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第249章
王雪娇向他许诺,只要挖出石油,一定带他弟弟玩,来人很高兴,马上找弟弟打听消息。
维和部队的装甲车出发的时间是后天一大早。
带东西不难,只要给够费用。
王雪娇最不缺的就是费用,中情局的经费,不用白不用!
其实装甲车上是有空座位的,并不是塞得满满当当,有充足的空间。
确定了维和车队的信息以后,王雪娇马上找到亚历山大,询问他的家里人离陈水生到底有多远。俪鎶
“在同一排楼里。”
否则也不那么容易就打听到消息。
陈水生被围城两年能活下来,全靠租住在繁华市中心才勉强凑合过日子。
战争的混乱会让人彻底抛弃法律与道德,富贵人家自己家里存货多,以及他们更怕别人抢,除非真到了山穷水尽,否则他们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比如亚历山大,他的家在萨拉热窝就算是个大户人家,不仅有钱,而且人口还多,全都是血亲,互相信任,人多就好排班。
24小时总有人眼睛睁着:有人睡觉、有人出去找食物、有人守着家里的安全,避免一个人精神崩溃。
他家里的日用物资储藏量,比那些每天眼睛一睁就要为食物而奋斗的人家,还是要充足很多的。
陈水生跟他们家还算有点往来,在围城之前,他帮亚历山大家里人搞到过一些便宜的日用品。
生病之前,陈水生身强力壮,此前还能自己想办法搞到食物,生病之后,他一步都不敢出去,病弱的时候搞来食物也守不住,走不了两步,就要被人抢走了。
与陈水生住在同一栋楼里的人之中,有一家的男主人是医生,过去与陈水生的关系还不错,他判断陈水生是上次被炮弹擦过小腿以后,没有及时清洁伤口,导致得了破伤风。
仅仅是知道而已,完全找不到一丁点药,他只能每天为陈水生提供一小杯热水,那已经是他能释放的全部善意了。
水,只有啤酒厂偶尔有一点干净水源,大多数时候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河边打水。
燃料,也是宝贵的,很多人家从去年就开始烧家具、烧书,大部头的伟人著作尤其受欢迎,因为耐烧。
连食物都难以提供。
谁家都缺食物,一个大号的纯金戒指只能换到一个罐头。
此时的萨拉热窝,真的比大地母神降临前的海地还惨……好歹海地的泥巴饼里是有糖和油的,可以为人体活动提供那么一丁点热量。
医生一家子愿意给他热水,也是因为这个中国小伙子为人热情善良,时常会帮他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与他们相处融洽,以及……他的状况非常差,看起来没有几天好活。
他们都觉得,他也许快要死了。
全世界稍微社会化一点、有那么一点朴素道德观念的人类,在对待将死之人,都会比对待普通人更多一些耐心和善良
等啊等啊,从天黑等到天亮,除了零星响起的几声枪声,以及又死了一个人之外,无事发生。
亚历山大二弟的小儿子怯生生地问:“叔叔是不是被人骗了?装甲车从来都没有从我们这里走过啊?”
战争进行到现在,陌生人之间已经全然没有了信任,就连关系不那么近的亲戚都不能百分之百的相信,毕竟保住亲戚的命,哪有保住自己的命重要。
他的妈妈坚定地告诉他:“你要有点耐心,今天没有过,就还有希望。”
“哦……”小儿子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他妈妈自己都不敢相信,只不过不想早早让孩子感受到绝望。
早上六点半,太阳照常升起,照耀着这个千疮百孔的城市。
每隔三个小时,都有一班有轨电车会从他们家的门前路过,那是城里唯一稳定运行的交通工具。
铁制车轮在铁轨上滚动的声音是他们早已听熟了的节奏。
装甲车没有来……
过了12点,没有来。
街上响起了零星的枪响,还有人类疯狂跑动的脚步声。
周围传来子弹射中了水泥墙和某种钢铁物体,没有重物倒地的声音,行人又幸运的逃过一劫。
下午三点,有轨电车再次呼啸而过,子弹如雨,打在车厢上,发出“叮叮嘭嘭”的声音。
亚历山大的家人从满怀希望,到心急如焚……
“可能被骗”“再等等吧”这两种想法在她们的心中来回切换,像一根蜡烛,用小火一点一点炙烤着她们的心。
几乎让人发狂。
又过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亚历山大的妻子卡珊德拉实在忍不住,拎起电话,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维和部队的装甲车绝不会在晚上进入萨拉热窝。
就在她按完最后一个数字,电话振铃将响未响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电话听筒里再也没有传来一丁点,哪怕最微弱的声音。
扛了两年,坚持苟活的电话线,今天终于被炸断了。
关于陈水生的去留,一家人凑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二弟一家认为既然说好的补给没有来,就应该把人送回去,不然留在家里养着吗?
