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洗干净绑起来,免得你乱蹭。”祁岁桉浅笑,身子压下来,一条膝盖半跪在椅子上,抵进陆潇年两条腿中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石更。”祁岁桉吐出耳垂,垂下眼。
陆潇年何曾被人这样亵玩过,他单臂一下锢紧祁岁桉的腰,让他彻底俯下身来,喘声道,“那殿下最好停手。”
“我说的是椅子。”祁岁桉轻描淡写,双唇微勾,贴近陆潇年的靠近耳根的脖颈,热气喷洒在上面,立刻激起陆潇年一阵颤栗。
祁岁桉呵气如兰:“真舍得让我停下吗?”
【作者有话说】
斯哈斯哈~
◇第103章过火
不待陆潇年回答,祁岁桉的身体阒然抽离。随之而去的还有他身上浅淡的香气。他眉梢眼角挂着些慵懒,屈指敲敲额角道,“瞧我这记性,忘了火上还煎着药,花朝叮嘱过的,别过火。”
最后三个字,尾音微扬,听上去欠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不过火?”陆潇年咬着腮帮。
祁岁桉不答话,只是笑。清浅眸光在他脸上流转一圈,转身离去。
望着那片松散垂落的乌发,陆潇年阖眼,心中喟叹,点火烧屋还抢东西,趁火打劫这四个字是叫他玩明白了。
果然,这一夜辗转,梦里乱,心也乱。一早就听到外屋地里嘈嘈杂杂起了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
他喉咙里像塞了块火炭似的,咳了下,更哑痛。
“出了何事?”
他撑起身子,掀开被,索性不睡了。
听闻屋内有声音,外面的几人霎时静下来。
几个人用眼神猜拳,最后还是落到了老实人中的老实人孟春头上。
孟春脚步踌躇了下,朝屏风靠近半步,道,“是……前厅来了个人,来找九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听到是找祁岁桉的,陆潇年困意消散。
“怎么说的?”
孟春很笃定地回,“是说找斗手暮冬。我们拿着那人的手信去报,殿下二话没说就出去见了。”
昨夜祁岁桉刚做了决定要回京,今日就有人来找,这日日在眼皮子下面也并未见他与外人有交往,这不禁令陆潇年警惕起来。
不过,对于祁岁桉的行事,他的确是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就比如他至今不知道祁岁桉是什么时候将画轴拆开,取出夹层中的舆图的。
要剥离那份舆图,既要避人耳目,又要避火烛,甚至怕吸入金砂还要带上蒙面,只能是深夜,将火烛放远,劳神费眼小心谨慎,想必不知熬了多少个夜。
一想到他最终还是选择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些,陆潇年内心既心疼又有几分不是滋味。
自己说了陪他一起,但说到底,祁岁桉还是没有完全接纳和信任自己。
对于祁岁桉的保持距离,陆潇年自知如今这局面是他该得的,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他们现在何处?”陆潇年只是担心他身份会暴露,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带那人去了翠轩阁。那人带来的随从,现在都还在前厅候着。”
翠轩阁?
这三月来,祁岁桉基本都住在陆潇年这厢,那个小独院他已经很少回去了。
分明是要借这举动,告诉陆潇年是他的私密事,不要随意打扰。
陆潇年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还未等他想好该不该过去,就听屏风外面吱呀一声门响——
“老大,不好了,来的人是虞楚!”
众人哗然,紧盯着清月,“你可看清楚了?”
虞楚他们当时在船上可都见过,方才可谁都没认出那就是虞楚。因为虞楚的身形高大,气质桀骜,而方才来的那个就是个普通商人模样,背微驼,满手的金石玉器,生怕人看不出他有钱似的。所以他们才会将其误以为是哪个船老板,并未多想。
清秋扬着胸脯,拍了拍,“我这回从房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对方进了屋,撕下假面,就是虞楚,如假包换!”
“这贼人!当时冲殿下和老大放阴箭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自投罗网来了!走,活捉了他去!”槐序不禁气愤,拍清秋的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站住!”一声低沉声音穿透屏风。
整个东厢静得像冬夜里的荒野。半晌,陆潇年开口道,“潜在四周,不许靠近,听到什么也别来报我,但他一根毛发都不许少。”
众人面面相觑,揣着一知半解领命而去。
虞楚跟着祁岁桉进了翠竹掩映的小跨院,门一推开就被堆在角落里的几个箱子吸引去了目光,铜甸镂花,金漆薄粉,一看就是闺阁女子之物。
可虞楚目光环视一圈,屋子陈设清冷素雅,并不像女子闺房。可是那些罗裙薄纱,金钏耳珰却又是实实在在大大方方地摆晾着。
祁岁桉竟还有此等嗜好?
可方才见面,祁岁桉对他的态度冷若冰霜,若不是动手不便,那眼神冷得似要将他一箭剜心。待祁岁桉关上门,走进来,虞楚站在祁岁桉面前,竟有几分局促。
“我来得有些晚了,没耽误吧?”这话说得就十分心虚。
“耽误什么?耽误我没被人陷害死吗?”祁岁桉站在桌前,指尖拂过案上的灰尘,捻在指尖。
修长匀称的手骨,微微有些发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还有气,虞楚微微有些烦躁。他不习惯顶着假脸说真话,于是抬手撕去,揉了揉脸上发皱的皮肤道,“真他娘闷得慌,这玩意你竟然能戴两年?”
祁岁桉扫过他那捂得发白的脸,想起自己夜里取下假面时那些一碰就疼的水泡。
“你欠我一个解释。”祁岁桉冷冷道。
虞楚屈指摸了下鼻子,低头道,“我此番来除了交代你让我办的事,主要就是来给你赔礼的。”
祁岁桉闻言掀眸,觑他一眼,“赔礼先放一边,毕竟差点没了命的人不是我。东西找到了?”
虞楚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紫铜小炉。看上去跟手炉差不多大,但是没有镂空,也没有底托。一个小巧的铜盖包着一层布紧紧盖着。
“你要不要先清理下周围的人,每次我拿这玩意都会手抖。我怕我一会扔地上。”
虞楚虽这么说,但他竟将这这东西在怀里揣了一路,可见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害怕。
“紫铜克金,只要不遇明火,它还算稳定。”祁岁桉颇有把我地接过来。他从木杆上取下两块白色绸帕递给虞楚,然后给自己也系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虞楚戴上后,郑而重之地后退三步,对祁岁桉摆手,“你先等等,好侄儿。”
祁岁桉要拔开盖子的手顿住,侧眸望向他。
“万一这东西一会炸了,我怕有些话我不说会来不及。”虞楚凝了下眉。尽管祁岁桉在信上说的很清楚,他已经知道弄清楚了金砂的特性,但丰乐楼爆炸一事早就传开,一想到还是心有余悸的。
“首先,射你那一箭,并非我指示。那个擅作主张的暗卫我给你带来了,等你亲自处置,要杀要剐都随你;其次,我也没想到陆潇年会替你挡这一箭,倒是教我对他更放心了些,只要他后来没有以此要挟你,我觉得这人倒是对你真心的。”
祁岁桉回想当时,心惊仍历历在目。陆潇年嘴上从未提过什么以命相还的话,不过是耍些不值一提的手段迫他给他端茶倒水罢了。
这样想来,自己这条命倒是显得有几分不值钱。人家都是拿着鸡牌当令箭,他倒是刚好反过来,握着令箭当鸡牌。
祁岁桉觉得有点无奈地好笑,总觉得陆潇年最近的行径不知为何愈发孩子气。
虞楚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当他是还不理解他的苦心,于是继续道,“不过,你也别怪我先前那么狠心,用你来试探他。他陆潇年手握半个大盛,他同他亲姑母同是不是一条心,他心向你,还是向皇后,我必须得搞清楚。不然,这金砂一旦落入错人之手,我愧对你母亲的嘱托。”
陆家迅速复起,这背后除了陆潇年大刀阔斧的铁血手腕,自然也少不了那位韬光养晦隐忍多年的皇后背后的推波助澜。怕就怕这是姑侄二人设下的“美人计”,对祁岁桉骗身骗心,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金砂来。
虞楚的担心,祁岁桉其实也早就想到,但当得知那幅画居然是一直在陆潇年手上,他就放下了大半的戒心。否则他真为金砂而来,大可直接打开画轴取出舆图,再根据位置直接杀到西梁,硬夺下金砂矿便是。
但他没有这道心思,不代表皇后没有。皇后想必当初真的肯放陆潇年南下来寻他,多半也是存了这样的算计。找到金砂矿或是找到祁岁桉,对陆家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一把年纪了,想不到还居然信人心这种东西。”祁岁桉诘笑。
虞楚:“不是信人心,是信爱。”
◇第104章疯火
爱?
说实话,祁岁桉是很少听到这个字的。更谈不上信或不信。他承认他对陆潇年的不止在意,他对他有一个男人本能的欲望,也有些许欣赏。
但他们之间其实离这个字,感觉还遥远的很。
什么是爱?
他曾经目睹过父母之间的其乐融融相濡以沫,他曾以为那是爱。但,结局呢?母妃枉死,而他的父亲,连一场体面的葬礼,甚至一个合理的解释都给不出。
至于皇宫里的其他人,更是与这个字不沾边了。
陆潇年对他的也许只是一场执念呢?
那些深埋在地下暗室里的日子,除了占有,他当时是爱吗?如果真的爱,他会罔顾对方感受而做出伤害他的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不想再往下想了。
看着他渐渐黯淡下去的眸色,虞楚好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阿晏,你阿娘曾教过我一句话,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我并非劝你放下过往。而是取舍间,你要问自己曾不承受得起那些失去。”
虞楚望窗外望了一眼,四周十分幽静,在这个本该忙碌的清晨显得不同寻常。
“世事无常。有的一别,转身相逢;有的一别,天人永隔。”虞楚望着祁岁桉的侧脸,不禁想起旧人。可神情忽地又一转,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似地干笑了声,“人上了年纪就爱絮叨了。”
祁岁桉瞥他一眼:“你也没那么老。所以你究竟是我娘的什么人?”
