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有一位高人曾经提出过“拆屋效应”,光开天窗,大家是不愿意的,如果先提出拆掉屋顶,然后再退一步说不拆屋顶,只开天窗,就好聊多了。
这一点对王雪娇也适用。
她本来的梦想是坐飞机回国,坐着“大飞”在海上颠了几个小时,吐了两回之后,她觉得坐着舒适的大船去别的地方逛逛也挺好的。
“我被劫持期间,外勤补助照发吗?工资照发吗?算全勤吗?……”王雪娇想起了那位大西北导弹基地的陈工,现在,她与他有了共同的感受。
在生命安全暂时没有受到威胁,而未来还不能财富自由的时候,再加上闲着无所事事,就会想到工资福利待遇了。
进房间后,王雪娇还头晕脑胀的,看着已经开始忙于检查房间的张英山,她按着胃:“你为什么不晕船?”
“不知道,天生的。”
“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友好了。”王雪娇趴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哭哭唧唧。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没话找话,问张英山:“你猜,我们是在哪里上船的?”
“西沙群岛和越南之间的公海上。”
“再详细一点呢?具体到越南的哪个城市。”
张英山顿了一下:“首先,排除谅山、河内、西贡……”
“然后呢?”王雪娇抬头看着他。
“然后,剩下来的合称为’’我不知道市’,是在我不知道市换船的。”
王雪娇抬手把放在沙发上的靠枕扔过去:“赖皮。”
这一动,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她倒吸一口凉气:“嘶……”
“怎么了?我看看。”张英山急步赶过来。
“没事,没破。”王雪娇知道烫伤有多难看,不想让他看见。
张英山将她搂住:“别乱动,让我看看,要是皮破了还得重新处理。”
“好吧。”王雪娇不动了,张英山轻轻将她后背上的衣服撩起。
她的烫伤确实不能算重,只有几片红通通的水泡,从爆炸现场里出来的人,皮还在,已经算相当命大。
在救护车上采取的是保守疗法,做了消炎处理,只把水泡里的组织液放掉,除此之外没有做其他的额外治疗,皮也还保留着,自己的皮覆盖在伤口上,愈合效果会好一点。
“现在还疼吗?”张英山的声音微微发抖,他心里难过得像被揪住。
“不怎么痛,痒。你有什么处理方案?”王雪娇微微偏过头,含笑看着眉头紧皱的张英山。
“等我一下。”张英山站起身,打开房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桶,还有几条白毛巾。
“这是……要帮我搓背?盐浴还是奶浴?”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
张英山在她趴着的沙发旁地板上坐下,打开不锈钢桶,里面是满满一桶冰块,他将冰块放在毛巾里裹住。
“没什么事想让你招供,搓背还是算了
还舒服。
张英山的胸口被王雪娇又拍又摸,弄得他心跳加速,脑中无限绮念,最后却听见她喃喃低语:“买两个,便宜点……”
张英山:“……”
是被当成馒头了吗?