三弟觉得也许是维和部队出了什么意外,或许再等等就能等到,再说,那个中国人的后台不是还能帮忙把他们弄出去吗?要是因为一天没来,就这么快放弃希望,真得罪了那个后台,大家岂不是都出不去了?
二弟急了:“连说好的补给都送不来,你还指望那个什么后台能把我们带出去?”
三弟的声音更大:“消息不准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周投放物资的地点就是假的!要不是我跑的快,早就没命了!”
上周,二弟兴冲冲的从城里一个人那里打听到消息,说晚上十一点,联合国的飞机会来空投物资,地点
头了。
二弟的妻子平时是喜欢说话的,今天沉默不语。
三弟的女朋友本来就是外人,她只是来做客,想小住两天就走,结果这一住就是两年,她能说什么?她只能一言不发。
大人们都不吭声,只有大侄子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还有一个多小时,为什么不再等等?”
如果任何一个成年人有如此阳光灿烂的心态,屋子里的其他人也不会愁云惨淡。
小孩子的话谁会在意。
留他在这里,是怕物资太多搬不动,十五岁的男生已经可以起到一点作用了。
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笑话。
哪有什么物资太多搬不动。
谁都不愿意做主,谁都不想负责任,他们家到底还是要脸的书香门第,为了生存把人弄过来,现在又要把人扔回去,这事在他们的道德之外。
如果谁在和平年代这么做,他们全家都要骂那个人。
现在……
“滴答……滴答……”秒针一点一点的扫过,晚上十一点半了。
卡珊德拉内心挣扎许久,坚定地做出决定:“再留他一天,要是明天中午没有人来,就把他送回去!”
她想的是:好歹再管他一顿饭,然后把人送回去,也算仁至义尽了。
23:59,屋里再没有人说话。
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秒针。
35、36、37……50……
远远的,有引擎声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几人都以为自己是愿望太强烈,导致幻听了,他们惊疑不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反应。
引擎声与普通的汽车不一样,与有轨电车更不一样!
大侄子几乎要立马冲出去,被他爸一把按住:“先弄清楚再行动!”
要是冲出去发现是围城军队的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卡珊德拉仗着身形小,贴在窗帘边上向外张望。
一辆车盖上写着大大的“UN”的白色装甲车出现在她家的门口,车顶上有射灯照着,“UN”两个字母闪闪发光,隔很远都能看清楚。
车子在他家门口停了下来。
装甲车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灯牌,有两个车前盖那么大。
就像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招牌一样耀眼夺目。
不管是老花、近视,还是散光,都能清晰的通过色块辨认出那块灯牌上的形象。
那是一只张着大嘴的老虎头。
在久困在萨拉热窝城里的人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城外的人都知道——那代着猛虎公司的石油勘测队。
UN,即联合国,可以为理解为国家意志,动UN的车,等于跟联合国翻脸。
猛虎石油,代表着巴尔干地区各位大佬们的个人利益。
虽然到目前为止,一滴石油都没有发现,但是,塞族、穆族和克族的各位能找得到王
卡珊德拉转身回到黑暗的房子里,屋里的人们借着天上一点月光,细细研究着送来的物资。
画着“路易达孚”标志的大口袋里装着枪和子弹,它的体积占了总物资的一半。
二弟激动地抄起一把,在手里摆弄:“准备这些物资的肯定是个男人,太懂了!知道我们非常需要武器,光有粮食没有枪,只会被人抢。”
箱子里则是罐头、压缩饼干、饮用水,以及一些常用药,甚至还有注射器和吊瓶针这些常见的医疗设备。
还有几箱是卫生棉条,这对被围困的女人们来说相当重要。
当初卫生巾的发明,就是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开打,参战各国都需要女人出来工作,才能撑得起后勤。
1917年,勇猛的法国战地护士用纤维棉绷带做出了临时卫生巾,让她们可以与男人一样活跃在战场,为保家卫国贡献力量。
如今的萨拉热窝,女人们再次面对同样的困境:生理期彻底无法出门。
不管在任何时候,除了母亲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之外,其他不能承担责任、提供价值的人,就会失去话语权,被放在所有利益之后,随时被舍弃。
卡珊德拉,以及老二的妻子和老三的女朋友,眼中都闪烁着兴奋和感动。
老三的女朋友欣喜万分:“准备物资的肯定是一个女人,只有女人才会想得这么周到。”
两年了,联合国空投的物资里有粗糙的肥皂,却从来都没有卫生巾。
在不少男人的眼中,过去千百年来,女人都没有卫生巾,不也都过来了吗,卫生巾是奢侈品,都打仗了,还用奢侈品?其他人都快没命了,你还关心你那点不会致死的破事?