虞楚沉眸。
他生于南月高门世家,后入宫做御前侍卫,中秋前夜公主礼佛途中遇刺,他救下公主,暂住潭昭寺避难,当夜月色清姣,海棠树下公主抚琴,一曲出淤泥而不染的《出水莲》,惊为天人,夺去了他的呼吸。
“都是前尘往事,不提也罢。”余光中,虞楚的眼角垂着,挂着几分难掩的落寞。
听他已经这么说了,祁岁桉不好再问下去,继续手上要打开紫铜炉盖的动作。
“等等。”虞楚又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确定,不用让外面的人都撤远些?”
祁岁桉望了眼窗外,外面安静地诡异。不用说也知道,若不是身上伤还未好不能用轻功,陆潇年怕是自己一早就藏在房梁上了。外面必然是有那些暗卫守着,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次危机,祁岁桉对他们早已放心。
“我有数,放心,虞伯。”
听到这老气横秋的称呼,虞楚啧了一声,不满道,“你不好奇我怎么找到这金砂矿的吗?”
祁岁桉唇角这时才微微有了些弧度,“不好奇。”
这舆图和那幅画本就是障眼法,是虞楚故意放出来钓那些不肖之徒的,为的是好将他们拢进西梁,再一网打尽。而母妃说过那个用来保他一命、知道金砂矿的外族人,一直都是他——西梁王!
“你是真尽得你阿娘真传了。”调香、用药、易容,哪一样都上手极快,一学就会。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得知画轴落在陆家手中还那么不慌不忙的时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怪不得你那么痛快就把那舆图烧了呢。”
“我想那也应当是阿娘的意思。”
她若真想留存这舆图,有千万种更好的办法。而她选择在墨里掺了金砂,就是想告诉自己,若没想好怎么用它,倒不如毁了干净。
就当金砂从未被发现过,随物转星移,它终只是年湮世远的一则传说罢了。
“那你,想好如何用它了?”虞楚神色紧张地看着那个打开了的紫铜炉,又瞟向祁岁桉。
祁岁桉倒是神情沉静,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能毁天灭地的火药,只是一捧黄土。
金砂粉末闪着细碎的光,映得祁岁桉双眸流光璀璨。
祁岁桉颔首,神情专注。
“我想试试,但空有想法,没有权力是行不通的。
“所以,你需要陆潇年的支持?”
祁岁桉再次点头,“毫无保留的支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舍了什么?”
“自由。”祁岁桉垂下眸。
进退有据,孑然一身的自由。
东厢房宽敞明亮,阳光透进窗,映得洒扫完后湿漉漉的地砖熠熠发光。
房内很静,早饭陆潇年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清粥就叫人撤了下去。
孟春说凌霄已将回程的设定好的路线绘制成图,按他吩咐两条路明暗交替,除了陆潇年无人知晓他们第二天的行程,更不知走水路还是走陆路。
孟春汇报完,陆潇年既没说让他退下,可也没再有别的吩咐。
气氛就这样不尴不尬地沉默着,孟春一时摸不到头脑,不知老大这是还想听什么。可不是说,那边的话一个字也不要带回来么?
这题着实难住了他,孟春站在堂内,很快就觉得脚底板发烫。
恰这时清秋好似心有灵犀,经过窗外。孟春干咳一声,用眼神向清秋求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秋会意,推门进来,主动汇报,“老大,那厢还没聊完,殿下早上还没用早饭,花朝说殿下胃不大好,要不要……我让人送些进去?”
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两人居然还没谈完,陆潇年扔下书,觉得浑身燥闷,起身道,“随意。我要沐浴。”
清秋一笑应之,拉走了呆若木桩的孟春。
出了门,清秋立刻吩咐下人将早饭送到翠轩阁。
孟春不解,“随意……就是要?”
清秋笑,“咱二公子一直不就这样,小时候被爷爷吓唬,他喜欢上什么爷爷就扔什么,着迷上什么就杀什么,导致他从小就练就的性子,喜怒不外露。因为爷爷说,这样敌人就不清楚你的弱点,也自然无从下手。不要,他会说不要,但想要,嘴上肯定不说。若说随意,那就是要。记住了?”
“那老大怎么不直接自己过去?”
“一是怕殿下觉得他不信任他,二来虞楚也是易容秘会,他要真去了,俩人是以何身份见面?你可别忘了,虞楚那一箭原本最初就是要射在咱老大身上的。再说,还隔着七年之前殿下和谈的事,这可咱们多少年来提都不敢提的事。”
孟春恍然,对清秋再次心生佩服,难怪一般这种人情往来的事,陆潇年从不交给他去办呢。
浴室宽阔且深,修建得格外风雅别致。摆设家具一应俱全,焚香鼎炉,雕花檀椅,软纱温帐,奢华得堪比华清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县令自己交代,当年刘家要建福寿沟,大笔银财都进了各地县令自己的腰包,这笔钱刘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用来笼络人心。
修这座新宅子就是用的这笔钱财。张县令岂会料到自己一天没住上,还把自己送进了牢房里。
这几月,花朝让他用药浴可帮他表皮伤处快速愈合。陆潇年赶走侍女,自己一个人站在水池前。
波光粼粼,映在他英俊但稍显疲惫的脸上。
侍女本想提醒一声,因为没到沐浴时辰水还没完全热好,但看那冷峻的神色,不敢再多一句嘴地快速离开了。
胸口闷,陆潇年扯开衣襟,一想起在西梁,祁岁桉装扮成小太监在屏风后为他宽衣解带,烦躁更甚。
盯着眼前的摇曳水光,陆潇年弯身捞起水,拍了拍脸。
水温微凉,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飞到了翠竹掩映的幽静小院里。
人家旧情人相会,他在这里洗冷水澡。
心头的那股疯火越压越甚,偏偏那腰带还跟他作对一样怎么摆弄也抽解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噗咚一声,水花四溅。
陆潇年就这样穿着亵衣跳进了水中。
微凉水温包裹全身令皮肤毛孔骤然缩紧。
他闭了口气,将自己沉在水里,双臂展开浮在水面上。心向下沉着,仿佛一时又困入了当年的梦魇里。
马背上被虞楚圈禁在怀里远去的背影,和那些无休止的风言风语折磨啃噬得他彻夜难眠。有个声音再一直嘲笑他,笑他的自以为是,笑他的无能,笑他明明内心是个疯子还要假装大度温柔。
这样的自己有多不堪,他太清楚。那一箭,他目的就是不纯,他就是想赌一把,好用救命之恩逼迫祁岁桉永远在自己身边,永远不要离开他。
他浑身冰冷,那些新长出来的皮肉看似愈合,实则里面的疯病却越演越烈。他的克制、他的忍耐在这一刻被压抑许久的欲望顷刻吞噬。
只有当他的身体被祁岁桉紧紧裹敷住的那些时刻,他才是真正平静的,安全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似是他救了祁岁桉,实则他才是需要被救的那一个。
胸腔里的空气逐渐稀薄,呼吸变得困难。耳朵里灌满了闷闷的水声,隔绝了一切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陆潇年!你出来!
“陆潇年!
“你疯了吗!陆潇年!”
随后是噗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哗啦一声几乎同时,陆潇年浮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地站在水池中央。
水中有个身影在朝他扑过来,他快速抬手抹去眼上的水,甩了甩湿发。他看清了那张脸,同时也看清了脸上的惊慌失措。
“你是想溺死自己吗!”
陆潇年挺拔的鼻尖还挂着不断滴落的水珠,唇色青紫,方才他飘在水面上的样子着实吓坏了他,祁岁桉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手掌还未落下,手腕就被一只大手钳紧,紧紧攥在了手里。
陆潇年将祁岁桉压进怀里,“你来了,我的阿晏。”
◇第105章小动
心脏咚咚狂跳。
隔着湿透的衣物,心跳紧贴在陆潇年的胸膛上。
再次听到陆潇年的声音,祁岁桉方才回过些神来。尽管有那么一刻理智上他猜陆潇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看到那个长发披散,漂浮在水面一动不动的白影,祁岁桉霎时僵直。
对溺水本能的恐惧令他大脑停滞空白,几乎没多想就跳入了水中。
可现在看水不过刚沒胸膛,他顿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跑这么急,担心我了?”陆潇年呼出的热气扑进他耳朵,心跳更是加速。
祁岁桉的腰被他箍着,喘不过气来。他手臂勉强挤进他们之间,才推开他。
他低喘,带着怨气道,“这个乐安。”稍一回想,祁岁桉即刻明白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原本正在和虞楚商议回京路线和事宜,乐安忽然端着早饭神色紧张地进来,说是陆将军有急事找他。虞楚也道,“刚好我肚子饿了,我先吃点东西,你先去。”
想来,乐安和虞楚联合起来诓他。
水中倒映出他的狼狈模样,碧色鹤羽暗纹春衫皱皱巴巴粘在身上,面色煞白,头发也湿成一绺绺。
他转身跨步就往池边走,带起大片水花。低头间,水影婆娑,身体仿佛摇摇欲坠,没走出没两步就感觉胸口开始阻塞。
忽然他的手臂被人从后面拉住,重心一个不稳,向后跌进了滚烫的怀里。
他身体后仰,袖摆扬起水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滴滴晶莹连成珠线,最后又悉数落了祁岁桉满身满脸。
他被陆潇年结结实实地从身后托住,陆潇年将他拥在身前,手指掐起他的下巴,迫使祁岁桉转头。他没有让他再逃开,低头吻住了沾满水珠的唇。
水波在日光里荡漾,琉璃屋顶上映出袅袅波纹。
陆潇年吻着他,饱尝着那两片水莹莹的唇。两人皆浑身湿透,只隔着织物的身体摩擦着,原本微凉的水温竟在二人间蒸腾出热气。
陆潇年单手托着他后仰的头,拥着他一步步往池边去。
触到冰凉的青玉石,陆潇年才肯放开他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岁桉,你折磨我的手段可真多啊。”
陆潇年一只手臂托抱着他的臀将他抱坐到池边。冰凉的青玉石面令祁岁桉冷得打了个寒战。
站在水中的陆潇年微微仰视地望着他的脸。
浑身湿漉漉的,眼眶一遇水就会微红。原本那一双清冷疏离的眸子,却因为一个吻而染上了欲色。
“他来做什么?”陆潇年双手撑开他膝头,嘴唇靠近祁岁桉的喉结,眸光幽暗危险。
祁岁桉双手撑地,后仰起头,“他、来道歉。”
“哦?向你?”陆潇年欺身,舌尖在他喉结上蹭了一下。引起祁岁桉浑身的颤栗。
“陆潇年,这还是白天,你身上还有伤,你、你收敛点。”
“你昨日撩拨我时,可想过收敛二字怎么写?”
