷衍点头,接过乐安递来的凉帕子擦脸。“我想知道我每次犯了心疾都做了什么,为何我醒来后想不起分毫。”

“这……之前在宫里殿下犯心疾就是会在床上辗转,盗汗,梦魇,要折腾整宿。但出宫后殿下再犯时,我都没在殿下身边,倒是可以问问……”花朝顿了下,偷偷掀眸扫了一下祁岁桉,“陆潇年。”

“他?哼。”乐安不满地哧鼻,“现在哪能见到人啊,我们昨日路过清月楼,好家伙,整栋楼都被他包下了。”乐安越说越气,“人家都说他还要把姑娘带回家来,我看连聘礼嫁妆都准备好了……”

“乐安。”祁岁桉冷冷打断。

乐安怏怏不再言语,但脸被气得通红。

他把花朝拉到屏风后,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你不是说他是演给京里人看的么?演这么认真做什么!”乐安边说,边伸出头往外看,但见祁岁桉刚打完襻膊,低头正在整理那件烟紫绫纹罩衫。

“你有所不知,那个县令鬼贼的很,不演真一点根本也骗不过他,他现在还在四处打听翠轩阁呢。”花朝小声回话,也不时从屏风折缝里向外看。

“他不就是想知道陆潇年找没找到殿下么?”乐安微微提高了些声音,给花朝递了个眼色,示意有脚步声在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朝心领神会,立刻声音大了些,发愁道,“是啊,但我家将军一向也不近女色,这京里都知道,总不能就在这呆了几日就忽然开窍了,也太过刻意了,所以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全套?!”乐安忽地提高了嗓门,抬眸间恰好看见祁岁桉拿着笔筒从屏风前走过。

乐安嘴角勾起,“那今晚他还去清月楼吗?”

“应该……还会去。”

“还会?!”乐安故意又喊了一嗓子。

“乐安。”忽然屏风外祁岁桉喊他,“研墨来。”

乐安笑着冲花朝挤眼睛,探出半个脑袋,回:“哎,来了!”

祁岁桉淡淡嗯了一声,面色不豫。

等练完半个时辰的字,又用过早饭,乐安看着几乎没怎么动的小菜清粥,问:

“殿下吃这么少,是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缄默,又回到书案前,用镇纸铺开新的纸,从架上取笔,继续写字。

乐安小心试探问,“殿下,是在生气吗?”

不知道刚才他和花朝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但他总觉得殿下路过那屏风不是偶然,更像是故意凑过去听的。

花朝说,喜欢一个人,才会吃醋。吃醋说明这个人在心底已经是非常重要,重要到无法与人分享丝毫。

乐安试图从祁岁桉的脸上看出这样的醋色来,但那张清冷如雪的脸上除了平静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祁岁桉单指戳开他的脑门,淡淡道,“你挡着字了。”

乐安悻悻撇嘴,坐在窗前闷闷不乐,望了眼窗外雨过天晴的漫天云霞,心想这样好的天又废了,定然是又要困在这屋子里写一整天字了。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到书案前,默默拿起墨锭开始研墨。

他知道殿下有心事,不只因为陆潇年,还因为书案上那个沾着深褐血迹的卷轴自从拿回来,一动未动过。

他心不在焉地磨着墨,正出神,面前忽然出现一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办法把它送出去,记得避开陆潇年的人。”白瓷般的修长双指间夹着一封信。

◇第95章丢了

傍晚,乌金西沉,天边出了晚霞。送完信的乐安蔫蔫的趴在楠木方几上。

一想到晚饭,乐安就无精打采。因为小厨房要照顾院子里的病患,翠轩阁但做一份,味道寡淡得像斋饭。

见他这副样子,祁岁桉无奈摇头轻笑。果然人一旦食髓知味,满足后便再难忍受寡味。

“换衣服去吧。”

祁岁桉将笔架青瓷笔搁上,偏头转动了下僵木的颈肩。

乐安眼睛亮起来。“真的吗?殿下不是不舒服吗?”

祁岁桉又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长睫垂下,夕阳余晖投影在他脸上,眼睑下一片淡影,更衬得皮肤发出玉瓷一般透明光泽来。

乐安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他家殿下的这张脸,但却此刻又忽地生出新的感叹,他发现殿下脸上这种偶然出现的艳色仍会令他不敢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目光追着祁岁桉的身影,暗暗感叹世间怎会有人生得如此好看。

忽而屏风边冷淡的一道声音,打破了乐安的出神,“他去得,我去不得吗?”

邑县码头夜晚行人如织,沿街叫卖声像是有魔力一样牢牢吸引着乐安的脚步,几乎每个摊位他都会停下闻闻看看。

祁岁桉不紧不慢地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时不时望向四周。

“殿……”乐安转本想喊他来尝尝这碗油茶面,里面有核桃碎、芝麻、瓜子仁,沸水一冲,浓香四溢。但他差点儿喊错,别扭地改了口,“暮公子,你要来一碗吗。”

出门前祁岁桉同昨日一样易了容,并嘱咐乐安在外叫暮公子。

祁岁桉闻声收回视线,走到他身边,压下声音道,“你吃就好了,我去码头那边看看。”

“你自己吗?那我不吃了,我同你一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祁岁桉的手按在他肩上,道,“不必,就在前面,你吃饱再来找我。”

掌柜恰这时把油茶面递到了乐安面前,祁岁桉替他接过,按了按他的肩示意他坐下吃。

乐安略有不安地坐下看着祁岁桉离开,朝码头方向走去。

码头有什么?殿下昨夜就在码头好似在等人。是什么人呢?乐安纳闷,着急吃,舀了一勺但忘了吹,一下烫到舌头,“啊”一声叫出来。

这一打岔,祁岁桉的背影就彻底消失在乐安视线里了。

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祁岁桉若无其事朝前走,身后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混在人群中。