海上的天空一点点亮起来。
王雪娇如果前一天睡得太晚,反而会醒得很早。
她睁开眼睛,看见张英山的脸,他的手小心地搭着自己的脖子和腰,不让她翻身压到伤口,自己则非常没有睡相地将他整个人都缠住了。
“不再睡会儿?”张英山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一起去吗?”王雪娇从床上爬起来。
“你去吧。”张英山高度紧张地连续奔波了两天,找人、传消息、分析局势,身体和大脑都在高速运转,现在终于可以松懈,困意一阵阵袭来,他只想睡觉,哪里都不想去。
阿兰想得相当周到,衣柜里放着几套风格不同的衣服,有上流社会名媛风的包臀连衣裙,有运动休闲款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海滨度假款的鲜艳撞色挂脖抹胸大摆裙。
王雪娇拿了一条海滨度假风的大摆裙套上,主要图它宽松,还能把背露出来,让海风吹吹,说不定会好的快一点。
走出客房的长长走廊,楼梯间站着一位穿着制服的船员,他微笑向王雪娇点头问好,并带她到位于四楼的餐厅。
餐厅在船头,视野极佳,所有的窗户都是大落地窗,窗外碧蓝的海水平静,朝阳洒下的光辉落在海面上,如跳动着的火花。
最顶头的位置,是一个半岛型的大圆桌,桌上摆着切成块的水果、酸奶、煎好的培根、烘到微黄的吐司,四种果酱,以及奶油、奶酪。
一个戴着大厨帽的男人垂手立在一旁的长条炉子边,炉子上有煎蛋锅、煮面锅、蒸锅。
“阿雪~怎么起这么早~”阿兰微笑着向她招手。
“雪姨~抱抱~”珍珍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张开双臂,向王雪娇扑去,一把抱住她的两条腿,抬起头,冲她“嘿嘿嘿”地笑。
“雪姨身上有伤,不能抱你,快过来坐着,别闹。”阿兰嗔怪道。
桌边还坐着一个人,是洪春艳,王雪娇奇道:“哎?昨天上楼的时候没看到你啊,我还以为你跟’大飞’走了呢。”
“我先去检查了船上的安保措施,我的房间在五楼的501,一出楼梯右边走廊第一间,有事可以去那里找到我。”洪春艳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王雪娇先去炉子那里,研究了一下灶边小料台上摆着的料,感天动地,居然有很多中文。
她想要炒面,大厨听得一脸茫然,王雪娇让他站一边,把用来做omelet的洋葱、芹菜和肉末放到煎蛋卷的平底锅里爆香,再把煮好的面条盛到平底锅里,开大火,拿着筷子快速翻炒,一分钟不到,酱香浓郁的炒面装盘,再来个煎蛋放在炒面上。
“哇,雪姨好厉害!”珍珍“吧唧吧唧”的拍手。
航母的客户群。
难怪她这么想插手印度洋的事,这是想个体挂牌变国企?
王雪娇心不在焉地听着,阿兰现在是把她当做最大的潜在客户,才会对她这么客气。
根据股票市值,王雪娇名下已经有两百多万人民币了,在这个时间,绝对是平民百姓收入的中位线之上。
就这点钱,连半辆主战坦克都买不起。
最多买点论斤称的AK家族成员。
王雪娇决定先让她降低心理预期,免得她一上岸就催着自己签合同、交定金。
“可惜我成不了你的客户,如果我有四亿美元的现金流,我现在应该已经是金三角独一无二的女皇了。()”譳??垐?し?_??
“??╠???絙葶?恏葶屯魒??婐豛N啓???扡扡?恏???⒘[()]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阿兰笑道。
军火贩子还兼职职业规划师,做生意这么卷的吗。
“你想不想看看船上的设施?”阿兰问。
“想!”王雪娇飞快把炒面吃完,擦擦嘴站起来。
这艘船一共是九层,船长室在八层,洪春艳和两人一同往上走,到了八层就转弯。
九层是瞭望台,船舷边扣着十几个与昨天的“大飞”上一模一样的密封罐。
阿兰打开其中一个,毫不意外的装满了枪支,另一个筒里,全是火箭炮。
“我还以为这船上有大炮。”王雪娇有些失望,不就是数量比昨天的多一点嘛,就没点新意?
阿兰笑道:“哇,阿雪你真是想建国啦,要是有大炮,会被各个国家的海军追啦,你要是有个核弹头,你看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
王雪娇又问了几个问题,猜测出阿兰现在生意的体量,发现她的主要市场在非洲,卖给各个互殴的部落,那些部落有的出黄金,有的出钻石,就是掏不出流通世界的美金,她的大部分交易结算方式,还是原始的以物易物。
也难怪她到现在还没有进军金三角,还想烧余梦雪这个冷灶,靠着扶持之功,获得市场份额。
可惜,这个冷灶不管怎么烧,都是烧不起来的……
阿兰双手搭在船舷上,往下看,海面无比平静,船尾有几个船员扎堆,甲板上有一堆黑色带刺的球球,那是海胆,大概是中午的餐食。
“对了,”阿兰转头看着王雪娇,“如果这两天晚上有什么动静不要害怕,船员会保护我们的。”
“今天晚上要过马六甲了?”