祁岁桉的外袍被陆潇年褪掉,露出里面齐腰褶裙,上身白绸交领上襦衣襟大敞,露出一片薄粉。
根本不再给他回话的机会,陆潇年掌根撑在祁岁桉双腿间的青玉石砖上,只是指尖触到了一点祁岁桉腿根的皮肤,就听见他的呼吸颤抖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侧脸贴在祁岁桉耳畔,“一亲就软,一碰就硬,阿晏就你这样还敢到处玩火?”
“我没、没到处。”听他这话音,祁岁桉好似品出些什么。但此刻剑拔弩张,全身血液汇集到一处,舌头和大脑一起打结。
他猛地按住突正在解他腰带的手,墨眉紧蹙,呼吸急促,试图劝阻让对方恢复理智:“陆潇年,你、你偏要这个时候么,以后不骑马射箭了?你还不能大动,你忘了么?”
陆潇年轻笑了一声,手没闲着,挑开捆绑褶裙的腰带抽出来。“没错,偏要。”
他再次吻住他的唇,用白绸覆盖,系住了祁岁桉的眼睛。
亲到祁岁桉快呼吸不上来,陆潇年才又放开他,拇指擦去他唇角的涎水,手指上不自觉多了些力。“再说,谁说我要大动了。”
祁岁桉听不懂,神色惶然失措。
水池四周的地龙将水温加热,水汽氤氲在池面上。碧色春衫的下摆浮在水面上,随晃动涌起,落下。
不多时,随着被闯进,眼前的水波突然像翻起了潮涌,将祁岁桉的意识再次淹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潇年低头衔住化成水的祁岁桉,将他紧紧搂在臂间,双指在襦裙下若隐若现。
“祁岁桉,你穿云纱裙的样子一定极美,穿给我看好不好?”
祁岁桉早已回答不出,只含含糊糊嗯了声,紧咬的双唇间发出不知是难受还是舒悦的声音,覆盖住了指间水声。
“阿晏,晏小九,我的阿晏。”
耳畔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陆潇年低沉挠人的声音一声声唤着他,让他的身体和意识随水波越飘越远。
不知过去多久,伏在自己胸前的余颤渐渐平息。祁岁桉上身还算端方,但裙下已经一塌糊涂。
人好似还处在半梦半醒间,即便是用腰带绸布蒙着他的双眼也好似并不管用。陆潇年擦净手指,食指轻轻梳拢他额前微乱的发丝,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明明水做的人,怎么会还这么怕水。”
陆潇年把祁岁桉一点点擦洗静,抱到后面的软榻上,盖上被子,看着他熟睡的眉眼忍不住弯身在他潮湿的额角落下一吻。
他叫来人,吩咐:“去翠轩阁,告诉客人不必等了。”
“就这样说?”侍从犹豫着确认。
陆潇年:“就这样说。”
识相的话,那人早就该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料片刻,小侍从捧着一张纸回来了,说人一炷香前已经走了。
陆潇年微凝,接过,上面写着一行歪扭的字,“我的贴身暗卫我给我大侄儿留下了,若敢对他不好,他还射你。”
陆潇年嘁了一声,“谁稀罕。”
有时间不如滚回去好好练练字。
他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浴池里。
休整三日后,陆潇年和祁岁桉商议准备启程。出发前,季常将县令押解着,来到议事厅。
为掩人耳目,避开三皇子祁禛的围追暗杀,此行他们要分几路分散出发。经商议,他们要装成在邑县受灾迁移的百姓和商人。至于卖什么,酒水运输成本太高,布匹又太沉笨,最后祁岁桉定下香脂膏粉和药材两个品类。
县令是重要人证,押解要格外小心。装扮成看货的老仆最为稳妥,连人带货由镖师一起轮换看管。
县令跪在一角,看着昔日那个被押进牢里的小贼,如今高坐明堂,竟与陆潇年并肩。他瞠目结舌,料自己当时必是瞎了这双狗眼。
原来住在翠轩阁里的,竟然是他,是个男人。
县令被带走后,季常最后问祁岁桉请示那个叫小陶的如何处置。“他这些日子就嚷着要见您一面,还想跟咱们一同入京。”
陆潇年说过这些都交予祁岁桉处理,包括自己。而陆潇年已经得到那日浴池里的惩罚,就是祁岁桉三天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他颇想知道祁岁桉会怎么对这位背叛过他的“落魄旧友。”
几乎没什么停顿,只听祁岁桉神情冷淡地说,“别让他做梦了。给他些银钱,打发走吧。”
陆潇年还算满意。他不想让那个叫小陶的再出现在祁岁桉面前,因为他拥有可随意触碰祁岁桉的特权。这个特权他至今也没能拥有,还在靠强取豪夺。
季常闻言躬身拱手,眼神习惯性移向陆潇年。
陆潇年其实懂祁岁桉的心思,他们回京之路生死不知,就算能顺利抵京,小陶这样的人也难免迟早会沦为对手用来要挟祁岁桉的筹码。祁岁桉这是在断他念想,放他生路。
这个看似冰冷的外表下,其实一直包裹着一颗水一样的心。
陆潇年站起身,对着堂下人道,“所有人听着,你们都是我陆潇年的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我把殿下的性命交托于你们。以后殿下的命令,无需过问于我。
“我知道爷爷当初把你们特意选进陆家是为我陆潇年替死的。但我们生死与共多年,我从未有过让你们替我去死换自己偷生的念头。生既同世,死亦同巢。但,我陆潇年今日以命相求,求各位也能像护我一样,护我身边人、护九殿下周全!”
说完,陆潇年陡然掀袍,跪在祁岁桉面前,拱手抱拳,“臣陆潇年请求护送殿下归朝!”
当年的十二暗卫只剩十人,他们的名字按照十二月序排列,孟春为首掀袍,跪下,“孟春请求护送殿下归朝!”
“花朝请求护送殿下归朝!”
“桃月请求护送殿下归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槐序、仲夏、荷月、清秋请求护送殿下归朝!”
……
十个人的声音整齐有序,嘹亮响彻厅堂,久久不散。
桃月偷偷红了眼眶,众人也都想起那年大雪死在匈奴弯刀下的上秋和暮冬,喉咙哽咽。
而祁岁桉此刻也终于明白陆潇年为何给那个捡回来的孩子取那个名字了。
最后凌霄和季常同时跪下,“凌霄、臣季常请求护送殿下归朝!”
添上他两个,又整整齐齐变回了十二人。
祁岁桉胸腔里有股什么东西在震荡着。他起身走到陆潇年面前,手心托住他的手腕,望进那双深眸,道,“都起来吧,是我要谢你们与我共赴山河。”
他扶起陆潇年,并肩站在他身侧。沉稳的呼吸和他身上干冽的气息令人莫名心安,他目光平视着他们,开口道,
“前朝有冠军侯,沙洲酒泉嘉峪关,戈壁飞沙到山丹,七日转战千余里,六天横扫五国,今朝有我陆家军亦不逊色,八百轻骑十日内翻越瀚海沙漠,五战五胜击溃匈奴将他们撵回老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完他又回望一眼身侧的陆潇年。
忽然发觉,匆匆一别两三年,一晃又是春天。
祁岁桉望进他的黑沉双眸道,“出来太久了,我们一起回家!”
陆潇年也开口,接了那首诗的下半阙——“临窗坐看两千里,拂晓待我入长安!”
“兄弟们,我们回家!”
“回家!”
“回家!”
众人欢呼。在众人压抑许久的兴奋中,陆潇年回望祁岁桉,四目交汇。
祁岁桉读懂了陆潇年目光里无声的言语——
祁岁桉,我们回家。
◇第106章心虚
深宫夜凉,御柳抽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皇子烦躁地将酒杯推倒,琼浆玉液洒了满身,满桌酒菜狼藉一片。
“无用!”