忽然前方有人吆喝,“杂戏开锣!杂戏开锣!”人群哗然朝码头涌去。祁岁桉恰路过一个偏巷趁机忽一闪身,藏身进去,之后果然巷口闪过两个身影。

身高似同陆潇年相仿,但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方才他就总觉得有人在跟着,现在可以确定了。

幸好把乐安留在摊位上,人多的地方他们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他静等了片刻,没有再见到其他可疑之人,便准备从这条巷子的另一头穿出去,去找乐安汇合。

巷子深幽,两道窄墙之间仅容一人通过,一排高矮不一的房屋阻隔了街面的喧喧嚣。月光明晃晃地挂在头顶上,祁岁桉快步走着,影子在他身后拉得很长很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而,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心跳骛的跳快几拍,祁岁桉放缓了脚步,辨认出对方是单独一个人,且脚步均匀有力,年纪应与他差不多。而且听上去这步子不拖沓,不急迫,倒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感觉。

祁岁桉推测那人大概就会在巷口前动手,于是一直藏在袖中的火药瓶静静从袖管滑落至手心。

巷口就在前面数十步的地方,叫卖声越来越清晰,暖黄的光映在巷口的地面上,一片亮堂。

码头上的人吆喝着,杂耍的人正在表演喷火。

轰地一阵火光,巷口拥挤人群里爆发出惊叫和掌声。

祁岁桉猛一转身,拇指顶开瓶盖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擦亮了火折子。火药喷飞出去,眼前一下爆出明亮火光,瞬间将小巷照得通明。

只见那人反应极快地扬起袖子护住了脸,祁岁桉转身往巷外跑。

那人被火烧得连连后退,等再抬眼,眼前早已没了人影。

一声沉沉的叹息落入半明半暗的硝烟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码头,祁岁桉老远就看见乐安踮脚四处眺望,待心跳平复后他朝身后望了望,已经看不到有什么异常,便挥手道:“乐安!”

隔着人群乐安听到有人在喊他,一回头便看到了一身烟墨长衫的祁岁桉。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紧簇的眉也舒展开,踮脚挥手喊,“这儿!”

他朝祁岁桉这边跑,气喘吁吁来到祁岁桉面前,说话含混不清地吐吐噜噜地说了一长串。

祁岁桉眉心蹙起,“嗯?”

乐安吐出舌头,红彤彤的舌尖上,有个水泡,“烫到惹!”

祁岁桉这才明白,眉眼间不经意展露出一点笑意来。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拍他的肩,鼻尖传来淡淡的硝烟味。

祁岁桉先是下意识双手将乐安挡在身后,然后转身,一张黑乎乎的脸赫然出现。祁岁桉脸上那点笑意先是凝固住,然后又一点点融化开。

“真是你啊!”熏黑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来。

闻声,乐安从祁岁桉身后探出一点头,还没看清是谁就见那大黑脸一下将他家殿下紧紧抱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月楼是邑县最高的建筑,顶楼里陆潇年百无聊赖地玩骰子。姑娘们靠墙站成一排,站的仰首挺胸,规规矩矩。

“三。”陆潇年用完好的那边手肘撑着头,懒懒道。

墙边姑娘们顿时掩口一阵发笑,只见左起第三位姑娘拎着裙边,蹲下,起身,蹲下,又起身,做满三次后轻手轻脚地去陆潇年身后站好,等着下一轮被摇到。

“大人……可真会玩。”富商表情复杂。心道这可是小刀剌腚开了眼了,这哪是陪酒,倒更像是练兵,反正这好几天了,这两排姑娘轮番交替却无人能靠近他身。

不近陆潇年就算了,自己也跟着连个衣角都摸不到,还美其名曰:克制才是最高级的风月意趣。

反正张县令是熬不动称病不出了。富商心道自己真是花钱找罪受,再这样克制下去不如跳江来得痛快。

正琢磨着,一个身影高大削拔的人走了进来,附在陆潇年耳边轻语了两句。陆潇年手中的骰盅猝地滞顿住,“跟丢了?”

只见陆潇年抬眸间,深眸里如积寒冰,看得富商浑身一激灵,酒杯差点一松手摔在桌子上。

“咚”一声巨响,骰盅落在桌上。两边仕女被这动静吓得缩瑟起来。

“还不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富商手中的酒杯随着陆潇年一声低吼,彻底吓得掉到了桌子上,褐色的酒液洒了满身,狼狈之极。

抬眸再看陆潇年,面色阴沉地像是积满暴雨前厚厚的积雨云。

“我亲自去。”

◇第96章幼稚

前脚出了清月楼,后脚就撞上了满脸焦急的孟春。

陆潇年:“如何?”

“老大,人找到了!就是当时码头因为来了杂戏班子忽然混乱,桑落和槐序就被殿下甩掉了。”

“被甩掉了?”陆潇年重复这四个字,语调平淡,但无端有压迫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孟春明白他的意思,被甩掉的前提先得是被发现,所以也不知该说他们俩是太大意还是殿下心思太敏密。

陆潇年扫了一眼一旁垂着头的二人。

“他现在何处?”

“在码头。其他人都在暗中守着,我先回来报信了。”

孟春也垂首,心底泛起后怕。现在满邑县怕是都有刘家眼线。邑县又地处水、陆交汇,人口繁杂,其中难保混进来杀手。若真被劫走,一时半会很难追查到,所以老大才让他们寸步不离地轮班跟着。

可谁能想到他们已经尽量隐藏,但还是被祁岁桉发现了,万幸人没丢。他垂着的视线偷瞄到陆潇年身侧,那双指节泛白的拳现在像是松开了一些。

“按规矩,回去领罚。”陆潇年跨出门槛。

走下清月楼的台阶,他抬眼望向四周,车马簇簇,人声喧嚷。说书的、算卦的、玩杂耍的、打拳卖药的……百艺逞能,九流毕备。但不知为何这热气腾腾的景象下总好似潜伏着危机。

尤其是今早收到的最新来报,西梁和北匈都异常地安静,可越是如此,这局势就越透着股不正常。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好祁岁桉和金砂不被发现才。祁岁桉在,金砂在;金砂在,天下安然。