另外两个箱子里装满了酒、烟、避孕套。
这些东西与食物、饮水和药品一样,在战乱地区是硬通货,比黄金和美金都要硬,用它们可以换到一切生活必需品。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盒精致的土耳其小点心,表面那层亮晶晶的蜂蜜,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屋里的人们,每人拿了一块,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放。
香脆开心果碎块的香气瞬间在口中绽放开,底部柔软厚实的面粉与黄油混合物,加上浓醇蜂蜜的甜香……复杂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仿佛经口腔,走鼻腔,最后充满了整个脑子。
糖元仿佛真的能激活多巴胺,让已经被糟糕现状蹂躏到麻木的心,又活了起来。
自从被围城以来,他们连最普通的砂糖都买不到,罐头里的汤汁已经是无上美味,大多数人只能用盐水煮土豆和玉米吃。
人类的基因里,就有着对高热量食物的忠诚。那是数千年来,人类得以保存实力,熬过天灾人祸的基础储备。
老三的手鬼鬼祟祟地伸去篮子里,想再来一块,被老二重重打了一巴掌:“你想干什么?”
老三委委屈屈:“点心太小,我都没尝出味道来就没了。”
老二把扔在桌上的点心托纸捏起来,嫌弃
小偷全责,与维和部队无关。
猛虎帮大灯牌是王雪娇让他们装上的,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
他们感动坏了,以前贩毒的时候,谁关心过他们,就算死了,活着的人也不过说一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亚历山大的门铃被按响,开门后,他惊愕地看见王雪娇牵着自己小女儿的手,站在门口,冲着他微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小女儿兴奋地松开王雪娇的手,狂奔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甜甜地叫他“爸爸”,感受到女儿的体温,他才找回了那么一点真实感。
当初谈交易的时候,王雪娇确实答应过他,他给“首付款”,她也会兑现一部分诺言。
他觉得很不吉利,他要的是与家人团聚。
“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分成一块一块的吗!
现在王雪娇势头如日中天,他只当王雪娇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承诺,他根本就不敢提起一个字。
看到假勘测队在干活,他已经很满足了,不管结果怎么样,起码态度是好的。
他的心理预期是过两三个月才能与亲人见面,昨天得知维和部队那里出了点小问题,需要再找找新的办法,他便想打电话通知家里人。
没想到,电话线断了,完全联系不上家里人。
他内心非常绝望,没想到,本应该在三百公里之外的小女儿突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非常的精神活泼。
让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又看到了希望。
小姑娘的身上没有被铁丝网勾破的刮伤,也没有擦伤,更没有枪伤、烧伤、爆炸伤。
亚历山大忍不住问道:“她是从哪里出来的?”
“山羊桥。”
那是一座奥斯曼时代的古石桥,同时,也是现在从萨拉热窝出来的唯一安全通道,所有人必须拥有许可证才能出入,连婴儿都不例外。
王雪娇看出他的惊讶:“我一向说得出,做得到!现在你信了吧?”
“是!”亚历山大对余梦雪的手段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不仅能在萨拉热窝把人弄出来,还是走的正门,跟那些硬趟地雷阵的人完全不一样。
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通天关系网啊!
【作者有话说】
我遇到过最卡点的一回,是在斯里兰卡,天气预报说今日有暴雨,明日晴天。
结果被大太阳暴晒了一整天,骂了一天的天气预报是废物。晚上想着出去吹吹海风,散散暑热也是好的。
23:58,一阵巨大的雨点子从天而降,全身湿透,然后雨就停了,停雨的时候还没过零点。
就问,今日是不是有雨,够不够暴,次日是不是晴天!
[笑哭][笑哭][笑哭]
第250章·第250章\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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