祁禛捏着密报气得胡须发颤。密报上说那个邑县自从被西南驻军包围,他们的很多眼线就莫名失踪了。传回的消息乱七八糟,时而说陆潇年已经死了,时而说陆潇年逃走了,时而说他同西梁王准备一战,各路消息纷杂眼花缭乱,搞得祁禛成了睁眼瞎,辨不清虚实。
尤其近日朝里开始有了弹劾他的折子。为首的是一个叫季常的人。祁禛一查,此人正是西南边境驻军统领,说是查出他勾连匈奴的罪证。
而这个季常正是两年前陆潇年新提拔任命的。
原来他竟在那时就已经部署这步棋了。
陆潇年这个人总是如此,走一步看三步,而且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的人,若不是舅舅及时提醒,自己怕会被陆潇年玩得尸骨无存。
不过万幸的是,皇帝祁延自过完年后,连坐上龙椅的那几步台阶都得人扶上去了,身体愈发不支,头脑也愈发昏聩,被刘家事先安排好的人一打岔,这事情竟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划过去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祁禛道。“夜长梦多,得想个办法了。”
陆潇年和祁岁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弄得他心底越发慌乱。
既然父皇已属强弩之末,活着也是受罪,与其他们父子二人都备受煎熬,不如少一人痛苦。就让这份煎熬,从此由他这个儿子来受,送父亲早日极乐也未尝不是一种孝顺。
思及此,祁禛坐下,展开双臂,“给本王更衣,本王要进宫去看望刘贵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夜奔袭数日,商队马不停蹄已经赶到了黄河边。
“前面渡口过了河,最多十日,就能抵达盛京了。”去前面探路回来的孟春回报。
“可是前面就不能连日赶路了,先别人说人马受不了,豫州人口密集,白日再想日行千里可就难了。再如此疾奔,太惹人耳目了。”
“是啊,越临近盛京,我们越当小心。刘家得在祁禛登基前确保万无一失,必然在路上布下天罗地网。”
其实方才他们就发现过城门已经十分不易了,光是盘查就用了一个多时辰。幸好九殿下有远见,提前都为他们作了面具,有花朝和祁岁桉为他们易容,加上提前准备好的关碟,才顺利通过。
“过了黄河就是京备五营的地辖,那边……”清秋他们一直在外,对京中形势不大清楚,只记得京备五营的统领叫何奎,是刘臻的亲侄外甥,于是有些担心地问。
凌霄清点完货物,拍拍手走过来道,“那都是老皇历了,咱陆将军去年就革了他的职。”
今夜只能睡在野外,于是正在扎营钉木桩的清秋站起来好奇地问,“怎么革的,讲讲,讲讲。”
凌霄狎昵一笑,望了眼远处正在脱盔甲的陆潇年道,“手段嘛,有点脏;但效果肯定是八百里分麾下炙摧枯拉朽劈里啪啦。”
清秋推了他一掌,嗔道:“不会用诗句就别用,分麾下炙是说带咱吃烤肉的意思!”
凌霄心情不错,笑道,“好好,我好好说。”他撑起架势,引得周围一圈人都不自觉围了过来,像听说书的。
他们离家太久,就喜欢听这些热闹事,八卦之心燃起纷纷七嘴八舌问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陆将军用了招美人计加将计就计。”凌霄昂首叉腰,故弄玄虚。连刚换完衣服从帐里出来的祁岁桉都闻声顿下了脚步。
他侧耳,听着,又觉得干站着听有违君子之风,于是捡起一把不知谁扔下的斧子,假装要劈柴。
“那夜咱将军巡营,住在营房里。不知哪个不安好心的半夜往将军房里塞了个温香暖玉的姑娘,还被人下了药,你们懂吧,”众人狂点头,听的眼睛都亮了。“然后呢,然后呢?”
“咱老大是谁啊,嵇康之貌,下惠再世。他把人家姑娘硬从身上扯下来,然后送进何奎屋里去了。”
“最后啊来个贼喊捉贼,说有贼人潜入,闹得满营灯火通明,最后就捉到了何奎榻上。何奎当夜事没办痛快,还落得个秽乱军营兼治军不严的罪名。”
“最惨的是,全营皆知,刘家何家颜面扫地!”
“痛快!”清秋几乎都要拍手叫好了,兴奋地看向河边坐着的陆潇年,可转身发觉九殿下在劈柴,慌忙跑过去,“我们来,殿下!您当心。”
祁岁桉听他们讲得话糙,脸上不知何时泛起些不自在。再看看手里那小块木柴,暗暗骂自己——
祁岁桉啊,祁岁桉,你何时也成了这样爱听墙角的人了。
他不自然地把斧子交还给清秋,抬头看大家哄笑着散去。陆潇年早把事情安排妥当,丝毫不需要他插手这些,他看着大家井然有序地做着各自的事情,一时有些尴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瞪着不远处陆潇年的背影。他又不是谁家大小姐,用得着这么小心么。
这一路上,陆潇年什么几乎都不让他沾手,虽然他也知道这份偏心是为何,但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已经不是当年被精雕细琢像块脆玉一样高高捧在手上的九皇子了,经历这两年,他也是满手薄茧浑身是伤,他不需要他这么保护。
还是清秋率先发现他神情不对,立刻明白过来,起身对祁岁桉道,“殿下,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祁岁桉敛起思绪回神,“何事?”
“我这手掌刚扎了根木刺,不便帮老大穿甲脱甲,他自己的手臂还不能完全用力,能请殿下代我去帮他一下吗?”
祁岁桉朝陆潇年看过去,确实方才就要脱掉的胸甲和腿甲还都在身上原封不动地穿着。
不能用力吗?
祁岁桉想起那双手臂,不仅将自己圈在臂弯里丝毫不费力,而且还那般快速抽动自如……
腾地,祁岁桉脸莫名烧了起来。他慌忙地低下头遮掩,生怕被周围人看出来自己在想什么,“嗯,我这就去。”
说完鬼使神差地,他居然又从清秋手里夺下了斧子,耳中全是心跳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秋手中兀地一空,愣住了。只见九殿下手拎斧头,垂着头,好似气汹汹地朝陆潇年走过去。
他慌忙在身后大喊,“殿下,殿下,胸甲是用手脱可不能用斧子劈啊!”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祁岁桉从没觉得自己如此窘迫过,他丢下斧子,看都没看就转身钻进了陆潇年的营帐里。
◇第107章如影
祁岁桉觉得浑身在发烫,尤其是脸,感觉假面都要被烫化了。他钻进了帐子里,踱了几步才发觉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这里不是自己的营帐,是陆潇年的!
他现在转身出去,定然要被人再次注视,简直狼狈之极。可若一直自己呆在他帐里不出去,又显得他好似真跟他有什么似的。
这大白天的,他又不是陆潇年,随时随地就能发情。
都怪那凌霄,讲话那么粗俗露骨,害他联想到那日水池的情景。
不能想了。
不能再想了。
停,祁岁桉!你不能再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他努力地深呼吸,平复心情时,帐幕忽然被掀开,祁岁桉赶忙屏起呼气。
“喘这么粗的气,不舒服?”
祁岁桉听他这种关切的话就莫名不爽,“不用你在这装好人。”
陆潇年走近,观察他的面色。假面手艺太好了,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但那双眼睛里的嗔怒,着实灵动真实。“我装好人了?”
祁岁桉后退半步,“我不是什么温香软玉的姑娘,不需要你那么照顾。我也是个男人,有手有脚,什么都做得来。”
听他这话音,陆潇年品出了些什么,轻笑道,“原来是吃醋了。”
“我才没有。”祁岁桉吞咽了下喉咙,又退开半步。但他不知道自己越退离床榻便越近,简直是羊入虎口。
陆潇年神色淡淡,逼近一步,“那就是……想到什么了?”他手掌忽然落在祁岁桉的肩上,拇指一抬就触到了祁岁桉的脖颈。
滚烫滚烫的,还浮着淡淡的粉色。
脖根都红成这样,可见面具下的脸得红成什么样。可惜了,被假面遮掩得严严实实,看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当真以为你听到姑娘二字就要来砍我呢。”陆潇年调笑着,然后在他侧颊快速亲了一下。
灼热的呼吸覆盖下来,丝丝缕缕地扫着祁岁桉的脖颈。
“行军辛苦无聊,几个大男人们凑到一起胡说八道是常有的事,你才听几句就起了这么大的反应,以后我可怎么放心你带兵打仗去。”
祁岁桉听的一怔,“谁、谁说我要带兵打仗了。”
“御驾亲征,收复失地,统一天下,海晏河清,这不是殿下心中所想之事吗?”
在邑县住着的那三个月里,祁岁桉常在伏在案头写写画画,或时而朝着窗外发呆,神情忧虑。
祁岁桉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未及开口反驳,人就被陆潇年拥进了怀中。
“阿晏,我知道你其实有更大的抱负,虽然你暂时还不想告诉我,但无论你打算做什么,”陆潇年牵起祁岁桉的手,抚摸着他手指上的薄茧,嗓音低沉温柔。“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一统天下也罢,毁天灭地也罢,我都与你同担。
“你是旷世贤君,我就是肱股良臣,你是千古罪人,我就是乱臣贼子。
“这朝堂上我就是你的影子,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在你身后,所以放心去做你想做之事,我会一直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脏怦然跳动,祁岁桉微微发着怔,阒然失语。
他的确有事瞒着他,陆潇年虽然不问,但将他每日的沉思和消瘦他都看在眼里。所以那些粗重活他不让他去做,是想为他省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去休息。
他知道,那必然是一件大事情。
也没有打算得到他的回应,他轻轻捏了下祁岁桉的脸蛋,帮他回神。
“劳烦九殿下,帮我脱甲。”
甲胄并没有像祁岁桉想像的那么冰冷,反而带着一丝微温,那是陆潇年的体温。
祁岁桉渐渐收敛思绪,认真地帮陆潇年开始解甲。
一开始,是真的认真脱的。
手指偶尔会触碰到陆潇年坚硬的身体,祁岁桉自觉不太妥当,紧绷着肌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脱着脱着,两人都沉默了。
忽然,陆潇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先开了口,“明日还是清秋来脱吧。”
“嗯。”祁岁桉飞快同意。
终于卸完,陆潇年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没敢再多待快步掀帐走了出去。
他长出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冲树下独自站着的那人喊,“那个谁,你箭法准去猎几只兔子来,晚上我们分麾下炙!”