稍事顿足后,他朝孟春递去一个眼色。孟春领悟,立刻朝清月楼侧卖云糕的小贩走过去,用一包碎银子换了他的全部装扮。

小贩低头看身上那件华贵精致的外袍和手中沉甸甸的钱袋怔愣发呆,再抬头眼前已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春几人还是分散在人群中暗中跟着,而乐安一早被先带回了府,交给了花朝。陆潇年换上买云糕的装扮,背着篓子直奔码头。

码头人头攒动,刚好有一批货船靠岸卸货,更显嘈杂。陆潇年在人群中身形高大,就算穿着粗布衣裳,也引得不少人注目。陆潇年拉低斗笠帽檐,视线搜寻一圈后,终于在一个面摊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紧蹙的双眉倏地舒展开,隔着如织人影望着祁岁桉的背影。

那身影清落落一片,似飘落入凡尘人世的一片轻云。世间无数嘈杂暄嚣在这一刻如潮水远去、后退,周遭只剩下静静的心跳声。

良久,陆潇年缓缓抬脚,一步步朝祁岁桉走过去。

可就在这时,从面摊的屋里蹿出一人,那人朝掌柜喊了句什么,然后转头将祁岁桉的肩一把搂住,亲热地将他拽到街面上。

而祁岁桉竟然也没把那人推开。

可见是熟识。

且还熟识到身体可以被随意触碰的程度。

陆潇年忽觉克制二字实为可笑。

清秋跟孟春远远跟着,脚步随之骤然一收。清秋用肩撞了下孟春小声问,“那人谁啊?”

孟春也疑惑地摇头,说人找到了但没说还有一个啊。而且那人的相貌平平,两只眼睛一大一小的,看着滑稽又眼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完了。”

清秋和孟春都顿时心头一凉。再看前面陆潇年,连背影都笼着阴沉。

“我去把人劈晕带走,总好过老大动手。”清秋作势就要上前去,但没走几步被陆潇年一把拉住。

“我去看看。”

盯着地面上那两个几乎粘在一起的影子,陆潇年慢慢走过去。路上有人拉住他问云片糕怎么卖,他不出声,只盯人家着看。

“有病啊,不卖拉倒。”买糕的被那双眼睛看得骨头发凉,赶忙走开。

陆潇年低头迎面走过,状似不经意地与祁岁桉擦肩,却又在那片烟紫色袖摆擦过手背时,将它拉住。

“公子,买云糕吗?”

斗笠下的嗓音分外阴沉,连小陶都注意到了这个卖云糕的。

小陶把祁岁桉一把拽到身后,“松、松手啊,卖云糕你就卖云糕,怎、怎么么动手动脚的……”

小陶上下打量,看对方身穿贴补丁的衣裳,带着灰布方帽,但眉宇间那股子桀骜冷峻却与这一身打扮极不相称。

陆潇年的眼神落在祁岁桉被抓住的那只手上,手背和露出的一小截手臂上的青筋渐渐凸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察觉到那道熟悉的目光,祁岁桉抽出手,掀眸道。“小陶,无碍。这位是……”他瞥了眼这身打扮的陆潇年,“……我房东。”

“房东啊?”难怪这么凶神恶煞的,小陶心道。

“你欠、欠他房钱?”他把头凑近祁岁桉耳边低声问。

祁岁桉刚要摇头,就听见陆潇年答:

“欠了。”

“欠、欠……很多?”小陶感觉那目光好像一把刀子一样盯着自己,应当不是个小数目。

陆潇年:“很多。”

闻言,小陶暗自掂量了一下兜里的银子,最近下船刚又结了五十贯钱,原准备来这邑县钱庄存起来的,结果码头上竟看到了暮冬。他穿着不同他不敢相认,哪知跟进巷子里还差点被他用火药烧伤了。

看来暮冬刚才就是在躲债主,日子过得怕是比他还寥落。

“你欠了他多、多少啊?我这有点,但不不不很多。上次因为私、私自下船被船主罚了,又被县衙关关了两天,打点官爷花了点,剩、下的你都拿去!”小陶掏出钱袋子足足一百贯,一股脑塞到祁岁桉手中。又生怕他像上次那样赶他走,就用双手包裹着祁岁桉的手。

不知是什么加重了手上的分量,小陶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的钱袋。一回身,仰头对上陆潇年黑沉沉的视线,好似在眼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别的可以,钱袋子可不行。于是他壮着胆子捍卫道,“你、你直盯着我的钱袋做甚,没见过这、这么多钱吗,该不会想抢吧?我、我告诉你,这四周可潜伏着我的兄弟,我只要喊一声,他们就会把你绑到县衙去!”

陆潇年:“巧了,我也是。”

祁岁桉斜去一眼:“幼稚。”

他慢慢抽出手,对小陶道,“不必了。”说着,他将钱袋推回,塞进小陶衣襟里,展眉浅笑:“他有病。”

【作者有话说】

陆潇年:老婆骂我有病,没关系。

老婆让别人碰,生气!抱臂低头跺脚尖……

◇第97章在意

小陶闻言仔细打量,脸倒是好看,但臭黑臭黑的,嘴唇发白,印堂也黑,确实看着不甚正常。

祁岁桉收回视线,温和嗓音在末尾微微挑起,“我给他看病能抵一部分。你的钱攒得不易,快收好吧。”

小陶半信半疑:“你、你可别骗我。上、上次你骗我,我可难、难过了好久呢。”

见对方认真点了头,他才收起钱袋。手勾着他肩,垫着脚道:“那那我请你去前面脚、脚店吃一杯,咱俩好好叙、叙叙旧。我想你的紧呢,你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都、都去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陶眉眼舒展开,一大一小两颗黑豆又亮了起来。

祁岁桉犹豫了一下,回身问陆潇年,“你去吗?”