“嗯。”
马六甲海峡是连接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的海峡,新加坡靠它赚了不少钱。
每天都有很多船只在这里进进出出,包括海盗。
在索马里海盗之前,亚洲人民最熟知的海盗就是马六甲海盗。
他们平时假装打渔,大货轮平时也不关心他们,如果被货轮上的人看见了,他们就是渔民,如果货轮没注意到他们,一旦他们登船,货轮上的人就只能认栽,连货带船一起劫。
() 动声色把香槟拿走,放在桌边:“你有伤,别喝酒。”
“不是喝的,是造型的一部分。”王雪娇对着张英山举起香槟杯:“后面再配一个落日,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阿兰,船上有相机吗?我想拍照留念。”
“有。”
张英山没说话,微笑挽着她的手,一起往顶层甲板走去。
太阳几乎完全在海平面以下,只露出一丝赤红色的圆弧边,金红色的云彩铺满了天空。
张英山与王雪娇并肩站在船头,他拉着王雪娇的手,轻声说:“老康就是在这种地方,跟他的妻子相遇的。”
“你连这个都知道?”
“嗯,那次是局里组织跟省人医的护士联谊,周日去玄武湖划船,他在船上看着夕阳念了几句,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人在江湖。”王雪娇飞快接了一句。
张英山愣了一下:“什么?”
“在玄武湖,不就是人在江湖么?要是在三国的时候,划着划着就进扬子江了。”
张英山忍不住笑起来:“好好的情侣约会,给你说成是孙权练楼船。”
“那可不一样,老康的事成了,孙权变成孙十万了。”王雪娇做了个鬼脸。
王雪娇靠在他身上,仰头望天:“多好的天气,明天适合晒鱼干……我要跟你说个故事,就这附近,有个岛,现在岛上的人应该还是捕渔为业,我那个时候,已经是海滨度假胜地了,最有名的就是潜水下去看鱼群,没几个人当渔民,都在挣旅游业的钱,生意可好啦。然后出了一个意外,三年旅游业都非常萧条,第四年,事情结束了,立马有人兴冲冲的去了,说三年没有人打扰,鱼群一定特别兴旺,绝对好看。结果,去了以后气死了,后说鱼少得可怜。”
“为什么?”
“因为三年没有游客,旅游业做不下去啦,当地人又重操旧业,当渔民了呗,习惯了以前的高收入,只挣刚好够吃的钱哪里受得了,于是下手比原来当渔民的时候还要狠,尽量多捞快捞。”
王雪娇看着渐渐收尽最后一丝光线的海平线,觉得手里的香槟已经失去了装饰作用,无意识地将杯子举起,仰头喝干。
“诶……”张英山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你说你不……唔……”
王雪娇勾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上他的嘴角,把自己嘴里的香槟酒都渡到他的口中。
张英山惊讶地睁大眼睛,迷迷糊糊地全盘接下。
“我没喝啊,就尝尝味道。”王雪娇笑嘻嘻地放开他。
张英山看着她狡黠的笑容,亮如星子一般的眼睛,他下意识贴近王雪娇的脸,还想再亲一亲,却被意外打断。
“啪哒,啪哒”。
通向顶层的铁皮台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二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出现甲板上,他们分散开,有人走向船边的大号探照灯,打开开关,并进行调试。
有人打开密封桶,拿出枪和火箭炮,
转念一想,不对啊,哪有海军对着被劫的游轮开火的啊!