众人听闻欢呼起来。
唯有叫“那个谁”的虞楚前暗卫满脸冰霜,“我有名有姓,我叫宁安。”
“好。”陆潇年心情不错,不屑跟他斗嘴。
只是在那人飞起故意扬起尘土时啧了一声,朝飞掠过他头顶的黑影道,“兔子猎不到,烤鸟也行。”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夕阳沉落,暮色苍茫。火堆发出噼啪声响。
火架中央架烤着一只羊,羊肉被烤得外酥里嫩,冒着滋滋焦油,香气四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习惯疾速行军干粮裹腹,不料真能吃到炙羊肉这样的野味,纷纷赞许宁安,互相又熟络了几分。
安宁知道自己的第一任务是保护祁岁桉,于是眼神时刻随时紧追着他的身影,清秋望见祁岁桉吃完独自走到河边洗手,便拉住要跟去的安宁道,“放松点,你安心吃,殿下自有人看护着。”
说着,他热络地搂着安宁的肩重新坐下,没注意到身侧有道沉下来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搂人肩膀的那只筋骨分明的手上。
祁岁桉不大喜欢羊肉,换以前这是他绝对不会碰的东西。他对气味敏感,因此不喜欢那种膻味。但不知是不是陆潇年的手艺好,他烤的这只羊,口感颇好。
他洗干净手,站起身,忽然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住了。
残阳烈烈如血,倒映在河面。
空旷坦荡,独对苍天,他怔怔地垂手站着。
他想起自己也曾站在一片江水前,那时的他走投无路,做出他人生中的最后的一个决定——他决心去死。
若不是流萤,不,是陆潇年。若不是他救下他,他可能没有机会再站在这里看到这样壮阔的景色。
这七年,好似是他额外获得的时间。他做了很多事,错误的,正确的,都已经随时间流逝而去。
但好似有一件事,有一个人,始终贯穿在这条时间长河里。
“无论你选择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永远都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过去叫流萤,现在叫陆潇年。
祁岁桉的心脏忽然急速跳动起来,想有什么屏障在这一刻突然被打通了一样,一种强烈的感觉在他胸腔里来回涌动着。
他很想将一些话立刻告诉陆潇年,仿佛晚一刻那些话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他急忙转身就跑,却一头撞进了陆潇年的怀里。
祁岁桉惶然向上望,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写着些疑惑。他身后传来大家的笑闹声,遥远又清晰。
而祁岁桉心脏剧烈跳动着,双手紧紧攥着陆潇年的臂弯,急切道,“陆潇年,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你慢慢说。”陆潇年眉心跳了一下。
祁岁桉静静地望着他,“我刚才想清楚了,我喜…”
后面的字还未出口,只听天空中一声啸叫,声音尖利刺耳,陆潇年陡得浑身紧绷起来。
身后笑闹声霎时间消失,祁岁桉跟着紧张起来。
“有敌袭!”
玄鹰在上空盘旋,只有紧敌袭军部才会派它来给陆潇年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兵器刹时出鞘,四周顷刻肃杀下来。所有人仰头注视着玄鹰,最终它落在了桃月肩头。
桃月熟练地拆下他腿上的信筒,后丢了块生肉给它。
她将信直接打开,就着熊熊火光看清了上面的字,然后霎时僵住了—-
上面只有四个字,“帝危,速归。”
◇第108章复仇
“赶不及,根本来不及。”孟春急道。
就算他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也至少需要七日,更何况一路上既要过关渡隘,还要甩开那些围追堵截的刺客。
“看来,是某些人等不及了。”
祁岁桉懂陆潇年的意思,“没料到我们当中胆子最大的竟然是我这位三皇兄,竟敢弑父夺位!”
“老大,现在怎么办?”
陆潇年几乎没有沉吟,“兵分两路,辎重压后,甲队随我先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多年默契,无需解释十二人自行分站开列。
“那……就算能缩短至五日,皇上他也未必能撑得了五日。”花朝道。
他在御医所时就研究过皇帝的医籍,皇上性弱不刚,精神屡遭重创,久病沉疴,若真被人下了毒,就算被及时发现,也很难救回。
何况这个时候下手,说明祁禛已是狗急跳墙,用的必然是猛药,以图一击即中。
陆潇年微凝双眸,“那也只能拼死一试了!宁可战死失社稷,绝不拱手让江山,我们即刻出发!”
“等等。”祁岁桉忽然出声。他眸光落在陆潇年的脸上,“我想到一个办法,或可一试。”
“快!快!”福安贵拼命催促着宫女太监,“端热水来!”全御医所的太医堆挤在养心殿,个个心惊胆战。
灯火通明,将寝殿照得亮如白昼,寝殿里一股浓重的药味,明黄龙榻上穿来剧烈的咳嗽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把脉的御医摇头退下,又换上喂药的、施针的。
白日还能上朝的皇上夜里就突然病急,咳嗽加剧,吐出褐色的血来。
宰相张阑着大理寺、枢密院在外围逐一排查原因,但查了整日发现根本无人来过养心殿。
情况分外焦急,焦头烂额之际,三皇子祁禛率领一众老臣和世家来到大殿外。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说好听点是来尽忠侍疾,但实际上就是来逼宫的。
吃相未免太急太难看。
张阑面色冷峻命人将他们拦在大殿外,有籍飞亲自帅御前司严密把守,倒是无人敢闹事。
忽而一阵咳嗽声后,皇帐内发出微弱的声音,“皇……后,朕,要见皇,咳咳,皇后……”
祁延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堵着掺了沙子的棉花,进气少,出气多,每个字都已然费力到听不见了。
但福安贵侍奉皇帝多年,从丝丝拉拉的声音里立还是停明白了。
但是……皇后?在这最要紧的关头,她要见的人却会是……皇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随驾多年,甚为了解皇后的为人。皇后陆莞宁看似温婉,实则性情凉薄。从嫁进王府两人就一直不冷不热,做了这貌合神离的夫妻三十余载,缘何弥留之际皇上想要见的、最为挂念的竟然是她?
福安贵虽如此想,但丝毫不敢耽搁,立刻传人去请。他甚至不免在心底隐隐担心,这位被二次幽禁的皇后都未必会来赴这道临终前的皇命。
可不料,仅一炷香的功夫,皇后就来了。她身着一身雪白素衣,头发披散在肩,显然是没来得及梳发就匆匆赶来。
路过养心殿外祁禛等人身侧时,她疏冷的眸光瞥他一眼,然后抬步迈上来台阶。
她脚步看上去还算从容,除了随风飞扬起的发丝有些凌乱外,脸上仍显得娴静端庄。
“臣妾陆莞宁拜见皇上。”皇后在榻前一丝不苟地行礼。
“都、退下……”皇帝费力地抬手。
寝殿内霎时安静下来,嘈杂退去,祁延的呼吸声显得尤为刺耳。
“莞宁,过来些吧。”祁延微弱声中杂着重重的喉咙杂音。
皇后起身,行至榻边。她掀开帐子,看到祁延那张灰败的脸,瞳仁微缩,后又快速恢复了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朕的毒……是你吧?”祁延说得字字艰难,面如死灰。
“陛下英明。”皇后淡淡道。
“朕,咳咳咳……朕知道,你……因为琮儿……一直在恨我。”
已经忘记多久没用过“我”这个自称,祁延感觉如此陌生。
如今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终于可以卸下朕这个字,也终于可以说些真话了。
“是我对不住你,莞宁,咳咳咳,是、是我误了你一生。”沉闷的呼吸后过,他重重咳嗽起来。
皇后面色肃然,腮帮紧紧绷着。她冷哼了一声,“陛下现在才想起道歉,会不会有些太晚了。”
皇后望着那张弥留苍老的脸,自己的一生也像走马灯一样,快速在眼前闪过。
这个男人,误了她的一生。
当年他为了皇位为了得到陆家支持,伪装成一见倾心,将她娶进家门,而一得到皇位就将她束之高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擅长在所有人面前装出情深意重的样子,实则不停地纳妃生子,甚至还将敌国之女掳来,对其百般恩宠。
可她陆莞宁是将门之后,也曾是胸怀抱负的大家闺秀,也曾幻想可对天下做出一番贡献。她郁郁不欢,是祁琮的诞生才令她渐渐走出,并将所有心血倾注在这个儿子身上。
大皇子祁琮不负所望,生得芝兰玉树,端方清雅,颇具明君之风。
天下读书人,包括太傅都对这位太子寄予厚望。
可惜他的声望太盛,连祁延这个做父亲的都自愧不如。
祁延因对被夺位的恐惧一直处处打压他,甚至抬出刘家来暗中掣肘,让太子祁琮的那些凌云壮志都日渐淹没在阴谲诡谋之中。
想到这里,皇后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她嘴角延出冰冷刺骨的讥笑:“怎么样,喝下你此生最爱的女人亲手为你调的毒药,是不是格外美味?”
祁延混浊的瞳仁颤抖。原来,是他今日喝下的那碗药。
“惊讶吗?说来这还得感谢祁岁桉,若不是他闯进了绛雪轩,我还拿不到这金砂。之前我调的五日散,怎么调都差些意思,原来是差了一味金砂。”
五脏六腑炸裂开一样疼,祁延瞳孔睁大,浑身开始颤抖,抓住了皇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后嫌恶地推开,甩手道,“我的琮儿,多好的孩子,却被那个贱人的哥哥终日关在密室里那般折辱!明明是他凌云先勾引琮儿,否则我琮儿岂会……?!”
肮脏变态的字眼她说不出口,她激动地站起身来,笑容变得残忍而扭曲。
“刘家以为凌云能帮他们夺位,哈哈,做梦!凌云只是利用你们给他南月复仇罢了,真正的凌云其实早就被我剥了皮喂了狗了!
“我的儿子活不了,你们谁的儿子都别想活!”
“你、竟然是你……!”
“是啊,陛下,你不觉得他们都该死吗?”