陆潇年沉着脸点头。

小陶不情愿地撇了撇嘴,但也没办法阻拦。于是一路上将他当空气,拉着祁岁桉聊东聊西。没走几步,陆潇年在卖甘蔗的摊前停了下来。

一转身,祁岁桉双手忽地一沉,两根半米长的甘蔗落在手上。“抱着。”

祁岁桉挑眸觑他,而陆潇年已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这人,想吃怎么不自己抱着!”小陶回身见他好像在故意欺负暮冬,就走回来要替他抱。

但不料那人忽然又回过头来盯着他看。

小陶刚要开口,自己手里也突然多了三根甘蔗。

这人,确实有病。

因为捧着甘蔗,两人不得不分开些,就不断有行人从他二人中间的缝隙穿过,于是实在不方便再聊什么,只好继续往前面茶馆走。

可能是甘蔗沉,祁岁桉步子不自觉慢慢落在了小陶身后。陆潇年走在他身旁,两人眼神交汇一瞬,一触即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来人往的闹市,两人忽然安静。周围不断有人经过,挤得陆潇年和祁岁桉的肩和手臂时不时撞在一起。陆潇年其实很想问清这黑豆眼是什么来路,但扫了眼祁岁桉的神色,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问

突然人群里有个少年捡蹴鞠,扒开人缝眼看就要撞过来,陆潇年突然挡在祁岁桉身前,拦住了他。“看人。”

少年没收住脚,撞在了陆潇年身上,再一仰头,被斗笠下黑沉沉的脸吓了一跳,连着后退两步,转身抱着蹴鞠跑开了。

祁岁桉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闷哼,发觉身前的人被撞得不轻只是忍着没有后退。他想到他身上的伤,不过才八九日功夫,怎么可能伤能好那么快,还好到成天流连香楼而不归的程度。

于是他嗓音淡淡问:“之前那些跟着我的,都是你的人?”

陆潇年疼得后牙发酸,他忍着低嗯了一声,缓了缓才说,“祁禛的人也在到处找你。”

“祁禛?”

“我之前为了稳住他,答应过要帮他。所以,他现在比我还急着想确认你的安危。只要你回不去,他就放心了。结果你还到处乱跑,招摇过市。”

“我招摇?”祁岁桉掀眸上下打量他,“满城谁不识得这位包了清月楼的京中大官啊。”

“那还不是为了你去做人肉靶子。”

陆潇年语调微沉,听着竟有几分委屈。祁岁桉侧目,看着那紧绷的侧脸,他唇边露出一瞬而逝的笑意。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陆潇年也看回去,可那抹清浅笑意早已错觉般消弥在红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禛。祁岁桉琢磨着这个名字。那自小便是个搬动是非听墙角捡漏的人物,不然也不至于因为爬大皇兄的窗户摔下来,将腿摔成那样,很难想象这天下若落入祁禛手中会是个什么样子。

两人无声并肩,走在鼎沸的窄街里。

直到小陶满意地在一个座彩楼欢门前停下,转头招呼。

“就这儿,快来。”小陶将甘蔗扔给店小二,“帮、帮小爷捆好。”

说完他拉过祁岁桉的手臂就往里面去,边走边给他介绍,“这、这个丰乐楼啊虽抵不上盛京的樊楼,但你知道么,当年皇帝登基前南下时,可、可是流连此楼数日呢!运气好,还、还能碰见京城里来的戏班,他们演的讽剧和相扑都是你见都没见过的,保、保准你开怀大笑。”

一走进去,闹哄哄地喧嚣扑面而来。叫好声、杯盏声、招呼小二声、吵闹声,混杂着三教九流的气味和酒糟菜香灌了满鼻。

祁岁桉不自觉微微蹙眉。

若说清月楼丝竹清雅吟风舞月,这里就是酒色财气市井百态。

小陶拉着他,揣着一掷千金地豪气对小二道,“要上房,备上好的酒菜。”

绕过喧闹纷纷的前厅,跨进后院耳边顿时清净很多。后楼要比前楼高雅些,院中搭着戏台,小陶朝引路的小二打听后笑逐颜开,“今天来着了,有好戏!”

二楼轩窗敞开,往下就能看到高高的戏台,位置极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潇年跟在他二人身后,朝主位径直坐下。

小陶啧了声,默默走到他身侧坐下。

祁岁桉也不急不缓走过去,在陆潇年另一侧坐下。

珠帘秀额,灯烛晃耀,祁岁桉呷了口温酒,手脚渐暖。轩窗外开始有戏曲唱念声传来,小菜美味,景色醉人。

他忽地想起一首诗,是首题壁诗,“太和酒楼三百间,大槽昼夜声潺潺。千夫承糟万夫甕,有酒如海糟如山。”眼前所见虽不抵春色满钱塘,却也是这两年来从阴渠泥淖里摸爬出来后见过最繁华的盛景了。

可若依前几日陆潇年所言,皇权阴阳颠倒,朝廷人心不古,的确不知这繁华还能延续多久。

双肩缓缓下沉,仿若有一双无形的手沉沉压在他肩上。

而小陶对他心中所想全然不知,边聊边喝,很快醉意爬上脸,晕乎乎地讲着船上趣事见闻,还时不时拍着胸口保证以后发达了,请他去更好的酒楼。

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方才那股缠在心头上的阴晦也渐渐散开,不自知间祁岁桉弯起了眉眼。

他大抵知道当初在船上自己为何会对小陶一见如故了。因为他、乐安,还有暮冬都是一类人,他们心思透明、单纯,靠近这样的人令祁岁桉心底有那么一丝安全感。

就像飞蛾趋光,他们是祁岁桉在茫茫黑暗中寻到的那稀有的一点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觉间,祁岁桉也多饮了几杯酒。