仔细瞧瞧,真的不是海军,但船顶层的甲板上站了一圈人,人均扛着火箭筒。
不喊话,也不打旗语,连个无线电信号都没有,就这么“轰轰轰”。
他们猜测“孔雀公主”号是这艘船的姐妹船,同一个老板的。
赌船被轰了几发之后,海盗们哪里还敢继续在船上待着,纷纷回撤,有着急的人,连顺着原路滑回去都等不及,直接一头跳进海里,生怕跳迟了被火箭筒轰成渣。
两艘船差不多高,船员们灵活地利用绳子跳到对面的船上,再搭上踏板,请老板过去。
老板,指的是船长。
阿兰行事低调,不爱抛头露面,也不爱放狠话,否则也不会在监狱里待了那么久,也无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可怜巴巴,委委屈屈,想嫁入豪门却被夫家愚弄,最终激情杀人的倒霉蛋。
王雪娇无所谓低调,要是能高调到惊动了国际刑警,跟中国警方一沟通,把她抓了押回中国受审,那最好了,省得她还得想办法怎么偷溜回中国。
多么悲伤的故事,中国人,要偷溜回中国。
王雪娇走过踏板,看见这艘船的硬件条件比孔雀公主号要强,更加金碧辉煌,在大厅的正中有着巨大的旋转楼梯、还有三层楼高的大吊灯,再搭配上墙纸、桌椅等等细节,简直像欧洲某个王宫。
从桌上剩下来的食物看,吃得也相当不错,服务员也不是印度人,而是一水儿白种人,看身材气质,大概是东欧那一带的,男男女女都年轻漂亮,他们被堵在另一个房间里。
海盗们打算先抢赌客,再抢工作人员,哪怕是便宜的银戒指,他们也要。
赌客们被关在一扇厚实的胡桃木门的后面。
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四五十的,还有一些看起来一脸憨厚,特别老实的。
看脸,有百分之六十是东亚脸,百分之二十是东南亚脸,剩下的还有一些欧美白人、南亚人,具体王雪娇也认不出来是哪个国家的。
孔雀公主号的船长来,是为了慰问,顺便给自己船打广告的:
论硬件条件,我们不如这艘月光女神号。
但是,你们上赌船,主要目的是为了赌。
赢钱靠运气,能把赢来的钱带走,还是要靠实力。
我们孔雀公主号,行在公海,如入无人之境,什么海盗水匪,统统不敢招惹我们。
下船后,还可以增选保镖服务,如果需要,也可以代为海外置业、代为海外汇款,提供从赢钱到花钱的一条龙服务。
船长微笑:“现在各位所乘的月光女神号,已经无法继续航行了。但不会沉下去,各位是想上孔雀公主号,还是留在这艘船上继续等救援?”
会上公海赌船的人,都不敢把身份公开,哪还敢留在船上等救援,所有人都同意换船,就连船长都不打算与船共存亡。
等贺阳一下去,王雪娇和张英山立刻赶去船员会议室。
会议室正中间的大桌子上堆满了从月光女神号上搜到的物品,正在逐一登记拍照。
洪春艳坐镇在一旁监督,见王雪娇和张英山进来,起身笑道:“你们还没有休息?”
“刚才在那边船上看到不少漂亮的首饰,想过来再看看,我不拿,就想拍几张照片,拿回去让工匠照着做。”
洪春艳的眉眼几不可见的舒展了一下,她是真怕王雪娇看中了什么,非要拿。
钱可以随便拿,赌船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现金。
私人物品拿了就是麻烦,特别是在不知道这些物品的主人是谁的前提下,说不定一个戒指就是某个大人物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拍照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王雪娇跟洪春艳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张英山在物品堆里寻找公文包。
一只棕色单锁的公文包出现在眼前。
它上了锁。
张英山抽出别在袖口上的一根安全别针,对着锁孔轻轻捅进去,往上一挑。
轻微的“咔哒”一声后,锁扣弹开。
包里有一叠纸,纸上的内容是英文,还有好多带照片的个人信息表格。
张英山来不及细看,对着那些纸,一通猛拍,再把它们放回去。
为防万一,他对锁做了一点手脚,确保检查公文包的船员在接触到这个皮包的时候,只要把它拎起来,弹锁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开,洪春艳可以做证,弹锁是船员打开的。
张英山示意他已经拍完了,王雪娇提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
“船上有没有冲洗胶卷的药水?我想把它们快点冲出来,免得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胶卷要是不小心曝光或者遇到别的事情坏掉了,那可太可惜了,我们还拍了今天的落日呢,特别满意。”
“船上有暗房,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把胶卷交给ALLEN,让他帮你冲洗出来。”
王雪娇扬起嘴唇,贴在洪春艳耳边:“有些照片,是我跟他的……那种……不太方便让别人看……想赶紧冲出来,今天晚上再助助兴。”
“你们真是有情趣,”洪春艳秒懂,“ALLEN,你带雪姐和杰哥去暗房。”
140·第140章\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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