祁延冒出浑身的冷汗,粘腻在身上,湿透了下身的被褥。
难怪她甘愿被幽禁在后宫,难怪杀害皇子们的凌云阁能随时潜入宫中。
原来,凌云阁根本就是她一手操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皇后扫了眼窗外,满意地笑道:
“既然不能都杀掉,我留个玩偶不为过吧。祁岁桉算他命大,陆潇年又不听话。但祁禛乖啊,我一拦住他跟他一说我能帮他,他立刻就同意了。多会审时度势的孩子,知道他那个只会哭唧唧的娘一没了刘臻这个娘舅根本也帮不了他。
“我养个傀儡,养谁不是养,他靠个大山,靠谁不是靠?你不是最在乎你的江山,你的贤名吗?
“等你身后不久,我也会送个美人给他,不,多多的美人,像你一样,流连床榻最终死在榻上,哈哈哈哈……”
“疯、疯……咳咳咳咳……疯子!”
“是啊,”像是笑累了,陆菀宁抬眸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幕,“这深宫大内,住久了,哪还有正常人呢?”
忽然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刀,刀刃泛着寒光。
祁延瞳仁剧颤,“来、来人……”可惜他气息太微弱了,声音连床帐都没传出去。
“别怕,菀宁不杀生。何况五日散,得熬满五日才有意思。陛下您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怕宝前情忘了,来提示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后的儿子是大皇子,也就是前太子祁琮。
祁琮被凌云利用,被诬陷造反,后被迫自裁于东宫。
他俩的故事浓缩一下就是《爱上敌国亡命疯批太子,他假装爱我,不料只是利用我复仇》
那间密室,就是他俩的。
感兴趣的话,可以小写个番外,maybe:
◇第109章秘密
下了渡船,待陆潇年看清岸边立着的人,不由地讶然失语。
那人戴着斗笠,粗布烟霞长衫,帽檐遮掩下露出的一小截面容,白皙清冷。
肖柄玉?
陆潇年之所以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是因为他的那个臭名昭著的哥哥肖炳权,他在诏狱里可是没少受他磋磨。
但他万没想到,自己在凌云阁里找了很久没找到的人竟会出现在这里,还一直和祁岁桉保持着这么紧密的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潇年不禁朝身旁之人看去,长发半束,步履轻松,神色泰然,倒是一副干净磊落的君子模样。
那日祁岁桉说有办法,当他说可以利用福寿沟时所有人大惊失色。
“所以你早就写信给他,让他做好了准备?”
祁岁桉点点头。
“也就是说,这些年你跟他、跟京中其实一直有联系,除了我?”陆潇年神情明显不悦。
祁岁桉唇角微勾,但淡笑转瞬消散。“陆将军,这个关头了还有空吃醋?”
陆潇年暗暗咬了咬后牙,才勉强将那种被祁岁桉玩弄于股掌的感觉强压下去。
他祁岁桉扮君子,倒落得自己成了斤斤计较不知轻重缓急的小人。
难养,实在难养。
那个戴斗笠的人朝他们快步迎上来,为了掩人耳目只是朝他们简单行礼,后对祁岁桉道,“一切都已按公子吩咐准备妥当,请诸位随我来。”
经历了这几年的历练,肖柄玉已经褪去了当年在祁礼府上初见时的青涩阴沉。人虽仍消瘦,但眉目间多了几分明朗,像是重新获得了生活的朝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祁岁桉离开,身中剧毒昏倒在林中,幸亏是混在凌云阁中的肖柄玉救了他。肖柄玉趁机逃离凌云阁,并将他带离京城,隐居豫州,还将小暮冬也葬在了这里。
陆潇年好奇他们之间的过往,换句话说,他好奇祁岁桉离开盛京蛰伏在这茫茫人世间的所有过往。
可现在的确不是追问这些的时机,一行人乘着肖柄玉准备的马车,赶到了豫州城外十几里的一座寺庙外。
寺庙幽静古朴,古松苍老。
进了寺庙,里面的住持出来相迎,祁岁桉行了佛礼,态度亲切又恭敬。
“方住持,这位是陆潇年。”
住持对这个名字既不意外亦不陌生。“阿弥陀佛,陆施主里面请。”
陆潇年身后跟着孟春和清秋,一路被请进寺庙院内。
寺庙香火不算旺,但清雅干净,让人一走进来心先定了三分。
虽然不知道为何来此,但此刻,表面维持八风不动实则心焦如焚的孟春确实是心静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凡遇大事,需凝静气,阿弥陀佛。”清秋含着笑意将他戳穿,还双手合十,边走边故作高深地教导孟春。
孟春瞥他一眼,牙根痒痒忍住想教训他的冲动,腹诽道:也不知道方才是谁在马车上像个活猴上蹿下跳,手脚不老实地攥着他不放。
进了佛殿,绕过佛龛,方住持引他们来到后面的禅场,这是平日和尚诵经习法的地方。
坐在蒲团上,祁岁桉先闭眼随住持颂了一小段经文。
他长睫茸密,覆盖在眼睑上,更衬得皮肤似雪。陆潇年盯着他微微开合的双唇,清越梵音缭绕,仿佛将五脏六腑的之淤气全部排清了。
方住持缓缓睁开眼,淡然笑容里带着几分赞许。“阿弥陀佛,解我相人相众生相,公子似找到了系铃之人。”
祁岁桉有些赧然,长睫微垂没有抬头,双手合十道,“不过是罪孽深重者以求心安,甚为惭愧。”
方住持摇头,“皈依佛门是功德,以身殉天下亦是功德。公子之恩德后世铭记。”
陆潇年听出他说的是金砂一事,心想确实一把火烧了世人都找不到,免去多少杀戮和生灵涂炭,确实算得上是一件大功德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事不宜迟,”说罢,方住持掏出一个羊皮卷,双手呈递至祁岁桉面前。
“这是这一路各城池之间相连的福寿沟舆图,肖施主自接到公子消息起,就已经从这里实验往返数次,走过最快一次的路线只用了十个时辰,这是他标注出的最近的路,大家在此稍事休整,他现在去为各位准备车马干粮了。”
接过舆图,祁岁桉递给陆潇年,耐心解释道:“当年刘家为了运输金砂,将原本低矮狭窄的福寿沟以汛期加固之名义拓宽了数十倍。里面可容三匹马并驾齐驱,且里面设有驿站可供中转休息,原本一千多里的路途直接缩减了三倍。”
陆潇年看着详尽的舆图,再次大为震撼。
他抬眸望着祁岁桉。
祁岁桉眸中含着浅淡笑意道,“我并非第一个想出此道之人。当年橦关一战,你利用橦关地下的福寿沟绕到匈奴军后。我是受你启发,才开始想到要研究各地的福寿沟。既然刘家花真金白银建了,不用岂不浪费?”
方住持闻言笑道,“当年殿下为此可是没少钻沟遁地。”
他看几人茶水饮尽,正色道,“京里那边也已准备妥当,随时恭迎殿下。”
这次方住持郑重地称呼祁岁桉为殿下,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试图寻找方向的迷茫年轻人了。
“多谢住持。”祁岁桉道谢,没再多说什么带着陆潇年等人离开了。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当陆潇年看着面前黑洞洞的入口,侧目问祁岁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祁岁桉故作神秘,但神情郑重,“不多,只剩两件。”
陆潇年轻啧一声,此刻没时间同他计较是哪两件,只是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下马,从马背上拽下祁岁桉的,让他附身朝自己贴下来。
陆潇年不知他这两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他有预感祁岁桉的筹谋远比他想像的多得多。
他将手心里的香囊挂在祁岁桉的脖子上,无视他人目光,两人相隔极近,鼻尖几乎相抵。刚从佛法清修之地出来,祁岁桉就被陆潇年灼热的呼吸和目光撞得心跳加速。
他听见陆潇年在他耳边悄声道,“篱落雪还你,路上不要再犯心疾,我承受不起。”
倏地,祁岁桉耳根觉得发烫。不等陆潇年反应,他将那个香囊塞回衣领,将他推开催马挥鞭,率先飞一样地没入了黑漆漆的洞口。
养心殿被包围了三日,祁禛早没了耐性,和皇后里应外合,闯进皇帝寝殿。
当宰相张阑赶到时,太后也匆匆赶来。
“大胆!无诏擅入,罪同谋反!”张阑呵斥道。
祁禛笑了笑,“本王只是担忧父皇安危,你们拦着不让进,不让本王知晓父皇的情况才是真的有谋逆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禛儿,这皇位迟早是你的,何苦被人利用了去?”太后瞪了一眼皇后,拉着祁禛看似苦口婆心地规劝。
但其实对她来说,哪个皇孙继承皇位对她太后来说区别不大,她来只不过是因为她曾答应过一个人。
“哈哈哈,都说迟早都是我的,为何却一直迟迟,不见早早?”
这时祁延又剧烈咳嗽起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诏书,取诏书……”
陆菀宁自刺一刀,说是不舍皇帝要陪皇上同去。但实则是为了自证清白,同时弄出动静御前侍卫冲进大殿,毕竟有籍飞这张牌在手,她心里才有底。
显然,皇帝已经被毒药折磨得再也坚持不下去,他几乎哀求地拽着陆菀宁,撕裂火灼的喉咙里只剩下沙沙声。“解药,我传位……求……”
众人都没听清皇帝说什么,但是皇后和福安贵听懂了。
两人目光相视,福安贵装模作样地附在皇帝耳边听了一会,然后抬身宣道,“请宣诏书!”
霎时殿内安静下来,所有人跪拜在地,等待。
福安贵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手中托着一道明黄圣旨,开始宣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禛心跳加速,掠过前面的一串冗长官话,只听最后一句——
“朕将位传于……
三皇子祁禛捏紧双手,手心里的肉几乎掐破一般。
“传位于三皇子,祁禛,钦此!”
三皇子几乎雀跃地想跳起来,若不是他的腿不允许的话。
就在他膝行三步上前接旨前,突然有道声音乍响起来——
“皇上,”
一个声音虽沉,却震慑心脏,让殿内人俱是一震,“万万不可!”