而自始至终陆潇年都在默默独酌,只有眼眸不经意扫过祁岁桉的侧脸。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柔和烛光,绒毛细小可见,眼尾也起了薄薄醉意染着一抹绯色,尤其那双望着小陶的目光里,是不自觉晕开的些许温柔。

握着酒杯的手指慢慢收紧,他垂着眼,酒水里映出暗涌翻滚的黑眸。

他曾独有过他目光里的温柔,那双微凉的手也曾环过他的脖颈将自己挂在他身前,无意识地轻蹭着他的胸膛,仿佛世间所有靡色都盛进了他那双墨蓝的眼里。

“你耳尖怎么这么红,我想看看你。”他记得祁岁桉这样说。而后他的手指在他面具上拂过,口中的热气喷在他侧脸,险些让他失控。

他咬牙推开怀里的人,将他抱回被中。

每每回想至此,爱恨交织的丝线就会寸寸收紧,深深勒进心脏。

他奉他如山间清风天上明月,而哪知自那过后的每一天他都活在悔恨中。

窗外忽地一声乍响,打断了陆潇年的目光。只见小陶摇摇晃晃站起身,绕过桌子拉起祁岁桉就往轩窗边走,“啊!开始了!”

小陶和祁岁桉并肩挤在窗前,就听下面咣咣起了锣声。“讽偶戏!三文一位!好戏开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陶醉意萌萌但在手心里仍仔细扒拉出三文钱,反复数了几遍,朝下扔去。

戏台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顷刻台子上洒满了铜钱,

乐鼓声隆隆,有穿着滑稽衣服的戏子登台,手中操控者几个木偶,用奇怪的语调开始唱念。

“我乃仙界龙仔,龙生九仔,我最细小一只。”

另一戏者手中的戏偶神情肃穆,声音粗哑。“我乃龙尊,吾儿生九百年,死者七八,比小人亦难养也!”

人群中爆发出一段大笑。

陆潇年闻声也站起身,站在他们身后,望着紧挨在一起的肩膀,眸光复杂。

“吾皇,还有儿在。”台上小龙偶道。

祁岁桉双肩蓦地一颤,心底生出不好的感觉。

“哼,要汝何用,汝非我族类,乃蛇灵邪祟迷惑我诞下的妖孽,吾留你不过为了不让人骂吾薄情罢了!”龙王甩袖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下颌紧绷,双眸愈发冰冷。这出戏分明就是在演他自己。

“吾皇开恩!求吾皇开恩!”小龙仔跪地求饶,被龙王一脚踹开,以极其滑稽的可笑的姿势趴在地上,然后还翻滚了好几圈。

小陶跟着捧腹大笑。他醉醺醺的,丝毫没有察觉身侧逐渐阴沉下去的气息。

直到祁岁桉脚步后退,小陶身侧空了他才回头。

小陶走过去,拉起他的袖摆,眼神关切,“暮冬,你怎么了啊?怎么忽然不高兴?”

没等祁岁桉回过神,忽然耳边撩过一阵风,卷起衣袖的手臂擦着祁岁桉的面颊,一下将小陶与他隔开,而那双大手掐着小陶脖颈,将人直接掀飞出去。

“你做什么!”

黑沉沉的眸子压了又压,但猩红还是翻了上来。陆潇年走过去,再次捏住小陶的脖颈。“你究竟是何人?”

“唔……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小陶双脚离地在挣扎,口中的话含糊不清。

“陆潇年!”祁岁桉拉住他的手臂,“你放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派你来的?”陆潇年又问

“他不知情。”祁岁桉的眼中起了急色,那是他那双淡然的眸光中少见的波澜。“他是我在船上就认识的,他不是谁的人。”

陆潇年双手没有松开,反而加了几分力。

“你在意他。”

祁岁桉心脏重重一跳,仰起头,与陆潇年目光对视。

“你先放开他。”

小陶的脸已经憋得通红,眼神慌乱恐惧,感觉自己是真的会随时被他掐死。

“陆潇年!”祁岁桉几乎咬牙切齿。

说实话,那是陆潇年最喜欢的神情之一。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张有几分陌生的脸,寸寸逼近。而祁岁桉被完全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凶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潇年松开手,小陶咚地一声落在地上,眼神里的恐惧还没散去就觉得脖颈一阵一记剧痛,然后晕了过去。

嗖嗖几声,袖箭飞出,熄灭屋内烛火。陆潇年的重重身影压下来,将祁岁桉逼退至窗边。

窗外笑闹声、锣鼓声、叫好声不断,无人抬头注意到这扇戏台上方,忽然暗下的窗上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第98章身偿

月影移墙,月光透过菱花窗折射在地面上,斑驳碎裂一地。

“你疯了吗陆潇年,你差点掐死他!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

祁岁桉被推抵在窗上,双手猛地推开陆潇年。但陆潇年没有动,牢牢将他圈禁着。

视线微微向下移,祁岁桉看到他胸口洇透一片血迹。陆潇年也随他的视线向下,低头看了眼伤口。

他蹙着眉,比起心底正在裂开的地方,他并不感觉到什么疼痛感。他不以为意地屈起手指,轻缓刮过祁岁桉的脸颊。

“昨日你明明来了清月楼,明明是想进去找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冷冷望着他,心跳加剧。“所以你想听我说什么?说我喜欢你?”

陆潇年:“至少你在意。”

“我承认,我在意。”祁岁桉打断他,“但你别忘了我们中间隔着什么。”

若不是方才那幕讽刺剧,连他自己都差点忘记了。他差点沉溺在江南的柔香暖意里忘了他们之间那堆积的层层恩怨。

忽地又一阵哄笑声入耳,外面不知又演了什么,人们笑哄哄地闹着,冲台上人吹口哨,淫言媟语忽远忽近地闯入耳中。

“倒不料堂堂龙子,如此狎媚……”

“嘁,本王尝过,不过云云……”

寒冷渗入骨缝,这些话他其实听过不少,可此刻站在陆潇年身前,却似被扒光衣服扔进闹市。

他本能地再次想逃。但同时另一部分自己也知道,不能再逃,也无处可逃了。

浑身力气似被很快抽走,空余一副散了架的皮囊飘飘荡荡地悬在窗前,好似随时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明知道当年事情并非如此,且假的就是假的,他从未放在心上过。可此刻他内心的羞愤源于什么,是害怕被陆潇年误解当年,还是怕他也这样看自己。

他转身去关窗,但还是晚一步——

“呦,都道那处两朵云瓣似的软比娇女,嫩比稚童,绝色矣……”

像一记耳光猛然扇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眼眶都随之干涩发痛。

他按在窗棂上的手被攥得发白,肩头也在微微颤抖。

不是的。真相并非如此。

可世人听不到,也根本无人在意。在世人眼中左右不过是一场佐酒下菜的热闹罢了。

可陡然间,哄笑声、喝彩声、秽语声阒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热的、宽厚的手掌牢牢捂住了他的耳朵。

世间清净下来,嘈杂纷扰被隔绝在那双手掌之外,耳中只剩下他的心跳声。

陆潇年就这样在他身后抱住了他,然后将他拨转回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抬眸,对上陆潇年沉沉的视线。

那双唇动了动,祁岁桉在嗡鸣的心跳声中,根据口型猜出他说了什么。“别看,别听。”

眼眶忽地酸涩,喉咙里似有什么东西顶着,堵着,难受得让他吞咽不,只能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耳边除了心跳声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正在开裂。

黑暗中,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在缓缓靠近,两人纠缠的喘息间还有淡淡血腥味散开。

忽而,陆潇年的吻落下,寸寸吻去他脸上的泪痕,吻漫至唇角,他轻啄一下后又忽地滞住。陆潇年退开些,低头望向祁岁桉。手指缓慢擦过他唇珠,将他咬破的血珠在指尖捻了捻。

微温,粘腻,淡淡的腥甜。

陆潇年深深望进祁岁桉的目光里。

灼灼目光与碎裂的月光纠缠在一起,什么恩怨,什么道德,什么理智在这一刻被原始欲望一点点驯化。

陆潇年缓缓捏起他的下巴,拇指带着微颤摩挲着他的侧颊。他欺身下来,膝盖抵开祁岁桉的双腿挤进去。而后微微抬膝触到祁岁桉,沾着血迹的拇指一点点按进他柔软冰冷的唇缝里。

祁岁瞳孔猛烈一颤。口中粗粝的手指抵着他的牙龈,摩挲着,像是在极力忍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这样了,殿下还不肯承认么。”陆潇年道。

他用膝盖抵到他,不轻不重地蹭过。

祁岁桉霎时间感觉头皮炸裂开一般,后背窜起了一片火花。

涎水顺着陆潇年拇指流下,祁岁桉狼狈地垂下眼,可恨自己的身体总是先一步出卖他,逼他不得不去面对那种肮脏的渴望。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多么动人,破碎的样子无端就会勾起更强烈的破坏欲。陆潇年再难抵抗,望着不断后仰的泛红的眼尾,用手掌扣住了他的后脑,气息不稳道,“祁岁桉,从枫园那天,我就想吻你了。

祁岁桉心脏像被捏了一把,针刺一样疼得无法呼吸,泪水漫过脸庞,胸口随呼吸起伏着。

他去过陆府多次,可似乎无需解释他便知道陆潇年口中的枫园是哪日。

那天的天很蓝,云很淡,薄暮西沉,夕阳将枫园染得满目火艳。他也像这样带了几分醉意,在陆家后园子里散漫地走,迷了路迎面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人他不是不认识,但他微烫的目光令他调头想走,却被对方堵在了假山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一切竟那么早。

他微仰着头,不可思议地望陆潇年。

而他不知道盈盈月光正映在他仰起的喉结上,亮晶晶的,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引诱。

陆潇年喉结上下滚动,嗓音低哑:“而且那晚,不是我向皇上提议的。”

“那你为何不说?”

“我说了,我还去璟和殿看你,但你伤心过度一直昏迷着。之后我就被派出了京,我托人给你留了信。”

“我没见到信。”

沉默在空气中晕开,承载着多年的遗憾,落进二人心间。

深宫樊笼,里面关着无数扭曲的魂魄。利益纠缠错割,是谁拿走了那封信真相早已难觅。

“信中写了什么?”祁岁桉喘息。

“不记得了。”嘴上敷衍着,陆潇年的手掌忽地将他覆盖住。祁岁桉闷哼了一声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低喘,“停下,陆潇年,停下。”

沉沉的气声灌满他的耳朵,“不,你不想让我停。”手心之物鼓鼓跳动,他在他耳畔轻笑一声,“认命吧,祁岁桉,这就是你我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黯了黯,低头吻了上去。

温热包裹着祁岁桉的喉结,引起祁岁桉浑身的颤栗。他的吻在喉结上流连片刻,随后沿脖颈缓缓向上,敷上了他的双唇。

这次祁岁桉没有推开他。因为他手脚发软根本无力。若不是陆潇年搂着他的腰,他都疑心自己会变成一张纸滑落下去。

他在陆潇年的吻里沉溺着,像是苦苦挣扎,又像是如愿以偿。这种复杂、矛盾在他心头交替攀升。

他忽然理解了那些弱小的飞蛾,趋光是它们的宿命,而靠近远远不够,它们更想被融化在炽热火焰里。

逃了两年,若这就是他的命,此生注定要与陆潇年如此纠缠才能呼吸,他或许也该认命。

陆潇年的吻越吻越深,呼吸缠错,舌尖的腥甜好似甘霖,被他如饥似渴地吞进身体,滋润着他干涸几乎寸断的肝肠。

他手掌紧握着祁岁桉的腰侧,揉捏着向下,在祁岁桉身上点火。

突然,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祁岁桉喘息着一把推开陆潇年。

被再次按到伤口陆潇年紧紧蹙眉,闷咳了两声后松开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含着胸口缓了缓,回头看到倒在桌上的那个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

祁岁桉:“小陶……”

忽而小陶咧嘴,好似要哭出来一样,“你、你究竟欠他多少,我替你还。你别、别身偿啊……”

◇第99章心甘

小陶一番话,六目相对,尴尬沉默。

就在祁岁桉失语的瞬间,身后突然一声爆裂巨响,并排的几扇窗同时被猛地撞开,翻进来几个黑影。

“当心!”