【作者有话说】
如无意外,今日完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0章有愧
宰相张阑,一身紫红官袍手执一封奏折站起身,神情肃然,目光铮铮瞪向与皇后勾连的福安贵。
“请陛下三思!”殿前司使籍飞也忽然站列出队。
皇后浑身一颤,指向籍飞,“你、你竟然背叛本宫!”
籍飞不言语,眉目凌然地望着皇后,“自始至终我籍飞只效命于大盛!”
这时,守在殿外的群臣齐声开口,“请陛下三思!”
祁禛转头,看着那一张张面孔目眦欲裂,其中不乏那些登门拜府与他表过衷心的大臣。“你、你们这些阳奉阴违的小人,竟敢耍弄本王!”
宰相张阑不慌不乱地将手中奏折打开,“三皇子祁禛罪若丘山,勾连匈奴,结党营私,谋逆篡位。今日在此的每一个人皆是人证,身为执宰有权调动枢密使将三皇子羁押,以待候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本王是亲王,你无权抓我!”祁禛倒慌起来,站了好几次站不起来。坡脚不听使唤地用不上力,致使他半个身子颇为可笑地斜着。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宰相厉声道。
他终于站起身来,“你们联手冤枉我,是你们,是你们对我行贿在先!”
宰相目光掠过他,拿出第二封奏折。“这是陆将军南下临行之前交与我的,说若皇后有欲夺权篡位这一天就拿出来公布于天下。”
宰相不再管叫喊不休的祁禛,开始朗声念出奏折上的内容。
这封是弹劾皇后的,每一条罪证都明明白白,皇后陆菀宁听得头皮发麻,险些跌倒,她没想到陆潇年竟然会将刀尖对准她。
众人听完陆潇年列举的五十多项罪名,都傻了眼。想不到凌云阁、皇子的死竟都是皇后手笔,他们皆被眼前这个看似娴静淡然的皇后震撼到无言以对。
“拿下!”张阑挥手。
“谁敢!?本宫是大盛的皇后,谁敢乱动!”
陆菀宁指着张阑,“陆潇年才是乱臣贼子!他死了,倒将这些他做下的这些事一并推到本宫身上,休想!况且你只是一介宰相,岂有代替皇上颁布政令之权!?”皇后临危不惧,仍竭力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强辩道。
张阑毫不意外,他蛰伏三朝,对于这个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颇为了解。他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封第三封,只不过这次不是奏折,而是一封盖了金印宝玺的圣旨——
“皇上早料到会有难支的一天,所以自将你囚禁于后宫之时就对你有所防备,特允我监国之权,只为将奸佞一网打尽,还我朝野清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人,将三皇子和皇后押至宗人府!”一声令下,殿前司的御前侍卫一拥而上。
祁禛剧烈挣扎扭动身体,面目狰狞道,“本王是未来大盛的皇帝,是皇位继承人,方才皇上已经颁布了圣旨!你们才是谋反!禁军!禁军速来救朕!”
祁禛已然胡言乱语,但大臣当中也不乏有人被带偏,怔忡着琢磨起祁禛的话。
福安贵方才确实宣读了圣旨,明明白白地说是将圣旨传给了三皇子,若继任的新帝被抓,这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何况皇帝病危,这龙椅总要有人继承才是。
不料众人惊愕无措之时,福安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有罪,老奴方才假传圣旨,但求一死!”
说完,他将方才宣读的圣旨展开,上面一个字都没有,根本就是空白!
皇后陆菀宁眼睛干巴巴地瞪着空白圣旨,干涩的双目又转向福安贵,口中喃喃不清,“不可能,这不可能……”
福安贵转向皇后,道:“那日金僖来找我时,我的确收下了他送来的东西。他虽是我亲徒,但皇上才是我的主子,我陪同皇上自幼一起长大,断不可能就此背叛皇帝。
不是所有人都同你们一样,在这深宫里被磨得人鬼不如,我福安贵尚有良心安存,就算江山被你们这些贼人窃了去,我也不会苟活,我早就想好要陪皇上到最后。更何况,福安乐和月妃娘娘都曾将九殿下托付于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陛下和我都在等他回来。”
“九殿下?祁岁桉?哈哈哈哈……我看你们都才是疯子,这些年了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都已转世投胎了!哈哈哈哈哈……”陆菀宁披头散发,扭曲着被按压住的身体,狂狷大笑。
凄厉笑声回荡在大殿上,听得人头皮发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倏然,一道清冷声音从人群后穿过来——
“若我真转世投胎了,你怕不怕?”
笑声猝然而止。
所有人循声回头,一道削拔英挺的身影立在殿门外的石阶前。
祁岁桉翩跹而至,走过群臣中央,坦然接受了所有人目光当中的质疑、审视、欣喜和惊诧。
“父皇,儿臣违抗皇命回来请罪了!”他仍记得在破庙外皇上下令让他永远不要再出现。
但是,他此刻回来了。
祁岁桉径直走到皇榻前,行了大礼。
祁延被毒药折磨地眼睛已然睁不开,祁岁桉掏出一瓶解药,将褐色药丸捧在手心,喂至他唇边,“父皇,这是五日散的解药。”
进宫的路上,禁军副都统石怀德已经将宫里的情况告诉了祁岁桉,他才知道皇后居然在皇上的汤药里下了五日散,幸好他身上一直备着解药。
被折磨得太难受了,皇帝几乎没有犹豫握住祁岁桉的手腕将解药吞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他脸色缓和了很多,眼前也逐渐清明起来,看清了祁岁桉的脸,他颤颤巍巍地触摸道,“是、是九儿,朕的九儿回来了?”
他喉咙中含着哭腔,祁岁桉握住了祁延的手,心绪翻滚亦说不出话来。
“是朕错怪、冤枉了你。是朕的错,咳咳咳,朕的错。”
伴随着猛烈的咳嗽声,祁延涕泪横下。当初他以为是祁岁桉将七皇子祁珉推下水中,所以怒极才派人追杀他。
他此时的后悔令他哽咽地说不出话。
“皇上,九殿下已到,臣可否宣读真诏书了?”张阑迅速道。
众人闻言再次惊愕,以为听差了。
怎么还有真诏书!?
祁延闻声勉强出声道,“朕说过,会将太子之位传于你。”
他这一生说了太多的谎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站在权力的中心很多曾经坚守的是非早已模糊,初心早已被各种欲望吞噬,但最后这一次他勉强做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你,对你母妃,我皆有愧,但你母妃临终前的嘱托,朕做到了。”
“我母妃……她究竟是如何死的?”祁岁桉哽咽。
“你的舅舅,凌云逼她交出金砂,否则就将你抓去凌云阁训练成杀手,最后亲手将朕杀了,好、好替他们南月报仇。”祁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得不中途停下大口喘气。
“你母妃不肯,为了保护你和大盛,她、她吞毒自尽了。”
那日月妃得知祁岁桉要同祁盈一同出宫赴宴,就决定不再拖延,他不想让祁岁桉看到自己最后的模样,亦不想让他追查真相,于是才见了皇帝,求赐她一死。
祁岁桉心绪巨震,自己苦苦寻求的真相竟是这样!
他不禁想起那日出门前,母妃拉着他的手,托他买南市席家的沙翁和北市的粉粿回来。
原来,是她在故意拖延时间。
“所以,您才要烧尽了绛雪轩,将一切掩埋,断了所有线索,以免我去追查?”
“她、怕你成为第二个凌云,终日活在仇恨之中……”
祁岁桉的确想起在山林里的那条岔路口自己中了邪一样,险些选了加入凌云阁做了皇后报仇的工具,重蹈凌云的后辙,原来,他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么久,是因为他其实也一直认为自己骨子里就流淌着不伦不类、复仇的血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解药发挥作用,皇帝祁延恢复了些精神,偏头将目光移向张阑道,“宰相那日之言,朕深思许久,是朕之前错了,为了制衡权术一直打压他,不给他施展抱负的机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爱卿宣旨吧。”
宰相张阑扫视了一眼众人,将圣旨从一个密匣中取出,朗声宣读——
“皇九子祁岁桉,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张阑念完,将圣旨展示于众人之前,然后掀袍跪拜:
“恭迎太子殿下回朝!”
群臣跟随山呼,余音震撼乾坤:
“恭迎太子殿下回朝!”
【作者有话说】
感恩陪伴,多谢包容
◇第111章情终
出了养心殿,经历了心惊胆站的两天一夜,众朝臣皆心绪起伏,久久难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多无心再谈,纷纷散去。
跟随在宰相张阑身后的吏部尚书佘正志,回头望了眼归复平静的重重宫阙,心绪仍在激荡中。
一场权力的更迭就这样未经血雨腥风地悄然落了幕。
“学生不明。”他实在没忍住,开口问步伐稳健的宰相张阑。
张阑已年逾古稀,历经三朝仍稳坐于权力中心。佘正志想知道他是如何提前得知这一切的,又是如何能做到搅弄风云还能全身而退的。
张阑并没有因为他的问话而停下步伐,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到身旁。
佘正志是他的学生,亦这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心志坚定之人,他对他很放心。
佘正志狐疑接过信,展开。
书信上笔迹苍遒有力,似籍蕴着鸿鹄般的千里之志。
信上是关于如何减轻各地赋税以及提高农产力的一些作法,足足十页。
佘正志看着看着便入了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条分缕析,语言凝练,且每条政令都层层到位,甚至将落实中易出现的纰漏错处也提前考虑到了,思虑之周全,眼光之长远,看完令人心中惊叹不已。
他合上信,抬眼间已经出了皇宫。
他拉住老师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问:“这是出自哪位?”
他看完简直像挖到了宝贝一样,双目放光。这届贡生中若要有此等人物,必将成为国之栋梁!