陆潇年一把将祁岁桉拉到他身后。外面混乱起来,声音嘈杂,尖叫声四起,戏台突然被掀翻,人群被吓得惊叫逃窜。小陶吓傻了一样,愣在原地,眼看着明晃晃地银刀冲着自己的脖子就抹了过来。

“小陶!”

祁岁桉要冲出去救小陶,但却先一步被陆潇年的手臂拦住,只见陆潇年抬手,银色袖箭飞出,黑影应声倒地,而几乎同时,翻进窗的刺客已经辨别出小陶并非他们的目标,刀剑直奔他俩这边而来。

陆潇年抡起面前的凳子抵挡,凳子霎时间被劈成几半分裂碎开。黑暗中刀枪碰撞迸裂出火花,陆潇年夺下其中一人的剑,劈挡着不断涌进来的刺客们。

“是凌云阁!”祁岁桉看清了冲过来的一个个熟悉的面具,他看到他们侧前方也冲过来人,他抬脚踹翻一旁的屏风,头顶上落下的剑砍在了屏风上的木框上,祁岁桉趁机将小陶拉过屏风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走!”陆潇年的声音传来,他单臂用剑,低挡着面前八九个刺客,他剑锋凌厉利落直取命门。尽管不断有人倒下,但窗外还不停有刺客翻窗进来。

祁岁桉手边拾起什么就用什么挥砍,一个扑来的黑衣人刀横着飞来,祁岁桉后仰,头撞上了墙发出咚地一声,眼前冒出些星星来,但他顾不得疼,迅速矮身,那人刀擦着墙砖划出一道长长的火星。

祁岁桉想拉着小陶往门口逃,但是已经来不及,这间不大的房里层出不穷的黑影,刀光剑影,如潮水般向他们扑来。

凌云阁不是已经被围剿得差不多了,为何会在邑县这么个小地方出现这么多凌云阁?

有个想法在祁岁桉脑中一闪而过,但根本来不及印证,只见陆潇年拖着半个肩膀,勉强但杀出一条路,可就在这时门也突然被撞开,四周全是杀喊声和呼救声,整座丰乐楼已经全被凌云阁包围住了。

前后都没有了退路,这些凌云阁如一只只饿狼鬣狗紧咬着陆潇年不放,很快他的身上就已经了中了好几刀,血腥味弥散开来。

陆潇年的刀光反射出冰冷的光,突然朝他抛来一柄刀,祁岁桉双手从空中接住。

“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吗?”陆潇年问。

“记得。”祁岁桉答。

“杀!”陆潇年话音落,噗呲一声,一股滚烫的鲜血喷溅在祁岁桉脸上眼睛盯着祁岁桉,用手中的刀抹断了一个刺客的脖子,像是在给他做示范。

祁岁桉动作略显涩滞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鲜血。他没想过有需用刀剑亲自杀人的这天,手中的这把剑沉重而冰冷,他能看见陆潇年胸口已经洇出一滩血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的箭伤……

这时,他的余光瞥到小陶,小陶的缩瑟成一团,钻在桌子下抱着桌子腿儿抖如筛糠。

“这些就是你的人?”陆潇年也覷到他,荡开眼前的几个刺客质问他。

铛地一声,刺客的剑从耳边削下,陆潇年后退一闪,方桌立刻被削掉一角,祁岁桉听到陆潇年的话登时心往下一沉。

“小陶你……”一闪神,刺客的剑挥过来,祁岁桉的弯身躲不及,发冠被削掉,头发顿时散开,惊起祁岁桉一身冷汗。

更让他发凉的是陆潇年话背后的意思。

迟迟不见陆潇年的暗卫前来支援,可见是被阻拦在外面了,这次的人数众多,显然是计划已久。这些凌云阁怕是早就埋伏在邑县四周,借戏台聚拢人群,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同时阻隔那些支援不能及时赶到这间房里来。

而戏台正上方这个位置,怕也是早早被定好。小陶只需将他们引进这间屋子里来,令他们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不、不我不、不知道他们会……”小陶带着哭腔抱住祁岁桉的小腿。“你快把东西给他们吧暮冬!”

刀剑声嘶喊声充斥在耳边,而这一刻祁岁桉耳中突然空白静了一瞬。他狠狠盯着小陶缩瑟的目光,愤怒点燃了他那双冰冷的眸子,他没料到自己会被小陶出卖。恰这时他余光扫到,陆潇年的后背露出了破绽,一道骤然冷光闪过。

祁岁桉心脏猛然间抽痛了一下,他一脚踹开小陶,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剑狠狠插入偷袭陆潇年后背的那个刺客的后颈。

刺客的喉咙被剑刺穿,一口热血喷涌出,陆潇年这才回头看到那个捂着喉咙倒下的刺客,而他身后站着祁岁桉,双目紧张到无神地正望着他。

“多谢。”陆潇年的唇色因失血而苍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还未落,又有三五个刺客围了上来,陆潇年的左臂已经抬不起来,但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横在了祁岁桉身前,后背靠在祁岁桉的胸膛前,“今天真不一定能出去了。”他声音淡淡,似在调笑。

但祁岁桉心重重地坠着往下沉,像一脚踏空,身体失去重心地天旋地转。

可突然腰被拉住,结实的手掌环着他的腰用力收紧了一下,这样一来祁岁桉就像被牢牢钉在墙壁上的楔钉,嵌在了陆潇年突然转回来的怀里。

“你做得很好。”祁岁桉从他声音里听出了淡淡的疲惫感,而心跳因为这个拥抱,不合时宜地在此时加速。

“我在,别怕。”陆潇年的怀抱猝然消失,他转身去抵挡朝祁岁桉飞来的刺客,将后背交给了祁岁桉。但这句话的余温像是爆炸后的热浪,令他的心跳蓦地停了几拍。

祁岁桉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倚靠着,记忆中他的后背从来都是靠在陆潇年胸前。他目光向上,陆潇年脖颈两侧轮廓模糊,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冠松散,几缕发丝翻飞时不时蹭过祁岁桉的脸。

祁岁桉心底忽地生出一丝酸涩。原来面前的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是需要人保护的。

他的目光穿过血腥弥漫的危险空气,落在几步之外的桌子上。

“会出去的。”祁岁桉道。

说完,他离开陆潇年的后背。趁乱翻滚到房间中间的圆桌下,伸手摸到桌上的酒壶,朝扑过来的刺客身上泼去,袖中的火折子这时被擦燃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火光,顿时眼前骤亮,刺客身上的酒遇火被火点燃,瞬间烧成了火熊一样的怪物,撕心裂肺地痛叫着朝祁岁桉扑过来。

祁岁桉拔刀一刀刺入熊熊燃烧的火人心脏里,陆潇年看到他出手的动作比方才更利落更狠辣,不由闪过自己教他用剑的那一幕,那时的祁岁桉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可他根本没有更多时间留给他回忆,四周的织物和木桌木椅都熊熊燃烧起来,祁岁桉和陆潇年并肩背靠着背,朝窗边退。

小陶也从桌下面逃出来,被火烧得四处躲。就在这时,祁岁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方形的布巾,里面包裹着什么绢纸一样的东西,陆潇年余光瞥到一眼,瞳仁猛烈一颤,问:“你要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没有回答,刀被冲来的又一个刺客压弯的同时,抬脚狠力朝对方下腹踢去,对方一声惨叫疼得弯身。

祁岁桉眼神里闪出一丝寒光,陆潇年忽然看懂了他的眼神。毛孔骤缩,生出透心的寒冷,可他的唇角却不自觉弯起,像是生死一线间生出的惺惺相惜。“小疯子。”

祁岁桉唇角也一勾,攥紧手中的布巾,眼神朝窗外冷冷瞄了一眼。

“一起死,敢吗?”

“为你,心甘情愿,千百遍。”

陆潇年一把搂住祁岁桉的侧腰,双手紧紧护住他的头,朝窗外纵身跃下。

两人身体相拥坠落,跃出窗的一瞬,祁岁桉扬起手臂,手用力将那装着金砂矿舆图的布包掷入窗内。

瞬间,已经着了大半的屋子乍然一声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第100章我疼

地动山摇,大地跟着震颤。爆炸令眼前的丰乐楼像被顶开盖子的锅,沸腾的火光直接掀翻了屋顶,火光直冲入云霄,腾起浓厚的黑云。

被热浪冲击身体加速下坠,皮肤被灼烤得生痛,陆潇年望着眼前的一切,黝黑的瞳眸里映出火光猎猎,而双臂仍像一对坚实的羽翼将祁岁桉牢牢护在怀中。

他如何也想不到,那张埋藏着金砂秘密的舆图就这样被他付之一炬。可惜了,只是墨汁里混了些金砂的舆图就能产生如此威力,若真将其用之于战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不及再去想更多,他内力受损用轻功已然不大可能,他只能在极短时间内做出伤害最小的判断。

可不料耳旁轰地一声,戏台坍塌,就在陆潇年以为安全落地的一瞬,戏台背后的红色大幕烧塌,砸了下来。

“老大!”暗卫们赶到时,恰看到这一幕,纷纷大惊失色。

他们一直被阻拦在丰乐楼外,听到爆炸声惶然往这边冲。

“老大!”清秋和槐序急红了眼,就往火里冲。

其余人也不顾滚烫燃烧的横梁木柱,用蛮力将重物搬开,他们脱下衣服,抽打扑火。当大幕终于被灭得差不多,掀开一看,所有人都惊住了。

陆潇年像一只巨鸟,将祁岁桉紧紧搂在怀中,祁岁桉几乎毫发无损,但陆潇年的外袍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破破烂烂的,织物的边缘还有明明灭灭的猩红火星,裸露出大片大片鲜红的皮肉来。

两人被砸倒时,头部均受创陷入昏迷,但却仍保持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姿势。

当邑县的潜火队赶到时,大火已经将整座丰乐楼烧得只剩下黑漆漆的骨架。所幸邑县房屋并不接栋连檐,只有这一座楼着火,四周百姓也自发用水囊猪牛胞前来救火。而丰乐楼里的人在戏台暴乱的时候就已经逃散得差不多了,因而百姓伤亡并不多。

邑县所有的医馆和大夫也都赶来,帮忙救治。

当花朝赶到时,看着面前两个黑黢黢又血乎乎的两人,差点两眼一黑也昏了过去。

他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刚把这俩人治得能下了床,怎么就又把自己搞成这样,这一个两个的,在不惜命这点上怎么如此相似一致。

桃月在一旁,叹了口气上下捋着花朝的后背。“哥,你先别生气,赶紧先看看老大的伤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丰乐楼对面的一间药铺里,四周的人都被清走,现在掌柜专门腾出三间房给他们临时安置。陆潇年和祁岁桉被抬进后院里,花朝看了他的伤,后背和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再看祁岁桉,尽管烧伤并不严重,但是仿佛头部受了重击,颅内不知会不会积下淤血。他诊完脉,满脸黑沉。

“怎么会这样,老大不是早就有所防备么?”花朝简单处理完祁岁桉这百年,又跑去陆潇年床前,看着陆潇年那一身五花八门深深浅浅的伤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他小心地剪开陆潇年身上血肉粘连的地方,这才顾得上问周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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