可他翻遍书信和信封也未曾找到落款和署名。
“我也想知道。”张阑眸光沉着望着远处,回忆着。
“约两年前,我便开始收到这样的匿名书信,多是关于各地政令上的一些弊端和亟需改革的地方。我原本以为是某些地方官发泄不满的牢骚,无处可发泄,索性脏水直接泼到我眼前来,但后来渐渐发觉并非如此。
“因为后来的每封信上,这个人明显是开始了对这些问题的思考,除了指出问题,并附上了解决试行的办法,这些办法初看还有些生涩,但渐渐已经鞭辟入里,同你手中这封一样。”
“噢,只有一点不同。”张阑补充。
“有何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的每封信字迹缭乱,没有章法,像是个新学写字的稚童。”
“可这封信功力深厚,笔劲纯熟。”佘正志心中忽然一亮,“所以此人之间是用笔迹来掩盖身份。那必然是因为他的笔迹一旦示人,就极易被你认出?”
张阑点头,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可是一个写字如此好看之人,想忽然扮丑也是不易的,想必也要经过日日夜夜的练习。
何人需要如此费劲心机地掩饰身份,同时又对朝政有如此宏大视角的分析。
“我后来叫人跟过一次半夜偷偷送信之人,跟到了一处寺庙。而这最后一封信,此人恢复了他的笔迹,也许就是想告诉我,他无需再隐瞒身份了。”
佘正志震撼地脚步猝然顿住,“所以,这封信是……九殿下写的?”
张阑垂手,也顿下脚步,花白的胡须下露出久违的笑意。
“或许该叫太子殿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望向天边,朝霞漫天,刺破云层笼在山巅之上,金芒万丈。
他想起他的故友——前太子的太傅,也是后来祁岁桉的老师——方岐山。
“岐山兄,这下你可以泉下安心了。”
一个月后,陆潇年在宗人府见到了皇后陆菀宁。
自回京以来,陆潇年重新接手了枢密院,与监国新太子一明一暗,合力收拾着皇后留下的残局。
那么多空缺的职位需要补满,那么多的政令需要重颁,还有妄图在其中浑水摸鱼的那么多两端鼠首要等着处理,两个人除了朝堂上处理政务,私下里一直没有时间见面。
福安贵假宣圣旨按律当处死,但祁岁桉念他忠心护主,削名夺姓以布衣之身侍奉在皇帝身侧,并准允了他自己的请求,随帝殉身。
而三皇子在祁延的恳求下留下一命,至死看守皇陵,终生伴一盏枯灯书写大皇子祁琮与凌云的生平旧事。
至于皇后陆菀宁,祁岁桉交由陆潇年亲自处置。
于是,在处理完手头所有亟待解决的麻烦事后,陆潇年来到阴暗闭塞的宗人府,来处理这最后一件。
隔着监囚铁栅,陆潇年望着里面仍是一身雪白囚衣的皇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唤了一声姑母,里面正在闭目打坐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到是陆潇年,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里,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恨意。
“为何,为何连你也要背叛我?”陆菀宁声音听上去还是那般温柔,但却在微微发颤。
陆潇年从计划着要将皇后罪行公布天下的那一刻,就准备好了面对这样的诘问。
“因为,陆家世代忠良贤名,不能毁在你我二人手中。”
“这样做,你就以为你有多干净了?以下犯上,你对祁岁桉做的那些勾当,到了九泉之下,你觉得陆家祖先哪个能原谅你?”
陆潇年沉下一口气,“那不是勾当,是因为我爱他。”
“哈哈哈……,爱?”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陆菀宁平静的神色被撕裂,又露出阴鸷狰狞来,“你被骗了,孩子。”
她侧身望向悬窗外的那一轮清皎明月,“凌云在死前也曾说过这三个字,还说琮儿也爱他。哈哈哈,可是结局呢?我的傻琮儿最终还是沦为了他复仇的工具,这叫爱吗?
“爱是世间最肮脏的字眼,人人都可以此画虎皮扯大旗到处招摇撞骗。表象之美好诱人,可撕开下面里面全是权力的脓疮和欲望的毒水!
“你口口声声的爱,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获得你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番话被她戳中痛处。他当时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祁岁桉,不过是想抚慰过去的遗憾和填饱自己的心魔罢了。
“无爱无欲之人,才能做这世间真正的强者。”见到陆潇年眼中的怔忡茫然,陆菀宁唇角露出一抹得意,“他利用你登基,他终也要为了延绵子嗣而娶妻纳妃,最终他会抛弃你,你可曾想过这些?”
沉默如网重重压下来。
陆潇年无言以对。
倏尔,一道声音清冽、坚定——
“孤不会。”
心陡地重重一跳,陆潇年循声回望,祁岁桉一身尊贵华服立在门口。
半明半暗的昏黄烛光将他笼罩着,他没想到祁岁桉会突然来到这里。
“你怎么来了?”他甚至忘记了尊称殿下。
祁岁桉原本处理完手上的政务,想终于有时间可以同陆潇年见面,但却听闻他在这个时辰赶去了宗人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知道他也一样,想处理完尽快来见他。
但转念他又一想到,以陆潇年的行事风格他不会他将皇后这件事留到最后,想必他是为难了。
祁岁桉隐隐有些后悔,是他疏忽了,忽略了陆潇年的感受,他至少也应当问过陆潇年的意见,而不是直接将这件事丢给他。
看似是尊重,但实际上是为难。因为那毕竟是他的亲姑母,是陆家他的最后一位亲人。
于是祁岁桉越想越不安,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从东宫赶到了宗人府。
他缓步朝陆潇年高大的身影走过去,并立在他身侧,罕见主动道,
“今夜月色不错,孤有些乏累,想邀陆将军共饮一杯。”
陆潇年望着昏暗中的那张脸,冷峻的脸此刻被柔光包裹,双眸熠熠,他感觉心跳不停地在胸腔内撞动。
“对不起,是我当年不对。”陆潇年知道他都听到了。
祁岁桉也没有回避,而是坦然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当年你并不是介意虞楚,你是介意当年无能为力的自己。对家人、对情感都无法掌控的无力。所以,即便后来你知道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事发生,可你仍然无法放过和原谅自己。”
祁岁桉轻轻的几句话,令陆潇年黑沉瞳眸微颤,他深深地望向祁岁桉,恨不能将他直接拥进怀里。
祁岁桉亦看得出他心底的执念在为无声崩塌。他带着几分故意,当着陆菀宁的面道,“这些日子杀了那么多人,也赏了那么多人,还没问过陆将军,想让孤赏你什么呢。”
陆潇年忽地掀袍跪下:
“陆某只求终生守卫大盛,守护皇上。”
祁岁桉托起陆潇年,拉住了他的手腕,道,“走吧将军,今晚月色正好。”
两人并肩离开,一双身影在地面拉长、重叠。
夜风静谧,只余下身后陆菀宁恨铁不成钢的咒骂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走出宗人府,祁岁桉注意到陆潇年情绪有些低落,并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并一路将他带到观澜亭,不料那里真备了酒菜。
“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祁岁桉按着陆潇年的肩,让他坐下。然后取出一封奏折一样的东西,双手递给他。
陆潇年打开,“这是什么?”
一张工笔画的图鉴,像是火铳的内部拆解图。
“它叫流蓥之火。我想将金砂混合火药,改良这把西夷送来的火铳。”
“你画的?”陆潇年惊疑。
祁岁桉端起一杯酒,独自斟满,他眉尾微扬,神情有几分得意,“那两年我走访了很多民间火器师,他们帮我一起实验出了金砂和火药的最佳比例。我还想着将它用于农田水利冶金炼铁,增加动力,提高产力。”
“可那个金砂舆图不是被你烧了么?”
祁岁桉饮下一杯酒,眼尾立刻沾了红。累了一天,他此刻不必在拘着,于是向后靠在栏杆上,身姿懒散地笑了笑,“都是虞楚那老狐狸的主意,金砂其实他一直替我母妃严密看管着。”
“他爱慕你母妃?”
祁岁桉笑着点点头。
“难怪……”陆潇年想起虞楚走之前留下的信,信上管祁岁桉叫大侄子。他那时只觉得烦,并未多想。但现在回想,其实当时的他,对于他和祁岁桉究竟是什么关系已经不那么介意了。
“难怪什么?”祁岁桉忽然凑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你藏的秘密?”陆潇年闻到祁岁桉呼吸中淡淡的酒香,心跳又不由地加速跳了两下。
“之前还不完备,时机也不成熟,环境也不安全。如果陆家军和龙武卫有了这样火铳配备,你收复失地的想法必然能加速实现。我想把它送你,助你一臂之力。”
陆潇年再也忍不住将祁岁桉揽进怀里。
四周的侍卫和随从自觉转过身去。
“那另一个秘密呢?”陆潇年握着祁岁桉的手腕,拇指在手腕内侧薄薄的皮肤上来回摩挲。
“另一件……”祁岁桉倏地仰起头,双唇含住了陆潇年的耳朵,将热气喷洒在早已红透的耳根上:“我喜欢流萤,我亦喜欢陆潇年,值得庆幸从始至终,那个人都是你。”
夜里,为了安抚心情不佳的陆潇年祁岁桉吹灯拔蜡将人强硬留在了宫中。
很快他便后悔求饶,“你、你不是不要任何赏赐吗?”
陆潇年尝尽他口中美酒,舌尖贪婪勾过祁岁桉的喉结,惹得身下人簌簌颤抖。
“有一样,一直想要。”
“什么?”祁岁桉气息不稳,声音慌乱成麻。
“太子殿下自己再骑上来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两月后,先帝祁延病逝,太子祁岁桉登基即位。
守孝三年间,新帝革故鼎新,大盛朝日新月异。过后却无人提及为这位年轻英俊的新帝纳妃立后一事,因为——
大盛朝有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安定侯陆潇年倾慕大盛皇帝祁岁桉。
而皇帝,亦是。
——全文终。
【作者有话说】
一路磕磕绊绊,终难尽如人意
但真心如是,愿各位都能得偿所愿。
下本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3360书库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